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棉花糖小鸟啾 主人欺负小鸟
小雀说得很简单, 好像他是那样胆大的小鸟，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但实际上，他不喜欢离主人太远, 他喜欢跟他的主人待在一起，主人走到哪就跟到哪, 也不习惯陌生的环境，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很不适应。
出发之前, 小雀犹豫了很久, 他害怕自己回不了家，但要是不出发就不能变成小O。
他想了很久，徘徊了很久，纠结中冒出过“当小鸟一辈子陪着主人也好”，忐忑到晚上不愿意自己在外面睡觉, 让主人把他带到卧室一起, 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丢了。
直到某天，主人出门前揉了揉他的脑袋, 临时接了个电话出门，忘了关上鸟笼, 明晃晃的机会就摆在他眼前。
于是小雀想, 他先飞出去一圈看看，要是太危险了, 就再飞回来，总是不会跑丢的。
顾舒总跟小鸟介绍“这里是我们公司, 小鸟记一下路”“这里是我们家花园, 小鸟认一下树”，把小雀养出了“这里是我的地盘逛一下”“那里是我的地盘逛一下”的大胆，他试探地踩了下笼门, 决定先巡逻一下花园。
渴望变成漂亮小O的小雀，跟阳台的小鸟们问了路，出发、迷路，一路飞一路问，从巷子里撞进了一片草地，再后来顾舒就出了事。
变成人的小雀从电视的新闻播报得知顾舒出了事，着急忙慌跑问路回了家，他跟着一对老奶奶老爷爷进了门，蹲守在顾舒家楼下，遇见了前来取文件的裴清晏。
小鸟一通碰瓷，加上种种“主人论”的自然流露，把本就焦头烂额的裴助忽悠了过去，成为“这阵子第六个找上门的小情人”，住进了他安排的酒店，并通过考核，再次碰瓷进了顾舒的家。
“小雀就是这样变成Omega，进到主人家里的。”
他有些心虚地低着脑袋：“主人不要生小雀的气，小雀不是故意骗主人的，小雀只是很喜欢你。”
要是小雀现在变回去就好了。
顾舒忽然很想亲他。
这只笨蛋小鸟明明出门找她都会迷路，还为了变成小O去找自己也不知道在哪的地方。
她蜷了下指尖，轻轻摩挲他的发顶，惹得困惑的小鸟边低着头给她摸脑袋，边偷偷用困惑的眼神看她。
他好奇的眼睛明晃晃写着：主人为什么摸小雀呀？
顾舒敛眸打量他两秒，觉得自己明说有些像骚扰小朋友，于是给他扯了扯小围巾，问：“那我们再去一次小巷子，可以再变回小O吗？”
小雀低着头，睫毛一翘，看顾舒玩他围巾的纽扣：“不可以哦，姨姨说不能透露巷子的事，让小雀回来好好做人。”
顾舒指腹点点他的脸蛋，这小鸟怎么自己说漏嘴。
小雀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转着眼珠，还在继续努力回想：“小雀也觉得，只要小雀把翅膀收回去，就能变成人了，变不成人应该是因为翅膀在换羽，哦对，还有可能是因为小雀在长高。”
“宝贝要从小马铃薯变成大马铃薯了吗？”
这话小雀很受用，他抱住顾舒的手指点头：“是的哦，小雀要长高了。”
“是小雀从书上看的？”
“对呀，主人昨晚还跟小雀一起看书呢。”
“聪明宝贝。”
聪明宝贝问主人要不要揉他的小肚子。
“小鸟喜欢的主人都可以摸小鸟的小肚子，小雀喜欢主人，今天心情好给主人摸。”
可爱小鸟给她摸肚子，顾舒自然是很乐意的。
顾舒摸着他的小肚子，嘴上逗着小雀问“肚子能吃多少东西呀？两个马卡龙可以么。”
其实顾舒比较想摸他人形的小肚子，能从腰身摸到肚脐，摸着摸着小鸟还会抖一抖，跟她撒娇，但小鸟愿意给她摸小肚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期待地问：“主人，小雀的肚子好摸吗？”
顾舒浅浅弯眸，眸中溺着笑意，柔声道：“好摸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鸟呢。”
小雀跟着学：“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鸟呢。”
“哈哈……好痒，哈，不要……主人不要挠，小雀都坐不起来了。”
“笑得好累哦，小雀躺一会。”
他啪叽一下躺好。
“懒虫小鸟。”
“才不是，谁让主人挠小雀的，小雀笑得没力气了，才躺着的。”
顾舒微微挑眉，煞有介事地思考一秒，疑惑地嗯了声，问：“谁在家里到处躺？”
小雀嘴巴硬：“主人。”
“这样，那看来主人是在梦里看到的小雀这里躺一会，那里躺一会喽。”
“是的，主人不要造谣小鸟啦，以后少做梦，这次小雀就原谅主人啦。”
顾舒捏捏他的脸颊，语调轻快：“再胡说八道呢。”
小鸟笑得眸子弯弯，笑到一半被扯住脸，他不满地噘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主人欺负小雀，小雀是好小鸟。”
“主人让你欺负回来。”
躺得平平的小雀转了下眼睛，朝左看，看她坐在一旁眸中带笑，又把眼睛转回来望着车顶，朝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哼哼：“小雀才不傻呢。”
他这么小一只，就是去捏主人的脸，也捏不出什么花样来呀。
顾舒戳戳他的后背：“主人给你机会欺负了哦。”
小鸟侧躺着闭眼装死：“没听到，主人欺负小雀。”
“明明是小雀自己不欺负回来。”
顾舒戳了下小鸟的腰。
“主人不要再打扰小雀了，”小鸟嘟着嘴，不满地翻过去，双手做枕头，趴在桌板上，用后背对着她，翅膀罩住自己的脑袋，“小雀是不会屈服的。”
顾舒挠了挠他的翅膀根部，整只小鸟一抖，身体酥软，差点趴下去，他往边上爬了一寸，翻过身坐起来，震惊地望着顾舒：“主人怎么可以这样。”
“主人怎么样了？”
主人骚.扰小鸟！
光天化日之下，摸小鸟翅膀根部这样隐秘的地方，跟摸小鸟尾巴没有什么区别，再亲近的小鸟也不会去翻别人的翅膀。
私密的车厢里，主人突然挠小鸟翅膀，这就跟勾小鸟的裤边是一样的，更别说主人还挠了两下，这就相当于她勾了下小雀的裤带还弹了一下，把小雀都弹红了，性质非常恶劣。
这是多么过分的事，主人居然还敢反问小雀。
小雀羞恼得双颊荔红，本就姝丽的小脸眼尾更艳了，他瞪了眼主人，不应声，撅着嘴巴，抱臂扭开头，敢怒不敢言。
原来这就是车.震，难怪小说里的金丝
雀都不敢躺在主人面前，也不敢跟主人坐同一辆车，只要剧情里一出现“两人上了车”，后续接的不是口口口口，就是“车身上下起伏”。
难怪书里的小美人总是扶着腰下车，小雀现在也想护着腰跑掉，免得主人还要拉他的衣服把他拉回来。
顾舒看不懂，只能看出小雀在生气。
她以为小雀在生气自己揭了他的防护罩，把他从安全的翅膀里拉出来，在这发小脾气，于是颇有耐心地点点他的头发，把小鸟揉歪道：“小雀现在也可以欺负回来。”
本来坐得好好的差点被主人弄倒的小鸟：！
他真的要生气了！
他睫毛一掀，气鼓鼓通知：“小雀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主人欺负小雀。”
个子小小的，气起来看着也像个小棉花糖。
“小雀可以欺负回来。”
说不过她的小鸟抱臂气一会，气不过，啊呜一口对着顾舒的手咬了上去。
有些麻，但不怎么疼。
这小鸟咬得第一口还算用力，自以为凶巴巴地瞪着她，其实眼睛水红水红的又乖又可怜，好像真被人欺负狠了一样，再继续往下咬，又松了牙口，虚虚咬在她手腕上，像是怕咬疼她。
顾舒微微垂眸，问：“宝贝好了吗？”
“要不要换个地方咬？这里别人看不到呢。”
小鸟盯她一会，松口瘪瘪嘴：“不要了，主人欺负小雀。”
坏主人看准他会心疼。
顾舒用沾了口水的肌肤，轻柔地蹭蹭他的脸：“再咬一会？”
“才不要，小雀说不要就不要。”
主人干嘛强迫他。
“怎么眼睛又红了？”
顾舒无奈地抽出手帕，用纸手帕一角蹭着他的脸颊，细细擦拭过他的眼角：“坏脾气小鸟。”
小雀仰着脑袋，任她擦自己的脸，嘴巴很硬：“小雀又没有哭。”
“嗯，我们小鸟只是不高兴，生主人的气了，小雀不生气好不好？”
“那主人要改的，主人不可以乱摸小雀的翅膀。”
顾舒很有礼貌地问：“为什么呢？”
小雀咬唇：“因为翅膀就跟尾巴一样，摸小鸟翅膀很不礼貌，用人类的话说，主人这就是骚.扰小鸟，是很坏的，要被哔卟哔抓起来教育的。”
做错事会被警察抓起来这事还是顾舒教他的。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主人不知道，以后不这样了，小雀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主人不想被抓起来，麻烦小雀了。”
小鸟O抱臂想了会，看着有些纠结，睫毛颤颤。
顾舒继续加码：“这样，主人让小雀欺负，小雀不生气了，好不好？”
小雀想了会，勉为其难点了头。
“那等小雀变大了，小雀再欺负主人，”他认真地说完，伸出手，“主人拉勾。”
拉勾就是小雀抱着顾舒的手指，抓着她的指尖晃，顾舒配合地跟他晃了两下。
第72章 小鸟啾 小鸟把这事记在心上。
小鸟把这事记在心上。
他变小了, 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学是不上的，班也上不了一点, 不是窝在顾舒口袋里就是跟她说小话。
集团业务繁忙，案头积压的工作不少, 顾舒加了个班，捡着容易的先处理了。
两人回到家有些晚, 小雀在办公室自娱自乐玩了一天也有些无聊, 让顾舒给他放好洗澡水，准备洗个澡看看自己的翅膀怎么样了。
让顾舒给他倒，是因为他个头太小了，不适合用浴缸洗，小雀在脸盆和茶杯之中艰难地选择了脸盆, 他挪不动温控的按钮, 只能求助主人。
小雀洗澡偷偷变回了原形，一边洗澡, 一边检查自己的翅膀。
小鸟不喜欢洗澡，他洗澡洗得很潦草, 检查完翅膀换羽的情况, 闭上眼睛，英勇就义般往水里一扎, 数秒后一出水一抖擞，就是洗好了。
至于椰菜买来的小鸟香波, 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一天虽然忙碌, 但顾舒还记着小鸟的事，等小雀洗完澡，变成小鸟O, 换好衣服，裹着婴儿巾出来，主卧里该有的都有了。
探头的小鸟：“哇！”
地毯上摆了许多东西，有小雀的新房子，柔软的篮子床，定位项链，一排小衣服，还有小碗和小茶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小雀的新房子是栋带花园的小别墅，花园是假花，树是假树，但看着很漂亮，还有只可以晃动的秋千，他扒拉着秋千晃了晃，一屁股坐上去晃动几秒，又跑向大门。
他在小别墅的一楼餐桌坐坐椅子，挪挪上面的餐盘，把窗户推开看外边的树，瞄到花园粉刷栏杆内侧画了图案，又关上窗，从椅子上下去，爬楼梯去到二楼。
二楼是一个小房间，里头有书桌、衣柜，还有床和梳妆台，他推开窗，趴在上面打招呼：“喂喂，主人你在吗？”
他的主人不在，小雀也不着急，他把旁边的纱帘拉起来，站在半圆露台上，手肘倚着扶手，眉眼弯弯。
顾舒将礼物拆出来放在地毯上后，门铃响了，她出去拿了份资料，没想到再回来，浴室里已经空了。
甚至小鸟听见她开关门声不说话，直到顾舒边关浴室的门，边问他在哪，他才突然从模型冒出来，眉眼弯弯，像一朵绽开的花：“小雀在这里呀。”
顾舒一愣，转过头看他，视线聚焦到下方，才从五颜六色里捕捉到了一只小O，她无奈地松开扶着门的手，走过来蹲在别墅前，伸出掌心问：
“宝贝在玩什么？”
小雀扶着露台往屋里躲了下，眸子弯弯的，几秒后发现笨蛋主人不懂陪他玩，于是扒着门框探出半张脸，慢腾腾走过去，坐到她掌心上：“小雀在跟主人玩躲猫猫呀。”
“我们小鸟不喜欢猫，经常玩躲猫猫逗猫玩的。”
顾舒轻轻嗯了声，道：“那我们等会再玩。”
小鸟怂恿她：“现在玩呀。”
“不行。”
顾舒指节蹭了蹭他的小脸，弯曲手臂，把他送到肩膀坐着。
小雀爬上去了，他也不生气，眼睛一转问：“主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要先办正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正事？
“先说好哦，”思考了一会，睡衣小鸟倒在她颈侧，心有余悸地道，“小雀不跟主人加班了。”
“不是加班，是其他需要小雀帮忙的事。”
顾舒把他带到床上，拿起床头柜的一叠纸递给他：“看看？”
“字好大哦，眼睛累，主人给小雀读。”
顾舒余光瞄他一眼，小雀已经伸出手臂抱着她蹭，撒娇意味分明，于是顾舒坐在床边，慢慢读给他听。
资料由好几部分组成，最前面的是顾舒的日程安排，她简洁明了地翻到第二页，指着时间读给小雀听。
“……那天晚上我有个饭局。”
柳董做东，地点在城东一家老城区街巷里的清静食苑，开了几十年，主打古朴素静，外头篱笆开满了花，小院与小院彼此隔绝，各有通道，食客也不会碰到一起。
饭局结束近九点，柳董回家陪伴侣，次日休假，外头又下了靡靡细雨，顾舒没带伞，裴清晏也没带，索性雨也不大，她拦了他冒雨去买伞的动作，边沏茶喝边想事。
雨水敲打着枝叶，叶影映在墙壁上，顾舒喝着喝着，隐约听到了一点声响，恰逢何凌送伞过来，顾舒猜自己应该是看出两人有私事要聊，找了个借口独自外出。
再往后，裴清晏两人再见到她时，顾舒已经捡了只小鸟，面不改色地捧着上车。
“我是在小雀今天说的小巷里捡到小雀的吗？”
顾舒举着老城区和食苑的照片问他。
趴在她脖子上的小雀不太确定。
他从顾舒肩膀上下来，飞到照片上，趴在上面眯着眼睛看了会，摇摇头道：“小雀不知道。”
“小雀只知道是主人捡到了小雀，那天天气很冷，小雀受了伤，翅膀飞不动了，坏天气还要下雨。”
说到这里，小雀瘪了瘪嘴：“小雀都许愿不要下雨了，它还是要下，特别坏。”
“小雀还只是一只小小鸟呢，比现在还要小，羽毛沾了
水，很重，飞不动了，头也晕晕的，就晕倒了，只记得像这样……”
他把小脸趴在照片上，嘴巴咕哝道：“像这样看着地上，看见青色黑色和银色。”
“再醒过来，就被主人捡走啦。”他一骨碌坐起来，“主人的手很暖和，还给小雀盖了被子，好像是被子，小雀晕乎乎醒过来，感动得睡着了。”
说到这个，小雀的话就多了起来，他往顾舒手臂上贴，蹭着她毛绒绒的衣袖，亲昵地道：“主人最好了。”
顾舒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小雀好可怜。”
“是的，”小雀瘪嘴，抓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脑袋，委屈地道，“地板冷冷的，小雀头好晕好晕，很可怜的。”
他自己说完，还吸了下鼻子，转过来，朝她伸开手要抱，撒娇道：“主人亲亲小雀，你的小鸟太可怜了。”
顾舒捧他起来亲了口脸，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啦，小雀伤的是脚，早就好啦，”他待在顾舒手心里，一屁股坐下来，弯着眼睛看着她，“脑袋是摔下来伤的，主人给小雀包脑袋，还给小雀拍了好多照片。”
“我还给宝贝拍了很多照片？”
“嗯！”小雀点头，翅膀晃了一下，“就在相机里哦，主人的旧手机坏了，不过相机里还有很多小雀的照片。”
那些相片里小雀还不是圆球小鸟呢！
被主人夸了很多次的漂亮小鸟认为，给主人看他原来的照片，也不影响他在主人眼里的形象，还能让主人认一认她的小鸟，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主人要不要看你的小鸟呀？”
以往顾舒觉得，生活始终向前走，那些或是遗失或是朦胧的记忆，只要能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时间节点补全，以现在的进度去回溯，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地有种自己失去了生命中一部分的实感。
那些确实失去的，属于她经历过的视角和人生，并非是可以被轻易抛却的碎片，而是切实发生在生活里，真切影响到自己与他人的一部分自己。
而这些记忆里，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
遗憾如潮水漫上又褪去，她微微敛眸，摸了摸他的头。
小雀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又摸自己，但他已经习惯被顺毛，下意识就把头低了下去，再一抬头，猫儿眼亮亮的：“主人现在看嘛？
“小雀知道相机在哪？”
“小雀知道呀！”
小雀不光知道，还是他把相机藏起来的呢。
小爸是找了人收拾家里的东西，那些显眼的鸟笼，喂食器、小鸟床，还有一些照料用品都收走了，就连数据传输的时候，都没有传照片到顾舒的手机。
但小爸可不知道顾舒在家还用相机给小鸟拍照片。
小雀回家以后，每天在家里这里逛逛那里逛逛，不光把漏网的鸟食翻出来喂鸟，还把相机给藏起来了。
小爸怕顾舒记起来她养的小鸟飞了，小雀怕她知道自己养了名叫小雀的小鸟，刚进家门还紧张了一段时间，藏这藏那，后面顾舒一直记不起来，小雀都快把这事忘光了。
这会他谈起来兴致勃勃，要不是顾舒抓住了他的睡衣尾巴，小鸟已经跑掉了。
飞到一半的小雀扭头看主人。
干嘛拉小雀呀？
“这事先缓缓。”
顾舒还记着现在首要的事情：要让小雀变回去。
她问裴清晏要这些东西，一方面是想了解小雀的过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找到让小雀变回去的方法。
这周六就要上门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舒确实有些焦虑。
一无所知的小鸟停下来，飞回她掌心，坐在她掌心里，安抚地拍了拍：“主人不要担心，小雀会帮主人想起来的。”
这傻小鸟以为她是因为记不起来而紧张。
顾舒挠挠他的下巴，又挠挠他的小肚子，把小鸟挠得一直笑，瘫倒在她的掌心，小雀伸手抵住她的手指，笑得差点掉出生理性眼泪，软软道：“主人不要再欺负小鸟啦。”
她的心情渐渐又好起来了。
顾舒蹭蹭他的脸：“小笨蛋。”
笑得肚子没力气的小鸟哼哼：“不是小笨蛋。”
第73章 睡衣小鸟啾 爱睡觉的小鸟
次日一早
睡衣小鸟在主人准备的篮子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还记得自己要变回去的事，他翻了个身，压着羽毛小枕头, 揉揉眼睛，声音含混地跟主人交代：“主人, 小雀今天要在家哦。”
“被吵醒了？”
“没有，”小雀边坐起来, 捂嘴打哈欠边道, “小雀是自然醒——”
顾舒已经穿戴整齐，闻言她转过身，走到篮子床边，也不揭穿他，轻轻扯了下他三角睡帽的小球：“不跟主人去上班吗？”
帽子往上一提, 下一秒就滑了下去, 遮住了小鸟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小雀索性闭上眼, 果断道：“不去。”
娇气的小鸟不大高兴，他往自己的小床上一躺, 悉索着侧过身, 自觉找到枕头，被子往上一拉, 用肩膀对着她：“小雀睡着了。”
“宝贝不是刚刚自然醒吗？”
小鸟撅着嘴巴：“被主人气得睡回笼觉了。”
那顶小帽子还在他脑袋上，柔软的天蓝遮住了他的眼睛, 小雀这样睡下去, 顾舒只能看见他小巧的鼻尖和不悦的唇瓣，噘得能挂油瓶。
她稍稍弯腰，放轻力道将小雀的睡帽往上拉, 露出他紧闭的眼皮，还有像小扇子般根根卷翘的睫毛，此刻微微颤抖着，毫不遮掩地表达“他在生闷气”。
他闭着眼睛嘟嘟囔囔：“主人干嘛开小雀的灯，小雀还要睡觉呢，好困哦，只能主人自己去想办法让小雀变回去了。”
顾舒揉了揉他的脸：“宝贝快起床帮主人。”
“才不要呢。”
“啊……这可怎么办，宝贝不起床帮主人，周六主人就只能自己回家挨骂了，小雀舍得让主人挨骂吗？”
小鸟哼哼一会，躺在篮子床上，趴着枕头，口齿含糊地回道：“怎么办呢，小雀也没有办法，谁让主人开开关关小雀的灯，害得小雀困了。”
“我们小雀是这么厉害的小鸟，都能自然醒一早起来做事情了，肯定不会因为主人乱弄灯就困的对不对？”
小雀睁开一只眼睛，用左眼看她，下巴微挑，小身体还牢牢地躺在床上：“小雀是很厉害的小鸟吗？”
顾舒学着他平时说话：“是的，我们小雀是很厉害的小鸟。”
“那好吧，”小雀勉为其难坐起来，掀开被子，“谁让小雀是乐于助人的小鸟呢。”
乐于助人的小鸟要在主人上班的时候搜寻变回去的办法。
睡衣小鸟从被子里出来，他把自己的睡帽戴好，坐在床边穿好袜子，戴上定位项链，又拍了拍自己的直筒小睡裙，确定自己穿戴整齐了，钻进她的口袋里，拍拍：“主人快去吃早餐呀。”
这懒虫小鸟连这么一段路都不飞。
难怪今早她起他就起，原来是为了搭便车。
顾舒陪着他吃了早餐，把门窗关好，带着他巡了圈屋子，交代他几句不能推开门窗把脑袋探出去玩云云的注意事项，一扭头就见他正尝试把篮子床搬到小叽上，不禁失语。
小雀伸着小胳膊，努力把兼职沙发的小床往上送，脸涨得通红，求助道：“主人快来帮小雀呀，小叽的定时模式只有一分钟。”
顾舒蹲下来，把篮子床搬上去了，一旁加油打气的小雀松了口气，他带着遥控飞上扫地机器人的背，一屁股坐在被子里，舒服地摊成大字：“好啦，小雀可
以跟小叽一起巡逻了。”
“宝贝。”
你这样到底能研究出什么办法呢？
“嗯？”小雀仰着张白净的小脸看她，乖巧问，“怎么了主人？”
顾舒无奈地看了他几秒，把话咽下去，半蹲在一侧，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注意安全，有事用平板打我的电话，不熟的地方不可以乱碰，也不可以离开家。”
她已经设置好了紧急联系人，可以一键拨通。
小雀嗯嗯点头：“小雀知道的。”
顾舒觉得小鸟不知道，但小鸟不愿意上班，说他“坐得屁股痛，好像被主人翻来翻去打了一样，特别难受，一想到被主人打了小雀就想哭，还不如在家里呢”。
她也知道自己手头事多，带他去也是放在一边玩的份，也就按着他的意愿来了。
一连数日，顾舒上班休息的间隙用摄像头或平板跟他对话，回家陪着他一起验证他的奇思妙想，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小鸟迟迟没变回去，羽毛倒是又掉了些，愁得小鸟拉着顾舒数他有几根头发。
善良的主人每天给小鸟加一根。
这天回家，顾舒在玄关换鞋，小雀开着他的翻斗车过来，后面装着一本小册子和相机，他兴致勃勃地停下车，从里头飞出来，扑在顾舒怀里，熟练地坐在她的肩膀上：“主人，你猜小雀发现了什么。”
顾舒很配合地明知故问：“宝贝发现了什么？”
小雀当当一声，晃着腿揭晓答案：“是相机和秘籍哦！”
“什么秘籍？”
小雀提醒：“主人要先问相机。”
顾舒从善如流：“好的，请问宝贝是哪里找来的相机呢？”
“在画室里找到的哦，里头有很多很多主人和小雀的照片呢，有主人给小雀包脑袋，喂小雀吃谷物和蓝莓，还有主人给小雀换新家，很久以前带小雀出去玩的照片。”
他骄傲地蹭着她：“主人，小雀厉害吗？”
“小雀很厉害。”
顾舒把他的小车抱上，带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把相机拿起来，微微垂着眼睫，问：
“小雀跟主人一起看？”
“一起看呀。”
相机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三个多月前的，是一片暖红，小雀解释：“是小雀藏相机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那天裴总助突然来了。”
顾舒点点头，继续往前翻。
有从家里窗户往外拍的外头的景色，俯拍的空中花园，鸟笼里被太阳一照泛着金光的饮水器，再往前翻，顾舒指尖一顿，是一只停在手心的小鸟。
那只小鸟很漂亮，它的羽毛色泽柔顺，颜色鲜艳明亮，尾翼在阳光下像金子铸就的一般，以至于有点像是一块甜美的小蛋糕，对着突然拍过来的镜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尖尖的嘴巴好像嘟着一样。
顾舒几乎瞬间翻译过来。
意思是“干嘛拍小雀呀”。
她肩头的小雀在蹭她，顾舒揉了揉他的小肚子：“乖宝宝。”
乖宝宝红着脸倒在她身上。
再往前还有许多照片，这些照片拍摄的地点不一，大多是在家里，通常在客厅、阳台还有露台，偶尔在卧室和书房，里头还有一张小鸟洗完澡甩水变得毛绒绒的照片，照片里小鸟正在边刨水边往外跳，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顾舒也看明白了，意思是“才不要洗澡呢”。
她看得有点久，害羞的小雀捂着脸，出声催促：“主人快翻过去呀。”
他就是这么一只不喜欢洗澡的小鸟嘛。
翻着翻着，顾舒也看出来，自己拍照的时间相当不固定，有时是大半夜，有时是大早上，其他时间比较少。
有张凌晨两点的照片，拍的是小金丝雀蹲在树枝上，弯着脑袋，把头埋在翅膀里，像一颗圆润的毛绒球，头一点，下一秒又把眼睛睁开了。
顾舒猜那天她在加班。
果不其然，小雀委屈地道：“那天我等主人到好晚好晚，主人一直都不回家，小雀还以为主人去找别的小鸟了。”
顾舒微怔，食指曲起，摩挲着边边。
小雀这么说，她脑海里好像也浮现出来一幅场景：深夜，她拎着文件回来，踩掉鞋子，思考着外派的事情，一进门发现笼子里小鸟圆得像只小球，睡得正香，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小雀弯起眼睛笑：“好在主人回来了。”
说着，他啵一声亲亲她的脸：“小雀最喜欢主人了。”
顾舒轻轻刮着他的脸蛋：“黏人精。”
小雀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左脸贴，往右侧一靠，歪倒在她脖颈上倚着，理直气壮道：“小雀就是黏人精呀。”
小黏人精的翅膀很好看。
现在的颜色也很好看，就是刚接回家，包着脑袋的时候有点可怜，豆豆眼还滴着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顾舒摩挲着相机，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
她眼睫轻垂，视线专注地扫过照片，缓慢地往前倒带。
“宝贝。”
“嗯？”
东倒西歪的小鸟坐直了，问：“主人叫小雀干嘛？”
“照片里，你的翅膀好像跟现在一样大，羽翼丰满。”
这小鸟都这么久了，一点个都不长吗？
小雀疑惑地啊了声，他眨了下眼睛，从主人肩头飞下去，悬停在照片前，仔细地看了看，甚至差点把小脸趴到照片前，去研究色素点的差异。
看了好一会，他也恍然：“好像是哦。”
说完，小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有小鸟不长个呢？
难道他不是一只好小鸟么？
他困惑地挠挠头，从翻斗车上把小本子带上来，翻开给主人看：“主人你看，这是之前兔子随信送给小雀的礼物，掉进沙发缝里了，小雀本来想跟你说小雀找到了变回去的方法的。”
第74章 记仇小鸟啾 这章还是小鸟啾
顾舒垂眼一看。
小册子上圆润的字迹勾画着扣扣圈圈的鬼画符, 指向一对左右不对称的“3”，顾舒眯着眼睛打量好一会，才辨认出来, 这是翅膀。
翅膀的下面涂着一团黑煤球，黑煤球左侧用红笔涂了个扁扁的三角, 绘者力道不轻，平滑的纸面微微凹陷。
这是什么？
对她的情绪毫无察觉的小鸟捧着纸册, 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单个字符, 一本正经道：“书上说，小雀只要等羽毛长全就可以变回去了。”
他平平地“哇”了声，迫不及待地扭头问：“主人，小雀厉害吗？”
这是书上说的吗？
凭一个字？
顾舒眸光微敛，指尖微动, 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肉, 指端柔软的莹白细腻。
“宝贝怎么看出来的？”
小雀拉着她的手指不让走，顺势靠在她潮热的掌心撒娇道：“就是这样看出来的呀。”
他歪着身体, 半躺在掌心，一手拿着小册子, 跟顾舒介绍：“主人看, 这个是翅膀，这个是小雀, 还有上面写的小鸟语，是不是很好认呀。”
这是他所会的最难的语言了, 小雀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写小鸟语的, 他不信主人能看懂。
得意的小鸟哼哼着仰头，睫毛震颤：“哦……对主人来说有点难懂，不用担心, 小雀会翻译给主人听的，因为小雀是聪明又善良的小鸟。”
顾舒眸底心绪缓缓流动，她抿了抿唇，复而启唇：“宝贝。”
“嗯？”
小雀转过脸，歪着头看她，白嫩的脸颊上瞳孔柔亮，还有些小得意。
“你是说，”顾舒顿了顿，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下去，她轻声问，“兔子给你送的秘籍写着小鸟语吗？”
小雀的笑容一僵。
他默了默，强行镇定地道：“是，是的呀。”
真有趣，顾舒觉得，要是他的眼睛不乱动的话，也许还会更可信一点。
她的指尖微压，拍了拍小鸟的肩膀：“这样。”
小小一团僵在原地，咕哝着说出自己也不太信的话：“可能，可能小兔的秘籍，是小鸟给的。”
“听上去……似乎也合理。”
紧张的小鸟松了口气，肩
膀一松，他忙不迭点头。
主人能信就最好了。
不能说实话，小雀都不知道要怎么编，编谎话对小鸟来说太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把真话说出去，他可不想让主人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跟兔子联系，从兔子口中套话得到了变回去的办法，又自己捏造了册子。
顾舒表示支持，刮了下他的下巴，接着问：“小雀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拿秘籍给我呢？我们刚才还在说小雀照片的事。”
小雀的脑袋一时想不起来，他抿抿唇，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神情有些可怜：“小雀，小雀忘记了，主人让小雀想一会。”
顾舒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发顶，小鸟的忐忑、紧张和懊悔都慢慢淡去，他努力地回想自己为什么要拿册子给主人看。
主人发现小雀基本没怎么长，小雀也突然发现自己翅膀一开始就有这么大，他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想要拿册子给主人看。
小鸟慢慢回想：“有点奇怪。”
顾舒和缓问：“奇怪什么？”
小雀认真地想了好一会，良久，他有些失落地坐下来，小脸一丧，叹气：“小雀是笨蛋。”
“怎么这么说？”
“主人跟小雀说，小雀的翅膀跟现在几乎一样大的时候，小雀突然想到，翅膀这么大就可以变成Omega了。”
“一想到变成小O，小雀就想到还没给主人看变回去的方法，要把本子拿给主人看。”
他顿了顿，言语间透出几分丧气：“小雀想，让主人知道小雀是很厉害的很聪明的小鸟，可以找到变回去的办法，不是小笨蛋。”
小雀一想到期待了一个下午的夸奖，没忍住心底的激动，压着兴奋把册子翻了出来，想让主人知道自己是可以找到解决方法的聪明小鸟。
结果聪明小鸟一下就被主人抓到了秘籍上小鸟语的漏洞，这就算了，没有主人的提醒，小雀还注意不到自己奇怪的动机。
他明明就没有变成Omega过，当初变成Omega还是飞了很远很远，努力了很久才成功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顾舒也被小雀讲得云里雾里的。
她深吸一口气，闷闷吐出来，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于是她尝试跟小鸟确认：“小雀看到当初自己受伤的样子，看到漂亮的翅膀，受伤和翅膀，这两个关键词提醒小雀，要告诉主人“翅膀好了就可以变回去”，是这样吗？”
小鸟倚在她掌心，踌躇一会儿，歪头蹭蹭她，不太确定：“也可以这么说吧。”
顾舒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她自己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可靠的记忆片段能提醒她整个逻辑链中哪里出了差错。
一人一鸟想了好一会，齐齐陷入沉默。
小雀倒在她的围巾里，卷着围巾被躺了一会，小声问：“主人，你想明白了吗？”
顾舒动动手指，手动给小鸟团翻面：“没。”
小鸟面朝天的姿势翻转过来，变成屁股朝天，他还没反应，顾舒就伸指揉了下他的屁股。
“不想了，现在先让你变回去。”
捂着屁股的小鸟波澜起伏地往前爬：“主人不要乱动小雀的屁股。”
顾舒“嗯嗯”应得敷衍，视线被他吸走，渐渐往右侧移。
这小鸟腰身看着细，变小了还这么多肉。
她从毛线团般的思绪中抽出，将灰蓝格围巾卷小鸟捞回来，无视他在掌心的折腾，慢腾腾地将他身上围巾解开，问：“聪明小鸟吃不吃饭？”
小雀撅着嘴巴，唇瓣嘟嘟的：“聪明小鸟不吃，被主人气饱了。”
“怎么天天都这么多气?”
小雀放弃了脚踢围巾拳打主人的挣扎，直板地躺在她手心：“主人爱惹小鸟生气。”
“嗯……圆球小鸟什么时候变成气球小鸟的？”
“哼！”
小鸟拒绝跟她说话。
他通知顾舒：“主人这样欺负小鸟，小雀不要跟主人说话了。”
“哪里欺负你？”
他紧闭嘴巴拒绝了一秒，控诉：“主人天天动手动脚。”
“小雀不是也天天动手动脚？”
“小雀没有！”
“小雀一回家就要抱，要亲，要牵主人的手，还要主人陪你说话，拉着主人的手给你揉小肚子，还说自己没有动手动脚？”
“小雀嘴巴动，主人才动手动脚，”小鸟不服气，“流氓主人。”
“流氓小鸟。”
“流氓……主人在干什么？”
小雀说话的时候，顾舒已经把层层缠绕的围巾弄开了，此刻小雀身上只有一件金丝绒的睡裙，她点点小雀的脸：“在耍流氓。”
小雀眼睛瞪得可圆，嘴巴也能挂油瓶，顾舒点完见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忍住笑：
“小雀污蔑主人，依照小雀只动嘴的习惯，看来是很想主人对小雀耍流氓了，既然小雀这么强烈要求，主人也没办法，勉为其难顺着小雀耍会儿流氓吧。”
“自己把肚子给主人摸。”
小鸟护着肚子摇头：“才不要呢！”
“小雀才没有想耍流氓，这是，这是主人的投射，主人自己想耍流氓，想欺负小鸟，才，才会胡思乱想的。”
他不会吵架，说得舌头打结，脑袋也晕乎乎的，就开始委屈，吸吸鼻子不说话。
顾舒揉揉他的肚子。
小雀直直躺着，心里暗暗下决心他绝不会给主人好脸色。
主人等着瞧。
他可是大脾气小鸟。
顾舒挠挠他的下巴，小雀把头一歪，脖子一扭，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挂着他的油瓶“哼”了声，闭上眼睛。
他才不会笑。
顾舒挠挠他的小肚子：“真可爱的小鸟啊，怎么挠肚子都不会瘪，一定是故意勾引我吧。”
闭着眼睛的小雀肚子一缩，吸着气。
他才没有勾引主人。
顾舒挑了下眉，指腹在肚子上滑了滑，感受薄薄一层布料下绷紧的皮肤：“嗯，好像突然变瘦了，原来小鸟都是这么瘦的。”
小雀不自觉仰着下巴。
那当然。
也不看看小雀做了多少努力。
像他这么可爱的漂亮小鸟，一天起码要运动四次，起床一次，躺下一次，再加上午睡起卧，足足四次，偶尔还给自己加运动量。
顾舒玩够了，开始用指尖来回蹭他的小肚子，挠痒痒肉：“宝宝你在吗？”
“你醒了吗？”
小雀被她一直挠痒痒肉，死死咬住唇，憋住笑。
他才不会笑呢！
他不要给主人好脸色。
“哎呀我们家的小鸟怎么不会笑，还一直睡，是不是坏掉了。”
“我听说小鸟揣蛋都喜欢睡觉，我们家的小鸟不会是有小鸟蛋了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呢。”
“喂——小鸟蛋你在吗？听到请回话，怎么在发抖，看来是真的需要医生上门了。”
小雀被她挠得浑身发抖，他憋着笑，在听见手机按键的滴滴声后破功，笑倒在一侧，睁开闪着泪花的眼睛，抱住她的食指：“主人不要再乱来啦。”
他才不需要看医生呢。
顾舒勉为其难：“好吧。”
小雀飞到她口袋里，把脸埋进去，义正言辞：“小鸟蛋被主人挠碎碎掉了，主人要赔小雀两个小蛋糕。”
顾舒坚决：“一个。”
“两个。”
顾舒坚定：“一个。”
“两个嘛。”
她松口：“一个半。”
“成交。”
顾舒揉了揉口袋里的小鸟，小雀被她揉得东倒西歪，倒在口袋里，哼哼道：“主人快帮小雀变回去，现在主人欠小雀一个半小蛋糕，还有一次欺负。”
“记仇小鸟。”
“才没有呢。”
他只是迫不及待想跟主人算账。
第75章 不老实小鸟啾 跳来跳去
问题是清楚了, 可要在短时间内让小雀完成换羽，也没那么容易。
失忆的顾舒不懂养鸟，小雀也不懂养鸟, 他本能照
着自己的印象去做。
脸盆泡小鸟，吹风机吹小鸟, 被子裹小鸟，通通没用。
小雀试图把自己热到换羽, 被顾舒从篮子床里拎起来, 拎着衣领，悬在空中晃了晃，疑惑地问：“吃完就睡？”
小雀下意识吱哇叫着挣扎，小腿蹬得用力：“才不是呢！”
说着，他也不晃腿了, 就这样不服地抱臂悬在空中, 鼓着脸重重地“哼”了声。
“主人自己加油吧，小雀很累了。”
不满的小鸟决定让主人自己努力, 这样她才能意识到，小雀愿意帮她, 是多么辛苦的事情。
也许等周五来不及了, 主人就会跟小雀道歉，还会为了哄小雀赔他五个小蛋糕。
到时候他要犹豫一会, 好好考验主人，再勉为其难地接受她的歉意。
顾舒把他拎到口袋里, 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带着出去：“我问了楼上养鸟的李先生，他说隔壁楼有位技术精湛的兽医，我们从连廊过去, 让他给小雀看看。”
小鸟趴在口袋边，捧着小脸抗拒道：“不要，好冷的。”
小雀的苹果肌都会被冻僵。
可她的口袋很暖和，不会冷。
顾舒收拾着袖口，往小雀脑袋上加了个小帽子，没拆穿他，淡淡：“不久前小雀还穿着短上衣。”
这是她从圣诞玩偶的脑袋上摘下来的，戴在小雀头上居然刚刚好，红底白边的三角帽弯着一个雪白的绒球，小雀嘟着嘴巴，眼睛往上瞟，自个弄了下绒球。
“很久之前了，小雀已经123……”他最后望了眼绒球，闭上眼睛，胡乱数了个数，“30天没穿短上衣了。”
“胡说。”顾舒把他的帽子弄好，“上次拍的照有拍摄时间，小雀想看看？”
小鸟闭着眼睛，连忙摇摇头。
主人居然还保留证据了，可怕。
他蔫吧下来，嘟囔道：“一天一个天气，几天前不怕冷的小雀是几天前的小雀，现在的小雀是怕冷的小雀。”
顾舒装作没听见，捏捏他的小绒球进了电梯。
她坚持要带小鸟去看医生，小雀拒绝失败，只好扒着她的口袋，跟“别碰我”一样，每走几步就响一声：
“小雀的脸冻僵了。”
“不会。”
“主人的口袋好高，小雀站在天台上了，好可怕。”
顾舒按了电梯键：“你跳。”
电梯开始下降。
小鸟气呼呼：“小雀跳了哦。”
他扒着口袋往外蹬，划拉划拉小脚滑在口袋上，刚冒出来一点，半个身子还没探出来，顾舒又把他捞了回去，安安稳稳放回口袋里：“折腾什么。”
“才不要变回小鸟。”
小雀说着，嘴一瘪，嘴角微微下垂，低下脑袋，口袋里的小手攥紧了：“小雀不要变圆球。”
顾舒收回按电梯的手，瞄到镜中口袋里的小雀双眼噙着泪花，巴巴趴在她的口袋上，脸颊压出道痕，看着还挺可怜的。
她默了几秒，指腹揉揉他的脸颊肉，小雀像是得到了鼓励般哼唧道：“小雀才不要变呢，不要当圆球小鸟嘛。”
“姐姐最好了，小雀想回家，我们自己想办法嘛，不要看医生。”他揪着顾舒的口袋布料，把软绵绵的脸贴在她的口袋里，“实在不行，小雀就这样回家，给妈咪送礼物。”
那顾董怕是会晕过去，她本就有高血压。
顾舒按着这个思路想象了下，一时间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她还能把顾董搬到沙发上盖毯子，小爸出来问她怎么了，她就说顾董太累睡着了，然后带着小雀回家。
以顾董的严肃和正经来看，她就算醒了，也说服不了自己“我的女婿是个小东西”的。
“叮”，电梯到了。
小雀蹭蹭她，撒娇道：“好姐姐，我们回家吧，你的漂亮小O想学习了。”
顾舒刚想逗逗他，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还有刷卡的声响。
她手疾眼快把小雀塞进口袋，道一句“别出来”，下一秒电梯开门，门口站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扎着两个歪歪斜斜的丸子，丸子上挂着碎叶片，后头跟着位老管家。
小孩看见她一愣，糯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定定站在原处。
何叔轻声在后头提醒：“小少爷。”
小孩恍惚打招呼道：“你好。”
顾舒应了句，维持着片面的礼貌，同小孩打过招呼后又抬眸看向他身后的人，抬手长摁电梯开门键：“老先生好久不见，你们要去哪？”
老何同样客套地寒暄道：“喔，小少爷来这边找少爷玩，落了东西，我们正要回去取，劳烦您帮忙摁18楼，小少爷，您往这边站些，那头有风。”
小朋友安分地站在一旁，有些僵僵的，眼睛胡乱打量着四周。
“老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样？上回听说老夫人近来有些畏寒，小爸让我送些补品过去……”
“都好，您放心，老夫人身体很好，老主夫的是老毛病，吃了补品身体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我会替您传达这份关心的。”
顾舒一面寒暄着，余光打量到他身侧安分的小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是她没听说过白家有这个年纪的小少爷，只听说过稳重的大少爷和最近经常闹腾得鸡飞狗跳的二少爷，二是这个小朋友的袖口沾了泥，衣服也穿得不太规矩，没事还挠下头发，转下眼睛想偷看她，怎么看都不像安静的小孩，这会儿一句话都不说。
老何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顾舒看出几分维护，微微敛眸。
聊完，不断上升的电梯里安静下来。
顾舒还记着口袋里的小鸟，这会儿小雀也安静得不行，既没有爬来爬去，也没有拍她表示抗议，她有些欣慰。
要知道之前顾舒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小雀就很喜欢在她的口袋里搞些小动作，偶尔还会啾啾两声，假装是路边的野鸟。
电梯到了。
“那我先走一步。”
“您慢走。”
回到家，电梯门一关上，顾舒就把口袋里的小雀捞了出来，想跟小鸟道歉，结果一捞出来放在掌心里，他好一会不说话，睫毛垂着，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的瓷娃娃。
顾舒没多想，以为他没缓过神。
“宝宝怎么不说话？”
小雀低低嗯了声。
她换着拖鞋：“刚刚被吓到了是不是，我们不去看医生了，宝贝说得对，我们可以自己找方法，我记得家里还有本培育手册，虽然编的有点乱，我们一起看，说不定能在里头找到办法。”
心虚的小鸟抿着唇，好一会才伸手调整了下自己的帽子。
“好，好的。”
顾舒有点困惑了，她挠挠他的小肚子：“不高兴？”
“没有啊，主人干嘛又挠小雀的肚子……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呢，对，我们很忙的，主人快带小雀去研究加速换羽的方法，否则我们就不能一起回家了，小雀想要跟主人一起回家。”
他飞到顾舒的肩头坐着：“快点啦，我们的时间很赶的。”
时间是赶。
顾舒摸不着头脑，困惑了下，回想也没琢磨出什么错处，轻轻嗯了声，按小雀的指引找到书册，带着他开始翻书。
书册里提及金丝雀换羽一年两期，一次是夏季换羽，一次是秋季换羽，秋季换羽是为了长出新的优质羽毛，以便鸟儿们能度过寒冬，小雀趴在书页上晃着他的脚，咕哝道“难怪小雀捂热没能掉更多羽毛”。
顾舒戳了下他的肩膀：“小雀让下，压到字了。”
小雀翻了个身，躺平在彩框边，问：“这样好了吗？”
“还需要再过去一点。”
他又挪过去，顾舒看清字了。
文字的大概内容是想要加速金丝雀的换羽，就要让它们在舒适安全的环境里待着，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还有一系列照料小细节，说金丝雀们在这个阶段很脆弱，情绪会更加敏感，需要悉心呵护，也不能吹风，会失语。
顾舒以手抵唇，有些后怕。
夜间连廊风大，还好刚才没带他出去，万一小雀被吹得
失语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而这小鸟换羽慢是因为他每天出出进进的，早上跑去露台吹风，偶尔还不穿鞋，穿着他的短上衣，不时还跑出去玩，温度变化大，自然换得慢，这几天待在家里久了，恒温，换羽进程就快了，他才每天拉着自己数头发哭“小雀没头发了”。
顾舒下意识瞄了眼他的头发。
外层的头发还是金色的，里头新长出来的都是橘红色的，小雀这几天还在说要把头发全部染了，问她喜欢红毛小O还是黄毛小O。
小雀敏锐地感觉到主人在看他，坐起来问：“主人看明白了吗？”
顾舒眸光闪烁，隐隐有些内疚，她掌心抚摸着他的发丝。
懵懵的小鸟低头任摸：“嗯？”
主人怎么突然摸他呀。
虽然搞不明白，但小雀主动抓着她的手指，亲了亲：“小雀最喜欢主人了。”
“主人陪你玩一会小鸟？”
小雀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
心怀愧疚的顾舒陪着他打了半小时游戏，又跟他玩了会猜谜游戏，最后还陪他逛了会购物软件，把他之前看上的衣服全都买了，最后还给他买了些七零八碎的，放在以往顾舒绝对不会同意他玩的小玩意。
比如摁下去会喷巧克力奶大型喷泉龙凤庄园，声称可以感受到“中西合璧”的流觞曲水，实则是自动推一杯杯巧克力饮料给他喝，小雀坐着就可以喝饮料，以及九宫格开放式积木公寓，夜晚七彩的水晶雕灯，还有会模仿对话的对讲鸡。
这个对讲鸡不是普通的对讲鸡，它是一只普通小鸡的模样，可没事会咯咯咯地走路，边走边摇，还会学人说话，讲到关键词它就会突然高歌一曲，接着拍着翅膀，跟人对话。
对讲鸡小雀一直很想买，他觉得买回来跟扫地机小叽作伴刚好，小叽也不会孤独，顾舒觉得家里一只小鸟就够叽叽喳喳了，再买一只鸡回家，家里马上没有没有她的位置，他自己都能自娱自乐，完全不需要搭理她。
现在顾舒同意了，小雀兴奋地哇了老长一声，抱着她的脸连亲好几口。
“最喜欢主人了。”
配合的小鸟让整个换羽进程大大加快，终于在周五夜里，小雀搬了篮子床里的小被子，睡到她旁边的枕头上，盘着腿坐在上边，等着顾舒洗完澡出来。
他给自己找好了明天的衣服，摆在床头，见浴室门一开，顾舒擦着头发出来，便拍打着翅膀晃到她眼前，站在床头柜上，认真道：“主人，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小雀保证明天就能变回来。”
“不怕被主人的衣服抓进去？”
顾舒怕压到他，给他备了篮子床，小雀一开始不太老实，又自信自己绝对不会乱滚，偷摸在她睡熟以后跑到床上睡。
他趴在床上睡，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翻到了顾舒的肩颈处，下意识就往“被子”里钻，想要进去取暖，夜半睡得迷迷糊糊的顾舒感受异样，稀里糊涂就把衣服里的一小团拎了出来，只好支起腿，扶着额头叹气，让小雀不要闹，刚睡醒的小雀脸颊通红，支吾地说出了“是主人的衣服爱吃小鸟”这样的胡话，被顾舒好好教训了一顿，肚子都被揉红了，特别可怜。
“小雀错了，主人不要再记着这件事啦。”
小雀保证：“今晚，小雀绝对绝对不会钻进主人的衣服里的。”
顾舒想了想，不太相信，但道：“你要是变成人形钻进来也可以。”
“都说了不会啦，主人要对你的小鸟有最基本的信任好不好？”
“好吧，”顾舒微微颔首，“那小雀上床睡吧。”
小雀说得好听，他一上床，就在床垫上玩了会蹦床，从这蹦一下弹到那，再弹回去，看得顾舒心神不宁，跳过头猝然掉进被子里不见影，好一会才闷闷笑出声，自己笑倒在被里。
吓了一跳，伸手想捞鸟没捞到的顾舒郁闷地收回手，只想好好教育他。
偏生他自己还意识不到，裹着被子从里头探出张小脸问她：“主人，小雀跳得高不高呀？”
眸光晶亮，显然玩得正开心。
顾舒含糊地嗯了声。
早晚要在这张床上收拾他。
第76章 绑匪小鸟 绑匪O小游戏
小雀不是一只老实的小鸟。
他睡觉喜欢贴着热源, 睡梦中身体翻来覆去，折腾得睡衣露出白嫩的小肚子，眼罩滑到脚底, 直到额头抵上温热，不自觉依偎在顾舒身旁, 汲取到源源不断的暖意，这才舒舒服服地彻底浸入梦乡。
不知不觉中, 他从左枕头中央滚到了右枕头, 紧贴着她的脖颈，肚子凉了，他就自个儿划弄着脚背，没勾到“被子”，只踩到舒适的怎么也勾不上来当被子的衣领, 郁闷地砸了下嘴, 低低呓语，小手扯过顾舒的头发当被子盖, 把自己卷成寿司卷，接着呼呼大睡。
睡梦中的顾舒眼皮微颤, 眉头轻皱, 唇角肌肉绷直一瞬，于一室静谧的昏暗中再度入眠。
清晨, 熹微的晨光漫上被面，闹钟准时响起, 世界复而明亮, 她在深秋凛冽的花香中醒来，本能翻过身，支起肘探身关掉闹钟。
“嘶——”
右侧头发好像缠住了什么东西。
头皮的轻微刺痛让顾舒一下清醒不少, 她就着这个姿势，僵僵躺回去，左手臂往柜子上摸，尽快滑掉闹铃，随后曲起手臂，迷茫地张合五指。
是她的左手没错。
她昨晚卷了卷发棒？
没有吧。
她皱起眉心，寻着阻力去摸根源，还没摸到，便听见身侧小小的吸鼻子声。
“呜……主人吓死小雀了，小雀还以为自己被抓起来了。”
顾舒一愣，快速反应过来，她小心地向右翻身，解救卷在自己头发上的小雀：“宝贝怎么跑到主人的头发上睡觉。”
蔫吧的小鸟跟她一起把头发弄开，他鼻尖红红的，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小雀不知道。”
“小雀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飞了一下，还是那种，过山车的飞，差点就变成蒲公英了。”
顾舒发现自己挺缺德的，这种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为什么不是大摆锤”。
龙须糖小鸟在委屈地表达：“小雀梦里还在吃蛋糕的，突然飞起来，好像被叉子叉起来了，要被主人吃掉了一样，吓坏小雀了。”
她把小鸟解出来，将他放回枕头上揉揉：“不怕了，我们宝贝现在好好的，主人不吃小鸟。”
小雀揉揉眼睛，捏捏自己的脸确定没坏，一小团站在枕头上，掀掀睡裙看膝盖：“主人保证，肯定是主人老是嘬小雀的脸，吓到你的小鸟了，小雀才会做这样的梦。”
“又胡说八道，撒娇就好好撒，主人最近只亲了你，没有嘬我们小雀的脸，怎么会被嘬坏。”
他噢了声，注意力成功带跑，问：“那主人为什么不嘬小雀的脸呢。”
顾舒无奈地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脸蛋：“宝贝这么大，怎么嘬。”
也难怪会做这样的梦。
现在的她对于小鸟来说太大了。
“小雀变回去，就不会被叉子叉起来了，主人保证小雀不会被吃掉，嗯？”
小雀放下衣服，想起昨晚睡前的约定，嗯了声，试探着收了收翅膀。
变回去，现在应该可以变回去了。
他的翅膀长好了，能随意控制大小，不像之前那样收不起来。
“主人，小雀变回去要穿衣服，你去浴室吧，把房间留给小雀，你一直盯着，小雀不好意思变回去。”
顾舒应声，抚摸他的小脑袋：“那宝贝以后还能变成小鸟陪主人玩吗？”
“哪有天天陪主人玩的呀。”小雀脸红，水灵的大眼睛羞涩地垂着，这么说着，他眼珠转了转，精致的小脸上，浓密的睫毛一卷，桃红的小脸肉嘟嘟，咬着唇瓣，“小雀考虑考虑吧。”
小雀喜欢玩。
他的表情说着可以。
顾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起身去了浴室，去之前不忘给他把被子重新铺好：“别着凉。”
通红的小鸟轻轻嗯了声，自己钻进被子里，扯好被子盖住腿：“主人慢走哦。”
半关的浴室门隔绝了Alpha的身影。
小雀窝进去，正要变，发现自己遗漏了衣服，他着急忙慌飞出来，哼哧哼哧像拖麻袋一样把衣服拖进被子里，在里头捣鼓了一番大动作。
他好不容易变回去，折腾半天才套上衣服，动静像在和被子打架，闹得里头顾舒都问“你没摔倒吧？”
“没有啦！小雀好好的，主人放心。”
他扬声回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穿上小兔拖鞋，放好篮子床，轻手轻脚走到梳妆台前照镜子，确定自己360度没有问题，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鼻子是鼻子，没有胖一圈，勒起衣服跟原来差不多一样瘦，背后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翅膀，于是扬起微笑。
“喂喂，镜子你好，我是小雀。”
镜子里的Omega眼睫弯弯，眸光明亮，瞳孔温润，笑起来像是在讨亲，还有一个小酒窝。
“你好小雀，我也叫小雀，不过我是镜子，”他弯下腰，单手托着下巴，伸手在镜面画了两颗爱心，模仿镜子说话，“小雀你真漂亮呀，我给你介绍个Alpha好吗？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说着，他自己在爱心上画了个箭头，指向旁边浴室，接着直起身，弯眸后退几步，打量着自己的大作欣赏了一会。
真巧，他也觉得她们两个很般配。
心情愉悦的小雀晃荡到浴室门前，抬手敲门：“姐姐你好，我是一位路过的Omega，请问我可以借你的洗手台用一下吗？”
“可以。”
顾舒站在洗手池前，淡声应完，继续洗着热毛巾。
不知道这小鸟又在搞什么花样。
室内水声哗哗，兔子拖鞋咔咔地靠近。
他慢慢凑近，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后背：“打劫。”
身后温热，圈在腹部的手臂柔软无骨，顾舒停了手上动作，关了水龙头，握着热毛巾，余光往左侧一扫，含着笑意问：“打劫什么？”
“打劫人，我，我缺一个Alpha，现在你就是我的Alpha了。”
怎么劫匪还结巴的?
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吗？
“嗯……”顾舒沉吟几秒，摇了头，“不行呢，我有Omega的，他现在不在这里，要是被他发现，我们都会倒大霉的。”
小雀眨了两下眼，眸中一亮，还能这么玩。
这个他熟，小情人都是这样的，抢人他最擅长了。
他咳一声：“我才不怕，现在你被我打劫了，就是我的Alpha了，他要抢人让他自己上门来抢，又有什么影响，难道……是你自己不情愿？”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的Omega，我当然是情愿的。”顾舒温声答完，询问道，“你要把我抢去哪呢？”
“抢去我家，”他斩钉截铁说完，眼睫微垂，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略微吃味地问，“漂亮就可以把你抢走了吗？你把你的小O放在哪里。”
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小O。
听他语气变味，顾舒猜到他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温和道：“当然不是，都被你抢走了，我只能这么说了，毕竟我现在是人质。”
“你不挣扎一下吗？”
“好吧，请问劫匪，能不能让我跟我的Omega道别呢？我实在很想念他。”
“不可以的，人质不要太多话，跟着我走就是了。”
“真是善变的绑匪。”
顾舒将手上的热毛巾敷到他脸上，胡乱在他脸上擦了擦，小雀闭着眼睛，被烫得睫毛卷卷，微微向后缩，嘴上道：“不要了，人质现在跟着我走。”
顾舒放轻了声音：“自己洗毛巾。”
他同样小声：“等会嘛。”
主人就不能好好把游戏进行下去。
绑匪抢过她手上毛巾，扔到洗手池里，“凶神恶煞”道：“这个就留给你的Omega去洗吧。”
好吧。
顾舒假模假样地悠悠感叹一句：“你这个绑匪太坏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不许说绑匪坏，小心我把你这个A关起来。”
“关进你家里吗？”
“是的，到时候你就逃不出去了。”
“那我的Omega要怎么救我呢？”
“等我玩腻了，让他交……两百块赎金，我再放了你。”
“我只值两百块？”
“两百已经很多了，再说我把赎金降到一百块！”
“嗯，”顾舒忍笑，“那要是我的Omega不来救我呢？”
这个问题难倒了绑匪，他转着脑袋思考：“那，那就，把你留下来当小情人。”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还不太确定，说完倒是变得莫名笃定：“对，留下来当小情人。”
不少小说里就是这样的，主角有白月光，强取豪夺把替身抢来当小情人，最后经过一番酿酿酱酱和跌宕起伏修成正果，小情人终成正宫。
“嗯……绑匪先生，你会给你的小情人发工资吗？我听说小情人每天都要花钱的，要是我想买漂亮衣服，水晶雕灯，还有会大叫的吵闹的对讲鸡，你会给我买吗？”
刚买了的绑匪心虚，红着脸：“哪有小情人买这些？”
“当然有的。”
口袋空空的绑匪制止Alpha说话：“你不要再胡说了，我可是绑匪，你当了小情人我也还是绑匪。”
好吧，这倒是有土匪风范了。
顾舒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将他拉回来，转身抵在墙上，手抚上腰，半钳制着悠悠问：“既然这样，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Omega呢，这可比绑匪好做多了。”
他一愣，紧张得眼睫颤颤：“可是……”
她低下头，亲昵地贴着他的额头，鸦羽般的睫毛随着吐息轻振，目光扫过他的鼻尖，轻声引诱道：“没关系，我的Omega不会知道的。”
“别紧张，你还有很长时间考虑。”
她的手搭在纤细的腰身，轻轻点了点。
第77章 改邪归正小鸟O 很长的时间在床上考虑……
很长的时间在床上考虑。
她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啄吻着他的肌肤，在肌肤上烙下几个红痕，绑匪哼哼几声, 差点软了腰，靠着她扶着的力度和墙壁支住身体。
他偏着脸, 软声问：“什么时候好呀？小雀的腰好累了。”
顾舒停了动作，抬眸看他, 揽住他的腰, 手指轻轻摁了几下，闷声笑着：“好了。”
他把脸埋进她肩窝：“我要休息一会。”
日光透彻，映得地板堂堂，空气里漂浮着甜蜜的香气，一颗葡挞正在烤箱里慢慢膨胀, 挞芯随之雀跃, 泛起微微的紫皮。
顾舒让他靠了会，偏过头轻声问绑匪什么时候到山寨, 又不忘提醒他：“一般抢了人，是要尽快入洞房的, 否则很有可能被抢回去。”
她的语气诚挚, 绑匪听了，慢慢转过脸看她, 剔透的瞳孔转了下，觉得很有道理。
他稀里糊涂被她带着上了床, 刚一躺到床铺上, 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绑匪不应该在下面。”他抵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我应该在上面。”
顾舒无奈道：“宝贝别闹了。”
绑匪很坚持：“小雀没闹, 绑匪就应该在上面，我给你演示。”
他说着要演示，却被她框住了腰身起不来，于是只能支在床上，撑着腰娇声：“主人让小雀当绑匪嘛。”
顾舒看了他会，见他嘴一瘪，一副“我求你你都不同意”的样子，将手掌护在他腰下，手臂向内探，扶着他起来，自己坐一旁躺下去。
“满意了？”
绑匪很高兴，他低头亲了她好几口，亲得顾舒微微侧过脸，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道：“快点吧绑匪先生。”
这个学人精，学亲人也乱亲。
“那我现在开始喽？”
“嗯。”
刚开始绑匪还坚定着自己的说辞，跟她玩“把东西都交出来”，玩着玩着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他从上面好像更麻烦，也更难一点。
绑匪扯着腰带没几秒，就有些后悔了。
真的要他来弄吗？
尴尬的绑匪还没想明白问题在哪，Alpha就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催促：“不是说要让我知道厉害吗？”
于是他本能集中注意到身下，认真道：“你不能乱动哦。”
“怎么会……我现在可是人质，没有比我更好的人质了。”
她
躺在床上，光驻足在她的发丝和瞳孔上，虹膜变得有些透明，盈盈盛着光。
绑匪下意识看她，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蓦然红了，原本搭在腰腹处的手指抖了抖，一把攥住她的衣角，像是要从其中汲取勇气，他嗫嚅道：“不要这样看小雀嘛。”
“Hum……”
她配合地将头转了过去，闭上眼睛：“请吧，绑匪先生。”
“我，我先去拉个窗帘。”
顾舒睁眼攥住他的手腕，她喉咙发紧，咽了口口水，望着他眸色深深，语气莫名问：“纱帘不够吗？”
明明除了光什么都遮住了。
“纱帘只有一层，太，太亮了。”
她勾着他的腰，顺势滚了一圈，放他在床上，揽着他的腰，往下亲了亲：“别紧张，我来吧，床头有遥控，不用走远。”
Alpha比他熟练，原地关窗帘调亮度，整个房间的光线三两下调得刚刚好，一扯被子，罩住两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他本来睁着大眼睛打量四周，转了一圈去望头顶的自然光源，还没完全适应昏暗的环境，视域骤然一暗，下意识惊呼，本能伸手想抵住她，推拉中僵持在被窝里，鼓起老大一个包。
小雀快速眨眼，愣愣望着她，双颊酡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对呀。
他明明只是想跟主人玩小游戏的，怎么又到床上来了？
而且现在还……没到发.情期呢。
他手臂往上抵，顾舒迟疑稍稍，轻轻把被子带下来，弯腰吻了吻他的眼角：“怎么了？”
她问的语气很温和，但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衣服往上推，漏出莹白细腻的雪肌，手掌握着他的腰窝捏了捏，低低嗯了声，添了几分疑惑。
被子太热了，里头太暗了，还有主人的动作太奇怪了。
他侧过泛红的脸颊，想避过她的注视找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人咬了咬脸。
“哼……啾。”
绑匪初次作恶，流程还不怎么熟悉，好在人质力挽狂澜，配合绑匪出色地完成了作恶，她比绑匪还像绑匪，一番言传身教，教导绑匪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狂徒，比如说话语气要凶，声音要大，要按着她的话一句句复述，不能随便掉眼泪，哭一次重捣几下，还教他怎样内外兼修地威胁自己。
“宝宝怎么软绵绵的？”
他低泣着缩紧：“没有，小雀很硬的。”
她拽了拽棉花团子的腿，他下意识绷紧，倒吸一口气：“呜啊。”
“胀，”察觉到她的手往上，他呜咽着嚎啕，“不可以打小雀。”
结果闹得动静越来越大。
绑匪和他强抢的Alpha胡闹了一早上，嘴硬的绑匪经过一番努力，腰软腿软，差点趴下去，眼睛都红了，还要听人质时不时的劝说。
他抵不过循循善诱话语和半强迫的钳制，求饶无果后，终于在中午投降，答应拎包入住Alpha的家里，顶替其伴侣的身份。
坏A扶着他的腰窝，下巴搭在他肩窝上，保证道：“你放心吧小团子，我很快把他赶出去。”
怎么能这么坏。
她一开始就打算骗绑匪做她的小O。
彻底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小O不想搭理她，吸吸鼻子，软软挣脱出来，把脸埋在枕头里，可怜地道：“不要理你了。”
哪有这么欺负小鸟的。
一会要他当绑匪在上面，一会让他乖乖趴床上，还挠他的小肚子，咬他的脸和脖子，让他说一些奇怪的话，不说就不放他走，还要托着他的腰把他拉回来。
他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钻进被窝自闭里：“现在都几点了。”
不是说一早回家的吗？
顾舒挠挠他的腰，小鸟委屈地哼了一声，钻得更里了。
顾舒心情愉悦地解释道：“今早我洗漱的时候，小爸发信息说家政出入忘了关门，他养在外头的流浪猫小花进了家门，顾女士过敏不舒服，让我们别去了。”
“坏猫！”
他就说猫咪都不是好东西，难怪主人一点都不紧张，还拉着他老是再来一次。
郁闷的小雀骂完，钻出来吸了吸鼻子，把眼泪蹭在枕头上，又问：“那妈咪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我忘了问——你的肚子还难受吗？”
“难受，”他翻过身，护住自己的小腹，制止顾舒乱摸乱碰的手，“主人不要再摸了，再摸小雀告你非礼。”
“我明明是关心小鸟。”
“你的小鸟被你弄坏了，”小雀用脑袋撞她，“主人过去一点，不要挤小雀。”
顾舒捏捏他的脸蛋：“你这只小鸟一个人占这么大的位置。”
他咕哝：“小雀受伤了，受伤了就是要睡大一点，主人再说小雀，小雀就哭给你看。”
顾舒捏他的嘴巴：“刚刚不是已经哭过了。”
小雀吸了下鼻子，她松开手，他瘪嘴通知：“我现在就开始哭。”
说着，他还真的像模像样地吸了吸气，顾舒怕了他，勾着腰将他圈进怀里：“哭什么，刚刚不还挺舒服的？”
这小鸟完事就开始委屈，什么怪毛病。
小雀嘴硬，他眼睫轻拢：“胀，不舒服。”
“舒服，刚刚你的反应可不是不舒服的样子。”
“哼！主人天天欺负小鸟。”
“我哪有，”顾舒顿感冤枉，“今早是不是小雀自己拉着主人玩绑匪游戏的？”
“我……我又没有要玩这种游戏，是主人见色起意。”
他闷闷说完，嘟着嘴，不大高兴地垂着眼睛：“小雀想玩的不是这种，玩到床上来的。”
“那你想玩哪种？”
“小雀只想亲……”
顾舒亲了他一口，亲得他一顿，瞳孔润润愣在原处，下意识抿着殷红的唇瓣，耳垂红红。
她温和地问：“这样，可以了吗？”
他的睫毛一垂，良久，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唇，小声道：“小雀可没有讨亲。”
顾舒满足他：“是我的个人行为，那现在小雀玩够了吗？还是要主人再陪你玩一会？我们还有好多时间。”
他想玩的。
小鸟喜欢玩游戏。
小雀转过瞳孔看她：“玩其他不那么累的游戏好不好，小雀好累哦。”
他的瞳眸莹润，透着微微的水光，声音黏糊糊的，像抱怨，又像撒娇，几秒没等到回应，便侧过身对着她，用手指戳戳她。
理理小雀。
顾舒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小雀想要玩平板，刚好平板没电要充电，顾舒让他去洗澡，打了个电话催派送，签收完东西回来，小雀也洗好了澡，换了身衣服窝在床上。
她避开地毯的小鸟别墅，把盒子放在临近床边的地毯上，他伸手就能拿到。
靠坐床头的小雀听见动静，握着平板问：“这是什么呀？”
“昨晚小雀买的对讲鸡，现在拆吗？”
他眨了下眼睛，疑惑地问：“这么快就到了吗？”
小雀明明记得快递都要好几天的。
顾舒简单跟他介绍了一下小时达、次日达，还有不同的物流平台，他迟疑地张望了一会，看看平板，有些眼花缭乱：“还是先打游戏吧，小雀卡关好久了，主人帮小雀。”
他窝在顾舒怀里打游戏，嘴巴里嘟嘟囔囔很多话，一会学小鸟蛋发射的咻咻声，一会说主人硌到他，还有一会在说肚子里会不会有小鸟蛋，要是有小鸟蛋得把小爸那的鸟笼拿回来，可以接着用。
“小雀很喜欢那个鸟笼的，我打扮了好久呢。”
顾舒环着他代打，低头亲亲他的侧脸：“宝贝安静一会好不好？”
“为什么？主人不想听小雀说话吗？”
明明原来都不会嫌小雀吵的。
“不是，有人给你发信息。”
谁给小雀发信息？
是北极熊的各种官方客服还是活动大促？
小雀低头看平板。
一个聊天泡浮在最顶上
，来自捣药第二名，略缩内容是购物链接，具体是什么顾舒没看清。
他一愣，下意识盖住泡泡，慌乱中意外传送到聊天界面，速度就跟双十一跳转桃宝一样快，吓得小鸟心跳嘣嘣快。
他眼疾手快地双手上去，严严实实盖住聊天框，深海蓝毛绒长袖遮住大部分聊天屏幕，欲盖弥彰道：“主人，你什么都没看到。”
顾舒挑了下眉，扭过头，转眸看他一会：“小雀有小秘密了？”
“这个是不能给主人看到的。”
她定定打量他一会，见他紧张得抿住了唇，小心翼翼的，撇过头淡声道：“我也不是很在意。”
她在意的要死。
小雀这么一遮，顾舒脑子里飘过一万种可能性，什么在外面偷偷养了小鸟蛋，买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或是又让物业管家帮他准备逃跑的物资，毕竟他说感情要升温就要分居，还有可能是买了作业同款练习册准备抄答案。
她默默想过一轮，装作毫不在意地低头抓着他的手玩。
第78章 果冻小鸟 私底下胡话和谎话都来的小鸟……
不是很在意的顾舒等他回完信息, 关掉聊天界面，将下巴靠在他肩窝，开始研究他的日常。
“小雀宝贝,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没有在忙呀。”
不用上课的小鸟经常赖到很晚起床，起床以后巡视一下自己的家, 接着跑到露台，陪小鸟们说话, 跟植物们聊天, 打打游戏，发呆的时候想想变回去的办法。
主人不许小鸟O乱跑出家门，他就坐着小叽或是开着翻斗车去阳台跟大家碰面，日子轻松惬意，遇到问题再向大家求助, 混着混着又过去一天, 到了晚上就跟主人哭哭掉头发。
小雀听不懂顾舒的言外之意，说完又觉得太纪实了不好。
他是一只无所事事的小鸟吗？
也没有那么无所事事吧。
至少他还联系了兔子, 找到了解决办法呢。
于是懒虫小鸟美化一下，一本正经地道：“小雀在帮主人找小鸟O变回来的方法呢, 主人忘了吗？”
顾舒意味深长：“一直在帮主人找办法吗？”
“是, 是的呀。”
中途玩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小雀眸中慌张一闪而过, 他定了定心神：“小雀是在找变回来的方法。”
顾舒捏捏他的脸，低头看他, 见他眼睫乱颤, 抿着嘴巴，巴巴望着她，转着眼睛, 忽的笑出来：“怎么这么紧张？问问而已。”
“宝贝的脸好软啊。”
小雀高悬的心踏踏实实地落了地，他往后靠着她，身体舒展，撒娇道：“软也不能一直捏，小雀会被主人捏坏的。”
“小雀这么容易坏呀？”
“是的，小雀是很容易坏的小鸟，”他偏过头，亲了她一口，期待地问，“现在主人可以帮小雀玩游戏了吗？”
小鸟弹在弹弓上等好久了。
这小鸟，难怪贴得这么近，原来是想借机把平板塞她手里。
顾舒深呼吸一口气，有些无奈，接过他塞到手里一半的平板，放到一旁。
小雀睁大了眼睛，看看平板，看看她，再看看平板。
怎么不帮小雀玩游戏了？
顾舒调整了下坐姿，扶好他，让他坐好：“我们聊聊。”
他低着头，恋恋不舍地望着平板，有些郁闷地嗯了声。
顾舒曲指敲敲他的脑袋，试图引起注意：“回魂了，就这么舍不得你的游戏？”
“没有，”转过头跟她对视一眼的小雀嘴硬，“小雀只是怕小鸟挂在弹弓上冷了，会着凉。”
“它是愤怒的小鸟，天生就热，”顾舒环着他的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肚子和衣摆毛绒绒的海蓝色，“好了，平板里那只不会着凉，我的小鸟也不会着凉，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主人要聊什么？”
“聊小雀每天在家做什么。”
小雀感到有些无聊，他恹恹地垂着睫毛，眼睛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平板：“小雀在家干小雀该做的事情呀。”
顾舒圈着他的手紧了紧，将他拉进怀里，附耳轻声：“不好好聊天就陪主人玩上午的游戏。”
小雀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他整个人往后靠，倒进她的怀里，遮掩道：“小雀有在好好聊天的。”
怀里的小O抱着很软，身上飘着跟她同款的沐浴露香，顾舒弯了脖子，嗅过他的发丝，清新的水露花香里还捎了抹甜，是少许泄露的信息素。
顾舒弯眸，吻了吻他的脖颈，这个熟悉的动作令小雀身体一抖，下意识想躲开。
她勾着他的腰回来：“紧张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可主人早上就是这样，亲他亲着亲着把他的软肉也亲了，还用牙齿衔着，又咬又磨，把他当果冻一样，磨得他直哭。
小雀才不想再来一次。
他佯装乖巧地窝在她怀里，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用肩膀抵住她的前胸：“主人当然不会了，小雀只是想换个姿势跟主人说话。”
圈着人的顾舒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她低低哼了声，继续先前的话题：
“小雀在家除了哭自己掉的头发，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小雀脸一红。
他是不知道掉的头发和羽毛还会长回来才赖在主人怀里撒娇的。
现在小雀换羽结束了，虽然鸟形还是圆圆的，但羽毛其实长得很好，飞起来也比原来有力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果断装傻：“小雀哪有哭自己掉的头发。”
“呀……主人不要捏小雀的敛，小雀错了。”他的脸突然被捏，说话口齿不清，眼泪都差点滴下来，改口承认道，“小雀是撒了一会娇，主人不能这样欺负小雀。”
他是喜欢主人才撒娇的，又没有犯什么错。
“最近小雀似乎越来越喜欢撒谎了，是不是？”顾舒语气轻柔道，“主人抓到小雀好几次，上次小雀当着主人的面说自己有好好保暖，可拿照片一瞧，小雀什么时候了还在穿短上衣，这都是清清楚楚的。”
小鸟丧气地低着头：“……小雀错了，小雀不是喜欢撒谎，是，是小雀不想让主人知道小雀干了错事，小雀想做一只好小鸟 ，让主人喜欢小雀。”
他这段时间胆子大了，刚开始以为要跑路，后来又仗着人小主人宠，做了不少错事，一桩桩一件件数起来，肯定要被打屁股的，小雀害怕被主人发现，怕被打屁股也怕被咬脸，还怕自己变成跟坏猫一样的坏鸟不讨她喜欢，学装傻学着学着就自然地说起了胡话。
大部分胡话都是当场被顾舒揪出来，她没怎么罚他，抱着看乐子的心态逗他，小雀以为没事，也越来越倾向于说胡话，还有少部分她没揪出来的胡话，他以为自己撒谎技术了得，自然还会接着撒。
他老老实实地挨上去，小声道：“对不起主人，小雀亲亲你，你不生气好不好呀？”
顾舒等他吧唧亲完了，揉揉他的肚子：“跟你自己道歉。”
小雀轻轻吸气，怎么还要跟自己道歉。
他低低咕哝了一遍“我没有想当坏小鸟的”。
“我知道小雀不是坏小鸟，你只是不想被主人抓到你的尾巴。”
他沮丧地轻轻点头，又小声提醒：“主人，不可以真抓小雀尾巴的，小鸟尾巴不可以碰。”
“主人不抓你的尾巴。”
顾舒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脸：“好好听我说。”
“好的。”
小雀老实地坐好。
“小雀撒娇可以，撒谎也不是不行，每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撒谎，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就好像小雀老是想偷偷瞒着主人吃小蛋糕。”顾舒顿了顿，握住他的手指深扣，“别紧张，我都看见了。”
小雀心虚：“主人……”
他明明把蛋糕盒打扫干净了呀。
待在家的这几天，四处巡逻的小鸟O发现一个偷吃的好方法，他点外卖，打电话让外卖员把小点心转交给工作人员送上楼，说家里没人，让他们放在玄关门口预先准备的小盒子里，再放一些现金当小费，自己吃完了
收拾干净，分类好放进回收箱里。
顾舒整个人圈着他，下巴搁在他肩窝上，扭头啄了口他的脸：“冰箱多出来十来把叉子，宝贝是想留到下次再用吗？”
小雀眨了下眼睛，睫翼微震，垂着眼眸。
主人居然还会数叉子。
顾舒停了停，等他缓过神继续：“撒谎有时候是必要的，但不能老是撒谎，养成习惯以后不光骗别人，还会欺骗自己，慢慢会变成很可怕的事。”
她的语气不重，小雀点点头：“小雀知道错了，小雀会改的。”
小鸟有些内疚，因为他既不能告诉主人弟弟的事，也不能告诉主人巷子里的事，前面撒过的谎他也没有办法改。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他把重量压在她身上，神情有些萎靡，“姐姐抱。”
“小雀从明天开始改，主人不要生小雀的气，我最喜欢你了。”
顾舒回抱了他一下：“说好了啊。”
他轻轻嗯了声，密密的睫毛垂着：“我会乖的。”
顾舒摸了摸他的头发，跟他讲了一会话，小鸟嗯嗯应着，乖乖趴在她肩头，心软得像棉花糖一样，轻易陷了进去。
主人对小雀真好。
要是主人永远不生小雀的气就好了。
为了主人和自己，他再也不要撒谎了，从现在开始，做一只诚实的小鸟。
好一会儿，他趴着软声：“主人能不能也不咬小雀的脸呀。”
“什么算咬小雀的脸呢？”
“就是……把小雀当果冻吸。”
“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雀又不是果冻。”
“可是我很喜欢这样亲你，每次小雀的反应都很可爱，还很有趣。”
“不有趣的嘛，主人，主人，不要再这样欺负你的小鸟了。”
他后退一点，晃着顾舒的衣袖，不满地噘嘴，拉她的手摸自己的肚子：“要是小雀有了小鸟蛋，小鸟蛋也会被主人这样吓到的，会直接碎掉。”
那颗不存在的小鸟蛋在小雀口中已经以各种方式碎了很多次了，被她搅碎了，被她揉碎了……现在还能被间接亲碎。
顾舒手掌下滑，顺着他的衣服探进去，掌中皮肤细腻：“我又不吃小鸟，怎么会碎。”
“小雀碎了，它也碎掉了。”
他还挺振振有词。
顾舒打量他一会，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好吧。”
反正她还可以直接亲嘴。
小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着实为自己的脸高兴，心情由阴转晴，靠在她怀里眼睛亮晶晶的，问：“主人还有什么聊的吗？”
顾舒摇了摇头，他身子往前探，把平板拿过来，摁亮屏幕，调高音量，捧着平板看她。
“我们玩小鸟吧，它都要冷掉了。”
顾舒将他的头发撸到耳后：“这么喜欢玩？”
“小雀不想输嘛，小雀一会不玩就会被人超过，主人陪小雀玩。”
顾舒打开平板，重新调了屏幕亮度和声音，随口问：“好友排行榜里这个是白家老二吗？小雀跟他玩得怎么样。”
“他好幼稚的，老是想要超过小雀，不过这几天小雀一直是第一名哦。”
顾舒轻轻嗯了声，调音量到15%，又问：“前几天电梯里遇到的那位白家的小少爷你认识吗？”
“不……认识呀。”
“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小雀认识的，”小雀支支吾吾，怕主人问话，又闭着眼＞＜补了一句，“不太熟。”
现在开始太难了，他还是从明天开始不撒谎吧。
第79章 叹气小鸟 生活不易，小雀叹气
露台阳光明媚, 落在深秋的叶片上，烘得午后的地板温暖舒适，植物们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左伸展一下，右伸展一下, 接着打出个长长的哈欠，听得高层掉落的鹅毛都打了个旋, 撞到栏杆边, 自由地飞进空中，远离这困倦之地。
“唉。”
小雀托着脸，脸颊鼓鼓地叹气。
这是小雀第三次无缘无故叹气，秋困的蘑菇强打起精神，支着腰问：“雀啊, 你怎么了？”
“前几天不还挺高兴的, 你的主人喜欢你，愿意接受你是小鸟, 还愿意带你回家去见家长，今儿个怎么蔫吧了, ”蘑菇慢慢说完, 腰也直不起来了，手臂撑着自己的蘑菇顶不要掉到地上, 像一把长在盆里的伞柄，它眯着眼, 睡意满满地问, “哈……你们小鸟也会秋困吗？”
话一说完，顶层吊兰也伸出来两条叶子，有气无力地拍了拍, 叶与叶交叠出柔软的波纹：“小雀加油。”
小雀坐着小板凳，他穿得毛绒绒的，远远看上去像一颗白巧克力球，此刻窝在他的板凳上，郁闷地道：“小雀在纠结事情呢。”
刚睡醒的菊花精神头正好，它扭了两下腰，学着小雀托下巴问：“小鸟，你怎么了，说出来让菊听听。”
只冒出一点头的西瓜苗也跟着学：“让瓜听听。”
小雀看向盆里丁点大的瓜苗，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唉。”
这瓜苗还是他当初跟主人逛超市带回来的，当初好歹是个小西瓜，现在水土不服就剩个苗了，看上去比小雀还呆。
瓜不懂他在叹什么，菊也不懂。
不过有了观众，小雀就有了倾诉的空间，他本就是话很多的小鸟，想了想，便组织起语言，向它们娓娓道来：“是这样的。”
“小雀撒谎了，即使撒谎是有理由的，小雀还是觉得很内疚。”
他骗主人说不认识电梯里的小朋友，但其实他是认识的。
电梯里的小孩就是白家的老二白菟，白菟人如其名，是一只兔子，就是当初被他捡到，告诉他变成人形方法的那只兔子，而他当时出现在电梯里，是因为下午和小雀在白箬安家碰面时，跟小雀挤在一起打游戏，把东西落在白箬安家了。
他身上兔族血统不够纯粹，修炼懈怠，导致人形不够稳定，时常变回原形，又喜欢乱跑，为了避免潜在的危险，白家对外只公开了一位大少爷，亲近者才知晓二少爷，而身为人类的顾舒，自然不被白兔们判定在这个范围里。
小雀也是一次白菟说漏嘴了，才知道当初自己捡的那只兔子就是他。
而白家当初愿意给他帮忙上户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小雀是一只小鸟，白家对于上门来投奔的妖怪“亲戚”们总是很照顾的。
“但小雀也答应其他人要保护他们的秘密，为了帮小雀，他们的秘密差点被主人发现了，小雀不想让他们的秘密被发现，所以只能撒谎。”
蘑菇揉了揉眼睛：“那这也是没办法的呀，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小雀是有信用的小鸟，我支持你撒谎。”
小雀微不可见地轻点头：“所以啊，现在小雀答应主人不再撒谎了，想把事情揭过去。”
瓜不懂：“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小雀嘟了下嘴，丧气地瘪下来：“小雀的演技太差，主人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舒鼓励他坦诚，自己有时却喜欢把情绪闷在心底。
就像现在，她敏锐地意识到问题，照常跟小雀说话，耐心地观察他，看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比侦探还像侦探，察觉到细枝末节，再慢慢按图索骥，探寻其根源，将波涛汹涌的暗流潜藏于微末。
而小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他用本能爱人，也自然能够体会出恋人情绪中那些微妙的变化和细微的异样，情绪的雷达滴滴作响，告诉他，你的恋人闷着心事。
这听上去有些幼稚，也像是他情绪泛滥下的异想，但真正处在感情微妙磁场中的人都知道，那些细微的变化，暗喻着背地里有无数奇妙的化学反应。
“小雀仔细观察了，怀疑主人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叹了一早上气。”
菊眨眨眼，一甩大波浪：“小雀有证据吗？”
“……没有。”
菊想了一会，无果，摊手：“这种情况不说我可能就默认没问题了。”
静静听了会的铃兰开口：“小雀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他抱着双膝：“
我怕主人追问为什么撒谎。”
而且还可能被捏脸玩，被亲得喘不过气，想想就很恐怖。
“而且小雀被主人发现撒谎之后，主人把原来她欠小雀的账都一笔勾销了，现在小雀还欠主人好多小蛋糕。”
说到这个，小雀有些委屈。
主人说他不听话，自己偷买小蛋糕奖励自己，还说吃太多蛋糕会蛀牙，老了会变成没有牙的老爷爷，就把他原本隔几日会有一次的小点心全扣光了，还让小雀过几天接着上课。
非常可怕。
植物们面面相觑，小雀肉眼可见的低落，它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安慰他，毕竟它们植物一般是没有这么贪吃的，一般的小鸟也不会这么爱吃甜食，只有生活习惯这么类人的小雀会爱大口炫甜食。
蘑菇伸出一条蘑菇丝，摸了会光秃秃的头顶：“咳，小雀。”
委屈得不行的小鸟抬眸看它。
“如果是想要跟人道歉的话，也许还需要一点歉礼，在人类的礼节里，附上歉礼的歉意有时更有用，也许你的主人接收到你的礼物，就会知道小雀不是故意的，也不会那么不高兴了。”
“真的吗？”
蘑菇点头：“真的。”
菊也点头，它风度翩翩地提醒：“但是千万别送菊花。”
铃兰晃了晃叶片，轻声细语：“小雀可以先研究研究送什么歉礼，好好跟你的主人说说话，你是这么可爱的小鸟，她不会生你的气的，把她哄好了，说不定小雀的蛋糕也有了。”
小雀狠狠点头，重重嗯了声。
此时此刻，顾舒正在回家路上。
顾青筠身体不适，在家中静养，顾舒提前跟小爸打了招呼，趁她在卧室午睡的时间，让小爸把当初收走的小雀的东西都清了出来。
她坐在车上，单手提着干净整洁的鸟笼，仔细打量，左看右看也还是觉得屋子小了。
但这屋子小雀喜欢，她还是得给他带回去，免得以后小鸟蛋“无家可归”。
日光照在鸟笼上，流淌着黄金般的光泽，想到小雀，顾舒心头又升起些许波澜。
她心情是不太好。
顾舒嘴上说着不在意他的小秘密，但他当着她面遮遮掩掩，连平板都不给她看，总让顾舒有种自己不可信任的恍惚。
她也尝试用很多理由去说服自己。
比如，明明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不告诉他，有时不高兴也不跟他一起分担，小雀说要陪她一起分的时候，她会有“没必要告诉他让他烦恼”的想法，总觉得这只小鸟快快乐乐就好了。
那么同理，小雀不告诉她这么一点事情，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才怪。
她整颗心仿佛浸泡在酸溜溜的梅子酒里，酸胀得惊人，浮沉都难受。
顾舒试图说服自己，自己应该给他预留一点空间，毕竟小鸟逼急了也会飞，没必要事事知晓，就像她说的，每个人都有小秘密。
也才怪。
他的小秘密就不能留给其他人吗？
顾舒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如此贪心，又如此渴求地希望自己占领他的全部注意，最好占满他的眼底、心底，以致于他的一切在她眼底无可遮蔽，如此清晰地映照出全部的她。
她想要全部和唯一。
这个念头骤然升起时，连顾舒自己都为之一惊，可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合理，人对于自己的伴侣总是有独占欲的。
思维是一个怪圈，顾舒越想越觉得，人的很多思考，其实都是在佐证自己的看法这句话在她对小鸟的态度上简直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感情这件事上，她无法依照正常逻辑进行公允的判断，而所有她经过思考的推论，都在不断叫嚣着提醒她，那个不讲道理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也许她应该把小雀抓起来，摁在床上亲，亲到他愿意说实话为止。
因意外发现恋人是小鸟而猝然旺盛的探索欲从未消失，它随风明灭一瞬，又在占有欲的妒火下重燃，旺盛到顾舒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她的关注无声透过眼眸，流淌向他来时停留的所有空白。
他是一只小鸟，一只有点吵的小鸟。
亲起来很软，又很硬，老是说胡话。
害羞总是害羞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跟她睡觉不害羞，易感期翻来滚去不害羞，她要是抓着他的手亲一亲，或是吻他颤动的眼皮，颈后的软肉，倒是抖个不停，脸颊也红着，唇瓣也咬着，像被她轻薄了一样。
奇怪，又可爱。
捏两下不知道会不会哭。
第80章 变色小鸟（1） 小雀今天也很忙
乱七八糟的思绪点点缠绕在一起, 差点自顾自上了高速，前方司机叫了她一声，顾舒回过神。
她都在想些什么。
观察半天确定老板只是在发呆的司机疑惑地转过头问：“您还有其他要去的地方吗？”
顾舒摇了摇头, 她打开车门：“谢谢。”
关上车门，她顿了顿, 迟疑好一会儿，走向视线远处挂着门牌的花店。
深绿的门牌晃动, 玻璃门开合, 丛丛叶影间，她衣角蹁跹，沾了一身草木芳香，重新回到楼道，带着礼物上楼。
家里小雀不知道等急了没有。
她今早出门前跟小雀说有事出门一趟, 那时小雀还在赖床, 被子一卷睡得正香，被她扯了脸也不醒, 眼睛一闭就是“主人不要欺负小鸟”，看着也不像能把话听进去的样子。
顾舒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信息, 他也没回。
电梯升到对应楼层, 叮一声开门。
“小雀。”
餐厅和客厅都没人应她，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又在打小鸟, 总之没来接她。
一开始还每天来接自己，果然是注意力分散了, 现在不光不下楼, 连家门口也不接。
她是什么很不重要的人吗？
顾舒蜷了下手指，微微敛眸，换过拖鞋, 随手将花束放在玄关柜上，拎着鸟笼进门。
客厅略微有些凌乱，她跟小雀在卧室鬼混了一整个周六，以至于这里还维持着前两天的样子，茶几散落着巧克力棒、糖果，相机，沙发上枕头到处都是，方便小鸟O随地大小躺，他喜欢抱枕当成弹簧床，顾舒看着他弹来弹去好玩，也就由着他摆。
这会儿一回过神，她才看出来有多乱，走过去想把抱枕摆齐，还差点踢到地毯上的翻斗车。
顾舒微微耸肩，轻声叹出一口气，弯腰把车拎起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车里的驾驶座。
这小鸟连自己的车都停不好吗？
违停逾十分钟，扣五百。
她早晚要贴罚单。
顾舒打量一周，把鸟笼放在最显眼的茶几上，又抿了下唇，迈步走向卧室。
“宝贝起床了。”
卧室空空如也。
她一愣，关上门，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顾舒戳了戳小鸟团的脸说你真可爱】
【顾舒：宝贝你在家吗？】
她的宝贝不在家。
“哇——”
人声鼎沸的商场，小雀站在轨道边，忽而感受到书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他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细细的背包带，恰逢包里手机震动停止。
一切仿佛错觉，火车咔哒开过，他一下闭上“哇”的嘴，疑惑地问背包：“蘑菇你怎么了？”
包里的蘑菇正困着，手机震动时，它躺在方体纸巾里睡觉，盖着两张薄纸，比走来走去的小雀休闲多了。
闻言，它困惑地掀开遮在自己身上的被纸，同样困惑地回问：“我没有动啊，刚不是你在动吗？”
是吗？
他好像是哇得垫了一下脚。
小雀咦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原因，他也开始不确定刚才背包到底有没有震了：“那可能是小雀动了。”
蘑菇没听明白，光听见一个“冻”字，它眯着眼，又裹了裹自己，劝告：“都劝你不要穿这么少了吧
，一只小鸟穿得这么少，早晚会被冻坏的。”
小雀今天出门穿了套休闲装，顶着个贝雷帽，上身米白色打底，搭浅咖色短款马甲，胸口绣着只抱花的棕咖卷毛小熊，下面穿了条不怕冷的短裤，膝盖冻得微微泛着粉。
一路走过来都有人朝他行注目礼，蘑菇也不敢坐他肩上装摆件，在某个隐秘处果断进了包里，现在都在包里睡了快二十分钟了。
小雀听得云里雾里的：“小雀冻得发抖了吗？”
“那就是了，”蘑菇已读乱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实在不行喊你家主人来接你吧，她一定会把你从头裹到脚的。”
“不行，小雀还没办完事呢。”
说到这里，小雀局促地扯了下背包带：“裴总助怎么还不来啊。”
小雀所在的地方是晋云市最繁华的购物中心之一，他站在几栋购物商场的中间露天处，这里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提前造景，准备了几颗盛装圣诞树，麋鹿，圣诞屋以及巡场小火车，到了晚上准点还会飘雪，庆祝这座城市冬季的到来。
火车是红车厢，绿叶做顶，挂了圣诞彩圈，开走一圈再慢吞吞开回来，但不给坐人。
小雀很想偷偷变成小鸟坐进去，但他答应了裴总助要乖乖在原地等他，不乱跑也不乱来，所以只能干站在这里，对着小火车没见识地哇来哇去，巴巴望着小火车。
蘑菇睁开一只眼：“也许他就快来了，带着你的主人一起来。”
蘑菇觉得这只小鸟真是太不省心了，说好给主人准备礼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去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就背了个包准备出门，出门前还来跟他们说“再见，小雀一定会回来的”，吓得蘑菇都变成《呐喊》，急急把他叫了回来，自己钻进了包里。
这就算了，他绕着小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想去的地方，蘑菇猜不准他要去哪，给他指路到应有尽有的商场，一鸟一菇步行到了这儿。
进了商场，导航更是走不明白路，在它的提示下，小雀这才打电话给可靠的人——裴总助求助。
“不会的。”小雀很信任裴清晏，“他不会把主人带来的，小雀跟他说要给主人准备惊喜。”
蘑菇对惊喜不感兴趣，它翻了个身，只觉得自己风湿骨痛，腰肌劳损，根本直不起腰，它瘪嘴，蘑菇丝摸着腰侧，脸朝下直愣愣躺在纸巾上：“那就祝你好运。”
蘑菇趴了一会，忍不住追问：“你到底要给你主人准备什么啊？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要你自己出门。”
“小雀就是礼物啊。”
小雀准备染个头发。
他是认真想过的，其他可以买给主人的礼物，主人自己也可以买，而他最近不上课，礼物墙的礼物停了很久，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第一次经历可以打包送给主人。
主人最近真的给他准备了很多他喜欢的东西，小别墅、篮子床，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都是用心准备过的，就连她一直嫌吵的对讲鸡，也买回来也在她们卧室里走了两圈。
小雀也想给她送她感兴趣的礼物。
他回屋里转了一圈，想研究顾舒喜欢的东西。
枕头、床单，她用什么都无所谓。
衣服和配饰，她的衣帽间里有很多，用不着他来买。
食物？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找不到主人爱好的小雀发愁一躺，从顾舒的枕头底下翻出了小鸟羽毛。
他想起来主人很喜欢玩小鸟，不光养小鸟，给小鸟拍照，还在办公室摆了小鸟的竹摆件。
但要他主动献身，他的肚子还疼呢。
于是小雀翻着羽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主人有时喜欢把他打扮成粉色的，还给他选了小粉啾头像，最开始还叫他水蜜桃，这充分说明，主人喜欢粉色的小鸟，就连之前给他看小鸟团的照片，主人都搜到了粉色的小鸟。
刚好小雀也喜欢粉色的，他喜欢粉色的水蜜桃玩偶，水蜜桃背包，染成粉头发对他来说毫无压力，还可以避免新长出的头发显得很突兀。
他语气高深：“我要变色。”
蘑菇没听懂：“变色鸟啊你。”
小雀顿了顿，大脑空白了下，他还没想明白，另一头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下意识应声，转过眼睛去看远处。
一身常服的裴清晏小跑过来，他气还没喘匀，拉着他的手往里走：“怎么穿得这么少？”
小雀乖乖跟着他走：“小雀不冷呀。”
裴清晏不信。
这个天气，他里三层外三层都冷，别说穿着短裤的小雀，他还站在冰雪造景边上，膝盖都冻红了。
他推着小雀进了最近的一家品牌店，试了试大致大小，拿了套长款风衣给他：“套上试试合不合身。”
小雀不想。
小鸟噘嘴：“这样漂亮的。”
当然漂亮，小雀出门前搜了攻略，研究粉头发穿搭，根据人家出门约会的搭配搭的，看着比春季出游踏青写生的小画家还青春明媚，也很美丽冻人。
裴清晏为难地垂眸，沉吟：“嗯……我这样带着你玩，你生病了，顾总会罚我们两个，到时候我们只能一起写检讨了。”
这话骗不了小雀：“她不会罚我们俩的，最多罚小雀一个，小雀才不怕写检讨。”
小鸟自有一身傲气取暖。
见一起写检讨吓不住他，裴清晏丢杀手锏：“她还会给你偷偷加作业。”
小雀嗯一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瞪起来圆圆的，显得很是无辜。
小雀不懂，他咬咬唇：“为什么要罚小雀写作业？”
“你想呀，小雀被罚在家里写作业了，就不会出门挨冻了，是不是？”
小雀低着头，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好吧，小雀自己买，不能乱花你的钱。”
“姐姐说找人帮忙要有来有回，小雀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帮小雀，小雀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姐姐会给我开的，再说了，我还得谢谢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