第 31 章 第 31 章(1w6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姜祖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野孩子。
从小开始,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为了生你养你我们欠了多少钱吗?你把我们家毁了。
爸爸醉醺醺说完后,妈妈开始哭,没人管缩在脏兮兮角落的姜祖。
他经常搬家,只有在刚搬家的时候能睡好,因为追债的人总能找上门。
有时候父母不在,铁门被砸得哐哐响,比姜祖听过最恐怖的雷声还要惊人。
一开始他会哭,接着他发现哭声只会让敲门声变得更加恐怖,于是他不哭了,死死捂着嘴,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围上来的人里没两个祖宗,楚祖也不问他们去哪儿发疯了。
要处理的事不多,跟着剧情走准没错。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周蓟正在和周莉莉通话。
周蓟本来不敢给姐姐打电话,他打定主意要在旅游结束之后再去负荆请罪。
而进了房间,他身体条件反射般拨打了烂记于心的号码,等周莉莉的声音出现在听筒,周蓟差点没直接给挂了。
“说。”周莉莉淡淡道。
周蓟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姐姐。
周莉莉那头一直有敲打键盘的细微声响,听完整件事,一切声音都消失殆尽。
姐弟都没急着说话,过了有十来秒,周莉莉冷笑一声。
“你不是擅长不过小脑发神经吗?现在该你发挥了你打电话问我?想让我教你?”
周蓟本来还挺局促,被骂完反倒舒坦了:“听指挥,我绝对听指挥。”
周莉莉:“别动手,我不想去国外局子捞人,其他随你。”
“好嘞。”周蓟心里有数了。
周莉莉无心谈论国内情况,周蓟也不问,挂了电话开始琢磨要怎么新仇旧恨一起算。
正琢磨着,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摸摸鼻子,周蓟这才想起自己浑身上下都还湿着,赶紧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滚去了浴室。
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间,周蓟给桑折发了条信息。
桑折回:【对不起,昨天通宵没睡,我想先躺会儿。】
桑折这一躺,直接躺到了晚上。
她睁着眼胡思乱想,原先的愤怒在胸腔慢慢凝固,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桑折以前给姜祖写:【当你能想清楚这个夏天发生的事,你会比现在想明白了还要难过。】
其实不然。
难过的是桑折。
十八岁的桑折可以轻松评判对错,陆林就是错了,他不该骗阿祖,不该一走了之。
现在,当桑折知道陆林就是陆初霖后,她想得要更复杂。
桑折在网上搜:【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坏?】
还没按下搜索键,她犹豫着返回输入框,将“坏”字删除,改为“烂”。
【人为什么会突然变烂?】
搜索引擎完全不懂使用者的心思,从上到下的搜索结果分别是:
为什么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权威皮肤科专家解答。
皮肤莫名烂了是怎么回事?健康网权威文章。
什么药皮肤沾到会变烂?问医生不走弯路。
楚祖更想知道和Netflix的合作进展,他在公司邮件里找到了负责人相关回复。
黎亚岷意外的顶用,万俟祖不在的情况下,他居然真的谈拢了合作,没吃亏,该要的利益被他全部啃了下来,就只等话事人板上钉钉。
系统:“他好像也有点用……还挺努力,知道什么是不能搞砸。”
它暗戳戳说,“您要考虑先压榨着看看吗?”
楚祖:“更想散伙了。”《递归》制作期反倒被压缩到很短。
周莉莉虽然觊觎贵得肉疼的特效团队,但在拍摄中,能在前期做到的效果她绝对不会拖到后期。
在粗剪出来后,周莉莉马上开始连轴转,每个关节都盯得死死的,不分前后,同步进行。
拍完电影后,楚祖不担心桑折,周莉莉给她起到了很大的表率作用。
要不怎么说还是女性懂女性呢,挺好。
楚祖除了问系统“今天陆初霖又在讨谁骂”,就是问“周晟政有没有动静,还龟缩着不敢回来?”
系统查不到周晟政的情况,最多查到他被今年的华影电影节邀请,当颁奖嘉宾。
不过系统直播起陆初霖挨骂现场倒是绘声绘色。
小黄鸡记仇着呢。
在回到养老机构开始上班的时候,楚祖好多次都接到周蓟电话,哭着说他姐已经入魔了,有没有人能来管管。
周蓟还说周莉莉和李琦雅就是两个疯子。
好不容易有喘息的功夫,全在开会开会开会,电影还没上呢,已经开始研究起华影奖风格。
自己研究就算了,还把他也按死在会议室,说压榨秘书姐姐做会议记录不合适,旁边蹲了个好使的挂件,那就拿来用用。
周蓟说自己现在人都快瘦脱相,发誓今后再也不沾他姐的任何电影,就管拉投资。
很快,楚祖也要开始参与电影的宣发工作。
此时已是冬天。
楚祖请了假,和主创团队碰上面。
郁林的低气压已经快从帽檐下往外溢了,他好像又去养鸡种田,还把自己吃成了个球。
经纪人说你这不行啊,宣发时候观众都不知道你就是男二。
然后反手就把他又塞去了健身班。
郁林可以接受自己为了表演健身锻炼,但拍摄外的所有事,他干起来都相当不情不愿。
看得楚祖没忍住,在聚餐时又给他偷偷夹了个鸡腿。
电影宣发期间,主创团队都很照顾他们的男主角,甚至算得上溺爱。
男主角回答什么简单问题,一排主创全部鼓掌,跟家里小孩成功背了句锄禾日当午似的。
听到提问有些许棘手,受过鸡腿之恩的郁林开始发力。
他自己不回答,全力发挥自己多年在娱乐圈磨砺的技术,一句万能的“周导之前也有这样的考虑”,就把话题甩给了周莉莉。
周莉莉接话飞快,拿着话筒开始口若悬河。
“我现在就像个吉祥物。”
楚祖跟系统说,“那等我真的要搞事,这些人不会直接冲上来,挡我前面,喊‘有什么冲我来’吧?”
系统:“……说不好,真说不好。”
它反应过来,“诶,您打算搞……您打算开始发力了吗!”
“周蓟不是说他姐和李琦雅早就开始为冲奖做打算了?就算拿不到奖,以她俩的本事,怎么也能混个入围。”
“嗯嗯。”
“周晟政一直是华影奖的评委之一,对吧?”
“对。”
“由于周莉莉户口上还是他女儿,他不能参与这次评奖,又被邀请来当嘉宾。现在陆初霖公司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想不到比这还合适的洗白场合了,他会回来的。”
“唔,好像是这么回事。”
楚祖说:“我也想不到比这还合适的搞事场合了。”
“他要艺术,要名声,还要脸——凭什么?”
系统听宿主冷笑声,“他配吗?”
小黄鸡:“啊?”“这和之前专员做的……好像也没区别?”
系统撇嘴,“不都是用没打通的电话,来搞孟裕安的「意难平」嘛。”
楚祖当初处理得很模糊,用的是祖岐安的视角,留有很大余地来修改。
现在给关服找机会用上了。
这事和孟裕安有关,关服也能通过设定来补全当时的事件全貌。
“看结果。”孟裕安始终觉得,哪怕是在金融街,祖岐生和祖岐安也不是传闻中的模样。
他对祖岐安不算了解,真正和他相处了大半年的是哥哥祖岐生。
祖岐生是个很好的孩子,知道自己寄人篱下,不给人添麻烦,就算自己呆得不是很自在,也会表现得安稳。
孟裕安是个糙汉,能过就过,如果不是家里塞了个人,他恨不得直接住局里,每天靠食堂阿姨过日子。
他不会养小孩,祖岐生自己知道怎么养自己。
那个时候祖岐生也就15岁,把孟裕安的家整理得井井有条。
在案件审理结束前,他没办法去学校,也见不到弟弟,他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看电视,看电影。
他尝试着像个从来没出过意外的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加一点独立,再加一点贴心。
他经常提起弟弟,说小祖是个笨小孩。
笨小孩的特征就是,你得告诉他该做什么,而且不要和他讲大道理,他听不进去道理,但他会听话。
祖岐生时常说,小祖需要一个比他大点的人带着,啰嗦也没关系,一遍遍重复,他觉得烦,但他真的很听话。
孟裕安听着怪,说,你总不能一直把他拴裤腰带上吧,他和你也只差了几岁。
祖岐生说,不是一直。“您现在能知道这件事吗?”系统有些担忧,“站在‘阿祖尔’的角度,它还不知道整个虫族要完蛋了。”
“我不知道。”楚祖淡定道,“随便找点话当正式话题的开场白,你就当我说谎刚好说到了真相。”
系统:“……”系统能感受到宿主现在心情很不好。
希克塔干得太绝了。
依他的本事,按理说拿到第一具身体后就能“自由”,他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祖伊尚且还未回归的世界。
可希克塔不满足,他把祖伊的馈赠变成新的游戏,规则不公开,玩家是所有试图探索真理的人类。
如果你没有祖伊那样能够颠覆神明的力量,那你就会成为他的玩具,你的追求、信念,身为人类的尊严都不复存在。
这和祖伊的理念彻底相悖——他故意的。
楚祖阖眼安静了很久,勉强睁开道缝,小黄鸡立刻把眼药水递了过去。
“补全之后倒是合理了很多。”
楚祖的预语气听不出端倪,还是很冷静。
他一边艰难用爪子给自己滴眼药水,一边说, “不是没有天才的诞生,只是还不够天才,至少不足以把希克塔按着打。”
系统能肯定,宿主绝对在说“按着打”的时候冷笑了声。
“如果能靠着现学的「受难日」,稳住意志,从希克塔手里真正逃生,或许能带回来正确的消息,但他们都失败了。”
“当秘术协会发现,对灾难的探索伴随着后作用巨大的牺牲,他们停止了探索,并主动封锁所有探索……”
楚祖说,“他们的信息不足以支撑他们意识到,希克塔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如果真的知道,明白神明拥有重制世界的权限,哪怕依旧存在保守派,也应该会存在不少人想和希克塔爆了。
能不能真的爆了,那是另一回事。
系统紧紧盯着宿主,看楚祖眼睛好点了才松口气。
楚祖突然把话题拉远,问:“托管的时候我都揍了谁?”
系统:“都揍了,来一个揍一个。”
楚祖:“……”
楚祖:“你刚才是不是说,除了教徒外没有其他伤亡?”
小黄鸡挺自豪:“对!”
“一个重伤都没有?”
“没有!”
楚祖二度沉默。
“怪不得校长要尼利亚赶紧跑路……要是真的有几个重伤还说得过去。现在这情况,除了校长豁出去,一把年纪不要脸耍赖之外,真的没办法给出任何交代……”
系统:“……”
什么正式话题需要这么生猛的开场白啊!
当然是让陆安忌又恶心,又不得不听的话题。
陆安忌手下力道更重,阿祖尔浑身骨骼非常坚硬,外皮系统没怎么改造,被扼住的肩口很容易淤青,但好得也快,细胞自我修复是普通人类的数倍。
“回答问题。”陆安忌不耐烦道。
“人类的技术无法离开太阳系,母亲的舰船能量不足。”
阿祖尔说,“所以我想去当维修工程师,后来改主意了,我想起来,你不适应宇宙。”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安忌望着他,蹙眉道:“你在说什么?”
阿祖尔这才用尾巴把压着自己的朋友卷起来,轻轻放在沙发边上。
他坐起身,和被捆得死死的陆安忌并排,肩膀抵着肩膀。
“人类会灭绝,我们不会。我会带你离开太阳系,寻找下一个家园。”
他轻轻说,“生物舰船的能源不够,人类的舰船可以,我能改造——但你比舰船重要,陆安忌,你要能适应太空,像我一样。”
原本恼怒的陆安忌怔了怔,声音微颤:“你——”
阿祖尔侧头看向他,如他所愿,没有再用学来的东西敷衍。
阿祖尔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也不接话,只是看着陆安忌。
陆安忌整个人都定住,继而勃然大怒:“你想改造我?!”
如果他手里有任何武器,或者阿祖尔的尾巴缠绕得不够紧,此刻的陆安忌绝对会暴起,不顾一切地和阿祖尔拼命。
阿祖尔清楚他的一切,包括他对实验的态度,他们才毁掉了实验室,可现在阿祖尔在说什么?
人体改造永远是陆安忌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没有之一。
阿祖尔冷静看着他冲天的愤怒,把尾巴缩得更紧:“是进化。”
“人类的实验不为生存,他们制造了更加虚弱,更加难以生存的生物。我不会那样,你也不是人类。”
“和人类不同,我们是必须延续的种族,为了延续,我们可以做出任何改变,更适合宇宙的改变。”
他侧身,给了陆安忌一个紧实的拥抱,温暖得不可思议。
“我可以现在就开始准备,费不了多少功夫。但你说要毁掉这一切,你需要我,那我帮你。”
抱着陆安忌,阿祖尔的声音里带上冷漠的祈求。
“我帮你摧毁人类,摧毁太阳上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虫族。你跟我离开,好不好?”
宿舍里静得落针可闻。
陆安忌完全跟不上阿祖尔的思路。
一个成天把母亲挂在嘴边的东西,现在说要毁了太阳上的虫族,还说要带他离开太阳系……
而偏偏,陆安忌和他相处了太久,费不了什么功夫就能理解。
阿祖尔看待一件事的尺度拉得太大,就和他对时间的概念一样。
他不去处理那些繁杂的情绪,只看他想做成的事。
作为朋友,阿祖尔要实现陆安忌的“愿望”,同时,他要完成虫族的延续。
所以虫族女皇成了能被舍弃的东西,母虫的生存和他自己的生存没有区别,如有必要,两者留其一。
得出的结论是如此简单。
当理解了阿祖尔的想法,他突然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阿祖尔生活在人类世界,他绝对是玩弄情绪的天才。
“你到底……”
陆安忌浑身发凉,抱着他的阿祖尔成了唯一的热源,快要把他烧死在原地。
他停顿了很久,找不出别的话,说,“阿祖尔……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祖尔听着他的极速的心跳,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阖上了眼。
小祖进工厂的时候年龄太小,什么也不懂。
等他在正常社会生活一段时间,年龄也上来……
等他不需要别人的建议也能好好生活的时候,他会让小祖独立的。
祖岐生还说,暂时把他们兄弟当成一个人就好了。
大脑不会嫌弃四肢笨手笨脚,四肢也不会觉得大脑的指令多余。
楚祖说,“如果是之前专员,会在最后大结局才捅出来,等大祖破防再追忆往昔。”
“那个时候事情已成定局了,追忆往昔就是单纯的追忆往昔。”
他笑了笑,“搞不好还能来点‘你怎么成了这种人’这类的金句。”
小黄鸡认真道:“那我真的会冲他狂吐口水。”
楚祖:“目前还没结局,连第二经济法都没改。现在提到那通电话,目的就不是扼腕世事无常,是孟裕安此时行为的强动机。”
他的语气有些惋惜:“要是清醒的是大祖,可能效果会好点,但他面前是小祖。”
小黄鸡想了想:“其实我一直觉得小祖会比较好说话。大祖看着会被感化,但很难搞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搞不懂比较好,偏反派立场的话,读者只用看言行,留有的空间更大,也不显得矫情。”
楚祖不吝夸奖,挠挠小黄鸡下巴。
“你现在懂得好多。”
小黄鸡谦虚道:“没有没有,我其实没搞懂,是您改得好。”
“不过你说感化……”
楚祖说,“小祖倒也不是不能感化,但前提是他得打不过你,不然他怼不过的时候就会暴走砍人——对他哥也没例外。”
孟裕安打得过祖岐安吗?
小黄鸡开始琢磨,要不要适当调整「王大师」了。
哎,都怪它,运行速度太高,对面呆毛小鸡比不上。
“公司本来全在我手里,突然一个冷不丁,合伙人让我见识到他有点真本事,我还坐得住?”
跟着宿主“打打杀杀”,小黄鸡都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总结道:“不行,江山是宿主的江山,这很不龙傲天!”
楚祖顺着它点头:“对,这很不龙傲天。”
他对小黄鸡说:“小乔给了我灵感,刚好要走散伙人剧情,我趁这个机会补点设定。”
系统自觉掏出设定集,翻开,给宿主递上笔。
楚祖写:
【十八岁的姜祖从不自怨自艾。】
【十八岁的姜祖觉得,对他不好的人只是不理解他,因为他没有表达清楚,世界上没那么多坏人。】
【十八岁的姜祖想要变聪明。】
第 32 章 第 32 章(1w8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你好,我是悦星传媒公司的星探马礼柯,觉得你的外形很有潜力,不知道您有没有考虑过进入演艺圈?”
“我们公司现在正在寻找一些新面孔参与项目,你的外形和气质真的非常符合我们目前的需求。”
姜祖低垂着头,手指抠在书包带上打搅,显然很不适应。
坐在对面表情热络的男人往桌上推了张名片,稳稳落到姜祖面前的果汁旁。
“我和阿祖今年都念高三,先生。”陆林说。
楚祖必须和乔恬好好谈谈。
系统一口一个妈耶,紧急向宿主反馈高危风险:乔恬不想干这行了。
“读者也傻了。本来等着改文,结果一翻开篇,第一章第十三行——乔恬在心里发誓,等自己骂完这波,爽了就走人。”
小黄鸡急速道,“不是气话,她的心理活动很详细。”
当年的潜规则事件,直接以插叙形式出现在了第一章。
由于是乔恬的视角,黎亚岷存在感被削弱,她对经纪人印象更深,回忆的也基本只和万俟祖相关。
乔恬要离开娱乐圈的原因也由此成型:
多年前的潜规则埋下的隐患。
万俟祖的谈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这个圈子。
从理性上判断,早点抽身才是上策。
从感性上讲……祖岐安印象最深的是一次“犯罪”。
放学后,他背着书包往家走,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中间有座开放公园。
前面是勾肩搭背的同学,祖岐安不想走太快,和同学撞上。
他同学总是喜欢凑上来和他嘘寒问暖,眼神表情语言都带着很强的居高临下。
虽然他哥说,没有居高临下,那是正常人面对可怜人的善心,但祖岐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在公园里逗留了会儿,放学时候太阳正晒,在草地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祖岐安是被香醒的,公园的夜市开了,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勾得他口水直流。
祖岐安闻着味儿找去一家小摊,他兜里没钱,看着黝黑石子上热腾腾的烤肠,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看着好香。
闻着也好香。电影足足拍了四个月,已经算得上好莱坞商业大片的规模。
姜祖中途还抽空去送了桑折。
因为有周莉莉的引荐,加上她本来就是名校毕业,父母也提供了支持,最后成功报上了配乐大师的大师班。
大师班只持续一周,而且在年末才开设,但桑折需要提前去和专业老师补充学习配乐知识,决定提前出国。
在机场,姜祖帮她拖着行李箱。
行李箱小,不用托运,反而费时间。
他还在絮絮叨叨。桑折跟失了神似的,周蓟站到他面前了都没反应。
没办法,为了避免感冒,周蓟一手推箱子,一手推桑折,把她送到房间门口。
“你先洗个热水澡,有事电话喊我,我就在隔壁过来,过来快。”
周蓟转身时,一股轻微力道拽住他湿答答的衣服下摆。
回头,桑折已经松开手,手指手机上不停敲点,一口气打完字后举起手机,屏幕上亮着一行字。
【我看到陆林了。】
她不知道还能告诉谁,知道陆林的人就那么几个,周蓟也算其中之一。
周蓟一时间没去想陆林是谁。
桑折和他交友圈唯一的重合点就是姜祖,不管她看到了哪个熟人自己应该都不认识。
“好好好,看到熟人嘛,你先去……”
突然,周蓟愣住了。
“陆林?”
“孤儿院那个骗姜哥的小王八羔子?”
周蓟前段时间脾气大,骂人的话张口就来,但他基本不会在桑折面前表现有失体统。
并且,经过周莉莉的事后,他也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挥刀断腕,发誓不再给姐姐添麻烦,他必须变得成熟。
可他忍不住。
不可能忍得住,就算是周莉莉来了也只会比他骂得更凶。
“哪个是陆林?”周蓟问。
桑折转回手机,把照片中的人影指给周蓟看。
周蓟又愣住了,这次是因为荒谬。
“陆初霖?”他喃喃,“陆林就是陆初霖?”
桑折茫然摇头,她不知道陆初霖是谁,就连周蓟说的哪三个字都不知道。
周蓟陷入短暂恍惚,回神后深吸口气,扯出笑:“你先洗个热水澡,我也去,完了我们再说这事。”
回到房间的两个人都握紧了手机。
桑折在搜索框里输入自己听到的拼音,网页引擎自动锁定关联词“陆初霖”。
她点进百科。
陆初霖,中国大陆男演员、制片人。
2014年,在周晟政的电影《归谛》中饰演骆谦一角,该片为陆初霖赢得华影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陆初霖创造了刚踏入演艺圈便手捧小金人的奇迹,同时也是国内最年轻的影帝。
“天气也没这么热了,你注意增添衣服,别生病。”
“饮食也要注意,我知道你在国外每次演出之前都不吃东西,现在虽然不是演出……这个习惯很不好,也不要只吃三明治,健康最重要。”
“这次去没有住学校里,也没人陪着,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在机场、车站这种地方,还有证件要收拾好,出发前你就差点没找着护照。”
“要是学得吃力也不要紧,我听莉莉姐说老师人挺好,慢慢来。你别因为赶进度熬夜——”
桑折认真听了半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还要去安检。
女孩干脆踮着脚,抱住比她高好多的姜祖,拍拍他的背。
姜祖最后憋出几个字:“我会想你的。”
桑折用力点点头。
这是美好的一天,桑折再度迈开了找寻未来的脚步,这次是她自己选的路,还有最要好的朋友送行。
朋友唠叨如初,那些话早就重复了无数遍,但每个字都如朝阳般温暖。
他们曾在年少时候在天台上眺望被高楼挡住的远方,那个小小的天台外是未来的一切。
有的人很早就一声不吭往外闯,隐入尘烟,有的人现在才试探冒出脚尖。
他人的帮助是珍贵的,但不要依赖,不要疑念从生。
度过璀璨的夏天,当落叶纷飞之际,清晰的路就在脚下,迈开步子,走出去。
松开姜祖后,桑折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对着的纸,和一颗折好的纸星星,放到姜祖摊开的掌心。
她挥挥手,去了安检口。
姜祖打开那张纸。
纸页有几处都泛皱,明显是被水渍泡过,边缘也卷着。
是在那天晚上,桑折在本子上写的话。
【阿祖,我们一起加油呀!】
不过在这句话后还添了句。
【为了你和我各自的远大前程!!!】
还滋滋冒着油。“我不明白。”
楚祖对系统说,“为什么秘术的光污染这么强。”
系统正在疯狂翻找商城,什么眼药水什么护眼仪,统统加入购物车!
“都怪卡图尔!”
小黄鸡怒道,“由他能力编写的秘术全带强光!”
之前楚祖基本都是顺着放,卡图尔的,亚图鲁的,希克塔的……交替着来。
这次干架他琢磨不能真下手,挑挑选选拿了几个看起来能充场面的。
结果快把自己晃瞎了。
小黄鸡本来还挺兴奋,觉得「炼燃」的不死鸟简直就是它的化身,都能飞,还都是宿主麾下的凶猛悍将。
结果一回神,宿主问它有没有眼药水。
“您别揉眼睛。”
系统赶紧拦住楚祖,说,“后半部分托管没出问题,我盯着,除了教徒外没有其他伤亡!”
楚祖闭着眼:“刚才校长说的你记下没有?”
“记下了!”
“我记得原著里没有太多关于死亡教团的描写,属于背景板,秘术协会也很背景板。”
“对,就说教团是希克塔的走狗,做梦都想着把希克塔喊回来。”
“那应该也是补全的内容……这种意识被混淆后还能复原吗?”
“应该不能,哪怕用咱们商城的道具也没办法。”
系统说,“我对比了一下,琥珀的压缩原理和意识海拟态底层逻辑一致。也就是说,如果把秘术也
老板露出笑,温声问他要点什么,他下意识指了指烤肠。
老板问他要几根,他说两根。
拿到两根烤肠,祖岐安才想起自己没钱的事实。
他应该说对不起,然后把烤肠还回去,他哥在的话就会这么教他。
但祖岐安拿着烤肠,拔腿就跑。
老板和他隔着摊桌,可能也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孩居然会吃霸王餐,反应过来后才追上来。
祖岐安本来能跑掉的,他运动神经一向过硬,人又小,在公园窜来窜去,足够灵活。
但他哥把他逮住了。“失策了。”
看完POV,楚祖说,“基本全是科恩的心路历程,整个点燃过程是不是在塞拉诺那块儿?”
系统赶紧回答:“我也准备了塞拉诺的!”
楚祖没来得及继续看塞拉诺的POV,院长找人来到图书馆,告诉他,他通过了审查,择日将会和陆安忌一起去往前线。
教官严厉说:“你是指挥系毕业的学生,阿祖尔,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在先锋打击舰队从不温和。”
“先锋打击舰队?”楚祖问。
教官虚起眼:“你有什么意见?”
事关剧情走向,楚祖有很大意见。
他马上回了宿舍,先向院长投递了为维修工程师的转舰申请,再用手环联系陆安忌。
“我要去医疗舰。”
陆安忌直接关闭了通讯,十分钟不到,他推开宿舍门。
楚祖被他掀翻在沙发上。
在宿舍外,陆安忌一直算“正常”,顶多被系统评价为“看着像要哭了”。
现在他不是要哭了,是要疯了。
祖岐生看着很急,额头全是汗,看到他之后才松了口气。
他哥说看他没回家,一路找了好久,说完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问:“你哪儿来的钱?”
祖岐安着急道:“你能不能回家再问?哎呀……”
老板也赶了上来,瞧着凶巴巴的。
祖岐生把他拎回老板摊位,道了很久的歉,祖岐安在旁边灰溜溜的,还很不服气。
老板最后也没为难他们,烤肠串好还上了调料,没法卖,干脆送给他俩。
还给祖岐生多包了两根煮玉米。
“饿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们还小,不要养成坏习惯。”
祖岐生表示了感谢,把祖岐安领回了家。
“别乱跑,我认真的,你虽然脑子不行,但脸像我。”祖岐生说。
“你不碍事的话我能跑掉。”祖岐安还在强调。
他哥把两根冷了的烤肠都塞进他嘴里。
“闭嘴吧你,下次把你脑子按烤盘上一起烤了。”
“听着,不要为这小事犯错,不划算,只是在消费信用。”
祖岐安还嘴硬,强词夺理:“你不要看不起小事,能做的小事不去做,这就是浪费!”
他哥又把还热着的玉米塞他嘴里。
玉米够大,把祖岐安嘴巴撑满,让他再也说不出道理。
“你要是今天去抢银行,我帮你跑,我和你一起跑。这就是区别,你明白吗?”
祖岐安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啃玉米。
这话题到此为止,他们之间一直是如此,祖岐生说他听不懂的话,他该吃吃该喝喝,追问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就和他一听祖岐生说起尿床往事就急眼一样,祖岐安还好面子。
他哥应该是不声不响干大事的类型,而且道德感和法律意识极强,强不是因为他是捍卫者,而方便灵活运用。
那祖岐安就跟着呗,还能咋,真把自己脑子按烤盘上滋哇作响啊?
乔恬对万俟祖的滤镜厚得楚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恰好遇上门外俩祖宗,乔恬似乎把他当成了介于“恩人”和“长辈”间的存在,保护欲一下子上来了。
就是莽,就是冲,逮着谁骂谁。
管你是顶流还是老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小黄鸡把重点段落标记出来,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正文内容。
楚祖让系统稳住不慌。
“剧情出现问题的应该只有乔恬,等我醒了一切好说。帮我把接下来二十章的内容提炼成小纲,能顺下来。”
比起惊慌,小黄鸡更多的是目瞪口呆。
它不怀疑宿主能妥善处理,只是事情发展太戏剧化了。
之前,在《娱乐至死》里,万俟祖只零星出现名字,活在别人的对话和回忆里,出场时机是主角遇上麻烦的时候。
现在系统稍作检索,就只是第一章,万俟祖的名字出现了三十五次。
还不包括“经纪人”和“祖哥”。
这才第一章啊……
宿主发话,系统熟练配合,先把还得晕几天的万俟祖强制唤醒,接着拉出表格,按时间线,把乔恬本该走的剧情全部排列了出来。
楚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摘下腕表。
工作重心转移后,黎亚岷见到万俟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要进组,万俟祖要到处飞,偶尔在公司碰上,经纪人身边一定跟了个碍眼的侄子。
在万俟祖想还表的时候,不知道黎亚岷怎么想的,直接把表送他了。
万俟祖没推辞,与其费功夫弄清楚合伙人脑回路,不如把时间放在其他正事上。
楚祖砸表砸得干脆,四百万脱手完全不心痛,被责问大不了开张发票赔偿完事。
而且从明面上看,送他的就是他的,砸自己的财物不犯法。
当务之急还是乔恬。
小说讲究黄金三章,用三章的字数抓住读者注意,建立世界观和情节,引入核心冲突。
原本,三个主角在同一个潜规则门里都遇上了各自的麻烦,继而做出不同选择。
现在乔恬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什么麻烦?只要她跑路够快,没有麻烦。
所幸《娱乐至死》总体算慢热,注重人物成长,角色的转变和进步都脚踏实地,没有上一章被找麻烦,下一章巴掌扇回去的快餐式爽点。
“我要跟你谈谈,过来。”楚祖对乔恬说。
没有什么是谈不出来的。
躲起来,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理,不要发出声音。
陆林只是想恐吓,让姜祖主动放弃上大学。他不知道他度过了怎样的九年。
“对不起……”
陆林和院长携手把长桌搬开,灯光下的姜祖找不到能躲的地方,浑身开始渗出冷汗。
陆林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手底下的皮肤都是凉的,又僵硬。
院长想从他手里把人接过来,姜祖却反过来抓住陆林,他把自己绷得紧,眼里也像是浸了汗,好一阵子才轻轻开口。
“我不上学了。”
他个子高,攥紧陆林的胳膊的时候腰弯着,重量压上去,祈求般说,“陆林,你帮帮我,我不上学了。”
第 33 章 第 33 章(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您这完全不需要上表演课啊!”
系统目瞪口呆,还有些隐隐担忧。
宿主半年的表演课它全程旁听,知道宿主能演什么,演不了什么。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直是表演课的难点。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仅要深入了解角色的心理状态,演绎出多层次的情感波动,还要重点关注情感压抑和情绪爆发之间的情感变化。
对于不同人而言,从平静到崩溃的转变都是不同的,太过刻板或是戏剧化的方式都会失真。
其中的度非常难把控,表演课老师也不建议在没充足练习的情况下尝试表演。
后续的发布会楚祖没继续跟,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他也结束了回溯。
回溯结束之后,万俟祖还晕着,在高级病房打吊水,医生说他是操劳过度,没怎么休息过,事情一下压上来后负担过重。
多睡会儿也是好事。
楚祖让系统给他找资料,系统找了很多和经纪人相关的东西,但楚祖说不要那些。
他要看官司案例。“周蓟这完全属于虚假画饼。”
系统说,“周莉莉的原意是让他去问桑折,要不要参加大师班。桑折喜欢表达感情,而很多类型电影,配乐最看中的就是感情,试试配乐师这条路。”
“周蓟诈骗技术真不是盖的,说坂本龙一给《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配乐前,也没有为电影配乐的经验。桑折被他唬住了,真答应了下来。”
楚祖听得想笑:“桑折父母呢?没说什么吗?”
“他们有一场很严肃的家庭对话。”
系统说,“桑折写了好长一封信,写她已经想了很久,朋友们也帮了很多忙。她不想辜负父母,也不想辜负朋友,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辜负她自己。”
“她写,她依旧会上进,她很感激父母教给她向上的品格,她不会放弃钢琴,还想要尝试感兴趣的领域。”
小黄鸡说着也笑了,傻乎乎的。桑折很想知道答案。
在她记忆里,十八岁之前的陆林明明不是这副模样。
他很讲义气,很慷慨,诚实,勇敢,只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桑折都能产生巨大的力量。
正因为陆林的好形象深入人心,在露出马脚的时候才会格外残忍。
只用一个瞬间,他微笑的面容突然就腐烂了,能看到的所有细枝末节都膈应得令人想要呕吐。
所以桑折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桑折从床上起来,今天她只吃了飞机餐,脚踩在地毯上都有些发虚。
她拉开窗帘,雨后,漆黑夜空中的明澈星砂映入盛放愁绪的眼睛里,闪光的边缘像是被浸润般柔和。
桑折咬了咬下唇,带上手机,打算去酒店天台。
她想给姜祖打去视频电话。
城市海拔高,酒店又远离市区,不少游客都因繁星来到开放天台。
桑折没想到人会这么多,犹豫中,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陆林……是陆初霖。
国外认识陆初霖的人应该不多,身边围着的几个神情激动的女孩都是亚洲面孔。
桑折安静走近,听到压抑着的兴奋语调。
“陆老师,我们都是您的影迷!”
“太长时间没消息,没想到能在这里偶然遇到!”
“网上有消息说陆老师您身体抱恙,我看都是谣传,那群营销号就见不得人好。”
“她写,她其实很想成为莉莉姐那样的女性。开朗,敞亮,一往无前,并不断感染身边的人——这姑娘是真没见过周莉莉狼狈的时候啊。”
“最后桑折父母哭得比她还惨……总之,同意了!”
“这圈子很小,消息很逼仄,能流出去的凤毛菱角,要么就是纯八卦,没参考性。”
楚祖说,“直接找和娱乐相关的官司和纠纷,那里才有完全公开透明的消息。”
小黄鸡按照要求给宿主找了一大堆资料,有点困惑:“这些消息有什么用呀?”
“合约问题,艺人形象管理问题,利益分配问题,解约和违约问题,行业规范和市场规范,知识产权保护,公共关系和粉丝管理……这些都很直观。”
楚祖翻着投射在意识海的纸质资料,系统觉得这对眼睛比好,他也由着去了,捏着根笔时不时画上几条线,标注重点。
他说,“我不需要其他方面的培训,娱乐圈我熟。但精准的东西还是要深钻。”
小黄鸡大开眼界,和宿主一起窝在沙发里刷起资料。
它还记得一贯的坚持,定时给宿主投食,时不时问两句要不要散散步。
楚祖没拒绝食物,给什么吃什么,就当尝个味道,但对所有试图让自己动起来的提议严防死守。
不散步,不挪窝。“蒂兰失败了。”
校长说,“她是罗德兰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家族世代研习秘术,父母沦为死亡教团后被处刑……她也一样。”
波利卡看着资料,最后用寥寥几句写明了学者的结局。
蒂兰·罗德兰高呼死亡之神的名讳,并为祂献上死亡。
“考古秘术所认为秘术的起源是神明,秘术协会对此持存疑态度。但这项理论能解释一部分疑惑——这些天才最后为何会变成失去自我的疯子?”
校长说,“秘术协会认为,这是一种选拔,当你到了某个高度,你才会直面秘术的真相……”
“是希克塔……”
尼利亚瞬间明白。
他看向波利卡,但室友并不知道只有他才知晓的那些东西,正在对资料记录的学者表达哀悼。
是希克塔。
所有秘术都是萨格特尼一世从神明手里夺来的力量,王将力量整合,创造出人类也能使用的秘术。
可这些有编号,有分类的力量同样属于神明。
哪怕萨格特尼一世身体还在琥珀,与这个世界隔离,但他依旧能用「受难日」抢走尼利亚的身体。
……希克塔当然也可以。
死亡教团的门槛就是秘术,一定是对秘术研究非常深入,熟练掌握十位数编号的人。
这些人的共同特征并不是所谓的,对知识和真理的疯狂……
是能使用绝大多数秘术的天赋,和勉强能承受「受难日」的身体!
希克塔一直在试图用「受难日」夺走这些天才的身体。
他们变得疯颠,变得偏执也解释得通了。
如果使用者太粗暴,不管不顾,「受难日」会严重影响到被夺取身体的个体,出现身份混淆等后果。
但前提是,他们抢回了身体。
尼利亚觉得嘴唇发干,还在哆嗦。
过于荒唐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但偏偏该死的有道理。甚至能找出例子,他自己。
“那些人……他们没有背叛人类,一直在和神明抗争,和我一样尝试用「受难日」夺回身体……”
“但哪怕成功,他们也被希克塔影响了,失去自我,成为了神明的傀儡……”
尼利亚哑声道,“他们不记得自己是多伟大的人,但个人的胜利带来了对整个世界的灾难……”
太荒谬了,平庸成了人类的保护壳,一个想要追求真理的学者攀登上高台,看到的不是答案,是灾难。
他竭尽全力去抵抗,失败后成为神明一次性的身体,成功后也无法逃脱,即便侥幸存活,也永远失去了属于人类的自我。
死亡教团由此成型。
他们杀人,也被杀。
他们残害无辜,被秘术协会捕获,明明在一开始都是试图为人类抗争的灵魂,但却落得彼此厮杀的结局。
他们的余生都浸泡在死亡里,无法逃脱。
校长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踏上台阶的资格。但你踏了上去,并成功离开,在所有记载中,只有你做到了,尼利亚。”
不,不是这样。
尼利亚酸涩想,他没有做到。
他面对的不是希克塔,是萨格特尼一世,而王放过了他。
是萨格特尼一世让开了位置,准许他从密不透光的黑暗离开。
“所以你能明白吗?秘术协会不允许再有人踏上台阶,去推开一扇充满未知的大门,有进无出。我们甚至不会称你为「奇迹」,而是「幸存者」。你绝不能成为代表,让更多的人试图往秘术更高峰攀登——你得尽快离开。”
尼利亚:“我,我明白……”
……
看作代码,和咱们商城的道具底层代码是一样的,都单向不可逆。”
“……”楚祖沉默了会儿,“对他们而言,死亡反倒是最好的归宿了。”
小黄鸡只能败北。三大企业里难搞的也就一个沈煜,还是因为他的经历。
其他两个话事人压根不废工夫,有一个还是线上联系,耐心听完祖岐生的建议后呼吸都急促了。
脚踏三只船已经初具规模,接下来就是控制市场,给三家一些甜头,短时间内,整个市场都会欣欣向荣。
好像他们真的能得偿所愿似的。
看宿主在意识海沙发一坐就是大半天,沉思了很久,系统悄悄摸摸爬上他膝盖,
“你觉得……”楚祖突然开口,“关服脑子好使吗?”
小黄鸡思索了会儿,参考关服的往期战绩,回答:“他不靠脑子工作。”
它说,“我打听过了,关服的意难平都是很努力的意难平。他之前叛逆过好多次,全力奔赴好的结局,结局好像也挺圆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评价会那么高。”
楚祖懂了:“他的流派不是‘他本可以怎样’,而是‘就算做到了也不能怎样’。”
站在角色层面的好结局,并不一定是上帝视角的好结局。
每个读者都有自己的价值判断。
角色认为自己拥有的幸福更多,但读者或许会认为他因代价失去的东西更重。
没看出来,关服还是个颇有灵性又不自知的高手。
“那就是脑子不好使了。”
楚祖拍拍小黄鸡脑袋,“那你得去联系一下他的小鸡。”
“怎么了吗?”
“让正义刑警来阻止一场恶性谋杀。”
小黄鸡一愣:“小祖要发飙了?”
楚祖:“大祖要发飙了。”
他伸了个懒腰。……
“你搞什么?”
陆安忌沉声吼,“在他们面前提‘母亲’,去图书馆搜违规内容,给院长说你想当维修工程师,然后跟我说你要去医疗舰?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帮你。”楚祖喷水的动静超大,但是看起来也还算正常,因为晓春和冬子也喷了出来。
晓春:“精神病人们还有个王?他们该不会有个什么脑电波频率共享,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听到我们听不到的,所以才会被误会成是精神病吧?”
冬子:“想多了,完全就是精神病啊,不能停药的那种。”
阿夏:“那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冬子:“就互相嘀嘀咕咕挤眉弄眼啊,他们都是一脸‘你懂的’表情,他们很懂,我们不懂。”
晓春:“我们要懂的话那就是出事儿了吧!”
楚祖倒是没参与讨论,他正拿着手机,疯狂给自家老公发微信。
楚祖:【滴滴滴滴滴!现在你是谁?快点啊很急的!】
阿祖尔:【宝贝,是我。】
楚祖:!!!
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连带着两个标点,他就瞬间知道了,这是哥没错,这就是他。
他开始疯狂打字,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出残影。
楚祖:【哥啊啊,你回来了!到底什么情况啊哥?我跟冬子他们吃饭呢,他们在说,有个吸血鬼的大佬要找什么处鸽血红宝石,还冒出了一个海王在找一棵榆树,还有个精神病人的王出现了他还姓!】
楚祖:【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祖:【哥你不要逃避了,赶紧给我说清楚啊!!!】
阿祖尔:【宝贝,夜勉强算是血族的大佬吧。虽然他们血族数量太少,这大佬当的,跟个村长没区别。你把他想象成村长就好了。】
阿祖尔:【我的灵魂分裂成了七份,你已经见过他们中的几人。还有两个,你没见过。】
楚祖:【……哪两个?】
阿祖尔:【还有条蠢鱼。他出现的话,养在泳池就好,可以当成观赏鱼,随便喂点鱼饲料就行。】
楚祖:【……哥你说的不会真是那个海王吧?】
阿祖尔:【那条蠢鱼算什么王,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现在最多算个预备役的海王而已。】
楚祖:【???这预备役要怎么转正啊?】
阿祖尔:【生小鱼仔。】
楚祖一口水喷了出来,再一次。
他惊恐地飞速打字:【谁谁谁生?榆树生吗?是榆树吧?肯定是榆树吧?总之不会是我吧?哥我没有这功能的!我去检查过了,我肯定没有这功能啊!】
阿祖尔:【当然不是你生,宝贝,不用管他。】
阿祖尔:【不过……嗯……】
楚祖:【你嗯什么?不过什么?你不要吓我啊哥?】
阿祖尔:【据我所知,他们种族在生理方面有些特祖,有一定概率,会改造交P对象的身体结构,让他们多出一些不存在的器官。】
阿祖尔:【不过,宝贝,问题不大,不要让他弄到里面就好了。】
楚祖:……
楚祖:………………
问题不大???
你管这叫问题不大???
他猛地站起来,还打翻了水。
是第一次产生了拔腿就跑,速速逃离这个地球的想法。
结果阿祖尔的消息还在继续:
阿祖尔:【就是第七个人格,那个神经病院在逃患者,需要多关注一些。】
楚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神经病人的王吧?】
阿祖尔:【没事的,楚祖,他行事还是很有分寸,肯定不会有任何上社会新闻的事发生。放心,问题不大。】
阿祖尔简直稳得一笔啊。
楚祖心想,怎么在你说来,一切都问题不大。你要是觉得问题有点大,是不是外星舰队都已经到太阳系了。
楚祖又问:【我跟衍说了切片的事,哥,你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阿祖尔:【他们都在各个宇宙之中,平时在这里也只用这一个身体,根本碰不到面,怎么打呢?宝贝,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楚祖:【我肯定相信哥——可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会有七个切片,还有其他七个世界的?我当初又是怎么到其他世界的?怎么记忆都没了?哥,我现在好糊涂。你说不是在拍科幻片,我觉得跟科幻片也差不多啊。】
阿祖尔:【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抱歉。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是我,就不可能伤害你。】
阿祖尔:【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更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放心。】
楚祖:【你别这么说,哥,我不会因为你的事觉得被打扰,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楚祖:【哥,我想帮你!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楚祖:【哥你告诉我啊!】
阿祖尔:【你的存在,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阿祖尔:【楚祖,我爱你。】
是告白,也是结束对话的姿态。
哥说“不能说”,那恐怕就是真的不能说。
楚祖不想翻来覆去追问,他注视手机几秒,最后回复:【哥,我也爱你[亲亲]】
放下手机,他想: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阿祖尔正在家里的书房,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楚祖说爱他。
楚祖爱他。
他知道这个,他当然知道。
经历了七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了。
他知道楚祖的爱,是多么的炙热,勇敢,滚烫,璀璨,光彩夺目,毫无保留。
他见过那颗心。
他注视屏幕半晌,才把手机放回到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
现在,那张纸上已经写了七段话。
最上面的那句是:【大家好啊,这里是阿祖尔替身一号机,你们呢?】
衍留的。那家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二句是:【滚开!找死!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一号机?楚祖是我的,你和阿祖尔都给我滚蛋!】
字迹看起来都张牙舞爪,看起来气得不轻,肯定来自夜那个无能狂怒的家伙。
第三句是:【楚祖是我,小三小四,可以停止破坏别人的婚姻,觊觎别人的omega了吗?】
……毫无疑问,凛。不过他完全是在瞎扯。他们哪里结婚了,他意念中结婚的吗。真正和楚祖结婚的,只有自己。
呵呵,小五。
第四句是:【楚祖哥明明嫁给阿祖尔了,你们都是替身,怎么还好像很光荣的样子哦。】
字迹有点古怪,这人还不太习惯签字笔。熵。他在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果然啊,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倒是毫不意外。
第五句是:【垃圾话有什么意义,诸位,你们只想在这儿吵架、互相放狠话,不想想怎么解决这种状况吗?】
表面上看起来挺理智的,实际上,恐怕牙都要咬碎。是那个总是故作豁达的川。
第六句是:【你们在说什么呀?是在说我的楚祖吗?阿祖尔又是谁哦?替身是什么意思呢,刺身的一种吗?】
……那条蠢鱼。回你的海啊混蛋。
第七句是:【阿祖尔替身七号机报道!不过,楚祖找了七个替身?哇哦,他吃得消?楚祖宝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_^】
那个笑脸画得还惟妙惟肖的。
阿祖尔皱了皱眉。楚祖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在尴尬地冒烟。那是他的大脑CPU被彻底烧毁的烟。
他现在很想驾驶星舰,就此跑出地球,逃离这种尴尬的场景。
但幸好,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很久,阿祖尔(或者说凛,随便吧)还想说什么,结果那人晃了晃,皱了皱眉,突然就闭上了眼,醉过去了。
对,不是之前心跳超140后突然呈现出来的状态,现在的他呼吸正常,眉头还皱着,就只是,醉过去了。
楚祖揽着他的腰,让对方半靠在自己身上,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旁边,魏礼弱弱地问:“楚祖,怎么突然觉得好冷哦,你觉得吗——呃,他是替身的话,那你爱的究竟是谁啊?”
他的脸上甚至还闪过了一丝羞涩:“该,该不会是我吧?”
楚祖:“你爸是谁,我不认识。”
魏礼:……
楚祖没再理他,一手扶着老公,一手掏出手机,给阿祖尔的司机打电话。
阿祖尔那个体格,楚祖自己真搬不动,最后是司机大哥上来,一起把人弄回了车上。楚祖衣服都没换,回去宴会厅和傅总打了个招呼,说先带走了。
临别忍不住问了一句:“他那是喝多了多少酒,怎么醉成那样?”
傅冥承微笑:“一杯。”
楚祖:……
当即觉得,哥以后还是滴酒不沾比较好。
楚祖又试探着问:“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傅冥承:“啊,没什么商业机密,只说了点情感纠纷,主要就是他自己其实是替身这件事——楚先生,真的吗?替身?请问总替的是谁啊?详细说说?”
问出来了!
他居然问出来了!
旁边,他的恋人和一只宠物老虎(大概是老虎吧)都凑了过来,竖起耳朵,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眼中疯狂地闪着一种名为“八卦”的光,明显是想听他“详细说说”。
楚祖:“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再见。”
毫不犹豫,掉头跑走。
甚至一段时间都不想陪阿祖尔参加宴会的程度。
司机开车回去,他抱着阿祖尔在后座。
阿祖尔睡着了非常乖,不吵不闹,呼吸沉稳,很安静地睡着。眼睫毛时而轻轻颤动两下,如同蝶翼。楚祖原本还有点气这人乱说话,看着他的睡颜,倒是火气渐消。
到家了,司机又帮忙把阿祖尔弄回到了家里床上。司机大叔也是啧啧称奇,说在氏做了六年,第一次看总喝醉酒。
只剩下两人,楚祖把阿祖尔西装扒掉,简略擦了一下,换上睡衣,觉得自己累得不行。
主要是很尬。
梦里都在脚趾扣地。
但……
经历了今晚的事件,楚祖很难相信,这真的只是“角色扮演”。
怎么感觉,那位“衍”和“凛”,不像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角色,反而像是……真实存在的灵魂呢?
这就是哥一直想隐藏的事吗?
他强按下心中的疑惑,在阿祖尔怀里找了个姿势,也沉沉睡去。
阿祖尔是真的喝多了,甚至生物钟都没能把他叫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多。
楚祖不在身边。
他皱着眉撑起身子,觉得大脑昏昏。这还是他本人第一次体会到“宿醉”。
床头柜上,有张楚祖留给他的字条:
“哥,我上午有事,去开游乐场的那个陈叔叔那儿,先走了。慢炖锅里有粥,你自己喝。
PS:你的酒量是一杯酒,一杯,这是你的极限。一定要记住你喝酒的极限,不要超过这些,会喝多的。男人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PPS:还有一些别的事,我们回来再说^_^”
阿祖尔:………………
之前的记忆回溯,他扶了扶额。
是真的,不是很想面对这个世界。
为什么那几个家伙搞出来的事,账总是算在他身上,最后也总是他背锅!
为什么!!!
最后还是爬起来,去到洗手间里,看向面前的镜子。
“衍,出来说话。”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蠢货,楚祖好像知道心率的事了。”.
楚祖上午的确有事。
他爸爸年轻时各行各业都做过,为人仗义,朋友遍天下。如今,老爸已经半退休,倒是他那帮老朋友、楚祖的叔叔伯伯们,还活跃在生意场上,有事就经常张罗着叫楚祖帮忙。
今天就是位陈叔叔。A市一家很出名的游乐场就是他开的,这一次,他手笔很大地在游乐场里开辟了一块新区域,建起一座哥特风的城堡。
城堡已经建好,正在营业筹备期,目前尚未对外开放。陈叔叔请楚祖来,是想请他给城堡画一幅油画,也帮忙参谋参谋宣传事宜。
楚祖开车过去,直接走工作人员通道开到了里面,就见城堡那里人还挺多的,到处风风火火,大家忙得像陀螺一样。
听说楚祖到了,陈叔叔就从城堡里面小步跑了出来。
那是位六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先生,长得很和气,笑得跟朵花似的,第一句话是:“楚祖啊,这几天城堡借给个老伙计拍电视剧呢,整的到处都是人。不过叔叔觉得,那个男主角都不如我们楚祖好看。”
楚祖抿嘴笑了笑,露出了两个乖乖的酒窝:“陈叔叔,你别打趣我了。你这座城堡好漂亮啊,不过油画画起来比较费时,我可不能保证画出来什么效果,什么时候画好。”
陈叔叔就乐呵呵地说:“我懂,我懂。你们画家,那都是讲究灵感的嘛。叔叔不强求,楚祖你有灵感就画,没灵感就扔那儿,没关系。就是城堡里面我留了位置,想搞一个画廊,正好用你的油画给我撑撑场嘛。走走,咱先进去参观一下,叔叔给你介绍看看。宣传上你有什么想法,也和叔叔说说。”
这城堡有九层,一层挑高非常高,空间也很大,做成了一个宫殿的宴会厅形式。据陈叔叔说,回头这里想用来做一个沉浸式的歌舞表演场地,和游乐园的主题倒是契合。
大厅内饰走得复古风,极尽奢华,细节上都很讲究,有种纸醉金迷之感。还加入了大量的雕像,色彩浓艳的壁画,以及很多酒红色的丝绒元素,灯光偏暗,彰显出一种神秘与幽暗。
楚祖心中一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了一场华丽的舞会场景。大厅中是衣着华贵的人们在翩翩起舞,礼服的裙角划出曼妙的弧度;二楼的楼梯上,城堡的主人高高站着,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眼神是高傲且睥睨的……
结果这脑补突然猛地被打断了。
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个家伙,正拿着杯红酒,就站在一楼大厅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眼神睥睨。
睥睨中带着油腻。
差不多就是,摆出了一个盖茨比拿红酒的pose,同时脸上写着,“女人,看我迷不死你。”
对了,这家伙还是个熟人,正是昨天还见过面的,魏礼。
楚祖:………………
感情最近来这里拍电视剧的,居然就是魏礼?!
之前看到的那个路透视频,什么“吸血鬼妆容”乱七八糟的,居然就是这部电视剧?!
要不要这么巧的,这几天怎么总跟魏礼掺和到一起了!
经历了昨晚的脚趾扣地事件,楚祖真的不怎么想和魏礼再见面,但……这时候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现场导演喊了“咔”,魏礼原本还在那儿摆着油腻装逼的pose,刚想放松,结果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楚祖。
他立马挺直腰板,面露微笑,找到一个自己最英俊的角度,斜斜望向了楚祖。
他画着吸血鬼妆,脸擦得白,唇红如血,还有两根道具尖牙。妆造倒是有那个范儿的,但搭配上这个油腻的表情,不像吸血鬼,像街溜子。
以至于陈叔叔都皱了皱眉,低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这吸血鬼,怪怪的,连带着我这大厅的档次都变低了。”
又顺着魏礼的眼神看了看楚祖,道:“楚祖,你们认识?”
楚祖坚决地说:“不认识。”掉头就想走。
结果魏礼居然还跑了过来,嘴里满怀热情地叫着:“楚祖,你来探班?天啊我太感动了,你居然来探我的班!”
这下子,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楚祖身上。
他长得的确是好,皮肤看不见一点毛孔,有如最名贵的白瓷,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杏眼充满灵气,眼睫毛长到逆天,嘴唇弯弯,自带笑意,笑起来还有酒窝。乍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完美的洋娃娃。
已经很多工作人员在猜测,这是不是魏礼公司要捧的新人了。
被魏礼叫住,楚祖再一次脚趾抠地:“没有,我和陈叔叔认识,过来有事。”
魏礼就笑了笑,脸上写着“呵呵,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楚祖看着就很想打他一顿。
那一边,魏礼的化妆师、造型师、助理都围了过来,陈叔叔也看出楚祖的表情不对,当即表示要带楚祖去别处看看,把人果断拎走。
楚祖这才松了口气。
去其他楼层转了一圈儿,听陈叔叔夸夸其谈了一堆,大概有了点感觉,楚祖就表示,回家起稿看看,也帮着想想宣传上他能帮上什么忙。
陈叔叔连连点头,还说要一起吃午饭,不过楚祖其实中午想去氏公司找哥,于是婉拒了。
陈叔叔送他到了城堡一楼门口,两人站那儿又聊了几句。就要告别的时候,一个场务小伙子抱着几个大箱子路过,差点一跤跌倒,楚祖赶紧扶了一把。
结果就是那位小伙子没事,反而楚祖自己,手臂被划出了一条两三厘米的伤口。
很浅,血流得也少,楚祖没觉得有什么事,反倒是陈叔叔被吓得不轻,特别大惊小怪地赶紧把他让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然后出去找医疗箱去了。
也就过了一两分钟,拿着医疗箱回来的,却是——阿祖尔。
“哥,你怎么来了?”楚祖奇道,不禁睁大了眼。
阿祖尔没吭声。他神色特别严肃,在沙发前半跪下来,开始用碘酒棉签为楚祖清洁伤口,动作特别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个一碰就破的纸片人。
楚祖弯了弯唇,又露出了两个酒窝,有些好笑地说:“哥,你再晚来五分钟,这伤口自己都痊愈了。”
阿祖尔还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处理伤口。
伤口细长一条,没怎么流血,很快处理完毕,纱布都已经缠好。但阿祖尔攥着楚祖的手,直直地看着那伤口,呼吸越来越重,看起来就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楚祖伸手揉了揉阿祖尔的头发,很乖地说:“真的没事了,老公。”
阿祖尔突然舔了舔唇。
他晃了晃头,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面上显出了严肃和紧张:“楚祖,你休息一下,我先走,我——”
话没说完。
在楚祖的眼里,他像是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不,不是阿祖尔,而是整个世界、整个时空、周遭所有的一切,在那个瞬间,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很细微,微小的像是错觉,但楚祖就是抓住了那一瞬间。
下一秒,阿祖尔抬起了头。
只是一瞬间而已,明明还是阿祖尔,还是那个眉眼、那个轮廓,说不出哪里有了差别,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同。
他肤色变得苍白如雪,身上多了一分神秘和倨傲,也多了一分阴翳和危险。像是整个人,都被浓重的夜色笼罩,或者说,他就是“夜”本身。
他的眸子,都变成了酒红色。
楚祖的心重重跳动几下。
就这么短短的一两秒钟时间,哥总不可能还争分夺秒地给自己上个粉底,戴个美瞳。
怎么回事?
那人深深地注视着他,眼神极具侵略性,真要说的话,让楚祖觉得,他好像饿了几百年,终于看到了能吃的猎物一般。
那目光让楚祖发怵。
他的手指抬起,轻轻地触碰着楚祖的唇,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离。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祭品。”他轻声说。
“你不该从我身边逃走的。我找了你200年,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渴。”
而下一秒,阿祖尔嘴上多出了两根犬齿。
就,犬齿。
字面意义上的犬齿。
再通俗点说,就是两颗大牙。
两颗,大牙。
楚祖:?
楚祖:??
楚祖:?????
不是什么特效,不是什么cosplay,是对方真的多出了两根犬齿!
是吸血鬼啊!
这踏马完全就是吸血鬼啊!
阿祖尔,你管这叫角色扮演???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啊,这是你说的角色扮演吗???
这才是那个危险的家伙。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停药多久了。
总之就是,七个人格都露了脸,而他此刻却找不到刚刚的记忆。看来自己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在变弱。
也就是——他们在变强。
无所谓。阿祖尔冷漠地想着。大不了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提早一些。
他打出了给助理的电话:“明晚那个游轮活动,我也出席,帮我安排一下,提前派车来家里接我。”
助理:“收到。总,楚先生是否和您一起前往?”
阿祖尔:“只有我自己。”
他随手把那张纸丢在桌上,走去洗手间里,面对镜子,他说:“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可能你们之中已经有人知道了,那就是,你们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楚祖当初来到你们的世界,都是因为我。他对你们的情感也都来自于我。没有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是。”
“第二件事,像你们这样的替身,一共有七个——是啊,就算是替身,你们也只是七分之一个替身而已。谢谢你们在其他的世界里,代替我陪伴楚祖。”
“第三件事,足够强的那个灵魂,就可以取代我,永远留在这个身体里,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机会只有一个。想要的话,就来抢。”
这些话,是同时对着那七个灵魂所说。
想要一场战争吗?
我给你们。
阿祖尔在沙发里安静躺着,尾巴收起,看着就像再无辜不过的同学。
“你不需要我帮你吗?”
陆安忌不吃这套:“别学我的样子。”
阿祖尔大睁着眼睛,他现在看人的目光不再古怪,从陆安忌那儿学来了明净,似乎还不清楚这种情况下的人类不该保持温吞,反倒显得诡异。
“人类。”阿祖尔慢吞吞说,“很不可思议。”
“他们在行星上生活了45亿年,从来没踏出过太阳系,始终热衷于内部斗争。想毁掉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即使太阳不出任何问题,他们也只有五亿年可活。”
陆安忌被阿祖尔的时间观念气笑了。
阿祖尔又说,“母亲也一样。”
他敛下眼,睫毛挡住猩红,“没有足够的能源让她离开太阳,恒星已经在迈入死亡,她也是。”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兄弟俩的观念总要变的,总不能一直被代价的阴影闷着。解决完两兄弟的人设,也差不多该快速结局,没必要拉太长。”
“还有……”
楚祖说,“让他去商城看看有没有升级「王大师」的服务,我怕他来纯挨打。”
系统记录下宿主的需求,犹豫开口:“好像没有升级服务,本来「王大师」间人人平等……要升级的话只能升级系统运算。”
楚祖想了想:“也就是说,你的运算速度碾压对面?”
小黄鸡骄傲挺胸:“对!我老能干了!”
楚祖又摸了摸它脑袋:“嗯。”
“你去聊就行,我不想让除了你之外的生物进我的意识海。”
刚好「龙傲天修正」的小鸡也回了邮件。
系统之前问,被合伙人牵连人设的话要怎么处理。
「龙傲天修正」的小鸡回了四条重中之重——
1.跟着宿主一起干爆合伙人!
2.龙傲天就是龙傲天!尤其是兼“冷酷无情、暴躁稳重、能屈能伸、时势造英雄老子就是英雄”于一体的龙傲天!
3.不要情情爱爱!不要优柔寡断!爱一行干一行!事业逼强逼事业!站在顶端的宿主不容置疑!
4.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感叹号快铺满整个邮件,一看就很有激情。
小黄鸡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浑身鸡血上涌,跟着宿主一起苦打基础。
看时间差不多,小黄鸡从案卷里抬头,看了眼现在的剧情发展。
“宿主……”
它有些目光呆滞,戳了戳还沉浸在学习中的楚祖,“宿主,宿主……”
楚祖抬头:“怎么了?我该醒了?”
“您得赶紧醒了!”
小黄鸡把外面的情况同步给楚祖,“他们在您病房门口杵着,快打起来了!您不醒他们绝对直接开干,医生不敢叫保安……妈耶,妈耶!”
楚祖没搞懂小黄鸡紧张的点在哪儿:“他们是谁?俩叔侄祖宗?”
黎亚岷和沈惟笛打起来不很正常吗。
他俩一直一个压着一个,真的有机会叫板,当然会马上掐起来。
小黄鸡:“不止,还有乔恬!相当强硬的乔小恬!她带着另一个主角,就是以后当她经纪人的那个主播。”
“主播想劝架,没劝住,乔恬指着俩叔侄直接开骂!很有气势!……不对不对,她真急了!”
楚祖:“?”
你说谁?
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乔恬?
系统和楚祖一起大开眼界,完了才磕磕巴巴说:“没关系……周晟政就是让男主拿影帝的那个导演……救周莉莉完全没关系。”
楚祖也没料到救的人还有身份,他愣了会儿,倏地笑了。
“看,付出有回报,事事有回音,对吧?”
第 34 章 第 34 章(2.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姜祖被稀里糊涂塞进了保时捷副驾,周莉莉一屁股坐上驾驶座。
下一秒,后门被拉开,周蓟也冲了进来,还对他姐连连催促:“快快快,开车开车,咱爸马上要追上来了!”
周莉莉启动踩刹车转方向盘一气呵成。
她开车很猛,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声响,差点擦出一溜青烟。
“乐队的事到此为止。”
万俟祖下了结论,作为经纪人,也作为这场谈话中的主导者。
“第二件事,我刚问过乔恬,现在到你了。”
他双手和拢,放在桌面。决定要搭伙旅游后,桑折和周蓟行动效率非常高效。
桑折要赶紧避开父母,要是被他们知道,又会是一场漫长的谈心,她清楚自己绝对会被说动,所以干脆不听。
周蓟则要躲着媒体,网上已经有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虽然他还没看到有关周莉莉进医院的新闻,但宴会的事肯定传了出去。
两人一拍即合。
周蓟没什么要带的,把身份证、护照,以及简单换洗衣物塞进箱子就算收拾好了。
他火速开车送桑折回家。
女孩开了门,蹑手蹑脚进卧室,她刚回国不久,行李箱大半的东西还没腾出来,补上洗漱用品就马上能走,倒也方便。
两人跟做贼似的,车没敢停太近,进门出门也小心翼翼的,生怕闹出点动静被听到。
等上了车,他们才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目的地是桑折之前选的地方,周蓟没意见,补了张机票,值机选好座,在飞机补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被空姐轻声喊醒,他们睡眼惺忪踏上了远离烦恼的异国他乡。
很快,决定临时出行的两人碰上了第一场危机。
现在是旅游旺季,根本打不到车,他们也没提前预约司机接机。
预定的酒店离机场远,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周蓟询问了桑折的意见,最后决定换乘大巴慢慢晃过去。
但是半路下起了暴雨。
下了大巴后需要转车,可国外的交通简直烂得要命,远离市区后,基础建设也开始潦草,两人在挡不住雨的站台等了半天,始终见不着车的影子。
雨越下越大,到后面压根是上帝端着水盆在往下泼,除了银色雨幕外什么也看不清。
周蓟找换乘处的工作人员问情况。
工作人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雨衣盖不上大肚腩。
对方抹了把脸上的雨,淡定回答:“好的,我知道你的诉求了。请耐心等待,雨总会停。就跟我们的人生一样,无论如何,车都会来,不是吗?”
周蓟在狗屁不通的哲学思辨中找到了重点:“所以,雨不停,车不来,您是这个意思吗?”
工作人员笑出一口大黄牙:“Yep。”
周蓟:“……”
工作人员给周蓟关了一扇门,又给他开了扇窗。
“你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走过去可能半小时左右。往哪儿走有处加油站,就那边——”
他把方向指给周蓟看。
“我和你签了五年,从你辍学开始生效,到现在剩两年不到。这三年我一直让谷安带你,有具体事宜找我核对,你驳回了所有给你的安排,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沈惟笛含糊着:“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万俟祖皱眉,像是没想到这人的理解能力差到了如此程度。
“‘你的意思’指,你对过去的团队有什么建议,你希望今后以什么合作形式,你是对所有安排都不满意,还是因为你在乎的点没被满足。”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都很沉。
“明确告诉我,你想被看见,想被重视——你想被谁看见,被谁重视?”
沈惟笛又感受到了那种明晃晃的剖析,一直出现在万俟祖看向别人的视线中。
当这股目光紧盯着自己,沈惟笛只觉得头皮发麻,平时的浑劲儿半点都使不出来。
他还觉得匪夷所思,黎亚岷平时是怎么顶着压力持续搞事的?
“我不知道……”他难堪说,手攥得紧,指甲扣进肉里,“这些不是经纪人该考虑的吗,你问我我也……”
“你是在控诉,觉得我在过去的几年没有履行职责。”
“对——”白窗化作银亮的雨,淅淅沥沥洒在尼利亚肩上。
他见到了黑暗深处的萨格特尼一世。
君王和梦境中没有任何区别,散开的长发比整个空间都要漆黑,唯独猩红双眼烁烁,似将人溺毙的深渊。
这是尼利亚第一次亲眼见到君王真实的模样。
他的年龄被永远停留在了某个瞬间,之后被封存于琥珀,在只有黑幕与白窗的世界静静等待。
可那睥睨一切的傲慢和当初一模一样。
即使过了数万年,日升月落,星河流转,大地迁移。
燎天的烈焰还在燃烧,汹涌的尼图斯莱比河奔流不息。
日出之时,萨格特尼一世亲手点亮属于他的金色大地。
尼利亚能在他身上看到整个世界。
苍白的少年直视前方,澄亮的双眼不闪不避。
他们谁也没开口,在祖伊后方,出现一道白色光晕,光晕描绘出祖伊轮廓细线,竟让他流露出了荒谬的柔和。
祖伊让出了意识的出口。姜祖没接到陆初霖的电话情有可原。
开机仪式晚上有“破冰宴”,周莉莉随便取的名字,团队破冰,但邀请了很多还不是团队的人。
目的是给这些潜藏投资人画饼,继续拉投资。
周莉莉还惦记着因项目资金统筹,没能约上的影视特效团队。
这让她难受得睡不好觉,哪怕开机了也想再努力一把。
要是有哪个老总信了她的这套赚钱故事,爽快砸钱呢?
李琦雅听了笑话她。
“给老李听了还以为是我在虐待你。预算不是够用了吗?你那张预算表挺好看。”
李琦雅开玩笑,“我说周莉莉你这人怎么干什么是都风风火火的,多好都觉得不够,有人在背后拿刀追你,搞不出好东西命就没了?”
周莉莉回答得也像是在开玩笑:“岂止命没了。”
导演要更多投资,那李琦雅就给她介绍。
周莉莉在自己电影里讲故事的水平一流,但对企业家讲故事的技术明显不如李琦雅刁钻。
“《递归》这题材先不说票房,非常容易插广告。”
“您看,电影都拍AI成熟期的社会了,这不,说起科技,我立刻就想到您了。”
“我懂,您新款车型还没定设计,这算什么问题?LOGO,把LOGO科技化一点放上去……对,就是从您之前的宣讲里学的灵感。”
周莉莉压低音量:“李琦雅你别太……”
李琦雅忽视周莉莉的抗议,又说:“您再瞧,我和莉莉都算这行年轻主创,不如说整个团队都算年轻。我们团队没有什么老资格帮扶,多好的故事,您拿出去讲,谁不爱听?”
企业家不懂电影,没把票房那点钱看在眼里。
但能让资本心动的故事就是好故事。
企业家心动了。
本来周蓟也应该在晚宴,但他被上次搞怕,只露了一面,马上说要透气,去外面当泊车小哥了。
这次晚宴没慈善晚宴那么约束,不止面包管够,山珍海味摆了几条大长桌。
姜祖吃得香,看得郁林也开始拿着餐碟挑挑拣拣。
他俩就跟晚宴饭桶似的,不负责应酬,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吃吃喝喝再走走神,耗时间。
大快朵颐到一半,郁林经纪人来了,压抑住嗓子尖叫,情绪异常激动。
“都开机了,郁林给我放下!谁让你敞开肚皮吃这么多!”
郁林脸色阴沉:“手放开。”
经纪人不理,用力夺过餐盘,冲周围看来的人不好意思笑笑,刚回头就看见姜祖又悄悄给他分了点吃的。
“你们!要上镜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姜祖悄悄给周莉莉说了声,他晚上和桑折约了见面,得走了。
最舍不得他走的居然是郁林。
“他是真饿了。”
周蓟在车上说,“之前李琦雅把他从山里挖出来的时候,人都是膨胀的,圆成个球。李琦雅气得把他塞去健身房好几个月,每天过的好苦,估计到现在都没吃饱过。”
姜祖记下来,打算等开拍之后,每天吃饭的时候偷偷给郁林多顺点菜过去。
路上堵车,眼看着和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车一停到桑折楼下,姜祖推开车门立马往外冲。
他把手机忘车上了。
宴会上手机全都静音,哪怕电话打进来,驾驶座的周蓟也听不到。
桑折很兴奋,好像这些天的事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在拍了照后,桑折依旧仰着头,安静下来,姜祖侧头一看,不知何时,女孩脸上淌着细微的光。
那是泪痕。
姜祖不知道她怎么了,刚才还在手舞足蹈,又是摆弄手机找角度,又是让他蹲低点,拨拨头发,怎么转眼间就开始掉眼泪。
他找出纸巾给桑折擦脸,仔细擦完,桑折在本子上慢吞吞写字。
写完后,她把本子聚在胸前,嘴角扬起的弧度无法被称做笑容。
【阿祖,我们一起加油呀!】
意识交替的瞬间,尼利亚与祖伊擦肩。
“秘术编号005,「受难日」。”
祖伊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你学得很快。”
尼利亚在原地定住。
祖伊:“至少这次你没搞砸,滚回去吧,尼利亚。”
尼利亚倏地掉下眼泪。
他吸吸鼻子,咬紧嘴唇,往敞亮的未来跑去。
“我是你爹,还是你妈?”万俟祖冷冷说,“你们黎家人还真搞笑,觉得我欠你们还是怎么?都想当我祖宗?”
“不是……这和我……”
“我说,你听。”“隋老板真的不会……发现不对后恼羞成怒吗?”
系统有点担心。
它还挺喜欢小喻,能干的大学生谁不喜欢。
“会。”楚祖说,“但他不会申请仲裁。”
那笔公款是楚祖用来麻痹隋老板的方式,让他觉得有底。
今晚或者明天,楚祖就会收回公款。
这意味着,在投资周期的这两个月,喻言拿不出任何资金还钱。
一般情况下,债主会想尽一切办法收拾还不出钱的老赖。
如果那笔钱对他而言不算很重要,肯定会申请仲裁出口气。人死了没关系,这口恶气得出。
但涉及金额过于巨大,囊括了隋老板所有积蓄的时候,他不敢申请仲裁。
喻言死了,他的钱也回不来。
恶气倒是出了,值得吗?阿祖尔的状态不对。
陆安忌能分辨。
背脊稍曲,视线打量四周,这明显是要展开攻击的前兆。
陆安忌对军队的认知还不够,怎么也没料到,这次内部审查居然会变成了对阿祖尔的考察。
他开始后悔在申请中提到阿祖尔了,应该循序渐进,让阿祖尔主动提交申请,也能把控时间,教他怎么面对审查。
内心已经乱成一团,陆安忌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有他自己清楚,要扯开“鼓励”的笑有多么艰难。
如果阿祖尔发难,这里没人能活下来。
联盟军事学院的校长和院长死于内部审查?
开什么玩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祖尔迟迟没说话。
就连等着反应的校长都开始轻微蹙眉。
“什么解释?”
阿祖尔终于开口,他用略显无辜的目光望着校长。
陆安忌记得这个眼神。
在之前,意识海里,他想推开阿祖尔,但不小心拍上了他脸,像是给了一巴掌的时候,阿祖尔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看他。
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能在瞬间让陆安忌回忆起来。
陆安忌心头一跳。
他拿不准阿祖尔在干什么。
这只笨虫脑子里平时什么也不装,除了太阳就是母亲,以及“家人”。
在校期间,教官也好,同学也罢,每次都是陆安忌给他打圆场。
阿祖尔现在……是在做什么?
完全不值得。
“所以他不但不会申请仲裁,还会把小喻当祖宗一样供着,能还一点算一点。”
楚祖说,“他要是不找喻言,说不定还能在接下来一个月喝上汤。”
楚祖也看不上他那点资产,比起他,更值得关注的依旧是三大企业。
小黄鸡啧啧:“明明之前都是正规交易,他搞得像我们暗算他一样,还想威胁利用小喻,窃取您的消息当商品卖出去呢。”
“不管他。”
楚祖很快把这桩小事抛之脑后。
他从意识海退出去,用上祖岐生的角色,去洗手间收拾了一通,戴上眼镜。
从公开信息开始,三大企业的人拼了命想要联系祖岐生,一直被拖着。
现在胃口也该吊足了。
金融街把风险控制得很好,任何单一玩家都不可能手持威胁到它的巨款。
三大企业纯粹友商关系,存在明确利益冲突,不可能真的坐一起,携手干一件对他们都没好处,只对祖岐生有利的局。
楚祖认为这不是问题,脚踏三只船罢了。
每个企业都会是他独一无二的的亲密伙伴。
在散户玩家眼里,祖岐生会逐渐成为他们生存谋取空间的慈善家。
在企业眼里,祖岐生是拥有了散户玩家话语权的资深投资顾问。
而这个顾问要和三大企业之一合作,要求很简单,祖岐生要本属于其余两大企业的,离开金融街的两个名额。
利益完全一致,甚至比之前的中立更好,祖岐生还会把新的市场规则当作庆祝合作的礼物。
如果顺利,今后不再有三大企业的对立格局,一家独大的局面近在眼前。
能混到三大企业负责人地步的玩家,不可能保守到拒绝。
“搞投资,还是得会讲故事。”
楚祖出了门,慢悠悠对系统说,“尤其是充满了爱、希望、勇气、努力、痴迷,又有利可图的故事。”
他来到了三大企业之一,话事人沈煜就站在耸立写字楼外,西装革履,两步迎上前。
“等您好久了,祖先生。”
他说,“看到您的视频,我还以为出什么变故了,想着搭把手,毕竟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也算是朋友。”
楚祖仰头看了眼比写字楼还高的巨大金币,沈煜也跟着抬头,问他在看什么。
楚祖重新低头后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在看金融街。”
他说,“属于你和我的金融街。”
沈煜的微怔很隐晦,不过也笑开了。
“请进。”他让出路。
高悬于天际的金币上,那串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它冷傲,无情,坐拥所有规则和秩序,高高在上,俨然没注意,有人已经坐上了牌桌。
万俟祖想开炮的时候,压根不会给人任何插话的余地。
他的气势强得惊人,在不大的书房累积,而且说翻脸就翻脸,在正事和情绪输出之间无缝衔接。
根本没人招架得住这类打法,更别说沈惟笛这样,只会对特定人耍性子的小年轻。
他被压得抬不起头,而万俟祖还在说。
“我凭什么签你?你有什么本事是能让我认真带的?不谈臭毛病,你叔叔和乔恬有天赋,你有什么?脸?娱乐圈最泛滥的就是脸,沈惟笛,你说,这几年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你没有,那我凭什么把时间耗在你身上。”
男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音调没变过,但锤在沈惟笛心底。
他憋得浑身难受,想干脆撂摊子说解约,他受不了这种压力,从来没人给他这样的压力,都哄着劝着。
也就黎亚岷会打骂,但打骂也充斥着厌烦,不想管又被迫不得不管——对沈惟笛而言完全不痛不痒。
现在没办法不痛不痒,万俟祖比所有人都尖锐,把他翻开,捅得稀烂,还要他把皮囊挂在骨头上,跟僵硬的皮影一样,给他回复。
那点不服气被搓磨得荡然无存,沈惟笛半天吐不出任何字。
“你运气好,沈惟笛。”
万俟祖又说,“我和你还剩几年时间,又恰好要转移工作重点。你懂我意思吗?”
沈惟笛:“懂……懂吧。”
“你懂个屁。”万俟祖气笑了,“我说直接点,我放弃你叔叔了,要找个新人顶位置。在接下来两年,直到我选中下一个新人,你会是我的第一优先级——能不能完全配合我,给我个结果,就现在。”
沈惟笛还想找点话来搪塞,但万俟祖强调了一次:“别让我说第三次,就现在。”
沈惟笛:“……”
姜祖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七八糟,又只露出眼睛,搞得他有点幻视了。
家里的大金毛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姜哥啊……”周蓟默默说,“咱还是有点防范心,你看我和我姐,万一我俩不是好东西,就是来讹孤儿院那点存款的,你要怎么办?”
姜祖眨眼:“我能看出来,你们是好人。”
这已经是他今晚说的第无数次了。
周蓟叹了口气,回答了之前系统的问题——
“我敢打赌,姜哥,如果你有钱,你会是世界第一大好人。”
姜祖:“只有有钱人才能当好人吗?”
周蓟的话在嗓子里咀嚼了几次。
姜祖很容易把别人说的话当真,要是插科打诨也就算了,这类话题他不敢接话。
姜祖又说:“那我的愿望又多了一条。”
这次周蓟能接了:“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变聪明。”
姜祖说,“我还想变有钱,我想做世界第一大好人。”
第 35 章 第 35 章(2.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事情一旦顺利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
周莉莉直接找了专业律师处理孤儿院的相关事宜,保证所有事都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进展。
她跳河的事上了新闻娱乐板块,但只提到她是周晟政的女儿,接着就是对周导此次戛纳失利的相关报道,连带着对他的混乱私生活展开讨论。
周蓟看了气得牙痒痒,跑来孤儿院找到楚祖,抱怨个没完。
他骂完自己爹开始骂新闻平台,接着是娱记,最后连自己亲姐也骂上了,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是在为周莉莉抱不平。
楚祖觉得这小孩真有意思,存着心逗他,摆出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表情,问:“你回家的时候撞到没穿衣服的女人了吗?”
看乔恬一瘸一拐走出书房,楚祖下结论:“谈崩了。”
系统:“小乔不是还要想想嘛?”
“如果她和黎亚岷一样,就想演戏,除了演戏外都好谈,我可能会稍微考虑下,但她单纯觉得娱乐圈来钱快,还都是小钱,她不愿意付出太多。”
系统想了想:“小姑娘可能是吓到了,又是被叫去陪酒,又是代价什么的,她脑子还懵着呢。”
小黄鸡是只善良小黄鸡,又见识到了真正的事逼,对乔恬印象还挺好。
楚祖对乔恬印象也不错。配图是模糊了某些关键词的病历诊断书。
诊断书已经有些年份了,纸页泛黄,还有不少一圈一圈的浑浊污渍,但依旧能辨认内容。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知道陆初霖发火是在追究,公关团队为什么允许这样的新闻被发出来。
娱乐圈内部很“团结”,除了摆明了要“弄死”人的情况,娱记发新闻都会悄摸着暗示一下本人。
给不给钱,给多少钱?
“我们查了,不是李琦雅,也不是周家姐弟,爆出来病历的账号就是一个路人号。平时只发些养身相关的内容……”
经纪人说,“这次博主直接带上您大名开骂,只要搜广场就能看见,所以发酵得相当快。见是压不住的爆款话题,营销号直接没联系我们工作室,就——”
“不仅扯开了遮羞布,还容易让人把他智力缺陷的原因牵连到我头上,这点你们不懂吗?为什么一直没动作?”
“因为……李琦雅确实还在一直盯着……姜祖有智力缺陷这件事一爆出来,他天然就站在弱势……”
“现在弱势的是我,不是什么都有的他!”
摔了电话,巨大的压力让陆初霖奔去厕所,跪在马桶前疯狂干呕。
他吐得昏天黑地,连胃酸和胆汁都快吐了个干净,但没半点转好,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搅烂。
陆初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点。
他又不受控制想起小时候,难受的话,院长会守在床边,轻轻揉着他的胃,桑折和姜祖两个小脑袋只比床高一点,目不转睛盯着他。
腮腺炎的时候也是,他不能一直住院,哪怕有补贴也太花钱,所以告诉院长自己没事,回去躺躺也能好。
那时候桑折已经被领养走了,忙着周转资金的院长和肩扛繁重学业的姜祖轮流照顾他。
好像生病也没那么难受了。
刻意遗忘的以及反复撕扯着陆初霖,让他在这个空旷精致的大房子里找不到能休息片刻的角落。
陆初霖实在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回到客厅,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拿起手机,播出了一直犹豫没能拨通的电话。
姜祖没接。
奇异地,这反倒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对,其实姜祖也没他想的那么好。
他也会自私,也会在发现自己不想被人所知的缺陷公之于众后恼怒。
所以才会不接电话。“我知道您是因为心心念的表演课终于来了,有点激动。”
系统语重心长劝宿主。
“您表现得平静点,平静点……现在是周莉莉对您有滤镜,很快医生就要来查房,您别让别人看出端倪……”
“我不能激动吗?”
楚祖坦然,“一开始就是为了表演课来的,结果遇上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快等到了,激动点很正常。”
这又牵扯到系统“诈骗”的前科,小黄鸡不敢多言。
“不过这也算个问题。”
楚祖不清楚电影组里不成文的规则,但如果不重要的话,周莉莉根本不会说得这么细。
她已经在尽量避免给姜祖压力了。
琢磨了会儿,楚祖说:“让我演我擅长的角色倒没事,如果周莉莉弄点我不会的,事情还有点麻烦。”
系统看得很开:“没事,我们可以先看看情况。万一周莉莉给您写的角色是什么面瘫,或者深情隐忍呢?您可擅长啦!”
“你的深情隐忍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宿主。”小黄鸡开始岔话题,“我的意思是……就算您演不出来,咱们还能买「猫鼠游戏」!虽然买了之后咱们会穷困潦倒一阵,但这次结算了又会富裕起来!”
这次楚祖没拒绝,只说:“看情况再说。”
医生很快来查房,给周莉莉做了基础检查。
楚祖想起周莉莉一直没提弟弟,干脆等医生留完医嘱离开后提起:“周蓟他——”
“他和桑折去旅游了。”周莉莉说。
楚祖:“你怎么知道的?”
周莉莉摊开手机,屏幕上是桑折的微博页面。
桑折在今早五点过发了张自拍,照片里是他和周蓟。
她自拍技术不行,只留了自己一个秀气脑门,头顶露出的背景能看出是机场。
周蓟推着两个人的行李在往她这边走,或许是意识到桑折在拍照,周蓟有些慌,脸上表情也变得狰狞。
他本来就没休息好,勉强整饬自己后也显憔悴,这么一来看着更滑稽了。
配文:【和朋友去旅游!开心!】
桑折没什么粉丝,微博下零星几条评论都是她在国外结交的同行,要么在恭喜她巡演顺利结束,要么祝她一路顺风。
她回复了每一条,emoji小表情和感叹号顺着排下去。
“我以为她父母会拦着点……现在和周蓟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莉莉提起周蓟时,脸色已经看不出端倪。
“小姑娘也到叛逆期了,挺好的。”
楚祖笑着说:“周蓟看着气色不错,桑折会照顾好他,她可会照顾人了。”
周莉莉讥讽:“让小姑娘照顾他?瞧他出息的。”
“他昨天哭了好久,自责坏了。”
“本来就是个哭包,不意外,丑成野猴子,也就这点像周晟政。”
“……”
怎么从周莉莉嘴里就找不到半句好话呢?
“等他回来,你帮我跟他说……”
周莉莉顿了顿,垂下眼。
“我不是因为他才……只是没控制住情绪。他事情没做好是事实,但我问题也很大,这件事没那么难处理,只是麻烦。”
楚祖:“好。”
“不好。”系统突然在意识里插话。
这话没头没尾,楚祖问:“哪里不好……?”
“啊?”系统从资料里回神,赶紧解释,“我是说,不好,我查了周蓟和桑折定的酒店,陆初霖也在那儿,已经办理入住几天了!”
陆初霖坐在水淌湿的地毯上,捂着眼深呼吸。
而当他再度拿起手机,不小心点到了微博APP,页面跳转后自动刷新。
悄悄关注人中,有人在半分钟前发了条新微博。
【我和阿祖好久没一起看星星了!今晚!星星超亮!!!】
陆初霖手抖得厉害,他无法辨认现在的情绪是什么,口鼻都像被刚吐出的秽物捂了个严严实实。
每次呼吸都呈现出怪异的扭曲。
点开那张图。
宛如黑色幕布上点缀的细钻,高悬着闪烁,数百数千数万,眼花缭乱。
照片中的青年似乎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到,穿着正装,领带歪歪扭扭,衬衣纽扣也少扣了两颗,薄汗沾上额边发梢。
为了女孩处于画面的同一高度,他有些蹩脚的弯腰,手撑着大腿。
为了装下漫天的星星,构图由下至上。
任何摄像师都会严厉谴责这种惨绝人寰又丑陋无比的构图方式。
但摄像师绝对不会否定,图中一男一女的笑容绝对是任何时尚大片都比不上的真挚。
他们亲密又默契得像是亲兄妹,就连眼睛弯起的弧度,嘴角扬起的笑,脸颊两个清浅酒窝都一模一样。
在这个星星布满天穹的夜晚。
有的人在天台仰望他们灿烂的夏天,有的人在雕梁画栋的豪宅回首凝视。
凝视他那匆忙却没有意义的,已然破碎的远大前程。
但她不适合当成现阶段培养的第一梯队。
沈惟笛都比她合适。——这是忠告。
忠告……一切。
尼利亚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利刺刺入,把他裹藏起来的东西穿透,那颗小小的心也在颤抖。
白窗外,波利卡还在拼命挣扎,「绞缚」将他的脖子固定得死死的,而他像发了疯的狗,哪怕脖子快要拧断也想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单方面屠杀。
前途无限的秘术师真的只记得当初对暴君所说的。
你的手里再无武器。
可人类还有指甲,还有牙齿。
所以他用指甲抓,用牙齿咬,用所有与秘术无关的原始野蛮行为来抗争。
——波利卡·兰铎还在抗争。
可他阻拦不了,没人能阻拦萨格特尼一世。
骑士团能尸山血海中砍下死亡教团大祭司的头,可他们甚至无法靠近秘术的主人。
空中降下了雪。
尼利亚在梦里见过这个秘术。
深涧行宫的青铜门中,这些细雪被映衬得无比清晰,而在被不死鸟包围的白日,没人注意到不合时宜飘扬的雪花。
尼利亚还知道秘术的效果。
细雪化为光团,光团代表了温暖的死亡,比之前要更慈悲的,来自萨格特尼一世最后的宽容。
波利卡双眼充血看了过来,他看着祖伊,但尼利亚知道他凝视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波利卡的眼睛里充斥着没原由的孤注一掷。
王让他们看着,那尼利亚也一定也注视着一切——
那尼利亚一定会做点什么。
无论什么也好,无论你是要用指甲抓,还是用牙齿咬,做点什么。
难道你要看圣伊莫莱消逝于「受难日」吗?!
难道你真的是这么没出息的狗东西,只想揣着不愿让人觉得可怜的羞耻心,躲在角落偷偷哭泣吗?!
这些像是波利卡的诘问,同样来自尼利亚的内心。
萨格特尼一世无比相似的猩红在尼利亚的双瞳中汇聚,形成飓风,卷开脏兮兮的卑怯。
他贴在白窗上,缓缓起身。
没人能看到在被禁锢的黑色世界,还有一个人在挣扎。
就像没人能看到,在万年前的无数孤独漆黑的深夜,萨格特尼一世在高处注视大地与天空。
他们在想什么?
尼利亚无法揣摩君王的伟略,而属于他自己的答案早就被写在了秘术里。
“命运指引愿者,拉扯不甘者。”
他用没有音调,没有起伏,和平日里萨格特尼一世的所有命令没有区别的气声说——
“谛听。
——
在开会的时候,沈惟笛明显听懂了,他很介意自己被利用,但黎亚岷坐着,他敢动黎亚岷就敢直接踹。
到会议结束,沈惟笛也没多说几句屁话,他默认了自己的地位。
楚祖琢磨,沈惟笛闹要组乐队,有多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受重视?
他跟黎亚岷呛声的时候也说,“我哪儿来的家”。
楚祖对他家不感兴趣,搞不好又给自己多两条设定。
但如果对事业有利,也不是不能过问两句。
“在正文里,沈惟笛是不是一直在我手底下?”楚祖问。
小黄鸡点头:“对的对的。”
楚祖起身,离开了书房。
造型团队已经在两个新人身上上下其手,看得出来,乔恬依旧不适应,沈惟笛倒是接受程度良好。
摘掉帽子和口罩,一张完全不亚于黎亚岷的脸露了出来。
他比黎亚岷更年轻,五官也更锋利,配上桀骜的态度,确实属于一眼就难忘的类型。
事实就是如此,乔恬在女星中属于中等偏上,致命点在于她没辨识度,虽说演员最好是能做到“剧抛脸”,但前提是能有“剧抛”的机会。
没辨识度的演员很难被观众记住,在导演心里的可替代性强,不靠硬推,基本很难出头。
——乔恬也没有想出头的野心。
沈惟笛有,在短短一眼对视下,楚祖就能看懂他眼底的不甘心。
“你说……”楚祖问系统,“我要是踹了叔叔接手侄子,按照叔叔的性格,会不会闹起来?”
小黄鸡:“……世界大战吧。”和楚祖估计的没差,院长要保陆安忌,事情逐渐演变成联盟军事学院和军方上层的对峙。
作为学院一员,阿祖尔也成了学院袒护的对象。
一大早,陆安忌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熟练把他尾巴绕两圈,藏在衣服里,又给他套上外套。
看人还没睡醒,陆安忌抓着他肩膀,无慈悲猛晃,没晃两下,被藏起来的尾巴直接蹿出来,绕着他胳膊往上提。
“醒了没?”被吊在半空的陆安忌面无表情看着他。
“醒了。”
“那放我下来。”
“哦。”
“尾巴也收回去。”
陆安忌的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
放以前,他早就把人搞去浴室,冷水冲脸了。
“院长要开一个内部审查会,你什么也别说,也别睡觉。”
陆安忌一直喋喋不休,等出发后才表演变脸,和碰到的同学打招呼寒暄,八分开朗,两分惆怅,拿捏得死死的。
系统和宿主一起欣赏了会儿他的表演。
楚祖还让系统把陆安忌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全记录下来,当演技参考。
在表演这门课上,选对老师很重要。
小黄鸡一边记录,一边整理醒瞌睡的海量POV。
计划得好好的,内部审查嘛,也就了解下更具体的前因后果,方便写报告存档。
所有需要动脑子的事直接甩给陆安忌,自导自演一条龙,阿祖尔当个小挂件就行。
但审查会刚开始,校长直接点名让阿祖尔出列。
圆形房间的照明突然熄灭,四周的投影开启,幽蓝光线偏白,把楚祖包围在中心。
“没印象。”
投影中的人抱着头盔,他上半身穿着简单T恤,下半身时太空服,用空着的手挠了挠脑袋。
“不是从我们小队出去的,我能肯定,工作这么多年,我就没在残骸中见到过活着的东西。”
“阿祖尔?”
投影切换,这次是负责学院资格审查的测试员,他的衬衣上挂着工牌。
“这是个很常规的名字,不少西班牙人认为名字是文化的象征,就跟中国人依旧会选择难念的音节给他们孩子取名一样。你问我是否记得阿祖尔?我只能告诉你,不记得,但名单上有他。”
投影一闪,再度切换。
“我承认,阿祖尔的素质不够他去指挥参谋系。”
教官冷硬说,“我只是按照名单执行任务,评价不属于我的职责。”
“那我如果拿侄子当幌子,没事给小乔塞点资源,等她想明白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大的,叔叔是不是就只针对侄子世界大战了?”
小黄鸡悟了:“让他们自己耗,顺便给您赚钱,但还是要培养自己看的顺眼的新人!”
看系统上道,楚祖很欣慰。
“要我像以前那样伺候谁是不可能的,我怎么舒适怎么来。潜规则门看着严重,乔恬没受实质伤害,刚好在合约到期后自己沉淀沉淀。”
“她不适合黎首娱乐,要想按照自己步伐出头,必须找机会离开。”
“乔恬是跟着其他经纪人从头再来没错,也没说我不能从中捞点好处。”
楚祖开始规划起来,“我恰好也需要一块和黎亚岷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商业板块……乔恬是不是得奖后还感谢我来着?”
小黄鸡:“对!”
楚祖笑了笑,摸摸小黄鸡脑袋:“万俟祖最后成为娱乐圈最具影响力的男星女星背后的掌舵人——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小黄鸡豆豆眼冒出星星:“我很喜欢!”
查着查着,系统泛起嘀咕:“周莉莉不是有周蓟嘛……怎么还需要男伴……”
楚祖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他能想到很多种可能。
算算时间,周莉莉剧本也准备几年了,就算现在没磨好,她迟早会带男主角出去。
慈善晚宴最不缺的就是投资人。
楚祖飞速跑去洗手间,趁周蓟还没赶到之前把自己整饬干净。
“帮我安排好时间,不出意外,很快我就能上表演课了。”
系统也跟着高兴:“好好好!”
第 36 章 第 36 章(2.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门铃声响起,楚祖去开门,带着古龙水气味的空气流动入房间。
门口站着的周蓟直接穿着正装,他和十五岁时候看起来有很大变化,最明显就是脸上表情少了,瞧着没烟火气。
看到楚祖后,周蓟才咧嘴,眼里出现的关切倒是眼熟:“怎么脸色这么差,姜哥你身体不舒服?”
“我休息了会儿,刚睡醒。”楚祖也弯着眼回答。
刚才在洗手间打理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脸有点白,但不是身体问题。
回溯结束的后遗症罢了,没办法掩饰。
系统看爽了。“是谁把姜祖的病例放到网上的?!”
当晚深夜,空旷的客厅,陆初霖对电话那头的人大发雷霆。
茶几上的电脑被他掀翻在地毯上,玻璃杯的水流了满桌,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
陆初霖已经戴上了特质助听器,加上长时间的治疗,大致恢复了听力,只是传音还不清晰,模模糊糊的,得对方抬高音量才能听清。
应付劳动局花了些功夫,他一直没去看网上的那些消息,他也不敢看。
他微博的私信箱早被塞满了,工作邮件在外流后也有数不清的人发来邮件追问情况。
本来淡圈后就没起量的粉丝大批大批往下掉。
他之前走的“艺术家演员”人设,没拉过后援团,稍微理智点的早跑了,只剩下到处和人起争执的那一小批。
陆初霖干脆把网友的攻讦和猜测全都交给了公关团队,靠涨薪稳住他们继续处理。
他还抱有期待,告诉自己,你一点也不怀念孤儿院的时期。
冷硬的饭菜,偏心的院长,睡觉时翻身就会嘎吱响的旧床,忽闪昏暗的台灯……
哪怕想起来了,那也没什么可怀念的。
今晚陆初霖只是按理查阅财经板块新闻,李琦雅的名字骤然出现。
她今年手里不少项目,加上去年公司财报好看,已经申请了上市。
在招股说明书里,《递归》已经被列为S+项目推进。
陆初霖只是手抖,点到了关联新闻,《递归》男主角姜祖的相关资讯瞬间弹了出来。
他本想关掉,点击红叉的瞬间却顿在原地。
【据热心网友透露,姜祖自小因后脑挫伤,又没能及时治疗,患有中度TBI(创伤性脑损伤),智力发育迟缓。】
【他也是近期沸沸扬扬的陆初霖事件中的当事人,在时间刚爆发初期,还曾发表过相应言论,表示不会追究陆初霖的责任。】
【当时公司压榨门事件还未出现,不少网友对此反应激烈,不知现在他们又会作何评价?】
尤其是看到捅娄子又不管,还追着“保姆”搞东搞西的巨婴影帝拎高跟鞋,老老实实跟在宿主后面,它通体舒畅!
黎亚岷还很精通用魔法打败魔法,拿捏侄子的技术出神入化,两人都一肚子气,硬生生僵持在客厅。
甭管沈惟笛心里憋了多少不满,万俟祖需要他坐在这儿走流程,他就哪儿也去不了。
早该懂事点,说的就是黎亚岷!
自己的行为成了攻击宿主的靶子,一点不觉得有问题,还满嘴提要求。
听到散伙就老实了!《五十亿年的孤寂》终于补全了所有视角。
雷静安、科恩、塞拉诺等五个人一批,陆安忌和阿祖尔一批,林秋一单独一批。
我知道会有人提出异议,觉得林秋一的POV涉及了其他角色的故事,我不这么认为,她撑起了独属于她的宇宙浪漫。
问题在于,陆安忌和阿祖尔撑不起来。
改文之前,雷静安的《亲虫者》,科恩的《点燃太阳》,塞拉诺的《忏悔者宣言》……
每个篇章单拎出来都非常完整,群像的特殊体裁又把他们的故事线交织串联。
专注于一件事的几个人,诞生迥异的态度。
持有相同态度的人,选择截然相反的道路。
可以说非常精彩。“周蓟,你在听吗?我就当你在听了。”
四周安静异常,电话听筒中传出的声音隔着空气也能听得模糊。
桑折松了口气,将手机拿得更稳。
“莉莉姐没事,我会陪着她。”
“我也想陪着你,但你应该不敢出现在莉莉姐面前……她不会再骂你,她也会振作起来,她一直很努力,这次也一样。”
“她不是因为你犯了错才……”
“我知道,她只是一直在生病,很难受,撑不过。生病都会好的,我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是你们陪着我,我现在好多了,莉莉姐比我要厉害。”
“她一点也不厉害。”
周蓟终于有了反应,视线慢慢从手中药瓶移开,“她只是必须厉害。”
“娱乐圈喜欢把人进行划分,好看的人高于丑人,男人高于女人。我姐是个长得普通的女人,三等公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还算有钱。”
“还算有钱,不够有钱,所以当她坐上导演椅后还是会听到指指点点。”
“她跟我说她要向上冒险冲刺,但我们只把获胜的人叫幸存者。”
周蓟知道姜祖绝对听不懂。
姜祖不仅对阶级歧视没概念,对性别歧视也没概念,他不知道有话语权的人喜欢给他人划分贵贱。
“我姐一点也不厉害,她只是被逼着走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路。”
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没有被逼着。”
还说,“而且莉莉姐很漂亮。”
周蓟眼尾微微一跳。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生气,为什么要把她很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叫‘被逼着’,她在累了的时候可以这么抱怨,但你不能这么认为。你要尊重她的努力。”
“我在养老机构的时候被提醒过很多次,不要让老人觉得自己在可怜他们,如果尊重和照顾都不是出于可怜,那为什么要让他们产生自己很虚弱的错觉?”
“不要这样。”
周蓟听着电话里的那些话,瞳底闷着的情绪不断变换。
他们看待事情的角度永远是不同的。
姜祖总是积极的那个。
“你需要休息,周蓟。莉莉姐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你现在不要来找莉莉姐,你……”
他踌躇起来,显然不擅长安排人。
周蓟懂姜祖的意思。
他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将姜祖刚刚的话慢慢咀嚼。不能否认,经常照料老人和小孩的青年对这类事有敏锐的直觉,他不知道原理,但他清楚怎么做对周莉莉才是好的。
就算自己赶去医院,也不敢出现在周莉莉面前。
先不说会不会刺激到姐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会把气氛搞得更僵。
周蓟:“我……要是我姐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旅游了。”
“旅游?”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周蓟说,“我不确定李琦雅会不会继续拿我说事,要在媒体记者有动作之前淡出项目。”
他们交谈的时间算长,周蓟缓神后忘了要接过手机,桑折起初单手举着,实在手酸,又用另只手托住酸涩的手肘。
她没什么臂力,颤抖几次后终于举不住了,手机贴着周蓟的侧脸往下滑。
周蓟条件反射托住了她胳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响:“好,我会转告给莉莉姐,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帮我谢谢桑折,她还在吗?”
“……在。”周蓟吐出单字。
他和桑折对视,骤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加上之前的那些话……周蓟破天荒的局促尴尬起来,连忙收回手,接过手机。
“要是你缓过来,记得送桑折回家。她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撞见她父母的话你帮着解释,就说是我……”
后面姜祖还说了一长串的话,周蓟听得昏昏的,还是对面挂了电话,桑折用眼神询问,他才反应过来。
桑折终于能歇下力,松口气,揉起手臂。
她蹲了很久,没能站的起来,腿部发麻使力反而跌坐到地上。
轮到周蓟去扶她,结果他自己也起不来。
桑折露出浅笑,她思索了会儿,摸出自己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
【我也要去旅游,一起吗!】
林秋一就不说了,全宇宙最自由的孩子,评论区嚎生嚎死要云养的女儿。
每次我看其他角色的POV觉得太沉重,看看林秋一,心情瞬间雷转大晴天。
她是唯一一个作者有意识让读者去喜欢的角色,并且确实有这个必要。
陆安忌和阿祖尔就非常不上不下。
他们不用负责歌颂光辉,不用体现挣扎,其他POV已经做得非常极致。
只从全文完整度来说,作者应该试图在用他俩,来讲述战争僵持时期,人类和虫族秩序下的混乱和差别?
我也不能肯定,因为一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我真的把他俩POV当作过度章在看。
陆安忌是实验体,人类起初对他不算好,在学院毕业后对他不算差。
他愿意为了人类在前线卖命,OK,没有任何问题。
阿祖尔是虫族安插的奸细,利用陆安忌的特殊地位和好心肠,一点点让战局变得僵持。
人类落于下风,OK,除去我搞不清楚他的动机外,存在这么个角色也不算爆雷。
但就是很无聊。
【盲跃】|于2018-12-21 14:32:12 留言
赞同。楚祖很有耐心。
就算之前说有想法了,想验证,但回溯之后一直没搭理翡安,暗地里让系统盯着,表面上就把她晾在那儿。
当确定翡安和几个癫神没有任何联系后,楚祖才把人找来问话。
翡安回答得非常爽快,爽快得像是陷阱。
话题开头还是之前提过的,翡安将祖伊称为“掠夺者”。
“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但您确实从希克塔手中掠夺了‘死亡’的权能。”
翡安说,“在拥有权能之前,任何人都无法对神明造成伤害,而现在,您可以做到——所以不管是卡图尔还是亚图鲁,他们绝不敢轻易出现在您面前。”
楚祖并没露出多大意外,甚至给翡安解释:“我杀过希克塔。”
翡安一怔,真正理解了这句话后惊得话都说不出来,险些无法维持百年来养成的镇定。
萨格特尼一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杀过希克塔?
如果说对卡图尔动手,还能算是君主对王权的捍卫,那对死亡之神动手算什么?
他已经狂妄到……会想要“杀死”死亡了?甚至是在对卡图尔动手之前?
楚祖直接忽视了翡安的错愕。
总不能说,在祖伊小时候,希克塔就开始热衷当未来国王的变态骚扰犯,还爱被杀着玩,越杀越来劲吧。
希克塔的名声他倒是不在乎,连带自己格调也被拉低,那不行。
“我杀过希克塔,很多次,我清楚杀死神明的感觉。”
楚祖嗤笑,“当火焰烧灼卡图尔的时候,他的生命在快速流失,而他失去得越多,我得到的越多——你想说这些废话吗?”
翡安哑然。
“我不想再听到我知道的事,你不是因此活下来的,翡安。”
翡安被楚祖简单两句话搅乱了原先的想法。
这位君王知晓的东西……或许不比活了一百多年的自己要少。
甚至有一部分超出了她的认知。
翡安不会去赌萨格特尼一世的耐心,她沉下心,在无数打算交代的事情中选出最有价值的内容。
“这个世界是神明的乐园。”
翡安抛出了平地惊雷,“他们有权利对世界作出裁决,这片大地之于神明,就如这座议事厅之于您。您随时可以将建筑推倒重来,一点点塑造成您希望的模样——”
她咬住下唇,“神明也一样,如果不和他们心意,他们随时能将世界推倒重来。”
“而陛下,如我所说,您在掠夺他们的权能。或许在人类看来,您夺走的只是他们展现出的非凡能力,可对于神明而言……”
看其他的POV,评论打架的都是立场问题(林秋一除外)。
到了陆安忌和阿祖尔,全是些鸡皮蒜毛的东西。
给我感觉像作者本人被卡车撞去异世界,编辑试图力挽狂澜,大失败。
只能说穿插POV的写法是对的,如果连续好几十章他俩的屁事,我还不如去找点垃圾科幻电影打发时间。
话说我是不是插楼了?
不过系统第一次发现……宿主挺有当经纪人天赋。
本来发布会是为了解决现在对万俟祖的攻击,解释“操控艺人”的攻讦,并拿两个新人证明,万俟祖捧谁都是捧,他能带出一个黎亚岷,就能让黎首娱乐全是“黎亚岷”。
但楚祖的要求不止如此。关服接收到的剧情里,孟裕安和祖岐安没有直接冲突,他俩满打满算也就碰到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工厂,孟裕安拦下了祖岐安。
第二次是在金融街餐厅外,有祖岐生的干涉,两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通报里没写具体情况,还是上司找上关服的系统,询问是否接受加班,系统看在升迁名额的份上才答应,搞来了全部消息。
消息一到手,系统马上后悔,觉得自己上当受骗,恨不得用两根呆毛吊死上司。
“这个臭狗屎就是想找个软柿子,代替我们部门去隔壁专员面前挨骂泄恨!”
呆毛小黄鸡平时很端着,一受刺激就狂野开麦。
“被辞退的杂种把你的路堵死了,你只能当个比刑警还刑警的刑警。”
“《第三经济法》的主场在哪里?金融街信奉的压根不是正常世界的法律。你会越来越边缘,如果衔接不上正文,隔壁专员不用负任何责任,我们全责!”
呆毛小黄鸡当即就想找上司撤回委命,这活谁爱干谁干,他们不干!
关服倒是觉得没什么。
金融街的医院等同于一键还原装置,只要人没死,钱管够,只剩一口气都能拉回来。
更别说喻言那点小伤了。
他去采购了点东西,还回了趟自己的宿舍。
隋老板动作真够快的,这才半天时间,喻言的坑位已经安排好了新人,新人诧异看着他,说之前的东西没人要,他以为是垃圾,全给扔了。
“你得赔。”喻言一点也不让。
蚊子腿也是肉,能存点算点。
搬去老板家里的时候,喻言和祖岐安四目相对。
叛逆弟弟应该被警告过,双手环胸口,嘴里咬着跟没点的烟,倒是没干些过激的事。
喻言觉得自己得过激一把,上前去把那根烟拽下来。
老板说把他当智商不够的小孩,哪有小孩抽烟喝酒的?劣习,都是劣习。
“老板不让。”他说,“你别动手啊,动手我就打电话了。”
祖岐安反而笑了:“你打。”
喻言马上改口:“你动手我就不打电话了。”
他把手里提的东西放门口堆着,商量道,“这样,我们好好相处,你别动手,我一周给老板打五通电话把他喊回来,行不行?”
他本来也没打算升职,还在犹豫找个合适的时间提离职。
「意难平修正」是真的磨人,他刚入职的时候是个多么快乐的小青年啊,几趟下来都不爱笑了。
从系统那里得知情况后,关服破天荒拉住他精通炸毛的小鸡:“我还挺想去试试的。”
呆毛小黄鸡认真道:“试个锤子。”
关服也开始倔:“不让我试我原地离职。”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被辞退的专员又蠢又坏。
他们在新人入职培训的时候就被提醒过,慎用能影响世界基调的权限。
如果实在要用,做好和所有角色一同承担结果的心理准备。
这话按照字面意思也不难理解吧?
要么别乱来,要么大家一起惨,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东西也会让自己不幸。
如果连对颠沛命运的感同身受都做不到,凭什么去干涉别人的过去?
哪怕是主角也不行,小说展现的是主角的视角没错,但世界不该是围绕着主角转的。
或者说,如果主角身上找不到能让世界为他让路的魄力,不管专员再怎么雕琢,也只是把一块又臭又破的石头塞进精美包装盒里贩卖。
祖岐生和祖岐安不该承受那样的过去。
孟裕安也不该是那样的人。
当宿主真的下定决心,系统是没法阻拦的。呆毛小鸡也只能骂骂咧咧陪他投放到了《第三经济法》。
呆毛小鸡提醒他:“据说隔壁专员很难搞。”
“因为他把编号27541血虐了一通?”
关服说,“那不是挺好嘛,这叫行侠仗义,我四只脚一起鼎力支持。”
“和这次任务没关系。”
呆毛小鸡说,“你知道有多少专员是因为看了他改的小说,才决定入职吗?”
“非常多。”
它说,“我们系统论坛有讨论过,他的小鸡非常嚣张,拳打上司脚踩作者,平时看着呆呆的,真鸡不露相。”
关服疑惑:“不应该呀,我之前面试过「边缘角色修正」专员,他们上司挺凶的,比我们老大要凶。”
“因为隔壁专员直接把挂商城熟客带成了销售金榜销冠,他们接委托次数并不多。我们算了他的客单价,他一单等于我们干十单,逛商城跟回家一样惬意。”
关服:“……”
他回忆起了自己在商城买个「王大师」都要攒几次委托的经历,开始痛苦了:“你别说了,我仇富。”
“仇个屁。”
呆毛小黄鸡猛啄宿主脑壳。
“有几个部门的上司都想把人挖走,你当心点,擦屁股擦不干净就算了,别被抓住把柄。”
关服:“被抓住把柄的话,我会被穿小鞋吗?”
呆毛小黄鸡冷笑:“会被穿小鞋的是我,就算挂商城也是挂犄角旮旯。我不挂商城,打死你我也不挂。”
他要趁这次发布会直播,直接打开新赛道。
现在直播市场还很新,大多停留在体育赛事或民间艺能选拔,没有成型的内容生产模式。
楚祖让谷安找了平台合作,借着垄断独家的名头牵线——他要直接趁此机会开辟出公司的新业务。
“专业媒体的新闻报道话语权正在降低,这次事件中,大量营销号带来的结果很明显了,这会是接下来舆论阵地的重头戏。”
“黎首娱乐目前本质是经纪公司,不管今后发展方向是什么,扒紧主流平台,尤其是流媒体。”
“市场越来越紧凑,他们只会开发出更多的业务尝试,在项目启动之初,我要黎首娱乐成为他们的合作首选。”
“有意向的平台里,哪些是已经着手项目计划的,换来资源,塞人进去。”
会议开了大半,原本的危机公关逐渐变成公司核心业务拓展。
而且楚祖毫不掩饰,他就是要“卖”。
只有一个黎亚岷还不够,他的大众形象基本已经固定了,很难参与到调性不和的项目。
可他手底下还有两个“流量”,等发布会开始,乔恬和沈惟笛的热度会直接爆炸。
新人还没定型,不管是综艺、影视、还是其他曝光机会,他们都能配合。
简言之,楚祖有意向和平台合作推进项目,他有流量,平台有资源,完全可以互利共赢。
如果不能彻底碾死他,他会把这件事彻底变成跳板——他把所有人都当作跳板。
一场会议下来,工作人员听得满脸红光,看万俟祖的眼神就像看上帝。
而上帝是不会和他们一起冲锋陷阵的,万俟祖会。
这已经不是翻身仗了,如果不是清楚实情,他们甚至怀疑这是老板自导自演的戏码。
黑料、热度、公司业务……所有都是万俟祖安排好的剧情,最后指引他们劫取更大的利益。
黎亚岷完全不在乎会议内容,只要没听到万俟祖要拆伙,他就能安坐如山。
顺便把愈发烦躁的沈惟笛给按死。
乔恬则是……压根听不懂。
会议结束,造型团队赶来了,带着大包小包东西直接打算开始干活。
万俟祖喊乔恬先跟他去书房一趟。
大致处理了扭伤的脚踝,乔恬也能自己一瘸一拐走,她晕乎乎的,在进书房前,似乎听到沈惟笛嗤笑了一声。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万俟祖开门见山:“有黎亚岷在,沈惟笛只能配合,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
“我和你签了五年,合同从你大学毕业开始生效,五年后,我在同等条件下享有续约优先权——这五年你只能听我的。”
乔恬愣愣的,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她都反应不过来。
她才大学毕业,对娱乐圈的了解仅限于大众认知。
“你不用担心潜规则,今后也不用考虑卖身体上位的情况,今晚的事是例外。”
万俟祖说,“只有边缘又没本事的经纪才会联系二手负责人。”
“但是——”
他看着乔恬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需要付出的也不少,我和黎亚岷能合作至今的唯一原因不是他有多优秀,是他听话。”
“胳膊伸出来。”周莉莉说。
周蓟下意识照做了,被她拍了回去:“我说你,姜祖。”
没再管周蓟,也不继续追究造型问题,周莉莉挽着姜祖胳膊把人往里带,像极了嚣张大姐头带着她藏了几年的单纯傻弟弟初入社交圈。
真正的傻弟弟松了口气,也跟着迈入了真正的名利场。
周蓟好久没见过周莉莉如此严阵以待的架势。
就好像今晚……真的会发生什么。
第 37 章 第 37 章(2.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上次被盛装女士和先生们包围,还是在卢锡安诺的葬礼。
不过这次周围的宾客要游刃有余得多,人群中的地位高低链藏得隐晦。
会场被分为两块,一边是供交流的空旷舞会厅,另一面摆放好了圆桌。
奶白色桌布嵌上金边,除了桌子中央的花艺装饰,每个座位上只放了菜单,座次卡,以及银质餐具。
侍者正在一桌一桌摆上面包篮和黄油碟。
楚祖问系统:“我吃晚饭了吗?”
系统:“好像没有?”
黎亚岷说搞定,多半也只是靠着一身犟种特质掀了场子。
他身上的酒味不是喝多了,更像是把整瓶酒打翻,不然不会浓郁成这样。
有没有得罪谁,这群人身后有没有牵连的利益团体……这些黎亚岷是一概不管的。
他是不是把指甲盖大小的篓子捅成足球,楚祖完全不在意。
随便吧,等回溯结束就是散伙人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系统也赞同:“只要他不给咱们补人设,干什么都行!”
“咱们要结束回溯吗?”
小黄鸡说,“人带回来了,乔恬没出事,咱们回去也可以开始着手甩开影帝,专心搞事业啦!”
“不着急。”“大家都叫林,都混娱乐圈,还都是年龄差不多的演员,怎么郁林人就这么好呢。”
系统啧啧。
“陆初霖这段时间都没动静吗?”楚祖问。
系统:“没呢,他除了照常去看医生治疗耳疾,跟进公关,就是大半夜不睡觉去天台独自忧伤。有几次想给您和桑折打电话,最后都没打。”
“他哪儿来的我们电话。”
“查的。”
“该打打,常联系好啊。”楚祖有些遗憾,“我尽力了,他也赶紧救赎下自己吧。如果陆初霖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完全救不了,那也及时知会我一声,我抓紧想《桃李不言》的Plan B。把该做的做完,我好专心搞周晟政。”
系统好奇:“周晟政也是咱们工作的一环吗?”
楚祖:“不是,周莉莉在电影里都顶多镶边——我只是因为周家姐弟单纯看不爽他。”
系统:“……”
系统:“好!非常好!”
剪彩结束,接下来是记者采访环节。
起先,记者提出的问题还很中规中矩,有关电影主题,拍摄计划,拍摄内容之类的。
而排在外围的一位娱记冷不丁冒出句:“作为被陆初霖抢走大学资助名额的当事人,姜祖先生,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热闹的气氛冷凝。
楚祖不回答。
哪怕没有郁林的提醒,他也不会回答。
他不会再做任何与陆初霖相关的任何事,该做的都做完了。
姜祖已经知道网上的事对陆初霖有影响,桑折也是。
他不会撒谎,不会辜负对他好心的周蓟,那保持沉默就好了。
周莉莉冷笑了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李琦雅很快出来打圆场。
她很想干脆踩死陆初霖,但姜祖现在也算是她男主,既然当事人有自己的想法,那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常年和媒体打交道的女人很快将此事揭过,场面又恢复了其乐融融。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楚祖说,“我想先看看小乔是个什么性格,如果她演技真的够好,没道理会这么几年都不受关注。”
系统:“运气不太行吧,没能遇上大暴的机会。”
“我是说不受我关注。”插楼无所谓,我打字慢哈哈哈哈。
接着说。翡安在萨格特尼王国受到了极高的礼遇,完全不像是驱逐神明的国度会做的事。
回国后,祖伊没第一时间理会她,和纳奇娅明确说明没有任何结婚念头后,国王立刻开始处理起堆积的要事。
嘉奖将士排在所有政务前面。
他每天和数不清的士兵见面,官阶有高有低,王会在高坐聆听士兵的功绩,不吝称赞,并给予他们应得的赏赐。
安置翡安的事交给了纳奇娅。
纳奇娅虽对自己会错意一事相当尴尬,但又想起翡安的年龄,瞬间宽心,只把她视为客宾对待。
当翡安再度见到祖伊,已经是来到萨格特尼王国的两个月后了。
国王把她喊去了议事厅。
翡安能明确感受到王宫投来的复杂目光,大多是不解,还有几丝厌恶——不针对她,只是由王对待神明的态度而潜移默化。
“翡安请求谒见陛下。”翡安在议事厅外道出了来意。
皇家卫兵还没来得及回答,议事厅里已经传来了冷淡威严的声音:“进来,其他人出去。”
数道高大身影从翡安身侧离开,矮小的“女童”踏上对她而言稍显困难的石梯。
在此过程中,翡安一直在叮嘱自己必须谨慎,她要见的,是未来存在的唯一可能。
而这位“可能”的脾气实在不算好,不在乎自身兴趣之外的东西,她必须谨慎。
在这两个月,翡安一直警告着自己。
议事厅改造自王妃寝宫,祖伊下令将所有遮挡视线的碍事结构全部拆除,原先的石壁雕刻被保留。
巨大空间中,除了描绘历代征战与欢庆宴会的壁画,就只有坐在石桌前主座的萨格特尼一世。
祖伊还在看桌上的泥板。
突尔塔努将国王需要的部署规划全部陈列在了面前,只等君王的命令,铁骑将再度以飓风之势席卷一切。
“陛下。”翡安恭恭敬敬地说。
“继续上次的事。”
祖伊抬起头,黑发滑到脸侧,凝视翡安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狂意锐利。
“关于亚图鲁,对我解释清楚。”
我琢磨半天,没道理啊。
真没道理啊。
作者有本事写出一个恨她和爱她一样多的雷静安,写出一个让人咬牙切齿但能和解的林顿,还有从开篇唏嘘到结尾的塞拉诺……
怎么到了陆安忌和阿祖尔,他俩就这么无聊。
甚至可以扁平化安上标签,一个圣母,一个绿茶。
绞尽脑汁,我能想到的究极阅读理解也只是:
陆安忌约等于人类在科技、战争、人文上的一个极限尺度,尺度会随着情节的变化而出现变化。
人类需要一个思维模式无限和虫族靠拢的“新物种”,又要求他遵守人类的道德与自尊,那他还是人类吗?
别骂,我知道作者没写这个,我也没看到,全是我在妄想。
至于阿祖尔,他是连阅读理解都做不出来的POV。
好边缘,我没在群像中见过比他还边缘的POV。
甚至于看读者在骂他,我都会思索,你要不干脆去骂作者得了?
就这么一个扁平到只剩「阿祖尔」这个名字的角色,有什么好骂的?
现在!我宣布!都不许骂了!
【盲跃】|于2018-12-21 14:37:18 留言
我听说是改文了?
还没改完吧,没看。
作者说不会动原著剧情,之前原文对我来说已经很可以了,自动忽略那俩逆天就行。
【阿西莫夫说要有光】|于2018-12-21 14:38:23 留言
还没看改文后剧情的可以退出帖子了!接下来会剧透!会剧透!
——留一个很长的分割线——
——现在走还来得及——
——防剧透从我做起——
楚祖说,“就沈惟笛那个狗样子,我都能找到推出去的机会赚钱,没道理就乔恬不温不火。”
“而且我想尽快和黎亚岷割席,培养一个和他不存在资源竞争的演技派是最快的方法——小乔非常合适。”
系统:“您觉得是性格问题吗?”
楚祖:“问问就知道了。”“这大学生的思路……还挺天才。”
系统看得一愣一愣的,监控着「猫鼠游戏」的数据。
「猫鼠游戏」运行正常。
祖岐安开始打量起喻言,眼神像是在选从哪里下刀比较快。
“喻言能管住他。”
楚祖在忙投资的事。
手环面板给了三个选项,交易所,游戏中心,投资中心。
投资中心并不是游戏中心里的临时投资,它单独存在,除了即时游戏外,还有能提前给玩家下注,堪称企业的韭菜圣地。
隋老板那一单就是提前下注,他看准了明星玩家,评估还没到企业翻脸的程度,想在极限边缘捞一波大的。
楚祖也想借这个机会搞一波大的。
“金融街基本没有喻言这种人,虽然年龄和我相近,但没真步入过社会,和金融街老油条差距明显。”
他说,“「猫鼠游戏」按照正常人思维来,不发病的小祖不会拿他怎么样。”
发病的时候就该楚祖顶号了。
目前还没改小祖的人设,他的操作空间比大祖宽,平时当个劣迹斑斑小弱智也不算OOC。
看宿主忙得抽不出空,系统挺想帮忙。
它还记得之前《桃李不言》,宿主对着一道复合函数都费劲呢,让他监控投资中心这么庞大的数据也太难为人了。
宿主没让它接手。
“你盯着「猫鼠游戏」和孟裕安就行。”
楚祖说,“算算时间,他该着急了。”
万俟祖被读者骂已经不是楚祖考虑要解决的问题了。
角色挨骂也分情况,缺乏逻辑被骂,和他立场与主角相悖,又干了一系列破事被骂,这是两回事。
与其纠结怎么不挨骂,不如把重心放在怎么挨骂更合理上。
娱乐圈商人挨骂可太正常了,不想被喷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顺着读者喜欢的角色来,缺资源给资源,缺关怀给关怀。
就算剧情要求主角要经历挫折,那也可以见缝插针,在适当的时候雪中送炭。
楚祖做得到,他能精准把控时机,一边放养,一边在危机到来的时候釜底抽薪,卖读者一个好眼缘。
但他不想那么做。
万俟祖不是纯保姆,对艺人的关怀照料都是工作使然。
经纪人的野心不小。
不擅长的工作硬干,说违约跑路就跑路,掏空家底也要和风头正盛的黎亚岷合资开公司。
他都打算踹开风雨同舟的合伙人了,乔恬这类没用的艺人养着干嘛?
角色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干合适的事,前提是角色必须遵循自己的内心动机,不然万俟祖永远只是一个符号。
正面的时候他是主角的金手指,负面的时候他是被迁怒的标签。
楚祖不搞这套。
万俟祖要搞事业,那他也会以角色本身出发考虑所有事。
在如今的局面下,商人万俟祖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乔恬的价值。
坐上位置的青年身着正装,衬衣领口带着刺绣,每根发丝都服帖呆在精心打造的位置。
他年龄看着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但妆造很足,硬是把面相往上拔高了几岁,瞧着和楚祖都快差不多。
系统去找作者了,周莉莉又不在,楚祖没地儿问这是哪位。
他按照周莉莉说的,冲人笑笑,不打算接话。
结果这位先生并没做到周莉莉口中的“识趣”,下一句带着刺的话就戳破了略显幼稚的来意。
他不屑瞥了眼餐盘上的面包屑,说:
“瞧您对桑折老师这么关注,周导知道您准备换大腿抱的事吗?”
第 38 章 第 38 章(3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从未经受过如此儿戏的刁难。
姜祖小时候受到的歧视不算,小孩之间的排斥不过脑子,但一个成年人跑来说这话……
从某种层面来讲,楚祖确实感觉到了对方试图表达的羞辱。
他忖度半晌,如今的姜祖应该听得懂什么叫抱大腿。
但姜祖不会搭理他。
对他释放恶意没什么大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周莉莉的叮嘱。
周莉莉让他在位置上别动,有人搭话就冲对方笑笑。
“老一套……?”
看宿主只是沉默两秒,最后还是上了车,系统没搞懂这是什么路数。
“老一套。”姜祖回到了试镜的房间,周莉莉没能从他表情看出什么,干脆也没问,开始给他介绍起剧组成员。
导演组、制作组、编剧组、美术组、音效组、灯光组、服装化妆组,行政后勤组……
只有后期组的人还在其他项目水生火热,没被调来,基本各组的负责人都和姜祖打了个招呼。
有些意外的是,后勤负责餐饮这块的老师特意和姜祖多握了会儿手。
“我经常听死老头提起你。”
这位女士大大咧咧说,“这老头脾气我知道,死犟。我跟他说就待在家里,我只是忙,又不是死了。他不干,说隔壁老太太都去养老院了,他也去。”
姜祖眼睛亮了:“哦哦哦,是养老院的老爷爷啊。”
后勤老师:“是啊,去了之后就回不了家了,我去接,他也不惦记人老太太了,开口就是咱们小祖多好多好。”
“一直想抽空请您吃饭来着,没想到这么巧。你放心,开拍之后想吃什么您给我说,管够!”
姜祖开心了:“好好好,谢谢您!”
晚上聚餐,周莉莉和李琦雅开始拉人社交,姜祖坐在角落里也不孤独,郁林就蹲他旁边阴暗种蘑菇,两个人都不说话。
组里人都混圈子好长时间,知道郁林喜静,有想找姜祖搭话的也不敢靠近。
等两个主事的女人都喝的醉醺醺,姜祖自觉扶稳周莉莉。
郁林干脆起身,对李琦雅说:“那我先走了,再联系。”
说完他就戴好渔夫帽,慢吞吞走了。
看着把人扶得稳稳的姜祖,李琦雅脱了高跟鞋拎手上,小声骂:“没眼色的狗男人,这不显得我略逊一筹吗!”
周莉莉喝得晕,耳朵倒灵:“别自卑,这是命。”
房间里笑成一片。
开机仪式那天,媒体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周莉莉敲了开机锣,李琦雅揭开摄像机上红布,在掌声喝彩里,主创相继亮相。
拿着有些厚实的红包,姜祖站在郁林边上。
郁林突然朝他小声搭话。
“周蓟视频里说的那个学生,是你吧。”
姜祖支支吾吾,没正面回答。
“看来是你。”
郁林说,“本来这也不关我事,但现在陆初霖粉丝跑了大半,现在留的个别特偏激,直接骂到我头上,说因为我是他对家……”
“对不起……”
“你道歉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对不起……”
“我的意思是,昨晚陆初霖工作室发表了声明。表示已经补上了已离职工作人员的社保,相应奖金和加班工资也补了,但是一直没回应周蓟和周莉莉提出的问题。”
这还是姜祖第一次听郁林说这么长串话。
他不愧是这一代演员的佼佼者,语速快,声音低,还能把每个字吐露得清清楚楚。
“我能查到的记者也能查到,等会儿应该会来问你。”
看姜祖茫然的表情,郁林也猜到了,说。
“你不用回答,不管你回答什么他们都会夸张乱写,所以最好一个字也别说,”
楚祖点头,“既然管不住,也不想管,干脆让他惹事。”
“黎亚岷被照顾得妥当,不可能因为待遇和生活琐碎事情发脾气。只会因为剧本和剧组安排这类比较专业的原因犯犟。”
楚祖系上安全带,手机软件上找代驾来把自己车开走,又把目的地输入到车里导航。
“等黎亚岷闹完,直接当着众人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顺便道个歉,事情也算揭过了。”
小黄鸡:“……还能这样啊?”
“能把黎亚岷‘认真演员’的形象公开做实,又能让别人在明面上没话说,而且敲打有小心思的人,让他们知道,黎亚岷和万俟祖吵翻了也不会拆伙。”
他说,“这是收益大于损失的做法。”
系统:“您还在被骂卖艺人呢,要是事情闹大……”
楚祖:“李易驰蹭不上高端局,对面顶多三线开外。黎亚岷闹,我在场,牵扯进去的乔恬明天就会正式出席发布会,算黎首娱乐新星,他们瞒还来不及,不敢走漏风声。”
系统还是忧心忡忡:“但是如果黎亚岷牵扯进潜规则,等回了正文时间线……”
楚祖笑了:“我就可以跟他当散伙人了。”“宿主,咱们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回溯吗?”
系统略显迟疑。
与其说尼利亚是在睡觉,不如说是昏迷。
他学了一天,熬完回宿舍又爆发争吵,争吵最后演变成互殴,精疲力竭才正常。
再过一会儿,尼利亚就会被喊醒,这个时候回溯的话,醒来的小年轻多半会神志恍惚,从身体到精神都半死不活。
简直是为了装可怜而生的一副惨样。
还不是装的,是真惨,哪怕校长拿着显微镜也敲不出端倪。
这对波利卡也太残酷了。
楚祖不为所动:“别管他们,我突然有了点设想,找翡安验证下。”
小黄鸡来劲了。
系统一直试图分析亚图鲁神庙墙上的秘术。
虽然宿主一直没解释他的想法,但提前做准备准没错。
可范围太广了,除了编号全在200往后,基本没有什么能将其或分类或串联的逻辑。
它悄悄摸摸干活,被楚祖察觉了几次,一开始小黄鸡还不愿意说。
总觉得有种悄悄学习,结果成绩还没下来就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楚祖知道后,看系统卯足劲,挺上头,给它提供了思路。
翡安的目的应该是“如何解决自身问题”,所以在编号上入手是没用的。
萨格特尼王国时期压根没有秘术概念。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神的权能——排序是后来才有的事,按照编号看,看不出什么。
系统还把每个秘术的关键词罗列出来,看有没有能串联起的逻辑链。
可太多了,这就等于给定几个词汇造句,而且盲点很多。
比如给定词汇:尼利亚、波利卡、布莱丝女士,医务室。
正确答案:尼利亚和波利卡被布莱丝女士当毛毛虫挂在医务室。
这谁能想得到啊?!
系统只能歇了帮宿主找线索的想法,暂时作罢。
小黄鸡:“?”喻言觉得自己胳膊断了。
他大学兼职多,不仅给叛逆青春期当家教,还去过宠物店打下手。
宠物店小姐姐都夸他,说他是个精通桀骜银渐层猫性的人才,要是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来她店里当个洗猫专家也行。
喻言没洗过人,但估计也差不多。单来说,改文的老师很不当人。
他一点余地没留,把无聊剧情中无聊的阿祖尔彻底极端化。
定位暧昧不清?
好,那他干脆就是虫族。
既然人类能把陆安忌改造,让他模拟虫族思维,那没道理生物科技更超前的虫族不行。
虫母爆改阿祖尔,于是一个有着长尾巴的小虫族由此诞生。
动机暧昧不清?
好,那就让他经历足够的事件。
在虫母有意为之的“教育”下,阿祖尔单纯把战争理解为双方的持续性死亡。
对阿祖尔而言,战争没有任何属性,和曾经互相毁灭的仇恨无关,和政治与繁衍无关,与他无关。
但他偏偏和陆安忌同频了。
和年幼的陆安忌同频了。
当他俩意识共享,我瞬间打了个激灵,我瞬间回忆起了原文被我当过渡看完的那些剧情。
非常要命,我发现,后续的走向产生了完全不同的解读。
不是我的阅读理解,他俩身上明显能体现出区别于上一代的,很新的,很尖锐的东西。
迄今为止,横亘阿祖尔人生的关键词有两个。
“孤独”、“探索”。
在我理解中,这恰好是人类抛去一切社会属性后,最原始的东西。
太阳上只有他和虫母,而不管虫母对他再好,事实摆在面前,阿祖尔能轻而易举发现自己在虫族间的与众不同。
他们体型差距明显,生理结构差距巨大,虫母还没有把他放进集体意识。
所以在发现陆安忌后,阿祖尔直接将他视为家人,一个在生物特征上和他无限贴近的伙伴。
他们都有独立的思维,都有虫族特征,能隔着时间与空间相连。
阿祖尔不惜一切代价也想和陆安忌见面——除了他潜意识中的“孤独”外,没有别的解释。
离开太阳后,阿祖尔接触到了除黑白太阳之外的好多东西,这时才开始频繁思考。
思考各种之前并不重要的问题。
刚到星环时,阿祖尔想带陆安忌回家,此时的想法不参杂任何杂质,他认为太阳是个幸福的地方。
陆安忌把他留了下来。
阿祖尔开始在人类群体中生活,但他看不到任何人类的可取之处。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他看到了,但不关心,不在乎,用POV的原话:
现实很残酷,就像他误以为刷单真能赚钱,还和骗子理论,说已经给押金了,怎么还不返现一样。
骗子都觉得他有毛病,花了五百字来解释自己是骗子。
洗猫顶多被猫殴打,挂个彩再被踢两脚,洗人被殴打就没办法轻拿轻放了。
叛逆弟弟挂他哥身上的时候看着亲人,真被碰一下马上炸。
喻言手里还捏着花洒呢,被直接拽过手,下一秒,他脸就贴上了陶瓷浴缸壁,叛逆弟弟用膝盖抵着他背,把他手往后折到很恐怖的程度。
如果不是花洒的水刚好滋了弟弟一脸,喻言觉得自己肯定得交代在这里。
花洒滋这一下算把人滋醒了,叛逆弟弟虚眼瞧着喻言:“你谁?”
喻言想跑,但浴室门被堵着:“祖先生的助理……吧。”
叛逆弟弟表情更危险了。
“祖先生让你洗干净。”
喻言把原话修饰了一下,没提两巴掌的事,说,“可能是担心你不舒服或者着凉,你要不先穿个衣服?”
叛逆弟弟看着他的眼睛,又蹲在他面前,胳膊撑在膝盖,似笑非笑。
“他跟你说担心我不舒服?”
喻言一下找到了舒适区,叛逆青春期的重点之一,来自家人的关怀!
“对。”他说,“很担心,还给我开了高工资照顾你。”
叛逆弟弟:“那他跟你说过,他昨天让我去游戏中心连续刷了三场游戏吗?”
他掰着手指:“输了一场,赢了两场,回来之后他说我本来可以全赢,还让我滚远点。”
他嗤笑,“够担心吗?”
喻言:“……”
坏了,找错方向了。
不过祖先生真的这么凶残吗……看着不像啊。
喻言开始怀疑起来,搞不好,叛逆弟弟是真想用勒死对面的方式表达糟糕的兄弟情。
我们金融街的兄弟情还是太超前了。
喻言不懂,但喻言要打工赚钱养自己。
“穿个衣服吧。”他说,“你这样光溜溜跟我说话,不太合适。”
叛逆弟弟:“怎么不合适?”
喻言:“……”
叛逆弟弟还在问:“怎么不合适?”
“你闭嘴。”门口传来声音。
喻言抬头看了眼,浴室门开得悄无声息,他被叛逆弟弟挡着没发现,大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直直站在门口。
然后把放门边的换洗衣物直接扔了过来,盖住叛逆弟弟的脑袋。
“小喻。”祖岐生在喊喻言时候语气明显好了不少,听得喻言直犯愁,“你能起来吗?”
喻言:“您稍等。”包间里已经是乱成一团,三人各说各的。
楚祖是真的震惊,因为他爸是个180的汉子,为人强势,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和omega不沾边。
最后还是他先反应了过来,顾不得这件事带给自己的强大震撼,在老爸的“阿嚏”声中,拖着凛的手,又进了洗手间。
楚祖:“不是让你不要乱说话吗!”
凛:“我说的都是事实。楚先生自己婚姻失败,和他的alpha离婚了,才会一直看所有的alpha不顺眼。”
楚祖:“……你说的alpha,不会指我妈吧?是说我妈吗?啊啊啊,我妈竟然是alpha!?”
凛:“季女士当然是alpha。”
楚祖:“还真是!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仔细思考一下的话,好像也……可是为什么在ABO世界里,他们两个都要离婚啊。”
凛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们都花心、爱玩、又对爱情并不认真。还好楚祖你不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望着楚祖,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犹豫:“……你不是这样的人吧,楚祖?”
楚祖:………………
你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
不过凛倒也没说错,楚祖老爸老妈的确都是花心爱玩的那类,他俩已经离婚好多年,各过各的。楚祖这么专一的人,在他们家属于基因变异。
大概是。想到这里楚祖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晃了晃头,把不合时宜的念头晃出去。老爸还在外面等着呢,他看向凛,甜甜地说:“阿凛,商量个事儿,你介不介意稍微离开一下,换个人来?先把我爸应付过去,我们的事随后再说,好不好?”
结果凛的眼神瞬间变了。他冷呵一声:“换人?换谁来?阿祖尔,还是你的阿衍?”
他上前一步,直接把楚祖困在怀里,眼里情绪极多:“楚祖,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信息素简直是疯了一样地席卷而来。
楚祖是真的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这味道激得腿软。他很难抵挡那种信息素顺着毛孔涌入血液的感觉,身上好像烧了起来。凛很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触碰。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他尽量保持清醒地想到,这必须还得换人!
大不了再来一次心跳140就是了!
楚祖伸出右手,同时仰着脸看向凛。
“你刚刚不是要好处吗?给你好处。”他说,声音甜美,如同蜜糖。
他的眼角是红的,眸子里仿佛有千个万个小钩子,唇无比水润柔软,皮肤像是最为细腻光滑的瓷器,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身上——尽是自己的味道。
凛愣住了。根本不容拒绝、也拒绝不了,这一切……就好像一个疯狂且靡丽的梦境。
冰山融化在了掌心里。
片刻之后,凛心率达到140被送走,连带着空气中那种冰冰凉凉微微甜的味道,都悄然散去,显得刚刚的一切更像是幻梦一场。
信息素的影响慢慢消除,楚祖理智也逐渐回归。
手累,且脖子被咬得一团糟。作为一个beta(楚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凛根本标记不了他,但他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啃咬尝试。
楚祖扶着阿祖尔的壳子,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下一个来的是谁啊?希望是哥,一定是哥,先把他爸搞走再说啊!
而且他也不想再动手了,累,万一腱鞘炎了怎么办。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工夫,他怀里的“阿祖尔”,睁开了眼,露出一对——猩红色眸子。
……救命,是最不想出现在这里的那个!楚祖窒息了。
对方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地说:“宝贝,你上次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世界专门对付吸血鬼的魔药吗?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摆脱我祭品的身份?做梦!”
楚祖:“……哪有这种魔药,是我调的酒。只是技术不咋地,可能不怎么好喝。”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
夜露出了一脸复杂的表情:“我错怪你了,宝贝。但那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是真的很恶心的问题,我想起来还觉得想吐。啊,怎么回事,宝贝,我现在也有点头晕晕的?像是不能走直线了,脑子还在嗡嗡响,又很想说话,什么都想说,这是怎么回事。”
夜一边抱怨地说着,一边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楚祖惊奇地发现,这位血族大佬貌似比想象中的好糊弄多了。
楚祖尝试着问:“夜哥,我爸在外面呢,你应付他有问题吗?”
夜:“咦?楚老弟在外面?那我肯定要好好招待他。来人,把我82年的处子血拿出来!我要跟楚老弟好好喝一杯。纯粹是因为钦佩他的为人,才不是因为看上他儿子了。”
楚祖:……
楚祖:………………
您还是走吧您。
但……真不想动手了啊。
他仰着头看向夜,甜甜地说:“老公,你知道的,我记忆出了问题。你告诉我,我们结婚多久了啊?”
夜懵了一下。
楚祖从来没叫过他老公诶!从来没有!
果然,他就知道,楚祖肯定最爱他。
吸血鬼恨不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喜气洋洋地说:“宝贝,我们没有结婚,我们血族都没有婚姻制度的。但是你想结婚的话当然可以!我马上去安排!”
楚祖:“我要鸽血红宝石戒指。”
夜想也不想地说:“可以!”
楚祖:“要你出生那年的鸽子,对了,还要是处鸽之血。”
夜眨了眨眼,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嗯?鸽血红宝石不是这个意思吧?还是处鸽是什么东西,这怎么判断是不是处鸽的?”
楚祖:“反正就要。我不管,怎么判断你自己想啊。你快回去准备,有了戒指我才要跟你结婚的。老公,你也想快点和我结婚吧。”
夜沉默了三秒钟,随后点点头道:“好,宝贝,你等我。”
他扑上来给了楚祖一个急匆匆的吻,还在对方手腕上留了个仿佛调情一样的牙印,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走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好哄了一点吧!
楚祖舒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接下来是谁呢?
感觉好像开盲盒啊……还像在手游里抽卡,有点紧张,有点期盼,还有点迟迟不出货的心累……
总之大概一分钟之后,怀里的阿祖尔又睁开了眼。
那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像人类的地方,结果楚祖刚刚生出“终于是我哥了吗”的念头,就见对方勾了勾唇,伸手扣住了楚祖的脖子,轻声细语、又极度恶劣地说:“宝贝,你刚刚以为我是谁呢,嗯?”
楚祖:……
Get了,那个演员!
但之前和他参加宴会的时候,这人扮演哥扮演得非常像,在场都没人发现有问题啊。
楚祖果断道:“我爸在外面呢,你扮演哥,好好地演,让我爸察觉不出问题,觉得你是个正常人,能做到吗?”
衍:“毫无压力。”
楚祖:“确定?你刚刚喝了小半杯酒,可能还有点醉。”
衍:“宝贝,我拿过九个影帝。就你那个白月光,愚蠢,浅薄,自大,愚钝,食古不化,故作玄虚,一眼就看透的人,有什么难的。况且醉戏我演过不少,喝得再醉都没问题。”
楚祖:“那上次你喝了一杯红酒就跟别人乱说话!”
衍:“……上次只是我没有准备,好吗。再说了,谁能知道他的酒量那么差,啧。”
他说着,突然就眼神一变,神色变成了一种能溺死人的温柔,又带着几分克制和深沉,道:“楚祖,你找我?”
楚祖:!!!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哥!
救命了,不愧是专业的演员,毫无表演痕迹,瞬间入戏啊!
他甚至觉得衍哪天真要故意演成哥,他说不准都区分不开。
楚祖:“走走走,见我爸去。”
衍又恢复了自己恶劣的表情,懒散地笑道:“我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衍明显就是不好糊弄的人。楚祖索性咬了咬牙:“回家玩游戏,规则你定,你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我陪你玩多久,怎么样?”
衍的眼神瞬间像是能烧起来。
“你说的。不许反悔。”
楚祖:“我说的。我敢说就玩得起。”
衍拖着他的手往外走。
这一次,迫不及待的变成他了。
走到桌边,就见楚爸爸虚着眼道:“你们待了好半天。我刚刚差点以为洗手间里有什么异空间呢。”
衍道:“爸爸,头有点晕,歇了一会儿。我酒量太差,见笑了。”
语气不卑不亢,还带着点疏离的尊敬,完全就是之前阿祖尔的表现。
随后他淡定自如地坐下,随手转了下桌子,把一份清蒸鱼转到了楚爸爸跟前:“爸爸,你最爱这道菜吧。”
楚祖都觉得惊讶,那的确是楚爸爸喜欢的菜诶!衍怎么知道的?
楚爸爸也多看了他几眼,不禁道:“小,你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啊。对了,刚刚那个冰箱味到底怎么回事?呛得我一直打喷嚏,你一走,那味道就没了。”
衍瞳孔缩了一下,道:“是公司研发的新香水,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刚刚去洗手间清理掉了。”
楚爸爸:“行吧,你现在说说,你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搞得压力那么大的样子啊?”
衍其实不了解前因后果,楚祖还有点担心,生怕他接不上话,谁知道,这人开口之后,简直是无缝衔接。
他淡声道:“生意上出了些小问题,爸爸,可以的话,问您借些现金周转,最好有个两千万。”
楚爸爸松了口气:“回去就给你筹钱。你们氏摊子太大,大窟窿填不上,小窟窿没问题。”说着又有点怀疑,“不是,就这?值得你之前胡言乱语了都?”
衍:“还有,氏和张总和王总他们有点合作,推进得也是有些……”随便挑了“张”和“王”两个大姓。
楚爸爸:“瑞蕴的老张,兴铭的老王是吧?都是我老兄弟了,我去帮你说说。”
衍:“谢谢爸爸了。真该敬您一杯,可是我的酒量您也知道。”
楚爸爸:“你可别喝了,万一人又不正常了。”
衍:“爸爸,这次出去怎么样?是去的南美吗?”
楚爸爸:“哎呀我跟你说……”
这顿饭终于变得正常。
楚爸爸刚刚从国外雨林回来,皮肤晒黑了一些,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当地见闻,衍就听得很专心,时而接上一两句话,都正中楚爸爸的心意。
再加上楚祖跟着捧场,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甚至楚爸爸都一度觉得,这个儿媳妇今天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差不多时间,双方分开,楚爸爸叫了代驾回家,阿祖尔的司机来接的人。
楚祖心中也是啧啧称奇。
不愧是演员啊,不愧是专业的!之前都没想到,原来衍这么靠谱的,演技能做到这么神。
而且,比起凛他们喝多了之后的满嘴胡话,衍看起来甚至没有醉意。
但直到两人回家,一进家门,楚祖瞬间被按在了门上亲。他这时意识到,衍实则还是醉了的。
没醉到上次那种程度,但也是醉的。之前的清醒,都是在演。
具体就表现在……
这人凶狠激烈,极近放肆,像猛兽,像暴风,像一团……炙热的火,将一切毫不留情地燃尽。
楚祖觉得自己就像是要被燃尽了。
再忆起之前衍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恐怕对方当时还是克制了些。
好吧好吧玩游戏,自己陪着,玩多久陪多久,毕竟都答应他了。
楚祖到后来有了种体力和情绪都被耗尽的感觉,只想躺倒睡死过去,衍却没有想要放过他。
他做了一件事。
他一寸一寸地看楚祖的皮肤,用一种极为磨人的方式,呢喃着问他:“宝贝,你手腕上的牙印,来自谁?你脖子上的咬痕,来自谁?你大腿上的指印,来自谁?你身上的味道,来自谁?”
“今天,在我之前,你又曾经找了多少人来救场呢?”
“现在,你可以一个一个地告诉我。”
“我们有整夜的时间。”
楚祖:!!!
猛然清醒。
“你听我解释!”
这一次,他真的是可以解释的。
他想撑着浴缸壁爬起来,但手被扭了之后使不上劲。
好在大学生身体好,核心够稳,愣是仰卧起坐起了身。
“你去换身衣服,我送你去医院。”祖岐生说。
叛逆弟弟从衣服里插嘴:“换谁的衣服,我的?”
祖岐生不搭理他,等着喻言。
真坏了,这个发展非常不妙。
喻言头皮发麻:“老板,要不您给我三小时的假,我自己去医院吧。您好像和您弟弟有话要说……?”
祖岐生依旧浅笑说:“我在门外等你。”
楚祖:“潜规则事件的时候,公司基本已经全在我手里,而他的侄子是搅屎棍,他当然该为此负责。”
“虽然不到引咎辞职的地步,趁这个机会和他划清界限正合适,理由充足,闹起来也不用管。”
“等回溯结束,我搞我的事业,他开始独立行走,走不了就多找几个托儿保姆。”
“公司股份不变,我只是不再负责他的事务。”
“他资源依旧是最顶尖的一档,我赚钱他拿分红,事业规划路线不同,大家各自安好,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
非私人会所就在眼前,黎亚岷踩了刹车。
他本来就在和侄子的冲突里破了相,颧骨上贴着创可贴,脑门又被撞了,红还没消,看着不像去会所消费,浑身上下写着“我来找茬”。
气质无限符合他打算干的事。
就算设定补齐了部分内容,楚祖依旧不觉得自己该一直为黎亚岷负责。
黎亚岷享受了数年的照顾,可以什么也不管,舒舒服服在他的领域一飞冲天。
他的所有需求都被满足了,并且今后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经纪人和艺人没有绑定锁死一说,万俟祖也从来没说过容易让人误会的承诺。
本质合作关系,不合适了拆伙呗,又不是非要没苦硬吃。
艺术家和商人的理念不合而已,好聚好散就行了。
“而且他动不动就给我加两行设定,现在是酒精过敏,万一明天又加阳光过敏,我别活了。”
楚祖说完,手腕突然被抓住。
黎亚岷把他的腕表摘了下来,圈在楚祖手腕。
百达斐丽5905A,公价四百多万,保值率高,是黎亚岷拿了影帝后从家里收到的礼物。
他家不缺钱是真的。
黎亚岷和万俟祖体型差不多,腕围相似,居然带着也刚刚好。
“你先保管着。”黎亚岷活动了下手腕,“我怕磕坏,不好跟我哥交代。”
楚祖:“你把你侄子磕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怎么跟你哥交代?”
“他不值钱。”黎亚岷没所谓道,“你也知道我家那点破事——”
“下车。”楚祖喊停了。
谁知道这人再多几句,自己设定会不会又喜提两行。
系统也赶紧查,看设定集没变才松了口气。
小黄鸡决心严防死守。
万俟祖摆明了是个事业怪,兼“冷酷无情、暴躁稳重、能屈能伸、时势造英雄老子就是英雄”于一体,血液里流淌着“公事公办不行就散”的优良作风。
既然如此,谁也别想破坏宿主的龙傲天假期。
它开始咨询起其他小鸡,尤其是和它关系一向很好的龙傲天小鸡,问问这种被合伙人牵连人设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系统还真找不到类似的案例,它的宿主在特立独行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会和上司提交情况说明,反馈后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下楚祖才满意:“工作还是得算清,含含糊糊的不行。”
系统:“好!”
楚祖看了眼熟睡的周莉莉,思考着开口:“既然让我自由发挥,那我就真的自由发挥了?”
系统比《桃李不言》的作者还相信宿主:“真的自由发挥。”
“那好。”楚祖说,“那就自由发挥。”
系统也终于能彻底放开,摩鸡拳擦鸡掌,就差没说一句“咱们下一个揍谁”。
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宿主,您说,咱们要先干什么,后干什么,我全力协助!”
楚祖笑了声,回答:“不用分先后,咱们全部一起干。”
第 39 章 第 39 章
楚祖给周蓟打了通电话,周蓟没接。
他尝试问系统能不能查看周蓟情况,系统遗憾回答不能。
“虽然咱们工作内容有变更,但我原先的功能没变。现在正文才开始,周蓟和周莉莉不属于主要角色的范畴,没有视角,我看不了。”
楚祖无法同时盯着姐弟俩,又不能离开医院。
思来想去,他给桑折发了条简讯。
“您想让桑折帮忙去看看情况?”
系统也凑去看系统手机页面,宿主刚打完【我担心周蓟出事】,一键发送。
“听着。”
万俟祖手下力道撒开,胳膊撑在窗框。
“你需要人照顾让谷安去招,和你侄子打架别打脸,要和谁闹绯闻都可以,搞上床通知我一声。别踩线你想干什么都行。”
男人眉骨阴鸷未褪,眼底沉淀着晦色,利落的面部轮廓在拉近距离后露出锋利尖锐的一面。
“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少过问我。”
黎亚岷皱了下眉,之前磕到门框的额头还在一跳一跳的痛,更令他难处理的是万俟祖的态度。
他跟万俟祖对视,但最后还是头歪过少许,极力分辨对方话里的意思。
黎亚岷:“你等等。”“我还以为你是真傻,跟了一路一声不吭。”
祖岐生笑着,眼睛弯成弧,眼尾上扬。
他自顾自往里走,搞得喻言也只能脱了鞋跟上去。
现在是下午,外面天气蒙蒙的不算好,但楼层够高,些许微弱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我缺个生活助理。”楚祖和系统排排坐,看两人在宿舍打得热火朝天。
两个秘术师,居然就跟小镇上普通居民打架一样,也不用秘术,主打一个拳拳到肉。
哪怕是骑士团看了都会摇头。
他们下手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又狠又快,全冲着脸去,可能是存着就算没赢,也要让对方没脸的心思。
闹出的动静很快吵醒了隔壁同学。
带着怒气的同学摸来,看到两个原始野蛮人都吓懵了,马上拉架,还不慎被误伤了两拳。
即使这样,尼利亚和波利卡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满眼通红死瞪对方,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楚祖点评:“秘术师的身手都这么差劲吗?”
系统:“您不能拿「王大师」作为参考呀,这个水平放在秘术师上已经可以了。”
“哎,不该有人来拉架的。”
楚祖叹气,“让他俩打完,鼻青脸肿互相尴尬,那才是真正谈话的开端。”
系统:“没关系!他们要考秘术证,还有互殴的机会,这次是带上秘术的对抗了,会打得更加精彩!”
楚祖被说服了。荒谬的事态因为姜祖近乎愚笨的单纯而更加可笑。
陆初霖定定看着他,麻木扯动嘴唇。
网络的纷扰只是一场小雨,姜祖淋完就算了,能算惊雷的反而是为他出头的桑折在遭遇攻击。
姜祖真的相信他能一如既往挺身而出,连注视都充满了信赖。
信赖是最要命的攻击方式。
圆钝、柔和,它不直白罗列你隐晦的不堪,只一遍又一遍让你挣扎。
陆初霖可以忽视桑折的指责,继续装出受挫的无辜模样,而现在他见识到了真正的无辜。
原来无辜在不掺合其他感情的时候,杀伤力会这样恐怖。
陆初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偷听到院长和资助人打电话的那天晚上。
那时也是,在拉走姜祖前,他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巨大冲击带来的恐惧摧毁了所有念头,什么也没被允许留下。
然后他撒了谎。
姜祖一直都用这种眼神注视着自己,就连说出“我不上学了”这话的时候都是如此。
而现在,姜祖还在问他:【陆林,我们要怎么做?】
在陆初霖心里,多年来畸形堆积的高楼,就这么被一次意外碰面,几句幼稚而看不清局势的话,彻底推倒了。
他脸色苍白,用尽全力甩开姜祖,留下一句冷冷的“滚开,你凭什么问我”,摔上车门。
声音一定很大,因为车辆都被震得发抖。
而陆初霖顾不上其他,姜祖还在车外用令他溃决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启动引擎,踩下油门。
这是陆初霖第二次从姜祖面前逃走。
和上次不同,一路扬起的烟尘勾勒出了狼狈的路。
“盯着他。”
楚祖在脑海里交代,“陆初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马上告诉我。”
“好……”系统回答。
楚祖完全没做任何多余的事,他干的就是姜祖会干的。
但杀伤力强到系统瞠目结舌。
姜祖不会谈论自己,楚祖也知道谈过去谁对不起谁没用,越谈陆初霖反而会越抵触。
他能不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事吗?不然跑什么跑。
就要跟他谈本来能做到,而因为一系列自私的决策没能实现的事。
放在正常条件下,陆初霖是不会有反应的,就像刚和桑折重逢时那样。
他会继续表演,尝试欺骗,他早就习惯了这幅做派。
但他现在被周晟政抛弃,在事业上又遇到了严峻问题。
于是他才开始回忆当初那些美好的东西,并为此感到惋惜。
在刚遇到桑折的时候,他可完全没想什么孤儿院旧情,只有在失去了之后,他才想要能抓住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
孤儿院的幸福多好获得啊,好多人都可以无缘由的对你好,没有利益,没有商业纠葛,惹了事大家一起挨骂,骂完之后第二天依旧会放晴。
陆初霖这一下……确实碎碎的。系统想。
系统还不禁琢磨,也不知道陆老师这次有没有挺过去的风险。
“希望他俩别打表演赛,不然我都不好下场教育青春期小孩。”
“诶。”系统问,“我还以为您是私下教训……您要在众人面前露面吗?”
“不露面,但要让所有人意识到我的存在。”
楚祖说,“现在尼利亚还只处于早期,对上死亡教团他胜算不大,我也不可能每次都代打——得把水搅浑,关注尼利亚的人够多,他才安全。”
系统一点不意外,宿主总是干一件事要多个结果。
“既然是学院篇的节点,那就要像个节点——「暴君不会停止他的征途」,这个就挺合适。”
系统琢磨着:“那遗产……?”
“什么遗产?”楚祖露出「祖伊」才有的笑容,说,“那叫军费。”
开阔空间中,浅色调的沙发与大理石茶几布置得干净利落。
整个房间的格调从浅入深,祖岐生站在城市剪影前,轻声说。
“你可以住这里,往里走有几个空房间。要是选择回去住,早上六点你得来报道,晚上十二点半下班。”
“隋老板不会再找你干事,他的那份工资你可以拿着,要辞职来我这里全职也可以。”
祖岐生给他比了个数。“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系统说,“还试图拉您和陆安忌参战,说没雷静安就没您,没您陆安忌还是个圣母哥。”
楚祖:“打住。”
系统:“?”
“我被狠狠剧透了一脸。”
楚祖说,“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选了一个剧透最多的HOT帖?”
系统:“哪儿剧透了?”
楚祖:“你在质疑我的智商?”
他在意识海中抱起小黄鸡,捏捏小鸡脸,“《亲虫者》、《点燃太阳》、《忏悔者宣言》,就这三个还不够我推完整个流程?”
小黄鸡没舍得挣扎,顺势蹭蹭:“这已经是剧透最少的帖子了,宿主。”
《五十亿年的孤寂》没按照时间线,所有POV齐头并进,一开始看的时候,读者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不同时代发生的事。
又由于宿主修正了阿祖尔设定,在之前,除非强行占入主角视角,边缘角色背景故事不纳入正文。
阿祖尔虽然也边缘,但好歹是个高贵的POV,所有补充内容都会直接出现在正文。
很多读者都在讨论进度差距带来的整体观感变化,不免陈列出各个时代的剧情进行比对。
系统记得宿主说不要剧透,还细细挑选过帖子。
“这会对您的工作产生影响吗?”小黄鸡小心翼翼问。
“之前会,现在不会。”
楚祖叹气,说,“我估计睡醒了会被陆安忌拖去当军事法庭吉祥物,也不排除院长要保他,但我还是得和他一起。”
“等没事干的时候,你随便给我塞几个POV打发时间算了——林秋一是谁?”
系统磕磕巴巴:“您别问,这个您真别问,不然我回答之后您肯定会怪我剧透。她属于自己玩自己的,对整个故事都没影响的类型。”
它说,“您就当她不存在,行吗?”
“行。”楚祖答应得干脆。
“小陆同学是不是提交了提前入伍申请?”
他说,“把我游说陆安忌,想走后门上前线的关键台词整理出来给我。”
按照现在情况,陆安忌肯定会直接捎上阿祖尔一起。
事关任务评价,得见缝插针把关键台词给说了。
系统早早的整理完毕,直接投在宿主的意识海中。
【我必须去前线,这是我肩上的责任。】
【我不能只等着被保护,我也想竭尽可能保护从宇宙中将我拯救的那些人。】
【这是我在学院学到的第一件事,感恩。】
楚祖:“……”
人设修正得很顺利,读者评价不差,这次工作的难点居然在关键台词上?
系统也很担心:“这个画风很不阿祖尔,倒像是陆安忌会说的。”
楚祖:“我可以在网上搜索类似的句子,随便找个理由把小陆同学打晕,对着他念。”
“正文会出现的……”系统有些为难。
“能圆。”楚祖干脆说,“论坛上的读者现在对阿祖尔呈观望状态。我先念,把这个剧情过掉,剩下的事交给未来的我。”
系统:“……好哦。”
喻言咽了咽口水:“待遇……待遇这么好啊?”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小破宿舍,还有隋老板的工作量,以及之前能拿到手的工资。
之前还不觉得,但待遇差一旦上来……那点推三阻四瞬间没了。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能拒绝吗?应届大学生哪儿有这么好的条件!
更别说这里是金融街,能干的工作少之又少,餐厅擦盘子都被NPC一手包揽了。
“你看着和我弟弟差不多大,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祖岐生说,“事实上,我需要你能抽出精力帮我盯着他……他今年18岁,习惯不太好。我和他最近关系很僵,也不好管。”
喻言这下彻底安心了。
原来是找保姆。
“老板放心,我大学时候兼职过家教,很擅长应付青春期叛逆少年。”
祖岐生点头。
接着,卧室门开了。
一个穿着薄衬衣白睡裤的人打着哈欠走出来。
他眼睛都睁不开,梦游似的在客厅晃了两圈,最后精准挂上祖岐生脖子,蹭来蹭去又迷糊哼唧半天。
喻言马上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甭管这是谁,老板的私生活保姆少插手。
“小喻。”
他的二老板……不,现在是大老板了,喻言刚决定的。
他的大老板平静喊他,“你的第一项工作来了。”
“把他拽下来,拖去浴室洗干净,帮他穿好衣服,还是不清醒的话就给他两巴掌。”
祖岐生说,“他就是我弟弟,青春期上来了,管不住。”
喻言:“……”
黎亚岷琢磨经纪人这么大火气的原因,思来想去也觉得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谷安也是这么说的,和他没关系,让他少插手。
他没插手。
万俟祖的态度其实很熟悉,他这几年“冷战”居多,像现在这样快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太罕见了。
也就之前去酒局捞自己的时候这么动过怒。
——谷安说过,万俟祖要开始培养新人了。
“沈惟笛还是另外一个?”黎亚岷没头没尾问。
“你听不懂人话?”
“除了我你就签了这么两个人。另外一个的话我来干,沈惟笛的话管他去死。”
黎亚岷不为所动,说,“你喝不了酒,喝了酒也不能开车。都说了擅长什么干什么,我比你擅长翻脸。”
万俟祖轻嘲:“非得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黎亚岷点头:“看来是另外一个。”
他说,“我挺看重后辈,被我整过的剧组一只手数不过来。老一套,我惹事,你骂我,上车。”
系统:“那咱们现在是去解决周莉莉电影的问题吗?”
它的语气相当自信。
哪怕宿主不懂娱乐圈,但宿主懂算计啊!
而楚祖却说:“不,这要看周莉莉的意愿,我更倾向于她想自己来,周莉莉蛮要强的。需要我的时候我再搭把手。”
系统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向他人寻求帮助固然重要,能自己重振旗鼓爬过困境当然更好!
“那咱们现在……?”
楚祖说了个名字:“周晟政。”
他说,“周莉莉对她这个父亲还是太温柔了,还很讲道理。我不一样,见不得膈应人的东西。”
第 40 章 第 40 章(3.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得知宿主要给周晟政点颜色看看,系统马上去买了上百本娱乐圈言情小说。
买书不贵,而且上司支持正版阅读,会定期批下经费用来购入正版小说。
上司还警告过它们,别去看盗版,后台能看到搜索记录。一旦发现去盗文网站,马上封禁处理,连初始化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一个娱乐圈导演,只能从书海里看有没有能学的知识点。
而楚祖让系统帮忙干的第一件事,是给周晟政做背调。
系统答应得爽快,怀着一颗气冲霄汉的决心,同时打开了《桃李不言》补全后的背景设定集、所有正文内容,以及与周晟政有牵连的其他人相应剧情。
结果楚祖又来了句:“我要查的东西背景和正文里应该都没写,你换个路子。”
“很好,沈惟笛比黎亚岷省心。”
意识海里,楚祖拿着新鲜出炉的设定,“他只给自己补,没给我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惟笛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回忆就回忆。
他和黎亚岷不同,是正儿八经的主角之一,所有设定都写得全。
然后硬是回忆出了新的东西——和万俟祖有关的东西。
好在万俟祖没参与太多,给他递了律师名片,表示出“黎家破事别牵连我”的态度,再多就没了。
系统感慨:“……您对省心的判定底线已经这么低了吗!”
楚祖叹气:“但他怎么觉得自己和黎亚岷一样呢?明明完全不一样,黎亚岷惹麻烦是他性格就肆无忌惮,沈惟笛也太自卑了。”
小黄鸡:“自卑……?”楚祖:“……”
系统:“……”试镜安排被定在李琦雅的公司。
公司规模不是周蓟小公司能比的,有完善的各个核心职能部门,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制作部和艺人经纪部。
制作部被分在公司大楼中层。
李琦雅和不少导演制片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留给他们的功能性办公室一应俱全,完善得让上次来开会的周蓟眼睛发红。
他回去后一直嚷嚷,要发达了给自己公司来次全面升级。
从中午开始,被借用的多功能办公室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调试设备。
房间很大,面积约150平方米,室内布置可以根据要求重新配置,以适应不同的需求。
《递归》导演组提前布置好现场。
大片空间被留给演员发挥,提前架好的影像设备靠墙,旁边安排了长桌,是负责主持试镜的导演、编剧、制片等人的位置。
三点前,已经有不少人到场,有项目管理人员,资源整合人员,发行部人员……几个和李琦雅交好的公司高层也摸来了,端着咖啡和人寒暄,都打算看热闹。
和《递归》项目关系密切、或者和李琦雅熟点的人都知道,她在这片子上费了多大力。
现在还没开机,连男主人选都没定,她已经在着手准备市场发行和后续冲奖需要的公关营销了。
郁林也是李琦雅一直力推的演员,性格平和,演技过关,戏路也广,本人是典型的学院派,对商业活动没什么追求。
他在没戏的时候总爱跑深山老林藏着,每次去找人,要么在种田,要么在喂鸡,明明才二十几岁,愣是培养出了和大部分年轻人毫不沾边的爱好。
郁林就缺个奖杯。
另一边,周莉莉咬死不松口的姜祖……压根没人听过。
下午两点五十左右,李琦雅和郁林先到了。
李琦雅和郁林知会了声,也不管他,直接和那几个高层寒暄。
郁林带着渔夫帽,帽檐快挡住整张脸,只能看到个下巴。
他谁也没搭理,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找了个位置窝着,不动弹。
下午两点五十五,周莉莉和姜祖推开试镜房间的门。
和李琦雅的“放养”不同,周莉莉几乎把姜祖“随身携带”。
姜祖比郁林高出一截,但气要弱很多,环视一圈后抿了抿嘴唇,不小心和人对视了就冲人笑笑,没有任何缘由。
但看得让人心情很好。
哪怕是因为他的眼睛一时间愣神的人,也会喜欢暖洋洋的笑容。
不过喜欢归喜欢,还是有些惋惜。
郁林明显在入戏状态,光是待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一股非人的冰冷。
姜祖嘛……其实他的长相是很契合的。
五官不硬不软,符合被创造出来的拟人AI的居中态,眼睛又会给人一类强烈的紧绷。
但他看着脾气就很好。
要么是一秒入戏的天才,要么……男主的位置郁林唾手可得。
现场人员掐准时间,调试好摄像机和监视器后恰好三点。
桌后的人不需要看现场,只需要看取景器中表演,这也能瞧出演员是否扛得住摄像机的轻微扭曲变形。
剧本和试镜人员的资料都摆在桌上。
要试的戏文本很少。
【小房间,日,内】
逼仄的空间。
西格玛马上要面临AI拟人指标检验。
指标要求不能超过某个数值,会被判定为危险。
也不能低于某个数值,会被视为失败品销毁。
西格玛窃取了检验题目:渴望。
西格玛虚空举起某物,他在想象。
楚祖:“怎么这么多乱码?”陆安忌提交的提前毕业申请,和军方对他的传讯通知一起放上了校长办公桌。
在星环,实验所爆炸不是小事,还和虫族有关,离上次“星环死寂日”才过去不到三年,这件事迅速引起了上级关注。
校长找来了指挥参谋系院长,想让他转交传讯通知。
“他不能上军事法庭。”“这也是尼利亚最后发现死亡教团目的的契机。剧情由此从寻宝转为了应对死亡教团,最后是和神明大战。”
系统说,“不过现在您已经先把死亡教团拎出来了,寻找遗产成了支线。”
考虑到这是补足祖伊人设,以及和神明干架的结局所做出的改动,属于合理范畴,系统也没多话,只帮着整理。
楚祖:“原剧情勉强算复仇,但是帮好兄弟复仇。一般这么写的作者要么写得很烂,要么写得很好,我估计《万王之王》的作者属于后者。”
系统:“应该是,读者没怎么对尼利亚的动机提出质疑,倒是存在对波利卡的微词。”
“波利卡对家族荣誉的认知偏了。”
楚祖说,“如果他能早点弄明白,虽然依旧不能保证家人安全,但不会如原作那样大心理压力。”
“一直看着都是轻松文风,突然走了很大段压抑剧情,读者不习惯才是正常的。”
系统计算着剧情量,提醒道:“最好把修正后字数控制得和原文差不多,宿主。”
楚祖点了点头,让小黄鸡放心。
“不会差很多,把和主线与支线都无关的注水内容删了,用神话时代的萨格特尼大背景填。”
他说,“而且,我打算在圣伊莫莱学院篇增加一个比之前更清晰的结束节点,估计字数也不少。”
系统只知道宿主打算用铁拳教育两个小年轻。
教育而已,剧情占比应该不多才对。
“是很波折的剧情吗?!”它斟酌着问。
楚祖摇头:“是话很多的剧情。”
系统:“会不会OOC呀?”在平时,尼利亚爱吹牛,说自己不是在寻找暴君遗产,他是暴君没有血缘的正统继承人。
他曾吹嘘过,说自己拿到遗产之后也不会独占,总得给波利卡分点吧。
复兴一个家族要多少钱来着?兄弟你尽管提,这点小忙不在话下。
尼利亚还说自己那块琥珀就是钥匙,上天入地,比任何秘术证都管用。
波利卡还真信了,没申请繁琐的遗迹通行证,也没参加秘术师考试,和他一起,直奔遗迹而去。
尼利亚这人就算实力大涨,也还记得做人之本,也不空手,给遗迹看守员带了几个蜜瓜行贿。
两人当然被灰溜溜拒绝,瓜也掉地上摔烂。
波利卡气急,说你吹牛可以,别撒谎行不行?
尼利亚也急眼了。
他自认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能讲就讲,要是不能,他也略懂一些秘术。
几个秘术往下砸,看守员也老实了,就差没跪下,求他俩赶紧进去。
进遗迹前,尼利亚不忘把地上摔烂的木瓜捡起来吃了,也往波利卡嘴里塞。
他吃得很撑,问波利卡好吃吗?
波利卡咬牙切齿,把瓜扣尼利亚头上,说:“该死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甜的蜜瓜。”
尼利亚和波利卡的交谈永远都是这些。
两个人年龄都不大,又觉得自己天赋奇才。
年轻人不谈太沉重的话题,在学院时期围绕着学分和教授,离开学院就更散漫。
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揍了谁,能赚多少钱——冒险无非是这些。
以至于,当尼利亚意识到,现在是该严肃的时候了,他也只能老半天憋出一句——
“那这块也给你……你多吃点……”
波利卡真的把那块从地上捡起来的肋排吃得干干净净,咀嚼的时候僵硬得像机器。
后来尼利亚才知道,兰铎家族没了,他父母和姐姐的尸体被找到,但妹妹一直下落不明。
联想到凶手是死亡教团,下落不明成了比死亡更残酷的事情。
可那时已经错过了聊这件事的最佳时机。
波利卡对死亡教团的憎恨让他屡次不顾尼利亚的劝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找到被撕裂的太阳。
“你需要多少金币?波利卡——别去找死了,你还缺多少钱你跟我说!你不是还要重振家族吗!!”尼利亚朝着好友的背影大吼。
“我只要他们把珊洁莉娜还给我。”
波利卡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OOC,Out of Character,指角色做出了与原著作品设定相悖的行为举止。
倒也不是在质疑宿主。
真要算的话,祖伊不算寡言少语,他在发怒砍人前狠话不少,做演讲和动员也颇有水平。
但长篇大论给俩小年轻搞思想假设……不太像祖伊会干的事。
“当我知道波利卡的家族至上并不是我所认同的类型,我对他的评价会全部垮掉。”
楚祖开导系统。
“他前半生在低头,后半生在复仇。我看不上这种行为,愚昧又懦弱,谈不上自我,比尼利亚还扶不上墙。”
系统还是迟疑:“可……”
楚祖:“尼利亚也一样。”
系统顿了顿:“尼利亚?”
“我一直在用行为告诉所有子民,什么才叫个人荣誉,该向什么东西低头,又该让什么东西去死——尼利亚也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说。”楚祖问,“要是尼利亚知道波利卡的想法,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傻逼?”
系统:“?”
“会。”楚祖说,“那波利卡知道尼利亚的顾虑,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个傻逼?”
系统:“那肯定会!尼利亚的进步完全算天才中的天才,但这小子就是不自信!”
楚祖勾起笑:“那不就对了。正好,让他们挨毒打之前先互殴,一边互殴一边对骂。”
楚祖把大纲合上,声音平淡,态度专业。
“如果能把双方憋着的东西互殴出来,我估计后续剧情还得有变动,不算差的变动。”
他说,“我就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搞半天,是缺一顿带嘴炮的约架。”
院长非常坚决,丝毫不肯退步。
“阿祖尔也不能,我只同意进行学院内部审查,审查人名单需要我们另外商定。”
院长给了校长无法拒绝的理由。
调查过研究所残骸,学院发现了大量明显虫族结构的人类残骸,DNA匹配不出任何信息,大概率是偷运上星环的。
负责人立刻派人去找医生,学院从不知道,研究所居然还在进行除陆安忌之外的人体研究。
找到医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坠楼而亡,窗户大开,室内没有提取到生物信息,周围的监控也被破坏。
院长当晚就联系了陆安忌,想赶在事态彻底发酵前摸清楚。
陆安忌对医生的死毫不意外,在通讯那头甚至带上了不常见的嘲弄。
“医生让我带阿祖尔去实验所,我照做了。”
“阿祖尔对阿祖尔·塞拉诺很好奇,走廊上刚好挂着他的照片,就跑去看。”
“他问我走廊后的房间是什么,我想,如果是我不能看的内容,医生不会给我权限,试着刷了门禁卡。”
“里面全是实验体。”
陆安忌哑声说,“阿祖尔当场尖叫,他什么都不知道,想用手环联系教官,我试图阻止他,起了争执,不小心碰到了房间的仪器,我不知道那些仪器的作用……”
“后来医生来了,让我和阿祖尔什么也不要说——事情就是这样。”
要是将已知线索铺开。
——医生的实验必定有人在背后支持,普通高层没这个胆子,至少是副舰长级别。
——阿祖尔前不久才得罪了贝内特。
——医生在深夜让陆安忌带阿祖尔去实验所。
——陆安忌的门禁卡有本不该有的权限。
——医生死了。
完全是标准的,高层试图私下对战争孤儿展开恶劣报复,并在意外发生后杀人灭口的发展。
院长还不能调查,不管从哪个角度深入,牵扯出来的东西都会引起巨大动荡。
“你不用管这件事。”
院长严肃说完,对陆安忌放缓语气,“放心,我不会让第二个医生踏上星环,阿祖尔那边……他最好忘记今晚的事,为了他自己。”
校长听完,胸膛起伏了几下,花了些时间做出决断。
按照资历,其实他远不如指挥参谋系的院长。
他是纯粹的学术派,没有上过前线,UIF需要一个足够温和,足够听话的人作为缓冲,这才给了他军衔,让他坐上联盟军事学院校长的位置。
温和和听话也分程度。
他是军人,那就干军人该干的事。
“我会命令逮捕实验所所有成员,联盟军事学院附属研究所彻底关停,要研究天体或是军工,滚去别的星环。”
校长从椅子上起来,穿上硬挺军服。
“你和我去军事法庭。”
系统查了半天也没结论:“不、不知道啊!”
楚祖叹气:“我之前是怀疑有什么手脚,留着人设漏洞打算钓鱼,但本着没有证据不胡乱猜疑的态度,把锅给了世界观……现在……”
系统:“现在……?”
“我给你还原一下地球大芒果的发言。”
他清了清嗓子,说,“别说了,内部消息,这个作者他找了两个改文老师改文。”
小黄鸡愣住。
“负责大小祖的老师是一直在C的,生猛增加万字女娲补天,负责孟裕安的老师一直在梦游。”
楚祖说,“说不说得通?”
系统打了个激灵,随即气炸,每根小黄毛都往天上蹿。
“怪不得!!!”
它生气喊,“怪不得孟裕安总是在不该冒出来的地方冒出来!您补的设定也总变得奇怪,每次都能和他扯上联系!!!”
同本小说里,系统没有权限查看是否有其他专员,也关闭了一切和其他系统联系的渠道,严禁专员间相互联系。
守则里写,这是为了避免两个专员打配合,导致最后任务评价的时候扯皮,这对单独完成工作的专员也不公平。
“作者一般不会同时下这么多单……他怎么把三个主要角色都交出去让人帮忙改啊!”
小黄鸡怒不可遏:“我还刚和「龙傲天修正」的小鸡交易了代码,它转头就来暗算咱们!”
楚祖想了想:“应该不是「龙傲天修正」。”
“那就是……「主角修正」的臭小鸡!”
“你记得作者的需求是什么吗?”
楚祖冷静说,“大小祖的人设太空了,读者觉得这两兄弟不该是孟裕安回来的动机。”
“……对。”
它不会质疑宿主的判断,但怎么也没办法从拽得二五万似的叛逆青年身上看出半点自卑。
“他是过继的,黎家老大身怀守旧革新二象性,觉得家里皇位还是得跟血缘走,又怕黎亚岷真的没孩子,拿沈惟笛兜底。”
“这压根不算父母,说公司上下级还差不多。沈惟笛早该打妇联电话投诉,他不敢。这小子纯小孩思维,闹事惹父母关注,又怕真的闹大了父母不要他,也不敢真的闹翻。”
楚祖说,“很自卑,所以才想迫切的整出点成绩。”
小黄鸡愣愣道:“听着蠢蠢的……”
“他精明着呢。”楚祖凉凉道,“知道该对谁闹别对谁闹。”
“你看,他父母都管不住他,但黎亚岷说话好使。要是他叔叔真被逼急了,去搞出个根正苗红的小黎,他就完了。”
“他更不敢跟我闹。”
楚祖说,“他叔叔能不能搞小黎,不还得看我嘛。好拿捏,不费事。”
小黄鸡:“……”
小黄鸡:“等等,您的措辞有点凶猛。虽然逻辑上没问题,但听着太奇怪了!!”
楚祖乐了:“怪吧,娱乐圈怪事多,也挺有意思。”
小黄鸡悻悻:“我算是明白了,您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怪事。”
“这不挺好吗。”楚祖拍拍它脑袋,“比起动不动就容易剧情大崩,还有生存威胁的工作,这趟实在是太轻松了。”
系统也跟着点头。
它其实觉得宿主有干劲的点其实不在于工作。
怎么说呢……比起一心想着要走剧情的其他工作,万俟祖的自由度非常高,他只有名字出现,剧情对他的约束很小。
除去“经纪人”这一事业,他想干什么都可以。
宿主不用给谁铺路,也不用当谁的垫脚石,主角成不成长都和他没关系,他只用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选择做自己。
而且万俟祖的性格和宿主还挺像的……
小黄鸡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说。
只看设定的话,万俟祖不喝酒,热衷锻炼,习惯骂人,衣冠楚楚其实是个暴力猛人……和宿主半点不沾边。
宿主对酒精没特定喜好,打死不锻炼,很有素质不说脏话,意识海的形象穿着衬衣,但就没好好扣过纽扣,窝在沙发上这么舒适怎么来。
而且很文明,能走官方渠道不会私下乱来,投诉都很讲究。
但小黄鸡就是觉得很像。
那种有了目的之后,不管自己付出什么,或者要绕多大的圈,都一定要实现自己目标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
宿主经常说,如果一件事能达到多个目的,那何乐而不为。
多个目的常常内含很多,包括工作需要达成的结果,还有宿主私人想做的事。
如果有必要,宿主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拿命去赌到结果。
和万俟祖真的太像了。
所以,能不能认为,这次度假就是交给楚祖的一次不用考虑后果的人生。
——可以。
楚祖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尽管模样和少年时期有了不小改变,但她认识这个男人。
他们起先在同一所孤儿院,又因孤儿院经营不善倒闭,被一起分到了临区。
他们在那里结识了姜祖,三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在仲夏夜等待不会来临的流星。
而这个人最后用谎言和离弃单方面结束了所有的关系。
桑折攥紧了手机,目光越过走向自己的周蓟,直勾勾看着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居然侧过头和她对上了目光。
他露出一个和稍前时候没有区别的,温和斯文的笑。
桑折终于确定了。
——对,这个骗子就是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