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睡觉之前, 朝简躺在床上,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又开始忧心忡忡, 她坐起来说:“我想让眠眠换一个幼儿园, 而且, 眠眠明天不能再去那里上学了,哪怕是暂时待一天。”
岳竟城还没上床,他跟段楚则借了笔记本电脑,回两封秘书临时转过来的信函, 他闻言回了头。
朝简心有余悸, 回想起来更是一阵后怕, “这个学校的做法有很大的问题,孩子被带进房间里,学校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制止, 人在里面半天不出来,他们甚至没有通知家长,这太可怕了。”
岳竟城起了身, 走到床边坐下,“那就明天开始,眠眠不去了, 我尽快让人另外找家幼儿园,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校方有责任, 但根源出在老庄董身上。”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老家伙。
朝简半天不言语, 看着他,胸腔里深深叹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
岳竟城脑袋冒出个问号。
朝简说:“根源出在庄大小姐看中的你这张脸上。”
岳竟城默了默, 应道:“嗯,她又不瞎。”
朝简索性拉着被子躺下,“你准备怎么办?”
岳竟城只说:“敲山震虎。”
朝简决定让眠眠在娘家待两天,因为工作日她和岳竟城都没时间陪孩子,怕眠眠待在家会无聊。
朝莉真昨天就看小两口脸色不对,现在眠眠又请假不上学,她心里起了疑,拉着朝简到房间询问情况。
朝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随口搪塞了几句,“原来那所幼儿园在教育方面有所缺失,岳竟城觉得不太放心,准备换一所好一点的。”
朝莉真不太赞同,“眠眠才三岁,教育得慢慢来,你们这样突然给她换个环境,她年纪又小,不怕她一时适应不来?”
朝简一时没吱声。
“当然了,你们作为父母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好多嘴,我就是提醒你们,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身心的健康,她还小,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我知道的,妈。”
岳竟城做事利索,晚上回到家,一进卧室就告诉朝简,眠眠的退学手续已经办好。
这件事没法追究校方的责任,因为没有发生实质性伤害“行为”和犯罪“事实”,无法证实对方的动机。
更何况,今天他去找幼儿园办理眠眠的退学手续的时候,又看了一遍监控录像,从内容中看,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只能谴责校方行事不妥。
朝简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蔫蔫的。
岳竟城单膝蹲下来,“抱歉,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绝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一丁点伤害。”
朝简一愣,笑道:“这世上多的是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咱们怎么防都防不住的,我一个成年人,不需要保护,就是眠眠还小,确实让人操心……”
岳竟城对她的话不置可否,静静瞧了她一会儿,伸手握住她的后颈,摁过来,重重亲了一下。
朝简连忙撑住地毯,等他松开了,问:“干嘛?”
岳竟城起身准备洗澡,边走边脱衣服,“想亲就亲,还需要理由?不如下次给你打一份申请。”
朝简扭着身子,“好啊,谁不申请谁是狗。”
岳竟城脚步一顿,回过头,“你等着。”
朝简没等,上床睡觉去了。
在岳竟城洗完澡又不知道干什么去的这段时间里,朝简做了个简短的梦,然后被人喊醒。
她是以坐着的姿势醒过来的,显然是让人强行叫起床。
她怒了一下,一沓白纸落在眼前。
“看看。”岳竟城说。
朝简一脸狐疑,接过来,格式第一行加粗字体,写着“申请书”三个字,这沓纸不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白纸黑字,一张纸就是一份申请。
她粗略翻了一下,越翻就越清醒,越清醒就不敢看,部分申请内容需要大幅度打码,甚至禁播……
“撤回。”
朝简立即丢回去。
岳竟城一一拣起来,“禁止撤回,你说话算话。”
朝简不以为然,“你申请你的,我有权不批。”
“你可以不批,”岳竟城把那一沓申请文件搁在床头柜,“我有的是办法按时间按章程,和你办事。”
朝简诡辩不过他,开始仗势欺人,“你敢!”
岳竟城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说一不二,开始脱睡衣。
朝简红着脸,把那沓纸拿过来,抽出几张,怒摔在他眼前,指着说:“这些,还有这些,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岳竟城扫了一眼,说:“你身体柔韧性不错,做这些绰绰有余。”
朝简又抽出几张,“那这些呢?这些呢?这些是奥运会级别的项目。”
岳竟城已经脱得所剩无几,“这些往后排,前面的先练一练,一回生二回熟。”
朝简冷静看着他,“你就是个流氓。”
岳竟城一脸坦然,“算你看得清。”
朝简冲起来,要跟他拼了。
岳竟城单手压制,一只膝盖深深抵住床沿,抱着她堕入软绵的床被。
后半程,岳竟城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坐着,他一低头,直挺的鼻梁骨紧紧抵住她细白的后脖颈,他额头的汗水掉落,从她纤薄的肩骨一路滑落腰际,又被他几下蹭开……
这一晚过去,朝简得缓好几天。
为了自己的身子骨着想,朝简打算和岳竟城冷战几天。
但岳竟城一刻也忍不住,等到下班时间就直奔朝简的办公室,他今晚有个饭局,需要她陪同。
朝简忙完,从实验室回办公室的走廊里碰见他,直接当他是空气。
岳竟城抬步跟上,“忙完了陪我出去吃个饭。”
朝简说:“抱歉,忙不完呢。”
岳竟城说明原因,“接近年关,今晚是公司尾牙宴,你不陪我?”
朝简一顿,看他一眼,“不早说。”
岳竟城笑了,“不着急。”
朝简缓了缓脸色,拐进办公室收拾东西。
尾牙宴这样的场合,说正式也算正式,说随和也随和。
朝简穿得偏休闲,又带点职业气质,烟紫的衬衫和珠白色休闲西裤,外面搭了一件沙漏大衣,车上她补了个妆,过得去就行。
到了饭店,岳竟城拉着她的手走进饭店一楼大堂,敞亮开阔,装饰繁复的水晶吊灯映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砖,亮堂又璀璨。
“早知道应该把眠眠一起带过来,让她也热闹热闹。”朝简两天没见到孩子,有点朝思暮想了。
“人多眼杂,还是算了,免得一时没看住。”岳竟城几乎不把眠眠带到人多的场合来,孩子还小,他一向保护得紧。
“对了,”朝简问:“幼儿园找得怎么样?”
“没那么快,”岳竟城说:“招牌打得响亮的私人院校不少,但既然要重新找,干脆多花点时间,事无巨细,打探清楚好一些。”
两人说着话,迎面就碰上个人。
是庄霏,她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倒是怔怔地站住了,她犹豫片刻,眼睫压得低低就朝这里走。
到了近前,她沉着气说:“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岳竟城握着朝简的手,稍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一带,说:“找过,聊了两句。”
庄霏被他防备的姿态弄得有些心赌,她呼吸哽了一下,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想到我爸会干预这些……”
岳竟城说:“没关系,老庄董或许有自己的主张,也不能全怪到你身上。”
庄霏想了想,说:“我劝过他几次了,他不听。”
岳竟城哼笑,带着些许冷淡,“这两天倒是清静不少,想来老庄董事务繁忙,没工夫料理旁余的小事。”
庄霏想到什么,说道:“对,最近他忙着新项目拍卖的事,应该暂时抽不出空来找你的麻烦,我会再劝一劝他的。”
岳竟城无多余的话,只说:“慢走。”
他拉着朝简经过。
等进了电梯,岳竟城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说:“你去查一查,近日市政相关的几个部门有什么动向,阳昌集团那边又有什么响应。”
那边应了一声,就挂电话。
朝简问:“怎么了?”
岳竟城说:“躺平就得挨打,是时候给老头找找茬。”
进了宴厅,里面的人差不多来齐,整个宴厅太大,朝简有一种置身广场人声鼎沸的错觉,她放眼望去,又有一种望不到头的遥远之感。
来参加尾牙宴的还有越峰的几个合作商,岳竟城一路寒暄过去,朝简为了不显得自己无所事事,充当微笑招牌,笑得脸都僵了。
直到宴会开始之前,免不了几个大领导要上台发言。
朝简事不关己,赶紧挑了个位置坐下。
台上一个接一个的冗长的发言,朝简百无聊赖,喝着红酒,听得直打瞌睡,冷不丁岳竟城的手机响了,她惊醒,站起来四处找人。
朝简晕头转向,几步路走得颠三倒四,后知后觉发现红酒后劲大,自己大概要醉,心想完了,这回要丢脸了。她目光虚浮,集中注意力,总算在人群中找到岳竟城的背影,直直地就大胆冲上去。
一路踉跄,抵达岳竟城身后她居然刹不住,整张脸撞上去,胳膊下意识伸直搂住他的腰。
岳竟城反应迅速,握住她两只手,紧紧围在自己腰上,对站在面前的好友说了句:“没事的话你先失陪一下。”
对面的好友:“……”
等人走了,他回头,“你什么情况?”
朝简一张脸粉红,说:“亲爱的,我可能有点醉。”
岳竟城把她拎到身前,端详半晌,说:“醉得好。”
否则也不可能喊什么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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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岳竟城想提前离场, 好巧不巧,又来了个生意上的老伙伴,两家常年合作, 利益互牵, 碍于情面, 岳竟城得应酬一下。
无奈,他把朝简交给助理照看。
谁知朝简一看见小助理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笑眯眯的,手就伸出去, “小帅哥, 你看着好眼熟, 叫什么名字~~”
岳竟城立即将她拽回怀里,目光凌厉,审视着面前的小助理。
小助理战战兢兢, 满头大汗,“岳总,我今晚是第一次见您太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
朝简看不得小帅哥受委屈,转过身对岳竟城横加指责,“你凶他干什么?个老东西!”
小助理吓得一哆嗦。
岳竟城脸一黑, “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唔#&¥%——”
岳竟城捏住她脸颊,再低声警告,“晚上再找你算账。”他招手, 把女秘书喊过来,说:“别让她乱跑, 一定要看紧,有什么状况随时联系我。”
小周秘书拍胸口保证, “放心吧,岳总。”
放心?
他不可能放心。
岳竟城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冲小助理抛媚眼的朝简,扭头走了,眼不见为净。
小周秘书说:“太太……”
朝简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如痴如醉,“别叫我太太,叫我,带刺红玫瑰。”
小周秘书目瞪口呆。
朝简眼神迷离,看了她半天,忽然灵台一扫,神色清明,说:“我老公呢?”
“听说,阳昌集团内部几个高层互相斗得很厉害。”孙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可怜老庄董,一把年纪了还要亲自上场浴血奋战,他女儿对家里的产业又不闻不问,我看呐,还是趁早招个听话又厉害的上门女婿,替他分担分担。”
岳竟城不疾不徐地说:“求人不如求己,上门女婿再听话,始终是个外人,倒不如趁现在还有几分精神头,好好培养女儿,接手产业。”
孙总赞同地笑一笑,忽然视线往岳竟城身后遥遥望去,疑惑道:“那边在干什么?”
岳竟城回头,看见不远处朝简弯着腰在寻找什么。
“我老公呢?”
朝简低头满地找,掀开大长桌的桌布一角,往桌底一瞅,没有。
“亲爱的?”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对着眼睛一瞄,没有。
“又上哪鬼混去了?”
她扒拉桌上的花束,“掉里面去了?”
周围的人满脸诧异,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小周秘书紧跟在她身后,搓着掌心笑,“太太……呃不,带刺的红玫瑰,我们到别的地方找好不好?”
朝简闻言转头,眼神盯住她,“你把我老公藏起来了?”
小周秘书一惊,连忙摆手。
朝简捉住她手腕,翻她的袖子,往里头单眼瞄,“老公,岳竟城!给我出来!”
孙总惊疑不定,“她……好像叫的是你的名字?”
岳竟城沉沉“嗯”了一声。
朝简朝这里走过来,又直直从岳竟城眼前错过,“老公,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她脚步倏地一顿,凝神往后慢慢倒了几步,回到岳竟城跟前。
岳竟城垂眼睨着她,问:“找我?”
朝简笑起来,娇盈白皙的脸蛋几分憨醉,“帅哥,你看着有点眼熟,叫什么名字?今晚有空么?约个会?”
为防止她继续丢脸,岳竟城将她后脑勺一扣,把她的脸摁在自己胸前,对上孙总津津有味的眼神,说:“我太太,喝多了。”
孙总笑道:“看出来了。”
“我带她下去休息。”
“没事,你忙你的,我找副总聊聊。”
岳竟城拥着朝简往外走。
朝简嘴巴里念念叨叨,“你这么热情?实不相瞒,我已经结过婚了,咱们聊天可以,但不可以接触太多,毕竟我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他……”
到了宴厅外面的走廊,岳竟城捏住她下巴,让她面向自己,说:“看清楚,我是谁?”
朝简迷迷糊糊辨认半天,惊讶捂住嘴,“哎呀。”
岳竟城:“认出来了?”
朝简:“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呢。”
岳竟城隐忍半天,沉声说:“朝简,你好样的,找我的路上都能被路边的风景迷了双眼。”
尽管迷住她双眼的风景仍是他自己。
朝简笑盈盈的,扭着身子撞他胸口,“生什么气嘛,我在外面偶遇再多的男人,”她神神秘秘抬手半遮嘴巴,带着气音小声说:“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
岳竟城冷着脸半天不语,内心五味杂陈,他对这句话产生了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
回到家的时候,朝简在车上睡着了。
岳竟城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自己坐在她身侧,昏暗中注视她许久,等看够了再费劲把她叫醒。
朝简脑袋昏昏沉沉,半睁着眼,看见他嘴巴开开合合,说了句话。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朝简想翻身,被他摁住肩膀,她不耐烦,“哪句话?”
岳竟城不情不愿,提示了前半句:“你说,你在外面偶遇再多男人,接下来是什么?”
朝简醉醺醺的,反应迟钝,苦思冥想了大半天,才有了头绪,她慢吞吞地撑着沙发起来,和他的脸仅仅相隔一隙。
“我说,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
伴随她轻言细语,口中吐露几息淡淡的酒香。
岳竟城稍微把头一压就吻住她。
朝简跌落沙发,被他压得整个身子几乎陷下去。
朝简对这晚的记忆不完整,第二天仅想起来一些碎片,但对于昨晚夜里岳竟城的所作所为,她倒是记了个入骨三分。
她觉得自己这幅身子骨,迟早要被他拆了。
眠眠不在家的这几天,整个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透着一股寂寞如雪的凄凉感。
这个家,没有眠眠鸡,万万不行。
这天岳竟城说幼儿园找好了,明天就可以办理入学,于是这□□简下了班就直奔娘家,一进门,却只看见段巍在客厅看报纸。
“爸,我妈呢?”
段巍拿下老花镜,说:“她带眠眠跳广场舞去了。”
朝简当即又拐出了门,往朝莉真平时跳广场舞的公园去。
天已经黑透了,大老远朝简就听见那一阵一阵的老年迪斯科,等走近一看,那篇空地里不像平时那样一帮老头老太太排列齐舞,而是都围城一个圈,里面有助阵喝彩的声音。
“加——油——”
“加——油——”
“爷爷,你是最棒的。”
“爷爷,真帅!”
那老大爷在眠眠一声高过一声的捧场当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他凌空连翻几个大跟斗!
双脚落地,踉跄几步。
“爷爷可太棒啦!!”
老大爷精神抖擞,“我再给你来个后空翻!”
“诶诶诶!”众人赶紧上前拦住,“差不多就行了,一把年纪了,别把自己这辈子给翻过去了。”
朝莉真紧紧捂住眠眠的嘴巴,小声说:“别夸了,再夸下去,这老大爷就要看见他太奶了。”
朝简挤不进去,只好隔着人群,扯着嗓子把朝莉真喊出来。
挤出人群后,眠眠一看见朝简,蹭一下向她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我好想你……”
朝莉真跟过来取笑道:“一天到晚黏着你舅舅,我还以为你早把自己妈妈给忘了。”
朝简跟着朝莉真回去一趟,吃了饭才带眠眠回九号大院。
孙姨好阵子没见小家伙,抱着逗了半天也不撒手,等时间到了,直接带她上楼洗澡睡觉。
岳竟城回来的时候,特地去瞧了一眼,小家伙坐在床上,跟朝简咕咕唧唧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倚着门说:“还不睡?明天要到新的学校,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了,要精神饱满才行。”
眠眠扬声说:“爸爸,明天我把大胖小鸡带过去,大胖小鸡也要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呢。”
岳竟城直言,“大胖小鸡只会吓到新的老师和小朋友。”
朝简拍拍床,让眠眠躺下去,温声说:“第一次见面,你自己去就好了,等过些日子,你跟大家熟了,你再把大胖小鸡带过去,好不好?”
眠眠向来听劝,尤其爱捧妈妈的场,“妈妈说得对!”
夜已深,朝简回了房,岳竟城已经洗完澡,在落地窗前坐着接电话。
那边说:“上个月,市政部门下批了一份土地拍卖的文件,目前已经在走拍卖流程,阳昌那边对这块土地势在必得,老庄董就指着这个项目,打个翻身仗。”
岳竟城沉思半晌,说:“你盯紧了,有状况随时报备。”他见朝简过来,顺手把小茶几的杯子推过去,“喝点水。”
朝简刚才给眠眠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这杯水正好解她燃眉之急。
岳竟城扔下手机,起了身,几步走到她面前。
朝简喝着水,一脸疑惑,她问:“干嘛?”
话说,最近几天她总觉得岳竟城整个人说不出的古怪,具体她说不上来,好像由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春天的气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含情脉脉的。
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深邃含情。
“朝简,”岳竟城忽然一脸正色,“是不是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要问一句为什么?可我们是夫妻。”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朝简一想,问:“你最近好像心情不错”
应该是从那晚尾牙宴开始。
岳竟城问:“在你眼里,我一天到晚在生气?”
朝简说:“那倒不至于……就是看上去没那么活泼。”
岳竟城嗤笑,“你敢想象我活泼的样子?不觉得吓人?”
朝简猛打一激灵,连忙劝道:“你千万别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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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岳竟城今天起晚了, 下楼看见餐厅只有朝简一个人,问:“眠眠还没醒?”
朝简指了一下格子窗,“刚吃完早餐, 就跑到在院子里溜她的大胖小鸡了。”
草坪上眠眠蹲着小小身子, 跟大胖小鸡推心置腹, 聊起小心思。
她两只手抓着鸡翅膀,和鸡大眼瞪小眼,说:“爸爸给我换了幼儿园,我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和小朋友们说再见呢, 有点伤心, 但是我今天要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了, 我就忘记伤心啦!”
眠眠:“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要多吃饭,长高高, 等我在新的幼儿园混出一点糖糖(名堂)来,我就带你去认识别的小朋友。”
鸡:“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鸡——”
眠眠心满意足,撒开了手。
大胖小鸡攒着劲扑棱扑棱翅膀, 狼狈之下落荒而逃。
眠眠大摇大摆进了屋,背起沙发的小书包,拐到餐厅, 立定,举着胳膊大声报告,“妈妈, 我已经可以出发了,爸爸今天睡懒觉, 扣分!”
她从小书包里掏出小本本和铅笔,刷刷刷写写画画, 写罢,把小本本和铅笔塞回小书包。
岳竟城拿着报纸,说:“一天一个花样,这又闹的哪一出?”
朝简笑了说:“因为眠眠到了新的学校,要开启新的生活,自觉规范自己,同时也要规范爸爸的生活习惯,对不对呀?”
眠眠点头,“干饭自己,干饭爸爸~~”
岳竟城看向朝简,“你教她的?”
朝简无辜,“我可冤枉。”
岳竟城好把手里的报纸慢慢对着,说:“你当年也拿了个小本本,专门记我的错。”
朝简故作惊讶,“有这回事?看来眠眠做事严谨有条理这一点,还是像我的。”
岳竟城一声轻哼,无可奈何。
两人把眠眠送去新的幼儿园,又在老师的陪同下,进了教室,座位上所有小朋友好奇地探头探脑。
赖老师弯着腰,细声细语说:“眠眠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好不好?”
眠眠面对陌生环境以及一群陌生的面孔,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她抓着小书包的背带,声气怯怯,说:“我叫眠眠,今年三岁,我爸爸叫岳竟城,我妈妈平时叫他小狗唔唔#¥%——”
赖老师:“……”
岳竟城捂住她离题万里的嘴巴,低声说:“让你介绍自己,不用带上爸爸妈妈。”
朝简干笑着打圆场,“那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位小朋友不要介意。”
赖老师回过神来,笑道:“眠眠可以继续。”
眠眠拿掉爸爸的手,说:“我喜欢画画,玩拼图,编故事,唱小曲儿,还有养小鸡,我家里的母鸡会下鸡蛋,我爸爸可会孵小鸡了唔唔#¥%……”
岳竟城再次捂住她的嘴巴,他咬牙切齿,“这种事不用特地说出来。”
赖老师一时呆愣傻眼。
这一家子脑回路实在是奇奇怪怪,这孩子更是。
朝简笑吟吟解释:“眠眠思维比较灵活发散,赖老师多跟她相处,慢慢就习惯了。”
赖老师赶紧应道:“当然当然,眠眠这孩子看着就机灵,能言善道的,多可爱,小朋友们也会喜欢她的。”
安置好眠眠,岳竟城和朝简就离开了。
岳竟城上了车,说道:“小家伙嘴巴就是个大漏勺,现在到了新的环境,不知道又要编排出多少乱七八糟的故事,”他说到这里,忍不住跟她埋怨,“我还有没有隐私了?”
朝简听得好笑,“等她放学回来,你好好跟她约定,她很会信守承诺的。”
岳竟城把车开出去,说:“管不住嘴巴这一点,像你。”
朝简回:“像你,我什么时候管不住嘴巴了?”
岳竟城淡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微信里跟桑聆偷偷编排我什么。”
“你偷看我微信!”
电光火石之间,朝简义正词严,先发制人,“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岳竟城瞧她这副反应,呵一声冷笑,“我没看,我猜的,这么看来我猜对了。”
朝简顿时就心虚,“又不是说你坏话,你还信不过我么?我跟桑聆就是彼此交流一下生活的感悟。”
岳竟城把朝简送到科研楼,调了个头回公司。
他刚抵达总经办,经过秘书部,小周秘书立即拿上资料赶上。
“岳总,阳昌集团紧咬着我们不放,UM那边就一直不松口,情况对我们不利,UM趁机提出,希望我们在合同条款上做出让步。”
合同一日不签下来,国内的项目进程就会被迫停滞。
进了办公室,岳竟城落坐,说:“想办法再跟UM周旋一段时日,老庄董那边,我来搞定。”
周末,朝简要去平江市开个会,眠眠则由朝莉真带着出去玩了一天。天黑时,岳竟城给丈母娘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他正好有空,去接。
朝莉真报了个游乐园的位置。
没一会儿,岳竟城就开着车抵达。
段巍抱着眠眠放进儿童座椅,自己在后排车座陪她。
岳竟城开着车,带着两老一小,找了家饭店吃饭。
整个包厢都是眠眠亢奋说话的声音,岳竟城出去接了个电话,全程20分钟,他结束通话,一转身,在走廊里和迎面而来的老庄董碰了个正着。
老庄董身旁跟着特助,他走近前来,仍是那副看似和气,实则漠视一切的口吻,“UM那边事情不好办吧?其实只要你对我的要求松一松口,你往后不管跟谁谈生意,我都保证你无往不利。”
岳竟城没有平时那么衣着整肃,衬衫领口微敞,他个子高,双手抄在兜里,稍稍俯视着眼前的老爷子,“听说贵公司最近斗得很厉害,您与其来我这纠缠,不如花时间劝一劝庄大小姐,趁早接手公司。”
老庄董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说:“等你和小霏结了婚,你可以慢慢教她。”
岳竟城笑了,“您倒是省事,捡现成的。”
把他招进门,说好听一点是女婿,实则就是个挡灾的,拉着他挡在他们父女俩面前,一边对付那帮对立方,一边累死累活替人打工。
老庄董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女儿很可爱,换了我,确实也舍不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带着女儿一起进我们老庄家的门。”
“你说什么?!”
属于朝莉真的大嗓门响彻饭店5楼整条走廊。
饶是平时岳竟城淡定关了,此时也惊得一愣。
完了,他身上见不得人的私事要被昭告天下了。
朝莉真几步上前,上下打量对面的老头,气笑了,平心静气道:“这位老先生,我没听错的话,您刚刚是想抢我的女婿,又要抢我的孙女?”
老庄董瞬间知晓她的身份,装模作样笑一笑,客气道:“你好。”
“好个屁!”
“……”
朝莉真说:“你自己没用,女儿还不顶事,一双贼眼就到处盯着别人家了?白捡呐?能干的女婿你要,可爱的孙女你也要,什么玩意儿你就既要又要了?”
老庄董自认是个有涵养的人,说话向来颇有讲究,他一时间说不过这女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朝莉真掷地有声,说出的每个字都能搓出火星子,“老娘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混蛋,我见得多,通常是见一个我扇走一个,你也要试试我的十八掌?”
老庄董闻言,警惕地后退半步,怒道:“你实在是,粗鲁!”
朝莉真冷笑,“我还可以更粗鲁!”
特助十分英勇,立马挡在老庄董面前,沉声道:“这位阿姨……”
“少放屁!”朝莉真骂道:“再废话连你也扇!”
特助大惊失色,赶紧搀着老庄董逃离这个疯女人。
朝莉真乐了,转过头来,说:“女婿啊,没事儿了啊,人我骂走了。”
岳竟城心如死灰,他靠着墙,“嗯”了一声。
“谢谢妈。”
晚上回到家,朝简已经回来了。
岳竟城把今晚的桩桩件件,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朝简听完以后,虽然心疼,但更想笑,她打量着岳竟城的脸色,努力忍了忍,最后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岳竟城脸色更阴沉,“我得找你妈谈谈心。”
朝简说:“放心吧,我妈拎得清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有数着呢,而且吧,我觉得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岳竟城生着闷气,扯着被子躺下。
朝简挨近他,“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要紧嘛,你在生活中碰上难缠的人,全家人站在你的身后齐心协力支撑着你,这不是好事嘛?”
岳竟城淡淡说:“站在我身后干什么?拦着我进老庄家的门?你想象得出那种画面?不吓死人也要笑死人。”
朝简又被他逗笑,半天才止住,说:“那不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能怎么办嘛。”
岳竟城越想越不放心,大半夜给丈母娘去了个电话。
“妈,还没睡?是这样,今天晚上的事,能不能麻烦您不要往外传?”
朝莉真一愣,“哦”一声,然后声音拉远,隐隐约约飘进手机。
“那个,老段!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可不许外传啊!”
岳竟城两眼一黑,心灰意冷。
“喂?女婿啊——”
“……没事了,您休息。”
他扔下手机,一卸劲,重新倒回床上。
朝简心疼地安慰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咱们什么没见过?我会陪着你的。”
岳竟城:“哼,说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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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今天有一场拍卖会。
阳昌集团的项目团队万事俱备, 老庄董带着人出发,对这场拍卖势在必得,可惜, 去的时候有多斗志昂扬, 出来的时候就有多气急败坏。
他们的预估价被人透了底, 拍卖现场有人搞鬼,那块地确实拍到手了,却 超过了最终方案定下预估价太多,才险险拿下。
老庄董坐在车上, 事无巨细地回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 被人这样摆了一道。
他思来想去, 唯独岳竟城一个。
老庄董眼神透露着危险,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 他冷冷地说:“拍卖会上,是你搞的鬼?”
岳竟城坐在大班椅上,他往后靠, 手里的钢笔转了转,言语中一股隐隐的惬意,“拍卖现场, 贵公司不是把地拿到手了?怎么老庄董好像不是很开心?”
老庄董面无表情,“比我们最终的预估价,高出5000万。”
岳竟城不疾不徐地说:“比起后期那块地带给阳昌的利润, 区区5000万而已,下海捉鱼, 这网撒得越大收获才越多,老庄董做那么多年的生意, 这个道理比谁都懂。”
区区5000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阳昌集团上下将忙成一锅乱粥,将这突然多出来的5000万抽水悄无声息合理消化。
意味着老庄董将面临各大股东的指摘。
……
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岳竟城不再受到干扰,可以专心谈合同,把项目顺利进行下去。
岳竟城当即计划了一次出差,为期一周,带着法务和几个公司要员,期间与各方周旋,毕竟是跨国合作,限制诸多,许多额外条款得仔细商讨。
最后和UM顺利签下了合作合同。
回来时是一个周末,他神清气爽。
眠眠立马奔至玄关,手里拿着小本本和铅笔,说:“爸爸出去混混一个星期,好久好久不回家,扣分扣分!”
岳竟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什么鬼混?爸爸出门是因为工作,要努力赚钱养妈妈,还有你和你那一群大胖小鸡,”
他说着仔细瞧着眠眠,“最近胃口不错,脸圆了,长了不少肉。”
“扣分扣分!”眠眠掐着腰,铅笔指着他,“爸爸没有礼貌!人僧公鸡!”
“是人身攻击。”
岳竟城越过她,拽下领带进屋,就看见朝简和桑聆凑在一块,两人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不知道聊什么八卦。
朝简时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叹,“天哪!真的假的?”
接着疑问:“怎么会这样?然后呢?”
最后感慨:“造化弄人啊。”
岳竟城半天无人搭理,问了句:“聊什么呢?”
朝简抬手赶人,“你又不懂。”说完才反应过来,抬起头一脸惊讶,“你回来了?”
“回来半天了,你挺忙。”岳竟城给自己倒了杯水。
朝简说:“你少对我阴阳怪气。”
桑聆懒懒靠着沙发,一针见血,“他这是没有及时得到你的关注,不开心呢。”
岳竟城清清嗓子,转移话题,“老严呢?就你一个人来?”
说起这个,桑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学校开会去了,天天开会,早晚开会,看一场电影的功夫接校长电话一个小时,大晚上我俩在床上——”
朝简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种闺房秘事不用交代得这么详细。”
桑聆一顿,拿下她的手,说:“你们这个校长介入我们婚姻生活太深太多,毫无边界感,我看他俩挺适合过日子。”
朝简笑道:“又开始胡扯了。”
送走桑聆后,朝简回到屋里,眠眠在低头上玩拼图,岳竟城已经脱下大衣和西装,盘着腿陪眠眠玩拼图。
朝简走过去看了一会儿,才蹲下来说:“你出门这几天,家里发生了点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岳竟城拿着拼图碎片,填补了一块,一边问:“什么事?”
“你爸住院了。”
岳竟城脸色微变,“他生病了?”
朝简说:“你别急,就是肩胛骨受到重创,不过已经顺利完成手术了,人现在在医院住着。”
岳竟城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朝简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事发当时,你妈也在,这两天她也没有多说,我不太了解,而且她担心你工作分心,所以也不让我们告诉你。”
岳竟城穿上大衣,和朝简一起去了医院。
眠眠留在家里让孙姨看着。
骨科住院部VIP病房,岳良平右边整个肩膀和胳膊都上了固定支架,剩下左手能够自由使用。
岳竟城和朝简进来的时候,他正伸手够柜子上的水杯,岳竟城几步上前,把杯子递上去,“怎么病房就你一个?没请看护?”
岳良平接过水,“出差回来了?你妈在跟主治医师聊我的情况,看护出门陪她一起。”
岳竟城抬脚勾了一把椅子,让朝简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肩膀怎么伤的?”
岳良平不那么在意地笑一笑,甚至有点隐秘的愉悦,“小意外,好好修养几个月就能恢复,没什么问题。”
岳竟城看着他,“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岳良平摆手,“行了,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事,小孩别多嘴,”
“我小孩?”岳竟城好笑。
“我眼里你可不就是小孩嘛?”岳良平开始赶人,“没事就赶紧走吧,啊,你妈快回来了,别打扰我们相处。”
岳竟城却定定看他几秒,说:“含含糊糊的算什么?我总得把事因了解清楚。”
岳良平只好简单说明,“就是商场上一块立式的玻璃招牌给砸的,当时你妈在那块招牌旁边,两个小孩打打闹闹把招牌推到,我挡了一下,就这么个事。”
既然没有大碍,岳竟城和朝简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结果出来就和周韵碰上面,旁边还跟着看护,周韵让看护先进去病房,然后自己看着儿子,眼神爱怜,欲言又止。
岳竟城问:“妈,你有话要说?”
周韵面色几分复杂,支吾了几声,问道:“那个姓庄的老头是不是还在骚扰你?”
岳竟城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何至于用到“骚扰”两个字。
朝简没多想,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好奇道:“妈,你怎么知道的?”
周韵说:“前阵子亲家母来找我,聊天的时候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却一点也不知情,我追问了好久,她也说得不清不楚,我真是越想越担心你们。”
“那晚她明明答应过我……”
岳竟城咬牙切齿,自言自语。
“你刚刚说的是阳昌集团那个姓庄的老头?”岳良平突然从病房门口冒出来,气得愤愤的,横眉竖眼,又惊又疑,“这老变态竟敢骚扰我儿子?”
这件事越传越离谱。
岳竟城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深陷丑闻。
“爸,”岳竟城疲于应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儿子!”岳良平走过来,用仅剩的那只手用力地握住他,说:“报警,咱们采用法律的手段,誓死捍卫自己的权益!”
朝简赶紧说:“那个,爸,没那么严重。”
岳良平制止,道:“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我们男人的清白也很珍贵。”
“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你别管,好好休息。”
岳竟城迅速说完,拉着朝简快步离开。
上了车,岳竟城异常沉默。
朝简转过头想安慰他两句,就看见他整个上身靠着座椅靠背慢慢放平,最后彻底躺平,他失神望着车顶,朝简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当中,品出了一点羞愤欲死的痕迹……
“那个,出来外面混的,谁身上还没点谣言呢是不是?”朝简倾身凑近,小心翼翼道:“左右传来传去,都在自家人之间说的,你别太在意。”
岳竟城伸手勾住她的腰,把脸埋入她的怀里,半天不吭声。
朝简摸摸他后脑勺翘起来的一缕毛,“事情总会过去的,你多考虑考虑我跟眠眠,千万别想不开。”
岳竟城松开她,冷淡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愤恨,“那5000万,还是坑少他了。”
朝简多少知道点情况,说:“我知道你爱记仇……但是做人留一线,见好就收,以后生意场上你们还要打交道的。”
岳竟城忽然就小孩心性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朝简好笑,心想你倒是精明,合着就你活呗。
岳竟城在家歇了一天,也没闲着,吃完晚饭就上书房待到深夜,回到房间直接躺下。
朝简拿着面膜从浴室出来,忽然“啪嗒”一下,整张面膜掉地上了,她拣起来,想扔掉怪可惜,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她走过去坐到床沿,把面膜敷在岳竟城脸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把岳竟城一激,他睁开眼坐起来,把脸上的面膜拿开,“什么东西?”
朝简说:“ 看你最近脸干,给你用用。”
岳竟城扔回她手里,“不要。”
朝简重新把面膜撑开,一边说话一边往他脸上贴,“你知道么?我们学校有个50岁的主任跟一个30岁的老师搅和到一起了,有一天他俩在办公室腻歪,好巧不巧他老婆找上门来——”
岳竟城把面膜拿掉,“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朝简撇嘴,起身走开。
她在卫生间捣鼓半天,回到床上睡觉。
岳竟城看了她一眼,凑上去问:“他老婆找上门来,然后呢?”
朝简翻身,不理他。
岳竟城纠缠上去,“话别说一半。”
朝简把握在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把这个面膜敷了。”
岳竟城:“……”
面膜已经被她团在手里,抓得皱巴巴。
他说:“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