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3.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桑折跟失了神似的,周蓟站到他面前了都没反应。

    没办法,为了避免感冒,周蓟一手推箱子,一手推桑折,把她送到房间门口。

    “你先洗个热水澡,有事电话喊我,我就在隔壁过来,过来快。”

    周蓟转身时,一股轻微力道拽住他湿答答的衣服下摆。

    回头,桑折已经松开手,手指手机上不停敲点,一口气打完字后举起手机,屏幕上亮着一行字。

    电话还在持续不断亮了又熄,整个房间的联络不断,工作人员不敢在高压下接电话,猫着腰暂且离开这片窒息的空间。

    门开合的时候,走廊上细密的低声交谈若隐若现。

    现在网络已经完全沦陷了,各个平台跟油锅似的,营销号和其他有心之人不断往里扔炸料,瞬间沸腾又沸腾,油外溅到火星上,随时都会连锁爆炸。

    李易驰坐在长桌边上,头快贴上屏幕,双手黏在键盘山,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他是乔恬的宣传经纪人,从乔恬毕业开始就从万俟祖手里接过手,带了有几年。

    起初他很重视这个女孩,毕竟是万俟祖亲手签下的。

    万俟祖把人交来的时候提过,他平时事多,分不出精力,重要决策和统筹安排找他约时间聊。

    万俟祖还说,乔恬是个很好带的艺人,有天赋,听话,大致方向不出错就不会出问题。

    那个时候黎首娱乐还没步入正轨,靠着万俟祖之前积累的人脉一点点拓展资源。

    著名经纪人加实力影帝的名号虽然好听,但架不住前公司使绊子。

    而且其他娱乐公司也不想被分蛋糕,即使不抵制,稍微摆出态度也够他忙活了。

    而当黎首娱乐步入正轨,万俟祖更忙了。他知道老哥的意思,他当自己是白痴。

    平时的话,祖岐安也不觉得有什么,和他哥相比,好像整个金融街都挺白痴。

    现在他不干了。校长扬高音量:“我需要你给出解释,阿祖尔。”

    小黄鸡还端着POV,下意识看向宿主。

    面对突发意外,楚祖非常平静。楚祖翻找起原作大纲,想看兰铎后续情况。

    系统也凑上来看,它对自己整理的大纲非常熟悉,三两下帮宿主翻到剧情节点。

    原著里,他俩没“吵架”,波利卡也没把家里的事给尼利亚说。

    等各国各势力对暴君遗产的争夺愈演愈烈,维达利亚内部被死亡教团搅乱,兰铎也被卷入。

    波利卡在十六岁的时候写信向父母承诺,自己绝对会尽到家族成员的义务,希望他们能多等待几年。

    而再看到家人的消息时,他十八岁,刚成年,回到了学院。

    窗外是圣伊莫莱,桌上是维达利亚的官方通知。

    波利卡不动声色去了食堂,已经成名的尼利亚在这里骗吃骗喝,大快朵颐。

    见波利卡也来了,尼利亚俨然一副食堂之主的模样,招呼他坐到对面。

    厨师一直深信圣伊莫莱不出废物,给两人端上热气腾腾的烤肋排。

    尼利亚在外摸爬滚打,除了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太久没吃上一顿好的,见到肋排双眼放光,不拿刀叉,伸手就去抓。

    他被烫得惨叫,也没抓稳,肋排先滚到盘子,又掉在地上,周围人都笑出声。

    尼利亚抱怨了两句,本着不浪费食物的态度,弯腰去捡。

    拍拍灰还能吃。

    这次尼利亚有了经验,用秘术把自己变成无情铁手,手指刚碰到可怜的肋排,余光瞥到波利卡桌下的膝盖。

    好友没动刀叉,双手放在膝盖上攥紧,力道之大,指甲扣进肉成拳,拳头不断颤抖。

    他还看到了快被波利卡碾烂的剪报。

    尼利亚认识,刚还在校长室看到了上半部分,校长说下半部张被波利卡带走了。

    而剪报的标题是:【维达利亚王城遇难者名单】。

    尼利亚微怔,捡起肋排放回餐盘,抬头看向波利卡。

    好友的背脊依旧挺得直,下颌紧绷,他没有低头的习惯,但垂着眼,视线放在自己拳心,目光几乎藏不住翻滚的情绪。

    尼利亚问他怎么了,波利卡说:“该死的,从来没见过烤得这么好的肋排。”

    “……”尼利亚总能找到无数话乱聊,此刻却愣住了,变成了哑巴。

    与此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微微紧绷,站姿和之前没区别,宽外套下的背脊弯了点。

    他看向陆安忌,像是征询。

    陆安忌给了他一个鼓励似的微笑。

    “小陆同学汗流浃背了。”

    楚祖在意识里和系统说,“他当初对军方不算了解,做事也马马虎虎,现在军方拿这事来当入伍前的质询,他也没辙。”

    “诶?入伍前的审查?”

    小黄鸡困惑,“这不是内部审查会吗?”

    “他们不会问我任何与实验所相关的事,巴不得我睡一觉就失忆。”

    楚祖解释,“学院的教官是轮换制,早上前线了。投影里的背景也不是学院,明显是在舰船上。”

    “就这点时间,又要刚军方上层,又要联系各个关节的人,不可能。”

    “这些资料不是临时准备的,他们应该很早就开始根据学生的情况,制定相关的质询内容。”

    系统紧张起来:“不对,宿主,如果您现在就通过了质询,后续没道理再找陆安忌开后门。”

    “现在校长和院长都在,没通过的话,陆安忌的面子也不管用。”

    楚祖说:“不要紧。”

    他环视四周,除陆安忌外,校长、院长、评估人员,以及数不清的教官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并没有对阿祖尔身份起疑,否则早就实施抓捕,或者剿杀了。

    陆安忌对他偏袒得过分,也会受到牵连。

    虽说军队早就废除了侮辱训练,高压测试依旧存在,冷不丁冒出来,在正式场合尤其管用。

    楚祖收回视线,在意识海里问系统:“有规定关键台词必须对着原来的角色说吗?”

    小黄鸡:“啊?”

    不对着原本的角色说……还能对着谁说?

    “论坛说对了一件事,离开太阳后,我基本只在陆安忌身上学东西,因为我把他当作家人……现在是朋友。”

    楚祖说,“我是个聪明的虫,只是一直以来并不在意人类,现在他们恶心到我了,我开始关注,并学习朋友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行不行得通?”

    系统熟练翻阅守则,充分学到宿主擦边不违规的冒险精神。

    关键台词怎么看都像是陆安忌信手拈来的精华。

    相当冠冕堂皇,又全是废话,关键领导还爱听,很适合现在的场合。

    “没有明令违规!”

    他蹲在沙发边,把祖岐生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扔开,拽过老哥的手,挑着黑手套边缘往外掀。

    他哥手很好看,白皙,光洁,因为常年用手套裹着,不见光,也不直接碰东西,和自己满手薄茧不一样。

    手环紧贴的皮肤边有一圈青紫。

    祖岐安知道自己力气多大,问题是他哥什么也不说,他不问就不说,但脑子笨的人哪会次次都问呢?

    所以他又攥住了那圈青紫。

    祖岐生还是那副眼神:“你松不松?”

    “我把你手拧断你又能怎么样呢?”

    祖岐安叨叨说,“我会把你送去医院,不影响你工作。其实也影响不到你工作,只会影响你游戏……”

    “哦,对,你应该多锻炼,哪怕把对面打成重伤你也赔得起,不然你赚钱是为了什么?”

    他仰起头,仰视他高高在上的兄弟。

    “我是不是没问过你,你赚钱是为了什么?”

    经常有人说祖岐安是疯子,他疯得别具一格。

    比如在游戏紧要关头突然宕机,冒出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和游戏无关,和他自己都没太大关系。

    还有人说他违规的时候总有不管不顾的疯狂。

    不是每个人都有祖岐生那种底蕴,罚金比游戏押金高太多,违规才是真的把命放上赌桌。

    这种人早晚会死在游戏里。

    对祖岐安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脑子确实不好,问题诞生的时候抓不住那一刻的想法,后来想起来了才后知后觉。

    而在后知后觉的时候,要是还不开口,那不是就等着内耗?

    祖岐安从不内耗,耗死别人他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总之,祖岐安现在想得到一个回答。

    影视作品或者文字作品会把僵持的局面描写得非常细致。

    比如没开灯的客厅,落地窗外亮着投资的荧光广告牌。

    他们楼层很高,街道的喧哗传不上来,只有时钟嘀嗒声和彼此的呼吸。

    又比如被祖岐安扔到一边的电脑没合上,屏幕的荧光在祖岐安眼镜上投下亮光,挡住了他的眼睛。

    还比如祖岐安愈发加重的力道,他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捏断自己老哥的手腕。

    如果这样才能让他老哥意识到,自己是认真在求问的话,他会干的。

    但事实上,对峙只持续了很短时间,称不上电光石火。

    祖岐生是个很讲效率的人,他像是在卖掉对弟弟感情的时候,把自己的“拖延”也卖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虽然祖岐生的“拖延”很值钱,但卖掉“拖延”等于卖掉了所有踌躇的可能。

    他会成为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踩足油门向前冲的人,风驰电掣,撞上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交易所的概念判断一向夸张,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只是卖了一点点兄弟情,他哥对他的态度就全变了。

    “我会把你的名字从户籍下划走,不拥有房子的居住权,你会被判违规。”

    祖岐生说,“再问你一次,小祖,放不放?”

    “哎呀,威胁对我没用呀。”

    祖岐安撇嘴,“剪刀石头布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不该你叫我就马上冲过来的。说不定还能看看,着急的是我还是你。”

    “哥,金融街没人比我好使,你舍得把我赶出去吗?”

    他说,“你舍得看我被判违规破产到死吗?”

    一开始,李易驰还指望靠乔恬攀上万俟祖这条关系。

    宣传经纪只是艺人诸多经济中的一员,他想往全职经纪人上发展,就像万俟祖一样,拿到艺人的决策权,继续往上爬。

    时间一久,李易驰逐渐发现……乔恬是个完全不会“来事”的艺人。

    万俟祖对她的评价完全没错,她有天赋,给什么资源都能消化,而且很听话——就是太听话了。

    娱乐公司希望艺人听话,但经纪人不希望艺人只是张嘴等饭吃,一点野心也没有。

    你不找老板“抱怨”,怎么从别人手里抢资源?

    李易驰也不止负责乔恬一个“五线女星”,干了几年,心思早不在她身上。

    潜规则事件刚爆出来,李易驰就该马上解决。

    但他那时没重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认为这是彻底摆脱乔恬的机会。

    公司其他艺人团队的空缺一抓一大把,个个比乔恬能赚钱,他为什么不趁这个时机甩开累赘呢?

    李易驰刻意错开了公关的黄金时间,告诉乔恬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拒绝记者采访,也不问到底有没有潜规则这事。

    李易驰隐约记得,在潜规则的时间点,他确实有让乔恬去参加了什么饭局……应酬嘛,乔恬又听话,就算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但他绝对没收到好处,就算万俟祖真要调查,他也能把自己摘出去。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远超李易驰的预想。

    他看着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报道,冷汗狂冒,夜风一吹,浑身彻骨冰凉。

    【简单来说,男主是一个看似重感情,但只以具体指令为行动最终目的的拟人AI。】

    【他没多少表情,但会偶尔爆发出情绪,这也只是为了指令下的最终目的。】

    【他看似很有人味,是成功的拟人AI,但本质依旧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在后期会因环境和境遇产生变化,但你现在不需要了解那些,只要跟着老师学习如何演出这部分就行。】

    系统:“……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这么耳熟呢?”

    楚祖:“……是挺耳熟。”

    第 42 章   第 42 章(3.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递归》的故事发生在未来。

    电影讲述了一个拟人AI突然有了自己意识后的故事。

    他受AI学三原则限制,在工作中隐藏自己内心想法,只为能获得人类身份。却又在真正了解人类后,认为人类并不是值得自己演化模拟对象,只认同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

    单看片名,“递归”实际是一种编程和数学中的方法。

    指的是函数或过程在其定义或执行的过程中调用自身,直到碰到某个停止条件,不再继续调用。

    用更笼统的形容,不妨把递归想象成照镜子。

    好像是也有点像。

    因为对彼此都不了解,都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但区别也很明显。

    “您和上司没有根本矛盾呀。”

    系统说,“而且也不是完全不交流,有我在呢!……事情也不会恶化,这次休假之后我们就能升职考核了!”

    楚祖慢吞吞开口:“有没有根本矛盾可能还要在聊完后才知道。”

    他问,“你觉得你上司是个好小鸡吗?”

    这话跟问小孩似的,说是在问评价吧,又很粗略。什么是好小鸡?以什么标准?

    小黄鸡琢磨了半天:“我觉得它没骗我。”

    它一边想一边说,“虽然工作效率低了点,说话难听了点,颜色也丑了点……它不算好小鸡,但没对我撒过谎。”

    “嗯。”楚祖说,“我信你。”

    “但咱们还是要提防着点。”在这天夜晚,星环联盟军事学院附属实验室产生剧烈爆炸。

    熊熊燃烧的建筑迅速消耗星环内部氧气,几乎被炸成平底的废墟中,遍地是血迹,和类似虫族的残骸,精密器械被拆成报废零件,在尘烟中滚动留下焦痕。

    应急备案启动,人们从熟睡中醒来,尖叫着冲向实验所,这里已经被消防人员隔离,正往里铺洒化学灭火剂。

    医生的睡衣外只披着御寒外套,他眼尖看到了火光中的两个身影,陆安忌和他的室友。

    陆安忌的外套披在了那个叫阿祖尔的孩子身上,他把瘦削的室友完全拢在怀里,压低他的头,躲开火星往外走。

    “住手!住手——!”

    医生大叫起来,他不在乎实验所值班人员是死是活,但对陆安忌喷洒化学药剂?绝对不行!

    原本应该接受审查的陆安忌被医生快速拉过,医生的权限相当高,现场的人拦不住他。

    “安忌,你怎么在——”

    “如果我杀了所有虫族,实验能不能彻底关停?”陆安忌说。

    医生看了眼皱眉盯着这里的军人,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找你了解情况。”

    医生在他耳边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军方也不行,还有你的室友,他……”

    “他来找我。”但尼利亚在秘术的学习完全零实践,纯理论。能使用,不同场景下能不能用好又是另一回事。

    总不能让一个刚学会焊接电路板的人直接去干核工程吧。

    实践环节居然是尼利亚自己定下来的。

    压根没用楚祖思考,要怎么合理让尼利亚去找人打架练手,他先一步提出:

    “陛下,我能去参加秘术师考核吗?”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充分考虑到萨格特尼一世可能对现今秘术师结构存在盲区。

    尼利亚绞尽脑汁解释:“您看,我要去杀了所有死亡教团的教徒,那就得离开学院。要是有秘术师证件,干什么都方便。”

    他还画蛇添足信誓旦旦:“绝对不是为了学分那种身外之物!”

    楚祖不信他对学分没意思,但秘术师证件在哪里都受优待倒是真的。

    见习秘术师和四级秘术师受到的礼遇不多,从三级开始,秘书协会颁发的特殊证件成为一类通行证,能让持有者在所有协会范围畅行无阻。

    主要针对的是各种被判断为神秘危险的地域。

    举个例子。魏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剧组拍的是吸血鬼题材,导演很怕发生“拍鬼片遇到鬼、拍吸血鬼片遇到吸血鬼”事件,因此剧组内的盒饭都是蒜蓉套餐。

    魏礼之前吃的都挺开心的,今天却很想把场务拎过来:吃什么蒜蓉开边虾!没事儿吃什么蒜蓉开边虾啊啊!!!

    总之两分钟之后,他哭唧唧地跪在地上,拔掉了自己的两个道具大牙,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根本不是吸血鬼只是个拍电视剧的,自己也完全没有想要刺杀这位大佬的意思。

    人和吸血鬼的悲伤并不相通,他这边哭哭啼啼,夜那边只觉得吵闹。

    听这人的意思,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血族的存在了?

    夜抬手,指甲在中指的指腹上划出一道微小的伤口,逼出一颗圆滚滚的血珠。

    他又用拇指将那血珠碾开。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指腹上已经一点血迹都没再留下,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血族都感受到了那种血脉间的强大压制和召唤。

    这是一个讯息,昭告着,始祖回来了。

    魏礼还在瑟瑟发抖,就见那位大佬的犬齿收回,趾高气昂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只好也跟着爬了起来。

    外面就是城堡一楼的宴会厅,夜看了一圈,就皱了皱眉,嫌弃道:“他就让楚祖住这种又破又小的地方吗?”

    随即理所当然地吩咐道:“我要翻新此处。让那些无关人等都给我滚出去,然后把所有桌椅换成黄金的,布幔换成鲛羽的,地面全部铺上鸢绒地毯。照明用夜明珠,现在这是什么东西,光线刺眼得很。

    “大厅中央当然要有个血池,门外也要有个血池喷泉造景,这都没有怎么能算我的城堡。用人造血就可,省得楚祖又要闹,啧。去办吧。”

    旁边的魏礼惊恐且懵逼:???

    请问,大佬,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吗???

    您看看我,看看啊,您看就我这样,我能有这个本事吗???

    魏礼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颤声道:“可,可是,这个城堡并不是您的产业啊,好像不能随便翻新吧?”

    夜撩起眼看了看他,眼神中满是震惊:“不是我的?这个姓的,到底是有多穷?”

    魏礼:……

    魏礼:“您说的‘姓的’是指您自己?您那要是还叫穷,我们这种穷鬼怎么办。”

    后半句说的比较小声。

    夜还待说话,结果就见一个男人一路小跑过来,对他点头哈腰地说:“您好您好,我是这个剧组的总导演,我们看您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请问您有兴趣在我们剧里客串一下吗?”

    这话是真的。

    夜身上就带着一种优雅又阴郁的效果,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高人一等的气场。他肤色极白,唇色嫣红,皮相绝美,单是站在这儿,都显得整个大厅华贵了很多。

    和魏礼站在一起的时候,把后者衬得就像一个服务员。

    这才是导演心中真正的血族贵族啊!盒饭吃到一半,赶紧过来了。

    问题就出在……“盒饭吃到一半”这上面。

    导演身上都一股子蒜蓉味呢。

    夜:……呕。

    这人是特意来恶心自己的吗!

    魏礼在旁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大佬再给导演来个锁喉,结果就见城堡主人陈老板晃了过来,乐呵呵地开口了:“这位是总,市集团那个,他哪有空来给你们客串呀。”

    又看向夜,关切地问道:“楚祖没事吧?他要是磕着碰着了,他爸得埋怨死我。”

    提及了楚祖父亲,夜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气场:“自然不会有事。”

    陈老板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说着话,阿祖尔的司机拿着手机,小步跑近:“总,刘特助打了三个电话了,说您约了赵总吃午饭的,而且下午还有三个会要开。您看——”

    夜闻言,又是皱了皱眉。

    商业宴请,工作会议,听起来就很没意思。他只想抱着楚祖夜夜笙歌,哪想去开什么会。

    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姓的已经很矬很穷了,万一破产了怎么办,惨的是自己的楚祖。

    不如……

    不如把楚祖送回家,然后脱离这个世界,让那个姓的回来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等夜幕降临的时候自己再来找楚祖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那个姓的正确的使用方法!

    夜邪恶地想着,当即打定了主意,对司机道:“我送楚祖回家,随后就去那个商业宴请。”

    又看了看外面,很自然地吩咐道:“准备一把黑伞。”

    他力量很强,阳光对他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总归对阳光心生膈应,黑伞遮一下比较好。

    司机一脸懵逼:什么?黑伞?并没有下雨打什么伞啊,难不成我们总也要防晒?

    但阿祖尔从来都不苟言笑,司机这话压根没敢说,只在心里暗暗叫苦。最后还是知道内情的魏礼,颤颤巍巍地送上了一把剧组里的道具大黑伞。

    看着对方抱着楚祖离去的背影,魏礼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在面前轰然敞开。

    吸血鬼!楚祖的老公居然不是人,是个吸血鬼!!!

    还是个精神貌似有点问题的吸血鬼!!!

    他心里绝望、又紧张兮兮地想到:楚祖,你居然在把这样的非人类大佬,当成替身吗?

    这是什么危险游戏啊楚祖!

    你醒醒啊!.

    几个小时后,楚祖醒了。他发现自己正在家里的床上,时间已是下午四点。

    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真要说的话,他还觉得颇为神清气爽。

    在床上躺尸了三十秒,楚祖猛地坐了起来:

    哥!

    牙!

    大牙!

    吸血鬼!!!

    他赶紧看了看手臂,皮肤光滑,没有什么尖牙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之前伤口的疤痕。但是他意外被划伤,绝对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这伤口愈合,大概率是因为哥舔了他。不是做梦,不是幻觉,那完全就是真实的啊!

    楚祖抓过手机,毫不犹豫就给阿夏打电话。

    阿夏大概前一天上过夜班,这时在补觉,迷迷糊糊地说:“喂,楚啊。”

    楚祖:“夏,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阿夏瞬间清醒了大半:“怎么了,你遇到吸血鬼了?没事吧?你被咬了吗?不对啊,现在大白天,你哪儿遇到的?”

    楚祖:“……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吸血鬼的!”

    阿夏:“到底怎么回事?”

    楚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含糊道:“我在个小巷子里,手臂划伤了,然后遇到了一个男的,突然露出了很长的牙,想咬我的伤口,不过我跑掉了。那是吸血鬼吧?”

    阿夏沉吟一下,认真道:“阿楚,大概率是吸血鬼没错。现在吸血鬼数量已经很少了,混居在人类之中,很难分辨出来。像你这种情况,没有造成意外伤害的话,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把小巷子的地址告诉我,我让同事去附近看看。”

    哪里有什么地址,楚祖只能道:“阿夏,我脑子特别乱乱,不记得了。”

    阿夏:“你该不会被吸血鬼舔过吧?他们很邪门的,他们进食之后,再去舔伤口的时候,唾液中能分泌出一些物质,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同时让人类精神愉悦,还有昏迷效应。所以也有人类自愿当他们的血包,但大多下场就是被吸干。”

    楚祖:……原来如此!就当时的那种感觉,大脑都在放烟花了,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点头皮发麻。

    阿夏又道:“吸血鬼数量太少,种群内部严禁狩猎人类,违规的会被处死,一般来说其实很难遇到。你以后记得随身带着点大蒜吧,他们怕这个。”

    楚祖连连点头称是。

    又聊了几句,阿夏确认他没什么大事,才挂了电话,继续睡觉去了。

    楚祖躺在床上没动,把前因后果仔细地捋了一遍,结论就是:

    这要是什么“角色扮演”,他把自己头打掉。

    衍、凛、还有今天出现的吸血鬼夜,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过往记忆。他们的气质、为人处世、床上风格,都和哥本人相差太多,演都不可能演这么像。

    这更像是……身体里拥有了其他的灵魂。

    楚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四个字:多重人格。

    只是,凛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夜更是完全脱离了人类物种,这些奇幻设定真真切切发生,从没听说过多重人格会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跟凛衍睡都睡了,跟夜亲也亲了,虽说是哥的身体没错,但……

    他算出轨吗?

    算吗算吗???

    而且按照那几人的说法,他过去和他们都有过一段,还把他们当成哥的替身……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楚祖内心充满了绝望。

    最终,他拿起手机,打开置顶群,在里面发了条消息:

    楚楚:【家人们,我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渣渣[恐惧][恐惧]】

    晓春:【00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才不渣,你只是太过美丽,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爱心]】

    晓春:【怎么了?快说说。】

    楚楚:【你们说,如果哥身体里有了别的灵魂,我跟那个灵魂在一起,算出轨吗?[哭哭]】

    晓春:【……】

    晓春:【你们在玩角色扮演?玩好花啊0。】

    楚楚:【角什么色扮演啊!!!我认真的!@严冬冬子你来说,你心理学的。】

    没错,严冬为了更好地修炼无情道,干脆还读了心理学。他表面上非常神棍,实则是个心理学硕士。

    严冬:【来了来了。什么情况,0宝你是说你老公是多重人格吗?】

    楚楚:【冬子,要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多重人格患者,还是他身体里突然有了其他的灵魂呢?比如被附身夺舍了什么。】

    严冬:【宝,因果关系反了。是发生了“一体多魂”症状后,这件事才在科学上被定义为“多重人格”。玄学上,他当然可能是被其他灵魂占据了身体。】

    楚祖:【所以没法断定?】

    严冬:【这件事可以唯心来看,就看那个人身体里的人格,自己如何认知。】

    楚祖心脏猛地跳动几下。

    阿祖尔知道这件事,还编了一个“角色扮演”的谎言来搪塞自己。

    至少,阿祖尔对于自己可能和衍几人有接触这件事,未必是那么抗拒。否则就阿祖尔的占有欲,他根本不可能留在A市,任由这一切发生。

    突然又想起了那趟大溪地的旅行。哥是真的想让他离开吗?未必吧。

    严冬:【至于是不是出轨的问题呢……你觉得出轨更刺激,那就算出轨喽。你觉得很焦虑很羞耻很自责,那就不算呀。】

    严冬:【宝,主要看你自己,让你自己快乐哈。】

    晓春:【哇,好有道理,冬哥RNB!00,这么说起来,多重人格不是你还赚到了,花一样钱,享受很多样呀![色][色]】

    楚祖:【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楚祖:【冬,这算心理疾病吗?我要带哥去看心理医生吗?】

    严冬:【行吧,我多说点。00你老公的问题呢……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多重人格,但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其他方向。】

    严冬:【你没发现吗,你老公在你面前,根本没有缺点。】

    晓春:【这不是好事吗?没有缺点还不好?】

    严冬:【但是人类不可能没有缺点啊。只可能是他把情绪藏起来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呢?长久的隐藏压抑情绪,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消息,楚祖愣在原地。

    他说的……是对的。

    阿祖尔在楚祖面前,真的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他温柔,细心,情绪稳定,脾气极好,对他关怀备至,舍得花钱,记得他的喜好,记得每一个纪念日,再忙的时候也会抽时间维系感情。

    认识五年,楚祖没见过对方在自己面前发脾气,没见过对方愤怒。最失控的几次,反而是他身为衍、凛的时候。

    他甚至连吃醋都没有过。

    没结婚时,追楚祖的人还挺多的,还有人当着阿祖尔的面给楚祖送花,说要公平竞争。哪怕是这种时候,阿祖尔看起来态度依然得体。楚祖简直很难从他身上看到类似暴怒、嫉妒这样的负面情绪。

    这明显不对劲。

    楚祖从前一直觉得大概就是哥性格内敛,又太爱自己,但,真的是如此吗?

    他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搞清楚了这件事,才是真正地打开了阿祖尔心中的那扇门,才是真正地认识了自己的。

    他看着手机一时无言,结果这时,一个电话进来了,来自于阿祖尔的特别助理。

    他接通:“刘特助,你好。”

    刘特助:“楚先生,您有空的话,能否来公司一趟?总有点……不对劲。”

    楚祖:“不对劲?怎么样的不对劲?”一边说着一边下床。

    刘特助一向沉稳的声线,在这时也染上了一丝疑虑,他艰难地说:“总要把总裁办的一个实习生,拖出去砍了。‘拖出去砍了’这几个字,就是他的原话。”

    楚祖:……

    的确是不太对劲了!

    刘特助:“他还拿起了您二位放在办公桌上的结婚照,然后说,‘孤的太子妃在哪儿?孤要去见他!’所以……”

    楚祖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太子妃!?什么太子妃,氏的太子妃吗?认真的吗?为什么自己从氏的老板娘还降级了??

    “来了来了,马上到。”他说。

    考古秘术所是秘术协会中要求最高的内部机构,基本要拿到二级秘术师证件,才有参加考古秘术所面试资格。

    这还只是资格,真正能入职的要么是一级秘术师,要么在某方面确实有突出特长,条件才会被放宽。

    因为考古秘术所必须经常出入世界各地遗址,大部分都被列为禁区,没证压根进不去。

    楚祖在尼利亚脑子里淡淡说:“随便你。”

    系统乐开了花:“这小子真上道啊,刚好波利卡也要赶着要考二级秘术师,这不是解决青春期综合症的最佳时机吗!”

    波利卡比尼利亚还急。

    他给家里写了信,希望能接妹妹来圣伊莫莱上学。

    圣伊莫莱的入学年龄是13岁,他的妹妹还没到适学年龄,但波利卡没办法再等下去。

    他还有几年毕业,算算时间,如果能把妹妹接过来,差不多在毕业的时候,妹妹就能正式入学。

    只要能定下名额,兰铎应该不会反对。

    而要怎么定下名额……

    除了缴纳高额“赞助”,圣伊莫莱还会定期在各地进行免费资历测验——尼利亚就是走的这个渠道。

    他是柯淮仕当地人,占了户籍的便宜,资历测验要求比偏远地方要低。

    除了这两个途径,就只剩下秘术师推荐。

    一级秘术师和秘术首席都有几个名额。

    这类秘术师一般有自己的秘术教室,学员少而精,但没时间从零带起,于是转而和学院合作,把看中的人先扔去学院打基础。

    毕业前考出一级秘术师简直天方夜谭。

    整个维达利亚也没几个一级秘术师,圣伊莫莱的校长也是一级,足以见得门槛有多高。

    波利卡觉得自己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考。

    陆安忌冷淡说,“你是要审查他,还是要审查我?我可以在军事法庭解释所有事。”

    医生被噎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看着陆安忌。

    他一直很听话,接受所有实验,医生没把他在地球上和其他小孩的小打小闹看在眼里,都是孩子,起争执再正常不过了。

    但陆安忌现在看他的眼神很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威胁态度再明显不过。

    医生咬牙:“你们都先回去!明天你带他一起来找我。”

    然而,这成了医生最后一次见到陆安忌。

    因为在当晚,他死在了被分配的宿舍楼下。

    系统念叨着,“我怀疑它现在就是人手不够才这么好说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招到新人了,马上变回丑陋的嘴脸。”

    楚祖又笑了,眼睛弯成弧,在舒适照明下隐隐露出细碎的红:“听你的。”

    看宿主休息够,精神也好了不少,系统也舒坦了,往楚祖那边挪挪:“您看了这次任务没?怎么样?”

    “没怎么看。”应该拒绝的,祖岐安总是在需要了解事态的时候错失机会。

    就像他早就该问,为什么他哥会在晚上呕吐,为什么半年都不联系,为什么要打一晚上电话,以及,为什么要说:

    “你现在去找警察,说父母和兄弟都失踪了,没办法一个人生活。”

    他也该问清楚,你什么意思?

    祖岐安蠢就蠢在他看不懂人脸色,哪怕仔细看了也分辩不了好坏,他哥教他数学,教他语文,就是不教怎么和他哥一样敏锐。

    “我不去,上次半年给我呆得够呛,饿死我也不去。”

    祖岐生:“你真的好废物。”

    他说,“行,那你和我一起。”

    直到他们一起选择【同意】以前,桌上的电话还在试图往外拨,没人接就是没人接。

    无人在乎,无人知晓。

    金融街是个很好的地方,东西便宜,也就医院贵点,不过两兄弟身体还算行。

    就是一周一次的游戏有点要命。

    祖岐生很擅长游戏,虽然他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事情海了去了,不妨碍他擅长——不擅长的是祖岐安。

    他哥承担了兄弟俩的所有衣食住行,多的也掏不出来了。

    祖岐安问他哥,为什么不去投资碰碰运气,他哥又狂拍他头,说,我们父母就是碰运气把我们碰成这样的。

    等到兄弟俩也凑不出两场游戏的押金后,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他们进入游戏的时间一样,游戏周期也一样,他哥没办法在现场提供帮助。

    游戏库又太大了,自己摸索没结果,他们没钱找企业买关于游戏的情报。

    被强制游戏的前一晚,祖岐安问他哥,我们要怎么办?

    他哥穿上外套,没回答,只说要出门一趟。

    第二天起来,祖岐安起来,他哥问他:“你要把你的命卖给我吗?”

    他觉得他哥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没什么好犹豫的,他们本来就是一条命掰开两瓣花,祖岐安自己都数不清还欠他哥多少东西,卖条命好像也不亏。

    他点头了,他哥转给他五百多万……

    不,他少数了零。

    祖岐生给他转了五千多万。

    “你去抢银行了?!”祖岐安惊叫出声,捏着他哥的手翻来覆去看。

    放在以前,他哥的巴掌早就上来了。

    但祖岐生很纵容地让他看。

    那时候祖岐安只有惊喜,一点没察觉到不对。

    那些细枝末节渗透进了后续的生活。

    他哥开始忙起来,他们搬到了大房子,再也不用担心游戏押金。

    祖岐生再也没骂过他废物。

    祖岐生再也没拍过他头。

    祖岐生再也没生过气。

    祖岐生……再也没和他说过任何他们之间的债务。

    祖岐安只知道,他哥失去了一些东西,得到了一些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去”里,还是“得到”里。

    祖岐安后知后觉想起问他哥:“那天晚上,你给是谁打电话了?”

    他哥在百忙中抬起头,眼睛弯着:“我不记得了,应该是不重要的人?”

    他哥还说:“小祖,你该去游戏中心了。”

    楚祖把面板调回到首页。

    楚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大致是讲演艺界拼搏的一众角色的故事。

    他需要负责的角色说重要也重要,说边缘也边缘,并且一如既往的带了毒点,不讨读者喜欢。

    先不管题材和内容,楚祖基本能判断上司的打算。

    小黄鸡习惯把所有事情往好处想,楚祖则和它的上司是同类,嘴上说要握手言和,心里的估量只有自己知道。

    这也挺好的,小黄鸡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当一个快乐小鸡就行了。《第三经济法》里它又急又气还哭了好多次,也折腾得够呛。

    这或许是双方在未直接交流下,唯一达成的共识。

    不用怎么仔细去准备《娱乐至死》,《第三经济法》刚结束,后续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上司不会在这个时候再生事,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之前会打算直接找上门,估计也是憋了一肚子烦躁情绪,急了。

    焦躁情绪总会滋生劣势,如果上司真的想和楚祖好好“谈谈”,他必须调整好自己心态。

    不然楚祖能趁着这些麻烦,把它扒得一干二净。

    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本质矛盾……再说吧。

    楚祖之前没骗小黄鸡,他确实有些累,任谁高强度连轴转都吃不消。

    就算把思维和习惯打磨得非人,也改变不了他基本素质也就那样。

    “去休息下也挺好的,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干正事。”

    楚祖让系统把面板收了回去,后仰靠在沙发靠背,懒懒阖上眼,瞧着像是还打算睡会儿。

    系统正打算飞回自己的电子鸡窝,又听宿主说:“《娱乐至死》之后,你能帮我保管日记吗?”

    小黄鸡:“保管……?”

    不需要保管啊,日记就是道具,随时都能掏出来,也只有宿主能看。

    “我应该不需要再记东西了,之前也说过,等我写完了就给你看。”

    楚祖说,“如果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放那儿吧。”

    系统眨眨眼:“好哦。”

    没等她找好措辞稳住人,表演课老师终于“你”出了完整的话。

    “你上哪儿挖的好苗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人?哪个学校毕业的?谁带的他?都是些什么废物啊会不会带人?到现在都没给他安排上剧?”

    “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我给他推点资源?你直接讲嘛怎么还跟我兜圈子!”

    周莉莉被这一连串的话给搞懵了。

    她终于悟懂了,表演老师的狰狞不是愤怒,是狂喜。

    因为老师还恨其不争说——

    “这还需要我教他?他教我还差不多!”

    第 43 章   第 43 章(3.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表演老师姓蒋,解放军艺术学院戏剧影视专业毕业,起初活跃在话剧舞台,后逐渐转攻大荧幕。

    从艺二十年后,蒋老师逐渐减少产量,“转型”为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在传媒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他的课非常难抢。

    谁不想在大学期间受到名师指导呢?更别说这还是位德艺双馨艺术家。

    周莉莉能和蒋老师熟悉起来,还是因为大学期间被他指名道姓骂过。

    “上司是这么说的,宿主。”

    意识海里,楚祖裹着毯子坐沙发上。

    系统在他旁边排排坐,也裹了个等比缩小的毛毯。

    《娱乐至死》的文件在离开办公室后就变成了一串数据,被保存在小黄鸡的数据库中,它把内容放到面板上,推到了楚祖面前。

    “我检查了下,确实可以算是休假……不过宿主您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一旦不对马上去炸了上司办公室!”

    楚祖有一下没一下划着面板,神情倦倦。

    他把脸侧偏长的碎发别到耳后,偏过头,总结了一下小黄鸡的陈述:“所以你以一己之力力战上司,让它洗心革面了?”

    小黄鸡毫不心虚,把毛毯裹成披风的模样:“对,没错,就是这样!”

    楚祖看了它半天,突然笑了。

    “宿主……?”祖岐安的“剪刀石头布”被玩家同步到了金融街的各大平台。

    所有文字、视频和直播全都炸了锅。

    所有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视频被一遍一遍重播,单局三分钟的游戏加上金融街平台插入的投资广告,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分钟,完播率高得惊人。

    每个人的问题都离不开两个名字:祖岐生、祖岐安。

    祖岐安不像是有脑子的类型,会把手指剁了才是他一开始就该有的反应。

    他之前的所有行为只会是受他哥指挥。在坐上那辆嘎吱作响的马车时,姐姐露出的微笑令波利卡跑上前,拽住她的裙摆,大声哭诉,让她不要离开。

    父母把波利卡抱走,抬着下巴对马车前的人说:“能迎娶兰铎家族的女儿,你应当感恩戴德。”

    接着,兰铎搬到了离王都近些的小房子,房子明显比之前要舒适得多,但离长姐很远,要见上一面得花费至少一周的路程。

    小波利卡依旧不懂什么叫兰铎家族的荣耀,而哪怕找遍整个房子,波利卡也没能找到半点证据。

    让他明白什么是“家族荣耀”的,是妹妹的出生。

    他突兀想起了姐姐的笑容,那是他见过的,最接近哭泣的笑容。

    家族荣耀就是这种东西,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捍卫,去争取,去重塑它的荣光。

    如若不然,它会带走你珍视的一切。你喜欢的橱柜,你需要的棉衣,你重要的人。

    而在波利卡·兰铎离家三年,于圣伊莫莱就读的现今,他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是十岁的妹妹写的,她在信里说,今天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父亲母亲都很高兴,客人还送给了她一枚好漂亮的戒指。

    她很喜欢这份礼物,高兴了一整晚,也想把这件事分享给波利卡哥哥。

    希望波利卡哥哥在学校一切安好。

    信在途中就花费了快一个月,今天早上,波利卡·兰铎才从圣伊莫莱的同学手里拿到信件。

    在那时,波利卡想起了校长说过的。

    「不论你获得什么,一定在无形中失去了什么,区别只在于你能否承受。」

    波利卡完全能理解,他在入学之前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一直在得到与失去的天平间生活,而天平不总是能保持平稳,他失去的常常是远超所得。

    接着,他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尼利亚。

    只要看到尼利亚,就无法不联想到萨格特尼一世,继而联想到近期沸沸扬扬的“暴君遗产”。

    校长说,那里面不止有万国财宝,还有神明被掠夺的东西。

    波利卡对神明什么不感兴趣,但他需要那些财宝。

    再也没有比获得遗产更彻底、更快捷的,让兰铎荣光再现的机会了。

    可尼利亚的态度非常惹人恼火。

    对于来自暴君的馈赠,他不但没有警惕意识,并且毫不在乎。

    波利卡顺不开自己的想法,那太复杂了。

    他觊觎暴君遗产,似乎近在咫尺,但他丝毫不敢声张。

    他担心尼利亚会陷入比麻烦更糟的处境,或许已经陷入了。

    但他却又在庆幸,庆幸他是所有寻找遗产的人中,更靠近终点的那个。

    他还在气恼。

    因为所有的想法都很不体面,隐晦。

    波利卡·兰铎不想承认这些东西全部出自他的脑海,这令他羞愤。

    祖岐生的咨询报价很高,据说他一字万金,当然配得上收益,不然他混不到现在。

    不是每个人都能备足酬金,而且玩家拿不准哪些局里有他的手笔。

    他出手很刁钻,还有过先让老板赔个底朝天,搞得没人敢跟,拉高倍率后再绝地翻盘的情况。

    这也是玩家们事后才复盘出来的,因为时机是在卡得太巧妙了,金融街的人只笃信自己幸运,绝不承认其他人能有这样的运气。

    现在有了祖岐生明确参与的游戏投资,一时间,不管是能掏出佣金的老主顾、想要学点皮毛的投资者,还是只对游戏本身感兴趣的玩家……

    所有人都在讨论“剪刀石头布”。

    酒吧里吵开了花。阿祖尔还没起身,阴影之一“砰”地一声拍上他面前面板,嫌弃看了眼阿祖尔脸上压出来的红印。

    “你害陆安忌腿断了,自己在这儿睡大觉?”

    那人领子上带着的徽章反射出光线,刺得阿祖尔微微眯上眼。

    自星环找到陆安忌以来,阿祖尔嘴角总是习惯性上扬,虎牙若隐若现。

    当他稍微眯着眼,看着就像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战术课两人一组,陆安忌说要给阿祖尔留个位置,也就不临时改变组队。

    两人一组的演习,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事,在不同的位置来回换,这才摔下操作台。

    而罪魁祸首听到了之后还在笑?!

    不被陆安忌选择的挫败和这个笑,一同挑起了来人的怒火。

    他揪住阿祖尔衣领往上拽,手下和纤瘦体型不符的重量让他有些意外,但没想太多。

    “陆安忌说你叫贝内特。”阿祖尔说。

    贝内特:“是又怎么样?”楚祖真就是随口一问。

    不过,经历了两个“我只不过是个替身”的夜晚,有这个疑惑也是正常的吧。

    电话那边,阿祖尔的呼吸骤然加快,一时无言。

    乃至于楚祖想:这问题这么难回答?

    难不成……哥你真的是个变态???(瞳孔地震)

    几秒钟后,阿祖尔道:“当然没有。”斩钉截铁,声音平稳,言辞确凿,的确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阿祖尔没错。

    他语气放缓了一些:“楚祖,宝贝,你不喜欢这个游戏吗?”

    一些混乱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楚祖:“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我说不喜欢的时候,也没见哥你停呀。”

    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尾音都是勾起的。

    阿祖尔拿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了一些,心率猛增,手表又在那儿震了。

    他在这一瞬间,的确是生出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不可见光的念头。

    克制。

    克,制。

    他对自己重复这两个字,看着手表上的心率慢慢归于平缓。

    那一边,楚祖继续带着笑意道:“哥,所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啊?闻着好上头,有什么黑科技吗?”

    阿祖尔听着对方若无其事地说着“信息素”这种二次元(?)字眼,是真的有把凛拎出来打一架的冲动。

    但……

    克制。

    他说:“分公司一个香水品牌的最新样品,我放在床头柜里了。楚祖,你可以给这款香水取个名字,你觉得那是什么味道?”

    楚祖脱口而出:“冰箱。”

    阿祖尔:……

    阿祖尔:………………

    虽说凛是个狗人没错,但是他也实实在在是自己的一部分,冰箱?冰箱?????

    为什么是冰箱啊?!

    楚祖:“啊哈哈哈,我瞎说的,哥,别让我取名了,万一影响你们新品发售呢。”

    他说着,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哥,今天还是很忙吗?”

    阿祖尔深吸口气,强压下“冰箱”带来的震撼,道:“今天还好。晚上傅家有个酒会,还记得傅总吧,他要订婚了。楚祖有空吗?”

    楚祖:“好啊,有空,我陪哥一起。傅总……啊,是那个腿脚不好的傅总?”

    阿祖尔:“他没有腿脚不好,他就是——懒,所以一直瘫在轮椅上。不过,听说他现在为爱舍弃轮椅,变得勤快,已经成功直立行走长达半年。”

    楚祖噗嗤一声乐了。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知道阿祖尔忙,楚祖很快就挂了电话。

    他还在医院里,这时便兴冲冲赶回家,去翻床头柜里的香水,往空气中喷了一下。

    emmm……的确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楚祖昨天从阿祖尔身上感受到的味道。

    楚祖想了想,干脆拿着香水,跑去打开冰箱的冷藏室,又喷了一下。

    就!有了冰箱加持,这次感觉对多了!!!

    就是这种冷气扑面而来的感觉啊!很冷,很凛冽,再来风、来点冰碴碴就更好了!

    所以自己之前说“冰箱”也没错嘛。楚祖暗戳戳地想,已经在心里给“凛”取了个代号,就是冰箱哥。

    不过问题也来了:再怎样,这味道中也完全没有昨天那种令人意乱情迷的能力。

    之前的聊天里,有些问题也明显被阿祖尔轻描淡写地带过。

    哥到底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呢?

    只是什么奇怪的醒脾吗?

    楚祖直觉刚刚经历的两个“角色扮演”,和阿祖尔一直隐藏的秘密,息息相关。这就像是一把钥匙,能够打开哥内心深处封闭着的门的钥匙。

    事情全貌暂还推断不出,但也不急,他有种直觉,这个“角色扮演”,远没有结束。

    他随手把香水收进柜子里,又拿过了自己的速写本。

    还是炭笔速写,画得很快——太快了,几乎没有思考的过程,好像已经用手指描摹过那人的眉眼千百遍,不论如何都知道如何下笔。

    画完了,他看着纸张上栩栩如生的面孔。

    那并非阿祖尔,而是——“凛”。

    脸庞有棱有角,下颚线轮廓清晰,气质冷如冰山,眉眼中带着一点毫无顾忌的傲慢,甚至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楚祖歪着头,盯着纸上的人,最后在页脚签了个名,还留下了两个字,“冰箱”。

    忍不住就微笑了一下。

    手机这时候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发现是置顶的四人小群里,晓春发了一条视频链接进来:

    晓春:【视频:魏礼最新路透,史上最英俊吸血鬼伯爵,杀疯了杀疯了!】

    晓春:【@楚楚  这不那谁?[惊恐]】

    楚祖打开了视频。

    是个站姐拍的路透视频,距离挺近,看得挺清楚。演员穿着一件黑色镶金丝的华丽的袍子,画着浓妆,眼线眼影一应俱全,唇红如血,手里还拿着个摇晃的红酒杯。

    唇角勾起,表情非常油腻,满脸写着:丫头,是我,满意吗?

    楚祖差点自戳双目。

    就……多年未见,这人还是一如既往,油腻得毫不意外啊真是。

    他认识魏礼。

    那是他大学同学,读书时很是大张旗鼓地追过他一阵子,貌似脑子有些不正常。

    他追人的方式,有如下几种:

    楚祖好好走着路,他叼着玫瑰突然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我这还拿不下你。”

    楚祖好好吃着饭,他端着红酒杯突然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你在克制对我的喜欢,哥哥知道。”

    楚祖好好画着画,他扔着玫瑰花瓣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诸如此类。

    楚祖对他拒绝得非常直接且彻底,但是魏礼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认为楚祖是不是在考验他,还更来劲了,跑楚祖宿舍下面弹吉他,弄得仿如噪音污染。

    后来楚祖过于无语,就把他打了一顿,这才终于了结这事。

    魏礼毕业后去混娱乐圈了,居然小红一把,如今是位流量小生,还有一帮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粉的人,正在路透评论里喊着“啊啊啊啊哥哥吸血鬼太美了哥哥颜值杀我”云云。

    楚祖:……

    赶紧打开手机相册,看了看自家老公的脸来洗洗眼。

    群里面,那几个家伙已经聊开了,看来今天都挺闲的样子:

    阿夏:【这什么吸血鬼啊,瞎演,见过真的吸血鬼吗。】

    阿夏:【不过“那谁”是哪谁?春,来详细说说[流口水]】

    冬子:【有八卦!快快!搬好小板凳了】

    晓春:【这哥就之前追过0。名言是:“丫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晓春:【狗头叼玫瑰.jpg】

    阿夏:【……】楚祖并未察觉到阿祖尔的异样,他此时此刻完全被他刚刚所说的话惊倒了,而且他也是觉得自己没本事,不太想去看他突然拿出来的文件,谁知道那究竟是砒()霜还是蜜糖。

    但是无论是哪一样他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阿祖尔病得好像真的很厉害就这么一个瞬间不仅双颊烧红了,连神志好像都有些不清晰,浑身似乎也是冒着腾腾的热气看起来很不正常。

    楚祖再怎么说都是他名义上的丈夫,还是入赘的,他再不喜欢他都不可能就这样丢着他在这里不管,只能走过去先将他不知何时准备的文件放好,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很不正常。

    “你发烧了,我替你找医生来看看?”

    “不要医生,要你要我乖乖的小楚老婆。”

    阿祖尔浑身滚烫得不正常,楚祖身上比较凉,他下意识靠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脖颈降温。

    楚祖被他烫得一滞,只觉鼻端的那阵白檀香愈发浓烈,催人心神,轻而失去神志被诱惑。

    “你要我没用,我不是医生。”他这种情况不看医生打针不行,必须要找医生来,不然他会烧傻。

    阿祖尔却是扯住他不让他走:“你再说要医生我就亲你了。”

    “你还说你自己不是无赖。”楚祖似乎拿他有些没办法:“而且,你如果害怕打针吃药的话我当作不知道就好唔——”

    楚祖的尾音完全消散在空气之中,阿祖尔似乎不想再听他说了,咬住了他的唇角,呼出来的热气也尽数落在他的脸上,“不准再说了,我才不怕打针吃药呢。”

    “那你也不用轻薄我的,这能证明一些什么吗?”楚祖按捺住自己猛地急跳起来的心脏,故作冷静和无情地对他说道。

    “这是夫夫之间正常的亲密交流才不是什么轻薄。”阿祖尔才不听他的,也不觉得自己这是轻薄,“我现在病了,等我好了我高低要亲肿你的嘴,你给我等着。”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病的?”他印象中的阿祖尔可是很健康,永远都充满活力的,之前还有传闻说他在一个包厢里就自己一个人点了4、5个男郎陪酒,酣战到天明有这样的体魄怎么可能会突然生病?

    但是他又的的确确是发烧了,这也是无法去否定的。

    “想你想病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说着还抬头哀怨地睨他一眼,似乎楚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般。

    “”好了,还有力气倒打一耙证明其实病得并不算严重吧?

    “你先躺下,我找点东西给你降温。”楚祖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看在他其实也没缺过他生活费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照顾他一晚吧。

    “不要医生。”阿祖尔再次说道。

    “我就端盆水和酒精给你降温。”

    “那你快点。”

    楚祖觉得他还挺会撒娇,他将他扶着躺下之后便去浴室给他调水和拿酒精来给他降温了。

    既然不肯看医生那也只能吃点退烧药,医药箱在楼下,酒精也在医药箱里,他也就打算下去给他找。

    而他到了楼下发现那位何管家居然还没睡,有些意外,“何管家,为什么还不睡?”

    “担心四小哥”何管家脸上发愁:“小哥今晚淋了雨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的了,让他留家里好好歇息又不肯,非要出去和那个蕙来陈家的谈生意,现在好了,生意虽然谈成了,身体却垮了。”

    “之前祝家和蕙来都没合作的,而且我记得的是你们两家所投资的领域也是不一样的,为什么突然有合作了?”楚祖虽然没见过蕙来的那个太子男,但是有关对方的传闻真的很多,对方不仅阴险狡诈还十分无赖,看着是完全不像是一个集团的大小哥。

    总而言之给人的观感非常差。

    “哎!还不是因为蕙来掌握着全世界范围内最好的钢材资源”何管家看他一眼,像是不经意地说道:“我们主四小哥想给你一个惊喜,也知道你雕塑的时候很多时候会用特制的刻刀,但是这种刻刀不仅设计工期长磨损也快,四小哥不想看着你经常为刻刀烦恼又是看中蕙来的钢材资源,所以就去和对方谈了。”

    “可我不需要他这样为我。”说句实话,阿祖尔突然这么重视他对他也这么好,他不但没觉得感动反倒是受宠若惊。

    他真的是馋他的身子想要玩弄他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才不要做他的玩物。

    “我们四小哥和传闻中真的不一样的,之前的确是我们四小哥冷落了你但那也是有原因的,你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吗?就算不马上原谅他或许多点了解他你会对他有不一样的看法的。”

    何管家十分真诚实意地对楚祖说道,让楚祖心里也有了几分动摇。

    “我先照顾他再说吧,他病了,烧得很严重却不肯看医生。”

    “有夫人在他身边陪着就能好的。”何管家的说法居然和阿祖尔一样,楚祖突然感到无语。

    “我又不是药就算我是药他也要服用下去才能好啊,现在就看我几眼能退烧?”开什么国际玩笑。

    “所以我说夫人真的是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何管家没再多说了,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微妙,让楚祖愈发觉得古怪。

    他最后还是取了酒精和退烧药上去给他吃,也端来了凉水给他擦身降温,只是他只会帮他擦额头而不会帮他擦别的,免得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倒是阿祖尔主动将睡裙上的纽扣给解开,楚祖转身给他拿来了退烧药一看他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袒露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都吓了一跳,立即制止他:“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帮我降温吗?这不是要在我身上擦酒精吗?”说着还想继续往下解了。

    楚祖看着这么一大片的春色简直是头疼:“你先吃药,等我走了你再自己擦。”

    “这是你的房间你走了去哪里休息?”

    “我随便去哪里都不劳你挂心。”

    “那我要病很多天都不会好了。”

    “所以我就说给你找医生来。”

    “我不要嘛,你陪我就能好。”

    阿祖尔娇弱无力地靠在床头,右手却是不忘死死地握住楚祖的手生怕他真的狠心离开,眼尾也是彻底红了,鼻尖也变得红红的,真的是一副病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如果被现在躺在医院里差点终身残疾的蕙来太子男看见他这副“柔弱”的模样,肯定是能从病床上坐起来对着楚祖大肆去数落阿祖尔的凶残和无情。

    千万千万不要被他柔弱的外表给欺骗了!

    只是楚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见他这副模样的确是无法无动于衷,再加上再这样折腾下去都要天亮了他也无法再休息了,所以即使再想离开最后还是留下来继续照顾他。

    “小楚宝宝我身上很热。”阿祖尔不太想吃退烧药,他更想楚祖用酒精帮他物理降温,所以也是撒着娇继续喊苦。

    “心静自然凉,你打坐冥想一下挺好的。”楚祖低垂着眸不去看他,整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哦~好~那我都听我亲亲老婆的。”阿祖尔破天荒地没有耍赖什么的,而是软着嗓音这般说道,让楚祖倒是有些意外,侧头看向他,却是发现自己的怀里一热,他居然就这样不知廉耻地钻进来,肆无忌惮地坐到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愿意动弹了。

    楚祖:“”果然不能对一个无赖抱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青黎小哥,我并不是你的那些情人,请你不要玩弄我了好吧?”他真的是服了他了。

    “我都说了我没情人了,你非不相信。”阿祖尔抬头看他一眼,噘着唇看他,一脸娇俏的模样却是让楚祖根本不敢看他。

    他身上明明只是浅浅的白檀香但是现在随着体温的上升那阵香气是愈发浓郁了,让他根本就无法回避。

    这也算了,他居然想起了刚刚梦中的那条银白透粉的大蛇身上也是漂浮着这样的香气,一条蛇不臭就算了还有香气还是类似阿祖尔身上的味道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阿祖尔应该不会是别的奇奇怪怪的怪物吧?这可真的是太吓人了。

    “其实你有情人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反正婚前协议也是说过的,双方不能干涉对方的隐私。”楚祖用力搂住他的腰想要将他放回床上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但是阿祖尔早就想到他会这样做硬是搂住了他的脖颈不让他动作,滚烫的软唇也落在他的颊侧和耳垂上,带起阵阵莫名的颤栗,让楚祖都有些心悸,他不敢乱动了,被他擦过的地方也像是被火燎过那般疼痛又让人无端上瘾。

    “你需要休息。”他只能妥协。

    “那你背着我哄我睡觉。”阿祖尔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药还没吃呢。”

    “你背着我就能好了。”

    “”

    楚祖无法,最后只能妥协将他背到了自己背上,边走边哄他。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脚踝到小腿的位置十分冰凉,不是很舒服。

    阿祖尔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终于舒坦了,红唇也一直贴在楚祖的颈侧,轻蹭着他的耳垂,看着他渐渐起了一层粉。

    而如果现在楚祖如果往后看的话会看见他长得和祝家四小哥一模一样的新婚丈夫在虚空中似乎幻化出了一条巨蛇的虚影正紧紧缠着他,毫无罅隙,似乎要将他拆骨入腹。且他的双腿也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小截的蛇尾正蠢蠢欲动——

    这巨蛇楚祖也是前不久在梦里见过,正是将他吓破胆的银白色巨兽。

    阿夏:【就0家那位,虽然看起来一副脑子有问题,应该去治疗一下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脸还是不错的。这货算什么啊。】

    晓春:【嘘,别说他哥坏话,等会儿0又要骂你们了。】

    晓春:【想说的话不如我们单独开个小群说。[捂嘴笑]】

    阿夏:【妥。】

    冬子:【走。】

    楚祖:………………

    楚楚:【春,你为了个渣男深夜买醉,抱着电线杠子嚎“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吗”,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楚楚:【夏,你打游戏搞网恋,结果网线那边是个50岁抠脚大爷,用变声器管你叫“小甜甜”,还骗了你一个月生活费,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楚楚:【冬,你看迪士尼电影,在电影院里哭完了一包纸巾,一直在说“修什么无情道,老子要去找个王子谈恋爱,公主也可以呜呜呜”,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楚楚:【我对你们三个还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骂我哥,还要开小群骂他。[微笑]】

    要说黑历史,他手里才是有这仨一堆的黑历史呢。

    楚祖,站在四人组顶峰的男人。

    很快:

    晓春:【0哥,别说了,我错了。求求了求求了别说那些破事儿了。】

    阿夏:【开玩笑呢0哥,我们怎么敢开小群八卦你啊。0哥快息怒,啊哈哈哈陈年破事儿您老人家就忘了吧。】

    冬子:【0哥心情不好?要不我带你修仙吧,免费的,可有意思了哈,您飞升了也带我一个。】

    楚祖忍不住就笑了笑,眼睛都弯弯的。

    这三个人,晓春是他的大学室友(是的,他就姓晓),家里超有钱的一个富N代,爱好就是谈恋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所遇非人,且总会陷入一些狗血事件之中,比如各种替身、火葬场、白月光回来了这些。对了他还是个半路回家的真少爷,假少爷现在也住在他家里,名义上是他弟弟。

    阿夏名叫“常夏”,楚祖的高中同桌,在政府一个秘密部门的战斗组工作,负责处理各类灵异事件。楚祖曾经不小心撞见对方狂扁阿飘的场景,从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因此签了一摞的保密协议。

    冬子名叫“严冬”,楚祖的初中同桌,现职业是个道士(有正规道士证),师门貌似是专修无情道的神秘组织。只是楚祖经了解后发现,他们师门的无情道,貌似就没有修成功的。这人深谙中西卦术,身上总是带着符咒罗盘和塔罗牌,日常一副神棍的样子。

    三人都是楚祖的死党,他们三个也因为楚祖认识,慢慢互相成为了好友。多年下来,都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八卦被岔过去了,楚祖倒是想起了之前的大溪地旅行的事。

    楚楚:【对了,昨天打电话给你们是想问,我中了个抽奖的特等奖,可以去大溪地玩一个月,全程五星级酒店,机酒全包。我不打算去了,你们谁要去吗?】

    阿夏:【啊啊啊啊!】

    阿夏:【还有这好事???】

    阿夏:【好想去!!!但是我没有假,啊啊啊啊啊啊啊!】

    晓春:【这什么抽奖?大溪地一个月???全部下来能玩个几十万啊,好阔气!该不会是你老公公司的抽奖吧。】

    楚楚:【我们小区物业的抽奖。这么说起来,我们物业费很贵的,难不成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冬子:【呵呵,傻瓜00。最近你和你家那位没出什么事儿吧?99%是你家那位安排的,想搞个长途旅行好支开你。】

    冬子:【现起了一卦,正位女祭司,宝,相信你的直觉[狗头]】

    楚祖看着手机屏幕,第一反应是冬子又在胡乱神棍了,瞎分析什么呢。可是过了两秒钟,他突然愣了一愣。

    原本没觉得,现在多想了一下,就……

    的确,哪有抽奖,会把行程订到一个月那么长。而且奖金明明这么丰,抽奖却根本没见宣传,搞得无声无息的,怎么都觉得不符合常理。

    微信群里,冬子表示很乐意享受行程,出去玩一圈,顺便带上自己修无情道失败的师叔,安慰对方受伤的心灵。

    楚祖微信找了昨天通知自己的工作人员,说想要更换中奖人,对方表示已经咨询过领导,没有问题,一口应下。

    太爽快了,且态度超好。这种天上掉馅饼、且掉的姿势还很优美的遭遇,真就觉得哪里不对。

    真是哥安排的?

    可是为什么呢?

    就只是因为他觉醒了奇怪的醒脾吗???

    只是因为这个?

    不至于啊哥!

    但事实就是,他的好奇心,这次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被激了起来。

    他想知道——他的全部.

    晚上时,阿祖尔来接他,一起去傅家参加酒会。

    路上阿祖尔还给他带了吃的。晚高峰期间,开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人就在后座,吃吃东西聊聊天。

    楚祖在给他看前几天项目交付的原画作品,每张图都从第一个版本连带着甲方的修改意见,一直看到了最后的敲定版。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热情高涨的,中间夹带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对甲方的无语吐槽。

    阿祖尔就听得很认真,时而说点自己的意见。他其实是话少的类型,但这种时刻就很健谈,也每每总能切中重点,说到楚祖心坎上去。

    楚祖超爱和哥聊天。对方能懂他的画里画的是什么。便是一些纯发泄情绪的油画,看起来非常抽象,外人看来不过是色块堆积,但阿祖尔能看懂。

    有时他甚至觉得,阿祖尔是上天的恩赐,他大概是前世拯救了世界什么的,这辈子才会遇到哥。

    想到最开始他和阿祖尔认识,还是他很猛地冲上去,想请阿祖尔来当自己的模特呢。

    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阿祖尔是个福布斯个人财富排行榜前十的总裁,也无从想象阿祖尔的时间到底有多值钱。

    他就只是偶然见到那人,惊鸿一瞥,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而灵感哗哗哗地往外冒,脑海中各种的图像,一帧又一帧地快速闪现。

    他好像见到了自己的muse。

    他就这样冲上去了,很突兀地问:“您好,我是美院油画系的学生,请问能请您来当我的油画模特吗?”

    接着才意识到那人身边跟着七八位的保镖和好几个助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挤到那人跟前的。

    心瞬间提了起来。不是震慑于对方的身份,而是在紧张,万一对方不愿意,要怎么办。

    但是下一秒,阿祖尔说了“好”。

    楚祖觉得意外,几位助理更是瞳孔地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的表情。

    但阿祖尔说的是真的。

    他就真的给自己当了一个月的模特,裸上身的那种。

    楚祖就是这样完成自己的毕业作品的。这张油画,被他取名为《Addicted》。

    他画的,是阿祖尔,也是“吸引力”本身。

    再次想到这些往事,楚祖觉得心中很甜很暖,脸上也带上了微笑,又露出了两个酒窝。

    傅家老宅已经到了,司机停在了举办酒会那幢小楼的前面,阿祖尔先下车,而后去另一边帮楚祖拉开了车门,伸出手。

    楚祖就牵着他的手,下了车。

    “在想什么?”阿祖尔说,很温柔地看着他。

    “想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阿止。”楚祖笑着道。

    他叫了“阿止”。

    周遭的一切,在这瞬间,就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阿祖尔深深地凝视着他,眼里的温柔越来越深,深到一定程度后,变得有些可怖。

    那人嘴角轻轻地,缓缓地扯出了一抹笑,颇为玩味:“你们的第一次见面——真是嫉妒啊。不过,宝贝,认错了,我可不是你的阿止。”

    他靠近了一些,与楚祖距离不到咫尺,低着头,恶劣地说:“我扮演他的时候,你根本分不出来吧。”

    一种危险感扑面而来。

    楚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观感受就是,像是另一个灵魂撕开了外皮,露出了真正的内在。

    那种面上彬彬有礼、内里非常恶劣的感觉,又似曾相识。

    ——他曾经见过,这正是阿祖尔这个“角色扮演”游戏的起.点,他见到的第一个不一样的哥。

    开始了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一次的角色扮演甚至已经在床上之外的场合开始了!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人设居然不是一次性的吗!

    居然还是会回收的吗!

    那人还在说:“看来我和他的确很像啊。宝贝,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正常中透着一丝离谱,离谱中又觉得好像很正常。

    不过,楚祖已经掌握了正确的姿势。

    不就是角色扮演吗,我可以!

    他表情未变,淡淡扫面前这人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知道你是谁。应该搞清楚自己身份的,是你才对吧——记住,你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又伸手在他脸颊上一点,指尖一触即离:“还有,别笑。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陆安忌说你们不喜欢和我玩,让我平时不要找你们。”阿祖尔说。

    贝内特心头火气更甚,阿祖尔说话像个白痴,还开口闭口陆安忌,说的还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联盟军事学院命令禁止学生间起冲突,但相应的惩罚并不算严重,双方并罚。

    贝内特有家里的关系,处罚落到他头上顶多是警告,但阿祖尔不一样。

    他的父母本该上军事法庭,他也是因为身体素质合格才被录用,成绩不好,被赶出学院后去不了地球。

    最大可能就是发配去当星环苦力,干些处理宇宙垃圾一类的活。

    那才是阿祖尔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该待的地方。

    贝内特的拳头已经扬起——

    下一秒,一股巨大力道将他从原地掀翻,接连撞开几把椅子。

    贝内特脸色惨白,瞪大了眼睛,和周围保持观望的同学一起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安忌。

    他应该是从医务室赶来的,腿上打着固定板,胸口起伏平息着喘气,脸色比离开教室那会儿要白。

    陆安忌的徒手搏斗实力是年级第一,跨年级比赛中也经常压着高年级打。

    但他平时从不和同学动手……连口头争执的情况也没有。

    他总是冲人笑,温和有礼貌,有人拿他开玩笑也不生气。

    而他现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阴沉得可怕。

    陆安忌深深看了眼贝内特,转头合拢阿祖尔被扯开的领口。

    他敛眼,低声和阿祖尔说着些什么,手还贴在阿祖尔后背,像在安抚。

    阿祖尔的音量没有变化,让贝内特听得一清二楚。

    “你腿断了吗?”

    陆安忌摇头。

    “我喝了牛奶,谢谢你。”

    阿祖尔说完,又看向贝内特,“他是来找我去上课的,还是来找我玩的?”

    陆安忌也看向贝内特,用不似往常的低沉语气说:“离他远点。”

    “他最后是不是给祖岐安借钱了?”

    “借了,看嘴型,他好像把所有资金都转了过去。”

    “我操,祖岐安真敢接?”

    “你真要问敢不敢……那小子有什么不敢的?”

    “我现在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祖岐安怎么赢的两局?”

    “你这智商是怎么有闲钱来喝酒的?”

    他们激烈地讨论,混杂在酒吧炸得神经突突跳的金属乐中,每个人语速都飞快,嗓门一声压过一声,说到后来脸红脖子粗,甚至像吼。

    祖岐安把卫衣帽子扣头上,坐在角落吃着馄饨。

    酒吧也提供馄饨,比餐厅价格还贵点。

    他囫囵吞嘴里,嚼两下直接咽,觉得噎了就端起加冰纯威士忌往嘴里倒。

    多亏已经十八岁,金融街的酒吧也有年龄限制,明明压根没几个未成年人,还是严格按照规矩办事。

    他听着周围的声音。

    喝多了后就容易跑题,一开始还是在说游戏和投资相关,吼着吼着就变了味儿。

    “这两兄弟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声音说。

    另一个声音答:“不知道,几年前吧。我就记得祖先生第一次出名就是那场‘俄罗斯轮盘’。”

    “‘俄罗斯轮盘’?左轮里一颗子|弹,你一枪我一枪,看谁先死那个?”

    “对对对,我也记得。这玩意儿没法靠实力,只看运气——祖先生直接压了五千四百三十万。”

    “……等等,那个时候他还不出名,按理说没有现在有钱?他哪儿来的原始资金?”

    “不知道。你吃面只喝汤?吃饭啃盘子?一点找不准关键?”

    “弱智滚一边去……说到哪儿了?他在纯靠运气的‘俄罗斯轮盘’压了五千四百三十万!”

    “因为他压得早,很多人想试试运气,和他对压,这样赢了也能赚得多嘛,人一多,硬生生把他的赔率也拉上去了。”

    “赢了输了?”

    “你嘴里只会喷屎吗,他要是输了谁管谁是祖岐生。”

    “你觉不觉得现在很像阿祖尔那个时候。”

    “《五十亿年的孤寂》吗?”

    “嗯。”楚祖说,“人类不相信虫族没有恶意,虫族也拿对抗的态度,他们之中没有交流,事情开始恶化。”

    “……”

    带着鸭舌帽的身影浑身一僵,在嘈杂人群中穿行,往房间门快步走去。

    姜祖马上小跑到周莉莉面前,眼睛还盯着门口:“莉莉姐,对不起,我……我要上厕所!”

    周莉莉哪儿能瞧不出端倪,但她也没看出那人是谁,看姜祖这么急,马上放行了:“去吧,记得回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好!”

    留下这么句话后,姜祖马上往门口冲去,一路还不忘给拨开的人群道歉。

    在场的工作人员马上让路,还对他喊:“记得回来啊,我们还没认识你呢,男主角!”

    姜祖腿长,追得很快,在身影即将消失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前一秒,手直接掰住了层门一侧。

    电梯感应到有异物,层门再度缓缓打开。

    姜祖弯起眼,看着鸭舌帽下神情凝滞的脸,说:“果然是你呀,陆林,好久不见!”

    第 44 章   第 44 章(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电梯里静得有点诡异。

    头顶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点点变小,电梯陆陆续续停了又开,零星几个人走进电梯,打算下楼透口气。

    姜祖早在第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就挡在了陆初霖前面,低头半敛眼,挡住惹人瞩目的眼睛。

    没人关注电梯里的陌生人,视线扫过,发现是陌生的脸后,连多看两眼都不会。

    系统:“您追出去干嘛呀?我看陆初霖现在浑身难受,您和他打招呼,他虽然听不见,但人都要碎一地了。”

    “还不够碎。”楚祖说。

    “只过去了两天。”

    翻了几页评论,楚祖没再继续看下去,说,“我记得上次完整翻论坛,时间是2025年11月23日?”

    系统还在琢磨败犬是什么。

    它悄悄搜索了一下,好像来自日本那边,整句话是“失败得如丧家之犬”。

    放在现代语境,似乎是指感情上非常失败的输家。

    “前任专员在的时候……”

    小黄鸡翻了下记录,上次看评论时候宿主没要求时间,让它把热门评论挑选出来,再往前的话就是在前任意难平专员还在的时候。

    它检查了下。“烦请让一让。”

    一直安安静静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声音被淹没在暴怒的人群里,他叹了口气,拍拍前排人的肩,在那人怒而转身的时候重复了一遍,“烦请让一让,行个方便。”

    祖岐生的笑斯文又安静,和环境格格不入。

    电子牌的高亮和旁边照明在他眼镜上映出反光,只短暂出现了一瞬,在角度的变化下消失了,露出眼镜后微微弯起的眼睛。

    很随和,矜持,有礼貌。

    这人不自觉挪开了脚步。上课期间,图书馆没什么人。楚祖按照系统提示刷了手环,手环还警告他,现在是上课期间,将会将记录同步到教官那边。

    学院的图书馆更像是休息室,没有实体书,长桌被隔成一平米左右的独位,每个位置固定了块面板。

    打开面板依旧需要刷手环,图书搜索页面弹出,没等楚祖坐下,和手环联通的面板右下角弹出弹窗。

    【陆安忌:你又翘课?】难受,相当难受。

    按理说,放在以往,波利卡这个时候就该指出室友邋遢的事实,并为了整个宿舍的干净,把人从床上拎去盥洗室,再逼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该洗洗,该换换。

    但尼利亚迟迟没有听到波利卡的声音,尼利亚转移不了注意力,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很想和室友分享。

    什么“神话时代的历史可真野啊,先有姐姐妈妈,后有妹妹祖奶奶”。

    什么“你说咱们王的感情生活到底充实不充实,总觉得很充实,但又基本全是谣言,这不应该啊”。

    尼利亚甚至可以再写一篇小论文,标题就叫:

    《战争的本质:疆域?权威?或是敌国大祭司?带你走近暴君不为人知的谣言与真实!》

    哎,不能说,不能写,满腔才华得不到展现,尼利亚又开始难受了。

    “过两天就要恢复上课了。”

    波利卡突然出声,一开口就是令尼利亚痛苦万分的内容,“去图书馆,尼利亚,你时间不多,别呆在宿舍偷懒。”

    尼利亚难以置信:“逼我学习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真的……是白痴吗?”

    波利卡冷冷说,“校长托我转告你那么多东西,你一点也没记住。”

    他像是有些烦了,“算了,随便你,我管你那么多干嘛,滚远点。”

    尼利亚:“……”

    说实话,尼利亚不知道波利卡为什么突然发火。

    他很少发火,就算气急败坏,也会记得所谓的贵族礼仪,兰铎家族的人不会轻易喜形于色……之类。

    这次不仅真的生气,连架也不吵,不动手,直接走人,离开了宿舍。

    “那我总不能说……因为我马上要去打死亡教团,怕得要死,全靠梦里那点激情和八卦转移注意吧……”

    在安静的宿舍,尼利亚独自对着空气喃喃。

    “虽然你不会跟着一起来送死,但给你说这话就像道德绑架,兄弟一场,多不合适啊。”

    尼利亚记忆力非常好,他当然记得波利卡转述给自己的话。

    「不论你获得什么,一定在无形中失去了什么,区别只在于你能否承受。」

    他在萨格特尼一世手里获得了不少,而君王认为,这些东西足以让他拿这条烂命支付。

    当然,也不能全这么说……

    至少在某些瞬间,尼利亚差点就真的觉得自己能跟随万王之王。

    他能坦然向最危险的地方而去。

    没什么可畏惧的,风裹挟着秘术在耳边回响,乌云压住山脉,未知的荒原与秘迹上刻着被撕裂的太阳。

    而一切灾厄都会给他让路,因为这是被王应允的唯一准则。

    不过也就是想想,晚上梦正史,白天梦幻想,刚好互补,做白日梦又不花学分,不梦白不梦。

    哎,梦了也白梦。

    萨格特尼一世曾经承认过那些难民的身份,他们是萨格特尼人,王承认这些虚弱无力的人也是自己的臣民。

    但尼利亚觉得自己应该是得不到承认的,他顶多算是暴君在没有选择下的选择。

    所以还是会回到“获得”与“失去”的量丈。

    这些都不用告诉波利卡。

    波利卡只面对了风险,没有半点收获,所以当然不用和他一起偿还。

    尼利亚翻了个身,缓缓叹气。

    烦死了!

    楚祖笑了,能直接联想到陆安忌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群像小说的快乐已经悉数体现,只要和大致剧情没差,加上符合作者的要求,楚祖基本没什么顾虑。

    他甚至不需要读者喜欢阿祖尔,讨厌都没关系。

    只要读者认为,他的视角有存在的合理性,那这次工作就算圆满完成。

    楚祖在面板上查看了历史查阅记录。

    阿祖尔已经看完了大半个战争史,和虫母讲的大体没出入。

    或许是立场不同,人类的书上写,虫族向数个星际空间战发动进攻,摧毁了当时人类在地球上空的大多数“眼睛”。

    虫母跟阿祖尔讲,人类探入太深,虫族遭遇进入太阳系以来的最大灾难。

    再往前的事,人类没写,虫母也不讲,倒是莫名其妙的保持着默契。

    楚祖翻了半天,在剩下的书里挑挑拣拣,估计也没什么可看的。

    他在搜索栏上输入「雷静安」这个名字。

    系统提示:“您搜不到任何内容,还会进到可疑人员名单,教官很快会找您谈话。我比图书馆好使,您看看我!”

    楚祖叹气:“你就这么想剧透吗?”

    小黄鸡不承认:“没有!”

    “语气太明显了。”楚祖直接按下确定,果然,没有检索到任何消息。

    真要被教官约谈,急的可不是阿祖尔。

    是陆安忌。

    检索一次被记录一次,楚祖连着搜索了五六次。

    谁让他往牛奶里扔镇定剂。

    “图书馆没有‘雷静安’这个人,那我是怎么从阿祖尔·塞拉诺查到她的?”

    系统:“学院也藏着‘亲虫派’,按照图书馆搜索记录,他们给相关的学生都匿名发送过有关雷静安资料的邮件,阅后即焚。”

    镇定剂的效果开始发作,楚祖打了个哈欠:“太阳上就没这么有意思的事,和谁玩都是我妈大眼瞪小眼,找乐子还得看人类。”

    镇定剂起不到昏迷的效果,但睡会儿也没事,刚好楚祖不是很舒服。

    现在没茧,耦合剂针对虫族的毒性代谢缓慢,可能要一两周才能褪干净。

    过不了多久,陆安忌就会应教官命令找上来,把他抓去上课。

    在睡前,楚祖说:“行吧,你把雷静安的POV给我看翻出来,我慢慢看。”

    任务结束前应该能看得差不多,也不影响阿祖尔本身。

    小黄鸡早有准备,摸出文档:“来啰,雷静安来啰!”

    楚祖:“……”

    “谢谢。”祖岐生眼睛更弯了,掺着不加杂质又有一定距离的感激。

    他一路重复着,不厌其烦提出请求,又道谢。

    男人身上却像是有种奇异的、使人和环境都缓和下来的特质,那条空出来的直道上,怒气冲天的气氛转眼消散殆尽。

    来到八角笼边上,祖岐生慢条斯理脱掉左手黑色手套,轻声喊了句:“小祖。”

    八角笼中,祖岐安的脑袋立刻转了过来,闪避的动作让他额发散开,露出和哥哥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睛。

    接着,祖岐安在原地踩稳,调整重心向祖岐生的方向疾速弛来!

    只是四五步的距离,他没做任何减速,只是把手往前探,“哐当”一声巨响后,祖岐安整只手按死在铁网上,手指卡出外面。

    铁网持续震颤,祖岐安离祖岐生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冲击力过强,他的指根和虎口都被铁网割出血,祖岐安并不在意。

    祖岐生也不在意,他把手轻轻贴上铁网,指腹搭在弟弟指背。

    祖岐安手指用力,扣牢了对方的手指。

    血溢满了紧密捏合的掌心。

    手环不用亲手操作,也没有“借钱”的可选项。

    如果尝试过借贷的玩家知道方式,手环绑定他们的思维,和选择三个选项一样,只要心念,交易所识别,交易面板自然会在眼底展开。

    “你需要多少?”祖岐生问。

    祖岐安看了眼身后追来的人,耸耸肩:“不知道。”

    祖岐生含笑点头:“那我把我的都给你。”

    旁人看不到具体金额,但祖岐生话音刚落,祖岐安立刻转身。

    他没舍得放开铁网外的手,只扭动半个身体,以异常刁钻的角度堪堪避开一次下劈。

    接着,祖岐安身体下沉,手肘重击高桥智彦握刀的手腕。

    那把短刀落空,又被祖岐安牢牢接住。

    下一秒,他用膝盖将重心不稳的日本友人抵死在铁网上,再用身体完全前压。

    看上去像是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

    不过这拥抱并不友好,高桥智彦用手撑着铁网,祖岐安眼也不眨,直接两刀下去。

    一声划破整个场地的惨叫盖住了所有声音。

    静默中,祖岐安随手把刀扔向身后,手掌摊开按在高桥智彦后脑勺。

    祖岐生微微抬起下颌,看着电子牌上的倒计时。

    “对,之前是11月23日,现在是25日。”

    楚祖:“但是前任专员被开除的时间是11月28日。”

    小黄鸡去系统论坛扒拉了时间线。

    这事闹得很大,很多小鸡都会讨论。

    系统论坛的时间完全是混乱的,它之前也没理清过整件事的时序。

    宿主现在提起了,它才开始顺起时间。

    “如果按照现实时间来,首先是在23日您意识到不对,我提交了申诉。接着管理层解决了前任专员,并找来了专员来接手。截止现在,正常时间是11月25日。”

    “相关公告在28日才拟定发布……因为现在就是28日,咱们已经完成了《第三经济法》,管理层能判断这次的损失了。”

    它尽量用简单的方式解释,“系统的时间是完全独立出来的,出现时间的问题很正常,论坛的时间只是作为读者那边的参考,您按照我们这边来就行。”

    系统不确定自己说清楚没有。

    其实宿主根本没必要去看论坛时间,也不用管公告的时间,牵扯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全是乱的,管理层会根据情况判断流速和时间点。

    作者和平台绝对要把前任专员往死里告,为了配和他们进度,管理层也会作出时间上的安排。

    在现实世界里,《第三经济法》在11月28日完结了,所以才把公告时间定在今天,方便清算损失。

    如果是在29日完结,那公告的时间就会是29日,没有区别。

    宿主和系统本来就是在混乱时间里乱窜的个体,只需要按照自己的体感来就不会乱。

    楚祖却说:“你现在能够直接说出时间问题了。”

    小黄鸡愣了愣。通讯由唐崎公开发表,他的脸上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在通缉名单。

    上层区炸开。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陷入酣眠的时候,世界的格局已然改变。

    由唐崎带来上层区的人回到了下层,楚祖原先的亲信获得了如山一般高的升迁。

    议会在短短半年内重组两次,老资本“登堂入室”,而唐崎免去了他们在原本企业的所有职位,阻断除去基本报酬外的所有收入渠道。

    不过也有例外,戴熙安,她同时进入了上层和下层的两大议会,并依旧兼任埃斯波西托总裁顾问的职位。

    虽然官方表示这是因为埃斯波西托小总裁的年龄过小,需要值得信赖的故人照看,但也有人传言这是唐崎故意为之。

    楚祖有两位忠诚的左膀右臂,一是戴熙安,一是拉扎尔。

    两人原本平级,直接对楚祖负责。

    如今拉扎尔虽然依旧牢坐人事主管的位置,但垄断性企业已经被拆分得更小。当财富和权力过度集中的历史不再,人事主管的地位也骤然降低。

    这是否是唐崎挑拨他们不和的恶劣伎俩?

    当事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部分上层人深觉自己利益受到威胁,开始互相联系,而当他们试图往更高层打探消息时,所有试探都石沉大海。

    楚祖和唐崎明明有血海深仇,绝不会握手言和。

    而且,即便楚祖输了,剩下的埃斯波西托也不该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对唐崎投诚!

    成百上千体面的上层人成为他们口中最不屑的无赖流氓,一齐冲进埃斯波西托大楼,他们高声喊着楚祖的名字,并试图寻找能抗争的对象。

    然而,徒劳无功的事业未曾回应人类的疾呼。

    当他们被放入埃斯波西托总裁办公室,被视为主谋的唐崎靠在办公桌边,弯腰给主座的男孩打领结。

    绸布在唐崎手中打着圈,最终变得饱满。

    唐崎:“知道要怎么发表声明吗?”

    西德尼:“知道。”

    西德尼穿着颇为正式的黑色礼服西装,和眼睛同色的猩红领带,晃眼看去,就像是锁骨处盛开的血色鲜花。

    拉扎尔和戴熙安站在一边,彻夜工作让两人看着都略显憔悴,唯独眼底的冷光摄人不已。

    这场来自精英的抗议,以唐崎放下枪,擦掉西德尼脸侧溅上的血点告终。

    子|弹穿过了财富捍卫者曾经充满私|欲的头颅,把所有铿锵有力的宣言都击碎。

    个人的永恒沉默传染给了群体,拉扎尔找来隔壁检察控制部的人处理现场,并把剩下魂不守舍的人带走。

    “知道要怎么发表声明吗?”唐崎又问了一遍。

    西德尼把他推到一边:“知道。”

    针对上层区的改革说明由来自下层区的唐崎完成,针对下层区的变动则交给了拥有上层区血液的西德尼。

    这个不久前还是依仗楚祖才能在上层区立足的小孩,此刻正被数以万计的眼睛盯着,收录画面和语音的设备围簇在周围,好像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西德尼向人们发表了他的第一篇演说。

    【启动大规模的环境修复计划,恢复被污染和破坏的生态系统,减少下层区污染,清理废弃工业区。

    逐步引入新型能源结构,推广可再生能源和清洁能源技术,促进能源的可持续发展。

    污染防治工程将会提供就业岗位,岗位权益受下层议会监督。

    对哦,之前时间问题都被直接屏蔽了,它有几次想解释都成了乱码,压根说不出来。

    这本来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之前系统投诉过不合理屏蔽,现在都没出结果。

    想到这件事小黄鸡就一肚子火。真不知道上司每天在干些什么,每次都是火烧屁股了才开始干活。不但没效率,还很失职!

    正在心底骂骂咧咧,系统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

    黑色豆豆眼和楚祖视线对上。

    “上司要见您。”

    小黄鸡说,“它带了好多好多资料,说要和您谈谈。”

    楚祖平静问:“谈什么?”

    系统:“说是《第三经济法》对正传造成的影响,两兄弟后续的处理……还有您提交的升职申请。”

    但摄像师绝对不会否定,图中一男一女的笑容绝对是任何时尚大片都比不上的真挚。

    他们亲密又默契得像是亲兄妹,就连眼睛弯起的弧度,嘴角扬起的笑,脸颊两个清浅酒窝都一模一样。

    在这个星星布满天穹的夜晚。

    有的人在天台仰望他们灿烂的夏天,有的人在雕梁画栋的豪宅回首凝视。

    凝视他那匆忙却没有意义的,已然破碎的远大前程。

    第 45 章   第 45 章(4.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姜祖没接到陆初霖的电话情有可原。

    开机仪式晚上有“破冰宴”,周莉莉随便取的名字,团队破冰,但邀请了很多还不是团队的人。

    目的是给这些潜藏投资人画饼,继续拉投资。

    周莉莉还惦记着因项目资金统筹,没能约上的影视特效团队。

    这让她难受得睡不好觉,哪怕开机了也想再努力一把。

    要是有哪个老总信了她的这套赚钱故事,爽快砸钱呢?

    “坐。”

    万俟祖依旧开门见山。

    “我听黎亚岷说,你想组乐队。”

    沈惟笛造型才刚开始,男艺人比女艺人省事,他这张脸也不用太操心,不用考虑风格,目前也没商务会接洽,干净是最重要的。

    但毕竟是发布会,不能套个T恤就上,还是要正规一点。造型团队给他换上了衬衣,头发打湿了还没造型。

    在和万俟祖独处的时候,沈惟笛规矩了不少,坐姿还算端正,还有点不自在。

    “对。”沈惟笛说。

    他眼尖瞥到万俟祖的腕表,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万俟祖:“能和你叔叔闹成这样,我假设你已经考虑好了所有事。音乐定位、核心主题、差异化优势、成员选择、目标受众、音乐制作原创能力……你说,我听,可行的话我直接推进。”

    沈惟笛:“……”祖岐生的目光移向文件,又再次和隋老板对视。

    仅仅只是被看了眼而已,单纯的外貌冲击之余,隋老板还立刻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被估值的压力。

    本能让他收回了前言。

    外貌其实是祖岐生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毕竟眼前这位先生是金融街最资深顾问,凭着对游戏的拆解和玩家性格分析,稳坐三大企业咨询客座,至今无人能比拟他的地位。

    隋老板现在很看好一场赌局,玩家双方信息他都用自己的渠道调查清楚。

    他想去交易所把自己的“不动产”全部卖了,赌上这一次,为了保险,托人找关系联系上了祖岐生。

    但祖岐生好像……有所顾虑。

    “那我还是先等您的建议书。”胜利终归王者。

    在那个时代,哪还有别的王者?

    只是想起那幅画面,尼利亚的耳膜都还在轻微震动。

    他分不清那是梦里残余的擂鼓,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他脉搏跳动极快,手里总想握着点什么,然后高举,喊出那些将士口中的高呼。

    萨格特尼一世真的是个很恐怖的人。

    尼利亚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人……

    国王把战争变成了奇特的东西,他赋予了战争意义,但又给人感觉,他的存在就是意义。

    为什么征伐?理由有,但不重要,开辟疆土的王好似生于战场,他就该站在血色与火焰中让人仰视。

    尘嚣盖不住铁器的锐芒,那时的他才开始呼吸。

    而他的呼吸就是战场的呼吸,他的心跳就是战场的心跳。

    与其说那些战士是在厮杀中杀红了眼,不如说是被“战争”蛊惑了——被他们的国王蛊惑了。

    尼利亚能肯定,那绝对是蛊惑,因为观看梦镜的他简直像是浑身爬满了蚂蚁,蠢蠢欲动又动弹不得。

    醒了之后他在床上扭成了蚯蚓,思来想去,冲动上脑,直接来训练场嗷嗷狂奔。

    现在那股兴奋劲倒是过了。

    不过尼利亚心头又有新的冲动开始作祟。

    众所周知,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又知,格调越高,画风越野的八卦越能引起人的探索欲。

    再知,尼利亚是人类。

    求:萨格特尼一世……到底有没有结婚?

    哪怕放在现在,每个家庭都把孩子的婚姻当成大事经营。

    尼利亚也就是父母升天得早,大瘟疫前期还处于“你敢早恋不好好学习,头都给你揪下来”的阶段。

    看看波利卡吧,他和尼利亚同龄,十六岁,家里都催几次了,好像还安排了相亲。

    贵族就算落魄了,还是习惯搬出老一套东西来磋磨小孩。

    ——所以室友放假了也不回家,就在宿舍和尼利亚当留校的难兄难弟。

    尼利亚觉得萨格特尼一世绝对结婚了,就依国王的人格魅力,不结婚才奇怪吧?

    只不过没被记载下来,现阶段能考察到的文献也全是野史,野史怎么能当真呢?

    他一直暗自琢磨,莫名其妙从见习骑士手里接过《作为骑士你必须知道的三件事》和《见习骑士俗称?没有不可能!》,揣着书回到了宿舍。

    波利卡已经醒了,坐在长桌边,满脸疑惑看着流着汗,抱着书的尼利亚。

    “你要转职去当骑士?”

    波利卡皱眉,“学习秘术的压力这么大?你宁可去骑士那边挨打?”

    尼利亚:“什么叫挨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现在的我可是掌握了秘术编号138的小天才!你对我放尊重点,我打不过他们我还躲不开吗?!”

    波利卡的表情变得奇怪:“……编号138?几天之前你不是还停留在1600开外?”

    尼利亚把书扔桌上,瘫倒在床,把脸埋进被子:“哎,我还得再接下来几天速成编号100,都是被逼……被鼓励的结果!”

    尼利亚其实不想聊这个。

    睡觉做梦就是为了逃避学习,这才睡醒多久,马上又要面对要命的学海。

    隋老板热络拿出手提箱,开了道小缝,隐隐能见里面扎成捆的货币。

    “这是定金,祖先生您收好,事后分成按您的规矩来。”

    他想起助理的建议,伸出手指,改口道,“我再多加百分之二,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祖岐生起身,偏高的身量在茶几上投下阴影。

    手提巨款,楚祖离开了那所大楼。

    他还没能搞懂游戏和赌局,先把人拖着再说。

    虽然原著给祖岐生搞得逼格算高,但在金融街,一次失败等于砸了自己招牌,后续可能的报复连绵不断。

    在这里,资金就是一切。

    祖岐生的人设还没落实,楚祖得尽快暂定下来,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后续再改,把隋老板这一单做完再说。

    他在街上走。好消息其一:尾巴保住了。

    好消息其二:被挂在尾巴上的陆安忌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昏迷。

    他头上有道还在淌血的口子,看看四周,应该是被尾巴甩上桌角,磕到了。

    楚祖:“下次有这种情况,我们还是以人为本,先告诉我尾巴上有人,再去顺其他事,好吗?”

    系统听进去了,点头,但强调:“您比陆安忌重要。”

    它端出曾经楚祖的话:“咱们是群像!您也是重量级POV!”

    小黄鸡悔意隐晦,或者说压根没打算改。宿主还是在它的优先级NO.1。

    楚祖把注意从意识中抽走,尝试活动四肢。

    “人类开发了什么耦合剂?效果还挺好。”

    “微生物耦合,对人类本身无效,针对性作用于虫族生物特性,。”

    系统说,“使用效果其实一般,陆安忌给您注射的远超人类预期计量,您只是行动不便,同等剂量的话,对虫族产生不了威胁。”

    楚祖表示知道了。

    剧情确实勉强算顺利,和原著“表面上”没有偏差。

    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宿舍。

    联盟军事学院宿舍环境还行,干净、规整。

    两室一厅的简单双人间,两个卧室间夹了个小客厅,洗手间由两人共用。

    只看客厅的话,不太像军事学院的风格,比普通大学宿舍还要……温馨点。

    他缩着的沙发上放了两个周边抱枕,一个是地球,一个是太阳,圆滚滚的,抱在怀里刚合适。

    桌子被打翻,上面的书和机械小玩意儿全扫在地板上,被同样打翻的牛奶浸湿,玻璃碎渣遍地都是。

    靠墙的书架里,一半是例如《战术模拟与训练》、《宇宙战争法》、《虫族生物战争手册》等专业书籍。

    还有一半是各种绘本,甚至还有三语《小王子》,标注说是中文、英文、世界语。

    很难想象,平时阿祖尔和陆安忌就是在这里你死我活的。

    楚祖观察了一会儿,系统提醒:“陆安忌醒了。”

    楚祖盘腿坐在沙发上,他当了四十几年的野人,习惯裸|奔,套着学院发的连体作战服反而不习惯,平时把上半身衣服褪到腰上绑好,留出尾巴活动空间。

    天大地大,尾巴最大。

    陆安忌冷冷看着他。

    金融街虽然被叫做“街”,但实际是整个世界的总称。

    表面上,这里和现实世界中的普通城市没有任何区别,健全的公共设施,医院、学校、公共交通一应俱全,由NPC提供服务。

    三栋高耸的写字楼代表三大企业,其实就是玩游戏时会加的工会。

    玩家加入后可以在企业中获取公开的游戏情报,了解哪些热门玩家最近胜率极高,方便下注。

    楚祖微微仰头,在写字楼中心悬空着一枚巨大的金币,金币中央的长条显示屏上有一串不断增加的数字。

    正瞧着,在楚祖所处长街的林荫道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离他只有五米左右距离。

    他看去,只见一个神色极端痛苦的男人捂着不断流血的左臂。

    旁边的女人神色紧张:“卖了多少?”

    “三百。”男人脸色苍白,声音止不住颤抖。

    “怎么才三百?交易所是不是搞错了,你卖了整条胳膊,只值三百?!去医院止血都不止三百!!”

    “闭嘴。”男人怒吼,额头青筋直冒,“下场游戏只有三天了,我拿不出一万的押金……扶我去押注!我只能靠这三百赌一把了!”

    女人犹豫起来:“要不……要不我去交易所看看能卖什么……”

    “还能卖什么?你把自己整个人买了都不值一万!”

    万俟祖凝视着他明显的局促,平淡说:“所以你什么都没想好,只是脑子突然发热想来点事,为此不惜把事情闹成这样。”

    沈惟笛不服气:“这事和我没关系,照片我拍的?我上网骂你了?”

    “你可以跟傻子似的跟我闹,但真傻假傻你心里有数。我只怀疑你情商,不怀疑你智商,但如果你是万里挑一的纯蠢货,当我判断失误。”

    沈惟笛:“……”小孩一哄而散,留下手脚发凉的姜祖在原地孤零零站着。

    没人欺负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祖想不明白。

    而在小姜祖即将被茫然和自责淹没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那群小屁孩又在搞什么霸凌!”

    姜祖转身,看到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两个小孩朝他走来,一男一女。

    “都是孤儿院的还搞小团体,活该在外面也被别人看不起!”

    说话的男孩在看见姜祖的眼睛后愣了愣,接着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的眼睛好酷啊!你是不是就是姜祖?我听院长说过,她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女孩明显要内敛不少,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

    她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摸出一颗廉价的透明糖果,摊开在掌心,递到姜祖面前。

    姜祖从院长妈妈口中得知,男孩叫陆林,女孩叫桑折。临区的孤儿院因经营不善倒闭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也会生活在这里。

    姜祖高兴坏了。

    陆林和孤儿院其他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他很强大,被人说闲话会直接瞪过去,有几次在食堂,陆林听到有人议论桑折是个哑巴,他直接冲过去把嘴碎的孩子掀翻在地,逼他跟桑折道歉。

    陆林在学校也很受欢迎,他和姜祖不在一个班,长得英气,成绩又好,每天放学都会有人和他走一起。

    而在拐角的岔路口,陆林和同学挥手告别,然后一胳膊肘把悄悄跟在后面的姜祖拽到跟前。

    “藏着干嘛,走啦,我们一起回家。”

    好好好好好好好。

    姜祖心里高兴地想。

    他也不知道在好什么,但就是好。

    院长看出最近小姜祖开朗了很多,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姜祖一五一十说了。

    院长妈妈也被小孩的笑容感染了:“你有同龄朋友啦,阿祖。”

    姜祖眉眼带笑,嘴角还没弯呢,瘦瘦的脸上早就填满了快乐。

    “桑折也很好!虽然她没和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平时害羞,也不和我说话,但她也超级好的!上周末她还给我送了一整瓶小星星!”

    “因为你们都是好孩子呀。”院长妈妈说。

    “我在以经纪人的身份,和我的艺人说话,我不是你家人,也不是你朋友,有什么话你想好了再说。”

    沈惟笛不自觉想移开视线。

    他一直搞不定这个人。

    万俟祖的视线总是很重,带着审视,沈惟笛对各种目光都很敏感,他分得很清。

    比如父母看他的恨铁不成钢,对他家有点了解的人看他的轻视和怜悯,黎亚岷看他的烦躁。

    沈惟笛是黎家唯一一个沈姓,显而易见,他是黎家独苗,但不是亲生的。

    说来好笑,沈惟笛的父母生不出孩子,能生的黎亚岷又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在老一辈要死要活想抱孙子的时候,他们从远方亲戚那边过继来了沈惟笛。

    然后把老一辈气死了。

    虽然父母觉得那是病痛折磨下心愿实现的离世,沈惟笛能懂老人的眼神,临终前看自己不像是在看孙子。

    他那个时候年龄也不小,能记事,还记得父母当着他面讨论要不要改姓。

    这家人要面子,说什么不能让亲戚寒心,还是得保留小孩姓氏。

    黎亚岷说话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直接在旁边开麦:“改了呗,我没生小孩打算,搞不好真没人姓黎了。”

    后来沈惟笛琢磨过来了,搞半天是想着把他赶出去呢。

    黎家人还得是黎家人。

    一个二个都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拍板定案后容不得二话。

    沈惟笛唯一一次改姓的机会,发生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他亲生父母出意外死了。

    这下他成了甩不掉的包袱,总不能放他回去当沈氏孤儿吧?黎家也算大家,传出去多难听。

    黎亚岷还在主张赶紧把他姓改了,他父母则是犹豫,最后还找上了万俟祖。

    很搞笑。

    黎亚岷会不会结婚,会不会生孩子,他父母做不了主,也没家长压着,于是他们问才刚刚成为黎亚岷经纪人的万俟祖。

    听听都问了些什么——

    “亚岷多久能结婚?30岁之前能结吗?”

    “他不是走演员的路子?结婚生小孩应该没太大关系,小祖你怎么想的?”

    “最多35岁,再晚就不合适了,那个时候我们年纪也上来,还想帮忙带带孩子……”

    “还有公司……亚岷完全不感兴趣,也要开始考虑……”

    “嗯嗯。”

    “周晟政一直是华影奖的评委之一,对吧?”

    “对。”

    “由于周莉莉户口上还是他女儿,他不能参与这次评奖,又被邀请来当嘉宾。现在陆初霖公司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想不到比这还合适的洗白场合了,他会回来的。”

    “唔,好像是这么回事。”

    楚祖说:“我也想不到比这还合适的搞事场合了。”

    “他要艺术,要名声,还要脸——凭什么?”

    系统听宿主冷笑声,“他配吗?”

    第 46 章   第 46 章(400投雷加更x2三合一)

    宣发期结束,接下来便是首映。

    首映会上,姜祖找到位置入座,等着成片播出。

    周莉莉坐他左手边,嘴角还挂着应酬的笑,手扣在电影院座位的扶手上,指甲盖都快掀翻。

    姜祖小心翼翼把她手指一根根挪开,平放在掌心,迎着周莉莉怔然的眼神,无声说:“别紧张,莉莉姐。”

    周莉莉调高一侧眉梢,失笑揉了揉他脑袋:“你看你的。”

    这场首映规模不大,除了主创、抽到票的幸运影迷,姜祖背后连着三排都是著名影评家、影视相关博主、还有这行的其他专业人士。

    【黑五打折入库】|于2025-11-25 07:17:16 留言

    他俩就像上离婚综艺拉满流量的couple,结果一年后说他俩根本没掰。

    【无能狂怒】|于2025-11-25 07:17:48 留言

    太恐怖了小祖又重男又死黏还有天然兄弟debuff,结果你说其实是双箭头。

    【佛不渡蠢货】|于2025-11-25 07:17:59 留言

    这个标题不太准确,我怀疑祖岐安不止骗奖金,还卖了败犬杯冠军给他哥凑钱买未来。

    【脏话导致口腔溃疡】|于2025-11-25 07:18:34 留言

    楼上这么一说,败犬杯奖杯含金量还在上升。

    【啊哈】|于2025-11-25 07:19:41 留言

    我和我室友看完第三经济法:他是不是离开哥这个字就不会造句了?非得起承转哥?

    大祖老师也叫哥,孟哥。小祖能不能学学你哥发言时的一身正气啊。

    【龙舌兰梳小辫】|于2025-11-25 07:19:59 留言

    喷不了,败犬杯打假赛也喷不了。读者觉得这很神经病。

    这俩兄弟就够神经了,正传里没患脑疾的主角怎么也跟着发病?

    为了他们?你没事吧?你和他们很熟吗?星环能源的骤然损耗引起了巨大骚乱。

    诸多设备失灵,供电受限,人工太阳也没能按照规定准时升起。

    此时的阿祖尔就像被虫母舍弃在战场的那些工虫。

    即便没有生存威胁,自身状态良好,由于被集体意识所隔断,没够思维的身体自主判断,该个体很快会迈入死亡。

    如果阿祖尔足够清醒,完全能知道这只是虫族基因的“误导”。他完全不用理会,集体意识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他还在迷糊。楚祖满脑子只剩了三个字:我年轻。

    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的脸红了。那种红色一点一点从他莹润洁白的皮肤里透出来,好像染上了淡淡的一层微光。

    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不及此刻。

    熵心中一荡。

    “哥哥。”他轻声说,凑上去想要亲吻楚祖的唇。

    他渴求这一刻,已是渴求了太久。初时他对楚祖敬若天神,后来情感慢慢变了味道,他辗转反侧,煎熬许久,才终于确定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楚祖的太子妃是他算计来的,这些年,他已经忍耐得足够久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承受了一些什么,也没人能感受到,他对楚祖的执念到底有多深。楚祖消失的九天,他说来只是一句带过,实则缙国已是变了天。再来不到这里,他绝对会挖地三尺去找人,把整个缙国的土地一寸一寸全部翻遍,都要把人找出来。

    楚祖若是知晓,会叹口气说“天子一怒,流血漂橹”,但那又怎样。

    所幸,他找到了。

    这一切,楚祖都不需要知道。

    他惯常在对方的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他知道楚祖喜欢那样的他。

    只要楚祖喜欢就好。

    心跳快到就要疯掉。他想要亲吻楚祖,或者说,他想要他从前未曾碰触、未曾感受、未曾品尝到的一切。

    问题是,这样美好的时刻,手腕上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震震震的。

    还震得越来越厉害了,嗡嗡嗡,嗡嗡嗡,一直嗡嗡嗡嗡嗡,根本没办法忽略啊,非常煞风景。

    这什么玩意啊到底?

    震什么呢?

    该死的阿祖尔,这是你搞来阻碍我和楚祖的吗???那家伙果然应该被灭九族的吧?果然吧?(冷知识:前妻不属于九族范围内。)

    怎么还在嗡嗡嗡啊!

    熵无语到爆。

    他怒气增长的时候,心率就更快了。

    楚祖没忍住,笑得不行,伸手揉他头毛:“子忱,这是能测心率的手表,你控制一下心跳别那么快,人也别激动,它就不震了。”

    熵闷闷地说:“哦。”

    也不知道他怎么控制的,但十几秒钟过去,那手表真的恢复原状。

    熵又望向了他,超认真地说:“哥哥,我想亲你。”

    楚祖:“……弟弟,你才只有18岁,哥哥做不到啊。还有什么替不替身的,你不要乱说,你之前18岁都没有,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你当成我哥替身的。乖,你现在呢,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大概是学习吧。反正苦口婆心了起来。

    结果话一出口,就见熵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看着他伤痛欲绝,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又不要我了吗?是子忱哪里不好吗,是我不乖,不听话,还是我做得不够……哥哥,我会改的,你别不要子忱啊……”

    他那神色看得楚祖心中一软。

    这还只是个孩子呢。

    刚想再哄两句,结果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年纪偏长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挎着铂金包,颐指气使地大步走了进来。

    旁边几个助理和保安试图阻拦,但没人敢真的碰她。

    她扫了眼楚祖,翻了个大白眼,目光落在熵身上,斩钉截铁道:“修止,妈妈见你,都需要预约了?我听说你要把小林开掉,我不同意。”

    来人是阿祖尔的亲妈,楚祖瞬间头痛。

    阿祖尔身体里如今是“熵”,这件事太过于玄幻,楚祖暂时还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当即打算先把这位女士弄出去再说。

    他往熵跟前挡了下,开口礼貌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您好,抱歉,哥现在有些急事,您先离开,稍后他会再联系您。”

    夫人“哈”了一声,一脸无语的浮夸表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不会真以为跟修止结婚了,就算嫁进豪门了吧?见到长辈叫一声都不会叫,真是没教养。”

    转头又对阿祖尔道:“修止,你看到这个没教养的狐狸精怎么和妈妈说话的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从小我教给你的东西呢,都被狗给吃了?妈妈都是为你好,我是你的家人啊,我能害你吗?反而你,为了个狐狸精家都不回,父母也不要,彻底成为圈子里的笑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得像个什么样子!你对得起我吗!”

    语气越来越差,说到最后,面色已充满了嫌恶:“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不让你出生。你们两个,真都让我恶心。”

    楚祖深呼吸了两次,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爆出了一句脏话。

    ……靠。

    一口气已经堵到了喉咙口,压都压不下来。

    不能忍。真的不能忍。忍下来了他今晚就会暴毙。

    那是阿祖尔的妈妈,他不能打长辈也不能打女人,但不代表他就要忍着。

    大不了发疯文学搞起啊!谁怕谁!

    阿祖尔办公室旁边就有一个酒柜,摆着一些红酒,楚祖这时候侧头看了看,毫不犹豫就拿了瓶红酒往下狠狠一砸。

    红酒瓶发出了碎裂的声响,碎片到处都是,红酒流了满地。楚祖长相乖巧,态度向来礼貌温和,这一手出来,旁边几位助理都是吓了一跳。

    夫人尖叫一声,后退一步,指着楚祖,声音尖锐道:“你,你在做些什么?”

    楚祖:“求求了求求了不要那么说哥啊,你说哥我难受得不行都忍不住想发疯了。医生明明让我不要受刺激可是我忍不住呜呜呜。求求了求求你了你别骂哥了,要骂就骂我吧求求了……”

    嘴里一边念着发疯文学,一边又紧追着她,继续往地上一瓶一瓶地砸着红酒。

    红色的酒液流得满地都是,夫人的高跟鞋真皮底完蛋了,酒瓶碎片都溅在了她裙子上。看这情形,很可能下一秒,酒瓶子就会往她身上砸。

    夫人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大声尖叫着:“楚祖,你疯了吗?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子拖走?”

    旁边的保安和几位助理,却是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楚祖:“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在看到哥的第一眼就疯了!为爱发疯!你为什么要骂我哥为什么要说我哥不好,你还指我,你怎么这样啊呜呜呜呜!”

    一瓶红酒干脆扬了过去,夫人更是尖叫着护住头脸。

    阿祖尔那个酒柜很快空了,楚祖终于气顺了些。眼看着夫人裙子下半截全是红酒,人更是大喊大叫,一副已经要气晕过去的样子,他直接给阿祖尔一个叫Kelly的助理打了个眼色。

    那是在场除夫人外唯一的一位女士,也是秒懂,马上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挽住夫人的手臂,道:“夫人,总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工作上的事,您也知道的。您二位都在气头上,您先去楼下休息室坐一会儿吧。”一边说着,一边不容置疑地挽着她的手,把她拖出去了。

    一帮人跟了出去,刘特助最后关上门,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楚祖也舒出了一口气。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望向了熵:“子忱,你别介意,那是……那是哥妈妈。真是气死我了,我又不能打她,是吧。”

    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神经病啊。”

    却看见熵痴痴地望着他,眼神里已经涌上了眼泪。他说:“我知道的。哥哥,过去在皇后面前,你也是这么保护我的。”

    “是哥哥让我知道,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还有人在意我,还有人不顾一切挡在我前面,想保护我。”

    之前他的“泫然若泣”表情或多或少有演技成分,这刻却是不然,他的声音都变得酸涩哽咽。

    楚祖瞬间有些心疼。

    他认识阿祖尔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家的话事人,性格也已经变得坚硬如铁。但听起来,熵不同,他生在帝王家,过的或许是比阿祖尔更难上千百倍的日子。

    更何况,就妈妈那个样子……

    他和阿祖尔两人,同她的关系一直很差。

    允许同性结婚的法规已面世多年,但她始终不同意阿祖尔和楚祖在一起。

    楚祖当年还经历过被她当面甩支票,“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这种迷幻事件。楚祖当时不声不响、乖乖巧巧地收下支票,转手交给阿祖尔了,分手自然是没分的。

    只是后来阿祖尔把他保护得很好,婚礼都怕自己妈妈搞事,没让她来参加,婚后更是离家老宅远远的,与父母等同于决裂。

    这几年楚祖几乎没见过她,今天的一切实是始料未及。

    被亲妈当着面骂“我当初不如没生过你”,哥听到了,要有多伤心的。

    办公室里都是砸碎的红酒,一团糟。眼看着氛围趋于伤感,熵幽幽地说:“不过皇后再凶,也不敢和哥哥这么说话啊。皇后当初想对你动手,都被我关去冷宫啦。哥哥,你的‘哥’好差劲哦,居然让她欺负你。唉,哥哥,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刚刚的情绪瞬间被驱散,楚祖乐了:“子忱,你是不是茶艺很好?”

    熵:“……哥哥你这是在骂我茶,我懂的。我才没有茶,我只是心疼哥哥。”

    楚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时间。

    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问:“你在这个世界能待多久?”

    熵:“我也不确定,可能随时就会离开的——哥哥,要做一些争分夺秒的事吗?”说着,眼睛还亮了起来。

    楚祖:“想什么呢你!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楚祖开车,带熵去吃了一家从前哥很喜欢的餐厅。

    熵一路上都是乖乖坐在副驾,看着旁边的车水马龙,看着城市的路灯、楼宇、霓虹灯,看着路上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行人们,甚至对车上的电台都很好奇,整个就像一个好奇宝宝,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不灵不灵地闪着光。

    他还指着这个那个叽叽喳喳地问楚祖,楚祖就给他解释,那个是公交车,不是车越大越厉害;那个是送外卖的,骑的是摩托车,带了头盔要保护头部;那是地铁站,地铁就是在地下通行的快速列车;那是商场,里面都是卖东西的。

    接着慢慢就说远了:这座城市有多大,多少人口;整个国家有多大,多少人口;GDP怎样,在世界中的什么位置,还有地球是圆的……

    等到餐厅的时候,熵已经了解了很多事,他就又问了一个问题:“哥哥,这座城市就是那个阿祖尔的吗?他算是这里的藩王?”

    楚祖:“……不是。这座城市是我们大家的。”

    熵奇道:“那他都有些什么呢?”

    楚祖:“你之前在的那幢楼?”

    熵:“好小!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吗!哥哥,你跟着他,真的受委屈了。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就和哥哥在一起的,我一定——”

    楚祖笑道:“行了吧你,别茶了。走了下车,楼上就是餐厅。”

    晚饭吃得还挺开心的。

    熵很喜欢那家的菜式,最喜欢的几样菜和阿祖尔也完全一样,楚祖不禁啧啧称奇,开始发散脑洞:会不会有平行世界?这些人,都是平行世界的哥呢?

    那自己呢,曾经误入平行世界的普通人?

    熵也说起过了一些两人过去的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楚祖极擅长丹青;楚祖喜欢吃甜;楚祖爱酒,还曾自己酿造果酒;楚祖怕晒,太阳下面眼睛都总是眯着……诸如此类。

    虽然没有那部分记忆,但是楚祖挺确定的,那说的的确就是自己。

    他的确和熵在一起生活过很久。

    后来就回家了。

    车开回了两人住的别墅里,熵又是瘪了瘪嘴,嫌弃地说:“哥哥,你就住这里啊。我们从前的一个偏殿,都要比这大好多倍。这里真的太小了,他根本没有把哥哥当成宝贝吧,如果当成宝贝,怎么能任由哥哥住这么小的地方。”

    楚祖直接伸手,把他的头发胡噜一通,最后笑道:“去洗澡。”

    熵的眼睛瞬间亮了:“哥哥一起?”

    楚祖:“——你自己洗。过来,我教你怎么用。”

    也该让古代人见识一下按摩浴缸的魔力了。

    楼上洗手间熵在用,楚祖就用楼下的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件家居服,坐沙发上拿手机开始搜“解离性人格分裂”。

    正搜着呢,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子忱,你洗好澡了?”他说,一边说一边回头。

    结果被钳住手,按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已经直接压了上来。

    “子忱。”他一字一字地说,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在唇舌中细细碾碎,咀嚼个千倍百倍再咽下去一般。

    他披着件酒红色的睡袍,头发还是湿的,黑发衬得皮肤更白,气息极为危险。

    ——眸子是血一样的红色。

    这是,夜。

    楚祖的心重重跳动几下,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忆起了吸血鬼舔舐他伤口时,那种强加给他的、强制性的、惊心动魄的、直抵灵魂的愉悦。

    他忍不住就舔了舔唇,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落在夜眼里,他极为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细腻柔滑的脸颊上透出一点红色,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喉结幅度极小地轻轻一滚,舌尖快速划过花瓣一样的唇瓣,留下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心好像被不轻不重挠了一下,夜眸子中的血色更深了。

    他伸出手指,直接按进那唇瓣之中,重重碾过,懒散地说道:“宝贝,‘子忱’是谁?你那个白月光不是叫什么‘阿祖尔’吗?”

    “该不会除了我,你还养了别的替身吧?”

    “怎么,我还不够满足你吗?”

    头发上的水珠落下,正落在楚祖的脸颊上。

    为了抵御这类死亡,阿祖尔开始寻找。

    他找到了陆安忌,虫族基因识别到能交互的生物信号,因此“改了主意”,像是在说,你可以不用死了。

    “陆安忌看到您,表情极其精彩。和您之前推测得一样,他不敢把您交出去,杀不了您,也甩不掉您。”

    系统说,“陆安忌将您塞进了学院新一批接收的战争孤儿里。”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有从宇宙找到的战争孤儿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身体检测,资质测试,最终连人带名单一起送到联盟军事学院。

    阿祖尔的“饥饿”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给了陆安忌可乘之机。

    “其他的剧情和原著没有太大偏差,陆安忌一直在竭力隐瞒你和他的怪异……”

    楚祖:“小黄鸡,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系统:“……表面上没有偏差。”

    “联盟军事学院研究院基于您的茧,正在研发针对虫族的耦合剂。”

    小黄鸡说,“负责陆安忌的医生也来了学院研究院,陆安忌每次去配合实验,都会偷一点耦合剂回来,骗您说是好东西,啪一下扎您身上……”

    楚祖听笑了:“他当着我面,给我分批次下毒?”

    系统点头:“然后您觉得不舒服,直接把他捆着往地上摔,您在太阳上也经常这么干。”

    小黄鸡说,“您动动尾巴……陆安忌现在还在您尾巴上挂着呢……”

    但如果联系还在连载的正文,读者又能勉强接受孟裕安为两兄弟回来的设定。

    因为他在正传里接手了两兄弟在金融街中的势力——靠着对已故两兄弟的“全然理解”。

    这算是一个大的爽点,连带着后续干穿金融街的剧情。

    正文里俩兄弟早死了,只要不去看前传的垃圾塑造和垃圾剧情,再忽略孟裕安鬼打墙的缅怀,读者就能继续追订。

    于是,所有骂骂咧咧的评论就全到了两兄弟身上。

    「吃饭吃得好好的,孟裕安突然端上赠品说,来啰,甜点来啰。一看,好耶夹心巧克力,一口下去他二大爷的怎么是屎做的?」

    「我说大祖老师是狗资本没人反对吧?」

    「不是,小祖老师他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金融街缺他这种疯子?他凭什么改第三经济法,凭他狗资本老哥吗?」

    「前传最佳剧本是大祖老师压输之后的无能狂怒,要看爽点跳转末章,千万别翻到最后,不然你会看到典中典金句:就算是为了他们。」

    「虽然大伙经常开梭|哈玩笑,这驷马作者怎么还当真了。正传梭|哈命悬一线,前传梭|哈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哇,死了好多人呀,真是好沉重的金融街呀。傻逼。大小祖都是,不骂孟裕安是因为他让我看到了大祖的破防时刻。」

    楚祖刚开始拿到资料的时候,看只有二十来万字,还想前传应该不会太难。

    结果系统说,这二十万字全是设定。

    前传只有五万字不到,亏得字数很少,不然读者早就连着正传一起骂了。

    楚祖沉默了会儿,不太理解,作者怎么做到用五万字浓缩了整个系列的基础设定,还要展开剧情的。

    很快他想通了,就是因为没有剧情可言,全是精简设定,大小祖才会“神经”成这样。

    楚祖很想认真问小黄鸡:“你分得清‘发疯’和‘人设不完导致看着像脑疾爆发’的区别吗?”

    想了想,这话很打击系统积极性,容易让小黄鸡陷入短期的一蹶不振。

    大小祖也不是不好改,问题就是那些。

    两兄弟人设太工具化,很扁平,对应不上主角的投入。

    这俩不干人事,祸祸完搞出了更难搞的经济法,目前动机也就是“为了谋取暴利”和“想让更多人陷入困境”。

    别的也没了。“您还在生气吗……?”系统小声问。

    楚祖:“有点。”

    系统:“……”

    它其实不太懂。

    之前《霓光之冕》的时候卢锡安诺把人压榨成那样,宿主也该干嘛干嘛。

    怎么到《桃李不言》,送个校服就能让他不爽快三小时。

    “赛博朋克世界观能活就行,但现在是现代都市。他自己没穿校服也不想办法,直接翘课,还叫我也翘课给他送校服?”

    楚祖说,“我这脑子本来学得就费力,上午做个数学题都跟看天书似的。能正常上高三算我在拿命熬,他心里一点数没有吗?”

    系统听宿主噼里啪啦一顿冷酷输出,最后还给出结论:“这人脑残吧。”

    系统琢磨半天,犹豫说:“您……是不是因为没能算出那道复合函数大题……还在无能狂怒呢?”

    楚祖:“……”

    楚祖:“你好烦。”

    回溯剧情后,楚祖率先面临的挑战……就是面前的数学卷子。

    和杀人放火不一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靠的就是勇气。

    但数学这种东西残酷异常,你掏空勇气严阵以待,该不会还是不会。

    你崩溃,抓狂,哭诉哀求说我把命都给你,它说你的“解”写得很端正,请继续。

    简直无从下手。

    楚祖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又是翻教材又是在草稿纸上疾驰。

    半小时过去,除了题头的“解”,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写得出来。

    系统看不下去了:“我……我给您报步骤您写吧……”

    楚祖:“我以前是文科生。”

    “嗯嗯嗯,所以我报步骤您写怎么样?”

    “而且很多年没碰过数学。你不是人,你不懂。人类最聪明的时期就是高三,越往后越弱智。”

    “……所以您写不写?”

    楚祖冷笑:“你质疑我?”

    系统:“……”

    姑且把这算是代入角色的必备步骤,不然系统说服不了自己。

    眼前这个和数学题你死我活的痛苦高三生,和之前大杀四方的反派大佬……居然是同一个宿主扮演的。

    正和智商较劲呢,楚祖手机震动几下。

    高中生本来不该带手机,孤儿院的学生情况特殊,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祖没打算看,系统提示:“陆林发来的。”

    它说,“学校不穿校服不让进,陆林校服在课桌里。他十点左右到校被拦,理论未果,一气之下翘课了。现在让你去给他送校服。”

    楚祖由此记恨上了。

    和老师说明情况,老师也很爽快,楚祖出办公室时还多关心了他几句。

    “最近复习得怎么样?”

    “还跟得上进度吗?”

    “现在已经开始二轮复习了,放平心态,该学的都学过,把不清楚的知识点巩固一下就行。”

    对于姜祖而言,勤能补拙是真的。

    随着年龄增加,他学得越来越吃力,但他肯下苦功夫,同时记得院长妈妈的叮嘱。

    他从来不对自己的愚笨感到羞耻,学不懂的东西他都会拿去问老师,一遍又一遍,直到弄懂。

    老师们也很怜惜来自孤儿院的上进孩子,教书育人本就是职责所在,能看到姜祖的成绩一点一点往上提高,他们比谁都高兴。

    虽然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够到三本线的程度,偶尔发挥不好直接往下垮一大截,但对姜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老师又说:“陆林他……你和他关系好,有时间帮忙劝劝。老师原本是建议他留级一年,把身体养好,也能更快跟上进度。他要强,现在弄成这样自己也着急。”

    “再不行还能复读呢?你们都还小,有什么来不及的。”

    拿着假条光明正大离开学校,在路上的时候楚祖问起陆林的情况。

    系统悄悄把输入栏里存好的函数大题步骤保存标签,万一宿主想通了随时能抄。

    它重新调出追溯后的故事线,飞速扫过。

    丰富人设,丰富动机,完事。

    所以楚祖还是没说会令小黄鸡难过的话。

    投入后没有关键剧情,大祖——祖岐生在做简单咨询:帮着老板分析游戏的胜负,让他押注赢取资金。

    楚祖还没接触过游戏,只看隋老板给的资料也看不出什么。

    那二十来万字的设定他都是跳着看的,爽文里不会加太多真的金融东西,受众很窄,读者看着看着就会走神。

    更多的还是游戏相关规则介绍。

    系统提出买点能糊弄老板的道具,楚祖思索片刻:“不用浪费信用点。”

    “我先搞清楚金融街的运行,设定复杂的世界观还是要亲自体验才能方便理解。”

    你说他赎回什么兄弟情我可能觉得他脑残,但他赎的是老哥未来……

    大祖老师也挺恐怖,闷不作声憋这么久,都觉得这是个笑面人渣,结果是个深情隐忍。

    【RNM还我钱】于2025-11-25 07:20:18 留言

    怎么都到第三经济法了,深情隐忍还在追我???

    【我可爱的人偶】|于2025-11-25 07:20:48 留言

    无人在意的角落,喻言汗流满了太平洋,男大学生都快碎了,早年拼学分都没这么努力过。

    【败者食尘】|于2025-11-25 07:21:09 留言

    喻言的安全感,六子弹速通玩命游戏。这怎么不算一种救喻言于水火之中呢?怎么水火的你别问。

    【见人就笑】|于2025-11-25 07:21:48 留言

    知道大祖老师卖了什么之前:小祖你糊涂啊!斥巨资找金融街买一个你爱爱你的名分?你哥喜不喜欢你有差吗?

    知道大祖老师卖了什么之后:孩子们,小祖大智若愚,这告诉我们,只要够轴,瞎猫也能与死耗子浪漫邂逅。

    【没时间解释了】于2025-11-25 07:21:58 留言

    全网最主观、偏激、不讲道理、充斥着刻板印象的《虚拟金融街游戏法则为我所用》人物手册。

    如果你还没来得及看《虚拟金融街游戏法则为我所用》,被网上好评和骂战吸引,直接全文订阅,那么这条帖子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新手入坑指南。

    就算和周莉莉的关系缓和,李琦雅依旧做好了被压着一头后反击的准备。

    但她的获奖感言只有一句话。

    “姜祖,周莉莉,你们**的说得太好了。”

    柔软的红色座椅成了刑具,周晟政被围堵在掌声与呐喊中。

    他身体僵硬,好像正处于无法逃脱的极苦地狱。

    周晟政按捺着浑身的颤抖和内心的恐惧,他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为了转移注意,周晟政拿出手机。

    而新闻推送写着——

    【经匿名爆料,前段时间因员工待遇问题而一度引起热议的茗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存在严重内部问题。】

    【合法公开的企业内部财报与业务类目显示,该企业或许存在税务违规、工商及市场监管违规、知识产权违规等多项问题。】

    【相关部门已迅速介入调查,将核心追查最大股东周某相关责任。】

    周晟政嘴唇哆嗦,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 47 章   第 47 章(4.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娱乐版块上,周导的周,是周莉莉的周。

    社会新闻上,周某的周,是周晟政的周。

    庆功宴上,哭天抢地拽着姜祖,说好恨自己缺席现场,又被周莉莉一把掀翻出去的周,是周蓟的周。

    周蓟是真的恨,失魂落魄挂了周晟政助理电话。

    网传周晟政被送去了医院,两个孩子都没去探望。

    这老东西还想搞点舆论,道德捆绑,周莉莉和周蓟直接忽视。

    多大点病啊,哪有这么矫情,现在不正在帮他克服挫折吗,他就忍忍吧。

    不然等警察找上门,他怎么挺得过去?

    “我们赌赢啦!!!”

    意识海里,小黄鸡欢天喜地,也和游戏里一样,掏出电子烟花庆祝。

    它绕着宿主转圈圈,嘿嘿嘿笑个没完,来《第三经济法》后,它还没这么高兴过。

    这必须高兴!

    「俄罗斯轮盘赌」的评判规则只有两条。

    触发子|弹击发的玩家为失败者。

    存活的另一名玩家为胜利者。离开太阳后,阿祖尔的护卫舰很快能源不足。

    为了支撑到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阿祖尔关掉了除推进器和星图之外的所有设备。

    可这艘护卫舰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

    太阳系早就随着太阳塌缩为白矮星产生了变化,旷日持久的人虫大战也在逐渐改变宇宙星系布局。

    阿祖尔就这么迷路了。

    舰船燃料即将耗尽,缺乏营养物质,阿祖尔不得不钻进茧里。

    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要“饿死”了,母亲一定会来接他。

    母亲总能找到他在哪里。

    舰船的导航仪器在微弱的光芒中闪烁,穿过星际尘埃时受伽马射线印象,电力系统的电子组件短路,暂时关闭。

    那一刻,宇宙吞没了所有光线。

    像是为步入茧中的阿祖尔关上了灯。

    找到阿祖尔的不是虫母,是打扫宙域残骸的人类。

    阿祖尔的护卫舰是一百多年前的批次,且过于完整,在一众漂浮在太空的金属垃圾间格格不入。

    探查的士兵小心翼翼打开舰船,发现了茧。

    迄今为止,人类从未踏足过太阳,自然也没见过虫族的巢穴。

    但只要有些许常识,基本能从这颗茧的大小和外形判断,这不是人类的产物。

    在太阳系里,离地球又近,那还能是什么的产物?

    士兵立刻上报给了所隶属的侦察舰。

    舰长下令,立刻带回这颗茧。“是这样的,您听我分析。”

    “在萨格特尼,十五岁算成年,平均结婚年龄大约是十六岁上下,您现在十八岁还没动静,算晚婚。”

    “这个时代人类的‘婚姻’和‘繁育延续’高度绑定,尤其是王室。缺乏子嗣的国王往往很难坐稳位子,狂生孩子是因为家里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可您把平时催婚的人全砍了,上次卡图尔‘求婚’也被您烧了回去……您这算异类中的异类,刺头中的刺头。”

    “这直接导致大家对您的婚事很关注,您又似乎铁了心要和王冠过一辈子,也就没人敢过问这件事。纳奇娅担心您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尊重,祝福,但不理解。”

    “这次也不是特例,之前老萨格特尼国王喜欢这么干,纳奇娅和老国王年龄差距不大,毕竟从小就经常看他带……”

    楚祖意识里的系统绞尽脑汁找措辞。

    它说半天,宿主没给任何反应。

    小黄鸡也纳闷了,怎么宿主总是陷入容易越传越怪的流言蜚语呢?

    明明在正文时间线就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系统也不能说什么“把造谣传谣的人全部砍掉砍掉”。

    因为纳奇娅也干了。楚祖的预感一向很准,对危险的感知尤其准,这个时候,看着川似笑非笑的眼睛,楚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等等,他全身实则也并没有什么肌肉,所以紧绷起来的大概也就是普通的肉。

    楚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腕(问题他压根没戴表):“啊都这个时候了啊,我要去上班了,叔叔再见。”说完就想溜。

    川笑:“宝贝,你自由职业,并不需要上班吧。怕什么呢,叔叔又不会怎么样你。”

    楚祖:……

    你确定?

    但好不容易有阿祖尔的人格愿意回答问题,态度还很合作,真这么走,楚祖又觉得不甘。

    他坐了回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笑着道:“我不怕叔叔怎么样我,我怕我怎么样你,行不行。你腹肌好漂亮,我都想戳一戳了。还能继续问问题吗,叔叔?”

    川:“当然,很乐意为你解答。”

    楚祖:“叔叔,你的世界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好上的?”

    川道:“我的世界现在是星历4792年,我是银河碳基生物联邦的特级上将兼军部部长。我和你父亲认识,你21岁生日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成年后的你。六年后,我们订婚。当晚你告诉我,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你的母星叫做‘地球’。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到我的世界的,你没说,我猜测与我有关,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楚祖:“……难道,我需要的是你的贞.操?”

    川失笑:“不至于。我们认识第三天就上床了。”

    楚祖:“啊哈???”这么奔放吗?

    川:“你说想画画,让我给你当模特,不穿衣服的,还摆了个很坦诚的姿势。”

    楚祖:救……命……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吗!

    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了。

    但……仔细想想,又的确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就川那个腹肌,想画一下太正常了好吗!

    而且,很坦诚的姿势是什么姿势?他不说还好,贸然来了这么一句,导致楚祖现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各种不适宜公开的废料。

    川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暂时不想告诉你,算叔叔爱面子吧,也给自己留点自尊。又过了一年,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周围的所有人、AI、甚至和你精神力绑定的机甲,全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父亲认为你死于20岁的某天,你就像是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我在整个宇宙里,找了你四年。

    “四年之后,我的星舰坠入黑洞。我以为我会被瞬间撕碎,却在那时,我看到了——一扇门。穿过那扇门之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灵魂出现在你丈夫的身体里。这就是全过程了。”

    他说“一扇门”。之前小皇子也说过,他也是看到了“一扇门”。

    楚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叔叔,你知道你和我哥的关系吗?不是什么替不替身的,我说正经的。”

    川拖长了声音:“就在刚刚不久前,你哥和我有过对话。开始呢,就是些宣誓主权的垃圾话,什么‘楚祖是我的,你什么都不算’一类——这种话我根本毫不在意。所以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告诉我说,我就是他,是他灵魂的一个部分,是他遗落于另一个宇宙的人格。因为这个,你才会去到我的世界,你才会和我在一起。他说我对你的吸引力,只源于我是他。”

    川看着他,勾了勾唇,温柔地说:“楚祖,是这样吗?”

    楚祖:……好难答。

    哥你坑我。

    他不闪不避地直视回去,说:“叔叔,你觉得呢?”

    川笑:“行吧,叔叔不需要你说些什么好听的来哄我开心,没必要。相反的,我在想,如果我是他的一部分,那么证明,你对他的执念、追寻、守护、爱意,也同样是对我。我没说错吧,宝贝。”

    他上前一步,直接揽住楚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压到自己怀里。那种浓烈的费洛蒙气息,瞬间兜着脸超楚祖砸了过来。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低头看着楚祖,继续道:“我不介意成为他的一部分,前提是,你能给我和他一样的待遇吗?”

    “不能偏心哦,宝贝。”

    楚祖愣住。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逻辑鬼才啊这。

    但,好像也,反驳不能?

    他还在愣着,川已经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楚祖:!!!

    简直倒吸一口冷气。

    胸肌,这,这么大的胸肌!

    这个手感是真实存在的吗???

    按按,再按按,然后换个地方按按……手好像有了自主意识,只想摸摸按按,根本停不下来啊!感觉可以摸上个一万年!

    甚至已经开始顺着肌肉的脉络,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描绘感受,把他肌肉的走向全部印刻在心里了!

    川就笑了。他亲了下楚祖的额头,温柔道:“该说的都说了,叔叔够坦诚吧。宝贝,我已经打电话让司机不要来接我,今天一天都是你的。”

    楚祖瞬间清醒了两秒:“等等等等……你不要用逻辑绕我,不要用胸肌勾我,等我先理理清楚!不是,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虽说是一个人没错,但是怎么跟出轨似的啊,我哥哪有这么大的胸……”

    对不起哥,我再摸两下,楚祖心中忏悔。

    川含着笑道:“没出轨过吗?”

    楚祖:“当然没有!”

    川:“那你今天可以感受一下。”

    然后一手环着楚祖的腰猛地把他压近,另一只手扣着楚祖的后脑,亲了上去。

    楚祖是真的纠结了一刹那,关于要不要把人推开。

    但是唇触碰的瞬间,他马上确信了,他们绝对在一起过,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他的灵魂都在因为一个亲吻而震颤不已。

    像是……久别重逢。

    一个晃神之间,人就再推不开。

    川很会亲,是那种技术好到了一定程度的“会”,并不是纯粹的带着情绪发泄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凶狠,反而很耐心,很有技巧,特别撩。

    他简直熟知楚祖的一切,对方的所有喜好,对方喜欢的方式,甚至是那些不宣于口的暗戳戳的小癖好,他都知道,他都可以给。

    楚祖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了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水中,从身体到灵魂,全部都被照顾得很妥妥帖帖。那是一个量身定制的美梦,根本不想醒,只想彻彻底底地沉浸。

    还有就是……

    真的太像偷.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都是一个人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这念头就是从楚祖脑子里冒了出来。

    主要就是,川的身材跟阿祖尔真的有差别,这简直是肉眼可见肉手可摸的差别啊!感觉超羞耻的!

    ……谢谢,但是更激动了些。楚祖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种人。(震惊)

    川突然停下,看着他,带着笑意问:“宝贝,我们在你家里偷.情,你老公要是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楚祖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嘴里已经口出暴言:“回来就回来啊,既然要追求赤鸡,那就贯彻到底喽。”

    川眼中笑意更甚。他很温柔地亲了亲他:“好啊,懂了——我下线之后,回来的就是阿祖尔。既然他说我们都是一个人,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吧。”

    这人就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说出了无比惊悚的话:“就让他现在回来好了。”

    这一瞬间,楚祖是真的被吓到,全身上下都猛然绷紧,死死抓住川手臂,叫道:“不要!”

    偏偏纳奇娅也干了!!!

    小黄鸡还打算再接再厉,早日帮宿主走出忧郁。

    楚祖突然问:“萨格特尼人的平均年龄是多少?”

    话题跨度太大,系统没反应过来:“啊?”

    楚祖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哦哦哦!”系统查了平均寿命,“受环境、技术发展等限制,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也就是说,我算人到中年,而翡安已经活了普通人的五辈子——她已经很老了,但还是六岁小孩外貌。”

    “按照数字计算的话……是这样没错。”

    “你记得希克塔是怎么说的吗?”

    楚祖微微眯起眼,“亚图鲁把翡安当她的孩子看待。”

    他回忆着,“我总觉得这种模式好眼熟……”

    “眼熟……?”系统想了半天,没能想起任何相似的关系。

    应该是类似的结构,或者说给楚祖的感觉很像,不然他不会下意识联系起来。

    思索了半晌,思绪抓住了直觉,楚祖眼皮倏地一跳。

    “在《霓光之冕》里——”

    他语速飞快,试图抓住一闪而过的思绪。

    “上层人买人造人小孩也是这个模式。”

    系统:“啊?”

    “上层人购入人造人小孩,希望孩子拥有正常的‘成长流程’,所以会不断进行人造人小孩的更迭。”

    “但亚图鲁彻底相反,神明的时间不会流动,于是被选中的翡安就该是六岁,永远是六岁。她不能长大,不能衰老,这才是亚图鲁认知中的‘孩子’。”

    楚祖说,“可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塑造贴合自己内心标准的形象。”

    系统:“您的意思是……神明看待人类,就像上层人看待人造人……?”

    楚祖:“对。现在‘人造人’不干了——翡安为什么要针对神明?”

    系统想说,这有什么为什么。

    当翡安发现自己的时间永远停在某个瞬间,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会死在她前面,她看着长大的人也相继苍老,归于尘土。

    而她只能作为神明的“人造人”一直活着,被固定在六岁。

    翡安的心智比同龄的人远超一大截,身体素质又比心智的人差上一大截——不,世界上根本没有和她同心智的活人。

    系统:“她是人类,不是真正没有意识的‘人造人’,想摆脱亚图鲁很正常吧。”

    楚祖没应声。

    他没把问题问完,系统也没能洞悉到楚祖的所有理解。

    人类是人造人的“造物主”,但第一个试图将智能器械“拟人”化的并非为了娱乐。

    所有器械的更迭,都是为了扩展人类能力,提升效率,并赋予人类以超越自身身体和智力极限的能力。

    只有当科技过饱和,人们才会将实用性转为娱乐性。

    而人造人在“娱乐性”上的迭代,只会让作为工具的实用属性降低,象征意义增强。

    通过人类军方的层层指示,阿祖尔就这样被带去了离宙域残骸最近的星环。

    “转运至联盟军事学院研究所。”

    不光近,能避免沿途产生的意外,更重要的是,在这儿配有完善的研究设备。

    研究所的科学家用了各种方式都打不开这颗茧。

    不管是活茧还是死壳,这是或许是人类离虫族演化研究最近的一次。

    数百年来,他们一直尝试分析虫族的基因序列。

    为什么虫母能孵化外形、器官、实用功能各异的虫族?

    科学家在活体虫族身上提取到的基因序列完全一致,近乎克隆,根本不应该存在表达差异。

    虫母是怎么做到的?

    这颗茧或许是突破口。

    他们舍不得破坏或销毁。

    而那些作用在茧上的,“温和”的高温热源,全部成了茧的养分,再通过内部转化传输进阿祖尔的身体。

    终于达到苏醒临界值,阿祖尔醒了,饥肠辘辘。

    那时是星环的“黑夜”,只有打着哈欠的值班人员。

    刚苏醒,全靠虫族本能行动的阿祖尔开始寻找附近的“营养。”

    喻言触发了子|弹击发,但在宿主的控制下,子|弹轨道偏移。

    在那个瞬间,隋老板申请了仲裁,喻言被执行破产。

    在金融街的判定里,喻言已经“死”了。

    但小祖又给他借了一笔钱,足够他还清隋老板欠款的钱。

    只要时间卡死,这一切都可以被视为同步进行的。

    准确来说,不存在精准毫厘都不差的几件事同步发生,如果比作机器的话,这就看机器的运行速度了。

    金融街的运行速度没有系统快,在速度这方面,小黄鸡所向披靡。

    这直接让楚祖卡上了BUG。陆安忌昏迷的这十二天,阿祖尔一直没出现在舰桥,副舰长派人去敲过休息室门,没人应声,他们也就不再管。

    本该是秩序最严密的地方,阿祖尔的存在异常格格不入,没人会喜欢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见到闲散人士,尤其他还有恃无恐。

    而在陆安忌归位后,阿祖尔也重新出现在了舰桥上。

    就像他知道谁能给自己撑腰,所以精准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陌生场景似的。

    副舰长默不作声递上去一份联名申诉,整个舰桥的人都在上面签了字。

    “您必须对他加以约束。”

    副舰长坚持道,“这艘舰船上全是自愿来到最前线的士兵,我们很少以军官自居,并试图用尽毕生所学保障未能接受高等训练的普通士兵们。”

    副舰长:“我们在联盟军事学院学到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站在这里,从容赴死。”

    “您也一样。”

    “可阿祖尔不是,他——”

    舰长的表情让他停了下来。

    陆安忌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着他。

    副舰长很少见舰长这幅表情,他做任何决定都雷厉风行,这个人似乎不需要思考,他条件反射般下达命令。

    舰员内部也有过讨论,说他们在其他战列舰时情况完全不同。

    陆安忌把难以捉摸的战役变成了模拟经营游戏,好像双方的唯一区别只在于兵力和科技。

    他知道虫族的下一步,下下步,只需要让合适的人去填上合适的位置,结局或许不算好,但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他手底下,诡异的安心和不安并存。

    但不能否认,陆安忌是一位情绪非常稳定,完全能代表希望和光明的优秀长官。

    现在舰长似乎在思考……就像其他战列舰上舰长做的那样。

    不同的是,其他舰长大多在战役中忖度,而陆安忌需要决定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要怎么处理阿祖尔。

    “你们厌恶他的不作为,对吗?”

    陆安忌说,“觉得他没有承担起该有的责任,作为人类,他无疑是失格的,而我在纵容不正确。”

    陆安忌:“你们希望我能公正展开审判?”

    副舰长不敢回答。

    陆安忌的眼睛很黑,比舰船外被太阳的微弱光芒照亮的宇宙更暗。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安忌总是在阿祖尔的事上表现得“不专业”,被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盯着,他也不想知道。

    “我会处理。”陆林一脸急切冲进来:“怎么了?阿祖你没事吧?!”

    屋内点着台灯,不算明亮,光线暖白。

    姜祖蹲在书桌边,光线柔和了他的轮廓,黑影打在上下床铺上却浓郁而崎岖。

    陆林上前帮他捡地上瓷片,姜祖迟疑了下,轻声说:“不用,我自己来,你去睡觉。”

    他把脸垂得更低,完全藏在阴翳中,“老师说要保持充足睡眠才有精力学习,你……”

    姜祖突然缩了下,瓷片把他手指划出一道口子,而他反应很快合拢手指,状若无事般把陆林往外推。

    “你一直是最聪明的那个,加油。”

    晚风把有空隙的窗户吹得猎猎作响,即使迈出了阴影,陆林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这句话把陆林拉回了几年前。

    桑折被领养走,姜祖帮着收拾大大小小行李。

    其实桑折没什么可带的,她的新家庭很富裕,养父母又喜欢她,来办领养手续的时候还给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送了礼物。

    桑折走时给了姜祖和陆林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平时内敛又害羞,抗拒和人肢体接触,但那时女孩把他们抱得很紧。

    姜祖在孤儿院门口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感叹:“真好啊。”

    旁边人听了,不冷不热说:“毕竟她有一技之长,早知道我小时候也赖着学钢琴,十六岁了还能被领养。”

    姜祖:“不是的,是因为桑折很好,很优秀,也很聪明。”

    那人嘟囔:“得了吧,咱们这儿最好,最优秀,最聪明的人不就站你旁边吗?他怎么没被看上?”

    那时姜祖思维方式像是十二三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很喜欢对陆林或是桑折说话,但依旧不擅长表达。

    平时牵扯到自己,姜祖只当没听见,牵扯到身边的陆林后他不干了,想反驳。

    还是陆林直接把人领子揪过来:“你怎么不直接对我说?”

    姜祖急忙拉架,拉不过来,最后他们都被院长骂了一通。

    陆林不是很服气,院长还在跟前站着,姜祖悄悄跟他道歉:“下次我不接话了。”

    “不是接话的问题。”陆林说,“他眼馋嘴贱,挨揍天经地义。下次他再跟你说桑折怎么怎么,你直接给他两拳。”

    院长抬高音量:“我还在这儿呢!”

    陆林噤声,又在院长找那人单独谈话时向姜祖低声道:“算了,你别动手,我怕你打不过,挨揍又挨骂。”

    姜祖:“我比他高。”

    “个子高又不顶用,你看院长高吗?”

    “不高。”

    “但孤儿院没人打得过院长。”

    “是哦。”

    说着陆林自己都笑了,他一笑,姜祖也跟着笑,眼镜下滑几次,瞧着傻乎乎的。

    当院长开始问到姜祖,他很坚定说:“他眼馋嘴贱,挨揍天经地义!下次他再跟我说桑——”

    陆林顾不上笑,眼疾手快捂住他嘴。

    院长从没在姜祖口中听到过脏字,就连“你好烦”这种话都没听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那儿。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姜祖大彻大悟般感叹:“还是你聪明,陆林,我还没见过院长骂人骂到一半就算了。”

    陆林笑得肚子痛:“对,我也觉得我很聪明。但你别学我说话了,容易出事。”

    姜祖点头:“你一直是最聪明的那个。”

    他说,“我也想变聪明啊……”

    陆林煞有其事和他一起点头:“那你加油。”

    姜祖握拳:“好,我也加油!”

    像是觉察出了对面的惴惴不安,陆安忌挪开了眼神,平静看着舰船外的宇宙,“确实,这次他做得太过分。”

    “阿祖尔来自宇宙,很散漫,军事学院教了他一切事,还有很多事他不明白。”

    他说,“他应该花时间来弄明白……”

    陆安忌关掉手环面板上的联名申诉书,拍拍副舰长的肩:“你跟我来。”

    按照游戏判定,喻言死了,祖岐安获胜。

    按照金融街的运行速度,喻言被执行破产的时间在他借钱之后,它只能自动回收喻言现有的巨额存款。

    楚祖也必须承认这是在赌。

    计划是计划,安排是安排,整个过程的逻辑会不会按照他的打算走又是另回事了。

    不过,楚祖也觉得他赌赢的概率很大。

    “肯定大!现在没有那个傻逼专员在,关服老师靠谱又积极向上,世界导向非常正常!”

    小黄鸡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悲剧,总不能所有坏事都被咱们撞上吧!”

    它飞扑到宿主肩膀,蹭蹭:“咱们会越来越好的,这叫否极泰来!”

    楚祖被蹭得脖子发痒,也笑了:“对,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系统:“嗯嗯。”

    系统:“现在就全部结束啦,您要再安排剧情吗?大祖随时能进入游戏,孟裕安也在外面蹲着。”

    “不用。”楚祖说,“直接申请结算,把「猫鼠游戏」留下,我脱离,后续交给关服处理。”

    “孟裕安很快会离开,两兄弟也该慢慢淡出玩家视线。”

    “读者不需要知道他们会保持什么关系,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在正传失踪,或是被传死亡。只要有一点点期待就足够了。”

    “如果作者没想好怎么处理边缘角色,那就让他们继续边缘,这样更安全。”

    他敛下眼,声音放轻了点,“而且我有点累了。”

    小黄鸡紧张道:“您的伤口还在痛吗?”

    楚祖:“有点痒,我怀疑里面有鸡毛。”

    系统:“……就算有也是猫毛!我是很讲卫生的小黄鸡!”

    楚祖抿着笑:“好,那就猫毛,你是个很讲卫生的小黄鸡。”

    “就是那个……绝对权力,绝对压迫和恐怖,维护个人权力所指地哦那个不公正法律,还压迫人权的统治者!”

    “你说得越清楚我越懵了……”楚祖说,“这种君王还能没生命危险?还和男主同阵营?”

    他迟疑道,“小说主角人设真的没问题吗?不会我改到一半,平台直接哐当一下,给整本文下架整改了吧?”

    系统回答得耿直:“主角没问题,就暴君有问题,所以才委托我们呀。”

    楚祖按按额角,决定先不问太详细。

    架空奇幻世界就算再难搞,也不会难到哪里去……吧?

    原著剧情直接投放了之后加载更快,而且能让他不受其他描述影响主观判断。

    “行,但你不要投放到关键节点,我还想去了之后先休息一阵。”

    “好嘞!”系统爽快答应。

    有《桃李不言》当参考,它对这次任务是真的满意,胜券在握,干脆把下个任务的小说名亮了出来——

    《万王之王》。

    第 48 章   第 48 章(4.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在这本小说的名字是“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

    因为系统重复三次楚祖都没记住,说到后来系统自己也快搞不清是哪几个字了,干脆简称为祖伊。

    祖伊年幼时便显露出乖戾天性。

    他的父亲,萨格特尼王非但不加以约束,反倒对此大为夸赞,认为这便是为王最重要的品质。

    在祖伊十四岁成人礼上,因言语争执,在众目睽睽下,他掷出长矛,狠狠贯穿萨格特尼王胸口,将王钉死在涂抹了神祈花纹的素色石墙上。

    可怖的余劲让长矛还在震颤,分不清细微嗡鸣来自这把武器,还是奄奄一息的萨格特尼王。

    回溯结束后,楚祖立刻换到了祖岐生的角色。

    他在家里沙发上坐着,周围一片狼藉,胸膛里的心脏狂跳。

    他记得之前在管理员房间的镜子里见过,那是一颗又小又黑的心脏,羸弱无力,现在重回了胸膛,恢复供给,开始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

    系统在检查设定是否生效,楚祖二话不说马上出门,驱车往医院狂飙,在车上给孟裕安打去了电话。

    “第四枪了,又轮到了喻言,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必须——”

    “ 孟哥。”祖岐生喊他,“你说有什么困难就联系你,你能帮就帮,还做不做数?”

    孟裕安沉默两秒:“你说。”

    祖岐生没说要求,他开始诉说那天的事。

    他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语气也莫名比之前要真实。音量其实并不高,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被游戏中心的声音压过。

    孟裕安却能听得很清楚。“谎言张口就来,小陆同学还真是……”

    系统啧啧,“真希望我也有这么厚的脸皮!”

    楚祖没功夫和小黄鸡一起欣赏陆安忌违心的表演,他摊上事了。

    他摊上大事了。在虫族里,有被人类称为“刺脊者”的虫种。

    它们的脊背上有锐利的刺,可以在体型缩小时变得更加紧凑,刺也会变得更加密集和锋利,增加攻击力。

    扩大体型时,刺会伸展,形成一个威慑的防御屏障,假设遇上屏障范围不够宽的情况,他们会掰断自己内骨骼,最大程度延展身体。

    楚祖就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收起尾巴上的尖锐边缘。

    同样,掰骨头这招也是跟它们学的,因为有茧,不担心长不拢。

    至于长相……那就无所谓了,能长什么样就什么样,都不影响剧情。

    直接一键还原六岁的话,那就硬着头皮装娃娃脸。

    但尾巴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虫族里还有个虫种,“吞噬者”。

    楚祖回忆了下“吞噬者”的特征。

    捕猎时,它们通过隐藏自身特性,静静接近猎物,利用突袭来进行捕捉。

    它们的消化系统中内嵌了一套神经系统,能快速处理消化信息,即时控制外骨骼形状和颜色,伪装生物特性。

    因为人类有意识在星际战争中竭力避免肉搏,“吞噬者”在太阳上也没什么发挥空间,它们目前处于自然迭代,被虫母逐步淘汰的处境。

    学不来。当萨格特尼一世和身后的大祭司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突尔塔努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虽然那大祭司过于年幼,但浑身的陈设无疑彰显了身份。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萨格特尼人难以置信。

    萨格特尼的大军彻底摧毁了伊莫莱,这个曾在亚图鲁庇护下的丰饶古国。

    残暴荒谬的萨格特尼一世掠夺了亚图鲁最忠诚的神仆。

    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神仆竟注视着暴君审判她的国王。

    和老萨格特尼的结局如出一辙,伊莫莱王被长矛钉死在神庙最高处,鲜血浸满了象征着亚图鲁的雄鹰浮雕,沿着石柱流入那些驳金色花纹。

    从此,伊莫莱从泥板上被抹除。楚祖火速换衣服出门,开车直奔氏的总公司。

    已经有阿祖尔的助理等在楼下了。见到楚祖,他赶忙让保安去帮忙停车,自己引着楚祖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见到楚祖,他已是放下了一半的心。没错,就是这么神奇,总觉得不管总裁出现什么问题,只要楚先生在,就不会有大事——总就算嘎了都会从坟里爬出来见老婆的,就是有这种自信。

    悄悄瞄一眼……嗯,有段时间没见,总觉得楚先生变得更加好看了,光彩照人呀。

    “具体怎么回事?”电梯上行中,楚祖赶紧问。

    助理快速道:“总今天很忙,下午开了三个会,都一切正常,只是脾气不怎么好。临下班时,总裁办一个实习生小姑娘给他送文件,结果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在里面哭了起来。我和刘特助进去的时候,就见那小姑娘摔倒在门口,离总十米远。然后,总说——”

    助理的声音有点古怪:“他说:‘此人胆敢对孤大不敬,拖出去砍了。’”

    楚祖:“‘孤’?”

    助理:“没错。总是这么说的。而且总看起来……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他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再然后,总就说要见你。不过他称呼您是‘孤的太子妃’。”

    楚祖点了点头。

    电梯这时到了。这一层都是阿祖尔的,楚祖挺熟,快步走进办公室。只见里面已有了五六位保安,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在角落里哭哭啼啼。

    楚祖一看,马上心里有数:

    女孩子是阿祖尔的妈妈安排进氏总裁办的,从前还安排过她和阿祖尔相亲,只是被阿祖尔断然拒绝。这件事阿祖尔和楚祖早打过招呼,说他妈妈既然要搞幺蛾子,不如人放在他眼皮子下面还放心点。

    楚祖现在都能大概猜出全程,大概率是女孩子想投怀送抱,结果收获一句“拖出去砍了”。

    “阿祖尔”此时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总裁办公室在氏大楼的顶层,视野很好,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他脊背挺得很直,身上带着种不怒而威、生杀予夺的气场,姿势挑不出一点错处,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好像就“站”这个动作他都练习过千遍万遍一般。

    楚祖是画画的,看人也习惯去看些细节处的肌肉走向。哥从前站着时,习惯带着手表的右手插袋,重心落在右脚,这人完全不同。

    听到楚祖的脚步声,“阿祖尔”马上就转过头。

    在目光触及楚祖的瞬间,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带着年轻人的悦动和纯粹的喜悦,像是看到了花开,日出,海潮,或是一切美好的东西。

    不遮不掩,生机勃勃。

    四目相对。

    楚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种愉悦,感染了。甚至一瞬间有了一种感觉:这一位哥,似乎很年轻啊。

    他开口道:“刘特助,带这位女士先离开吧,她的事回头再处理,我和总聊几句。”

    他并非氏真正的主人,但刘助理没有丝毫犹豫:“好的,楚先生。”

    有保安直接把那女孩子带走,一帮人有条不紊地离开,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人。

    “你不是哥。”楚祖道,“哪位?”

    他心中道:阿祖尔,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没见过的吧。

    下一秒,那位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的总突然眨了眨眼,两滴眼泪就怔怔掉了下来,满脸委屈地叫道:“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楚祖的腰,把头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抽泣着说:“哥哥,子忱好想你。子忱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楚祖:…………

    懵逼在当场。

    谢谢,这个惊喜我真的没见过!

    他脑海中瞬间有了一千个一万个问题冒出来,最后却是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念头:可是他叫我哥哥诶。

    楚祖心都化了,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颜悦色地问:“别急别急,慢慢说。你今年多大了?”

    “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子忱了啊。”对方泫然若泣,“前些天是子忱的18岁生辰,没有你,子忱的生辰也过得不痛快。不过幸好,我找到哥哥啦。”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祖的时候,眼神中好像有星星在不灵不灵地闪。

    的确还是那张脸,但是看起来就真的年轻了很多,换上点年轻人的衣服,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他又回过头,看向了窗外的车水马龙:“哥哥,你跟我形容过你的世界,还曾画出来给我看。但是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让我目不暇接。我好开心啊,我终于到哥哥的世界里来了!”

    他说“开心”的时候,眼中就真的溢出无限的热忱,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楚祖没见过年轻时的阿祖尔,这时候只觉得满目的惊叹,甚至不想错开目光,也根本难以错开目光。他只想快点找到一支笔,将这刻的阿祖尔,定格在纸上。

    结果,对方望着他,敏锐地眯了眯眼,道:“哥哥,你在透过我,看谁啊?该不会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夫君吧?”

    楚祖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对面还是个刚满18岁的年轻人!

    18岁!!!

    反正手是赶紧从对方后背上撤开了。

    他赶紧问:“你说你是太子,我是你的——太子妃?”

    子忱很自然地说:“是啊,哥哥是我早就定下的太子妃,只是我们还未大婚。”

    他脸上显出了一丝委屈:“哥哥说我没满18岁,不能大婚。可是我们缙国明明男子14岁便可以成亲了。”

    楚祖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当然要等18岁以后了,没错,就是18岁才对!我做的实在太对了!”

    他又道:“子忱,我忘了很多事,现在太糊涂了,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子忱道:“当然可以,哥哥,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楚祖迫不及待地发问:“所以你来自一个封建帝制朝代,我们曾经在那里相识?我在那里待了多久?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你和你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什么关系?”

    子忱笑着,一个一个问题地回答:“哥哥,我叫熵,字子忱,是当朝太子。我来自一个封建帝制朝代,这词还是你教给我的。你说我的时代对于你们而言,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古代’。我十一岁的时候就认识哥哥了,一直到现在,已有七年。

    “十五岁的时候,我和哥哥定下婚约。哥哥你曾经告诉过我,说没办法陪我走到最后,你会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到时候我也会忘了你,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当时就想,才不会,我不会让哥哥走,我也不会忘了哥哥的。

    “结果在九天前,我生辰的前一天,哥哥你真的消失了。宫女、侍卫、甚至你的爹娘,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也都消失掉,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哥哥这个人。

    “可是,我真的还记得哥哥,我记得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全部都记得。我到处找哥哥,都要急疯了。我还去了镇国寺,去找怀铮大师,他见过你的,我想他也一定记得你。

    “结果大师只会说什么‘聚散随缘,皆有定数’这样的废话,我只好把他们——啊,我只好求大师求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扇门,走进那扇门,我就真的出现在这里啦!”

    这番话信息量极大,楚祖一直疑惑的很多问题,也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所以,大概率凛他们几人,也是同样的状况,比如熵来自古代,那么很可能凛来自一个有ABO设定的时代,夜来自于有血族存在的时代。

    自己和那三人,也都曾有过不短的一段相处时光,甚至是以恋人的身份。然后自己离开了,这几人用了什么特祖的方法,找到“一扇门”,来到了这里。

    救命……哥清楚这些事吗……这到底算不算一脚踏多船啊……

    楚祖又开始脚趾扣地了。

    这么说的话,他现在觉得有个古代人格也不错,因为这还是个小孩子,不会见到他马上扑上来把他往床上拖,大家还能说上两句话,终于把一些事情搞清楚。

    熵又笑着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哦,关于我和这具身体的关系——他叫阿祖尔是吧。我一直知道哥哥心里有个人的,刚刚看到他的脸,我就懂了。哥哥一直对我很好,帮助我登上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只是因为我像他,是吗?”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手扣到楚祖腰间。楚祖本是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这时后退半步,已经靠到了办公桌的边上。

    退无可退,他被熵整个禁锢在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缩近于零,熵低头看着楚祖的眼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哥哥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了,那为什么,不替代得再彻底一点?”

    “我已经满18岁了,哥哥答应过的,18岁后,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哥哥明明就答应过我的。”

    “他有的我都有啊,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毕竟,我年轻。”

    狂风中,神仆翡安——萨格特尼王国将来唯一的秘术师翡安,立于君王身侧。

    “世上再无伊莫莱,一切荣耀归于万王之王——萨格特尼一世!”

    幼童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微弱。她的白袍也被冷风刮起,露出纤细身形,和一旁挺立的猩红国王形成鲜明对比。

    国王面无表情,目光比战场血色更加浓稠,跪拜在前的突尔塔努立刻随之高呼——

    “一切荣耀归于万王之王——!”

    战士铿锵有力,所有血与火都从他的声音迸出,锵如刀剑。

    所有人都随之高呼,甚至无需国王宣布胜利。

    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今年十八岁,身型高挑,还不是能被称为伟岸的年龄。

    可当太阳落下,萨格特尼一世的身影映照在无尽的残骸和火焰中,周围所有人都自发下跪。

    人群如波涛蔓延,聆听君主胸腔中的野心,所有人都顺服在这不可抗拒的强大魄力之下。

    不止因为战争的胜利,这并非单纯甘霖。

    因为他们知道,整个世界都将在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脚下臣服。

    “一切荣耀归于万王之王——!”

    由此,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万国战争”彻底爆发。

    平静了数千年,由神所把持的世界,第一次被来自人类的战火点燃。

    楚祖总不能去吞个人试试看。

    就算吞了,模拟人类生物特性应该也不能把尾巴模拟掉吧。

    “尾巴剁了还能长出来吗?”楚祖用惋惜的语气问系统。

    他挺喜欢这条尾巴。

    系统读出了宿主的犹豫,十分贴心回答:“可您没有剁尾巴的动机呀。”

    楚祖叹气:“我知道,我只会把想动我尾巴的人剁了。这可是我妈亲手给我装上的,陆安忌都羡慕吐了。”

    小黄鸡:“……”

    就在楚祖打算敲断骨头进茧时,他突然停下,若有所思。

    系统小声问他怎么了,楚祖失笑摇头:“我被《万王之王》影响了。”

    系统略显茫然。

    “我没必要考虑要怎么混进学院。”

    为了节省能源,船舱里没开重力模拟装置,楚祖用尾巴勾着边栏,把自己往座位上拽。

    他已经逐步适应了低重力和低温,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补充了四条设定,前两条基本完全实现,后两条出现了些许偏差。”楚祖说。

    【阿祖尔被改造成了类似工虫的结构。】

    ——虫母把他改造成了更复杂的生物机体。

    【阿祖尔和虫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直到虫母认为时机合适,让他和人类第一次相遇。】

    ——虫母没时机的概念,是阿祖尔自己溜了。

    “补充的设定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不需要我再继续体验。”

    楚祖说,“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回正文时间线了。”

    “……对哦。”系统一拍脑门,也完全忘了,这次他们是来补设定,不是来梳理背景的。

    设定补完,该生效的自然会生效,多余的剧情将由世界观自动补足。

    小黄鸡狠狠自我检讨了一番。

    提醒宿主相关规则本是它的工作范畴,结果宿主比它清楚多了。

    这像话吗!

    “那我就结束回溯啦,要是您有不舒服的地方,马上告诉我!”

    十几天不吃不喝,也没陆安忌浑身打满吊针仔细供着的待遇,楚祖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发软,脑子也晕晕沉沉。

    他得通过大量进食,来压制寻找能源补充的本能。

    楚祖抓着休息室配给的压缩食物胡吃海塞,吃着吃着开始干呕,吐完擦擦嘴,闷口水,继续吃。

    小黄鸡心疼坏了,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往前拱拱,意识海的食物不顶饱,最多尝尝味儿,楚祖含了颗糖,问它太阳数据收集得怎么样。

    “之前的数据都存好了,相应模型我也建了几个……但您最好还是在和虫母连接几次更新数据。”

    随着人类逼近,虫族损耗加快,为了构筑最后防线,虫母必须加速繁衍速度,进一步提取太阳为数不多的能量。

    她衰败得很快,太阳的变化也很迅速。

    问题就在这里。

    楚祖叹气:“我不能联系我妈。”

    之前和虫母构筑意识联系的时候,陆安忌怎么也找不着他,反过来也一样。

    他妈给他打了十二天的电话,愣是没打通,那个时候楚祖正在和陆安忌勇闯意识海。

    意识一断,虫母马上找上门。

    楚祖……依旧没接。从那天起,姜祖请了病假,没再去学校。

    院长和班主任早一开始的几周还集中劝了几次,伴随着高考月越来越近,班主任开始没精力顾到两头。

    院长也意识到说什么也没用了,逐渐帮他找起别的出路。

    刚好姜祖成年了,可以打零工。

    他去了稍远的超市上夜班,晚上赶最后一班公交出门,早上坐第一班公交回来。

    姜祖的银行账户是之前申请补助的时候办理的,工资到账那天,他把钱取出来,都给了院长。

    院长说什么也不收。

    姜祖琢磨了会儿,说:“给陆林补习吧,我听班上同学说有个押题很准的补习班。陆林聪明,学得肯定快。”

    院长深呼吸几次,半天说不出话来,姜祖看懂了她的表情。

    也不算看懂,在以前,只要院长露出这种表情,后面通常都会伸手抱抱,再说些安慰的话。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需要安慰,但还是弯下腰,下巴搭在院长肩上,环住她。

    “谢谢你,院长妈妈,我会找一份更赚钱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

    楚祖则在思考要怎么从陆林手里拿到那张名片。

    没有名片他就没有路子进娱乐圈,别说表演课了,主线都成问题。

    一开始小黄鸡还急得在楚祖脑海里转圈,看宿主异常淡定,它也诡异的平静下来,每天的工作也就是给宿主提示陆林有没有靠近。

    几个月很快过去,高考来了。

    政府采取了多项措施给考生提供良好的考试环境。

    不光是交通管制,部分辖区临时禁止鸣笛,跳广场舞的阿姨偃旗息鼓。

    新闻中谈论着与高考相关的话题,沉寂已久的班级群接连不断弹出老师的提醒,孤儿院也静悄悄的,往日爱打闹的小孩都被院长哄着保持安静。

    姜祖所在的城市高考持续两天,6月8日17:00刚过,沉寂已久的街道开始苏醒。

    楚祖坐在在孤儿院窗边,闭着眼晒太阳,手机响个没完。

    班级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今晚该去哪儿庆祝,要不要叫班主任。

    被人直接@班主任后,那位同学装傻发了条表情包。

    还有人试图在班级群里对答案,被无情辱骂。

    他们最后确定好了晚上聚餐的地方,冷不丁的,有人问——

    【叫姜祖吗?】

    虫母可以强制联系,但她始终没有这样做,颇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闹成什么样”的审视。

    “我妈也不傻,可能没摸透我在干嘛,七七八八也能猜到我闷声干大事。再连接的话她要是看出点端倪,她能直接杀来把我捞走。”

    楚祖丝毫不怀疑虫母绝对会这么做。

    人类总喜欢拿自己的生态环紧和社会习惯对其他生物做出阐释,但楚祖不会。

    他依旧不觉得虫母的行为是“母爱”,跳出固定框架后去思考,或许能得出相当新颖的逻辑。

    在这个逻辑框架中,阿祖尔不能死。

    “她不想我死,我也不想她死。”

    楚祖咽下最后一口看不出原材料的压缩食物,灌了一大口水润嗓子,“就看小陆同学上不上道了,选择权在他手里。”

    系统难得没叽叽喳喳当气氛组,又在意识里给楚祖塞了颗糖。

    “只要您按照原来的剧情来……”

    它思索了会儿,认真说,“您能如愿以偿。”

    “那天晚上我必须凑齐游戏押金。我一万,小祖一万。我去了交易所。”

    祖岐生说到这里,顿住了,孟裕安听到了牙齿摩擦的声音,接着他才继续开口。

    “然后我卖掉了两件东西。”

    “两件!”呆毛小鸡把刚刚同步完成的设定集摊开在关服面前。

    【祖岐生去到了交易所,根据报价试探出了交易所规则。】

    【祖岐生卖掉了自己的未来。】

    【祖岐生在手上写,你卖掉的是焦躁,胆怯,还有对弟弟的感情。】

    【祖岐生卖掉了自己在交易所的记忆。】

    呆毛小鸡串联起了一切,语速飞快给关服梳理情况。

    “他太刁钻了。”

    “祖岐生先卖了未来,又卖了记忆,误导自己是卖了对弟弟的感情,这样就绝对不会因为后悔而心生憎恨……”

    “他本来就对感情很淡漠,如果潜意识觉得自己没有感情,那就能做到‘表里如一’。”

    “你之前说祖岐生很奇怪,当然会奇怪,他不是因为失去感情而茫然,他压根没失去!”

    “这个变态一直喜欢他弟弟,只要喜欢就一定会为自己的决定难受。”

    “他把所有的难受都总结为茫然——茫然个屁,他就是不想恨祖岐安,自己再难受也不想恨他!”

    在关服的沉默中,电话那头继续开口。

    小黄鸡还扯着嗓子喊:“赔偿!这必须要给宿主赔偿——!”

    系统刚对上司一顿输出,扭头就看到宿主眼中泛着寒光。

    它心道不好。

    楚祖:“我一个暴君,重回自由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这狗样子,杀两个人泄愤不为过吧?”

    系统快哭了,也找不到反驳的措辞。

    太离谱了,它预算过无数个宿主顺人设的方式,结果栽在了BUG上。

    别说是暴君了,换任何一个被关了这么久的暴脾气,出来之后都得狠狠报复社会啊!

    “是狼不是狗。”

    系统只能边哭边说。

    “加信用点了,加信用点了宿主,您至少留尼利亚一个全尸吧……”

    第 49 章   第 49 章(4.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尼利亚眼前一花,下一秒,整个人飞了出去,接连砸断好几棵树,最后深深嵌入土堆,吐出一口血。

    等他停滞的思维重新运转,模糊视野中,灰黑影子缓慢靠近。

    尼利亚想也没想,立刻扑倒在地,额头贴着土面,浑身僵直不敢动弹。

    这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只柴犬五体投地,还恨不得磕上两个。

    可能是那双红色眼睛中诡谲的愤怒在促使他这样做吧。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能从柴犬眼睛里看出这些啊!

    尼利亚越是紧张,脑子里就越会想些有的没的,怎么烂怎么想。

    「俄罗斯轮盘赌」没有时间限制。

    祖岐安毫不犹豫对准自己太阳穴开了第一枪。

    咔嚓一声空响。

    围观玩家一直憋着口气,见祖岐安完好无损把枪扔回桌面,才想起自己可以呼吸。

    基本所有玩家都和祖岐生一样赌喻言赢,祖岐安的“生还”无疑是坏消息。

    一时间,各种辱骂和烦躁抱怨包围了整个八角笼。

    和其他游戏不同,生死游戏里,投资的玩家可以明目张胆咒人去死。

    不带任何私人恩怨,仅因为那点被调整了赔率后,可有可无的赌金。

    喻言脸色苍白,哆嗦着双手拿起枪。

    他离枪械最近的一次恐怕还是刚进大学那会儿,军训的优秀学员能去部队体验。

    喻言本来有机会的,他正步踢得一绝,提出特色,踢出风采,但因为中暑还是没去成。

    这是喻言第一次摸真枪。

    他不会用枪,反而需要祖岐安手把趁互相打量的功夫,楚祖仔细思考了一阵。

    他对系统说:“很大可能性不是意外连上。”

    系统警觉:“人类已经开始试探了吗?”

    楚祖在意识海里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他让系统解析过虫母对自己做的改造,包括但不限于——

    不断增强细胞自我修复机制的生物共生系统。

    和太空辐射对冲的半嵌合外骨骼。楚祖之前一直觉得,“他们是一个人”这个理由好像足够解决一切的问题,但直至此刻,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才猛然间警醒:衍说的是对的。

    他了解阿祖尔,对方在面对他的时候再温柔、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强到爆炸的人。

    阿祖尔如此,那其他的人格们又怎么可能如他所想,瞬间接受“他们是一个人”这件事,然后齐心协力解决这种状况,变成一家亲的大团圆结局呢?

    突然想到了此前看过的一部多重人格的电影《致命ID》,讲述的就是一个人的各种不同人格在脑海中相互杀戮的故事。如果相互杀戮的人格变成了衍他们……

    楚祖的唇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

    衍笑道:“想起《致命ID》了?不至于,宝贝——至少目前还不至于。”

    楚祖:“以后会至于?你就吓唬我吧你。不行,我要找哥,我想问问他。”

    衍:……

    阿祖尔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他放缓声音:“有什么好问的。这都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身在不同的世界,根本没办法对话,更别提见面了,你想得太远。”说着蹭了蹭楚祖的脸,“要不我演你哥给你看?宝贝,给点好处就可以。”

    楚祖虚着眼:“这位哥,你看起来好像变态。”

    衍一脸无辜:“怎么会,我觉得那个alpha才更像变态吧,他咬你脖子,简直是未开化的野兽了,啧。楚祖,要不还是去打个破伤风或者狂犬疫苗吧。”

    楚祖:???

    这,这人是不是在说别人的坏话?他昨天逼问了半天就问那几个奸夫,啊不是,那几个人格都是谁,就为了说人家坏话吗?

    衍还在继续呢:“那个子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楚祖,你下次可以问问,他是怎么从镇国寺大师口中得到你的消息的——指不定都做了什么手脏的事。只有你,才会把他当小孩子。”

    楚祖:“你这样背后讲别人坏话不好吧!?”

    衍:“还有那个吸血鬼,楚祖,你可能觉得我说话过分了些,但吸血鬼本来就是我们人类的天敌啊,他活了两千多年,想想都知道杀过多少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楚祖:“……你好幼稚啊!”

    衍:“最无语的就是川,他比你大那么多,居然不知廉耻地来勾引你。这和蒙骗未成年少年有什么区别。楚祖,你真是被他给骗了。再说,你觉得他温柔体贴有眼力见儿,肯定都是他跟很多个前任练出来的,想想都觉得膈应吧。”

    楚祖简直都笑了:“前任?不是,阿衍,你自己信吗?”

    衍:“有什么不信的。楚祖,你爸都说他很骚气,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正经人练那么多肌肉干嘛的。”

    被他这么一打岔,之前那些仿佛被泥沼禁锢、呼吸不能的情绪,反而散了。

    楚祖笑着环上他的脖子:“对对对,你最正经。阿衍,我还要谢谢你,昨天闹得我头都大了,不知道怎么办,幸亏你来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他摊开了衍的掌心,轻轻触碰了两下他的伤疤:“以后不要再演哥逗我,我现在分得清你们了。”

    说着就凑上去吧唧了一口。

    衍眸子变深了些,声音也变得极沉,环着他的腰,道:“宝贝,你想——”

    楚祖:……

    他还坐在对方怀里,这下赶紧就跳了下来:“不,我不想,你也不想!”

    衍还想说什么,结果楚祖的手机在下一秒响了,来自晓春。

    楚祖松了口气,心想晓春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啊!他赶紧接通电话,就听晓春道:“00,出发了没?我在你家附近,没出发的话我去接你。”

    楚祖这才想起,今天中午是约了春夏冬三位小伙伴一起见面聊天的,纯是之前哥灵魂切片的事搞得他眼花缭乱,差点把这事忘了。

    他说:“好啊晓春,我在家呢,你来接我嘛。”

    挂了电话,他就跟衍说了下情况,跑去换了身衣服。正好晓春到了,他就赶紧道别出门。真要说的话,总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衍没留人,笑着送他上车。

    然后他回到别墅中,从一楼的阳光房里找到了楚祖的速写本,从头翻到了尾。

    自己,凛,夜,熵,川,这几人都有在本子上留下剪影,每个人的特征都被勾勒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很轻易地就对上了号。(其中有个人只有腹肌,没画脸,OK,也对上号了。)

    这都是……一个人吗。

    衍冷漠地想,勾了勾唇。

    他去三楼,阿祖尔的书房里,用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行字:

    【大家好啊,这里是阿祖尔替身一号机,你们呢?】

    既然阿祖尔说自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索性把那层幕布掀开,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好了。

    字条留在了桌上,他又看了眼时间。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17个小时。这期间,他原世界的身体是失去意识的状态,类似于植物人,正躺在家里床上。

    他需要回去吃饭喝水,再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为以后做好准备。

    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得更久些。

    当然,前提是,他是留在楚祖身边的唯一的一个人。

    楚祖不需要别人。

    楚祖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晓春开车,载着楚祖一路到了约好的餐厅。那是四人的老据点,经常在那儿约着吃饭。

    阿夏和冬子已经到了。

    晓春是妖艳型的长相,桃花眼,尖下巴,很高傲,看着挺不好相处的。实际上楚祖觉得他就是“笨蛋美人”那挂,傻白甜,容易被渣男骗,还整天被他那个假少爷弟弟欺负。

    阿夏穿着件黑色皮衣,看着凶且高冷,属于跟他搭话还需要点勇气的那种人。实际上很讲义气,很关心人。他读书时就是校霸,很野,痞帅痞帅的。

    冬子则是冷冷清清的高岭之花,长发在脑后扎起,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冷淡疏离,无欲无求,像是马上就要飞升,非常“无情道”。只是这人长着一张出尘脸,性格却是活泼又八卦,有点分裂。

    四个人都是长相气质过分出众的人,这时候没坐包间,以至于餐厅里超多人都在偷偷看他们。

    老板娘完全乐得合不拢嘴。每次这四位来吃饭的时候,她的餐厅总是会爆满。

    坐下后几人就先望向了楚祖。

    冬子满脸八卦:“00,你老公真是多重人格吗?快,说出你的故事!”

    楚祖瞬间苦着脸:“是吧,已经见过的他的人格就有五个。”

    晓春啧啧称奇:“之前真没看出来,总看着还挺正常的嘛……哇!阿楚,有出轨的感觉吗?感觉好刺激哦,谈一个对象,居然还白送了五个,这波血赚啊00!”

    其他俩跟着:“血赚血赚!好好享受!”

    晓春:“阿楚,你怎么不笑啊?”

    楚祖:“你猜呢?”

    晓春:“我知道啦,因为00生性不爱笑。”

    楚祖:……

    楚祖:“别提了,根本笑不出来,我人都要挂了。唉先不说我了,晓春,你那个把你当成你绿茶弟弟替身的前任,还缠着你吗?”

    这次轮到晓春耷拉个脸了。他长叹口气:“是啊,烦。”

    他吧啦吧啦吐槽了一堆人渣前任的事,大家也跟着骂了一通贱男。

    冬子又说:“老夏呢?最近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吗?”

    阿夏因为职业特祖,平时经常会有些诡异故事分享。

    这次,他就神秘兮兮地说:“说个有意思的哈,有个特祖种族,说是一个超级大大大大大大佬回来了,正在满世界找一样东西呢!你们猜找的是什么?肯定猜不到!那就是——处鸽血的红宝石!你们没听错,是处鸽血啊!”

    楚祖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处鸽血?

    这不是他糊弄夜的时候说的吗?

    不会吧不会吧,他们在找的不是真就这玩意吧?

    那个大大大大大大佬,说的不会是他(七分之一的)老公吧??

    阿夏又道:“不过最近很多种族好像都很奇怪,海洋生物也是。我有同事捕捉到了它们的生物讯号,它们正在彼此通知,说王回归了,还传回了号令。”

    他压低了点声音:“内容是找一棵榆树。你没没听错,就是一棵榆树。海王找榆树干嘛啊,就很奇葩。咦,楚,榆树跟你名字正好是谐音呢,哈哈哈。”

    楚祖:……突然有了种蛋疼的预感。

    是榆树吧?找的就是榆树没错吧?

    但是听到“海王”这两个字,突然就觉得有点如坐针毡了是怎么回事???

    冬子也道:“海洋生物的王还能理解,我还遇到个奇葩的。我一帮同学都是精神科医生,他们在说,今天市里好几家精神病院都乱了套,因为精神病人们都在发疯,说他们的王回来了。”

    冬子眉飞色舞:“精神病人的王诶!而且还有名字的,那些精神病人都在诵念王的姓氏,据说,他们的王姓!”

    楚祖这次是真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精神病人的王!

    确定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而且为什么自己那种蛋疼的预感还加重了!!!

    抗真空和高低温的Cas9基因编辑技术。

    催导适应性变异以供环境感知机制的形成。萨格特尼一世出现在王国边远之地的消息传播得算快,但当消息传回王城,祖伊也回来了。

    国王亲自对贪腐贵族施以惩处,极大激励了士气。

    而国王决意发动战争的讲说反而很平淡。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接二连三的战败事实,只告诉这次军队需要征服的国度。

    而祖伊也不需要用语言点燃战士的内心,他只用宣告——

    王会亲征,伴士兵踏上即将被征服的土壤。

    王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呼吼。

    每一场兵力配置,步兵、骑兵、战车配比,装备与武器,作战的地形,粮食供应与水源保障,战术与部署……

    所有所需的内容都被整理好,刻在泥板上交予国王定夺。

    萨格特尼一世在战略上的天赋甚至远超他平日所展现的武力。

    因数次败仗而羞愧难当的突尔塔努(将军的职衔)对国王以性命承诺:

    您只会看到一个结果——您所期许的胜利!

    那是这片大地诞生以来,最令人窒息的黄昏。

    尘土如同天空的帷幕缓缓垂下,将大地笼罩在战火的阴影中。

    萨格特尼的旗帜——摒弃了弓箭与战车,唯有雄狮利于太阳之上——正在烈焰般的夕阳中飘扬。

    无边无际的铁甲大军,仿佛天地间的雷霆正在聚集,他们心中只有王的命令:

    “将敌国的高墙践踏为灰烬!”

    萨格特尼的士兵已经太久没有品尝过胜利,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冷酷的决心。

    每一柄战斧、每一支长矛都在手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他们看不见对面的抵抗,如绞肉机冲入敌营,所至之处,所有敌人沦为卷入巨浪中的枯叶,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无处逃遁。

    战鼓声如同雷鸣,将每一声绝望的呐喊湮没。

    敌国的士兵尽管努力摆脱萨格特尼人的冲击,但他们的队伍在强大的冲锋下如沙堆般崩塌。

    刀剑相交的瞬间,火花四溅,然而胜负早已注定。

    在这炼狱般的战场之上,战车上的萨格特尼国王手里居然没有任何武器,连新的配剑也仅如装饰般悬挂腰间。

    如若有人狠下心,于死亡中杀出一条血路,矛尖直至萨格特尼一世,那么他会获得祖伊赞许的眼神,与猩红的烈火。

    那时,濒死的伊莫莱人才知道萨格特尼疯狂的原因。

    在冒犯卡图尔后,萨格特尼再无胜绩。

    他们的军队失去了神的庇护,就连两条母亲河也不愿给予怜悯。

    洪涝、瘟疫、饥荒……这些原本和萨格特尼毫无干系的灾厄持续降临。

    各国都传萨格特尼终将因王的劣性付出代价,而国王嗤之以鼻。

    他绝不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事,谁给他带来了天灾,他便亲自化身真正的异祸席卷这片大地!

    不能不疯狂,无法不疯狂,他们的国王象征着庇护与威慑,征服与统治。

    如果你能在君主身上看到有关未来的一切期许,哪怕他疯狂、傲慢、不可一世,你也会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将胜利与荣耀献给主君。

    他当然不需要神,出现在他手中的,赫然是神明才拥有的权力。

    萨格特尼一世厌恶神明。

    可萨格特尼一世堪比神明!

    不,这还不够,萨格特尼一世要屠戮所有神明!

    伊莫莱的将领绝望地呼唤着他们的士兵,试图重整溃败的防线,但萨格特尼的铁骑和步兵已经彻底淹没了他们。

    对手的挣扎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哀号,在萨格特尼的战鼓声中微不可闻。

    城墙上,火焰蔓延,伊莫莱的最后屏障在火光和烟尘中崩塌。

    萨格特尼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胜利的号角响彻云霄。

    当最后一声剑戟撞击的回音消失在夜幕中,战场上只剩下萨格特尼军队的太阳与雄狮,在血色的夕阳下迎风招展。

    最重要的是,在大脑中植入虫族的生物性“节点”,这些节点和虫母的精神网络相连。

    改造后的阿祖尔身上存在虫族与人类混合而成的特殊生物感应器,权限仅对虫母开启。

    但巧合的是,陆安忌现在身上的半人类半虫族生物感应器,和他同款不同型。

    地球和太阳相距1个天文单位,约1.496亿公里。

    哪怕用电磁波以三十万公里/秒的光速传播,从地球向太阳发射信号,也要花费8.3分钟的时间,信号才会抵达。

    虫族的生物特性,使阿祖尔和陆安忌跨越了1.496亿公里的距离。

    跨越了光速所需的8.3分钟,在共融的意识中相遇了。

    “这不是错频,等于建立了一个新的网络,只有半人半虫的东西才能加进聊天组。”

    楚祖顿了顿,“看来我设定的出发点还是太‘人类’了,和作者撞了创意。”

    系统翻了半天原著设定,没说不能这么改。

    它对两人过早相识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推演——和正文不会产生冲突。

    “不用和作者沟通。”小黄鸡松了口气。

    它问宿主,“需要我将陆安忌现在的资料同步给您吗?”

    楚祖:“不用,看他眼神我差不多能猜完整个过程。”

    陆安忌的眼神很典型,灼人,也自焚。

    他身上时刻带着紧绷的窒息感,成年累月堆积而来。

    这人就是颗小炸|弹,所见之处都是废墟,他想把所有东西都毁了,最好是连通他自己一起。

    不像阿祖尔POV里的陆安忌,倒是和作者描述的“拧巴又疯狂”对得上号。

    “我去和人类的希望之子打个招呼。”

    楚祖看着终于来了点兴趣,坐牢46年没散开的那点假期懒散终于被抖清。

    系统回忆了下阿祖尔在太阳当野人的作风,心里默默为陆安忌捏了把汗。手教。

    祖岐安非常恶趣味,让他拿好枪对准太阳穴,手指搭在他手指上,隐隐约约往下按,力道不足以拉动板|机,但把喻言吓得够呛。

    等祖岐安松手,喻言没拿稳,枪直接掉到了地上。

    周围玩家愈发不满了,让他们别磨蹭,要死也死快点。

    子|弹一共六颗,就算最戏剧化,也只剩五次机会,要做点什么就只有五枪的机会。

    关服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当那颗要命的子弹射出之后,抓紧时间把中弹的人送去医院,不管是喻言还是祖岐安。

    这不是他的舞台。“现实世界已经过去很久了。”

    系统提醒,“陆安忌一直昏迷着,您也一样,但没人管您的死活,医疗舰已经派了不少人来调查陆安忌的情况。”

    “我知道,不急。”

    楚祖说,“UIF没把小陆同学当回事,因为他太配合了。现在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手下没有可用之兵。”

    陆安忌不会真的违抗UIF的命令,他现在的所有特权都是上头给的,小小叛逆一下可以,但左右不了彻底结束战争的决定。

    得让UIF知道没了陆安忌是什么样,这群人才会让步。

    小黄鸡犹豫了会儿:“我可能明白您当初为什么把意识海模拟成这样了,但是……”

    但是这样也太难受了。

    好像和万物相连,又好像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只是注视的话,或许会被这场景所震撼,但呆的时间越长,兴奋和激动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情绪积累起伏后的无限空虚,很疲惫,也很寂寞。

    这些会逐渐吞噬掉全部。

    “别担心。”楚祖笑了笑,说,“我还有你呢,你一直在陪着我。我记得你每次下课回来都会叽叽喳喳说半天。”

    “我会一直叽叽喳喳的。”

    小黄鸡蹭了蹭宿主手背,“就算跳槽我也会陪着您!”

    “不过小陆同学好像反应特别大……”

    楚祖顺手挠挠系统下巴。

    “把朋友当作对抗孤独的工具的人,学不会独处,也永远无法摆脱孤独。”

    “我陪陆安忌太久了,但双方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本身就只是划亮火柴凑合着取暖。”

    楚祖说,“他始终不肯正视,不接受他和我一样,觉得这是软弱。”

    “但他必须看清楚,只有看清楚后他才会去想要不要做出另一个选择。”

    系统愣愣的:“什么选择?”

    楚祖摸摸小黄鸡的头,把它乱七八糟的小黄毛顺好:“让我们能开启结局的选择。”

    “我妈永远不会想杀了我,她会想要解决的人只会是我身边的陆安忌。”

    “什么情况下,我才会罔顾虫族近在咫尺的未来,告诉我妈陆安忌的位置,让她开出那炮?”

    系统斟酌着回答:“当……陆安忌对虫母的生存造成威胁的时候?”

    “更具体点呢?”

    小黄鸡眨巴眼睛:“我推算不出来,有太多种可能了。”

    “比如,陆安忌没有修改任何数据,他就是想烧光虫族,点燃太阳。那些燃料不足以我妈离开太阳系,而地球的资源也再也不支持我再干一次了。”

    楚祖说,“我也就不再需要他。”

    系统:“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楚祖轻轻说,“因为他认为,只要太阳还存在,战争还在继续,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说,“除了阿祖尔,陆安忌其实一无所有。”

    “他怕了。”

    “地球老师还没恢复好吗?”关服认为现在的祖岐安应该不是地球老师。

    这个祖岐安身上带着一股疯劲,没有目的,开枪就好,他只想知道游戏结果,以及自己老哥下注失败、或者成功的结果。

    “他在回溯!”

    呆毛小鸡突然扬高了音量,“祖岐生的设定集更新了!”

    关服一愣。在班上,姜祖和其他人最多也只有帮着讲题的交集。

    同学对他都挺好的,会耐心教他。

    当姜祖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的时候,他会主动停下来,拿着题去找老师,不耽误同学时间。

    也就这点来往了。

    和姜祖最熟的永远只有陆林。

    同学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在@了姜祖发现没回应之后,开始问起陆林。

    几分钟前陆林还在群里和他们说笑,往上拉记录还能看到他的表情包,现在他也没回,热闹的群聊瞬间冷清。

    接着,楚祖收到了来自班长的信息。

    措辞很诚恳,还很会说话。

    就算姜祖没有参加高考,大家也在一个班几年,班上也不乏有同学打算高中毕业就开始半工半读,他希望姜祖也来聚餐,毕竟之后很难碰的上面。

    最后还附上了碰面时间和聚餐地址。

    “您去吗?”系统问。

    楚祖在手机上点点,回了消息:“去。”

    系统:“那可能避不开陆林,不过我觉得他也会故意避开您。”

    “不避开,我得找机会从他手里拿到名片,名片还在他手里吗?”

    “在。但上次他跟您说那是骗子,您应该会信……您想好理由了吗?”

    “正在想。”

    系统:“……”

    六月天气已经转热,楚祖翻了翻,衣服还是之前社会好心人捐来的那些,他的个子能穿的本来就不多,唯独几件T恤早就被洗得泛黄发旧。

    “孤儿院的运营状况不太妙。”楚祖一边套衣服一边说,“院长好长时间没怎么休息过,我去超市上班她在打电话,我下班回来她还在打。”

    系统本想查查情况,好给宿主解释,却听宿主继续说——

    “这几年少子化严重,孩童遗弃率降低,孤儿院的低龄孩子越来越少,这本来是好事,但相应政府拨款也会变少。没被领养的人还是很多,年龄又上来了,运营成本依旧偏高。”

    “院长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念高中,申请不上补助就自己填钱,填了好几年吧。”

    系统一看,完全被说中。

    “慈善家更喜欢修希望小学。除去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因素,教育项目的社会效益大,知名度和影响力高,除了希望小学之外就是医疗和环保,孤儿院会越来越难。”

    楚祖穿好衣服,戴上新配的眼镜,平淡道,“已经越来越难了。”

    在完全架空的《霓光》,系统每天和宿主除了工作就是养西德尼,它大致清楚了宿主的性格和工作作风,但更深的就不太了解了。

    现在到了现代都市背景,宿主只是听了院长和资助人的对话就知道他们的打算;没有刻意去了解,但从细枝末节就能对孤儿院运营现状一清二楚……

    这已经不是“因为听说过”这么简单了。

    系统合理怀疑,宿主不光有心理顽疾,多半还有个不太平和的过去。

    而且他还不懂言情,不管怎么切入都会转去搞事业,满脑子都是事业,四舍五入绝对没谈过恋爱。

    没谈恋爱就猝死转行,这不是更惨了吗!

    “我能顺着现在时间线,呆到咱们一开始投放的时间吗?”

    楚祖说,“给我几年时间,我应该能把孤儿院撑起来。”

    系统为难道:“不行。和上次一样,所有回溯结束后,原先的时间不会存在时间差,所有体验剧情都会压缩至一秒以内,您的大脑受不了。”

    它算了算,“高考后两个月左右是极限了,回去后您会难受很久。”

    楚祖回答:“嗯。”

    考虑到不少同学要先回家一趟,聚餐定在晚上七点半,现在时间还早。

    孤儿院地偏,坐公交过去要五十来分钟,楚祖干脆靠两条腿慢慢晃悠过去。

    现在回溯……?

    都在结局关头了,地球老师还在补设定?!

    关服立刻问呆毛小鸡:“他补了什么?”

    呆毛小鸡:“回溯还没完,只有在回溯中确定发生的设定才会同步出现在咱们这边。”

    说着,呆毛小鸡翻出了厚实如砖块的设定集。

    孟裕安是字面意义的主角,关服有权限查看大背景设定和其他人的设定集。

    在祖岐生的那页,多出的一行是:

    【祖岐生去到了交易所,根据报价试探出了交易所规则。】

    呆毛小鸡感到困惑:“第三经济法是祖岐安改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交易所规则……还有能钻的空子?”

    “现在没有空子……所以他不是在试探第三经济法后的规则……”

    关服有些晃神,“地球老师在补……祖岐生第一次去交易所交易时候的设定。”

    “设定写下后不能修改,祖岐生卖了什么已经板上钉钉,后续世界补全也是按照设定来的,他不能——”

    呆毛小鸡也意识到了“空子”在哪儿。

    就在那堪称空白的设定页面上。

    关服:“设定集上从来没明确写过祖岐生到底卖了什么……要么是他本人说的,要么是祖岐安推测的……”

    关服:“世界按照默认补全,但如果他卖的其实不是‘焦躁’、‘胆怯’……和‘对弟弟的感情’呢?”

    但不管怎么反复刷新还是同一结果。

    它只能继续找着结果,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念出来,让宿主跟它一起大受震撼。

    “死亡之神——希克塔。”

    月光下,希克塔抬手擦掉之前溅上新王下颌的几滴鲜血,对着俨然快爆发的国王,清亮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思。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现在气消了吗,祖伊?”

    楚祖:“……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辱骂神明,并试图干翻他们的全过程。你能理解吗?”

    系统:“……能。”

    第 50 章   第 50 章(营养液5w加更)

    在作出危险发言后,楚祖一直没吭声。

    系统观察着宿主的反应,紧张问:“您还好吗?”

    楚祖:“我在思考,要不要让你去买几本神话故事,我重温一下,找找感觉。万一我是神二代呢?那预先想好的修正方向就得再改改。”

    系统:“不会的。先王都被您杀了,这个时代的神明是不会死的,反推可得,您爹是人,那您也绝对是最纯正的人类!”

    “我不是还有一个王姐吗?”

    系统:“您王姐也是……”

    和乔恬谈完,万俟祖又把沈惟笛喊去书房。

    黎亚岷想跟着一起,谷安非常上道,连忙上前拉住他:“黎哥,公关这边还需要您跟进,我们开个小会。”

    谷安今年二十七岁,瘦瘦高高,脸上还有雀斑,看着不是能干的类型。

    他从二十二岁开始跟万俟祖办事,得罪过人,也干过漂亮事,知道祖哥有心培养他。

    刚接触到黎亚岷的时候,谷安第一次直面物种多样性。

    他不能理解,都是人类,都是靠吃饭呼吸睡觉活着,怎么有人能自我成这样。

    黎亚岷此人,网络上相关词条全是“深邃”、“内敛”、“戏骨”、“细腻”。

    放屁。“他只发了这些?”

    楚祖看完,问系统,“这和你问老板A or B,他回你or有什么区别?”

    系统在邮件里翻箱倒柜也没翻出其他内容:“只有这些。”

    “我能不能这样理解——”

    楚祖说,“各方评价和编辑都不建议有林星昱这个角色,但是作者没舍得真的把林星昱删了,藏背景板了?”

    小黄鸡点头:“多半是这样,因为她是初稿人物,那个时候还不是群像,她的设定是按照配角来规划的。正文出现变动的话被牵扯上也不奇怪。”

    楚祖虚起眼:“被删除的初稿人物很容易牵扯上主线剧情吗?”

    系统想了半天要怎么解释。

    小黄鸡没遇上过这类事,但数据库里有相关提醒,应该是之前有其他系统碰上过,给了上司反馈。

    它干脆照念,宿主的理解能力绝对比它运算出的说辞要强。

    “不管是修改设定,还是更改主线,世界会进行调整,但被作者保留的初稿人物无法被自动补全消除。”

    “如果专员遇上误入主线的初稿人物,请及时联系作者删除。”

    念完,小黄鸡嘟囔:“这不是已经联系了嘛,作者回答or啊!”

    它也知道宿主态度,“删什么删,不许删!”

    这不算解释,楚祖问的不是解决方法。不过是一滴水珠而已,没什么重量,但是很奇妙的,落在楚祖脸上时,就是让他忍不住重重颤抖了一下。

    他觉得痒。

    想要伸手擦去,夜不准。

    他的手腕还扣在对方手里,对方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就看着那滴水珠,从楚祖的颧骨处一点一点滑落,划过脸颊,划过酒窝,划过下巴,又落到了脖子上,划过喉结,最后慢慢钻进了家居服的里面。

    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清浅的水迹。

    渴。夜又觉得渴了,那种渴能把他逼疯,他甚至想把楚祖全部吞下去,骨血全部饮尽,就此和自己化为一体。

    这是他的祭品,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曾经穿着婚服跪在自己的祭台上,虔诚地把一切都献予自己。

    他可以享用祭品,他当然可以。

    进食的牙又露了出来,结果下一秒……他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开始震震震。

    继续震震震。

    震了两下夜还觉得有点烦,等震动到了十几下,楚祖看起来像是要笑场了——没错,这种东西属于如果大家都不关注,就无人在意,之前和哥在一起时手表震起来的时候多了去了;但,只要一个人开始关注,就再也很难忽略。

    夜的牙反正是收了回去。他愤怒地把手表扯下来,往下面一摔:“这什么玩意啊,怎么一直在震!楚祖,你的白月光有病吗,身上还要戴个振动器!?”

    楚祖:“啊,这表是特别定制的,几百万,全球只有一块。”

    夜冷笑:“呵呵,那我多少还要去踩上两脚。反正垃圾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祖原本对这个非人类物多多少少有点胆怯,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那种距离感就慢慢散去了,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他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胸口:“头发怎么不吹干?”

    夜勾了勾唇:“当然是来不及去吹干,急着想来享用你啊。”

    楚祖迟疑:“一般来说成年人献血,半年400cc倒不会影响健康?你喝多了我会不会贫血什么的?”

    夜:……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不能是其他的享用方式啊!你把我当什么,只想喝血的低级血族吗!?宝贝,我们200年没见了!”

    故意往楚祖身上撞了撞让他感受了一下,然后就俯身去咬楚祖的唇。

    实话实话,他已经盯了半天。

    结果没啃两下就又被对方推开:“等等等等。”

    夜不满地看向他,就听楚祖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血族来说,你成年了吧?”

    夜:“……我今年两千七百六十三岁,是血族始祖,你说我成没成年。”

    楚祖:“再等等,为什么突然哥就变成你了,你又突然不见了,然后洗个澡又变成你了?”

    夜理所当然道:“他下午要去上班工作,还要开三个会,我当然就先走喽,让他回来工作,等到晚上我再来找你啊。”

    楚祖:目瞪口呆。

    感情是为了逃避工作!还是这么理所当然地逃避工作!!这家伙是有多懒啊!

    楚祖:“那你跟哥到底什么关系啊?你是平行世界的哥吗,还是多重人格什么的?”

    夜沉默几秒,眼里冒火,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啊,我们现在终于要说开了吗?你当初也觉得我是平行世界的他,才主动来当我的祭品?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骗我的?我只是他的替身,是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到底在想着谁?还有那个‘子忱’又是什么东西?”

    他手指直接按在了楚祖颈后,alpha留下标记上面,逼问道:“这是谁留下的?”

    他伸手又把楚祖家居服的领口扯下来了一点,手指点在了一处痕迹上:“这个呢?”

    他手虚虚地掐住了楚祖的脖子:“你声音是哑的,又是因为谁?嗯?”

    楚祖:倒吸一口冷气。

    羞愧地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渣渣。

    但是喉咙哑真的是因为和小皇子一直在聊天!不是因为别的啊啊!

    楚祖叫屈道:“不是,你们为什么都在说什么‘替’不‘替身’的,我是真的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否则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这不是一脚踏多船吗?!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大概不是吧。

    夜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们’。”

    楚祖果断闭嘴。

    夜点点头:“所以果然还有别的替身啊。有几个?”

    楚祖:“你听我解释!”

    然后停了五秒钟,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楚祖:“……既然知道你自己是替身,就摆清楚自己的地位,整天问问问的,你问那么多是要干嘛。有几个替身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多。”

    他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把夜反而逗笑了一下。

    楚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当夜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皮肤变得更显苍白,唇色更为嫣红,笑起来时还带着一点古典气质,非常优雅。

    结果下一秒,这位古典优雅的人就慢条斯理地掐住了楚祖的下巴,道:“无所谓。宝贝,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间你到底养了多少情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开始,把那些人都给我甩了,你只能有我,听懂了吗?”

    说着就俯身狠狠亲了上去。

    亲了两秒,又被楚祖抵着胸口推开了。

    “不要。”他快速喘了两口气,坚决地说。

    之前那几次也就算了,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那种地步。

    现在他还完全没搞清状况,虽然的确是他的身体没错,但里面如果是别人的灵魂,他根本亲不下去更不可能去做别的事。

    想想都很奇怪啊!

    楚祖甚至还对他晃了晃手指,露出了上面的婚戒:“我结婚了。你不是哥的话我才不要。”

    夜眯了眯眼,道:“我偏要。不配合的话就强*你。”

    楚祖:……

    头皮发麻了就。阿祖尔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他眼睛转了转,道:“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夜:“不用了吧。从前都不戴的。”

    楚祖:救了大命了,我从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他放缓了声音:“我是说红酒。酒柜里有瓶很棒的,我去倒两杯,可以吗?你说我们200年没见了,我只想和你喝杯酒。”

    夜盯了他几秒钟,这次道:“好吧。”

    终于把他放开了。

    楚祖就去酒柜挑了瓶红酒,想了想又干脆往里面兑了点威士忌,加了点茅台,还来了点老白干,最后使劲摇晃一通。

    成品看起来颜色非常奇怪,类似于被稀释的酱油,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诡异的泡泡。

    乍一看倒是像是调制失败的魔药,会被斯内普教授骂“格兰芬多扣1000分”的那种;或者被污染了的非凡特性,多看两眼都会掉san。

    总之,这玩意属于智商正常的人类只要不瞎,都不会往下喝的类型。

    但楚祖不慌。

    他拿着那杯酒,走回沙发那里。夜正坐在那儿玩手机,翘着个腿,侧颜美如画。玩手机的姿势还有点熟练,也不知道吸血鬼世界有没有这玩意。

    见到楚祖端着的那杯东西,他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嫌弃道:“宝贝,你们这里就喝这玩意吗,看起来有点恶心。”

    楚祖面色不变:“你们那里的酒不是这样的吗?尝尝?”

    夜:“你不会在里面加了大蒜,想毒我吧?宝贝,我劝你不要,那种东西杀不死我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血族。”

    楚祖也不多说,干脆自己举起杯,喝进一大口,环上对方的脖子,直接亲了过去,把酒渡进了对方嘴里。

    夜明显对他这种主动的行为很是受用,按着他加深了那个吻。

    又是一个激烈的全然是掠夺的吻,楚祖吻回去的时候,简直像是往汽油堆里丢了根火柴,充斥着火光和器刃相接的声响。

    楚祖也搞不懂,亲吻怎么会像是要打起来一样,但忍不住心有余悸:亲下都这样,真的开始要什么样了?

    但,不会有那种时候。

    也就一分钟之后,夜的目光都变得迷迷糊糊:“宝贝,你们的酒这么烈吗?”他说,晃了晃脑袋。

    楚祖:“怎么,醉了?”

    夜:“怎么可能,只有一口,怎么可能会醉。完全不可能醉。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我,我没醉……”

    一分钟之后,他醉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呼呼大睡。

    楚祖低下身子去看他。

    睡着的时候,他看起来和阿祖尔几乎没有区别。血族本身皮肤苍白,这时因为酒精的缘故,脸颊上也沾染了醉意,晕上了淡淡一层红色。

    额发搭在脸颊上,看起来还挺乖巧。

    不知道醒来后会是谁。

    希望是哥,楚祖现在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和哥本人谈一谈。

    他伸手拿过了阿祖尔的手机,想看看刚刚夜在做什么。

    看了一下,emmm……对方正在使用网页搜索,已搜索的词条包括:

    阿祖尔

    阿祖尔黑料

    阿祖尔财产

    阿祖尔外遇

    阿祖尔离婚

    楚祖

    楚祖 外遇

    离婚程序

    结婚了怎么办

    可以同时和两个人结婚吗

    替身如何转正

    找替身是普通正常的事吗

    一个人允许找几个替身

    血族

    吸血鬼 亲王

    血液大盘价格

    插足别人婚姻犯法吗

    小三

    如何让情人迅速离婚

    如何确定情人到底有几个情人

    楚祖:………………

    槽点也太多了吧!!!

    他想知道,被删除的初稿人物被扯上主线是不是大概率事件。

    系统明显没对上宿主脑回路,毕竟楚祖大多数提问都是冲着解决问题去的。

    就算是遇到想了解的内容,也会拐弯抹角打听,不会在日志留下能被上司抓住的把柄。

    见系统还在冥思苦想,楚祖也不继续深究。处理了几个城邦的贵族,楚祖也体验了一把尼利亚即将体验的“战斗爽”。

    系统的战争模块也完善得差不多了,它关注着大背景梳理下来后自动补全的设定,尽量掌握能掌握的所有发展。

    “宿主,伊莫莱的国王好像察觉到不对了,发表了演说。”

    楚祖:“王城有不少眼线,纳奇娅在整兵,等我回去就开干,消息传过去也很正常。”

    系统把伊莫莱的情况以投影形式放给楚祖看。

    在被神庙所围绕的简略王宫,王城之上,国王信誓旦旦对他的子民宣告。

    “失去“战争”的萨格特尼也只是苟延残喘的羸弱病狮。”

    “萨格特尼的脉搏越发衰弱,伊莫莱迟早能取代它在这片大地的地位。”

    “伟大的亚图鲁将会庇护这一过程,温和且文明。”

    ……消防员迅速对溺水女孩进行生命体征评估,又听了路人的解释,包括女孩在水中的停留时间,急救情况等等。

    消防员对脱力坐在地上的姜祖竖起大拇指:“急救很及时,你做得非常好!”

    姜祖身上湿透了,T恤贴在身上,显得原本就干瘦的身躯更窄,从背后看甚至能看清他一节一节突出的脊椎。

    听了夸奖,他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垂着眼。

    姜祖想从地上起来,脚软没站的起来,原本被忽略的眼睛问题也开始发作。

    眼部神经连接大脑,起先是刺痛,接着开始连续不断拉扯神经,疼得他按着太阳穴皱眉。

    消防员把两人一起送去了医院。

    在车里,姜祖还想离开,去医院等于花钱,他没那么多钱,也不想再给院长妈妈添麻烦。

    裹着毯子的女孩开口了。

    “你坐好,别动,我给钱。”

    姜祖有些茫然看去,女孩穿着红裙子,披上毯子后颜色不明显,他大抵只能从声音判断方向。

    对方说话语速很快,嗓子进水后声音有些哑,但依旧干脆利落。

    “我们商量下,你救我,我报答你。所以等会儿糟老头子来了之后你什么也别说,等我给你敲笔巨款。”

    看护他们的医护人员表情复杂。

    女孩身上那条裙子她认识,四位数还带配货。

    要买裙子还得再添购奢侈品品牌旗下的其他滞销垃圾。

    结合女孩跳河的事,医护人员顿感自己撞见了豪门少女的叛逆现场。

    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教育的事有人做,他们只负责救援。

    汛期跳河完全是不打算活,要不是奇迹般被救下,现在车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女孩说:“我叫莉莉周,你叫什么?”

    姜祖小声告诉了她名字。

    到了医院,姜祖被送去做眼部检查,没人找他要任何费用,医生给他开了没见过的药,又叮嘱他按时复查。

    等他走出医院已经快十点。

    远远的,姜祖听到一声咆哮。

    “周莉莉,你他妈听不进去一点人话是吧?!”

    “你说人话了没就让我听,我听个屁。”

    莉莉周——或者说周莉莉直接呛了回去。

    她和怒气冲冲的男人间隔了三米左右的距离,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死死拽着男人,不让他冲动上前。

    “你都把姐逼跳河了还骂什么啊!”少年也冲男人开炮,“你还是不是男人,要是姐真出什么事,我看有你哭的。”

    男人快气炸了,大肚起伏几次,扭头就吼:“周蓟你给我松手,等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你敢揍我我就报警,等上了新闻我看谁没脸!”

    周蓟完全不怕他老子,那股劲儿和他亲姐如出一辙,“要是你不怕丢脸我就晚上托梦给妈妈,我妈死的时候你怎么答应她的!”

    男人一口气差点没上的来:“你妈死的时候你才出生,你知道个屁!”

    周莉莉凉凉道:“那我不是出生几年了吗,跳起来都能把你假发给摘了,死秃子。”

    这家人简直叹为观止,路过的人都惊呆了。

    姜祖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那是不是周晟政?”

    “我看着像,前两天才上电视。”

    “他不是还在戛纳吗?”

    “回来了吧,又没得奖。”

    “他怎么发表国内演讲,但是字字不离萨格特尼。”

    楚祖吐槽,“这不是挺怕嘛。”

    系统:“毕竟您把卡图尔烧着玩的事已经传过去了,尤其卡图尔还不敢继续来和您硬碰硬,一直躲着没出现……他可能在给自己鼓劲。”

    “有这功夫不如赶快收拾东西跑路。”

    楚祖凉凉说,“最好跑远点,晚挨打。”

    系统:“宿主,我还把咱们途径的所有路线绘制了地图。等回去之后,直接按照板块迁移修正,能直接用!”

    楚祖摸了摸小黄鸡脑袋:“干得好。”

    系统嘿嘿嘿笑了半天。

    “作者态度不明的话,那我们也先观望。”

    他说,“按初稿反馈,林星昱不太适合出现在正文,她又是林秋一的原型,人设多半撞了,就看读者怎么说。”

    系统点头:“好,我申请看能不能标记她。一般情况只能标记主角,情况特殊,上司可能会放权。”

    “我要尽快联系上亲虫派。”

    楚祖一边退出意识海,一边对系统说,“之前在学院的时候就有亲虫派藏着,能不能联系上?”

    “之前点太阳还准备了持续当燃料的氢|弹,只不过没派上用场。”

    “这玩意儿能随时再把太阳点了,算是人类最后玉石俱焚的手段,他们不会销毁的。”

    人类已经没办法用同样的手段毁掉虫族。母虫不会再让他们靠近去获取太阳数据,乱来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威力不够,能被虫族科技转化为能源,属于外卖行为。

    虫族转化核聚变靠生物科技,能量转化损耗率极高。

    不然就太阳的规模,足够它们在太阳系来个七进七出了。

    按照虫族能承担的最高程度来算,就算把整个地球的资源分批次小剂量砸上太阳,顶多也只是让虫母吃饱喝足。

    但又不能一次性全砸,威力太强会引发超新星爆炸,不留任何残余天体,甚至影响空间结构,导致黑洞或者中子星的形成。

    宿主应该是想送点外卖,孝心感天动地,小黄鸡应声爽快:“我找找。”

    就没一个词语能和他真的挂上号,全靠万俟祖从中运作。

    真实生活中的黎亚岷是最难搞的类型。“这人谁?”楚祖问系统,“他怎么也在我脑子里。”

    这个“也”字用得很精妙。

    在回溯后,楚祖如愿以偿被虫母捡了回去。

    然后就在营养舱里坐了五年的牢。

    在第一年的时候,系统快急死了,问宿主要不要先暂停回溯。

    他们无法肯定虫母什么时候进行改造,按照原著剧情应该不晚,但偏偏楚祖要从出生开始回溯。

    再过几年,等回溯结束,回到原著时间线的剧情点,楚祖的脑子会直接爆炸的!

    楚祖不,他要坐牢。

    系统能做的也就是疯狂加速回溯时间,还不能跳过,谁也不知道虫母什么时候动手……

    等系统心心念的改造来了,它先是松了口气,接着那颗小鸡心脏又被吊得高高的。

    被改造前的人类不可能在真空环境下生存,阿祖尔年龄太小了,又营养不良,几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好在虫母对人类足够了解,动作非常精准又快速,挖出阿祖尔脊椎后麻溜把他塞进准备了五年的改造茧里。

    异形阿祖尔新鲜出炉。

    他成了非常接近虫族的生物,不需要氧气,虽然皮肤依旧脆弱,但嵌合入神经的虫类结构基本完全具备虫族杀伤力。

    楚祖这才知道,母虫的精神链接是个什么东西。

    和系统有些许类似,直接作用于神经。

    区别也很明显。

    集体意识像是铺开的网络,虫母就是计算机核心,所有个体的行动和状态都会即刻反馈,从而实现精准的集体协同。

    虫母没把阿祖尔放进集体意识,单独给他拉了条网线,让他只和自己链接,没事自己玩儿,有事线上联系。

    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只要楚祖喊她两声妈,他妈也愿意打来视频电话,约等于他妈就住在他脑子里。

    系统还特意多开了一片浅层意识区域,以免楚祖混淆阿祖尔的意识和他本人的意识,然后疯狂跳进度,极力降低回溯对楚祖造成的影响。

    现在,住阿祖尔脑子里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个人和阿祖尔一样瘦瘦小小,白色短发,脸上没什么肉,显得黑眼睛又圆又大,不过稚嫩的眉眼带着明显凶意。

    这股凶意被错愕冲淡了大半。

    白发黑眼的男孩和黑发红眼的男孩,在连通的意识里面面相觑。

    系统干巴巴说:“他……应该是陆安忌。”

    楚祖:“?”

    系统:“之前您不让我剧透……陆安忌的演习成绩非常亮眼,并且备受关注,高层封锁了他大部分信息,因为他是来自地球的实验体。”

    “在您的设定下,虫母想要塑造一个类似人类的虫族。在原著里,人类也想弄出一个类似虫族的人类……陆安忌就是唯一存活的实验体。”

    小黄鸡艰难说,“这应该是个意外……您和他……错频连上了。”

    楚祖:“……”

    楚祖:“我妈知道吗?”

    系统:“……应该不知道,虫母要是知道,陆安忌现在脑子应该已经被集体意识给挤爆了。”

    楚祖在意识海里点头,不带任何感情的评价:“偷感很重,看来阿祖尔也该迎来他四十六岁的叛逆期了。”

    系统:“……”

    提意见他是不听的,需求他是会不断提的,除了万俟祖之外,他看谁都一副明显的“行吧,凑合着来”。

    谷安也算接触过不少艺人,除了黎亚岷,他手底下也有大大小小几个艺人,任性的不是没有。

    区别也很明显,娱乐圈的门槛说高也高,说低也低,谷安认为这圈子乱七八糟的主要原因在于:明星的学历太低了。

    艺人的年龄很重要,也不是越小越好,但黄金期刚好和普通人成长的关键时期重合。

    谷安的艺人没几个上过大学,读了高中都算“高学历”。

    他们的见识本身就狭窄,又没真正步入过社会,直接跃到了闭塞又体面的复杂圈子。

    这里赚钱快,每个人都说好听的鬼话,几下就把人迷得找不到北。

    人飘了还是小事,真把自己当回事才是灾难,不少艺人开始自傲,挑三拣四,觉得随时能把经纪踹了走上更高的平台。

    黎亚岷不一样。

    他是正经科班出身,表演系毕业后,因为家庭原因,还被压着出国念完了MFA(艺术硕士)。

    顺带一提,他在读MFA的时候,万俟祖也去隔壁商学院念了MBA(工商管理硕士)。

    黎亚岷的脑子很清醒,不存在被圈子带着沉沦的可能。

    他就是单纯的……烦人。

    有时还会有理有据的烦人,比如现在。

    黎亚岷:“我公关危机,经纪人不用参加会议?”

    谷安:“我也是您的经纪,花不了多长时间。本来也用不到您出席,这不是刚好人在这儿嘛,您听听,有什么问题您能直接提,我们也好马上调整。”

    黎亚岷盯着书房门,沈惟笛已经进去,关门关得跟摔门似的。

    他“哦”了一声,又慢吞吞靠回沙发:“那你们开。”

    “前面全对,小论文一通乱写——他是不是嫌小论文分数太少,不要这些分也能拿A,所以存心在气我?是不是?!”

    这句话的每个词组波利卡都能听懂,但结合在一起,当事人还是尼利亚……波利卡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他小论文写了什么?”

    教授干脆把卷子甩在了波利卡面前。

    试卷前面的题全部打乱,每套试卷考的内容都不同,唯独小论文题目一样。

    教授只把这道题当作对学生结业的一次自我总结,只要谈起这片大陆如今的发展,萨格特尼一世就是绕不过的历史基点。

    小论文题目:请简述你认知中的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

    尼利亚的小论文标题写——

    《论能在一晚反杀亲哥,并把爱穿裙子的死亡之神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暴君:萨格特尼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