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是不是被余妄带坏了呀?
第31章
夏时云原以为自己受到这么多的精神冲击会失眠, 没想到却睡得很好。
侧卧的床和主卧的床是一样的,都很软,所以不存在认床的困扰。其实原本侧卧的床不太好, 因为夏时云之前一直是一人独居, 没想过要拉人合住,所以侧卧的家具一直都是租房前自带的基础水准。
原侧卧的床都不知道用了多久了,每次他们做的时候床腿就会细微的晃动, 然后发出难听的摇床声, 很吵。夏时云想着凑合凑合也能用, 拖延的老毛病又犯了,直到有一次余妄做得太疯, 直接把床给晃断了。
不堪重负的床腿嘎嘣一声从中间裂开折断, 在床上辛勤作业的两人猝不及防向骤矮的那一侧倾斜滑落。夏时云为自己的拖延恶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余妄倒比较冷静沉稳, 如果忽略他骤然紧蹙的眉宇的话。
猝不及防就进到了过分的深度,夏时云瞬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然后, 余妄就心疼地立刻下单了和主卧同款的昂贵床垫,第二天就送上门了。新床垫又软,支撑力也好,夏时云昨晚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摸出手机一看, 已是上午九点了。
拉开房门一看,发现余妄也起晚了,因为男朋友这个点还在忙碌地做早餐。
平时余妄都起得很早的,良好的健身习惯使他过着一套极其自律的生物钟, 每天都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八点前就会把早餐做好了, 夏时云迷迷糊糊地起来就能吃上。
夏时云没穿鞋,走路没声音,猫一样地静悄悄倚在厨房门边,用还未醒盹带着微沙的声音叫了一声:“余妄。”
正在专心煎锅贴的男人身形一震,似乎被吓了一跳。
他侧过身望去。
睡饱了的青年皮肤通透润白,昨晚被亲得有些过分的唇已经消肿,但依然呈娇艳的殷红色,唇角微微勾着,就那么半垂着眼皮看他,眼睛会说话似的。
夏时云轻轻对他笑,说:“早。”
与他相反,余妄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状态糟糕。
男人有些没精神地耷着眼角,眼下浮起很淡的青影,胡茬冒出来了一些,居然胡子都没刮。一看见夏时云,他就很习惯地点了点头,算是作答。
结果夏时云的眉头一下就蹙起来了,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余妄立刻神经紧绷,用干巴巴的语气仓惶补上一句:“早、早上好。”
夏时云的眼睛一下就弯起来了,很满意地笑,声音轻柔地问道:“做的什么啊,好香。昨晚睡得好吗?”
余妄抿了抿唇,低声道:“锅贴。”
然后又磕磕巴巴地补充:“玉米,和猪肉馅的,剁了一点马蹄粒进去增加口感。”
男人像是刚开始学习说话的笨蛋小孩,怕说少了招惹老婆不满,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再降一级。但又因为他实在是很少挑起话题,并不知道哪些才是别人想要了解的信息,所以就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而且经过一夜,余妄的沟通水平似乎出现了倒退现象。
夜晚能稍稍减轻一些羞耻感,此刻白日朗朗,余妄又有些别扭了起来,心里总有许多无谓的担心。
他说话的语气会很生硬吗?
他的声音动听吗?
他说话的表情自然吗?
他说话时会出现很多局促的小动作吗?
……等等。
明亮会衬得本就笨拙的人更加笨拙,他好担心自己会出丑,让夏时云感到下头。他老婆的职业身边太多优秀好看又健谈风趣的人了,他会担心很正常。
至于睡得好不好嘛……
余妄肩膀泄气地一垮,觉得夏时云很坏。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他睡得不好,非常不好。
即使抱着夏时云的睡衣,欺骗大脑老婆还在他身边,他仍旧是辗转了大半夜才合眼。
期间,余妄数次想撬门溜进侧卧。
夜很深了,床上的人一定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只要屏息靠近,就可以像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把人搂进怀里,卑劣地偷一个晚安吻。
但他不敢。
要是再被发现……可能就不是被赶下床这么简单了,或许他会被赶出家门,变成夏时云的第二个前任。
后果太可怕,余妄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再抬眼时,男人乌黑的瞳孔莫名染上几分哀怨,余妄声音很闷:“……嗯,睡得很好。”
夏时云很想笑,然后就笑出来了。
以前他也很常笑,但多是无奈或者礼貌的微笑,这样笑得小白牙都露出的样子倒是很少见的。
余妄被他笑得更郁闷,倏地瞳孔一缩,连忙把火关了,眉头紧蹙地问:“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夏时云低头看看,脚趾蜷缩一下:“啊,我忘了。”
男人绷着脸,很不赞同地走过来,腰身一蹲就轻轻松松地把夏时云整个抱起来,然后阔步走到沙发边把人放下。又回房间把鞋子找到,拎回来给夏时云穿。
男人沉默地在他跟前蹲下,大掌松松一拢,夏时云伶仃的脚踝就被裹住了,余妄给他穿上拖鞋。
结果要穿另一只的时候,夏时云开始不配合了。
如果是之前,男友这样沉默又细心地给他穿鞋,夏时云第一反应会是窘迫,有种在做事细致的人面前频频犯错的尴尬感。但看过昨晚男友红眼眶的样子,夏时云已经无法打从心里很尊敬他了。
比如现在,他就想逗余妄。
雪白的脚腕怕痒似的一缩,余妄就抓了个空。
男人愣了一下,还以是自己的掌心太糙,磨得老婆的皮肤不舒服,立马有些窘迫的把手在裤腿上蹭了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把粗糙的掌心蹭平整。
他又去抓那只脚,夏时云又一抬,结果不小心轻轻踢到了他的下颌。
余妄眼神一黯,猛地抬眼,正好对上恋人眼底盈盈的笑意。
没睡够的心火一下子冒了上来。
夏时云连忙道歉,嘴角还挂着没收全的笑:“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踢到你的,痛不痛?”
余妄不答话,滚烫的大掌一下子攥住了那只调皮的小腿。
细嫩的小腿肚被掐得从指间溢出,粗砺的大掌缓缓摩挲青年微突的踝骨,刮过皮肤时,动作亲昵中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狎.昵。
气氛不对,夏时云的笑一下子收回去了。
余妄的眼底是纯粹的黑,黑到空荡,什么都映照不出来,已经有些发痴了。
他在夏时云略带惊恐的注视下将那截腕子凑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尖利的犬齿印下几个发白的齿痕,他又怜爱地探出舌尖舔了舔,漆黑的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夏时云。
“坏宝宝。”
“为什么欺负我?”
夏时云被他盯得脸颊隐隐发烫,有些心虚道:“没有啊……”
夏时云老实了,怂怂地把鞋穿好,连忙转移话题:“你继续去做早餐吧,我一会儿要出门……”
他顿了一下,主动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要。”余妄先答应下来,再问:“去哪。”
“我想去工作室看看。”
余妄蹙起眉头,有点不解。
今天周末,老婆也没有活要干,应该不用去才对。
不懂归不懂,但他对夏时云的一切决定都没什么意见,只抿着唇一副沉默可靠的样子。
“啪”,一声脆响。
夏时云抬起两只手掌,轻轻拍在了男人的双颊上,把余妄薄薄的唇都挤得鼓起来一点。
余妄一愣,错愕地看着他。
青年乌润的眸子噙着两团生动的小火苗,鲜活而漂亮,有点凶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没工作也要去工作室呢?”
余妄怔怔地点头。
“那你就问我呀!”夏时云气得更用力地挤他的脸:“你忘了我为什么会想跟你分手吗?就是你总是不说话,什么都不说,我到现在依然是不太了解你。这年头就算真的当小三,也不兴纯走肾那套了。如果你不想跟我认真交往,只是当个炮友,那我们确实不用深入交心……”
夏时云话还没说完,余妄听到一半就急了,他覆上夏时云的手,急切道:“不是走肾……!”
什么炮友啊……老婆怎么能说这种话来伤他的心?
走肾只是他的手段之一。
他的目标是……
余妄耳廓通红,第一次在夏时云清醒的时候清晰表达自己的野望:“我要当你的老公!”
唯一的那种。
他的爱排外性很强,夏时云生命中的一切角色他都希望由他来扮演。
如果夏时云需要的话,老公、小三、情夫、朋友、维修师傅、健身教练……他都可以胜任。
如果有别的窥伺者,他会当仁不让地挤开,自己霸占夏时云最亲密的位置。
这个想法很不好吗,余妄不知道,反正他在夏时云眼里已经没什么面子了。
男人眼角绷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对假想敌呲出白森森的獠牙,露出嫉妒的刻毒嘴脸来。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神色,担心夏时云不喜欢他这种幼稚的表现,然而紧皱的眉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使得他看上去很古怪。
余妄的心情没由来的低落下去。
他在夏时云面前简直是溃不成军,一点风度也没有了,感觉自己的竞争力越来越弱,余妄焦虑地绷紧了唇角。
倏地,夏时云粲然一笑,声音又轻又软:“你已经是了呀。”
余妄一怔,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心像急速膨胀的气球一样被吹上了天,轻飘飘的,脚尖都发软了。
骤缩的瞳孔缓缓复原,变成更浓重的黑。
他像发病了一样,心跳得好快,面上却如安静的冰山一样毫不显现。
好喜欢,好喜欢,他好喜欢夏时云……
好想把老婆那张说出让他疯狂的话的嘴唇亲肿,干得他失声痛哭,只能发出破碎的、湿润的声音。
见男友又怔怔的好像走神了,夏时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蛋。
是不是他讲的情话太低级了呀?
哎呀,那他本来也不会和人调情呀。
他跟余妄一样都需要学习呢。
“好了,你去弄早餐吧,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是有资格让你了解我的行踪的。”夏时云道。
余妄眼神胶黏地糊在他脸上,痴痴地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老婆,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夏时云:“……”
夏时云不太想。
余妄的亲法太……太那个了,很令人害臊。一会儿还要出门,他不想亲得嘴巴都肿起来。但此刻气氛难得如此温情,他也不想破坏。
于是他说:“好吧,那亲一下。”
余妄立马凑上来,手掌迫切地黏上夏时云的腰,轻轻揉捏着移上脊背,去摸他一节一节微微凸出的脊梁骨。滚烫的唇吻了上来,贴着柔软的唇瓣开始厮磨。
呼吸交缠,高挺的鼻尖很妨碍接吻,男人微微偏开了角度,去吮他的唇瓣,舔他甜津津的缝隙。
这个吻既不像昨晚那种几乎把他吞噬一般裹挟着浓重欲望,又不似他们说开以前的那种蜻蜓点水,堪称浪漫温情。
男人粗砺的指腹抵着他的腰眼拼命揉捏,夏时云的尾椎骨都发酥了,嘴唇不自觉张开缝隙,他的舌尖颤巍巍地主动出击。
结果,余妄却突然站直了身子,冷静地一扭头,声音硬邦邦的:“宝宝你去换衣服吧,我把锅贴铲起来。”
夏时云愣愣地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微张着唇。
怎么不亲了?
……不,不亲舌头吗?
夏时云茫然地想道。
半晌,他小声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把那一点嫩红的舌尖收回去,耳珠通红几欲滴血。
……好尴尬,他是不是被余妄带坏了呀?
他居然觉得刚才那样的吻有点意犹未尽。
有一点点寂寞。
第32章 好爽……不对,好坏啊!
第32章
没休息好的后果就是余妄心不在焉地炸锅贴, 份量炸多了,装出来满满两大盒。夏时云说没关系,都装上, 分给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吃。
余妄今天出门的衣服是夏时云给挑的。
因为临换衣服的时候, 男人就闷不吭声地转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夏时云看……活像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大狗狗。
余妄为难地低声叫他:“老婆……”
“嗯?”青年懒洋洋抬眼。
余妄有些局促地看了看他,又抽出一套搭好的运动服,低声问:“这个?”
夏时云一怔, 心领神会了。
余妄是让他帮他选外出的衣服呢!
虽然自从说开之后, 夏时云就明白了余妄为什么突然网购了一大批新衣服了, 但亲眼看见一贯又酷又沉稳的男朋友为了自己而在意外形的模样……就,还有点可爱的。
夏时云在他一水儿的运动服里翻了半天, 终于翻出一身干净简约的休闲男装。
要换衣服的时候, 余妄还沉默地往后瞥了一下。
他家乖宝还在那抱胸站着,坏得他想扑上去啃一口。
余妄:“。”
夏时云:“?”
“干嘛?”夏时云觉得有点好笑:“你换衣服我不能在这里看吗?”
余妄抿了抿唇, 干巴巴道:“……不是。”
当然能看,他身上也没什么地方是夏时云没看过的了。
但是……就是有点别扭。
夏时云穿得干净齐整, 而他却要一件件脱光……莫名的带来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怕再拖延夏时云会不高兴,余妄乖乖地换上了。
其实衣服倒没什么稀奇,只是男人的身材太好了。
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尤其是微侧着身的时候肌肉会自然地镀上一层光影。
夏时云是职业摄影师, 看见这一幕就不禁微微颤了颤睫毛。
就他男朋友这个身材,怎么拍都很出片。
他看着看着就有些手痒,职业病犯了,想摸摄像机。但手边没有, 所以夏时云垂在身侧的手就无意识地轻敲门板,发出笃笃的响声。
余妄听见动静, 误以为是夏时云不耐烦,在催促他,连忙一躬身把裤子也褪了,一急差点连裤衩也带下去,他又着急忙慌地伸手捞。
男人耳根全红了,连带着脖颈似乎也有些红意,尴尬地侧着身子不敢与青年对视。
短裤是黑色的,但依然看起来沉甸甸。
夏时云看见了也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想笑。
不是,余妄干嘛一副很纯情的样子啊?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那个名为【老婆宝宝】的相册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真的会以为余妄是个腼腆害羞的老实人。
余妄飞快地套上衣服,这才转过身来:“好了。”
眼前的男友收拾干净,胡茬也刮了,一身素净的休闲装硬是被他穿得像大牌日常款,眼下没休息好的青影给他增添了一点忧郁的味道。
帅得很客观。
今天余妄开车送他去。
其实没必要,因为工作地点还挺近的,慢慢走过去也可以。但外面日头太大,路上的行人都快烤化了,余妄不想夏时云穿得这么清爽好看却要走出一身汗,还是坐车舒服。
夏时云告诉他:“今天我确实没什么安排,但是陈潇接了个有点重要的商务活儿,他还没独当一面过呢,之前他一直跟着我,只需要负责核算成本支出、维护客户关系,还有修修片什么的。所以我担心他们忙不过来,还是过去盯一下好了。”
因为是比较独立性质的工作室,他们的团队关系很和谐。大概这也和他们的领头人物是夏时云有关,一个脾气和善的上级自然会让团队氛围融洽。
余妄一听到“陈潇”这个名字,脑海里就开始响警报。
他的唇线微微抿直,闷闷的嗯了一声。
“顺便带你熟悉一下我的工作环境。”
“你很少来,来了一般也只在外面等我,我的同事们都不太认得你。恰好你今天也有空,干脆去混个脸熟得了,顺便……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发展小三小四的,省得你总是胡思乱想。”
余妄哑然,沉稳的面容泄露一丝不自在。
虽然他的确有这个隐忧,但夏时云直接说破,他还挺尴尬的,这样显得他很小心眼。
夏时云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正在为拍摄计划焦头烂额的小伙伴们果然很惊喜。
陈潇泪花闪闪,大喊一声“夏老师”就想扑上来。
他都冲到夏时云的面前了,才猛地停下,随即讪讪地站直,有些拘谨地说:“余、余哥你也来了啊,早啊……”
围在电脑前的两个小伙伴也讪讪地跟着喊余哥好。
虽然不知道余哥是谁,但是喊就对了。
眼前的男人身量很高,看他甚至需要抬头,尤其这人还很不体恤,并不自觉地低下头,反倒气质高冷地瞪着他们,乌黑的眼珠安静地下垂,身上似乎在冒冷气。
陈潇有些局促,手不自觉地就开始绞起了袖口。
夏老师的男朋友虽然又高又帅……但是态度真的好冷好冷,他记得上次余哥来基本都没搭理过他,沉着一张脸很吓人。
陈潇这人口才好,会说话,接洽客户经常把人捧得眉开眼笑。
上次他觉得余妄太疏离了,就夸他厨艺好,想缓和缓和气氛,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夸,男人的脸色越沉,陈潇到后面都不敢说话了。
他以为这次也是要被无视了,没想到男人居然瞥了过来,应了一句:“嗯,早。”
陈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夏时云连忙用胳膊肘戳戳余妄:“你笑一下嘛,你看你……”
然后又和煦地笑着跟同事们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余妄,你们就喊他余哥就行了。别介意,他就是比较腼腆而已,其实脾气很好的。”
众人这才跟着笑起来,纷纷问好,又夸夏时云很会谈,谈个这么帅的。
夏时云凑过去问了问他们项目进展遇到了什么难题,然后又把多余的锅贴分给他们:“别着急,吃点东西吗,我男朋友做的,很健康味道也很好。”
同事们一闻到香味就一哄而上,很快就分干净了。
夏时云自己也用小纸碟装了几个锅贴慢慢吃着,盯着监视器道:“你们换个主题房吧,这个布景颜色很不贴模特的脸,有点违和,跟打光没啥关系。”
然后又扭头冲默默守在一旁的男人轻声询问:“你帮我把那些东西搬到旁边的房间去好吗?”
几个吃得满嘴流油的同事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我们自己来吧,哪有让夏老师出谋划策,还让你对象干苦力的呀?”
“是啊是啊,我们马上就吃完了,我们自己慢慢抬吧。”
“没事没事,你们吃吧,他力气大一会儿就干完了。”夏时云有意让余妄融入他的生活圈子,想让他可以自在地来,不必拘谨,也让他放心。
余妄抿了抿唇,眉心蹙了一下。
其实有点不乐意。
他酸眼看人三,他觉得面前这一帮全是潜在情敌。
这些人年纪又轻,穿得光鲜亮丽,还一口一个夏老师,眼神亮闪闪地黏在他老婆身上……余妄心口堵得慌。
但这又是老婆的要求……
夏时云一见他这个样,担心这锯嘴葫芦回去之后又写日记“去死去死”什么的,连忙朝周围看了看,见大家都埋头苦吃没人在意他们,他才飞快地凑到男人耳边,音量很低的小声道:
“求你了老公……”
“你不听我的话啦?”
夏时云说得又轻又快,语调软软地上翘,绒绒的猫尾巴似的。
余妄顿时头重脚轻,胸膛像被甜蜜的箭击中,脑袋里突突直跳,立刻就想把人压在座位上深吻。
他口干舌燥地点头,语无伦次:“好……好,我听的、我听的。”
接下来,他就无比忠诚高效地执行了夏时云下达的任务。
沉得需要两个人一块抬的金属板,他一只手夹两个,指东不往西,十分钟不到就把东西搬完了。
回来的路上还给夏时云接了杯水,温温的润润嗓。
陈潇咋舌,目瞪口呆,悄悄地问:“夏老师……您上回不是还说你们感情其实一般吗?你这、你这咋把我们余哥调成这样了啊?怎么跟小狗似的,好乖啊……求训狗教程,求高冷男友冷脸做苦力教程。”
夏时云噎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他没有训狗的本领,夏时云的性子很软,如果真的是狗主人的话,也是那种溺爱型的家长……再说余妄也并不是真的狗。
小狗这么听话,是因为小狗爱他,而不是他的训练技术有多高超。
他看向余妄,余妄心有灵犀似的抬眼看他。
目光短短的交汇,在空中擦出只有他们看得见的暧昧火花。男人很浅地朝他笑了一下,眼神蜜意融融。
夏时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
余妄可能真的爱他爱到发疯了。
他没由来的冒出这个念头。
但是……余妄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呢?
他真的有那么好的,值得余妄迷恋的特质吗?
备忘录的神秘日期——余妄认识他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他其实很确定,余妄突然冒出来问他是不是单身的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因为余妄的外形真的很突出,且很有辨识度,夏时云这种对美很敏感的人不可能会忘记他那张脸。
想不出来答案,而且余妄似乎也不是很想提及的样子。
帮小伙伴们解决了困惑,夏时云放下心来,带着余妄就离开了工作室。
电梯间里,气氛莫名的沉默。
但不是以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而是一种懒洋洋的、如温水般细腻柔和的氛围。
夏时云瞥了眼男人垂在腿侧的大掌,有些害羞地蜷了蜷指尖,然后又缓缓舒展开,一点点朝余妄的手掌挪去。
将要牵到之时,余妄倏地把手一抬,夏时云抓了个空,有些错愕地抬眼看他。
男人目不斜视,抬手按住电梯按键。
楼层恰好停在了二楼,有人进电梯,余妄抬手帮忙按了一下开门键。
夏时云脸颊红扑扑,伸到一半的手飞快地藏到身后。
不是……好奇怪呀,余妄本来不是一直粘着他吗,昨晚赶他自己一个人睡,他还红着眼眶嚷着这是虐待。结果一觉睡醒,余妄怎么突然就矜持了起来。
夏时云一开始还以为余妄又是习惯性地变回以前那个人机模式了,但观察之后,余妄确实有在努力改变的。有问必答,话也变多了,也不会再冷冰冰的装酷……但是,怎么好像就是哪里不太对呢?!
抱着这个疑问,夏时云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
确实不对!
午饭余妄做得很丰盛,夏时云故意绕到他身后甜甜地夸:“老公好棒哦。”
男人顿时浑身一震,僵立了半天都说不出话,底下立刻翘起来了。
夏时云都做好准备被余妄死死抱住,低哀地缠着他问老婆可不可以亲一下了,结果余妄僵硬了半天的结果就是红着耳朵去端碗筷了。
夏时云:“?”
他请问呢?
虽然有点气闷,但是酒足饭饱,夏时云还是理所应当的犯困了。
窝在软乎乎的沙发里,电视播着嘻嘻哈哈的综艺,夏时云的眼皮困倦地眨了眨,然后眼睛一闭就困起小盹来了。
他处在将要睡着却还没睡着的困意浓重状态之下,倏地感觉有人靠近他。
不用想也知道是余妄。
难道说男友还是比较适应等他睡着了再动手动脚?
白天的时候不好意思吗?
夏时云这样想着,心跳一下变快了起来,他不知道余妄的吻会落在哪里。
结果男人俯近,居然只是给他盖了一层轻薄的夏凉被。
夏时云:“……”
好好好,这样搞是吧。
他生气了!
偷偷视奸他的人是余妄,睡煎他的人也是余妄,收藏了他很多涩图的人也是余妄!结果现在说开了,好,开始装矜持挽回形象了?
不是,他到底在装什么?
夏时云坚决认为自己是讨厌变态死装成老实人,绝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被男友亲亲摸摸贴贴而生气。
夏时云不想理他了。
但是余妄本身话就少,也不怎么主动挑起话题。
夏时云一声不吭钻进浴室洗澡,看都不看余妄一眼就从他面前越过。赌气着要让男友知道,什么才叫冷暴力的气愤小猫横冲直撞的下场就是忘记带换洗贴身衣物进去了。
而余妄那双炙热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宝宝快要忍不住了。
两手空空就进了浴室。
余妄倏地抬起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喉结急渴地攒动了一下。
他亲眼看着,却没有出声提醒。
直到浴室的水流声响起,有清幽的香味混着氤氲的水汽从缝隙飘出来,香得男人眼睛都红了。
怎么办啊,笨蛋宝宝已经脱光光了,在里面摸着自己的身体。
好想进去看看……
他也快忍不住了。
他的老婆宝宝今天简直可爱得过分,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想把人按在怀里不顾反抗地欺负一气。
可是他真的不想继续分房睡啊……
老婆太残忍了,完全不顾他会不会因为抱不到他而睡不着,自己塌着小腰抱着可恨的被子睡得香甜。
他想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夺回陪睡权……
只能下一点卑劣的猛药了。
只要宝宝寂寞了,就肯定需要他了。
就算是身体先想念他也可以……他不挑的。
余妄焦躁地又换了个坐姿,反正没人看索性也不挡了,休闲裤被撑出明显的形状,勒得他有点痛了。
不行,忍不住了。
快爆炸了。
他好想看,就算看一眼解解馋也可以啊。
男人不可自控地走到了浴室门外,声音喑哑,一听就是潜藏着无尽的欲.望:“宝宝,你忘记拿内.裤了,老公给你送进去好吗?你开开门吧。”
余妄的眼神已经发直了,说着要送衣服,其实他自己也两手空空。
送了个寂寞。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男人声音里那点怪异很好地被水声隐藏起来了。
夏时云模模糊糊听见了,他不想理他。
他是决心也要冷一下余妄的!他倒要看看是谁先着急。
但是没拿衣服确实有点尴尬,而且他没锁门,余妄是能直接进来的,他怕不说话这人会担忧他是不是晕倒而闯进来。
于是夏时云不情不愿地破例搭理他:“不用了,你直接挂在门把手上吧,我一会儿自己拿。”
余妄焦渴地咽了咽口水,装没听见,像一只试探主人底线的恶犬。
他缓缓下压着门把手,沉声道:“那老公进来了。”
这声压得很低,夏时云没听清,真要疑惑地让他再说一遍,结果一扭头就看见门缓缓被推开了……他英俊冷淡的男友探了个头进来,黑发黑眼,隔着袅袅的雾气竟有些像聊斋里勾魂夺魄的艳鬼。
夏时云吓得僵住了,愣愣地站在那儿也忘了要遮挡什么。
男人狎.昵的视线火舌一般从他光.滑的身体舔过,黏.糊.糊的触手一般,似乎要用视线将他穿透,把他打开来玩。
余妄呼吸重了起来。
老婆怎么能这么漂亮……是谁准他生得这么好看的?
窄窄的腰和臀,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但是肉却很厚,一掐,那些水当当的肉就吸手一般溢出来,嫩乎乎的。
他如愿以偿的瞧见了。
心里的欲.望却如同填不满的黑洞,叫嚣着想要得寸进尺。
看见了也不够,他想进去摸一摸。
可以吗?
宝宝会不会生气?
生气了的话怎么才能消气呢?
一个巴掌够吗?
余妄胡思乱想着,大脑一团浆糊,还没想清楚,回过神来的夏时云就惊叫一声,愤怒的眼睛瞪得溜圆,白嫩的颊肉都鼓起来了。
“滚!你变态啊!!!”
老婆真的生气了,声音脆生生的,像多汁的脆苹果,嘴巴肯定一样是甜甜的。
余妄被骂得退了出去,合上门,高大的身躯靠在门上急急喘气。
他的眼神亮得可怕,嘴角兴奋地勾起,眼下的青影和迷醉的酡红混在一起,有种诡异的涩气。
宝宝真的骂他了。
好坏的宝宝,怎么能骂老公呢?
骂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都舒服死了。
好爽……不对,好坏啊!
坏宝宝!
余妄缓过这阵怪异的愉悦,手又按上了门把手,但这次他不敢再没分寸地直接进去,而是带着甜蜜的微笑,温柔体贴地说:“宝宝别生气,是老公啊,不是别人。”
“老公进去给你搓背好吗?”余妄咽了咽唾沫。
第33章 “……欢迎。”
第33章
“老公进去给你搓背好吗?”
夏时云抱着毛巾, 花洒把他的额发都打湿了,水洇洇的眸子惊慌失措地眨了眨,脆声拒绝道:“我不要!你不许进来!你再进来我就拿水喷你了!”
惨遭拒绝, 余妄只能遗憾退场了。
他老婆的威胁可以说是毫无杀伤力, 其实真的被喷一身又有何妨?
只是他怕真的把夏时云惹急了,物极必反,把好不容易钓上钩的小猫又给吓回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余妄退去阳台, 收了一条棉白色的裤子折返回去, 这回乖乖地放在了门把手上。
头发被溅湿了, 夏时云索性直接洗了头。
沐浴后的青年皮肤白里透粉,浑身散发着柔和温暖的沐浴露香气, 门打开的时候还不肯直接走出来, 他警惕地探出湿哒哒的脑瓜望了望,确认余妄正远远地坐在沙发上才肯别扭地出来。
男人脸上异样的酡红已经褪去, 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沉稳,看见夏时云就很自然地拍了拍身侧:“宝宝来, 老公给你吹头发。”
他有点别扭,不太情愿:“我自己吹吧。”
想冷落余妄的心被刚才那一出一吓就缓缓淡了些,夏时云现在只是单纯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危险性而不想靠近罢了。
余妄抿了抿唇,眉头轻皱,睫毛直直地耷拉下去, 声音都黯淡了:“为什么不要我吹?讨厌我了?可是老公刚刚真的只是想关心你,而且……”
“而且明明是宝宝叫我以后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的,不能隐瞒,我听话了。”
说着, 他就抬起眼睛失落地盯着夏时云看,幽丧的气息不断外溢。
夏时云哑然。
他瞪着眼睛, 找不到理由反驳,于是郁闷地说:“好吧好吧,进房间吹,吹完我顺便涂一下身体乳。”
夏时云平时很少涂这些东西,但最近合作的品牌给他们工作室一人寄了一套身体乳和助眠香薰,在官网上售价很贵,不用感觉怪可惜的。
吹风机开了舒适的暖风挡,风力比较柔和,余妄一边给老婆吹着头发,一边用指腹轻轻按揉着。
粗砺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似的,按得夏时云酥筋软骨,不一会儿就惬意地闭上了眼,起初的那点不自然荡然无存,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滩柔软的猫饼。
手指在温暖的风中穿梭,直到余妄吹完了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男人俯低身子附在他耳边沉声问:“老婆。”
夏时云懒洋洋地从鼻腔哼出一个嗯。
“我帮你涂身体乳好不好?”
夏时云骤然睁开双眼,与男友深邃的黑眸对上。
余妄的眼睛不算大,是偏狭长的眼型,很诚恳地望着他,看上去有几分可信:“我帮你涂,涂完了就顺便帮你关灯关门,你舒舒服服地睡觉就好,可以吗?而且你自己一个人涂,你也擦不到背啊。”
男友的声音醇厚如陈酒,丝滑而浑厚的贯入耳中,刻意放轻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温柔,哄孩子似的。
夏时云被哄得有些晕乎乎。
余妄确实有在努力改变了耶,他这样想道。
以前的男友能说一个字绝不会蹦出两个字,沉默得尴尬。
从这个方面来看,余妄确实进步很多,那么是不是应当鼓励一下呢?
而且今天一天,他都没跟余妄怎么亲近过诶……
夏时云纠结地蹙着眉头,又舒展开,反复两次才小声地说:“那好吧,但是你不可以趁机做变态的事。”
余妄敛目,温顺得如同被驯服的烈马:“好。”
夏时云刚想起身,一双结实的臂膀直接绕过他的膝弯,从后面把他整个抱了起来。
他吓得小声地叫了一下,脊背紧贴在男人的胸膛,脸瞬间涨红:“余妄!”
这、这种抱法……和给小孩子把尿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只是他的腿没被分开而已,但还是相当羞耻。
男人稳稳地把他放倒在床褥上,黑眸有些疑惑似的问:“怎么了?”
样子忠厚又老实。
夏时云抿了抿唇,讷讷地趴好:“算了,没什么,你快点吧。”
余妄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单手掐住他的侧腰腹:“笨宝宝,你忘记解扣子了。”
夏时云尴尬的哦了一声,又转回来仰躺着,手指刚要碰到扣子,就有另一双率先一步帮他做了起来。
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露出底下被掩藏起来的莹润肌肤。
锁骨伶仃如层叠的远山,柔软的肚腹是带着暖意的雪,雪地上开着两株俏生生的嫩果,艳得喜人。
余妄染上去的色泽还没完全消散。
这个过程中,夏时云一直警惕地凝着男友的脸,时刻担心他突然发疯。
但余妄只是眸色更黯了一些,其余并无什么变化。
夏时云松口气的同时,又浮起一丝淡淡的不爽。
他轻轻哼了一声,就一骨碌转过去,还把手垫在了脸颊下面,颊肉被挤得推出来,瓮声瓮气:“你涂吧。”
夏时云一转过身,男人的眉宇顷刻就蹙起来了。
他无声地吸了口凉气,鼻腔间全是他家宝宝身上甜甜的气息,牙根都痒了,想含点东西,或者咬点什么,换牙期的狗似的。
他旋开身体乳的罐子,从里面挖出一块淡乳黄.色的膏体,用掌心的高温搓热了才往恋人的身上抹去。
夏时云的蝴蝶骨线条明晰,艺术品般衔接着笔直微凹的脊骨线,顺着抚下去就会被两个腰窝给吸住指腹,余妄眼神一黯,发狠似的抵着那里按揉了一下。
男人的手法刚中带柔,按得夏时云直哼哼唧唧的,还忍不住指挥:“那里很酸,再按一下……对对对,你做得好好啊,你以前学过按摩吗?”
余妄的声音都沙了,应道:“没有,做多了就懂了。”
夏时云顿时一噎。
是哦,可不就是做多了吗。
再上百个熟睡静谧的夜晚,余妄大概已经把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盘了一遍了,男友摸他大概就像回家一样熟悉吧。
夏时云不说话了,甚至赌气似的也不肯再发出声音了。
余妄却有点急。
他本来就忍得难受了,夏时云软绵绵的叫声是对他的嘉奖,像是钓在他面前的胡萝卜,现在连这点解馋的奖励都不给他了可怎么行?
余妄抿唇,温热的掌心从腰窝处移下去,缓缓来到弹韧的高地。
青年的腰身很窄,两瓣软团子也是小小鼓.鼓.的一个,余妄真不知道他怎么长得又翘又圆的,一只手都能盖住。
男人眼底涌现出浓郁的腥色。
他红着眼在上面轻轻掴了一巴掌,雪团顿时掀起一层软.嫩的浪。
余妄在心里悄悄骂他是烧宝宝。
跟团水豆腐似的不禁重力,稍微欺负一下就好像会碎掉。
夏时云忍不住出声警告他:“干嘛呢!”
涂就涂了,拍他干嘛,以为是安塞腰鼓?
虽然不痛,但清脆的响声听着也挺臊的。
余妄老实地垂下眼帘,压抑住嗓音里的不平静:“顺手了。”
“……”夏时云耳朵尖热热的,小声道:“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干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余妄的耳中却是警铃大作。
余妄打工经验丰富,这句在职场中是非常严肃可怕的一句话,因为后半句往往会接着“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那可不行!
余妄立刻端正了态度,好好地给夏时云涂完背面,手指没敢往丘中探一下。
涂完后,他就把脸埋在枕头里的夏时云挖出来,准备涂正面。
结果刚一碰上青年的肚腹,夏时云就怕痒似的缩了缩,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微颤:“这个我自己可以,你去洗手吧。”
余妄一愣,眼馋似的在他身上逗留了一下,闷声道:“我的手已经弄脏了,还是我来吧,我刚刚涂得不好吗?”
夏时云望着他,睫毛已经有些湿润了,为难地退了一步:“那好吧……”
余妄就认真地执行了起来,表情很严肃。
不得不说男友真的很会照顾人,带着茧子的大掌贴在肌肤上摩擦会带来细微的战栗,酥酥麻麻的,有力的指头稍微用点劲就是一场酸爽的按摩。
总体来说余妄涂得很正经,只是偶尔,他有意无意地会擦过果尖儿。
第一次,夏时云忍了。
第二次,他抿了抿唇,也忍了。
因为男人的动作真的很轻,一撩而过,仿佛真的是无心的。
第三次,余妄不小心刮了他一下,夏时云立刻不干了,一把按住他的手厉声诘问:“干嘛呢?不是说了不许做变态的事吗?”
男友愣了一下,立刻态度很好地认错:“对不起老婆,是这个身体乳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夏时云:“……”
他郁闷地瞪了他一会,不高兴地坐起来拿脚轻轻踢他,把他往外推:“算了,涂好了,你出去吧。”
夏时云心头有股无名火。
又是这样!老是这样!
余妄又是撩他一下就无辜地走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搞得夏时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跟他再废口舌就会显得是他想歪了,真烦。
夏时云忿忿地低下头,准备把扣子一颗颗扣回去。
余妄趁此机会,贪婪的目光立马黏上去。
嫩乎乎的,好想拧两把。
最好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不放。
余妄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他有些忍不住了,倏地一把将人按在床上。
他的老婆宝宝太香了,涂了身体乳之后更是香得他头晕目眩,好想一口吞掉。
他在夏时云惊诧的目光中低声问:“老婆,我们来玩个强迫游戏好不好?”
夏时云气还没消呢,立刻抬起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要,我不同意。”
凭什么余妄想亲近他就可以任意妄为?
他偏不配合。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下,薄唇轻吻他的耳尖,又用牙齿轻轻地咬:“如果老婆同意的话那还叫什么强迫呢?”
夏时云:“???”
赶在夏时云发怒之前,余妄见好就收,放开他坐了起来:“宝宝,我开个玩笑的,我不会再不经你允许欺负你了。”
余妄额角泌出细汗,低声道:“宝宝别讨厌我,你来强迫我好了,我不会反抗的。”
夏时云抿唇,清明的目光像水中摇摇晃晃的月亮,不说话了。
突然的安静一下就让余妄紧张了起来,担心自己的玩笑过火了,真的惹夏时云不高兴了。他的心脏猛地紧缩,有些惶恐地道歉:“我错了宝宝,你别生气。”
夏时云抬眼看他,余妄心神一荡。
倏地,余妄猝不及防就被夏时云一把掀翻。
夏时云腿一抬,就坐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腹肌,漂亮的桃花眼凌厉地微微眯了眯,趾高气昂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余妄怔怔地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问:“我、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可以强迫你。”夏时云眼中聚着两团小火苗:“那我现在要骑你,你有意见吗?”
余妄大脑嗡的一声,脸皮顿时涨红了。
他心动得厉害,嗓子干得要冒烟,磕磕巴巴道:“……欢迎。”
第34章 夏时云整个人都被雷到了。
第34章
夏时云一时上头, 现在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男友的身体很紧绷,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反正夏时云觉得屁股被他硌得有些难受。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都挡不住, 炙烤得夏时云如热锅上的蚂蚁。
夏时云这种随和的性子, 一言概之就是——“如果你惹毛了我,那么我将毛茸茸的走开”。
像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他可从来没做过呀!
夏时云有点后悔, 他刚把手撑在男人的腹肌上, 腰微微一抬, 就被余妄着急地按了回去。
余妄眼神恳切地凝着夏时云舍不得错开视线,还以为老婆没听清自己刚刚说的话, 大掌连忙覆在夏时云的手背上, 牵引着带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鼓.涨劲力的胸肌上。
夏时云一怔,耳廓没有一点缓冲, 立刻就烧了起来。
凭心而论,余妄的外形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长相暂且不提, 余妄的身材几乎是照着夏时云的审美点练的,精而健美,又不到壮硕的程度,肌肉密度很精实,没有任何赘余的脂肪。
他胸肌的轮廓是偏方形的, 很大,虽然夏时云从没有承认过,但余妄可以从他的反应中得知老婆很喜欢,夏时云一杵上去手指尖就开始酥了。
夏时云睫毛乱颤, 受惊的蝶翼一般,嗓音有些干:“……干嘛呀。”
余妄胸腔起伏很大, 紧促地呼吸着,不说话,只用幽深的眸子盯着他。
余妄强硬地拉着恋人大力地揉.捏自己的胸肌,眼神灼灼逼人,一时竟是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强迫谁了。
余妄低低.喘.气,勾唇笑起来:“老婆来呀,我没有意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夏时云耳朵都红透了,热得感觉空气都有些稀薄,开始挣扎想把手抽回来。手指一乱动,余妄就享受得眯了眯眼。
余妄的耳朵也红了,脸上有些羞赧的意思,但行为却很放得开。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低声说道:“欢、欢迎光临……”
夏时云整个人都被雷到了。
余妄已经害羞得红意都快蔓延到胸膛上了,老婆却还是不骑他,顿时有些着急地挺.腰缓缓磨了一下青年,眼睛黑而湿润,真有些像发晴期的小狗了。
夏时云:“……”
……什么欢迎光临啊!
夏时云一点上位者的压制爽感都没体验到,余妄竟然生生浪出了一股开业酬宾的味道。
弄得都不像是什么强迫游戏了,反倒像是金主与失足于夜场的男模似的。
夏时云被自己的想象弄出一身鸡皮疙瘩,不想配合这走歪的剧本了,讪讪地说:“算了不玩了,我要下来。”
余妄一怔,眼神瞬间就空了,着急地撑起身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玩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踩刹车呢?
该不会是老婆已经吃腻他了,他对于夏时云来说没有吸引力了吗?
余妄脸上的红晕急速消散,一点点变白。
青年尴尬地瞪着他,声音小小的:“你、你这么主动,这是哪门子的强迫游戏啊,不玩了,我感觉好像被你耍了。”
余妄愣了一下,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恨自己没藏好,临门一脚飘起来了。
騒过劲了,他老婆喜欢清纯的。
想想也是,他刚刚腾升出肆虐感忍不住把夏时云压住,就是因为老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被骚扰了,就很烦地皱着张小脸,嘴唇也不高兴地鼓起来,但又拿他没办法……余妄就很爽。
感觉就像在强吸一只高冷的小猫,小猫越生气他越兴奋了,似乎小猫愤怒的爪垫攻击都是一种恩赐。
余妄心领神会,立马端正了姿态,又拉回夏时云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有种哀戚戚的味道:“来嘛,我不那样了。”
“老婆你坐在我身上的样子凶凶的,我很紧张的。”
“你摸摸。”余妄拉着他的手往下游移,“你看我的腹肌都变映了。”
“老婆你再凶一点我就更怕了,你不想惩罚我吗?”
“我那么不听话,老是惹你生气,你怎么不欺负我?”
夏时云想想也是,他都被余妄今天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憋闷一整天了,突然道:“你肯定是故意的,讨厌你!”
男人一下子紧张了,气焰小下去,讷讷:“这个不可以的,不能讨厌老公。”
“你生气的话,你就对我发泄就好了。”余妄提议道:“宝宝可以掐我,你要掐我吗?”
夏时云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余妄被可爱得忍不住舔了舔唇,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教他做出一个环握的手势,低声道:“就是这样,可以稍微用点力。”
余妄圈着他的手缓缓收紧,夏时云回过神立刻缩了回来,气得想揍他:“我又不是跟你一样是变态!我才不要搞这个!”
男人有些遗憾地抿唇,有点无辜:“是吗,那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让宝宝消气呢?”
迟迟得不到满足的煎熬感逐渐烧干男人的理智,余妄有些装不下去了,大掌掐在老婆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低低哀求:“老婆快点欺负我吧,我是你的小马,你没放话让我停,我就不停,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夏时云羞得去捂他的嘴,受不了他的口无遮拦:“你……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余妄说不出话,就用粘稠的眼神望着他。
夏时云有些受不了这个,从以前他就对余妄的视线很敏感。
就算是在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拒绝了余妄,男人总是远远地望着他,滚烫灼人的视线明显到他的同事们都能发现。在一起之后也是如此,余妄少话,但总喜欢盯着他看,关切的情绪几乎从眼中溢出来,化成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
就好像一只很缺爱的小狗,他以夏时云的爱为养料。
如果夏时云不去爱他,他就要死掉了。
他一个走神,就让余妄找到了机会,火热的舌头倏地舔.舐过他的指缝,又黏糊糊地去轻啃他的指节,咬得红红的。
他压低了夏时云的腰,将爱人整个人紧贴在自己身上,嘴唇轻缓地摩.挲夏时云的耳廓,跟他害羞地耳语:“小马生来就是要被老婆骑的呀。”
夏时云脸颊通红。
余妄又转而拿自己高挺的鼻梁去顶他柔软的脸颊,轻轻地剐蹭,声音像泡过糖水一般黏糊:“好不好……?好不好?”
夏时云:“……”
夏时云磨不过他,他从不知道余妄原来这么能撒娇,也怕自己再不答应,余妄会说出更多混不吝的话,于是抿着唇坐起来,打算直接坐下去速战速决好了。
余妄倏地叫住他,夏时云疑惑地抬眼,有些不耐烦了。
“不能直接那样。”余妄无奈地说,笑声低低的,他拍了拍夏时云,道:“转过来。”
夏时云更迷惑地往回头看了一下,又扭回头来:“转过去干什么?”
“不是往后看,是叫你转过身来对着我,宝宝。”男人的声音哑哑的。
“骑我脸上。”
夏时云错愕地张了张嘴,手指尖似乎都羞红了,木木地愣住不动。
余妄只好帮他。
他力气大,即使躺着,也丝毫不影响。
夏时云狼狈地撑在他的胸膛上,眼泪簌簌地落下来,颤着声儿:“这样不好吧……”
余妄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就像闷在水下说话一样:“没关系,接吻而已。”
他喜欢跟夏时云接吻,吻哪里都是一样的。
夏时云看不见他,不知道余妄此刻的眼神亮得有多么兴奋,虎爪似的大掌钳着他柔软细腻的肌肤,夏时云身上糯米糍般的软肤就从指缝间溢出来。
夏时云害怕地一抬,不给亲。
男人的眸子黯了黯,熟悉的肆.虐.欲又莫名升起,他像掰甜熟的栗子一般强势分开,探出猩红的舌尖亲了上去。
夏时云再也忍不住,破碎的哭音小声地响起。
余妄一听他哭就心疼,但是又不肯停嘴,只好一边深吻,一边忙里抽闲安抚老婆:“宝宝不哭,我再亲一下。”
夏时云汲着哭音:“你已经亲了很多下了!”
余妄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但是老婆明明就被吻得很舒服,他的胸膛一片淅淅沥沥,不全是泪。
他的老婆宝宝很娇气的,真的好像小猫。
小猫身上就有种“防沉迷机制”,就是当主人过分抚摸他,舒服到尾巴尖都轻颤的时候,爽度过高了,刚才还打着小呼噜的小猫就会莫名回头咬人一口,然后快速跳开。
夏时云也是这样,太舒服了他也要生气。
他这种时候生气,余妄反倒兴奋,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欢愉超越一切自身的享受。其实他也同样难熬,已经不满足到发痛了。
他有技巧地吻着,诱.哄:“那再亲两分钟,你计时。”
“或者你也帮帮老公。”
夏时云:“???”
余妄不承认自己夹带私心,喑哑着嗓音真诚建议道:“真的,人在忙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的。”
夏时云懒得喷他。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那不要亲了,弄得他好像愿意这样似的。
夏时云受不了这些花招,甚至隐隐后悔那个晚上没有继续装睡下去。
现在的余妄已经无所畏惧,以前为了装老实人而恪守的简单模式已经被更新,夏时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憋着一股气,起身要走,不想给余妄亲了。
殷红的小嘴一离开,余妄就像只被收回饭碗的狗,护食的毛病犯了,急眼地攥住夏时云的脚踝把人拖回来,强势地亲。
余妄一边亲,一边脑筋一转,突发奇问:“宝宝,你能让老公搬回来睡吗?你答应我我就不亲了。”
夏时云:“……”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好狗。
……不对,坏狗。
第35章 神魂颠倒已经不足以描述。
第35章
夏时云撑在男友腹肌上竭力维持稳定的手细细地发颤, 清脆的声音含怒:“你是在威胁我吗?”
听出老婆话中的怒意,余妄下意识就想低头了,他在夏时云面前总是没原则。
一时间, 原本正响彻室内的黏.腻接吻水声骤然停下。
但余妄转念一想, 风险总是与收获并存,且大多数情况下二者成正比。要是老婆一凶他就彻底退缩,岂不是再也没有重回主卧大床的机会了。
睡在一个屋檐下, 老婆想做了他就配合, 做完了他就得滚去别的房间睡, 不能和老婆幸福地相拥而眠……这样子,和二奶有什么区别?
他可是夏时云唯一的老公啊!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夫夫生活不和谐, 外面的诱.惑才会找到可趁之机。
余妄必须要把所有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余妄又开始若无其事地舔吻起来, 夏时云想把小嘴巴闭上都做不到,这下不仅是手在抖, 他的腰都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快意浪.潮而发.颤了。
“你……!”夏时云嗔怒,刚冒出一个字就倏地化为短促的尖叫。
夏时云被他高超的吻技吸引走了注意力, 并未察觉男人的大掌是何时绕到前面的。
余妄心中柔情万分,百般疼惜,手却无情地掐住了。
这样折磨人的举动他以前从未做过。
一是因为舍不得,他只想让夏时云感受快乐。
二是他们在一起的速度太快,余妄心中没有实感。白天他要装成忠厚沉稳的成熟男友, 晚上就忍不住偷偷加餐,总怕有一天会被夏时云发现而被踹开,所以余妄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让恋人离不开他。无论是他的细微照顾也好,还是身体也罢。
但是现在, 他们心意相通了诶!
夏时云跟他在一起不是凑合,是真的喜欢他。
这个事实时时刻刻都让余妄甜蜜得眼底泛湿, 能让他在任何退缩怯懦的时候生出无限勇气。所以现在余妄偶尔也敢稍稍“恃宠而骄”了。
夏时云难以置信,愕然睁大了眼睛,悬在眶中的泪要掉不掉:“你……放手!”
余妄非但不听,还重复地问道:“宝宝,你让我搬回来睡吧,没有你我根本睡不着……”
夏时云:“……”
好个鬼!
余妄做着挟几把以令老婆的事,还有些可怜兮兮地央求:“你答应我,我就放开,好吗?”
夏时云气得想下来跟他理论,却高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他的脚踝倏地一滑,不小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腰部没悬住力气。
男人一下子就吻到了始料不及的深度。
夏时云额发汗湿,眼睛湿漉漉的红,让他别亲了。
余妄舔.舔唇,沉声:“宝宝答应我了吗?”
夏时云:“……”
无声的拒绝,余妄说不出是遗憾更多还是窃喜更多,他的心绪很复杂。
被老婆拒之门外的男人总是很失魂落魄的,但能多亲一会儿也算是一件美事。
心愿无法满足,他总要捞到一头吧。
于是余妄闭口不再提,专心地吻了起来。
夏时云的小嘴巴已经被亲得很软,余妄越亲越投入,恨不得就这样被老婆坐一辈子。
他的思维与常人不同,一般人若是感受到痛苦,就会下意识远离让自己感到痛苦的源头。
但余妄却偏不是。
因为这轻微的窒息感是来自于夏时云给予的,这恰到好处的痛苦倒成了甜蜜的催化剂,他甘之如饴。
轻微的呼吸不畅让他亲得愈发凶猛,温柔的唇舌逐渐变为贪婪的嘬吻,唇舌与小嘴巴逐渐温度趋同,火热十分。
夏时云任他亲着,已然有些神志不清。
他想道,不答应余妄就这样了,要是答应让余妄搬回来还得了?他今天让步一回,谁只知道余妄明天会不会又作妖提出什么“心愿”,继续胁迫他?这样一步步的退让下去,他得签订多少不平等条款呢?
夏时云像一只领地被进犯的猫,悄无声息炸了毛。
真是岂有此理!
夏时云虽然脾气很软,但这都是不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尤其和余妄在一起之后,男人毫无底线地纵容已经把他养得更加骄矜。
全世界最不能欺负他的人就是余妄了!
夏时云忍得眼底泛红,手指勾住男友的睡裤边缘,一言不发地采纳了余妄最初的那个建议——“人在忙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别以为他不敢。
不就是练练吻技吗,他也会。
他都跟余妄亲过好几回了,不说出师吧,起码也学了点技术,不像初吻那次那么生疏了。
余妄的瞳孔骤然紧缩,嗓子发干,急忙制止道:“宝宝,别……”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
余妄的瞳孔瞬间就失焦了,紧促的嗓子发不出声音来。
……天,他竟然……
夏时云先一步告状,气急败坏道:“你……你敢打我!”
青年愤怒地回头讨说法,余妄失神地看着他,只见他老婆白皙细腻的脸颊浮现一道淡淡的红痕,他怔然道:“我没打,是它打的……不对,我不是故意的。”
余妄口干舌燥,又有些心虚,声音弱下去:“疼吗,过来我看看。”
夏时云气愤地瞪着他,不知该找谁算账。
余妄一直很疼他,生活上的大小事都是自己一手包揽的,从不让夏时云累着,也不舍得让他疼。而且他的情绪很稳定,就算在看到老婆考虑和他分手的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也从来没出现过暴力的选项。
但……他再怎么细致体贴,这种自己弹出来的情况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管怎么说,有点羞辱人了。
余妄不亲了,有些慌张地坐起来把人搂住,大掌托着他的两腮去揉那道印记,还尴尬地抹干净甩上去的清液,低声道歉:“对不起,宝宝别生气……”
夏时云垂着头,一把推开他。
余妄更加心慌意乱了,但他不可否认那一瞬间确实刺激到他了,其实他此刻的脑海中还不断回放着……他越这样想,越愧疚。
他真的是太无可救药了。
余妄下颌微微绷紧,正想着更诚恳的致歉措辞,却倏地被夏时云按得倒回去。
他愕然地看着夏时云,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时云瞥下眼,视线微微迷离,眼皮上那颗小痣看上去尤为涩情,满脸情态。
偏偏他那双眸子黑瞋瞋的,极冷清地凝着他,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那张本就精致得过分的小脸更加勾魂夺魄了。
余妄心口怦然跳动,怔怔的。
“你。”夏时云的嗓音骤然变冷,碎冰似的流泻而出:“是不是忘了是谁强迫谁啊?”
夏时云脸颊被扇打了一下,却骤然把他弄清醒了。
是啊,明明是他先开始的这个游戏,怎么能莫名其妙被夺取主动权了。夏时云越想越气,清凌凌的视线冰刀一般剐在余妄的脸上,可恨。
余妄顿时呼吸不畅了,脸上泛起醉红。
他的宝宝好凶啊,他好喜欢。
冰冷的眼神像雪地里的路灯,凝着他的神情像在看一个物件,一个取悦他的物件。
这种想法很不应当……但这种被支配的感觉不可抑制地让余妄感到痴迷。
就好像夏时云亲手给他戴上了项圈,而他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男人身体里的血液流速一下变快了,呼吸也澎湃起来。
他语无伦次道:“对、对,是我搞错了……我破坏规则,应该让老婆打回来……”
夏时云不理他的疯话,扶好自顾自地坐下了。
余妄的世界仿佛掀起一场海啸,温暖的海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温柔地将灯塔吞没。
他的一切感官都漂浮起来了。
男人那张自摊牌之后就变得毫无遮拦的嘴再发不出声音。
人到最是意乱情迷处表情是不可控的。
余妄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控制不住地往上飘,泛红的卧蚕自然地鼓起,嘴唇不自觉地张开了,泌出过于旺盛的口水顺着唇角往外溢。
神魂颠倒已经不足以描述。
幸福感充足到即使此刻他死去好像都没有遗憾了。
……不对,那还是不能死。
他要一直一直,像解不开的水草一样捆住夏时云,绝不会给任何除他之外的人上位机会。
余妄的神志稍稍回笼,他在死去活来里问夏时云:“老婆让我搬回来吧,求求你了……”
余妄彻底被坐服气了,那点以下犯上的犬齿乖觉藏好,不敢再威胁夏时云。
他可怜巴巴地央求:“我想搬回来跟你一起睡……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你想怎么用都行,好不好?”
他的眼底真的噙了一层泪花,说不上来是难过的还是怎么的,反正视觉效果是挺可怜。
夏时云也好不到哪去,他抿了抿唇,有些锐利地问:“你今天表现那么莫名其妙,是不是故意的?你耍心眼是不是?”
他想知道那些到底是不是他多虑。
余妄疯狂地撩他,撩完就跑,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吧。
浅淡的碰唇吻,电梯间里没牵上的手,还有他睡着时被轻飘飘盖上的凉被……夏时云想想就来气。
余妄小心翼翼地抬眼,用微哑的声音承认:“是我耍心机了……我错了,老婆,我不敢了。”
悬在他头上一整天的疑云被解开,夏时云心情终于松快了,但行为却更紧迫,弄得余妄侧颈青筋暴凸。
余妄快受不了了,低声求饶:“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回来了……老婆,你别生气,是我品行卑劣,欠缺管教……”
他热切地看着夏时云。
在心里说,他确实需要重罚,越重越好。
夏时云无奈:“你这个说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以前是一点不说,现在是猛说。
只有夏时云崩溃的世界出现了。
余妄抿唇,喘着气小声说:“是老婆要我诚实做人的,我听了。”
夏时云:“……”
天杀的,诚实和体面难道就不能兼顾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余妄的心愿最后还是实现了。
第二天醒来,夏时云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男人潮红贤惠的脸,余妄就在床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几点了?”
余妄噙着笑,心情很好地说:“九点,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做了咸蛋黄鲜虾粥,你睡饱了再起来吃吧。”
夏时云摇摇头,道:“起来了,一会换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余妄现在自然是老婆说什么都好,他很温顺地点点头,道:“去哪啊?”
约会吗?
夏时云伸了个懒腰,觉得腰有点酸,但是身上很清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余妄昨晚善后得很好。他揉了揉眼睛,道:“去医院。”
“去见一下被你打得下不来床的周泊航。”
余妄一怔,脸色瞬间就白了。
天杀的,前夫哥还没死吗。
第36章 老婆是在担心他!
第36章
余妄原本是蹲在床前, 脸趴在床沿望着夏时云的睡颜的,一听这话,立即反应很大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看他?”他愣了一下, 急切追问。
余妄今天依旧起得很早。
经过昨晚甜蜜的情侣活动, 和他的尊严与衣服都被扒干净之后,余妄想搬回主卧和老婆一起睡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于是乎一大早余妄就精力旺盛地醒了过来, 就像被晨光唤醒的草木一样, 满脸都写着容光焕发。
一扭头, 夏时云正睡容恬静地躺在他身侧,睡相很乖, 一点都没乱动。他的脸颊靠在男人的肩头上, 软白的颊肉被挤得鼓鼓的,可爱得不得了。
余妄熟练地捞住恋人细韧的腰, 顺着脊骨滑下去,摸到光洁细腻的大腿上, 扣住膝弯轻轻地拎起,挂在自己的腰腹上。
然后粗砺的大掌再逆流而上,顺着腿侧往回抚.摸,直奔两团肥润圆弧交汇之处。
——别误会。
虽然清晨确是火星未熄的时候,但余妄并没有什么下流的想法, 他只是想检查了解一下他老婆的身体状况。
昨晚结束他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破皮受伤,但不可避免的会有点胀,余妄给他涂了保养修复的乳膏。早晨就要再检查一次, 如果经过一夜还是很肿,就要再涂一次。
这两道步骤是余妄雷打不动的必做事项。
余妄撑开摸了摸, 发现夏时云恢复得挺好的,不用再涂一遍。然后余妄就恋恋不舍地亲了几下夏时云,直到把人亲得发出有脾气的呜咛声,他才动作很轻地下床洗漱。
虽然相拥而眠听上去很浪漫,但是真正的好男人是应该要让老婆一醒来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心愿达成,余妄干活都更有劲了。
他勤勤恳恳地把地板拖了、床单衣服晒了,煨着小粥,就开始收拾自己。
从衣服到造型,每一个动作都是余妄精心设计过的。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领口仿佛嫌热似的解开了,微微敞着深深的锁骨和一点胸肌轮廓。若是夏时云醒来,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见余妄胸肌上的一小道抓痕,在浅麦色的皮肤上微微泛着红,就像暧昧的火星子,最能挑.逗好色之人的神经。
尤其是他家的涩宝宝。
做完这些,余妄就静静地守在夏时云的身边,幻想着恋人醒来时的反应。
想到夏时云说不定会在吃饭和吃惊中选择先吃他,余妄就忍不住耳廓红红。
他会象征性的推拒一下的。
毕竟太纵欲了还是不好。
昨晚已经够放肆了,余妄很满足,觉得夏时云应该休息一下。
他老婆体力没有他的好,一开始确实是夏时云主动骑他没错,但是一两次之后他的体力就有些撑不住了,但已经发疯的马是没有那么好控制的,夏时云是彻底骑虎难下了。
男人虎钳似的大掌死死扣住他的腿,用爆发力极强悍、可以在高难度岩线上悬空完成大甩荡动作的腰不知疲倦地上振。
夏时云被颠得头脑发昏,竟有种缺氧的错觉。
到最后颠不出东西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奇怪的味道,余妄才松开手,解了缰绳放可怜的主人下马。
想得满脸潮红,冷静的表情都透着荡漾的春.情,余妄却猝不及防听见夏时云说要去医院探望前任。
刚刚还高悬在天堂的心一下子过山车般坠下来,余妄肉眼可见的憔悴了,羞涩的潮红尽数退却:“不要去!”
夏时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友一叠声的抗议轰炸。
“为什么要去看他?”
“他受伤,你心疼了?你想去探望一下?”
“你忘不了他吗?”
“你别去,他现在长得很丑,我上次见过了,感觉人老了十岁。”
“你别去看他,你看我。”
夏时云糟心地揉了揉眉角,想起一个表情包来——你这样的妒夫会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jpg
余妄现在就有点这感觉了。
绷着脸又哀又急的样子活像是个最近蒙受恩宠刚刚侍寝完的妃子,正春风得意之时却听闻老公去了别的小贱人的院子。
余妄又急又怕,乌黑的眸子甚至有些阴沉了。
震惊难过的时候还有点自轻般的反省——难道昨晚其实没有让老婆爽够吗?
要是真的让他宝宝爽得神魂颠倒了,夏时云不应该会想起别人才对,应该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呀。余妄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余妄两眼一睁就是琢磨怎么媚夏时云。
想把老婆迷得整日跟他厮混,即使不做点什么,夏时云骂他一整天他都爱听。
他老婆这么善良这么心软,要是去见了肾虚男,可怜他凄凄惨惨的样子,旧情复燃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肾虚男是一个大垃圾,但……这个垃圾偏偏是夏时云的初恋。
谈过恋爱的都知道初恋二字的杀伤力,所有虐文主角的噩梦就是“白月光回国”。
最最可怕还是死掉的初恋。
虽然周泊航没死,但也半残着在病床上下不来。
余妄急得脸色都灰败下去了,哀怨地垂眸:“宝宝你是不是有白月光情节……”
白月光有那么了不起吗?黄月光就不行吗?
他虽然不是夏时云的初恋,但他占据了初夜啊,处男之身也是很宝贵的,像他这样又听老婆话又能干持家的处男很少了。
想到这里,余妄垂下去的黑眸就流泻出一点幽暗的凶光。
夏时云把他的贞操都拿走了,是必须要对他负责的,要不然他就把那些小三小四都打跑,再把负心宝宝抓回来草烂……
“……你有毛病啊。”夏时云忍不住吐槽,脸上有些尴尬:“还白月光呢,他是我的黑历史好不好,你就别再提了。”
余妄阴着脸,闷声问:“那为什么你还要去看他?”
夏时云仔细盯着他的表情,倏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受伤那次是不是你单方面殴打的他?”
夏时云当时看见他嘴角青紫一片,着急心切,根本来不及深想。仅有的一点疑窦也没顺着思维延伸,只一门心思要带余妄去医院检查了。
但是从那个装睡发现男友真面目的夜晚开始,夏时云就开始重新考量整件事了。
余妄当时给他的说法是周泊航来找茬,偷袭了他,才挨了一拳,后面就都是余妄压着渣男打了。
他不是怀疑余妄的身手,而是怀疑周泊航的水平……
就周泊航那个轻飘飘的身板,他就算真的偷袭到了,也打不出那么高的伤害啊。
再说了,余妄身高一九三,周泊航跟他差了将近十厘米,是怎么打得到余妄的嘴角的?斜向上出拳并没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夏时云之前并不深想,只要余妄说,他就相信。
他理想主义的爱情观会让他在亲密关系中毫无保留的给出全部信任。
但余妄那两个上锁的私密文件太令人震撼了,谁能想到老实巴交的男友这么能装呢?
他现在对余妄的印象和当初的印象几乎是一组对照反义词。
沉默寡言,变为烧话连篇;
绅士克制,夜晚睡煎;
成熟疏离,视奸王者;
欲望冷淡,恨塞……咳、算了。
所以夏时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桩插曲了,他直觉没那么简单。
果然,话音刚落,男人的眉头就微微蹙了一下,黑瞋瞋的眼珠悄悄移开,干净的眼白对着夏时云,跟只犯错之后露出黑白分明葡萄眼装无辜的大狗似的。
夏时云:“。”
“你老实交代。”
余妄皱着眉头,大受委屈似的垂下眼,沉声辩驳:“确实是他来找茬的,我是正当防卫。”
男人说着,真的委屈了,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抬脸,朝他露出自己淤青未消的嘴角,冷淡的面容莫名泛着浓重的可怜气息:“我也受伤了,老婆怎么不心疼我?我要是不还手,就是我进医院了,打坏我了怎么办?”
夏时云看了一下,是有点心疼,指腹贴上去揉了揉,温声说:“没说不让你还手啊,我是问你事情经过……你这个伤,真的是他打出来的?”
余妄抿唇。
夏时云说:“你别骗我,他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我原来的出租房冰箱坏了,我新买了一个,让他帮我抬他都抬不动,差点给我摔了,他能有这么大的劲儿?”
余妄立刻黏糊地凑上来说:“老婆我能给你抬冰箱。”
见夏时云眼神冷冷的,他才讪讪地低下头,语气滞涩道:“我的伤是……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广告牌铁皮角了。”
夏时云一怔,怒意在眼中积蓄:“不小心?”
余妄声音更低了:“……故意不小心。”
夏时云:“…………”
他气极反笑,又有些无奈。
怎么会有人笨成这样,为了不分手甚至自己伤害自己。
余妄立刻就慌了,脸庞紧绷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说谎了,宝宝别生我气……”
他好担心刚搬回来主卧,就又要被老婆赶出去了。
更怕夏时云不理他。
青年抬眼,在他嘴角那块淡淡的乌青按了一下,余妄痛得眼睛微眯,却一声都不喊,还覆上他的手闷声道:“宝宝不解气还可以打我。”
夏时云把手抽回来,清声:“你是应该反省。”
余妄落寞地沉下肩。
“但不是因为你说谎。”夏时云道:“我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事情而伤害自己,你知道吗?我不会高兴。我不想成为你痛苦的理由。”
余妄一怔,心猛烈地跳起来,速度快得他肋骨都隐隐发疼,他急切道:“不痛苦!”
“我高兴的……宝宝,我很高兴的。”余妄语无伦次。
夏时云叹气。
他的男朋友实在太神秘了,他没办法瞬间了解他的全部,只能一点点这样给他灌输阳光积极的念头。
余妄身上其实有不少疤,右边眉峰上有一道,大腿处也有一些不明显的伤痕。
夏时云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或许和攀岩有关吧,听说攀岩运动是一项风险挺大的极限运动,受点伤是很正常的。
余妄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厉害,肯定也有磕磕绊绊刚入行的时候。
夏时云不问,但不代表不心疼。
“所以走吧,去看看他。”夏时云道:“虽然是他主动找茬,但从过程上看是你单方面殴打他,我担心他存有对你不利的东西,得去确认一下,顺便跟他说清楚点事情。你真是……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余妄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原来他的宝宝不是要去看白月光,是担心他这个黄月光!
老婆是在担心他!
余妄的心一下子酥软化开了,泡在糖水里似的黏糊糊的咕嘟着小泡,苍白的脸色回春似的泛红:“老婆你对我真好。”
第37章 “宝宝不要缩回去,我舔不到了……”
第37章
余妄的脸上一贯是那副平静沉稳的表情, 实则面部棱角已经完全柔和下来,黑瞋瞋的眸子极温柔地凝着夏时云,眼神能牵出黏丝一般, 跟煨熟的小粥一样咕嘟咕嘟冒泡泡。
夏时云被看得好不自在, 尴尬地摸了摸脸,还揉了一下眼角,以为是自己刚睡醒脸上不干净。
结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 脸颊滑溜溜水当当的, 很完美的小脸蛋。
他放下手, 纳闷地问:“干嘛这样看我?”
余妄目光暖融融地看着他,他的笨口拙舌无法精准描述出自己从妒火炼狱重回温暖人间的幸福感受, 半晌才牛头不对马嘴地低声道:“老婆, 可以跟我接一下吻吗?”
“……”夏时云避开他的视线,一口回绝:“不行, 我还没洗漱呢。”
说罢就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怕晚了一步就要被男友按在床上亲个死去活来。
果然未得满足的大高个难受地追在后面说着他不嫌弃。
夏时云不理他, 挤了一段柑橘味的牙膏就细致地刷起了牙,余妄就守在一旁看着,像个等着主人放饭的馋狗。
余妄安静下来,倚在门板上看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压迫感极强的墙。
夏时云很难不去注意他。
他与余妄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 夏时云的睫毛立即就颤了一下,仿佛眼皮上被火星子燎了一下似的。
视线连忙下落,停驻在男人宽阔的上身。
余妄最近恶补了不少穿搭知识,大多不过脑, 不过起码学会了正确的挽衬衣方式。
布料略硬挺有型的袖口被折上去,松垮休闲地堆在手肘下方, 粗直的淡青色血管自小臂下方一直连接到腕部,控制着男人灵活的指头。在某些时刻,它的存在会很突出。
手指入得越深越激.烈的时候,这条粗.直的青筋就会骇.人的暴起。
在这种爆发式的、集中一点的可怕力量下,夏时云永远撑不过五分钟,总是惨败。
夏时云看得耳热,视线再下落……他又尴尬地收回来了,死死盯着面前瓷白的盥洗台,吐掉牙膏沫沫。
洗漱完,青年抬起一张被毛巾摩擦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很有生气地问:“你杵在这里干嘛呀,你出去等我就好了。”
余妄急迫地凑上来,鼻梁在还有一寸就蹭到夏时云的脸颊的时候很有礼貌地停了下来,眼巴巴地问:“现在能亲了吗?”
夏时云哑然。
忽觉余妄现在依旧挺像个人机的,只是运行程序改变了。以前是单一的劳作模式,现在稍稍增加了情感模块,让他执着地讨吻,仿佛不亲他一下,他就无法运行下一个指令。
夏时云脸颊还泛着红,湿漉漉的眉眼凝着他,小声说:“好吧,但是你不能再那种故意欺负人的亲法……”
余妄耍心机时故意勾引人的那种亲法太讨厌了,有种本来已经不痒的毒蚊子包又被人挠得发痒了,那只贱兮兮的手却又不好好抓,挠别的地方去了的无力感。
再来一次他可真的要生气了!
不同于余妄奇怪的癖好,夏时云一点都不喜欢被人挑起欲望再被人掌控的感觉。
余妄却没有听进去。
他的耳朵捕捉到“好吧”之后,剩下的声音都被自动过滤了,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杂音。这样看他的思维模式真的过分简单粗暴,如同被调好了的狗狗,只能接收特定的命令词汇,如“吃饭”、“握手”、“趴下”之类,然后就会忠诚地执行。
男人急不可待地吻了上去。
夏时云睫毛一颤,闭上眼睛,后腰立刻被一只炙热的大掌按住,将他贴紧在另一具温热高大的身躯上。
余妄这次没有耍心机了,火热的舌细致地将青年带着柑橘甜香的唇瓣舔.湿,抚平那些细微的唇纹,就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他一进入柔滑的口腔,舌尖就像一尾寂寞的鱼,顷刻就把另一尾怯懦的鱼缠住了,黏.腻地轻轻搅动,夏时云甚至被烫得缩了一下,却被余妄追上去吮住,贪婪地拖出来欺负。
男人高挺的鼻梁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肤,夏时云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余妄也睁着。
幽邃乌深的目光不知注视了他多久,细细密密地归拢在眼下,把他每一个羞耻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夏时云心底一惊,忍不住用手抵开一些距离,喘息片刻,又羞涩又难为情地问:“你怎么不闭眼?”
余妄同样低喘着气,但他却不是因为气息短促,而是激动的。
男人低沉地回答:“不想……喜欢看着宝宝。”
他很习惯这样长久地凝视着夏时云了,这是恶习遗留下来的条件反射。
他习惯了在夏时云面前伪装老实人,而夏时云一闭眼,就相当于给他一个可以解放天性的讯号,这是他唯一可以同时获得甜蜜和安全感的私密时间。
以至于他现在好像被开发出了什么特别的爱好……
夏时云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又被吸住。
柔软的唇被稍稍扯开,夏时云忍不住轻蹙眉头,打开齿关发出娇气的痛呼:“欸……”
余妄见准机会,立刻就把猩红的舌探进去,触手一般卷着夏时云的舌尖吸.吮,一边狗似的舔,一边黏.糊糊地呢喃:“宝宝……你的嘴巴好甜啊,香香的……暖暖的,你吃了什么?老公好喜欢啊……再打开点,我还想喝……”
夏时云的耳廓火烧似的红起来,羞怒地拼命往回缩,还拿手去推他。
余妄一下就急了,焦渴地低喃:“宝宝不要缩回去,我舔不到了……”
好像不给他喝口水就是犯了大罪一般。
夏时云不听,只想拉回这只顾着爆冲的恶犬。
男人幽深的眸子一黯,按在青年后腰上的大掌下移,倏地掐住那团饱圆的小皮股,肥.嫩的肉立刻被他捻在指间。
夏时云吓得脊背一寒,细韧的腰受惊极了往前挺去,想要逃避突如其来的骚扰。
余妄心满意足地又掐了老婆的屁.股肉,又舔够了水涔涔的小舌头,还挨了个轻轻的巴掌,这才听话地停下了。
男人吃了个巴掌,还意犹未尽地偷偷回味舌尖的柑橘甜味,眼神亮得惊人,惊悚地顶着一张冷峻的酷哥脸羞答答地说:“老婆别生气,我这是在表达感谢。”
夏时云狐疑:“谢我什么?”
男人英俊的冷脸浮上一层春意盎然的红,低声道:“老婆昨晚太厉害了,我、我很喜欢……下次还可以再来坐坐吗?”
夏时云:“……”
不是,哥们。
能别把这个“坐”说得跟“到我家里坐坐”的做客一样轻易行吗。
余妄眼巴巴地瞅着他。
强迫游戏能不能成为夫夫俩的固定项目啊?
要不是老婆不准他再录奇怪的东西,他真的好想录下来每天欣赏。
他用乌黑的眼睛有点哀怨地看着夏时云,心说他真是个坏宝宝,一点都不顾他是如何被迷得神魂颠倒。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居高临下,冷艳的桃花眼睥睨着他的时候,余妄有多爽,头皮都被震撼得发麻了。
夏时云其实想改改他这有些过于孟浪的喜好,于是没答应,模棱两可道:“再说吧,我饿了。”
一听这话,余妄就立刻严肃了,连忙去给他盛粥。
咸蛋黄鲜虾粥一端出来,鲜甜海味香气就弥漫开了,稍稍安抚了夏时云的小发雷霆。
黏糯的大米被煮开了花儿,透亮的粥液泛着漂亮的淡橘红色,咸蛋黄入口微沙,舌尖一抿就和大米化成香浓的米浆,鲜虾肉脆弹爽口,吃完一碗什么气都消了。
吃过有点迟的早餐,夏时云换好衣服,坐上了余妄的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余妄沉着脸开车,夏时云跟他说了两次话他都闷闷的。
“你又怎么了?”夏时云问:“说好了不许再这样闷不吭声了。”
男人薄冷的唇线扯平,有些刻毒地问:“老婆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他在几号病房你都知道。”
“……那我要去,不得先问清楚吗?”
“你们还有联系?”
夏时云无奈:“今天过后就拉黑。”
余妄这才满意了。
路上没堵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周泊航还在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啃苹果,目光交接的一瞬,他就立刻被呛得上不来气,咳了好几下才尴尬地停下。
夏时云两手空空,就带了一位男朋友。
周泊航一对上余妄那双黑沉沉的映不出东西的阴鸷眼睛就发憷,十分不满地嘀咕:“你、你怎么还带他来了?耀武扬威?还是看我没死,想叫这个神经病男小三再来把我打一顿?!”
被重新接上的手打着石膏,现在还隐隐作痛,周泊航说着说着声音渐大,激动了起来。
夏时云冷冷瞥他一眼,凌厉的视线刀子一般剐过去:“你别这样说他,他脾气很好的。如果不是你惹他,他肯定不会跟你动手。”
周泊航一噎,破口大骂:“他脾气好?!你自己看他……”
话音未落,他就见刚还一脸鸷狠刻毒的男人肉眼可见的眉目纯良了下来,乌沉的眸子无辜地聚起黯淡的光,嘴角落寞地下坠,哑声道:“老婆,你看他……真的不是我找事的……”
夏时云心疼地拍拍他,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别理他,我来说。”
余妄嗯的一声,小媳妇似的退后,人高马大地贴在夏时云身后,黑亮的眼神不经意地泄露一丝得意。
周泊航:“?????”
卧槽,这个男小三居然还是个死绿茶!!!
第38章 训他跟训狗似的,特别不尊重人。
第38章
周泊航气得目眦欲裂, 眼珠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恨不得暴起撕烂这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男小三的绿茶嘴脸。
他刚一动肩,夏时云就立刻警惕地睨着他, 冷声道:“你别动他!你当着我的面还想挑事儿?”
病床上的人怪叫一声, 仿佛蒙受了巨大的冤屈:“到底是谁来挑事儿?我说了,你想谈谈,可以。我们在这段关系中都有错, 我们面对面好好沟通一下, 不要带任何情绪的开诚布公的聊一次。可是你把这个爬床的小三带过来, 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
周泊航一边说着,一边怨恨地瞪着夏时云身后的高大男人。
他原想仗着夏时云在, 余妄不敢跟他动手, 所以故意用难听的话羞辱他,却没想到在听见“爬床的小三”这几个侮辱性的字眼后, 男人居然还微微眯了眯眼睛,有点自豪的样子。
……真是没脸没皮!!!
余妄居高临下地瞥着他, 也同样觉得他恶心。
还“面对面”、“开诚布公地聊一次”呢,不想他跟来的原因不就是想在他老婆面前症装可怜卖惨,希望夏时云重燃旧情吗?
就算不能重燃旧情,能破坏一点余妄在夏时云心中的好印象也是值得的。
这又怎么不算破坏余妄跟夏时云之间的感情呢?
口口声声看不起小三,周泊航还不是嫉妒他, 也想当夏时云的小三。
夏时云被他嚷得头痛,完全不知道这两人交汇的目光中充斥着怎样的火药味,更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一组共轭小三。
“这里是医院,你冷静一点。余妄是我的男朋友, 他有资格陪同我去任何地方。”夏时云平静地表述。
周泊航一噎,被夏时云的话堵得难受,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是的,那个绿茶男小三是夏时云的现在时,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再如何不满也没资格赶人家走。
患处的疼痛让他有些想不管不顾地胡搅蛮缠,甫一抬眼,就对上余妄黑沉沉的眼睛。
男人不说话时面无表情的气质阴郁低沉,像冬日里的冷雾,冷冽刺骨,令人脊背生寒的森气冷浸入骨,肺腑都能结成冰,压迫感沉得像一座无人深山。
周泊航呼吸一窒,将要发作的怒气顺着胆子上破的口子泄露出去了。
“好吧,你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存有你们当时起冲突时的相关记录?”夏时云干脆地直入主题。
周泊航一怔,表情瞬间很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夏时云感到乏味地闭了一下眼,清声:“请你删掉。”
果然如他所料,周泊航肯定不会毫无准备地就去找余妄。
说起来很恶心,他对周泊航有这样的认知还是因为当初他搜集周泊航的出轨证据时,发现他有大量不堪入目的录像,这些录像里什么样的地点都有。酒店、车内、甚至厕所……
由此可见,这个死渣男因为其令人不齿的生活作风,早就养成了随手记录的习惯,不可掉以轻心。
夏时云以防万一来确认一下,没想到还真有。
周泊航目光躲闪,撇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妄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他们议论的事情与他无关,倒是手掌一直黏糊地贴在夏时云的肩头上,不时偷偷摩挲一下。
夏时云没了耐性,漂亮的小脸浮起愠怒:“你别装傻,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看不出来你撒没撒谎吗?”
他的信任只对亲密的人无限量供应。
周泊航脸上挂不住,就变得凶恶起来:“就许他打我,不许我留后手吗?!”
他愤怒地指着余妄,道:“我人被他打得下不来床,手打着石膏,酒吧不让请长假让我辞职了。我工作丢了,被人家笑话,还被你逼着给这个小三莫名其妙不知道哪来的伤口支付了一笔赔偿款……还要我怎么样,他把我害成这样难道就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吗!”
他确实想在康复出院后拿着手上的证据录像去报案,或者曝光,都行。反正最起码也得让余妄的工作干不下去才算公平吧?
余妄的工作是什么什么教练,勉强也算是为人师表了。
要是他跟暴力事件沾边,学员肯定会害怕他有暴力倾向,名声坏了之后更是没有健身馆敢聘请他了!
谁知道算盘打得好好的冒出来一个夏时云坏事。
他绝对不会答应。
结果面前漂亮的青年不复曾经的温柔良善,清凌凌的眸子厌烦地盯着他,冷淡开口:“你答应删掉,我跟你沟通。你不答应,我就让我男朋友跟你沟通,你自己选吧。”
被点到名的男人很乖地往前站了半步,高大的身影投下来的影子山一样笼罩住病床。
周泊航:“…………”
他气得发抖,说不清楚是气更多还是创伤应激反应,两齿死死咬合才没有丢脸的打颤:“你……你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吗……”
“别那样看着我。”夏时云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拉出一个账单举起来给周泊航看:“这些,是在我跟你交往期间,我给你送的礼物总额。”
周泊航表情一空,闭上了嘴。
“你不要摆出全然的受害者姿态了,我跟你在交往期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少给你花钱。”夏时云平静地说道:“你喜欢名牌,喜欢潮牌、喜欢鞋子,恰好我的工作性质让我对这方面接触比较多一些,所以每当你喜欢的大牌出新品限定,我都会帮你预订一份。”
周泊航脸色难看:“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回去?”
夏时云冷冽抬眸,长长的睫毛箭一般刺向男人的方向:“这些东西装点成你的门面,你没少拿它们为资本钓酒色对象吧。”
“我让你赔给余妄的医疗和误工费用,还不到我给你花的十分之一,你如果要算那么清的话,干脆连前尘旧账一起算了。”
周泊航不说话了,呼哧呼哧重呼着气。
“你要是不想算,那你把资料删掉,我们一笔勾销,以后互不打扰。我本来不想这样,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我自认倒霉,但如果你一直咬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周泊航沉默良久,才面如死灰地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他,报出一串密码和相应的记录文件。
夏时云飞快地在文件管理里全部拖出来删干净,又问:“你没上传备份吧?”
周泊航猛地侧过头瞪他。
夏时云毫不在意道:“无所谓,你不会以为我手上就把你的出轨和撩骚记录删干净了吧?”
病床上的人气得面目扭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这个小三给你吹的枕边风……”
夏时云粲然一笑,眼皮上的小痣狡黠地闪过,仿若星辰:“是跟你学的。”
“还有第二件事要跟你说清楚,”夏时云把他的手机丢回去,严肃道:“余妄不是小三,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他。”
余妄在后面忍得胃都泛酸泡了,目光刻毒地凝着周泊航。
不陪着夏时云来,他难受。
陪着吧,亲耳听见老婆以前对别的男人那么好,他又嫉妒得恨不能再把周泊航打一顿。
他阴暗地在心里感谢和嘲讽周泊航的不珍惜,才让自己有了上位机会。
却又在听见夏时云轻描淡写地描述周泊航的不检点事迹时难受得眼眶烧红,理智紧绷成一根线……肾虚男竟敢这样对他老婆。
怪不得老婆以前小脸憔悴苍白成那样,朋友圈都不发了……他得多伤心呢。
余妄的心疼得像有人在拿锤子凿他,五脏六腑都一块酸痛,怨毒幽暗的恨意咕嘟咕嘟冒着沸腾的泡,腐蚀着他维持成熟男人的神经。
现在终于是找到机会插嘴,余妄嗤的帮腔,沉声讽刺:“对,因为你才是那个小三!”
周泊航一懵,小脑瞬间就萎缩了。
不是,说他渣男,说他白眼狼什么的,他都能认了,小三又是什么鬼?!
夏时云对余妄的突然添乱也有点懵,愕然看过去。
男人沉着脸,下巴微微高抬着,嘴角刻薄地下坠,眼神酸得像是要把周泊航的脸腐穿一个洞,很有气势地冷声道:“因为我老婆一点都不喜欢你,都是你死缠烂打烦他他才给你机会的。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你这个小三,以后离我老婆远一点!”
夏时云:“…………”
周泊航:“?????!”
余妄对着人狂放冷气,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当然,周泊航对他的指控,他也心无芥蒂的接受。
从他自己的视角来看,他的确在夏时云和别人的交往期间一直觊觎着他。虽然他实质上并没有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但严格来说的确是个暗处的小三。
或许可以说是预制小三吧。
所以他对于这个称号,他是并不会感到冒犯的。
但身为过来人,余妄对预制小三的存在是很排斥的,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周泊航气得说不出话,都快翻白眼了。
夏时云连忙拉住还想示威的余妄,小声驱赶他:“你出去等我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余妄一怔,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声音都虚了:“老婆,你赶我走?”
“……不是,我只是跟他说两句话,五分钟之内就出来,可以吗?你不要捣乱了。”
余妄的心更加摇摇欲坠了,耀武扬威的神气瞬间崩塌:“你要单独跟他说话?”
夏时云:“……”
烦死了!
他是想替余妄洗清小三的名头,结果男友迥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不断打断他,余妄一副理直气壮的“我可以当小三,但是你不行”的派头,让他的澄清工作无比困难,所以只能先赶出去了。
“你听话!”夏时云小声催促他。
他尴尬地舔了舔唇,还带着淡淡殷红的唇镀上一层柔润水光,余妄一下就看了过来,夏时云又把男人拽低了身子,附在他耳边用更小的气音道:“你乖乖的,晚上回去奖励你……好不好?”
余妄耳根一红,阴冷的乌沉眼睛立刻就湿了,缓缓乖乖地立正了,心脏酥酥软软地泡在糖水里,头重脚轻地飘出去。
走到门边,余妄还有点委屈地冷着脸回望,小媳妇似的催促:“老婆,你要快点哦。”
夏时云应了一声,他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而且还很小心眼地故意大敞着门。
老婆太狡猾了,怎么能这样呢?
训他跟训狗似的,特别不尊重人。
怎么、怎么能内样霸道,那样对他颐指气使,那么凶呢?
真是特别坏的一个宝宝。
……好坏,他好喜欢哦。
第39章 老婆会不会嫌弃他呢?
第39章
余妄被夏时云驱赶出来了也不肯走远, 选择了站在廊道上看医护提醒告示牌,停在一个很绅士的距离,既不会听到屋内的谈话, 又不会离老婆太远。
虽然他是有点想偷听的, 但又惊觉这样做其实和以前搞视奸和水煎的举动性质一样,都是不经夏时云的同意就侵犯他的私人空间。他答应了老婆要改正的,只好强忍着心底的焦躁不安走远了点。
看了一会墙上的温馨提示, 余妄也觉得没意思, 又低头看时间。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老婆怎么还没说完?
但是催促会显得他很不大度,没有正牌男友该有的从容样子。
余妄深深地蹙紧了眉头, 扫视了一圈, 眼尖地在走廊拐角尽头瞥见一点小便利店的踪影,便干脆走过去逛逛, 转移注意力。
走过廊道时,有一间没掩好的病房正传出一道盛气凌人的叫骂声。
余妄下意识看过去, 透过病房门上长条形的透明视窗看见一个小男孩正对着旁边的人发怒,保温盒里的热乎饭菜被打洒一地。
“说了我不要吃这种泔水!猪都吃得比这个好!”小男孩眉毛竖起高高的,看不见正面,侧面的肉多到往外鼓出来,看得出来是生活水准很不错的熊孩子。
“我爸给你开的薪水你都花哪里去了, 你就给我吃这个?!”
一旁不知是保姆还是护工的中年女子很为难地哄着:“可是医生说不能吃发物,要清淡……”
“我不管!!!”小男孩气得开始尖叫,一边配合着脚蹬被子的动作。
余妄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径直走过去。
便利店虽小, 分区倒是做得挺鲜明。一边是泡面香肠等速食物品,一边是毛巾牙刷纸巾等日用品。
余妄左右看了看, 走到冰柜那儿拿了一支冰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等夏时云说完事情出来正好能吃上,冰冰凉凉却又不至于冻牙。
医院里的便利店售价比外面高好多,余妄付了十块钱,他捏着冰糖葫芦的小棍儿往回走。
这廊道的尽头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正面朝着外面的绿草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听唾骂的内容大概是男人生意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流动资金周转不开,眼看将要出现惨痛的损失,于是男人正在四处拉人资助。
但显而易见,似乎没有合作伙伴愿意在这种时候入股。
虽说这留医部本来也不太安静,但男人的骂声还是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余妄也一样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就定在了原地。
中年男人脚上穿着锃光发亮的棕色皮鞋,西装熨得平整整洁,袖扣是琥珀色的,闪闪发亮,像夜晚筒子楼里昏黄的灯光,摇摇曳曳,时明时暗。
男人愤怒地挂掉了电话,鞋跟重重地踩在地上发出哒的声响,他转过身,露出一张带着无框眼镜的怒容。
余妄一言不发,径直走过。
擦身的瞬间,男人有些浑浊的眼珠不自觉随着他转动,方才还紧皱不放的眉头讶异地展开。
余妄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男人却喊出了声:“……余妄?”
余妄步子不带滞顿,阔步向前走。
男人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叠声追问:“你是……你是不是余妄?…………余妄!”
男人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有经过的护士脸色不好地提醒了一声。
但许是男人一脸横色,身着也挺讲究,长得一副可能会医闹的样子,小护士也没多说,拿着药瓶走了。
余妄终于停下,面无表情地偏过脸去看他。
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看上去比记忆中苍老了几分,不知是住在筒子楼里醉生梦死的后遗症,还是这些年余景生又为了成功而推杯换盏了多少次付出的代价。
想来大抵是不容易的。
对视的一瞬,余景生同样也在打量面前的人。
年轻的男人有着一双生得很好的剑眉星目,瞳色是浓郁的黑,深深的眼窝给他的眼神平添了一丝阴鸷的意味,高挺的鼻梁下是淡色的薄唇。
三庭五眼长得很标志,完全符合人们在传统印象中对帅的诠释,只除了走势流畅完美的眉弓骨上多出的一道突兀疤痕,给这几乎扎眼的英俊盖下了痞气的印章。
余景生看着他的眼神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定格在那道标志性的眉骨疤痕上。
半晌,有些复杂地轻笑一声:“你长大了。”
余妄面无表情,黑如长夜的眼睛甚至不起一点涟漪,仿若面前空无一物。
余景生蹙了蹙眉,却也不想破坏这惊喜的重逢时刻,宽厚地笑了一下:“你不认得爸爸了吗?”
余妄终于有反应了,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转身欲走。
余景生连忙高声叫住:“喂!”
他有点来火了:“这么多年你这哑巴病还没治好吗,正好这里是医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生意场上被挫锐气就罢了,亲生儿子还给他脸色,余景生迟来的自尊心开始发作,如多年前那样在孩子面前声讨回来那样。
他瞥向余妄手中的糖葫芦,疑惑地蹙了一下眉,突兀地问:“你结婚了?有小孩了?”
在他快要淡忘的回忆中,余妄是个很省心的孩子,从来没有闹着要买糖吃。
这色泽鲜艳的甜食出现在余妄的手上是很违和的,余景生只能联想到他也是买东西给家里难哄的孩子吃。
余妄还是不理他。
他有些窝火道:“结婚生子了都不联系家里,你还记得你有个爸吗?”
余妄越不回话,他越是言辞激烈地评头论足:“你也没读到书,初中毕业就不知道你跑哪里混去了,小小年纪毛还没长齐就学人家混社会,你娶得到老婆吗?谁看得上你?在家里跟不在家里一样,一天到晚连声音都没有!”
余景生嗤之以鼻的想,起码余妄这张脸确实长得可以,倒是有资本骗骗单纯的小姑娘,不过估计也只能骗到跟他一样没怎么读到书,小小年纪进厂打流水线的那种小女孩子。
这样没出息的小孩想必大了也不会有出息。
事实也是如此,余景生打量遍了他身上的穿着,并没有什么贵气的logo,手上光秃秃,身为男人,居然一支体面的表也没有。
余妄目光凉薄地看着他,眼中含有淡淡的讥讽。
余景生许是已经忘了吧,他的原配也是厂妹。
余妄的妈妈当年是棉花厂里的一枝花,因为长相柔美性格温婉,追求者众多。有的人家里是书香门第,有的从事国企,她却偏偏跟了个一穷二白但满怀野望的穷小子。
但这些前尘旧事已经像上辈子一样遥远了。
“你跟她讲过你的家庭状况吗?孩子呢,带来我看看,按道理我是他爷爷,你带他出来叫我一声,我给他包红包。”余景生不计前嫌,这样说道。
结果余妄还是不理他,那种窒息的、如果在对着一堵永远不会回应的墙一样的熟悉感觉又涌上心头。
余景生暴跳如雷:“你这副死样子给谁看?谁欠你了?!”
“我有没有说过带你去除疤,有没有给你钱让你出国,是你自己不要的!给你机会你不上进,不学好!初中也经常翘课跑去不知道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余妄也忘了,大概是翘课去网吧打零工吧,要么就是在汽修店当学徒,在世俗眼光里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好孩子。
这都无所谓。
余景生的话语已经不能够再刺痛他。
“像你这样碌碌无为、没有文凭,还不会说话的人,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你这样子,迟早哪天老婆也会跑了!去跟别的有本事的……”
话音未落,他昂贵体面的西装就被人一把从衣襟揪起。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尽数膨起,青筋鼓涨,小臂的筋脉骇人地爆出,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把男人凌空提起。
余景生猝不及防双脚离地,只剩脚尖还在费力地拼命点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多了些横肉的脸迅速涨红,抹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散落几根。
“放、放……”
周围很快传来其他人劝架的声音,余妄赤着双目,手上的力度不减分毫,咬肌微突,藏着汹涌的戾气。
倏地,一道温柔惊讶的声音泉水一般响起。
轻轻软软的,却一下子钻进余妄的耳中。
“……余妄?”
男人身形一怔,手上怔忪一下失了力气,余景生一下子被放下来,狼狈地后退好几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溢出。
他咳得像要断了气,猛地抬头:“你这个小混混,你现在还要杀人是吗,你来呀!!”
余妄却全然没了理会他的心思,他愕然回首,满眼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周泊航聊完了出来的夏时云。
余妄怔怔的,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抽干了,血液迅速冰凉倒流,脸色惶然白下去。
他浑身的热量都随着气音般的呼唤吹出了体外。
“老婆……”
……老婆都看到了。
看见他伤人。
也听见那些话了吗……那些说他学历不高,品行不端的话……
老婆会不会嫌弃他呢?
余妄大脑一片空白,淡色的薄唇几乎失去了血色,医院的冷气吹得他遍体生寒。
夏时云定定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径直走到脸色苍白的男人身前站着。
青年单薄的身影将余妄挡在身后,温暖的手掌不动声色地轻轻牵住男人粗砺的大掌,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与他紧密地十指相扣,暖融融的温度在指间化开。
余妄一怔,视线落在两人相连的手心上,鼻腔倏地泛酸。
夏时云一双漂亮的眼睛燃起两盏明艳的火苗,寒光湛湛地向外:“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寻衅滋事,跟我男朋友道歉!”
第40章 “老婆……你别不理我。”
第40章
夏时云身为一名职业摄影师, 控场能力是很强的。当拍摄场地人员流动嘈杂,或者模特迟迟找不着状态时,他常需要起到引导、安定等作用。
当他冷下脸, 用严肃的语气高声说话时, 声音穿透力是很强的。
清泠泠的声音如敲冰戛玉般响起,方才还吵吵嚷嚷的廊道一下子静了下来。
余景生完全愣住了,眼睛一下子落在夏时云精致干净的脸上, 一下又落在两人紧牵在一块的手上, 脸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掐住了脖子一般缓缓涨红,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快步赶来的护士埋怨地说:“不要在走廊喧哗,以免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夏时云友好地侧过脸微笑着道歉:“不好意思, 我们出去说, 不会再大声说话了。”
小护士嘟嘟囔囔地走了,其他零星几个围观群众也讪讪离去。
夏时云瞥向中年男人, 率先往长廊另一侧的尽头走去,外面是一块露天的小平台, 余妄钝钝地被牵着走。
余景生抹了把脸,大步跟上,身后厚重的玻璃门一合紧,他就阴着脸讽道:“我是谁?”
“你怎么不问余妄我是他的谁?你们不是男……”余景生说到这里脸色一变,仿佛让他说出这段不正常的关系都会令他恶心:“他这都没有告诉你吗?”
余妄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 指节似乎都在发出滞涩的摩擦声,夏时云瞥了他一眼。
男友下颌紧绷,脸色微微泛白,乌黑的瞳孔森然而空茫地睁着, 不曾朝夏时云投去半个眼神。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余景生欣然接受亲生儿子对他投掷这样的眼神。
仿佛在他的面前, 一瞬间,面前高大挺阔的成年人就急速缩水成了瘦弱寡言的小孩,变得毫无反抗能力。
对于余妄,余景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他和余妄一样不想回忆那段散发着陈朽味道的时光。曾存在那段时光里的不讨喜的儿子更像是个抹除不掉的污点,想起都觉得如鲠在喉。
但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余妄曾是他那段时光里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存在。
因为是儿子,所以余景生永远不用对他低头,永远可以趾高气昂,把在外面丢掉的脸都在不会求助的小孩面前讨回来。
因为他是父亲,所以好像天然就可以当一个不用付出代价的支配者。
这种关系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效的,只要余妄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似乎可以一秒夺回他的主宰权。
但再次相遇,余妄却还是这副理谁都不理他的模样,这就像在他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让他颜面无光。
明明曾经,在他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时候,只有余妄一个人听他的话。
当他东山再起又赢得了旁人的尊重时,余妄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余景生不理解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不识好歹。
现在他事业又出现颓势,再遇余妄,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已是全然的陌生。
似乎是上天在对他宣告他失去了最后一块领土的支配权,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他没能留住一个。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余景生怆然一笑,刻薄道:“你说呀,说你是怎么离经叛道,辍学打架,留不住妈妈,还把艰难谋生养家的父亲一个人抛下,独自离家十几年杳无音信……你说呀!”
他每多说一句话,余妄的脸色就白一分,棱角僵硬得不像话。
男人宽阔的肩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薄而脆的纸张,谁这时候从他身后拍拍,他能一片一片地碎裂。
余妄的呼吸都快冻住了。
他不敢转头,害怕从夏时云脸上看见错愕的神色。
喉头似乎被重逾千斤的巨石给坠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无法反驳。
很不堪,但是好像余景生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这层父子的关系被戳破大白后,夏时云微微怔愣了一下,脑内如电光石火般串联起了方才听到的后半段谈话。
在把添乱的男朋友支出去后,夏时云担心他胡思乱想,于是只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跟周泊航谈完了。
他把和余妄第一次微信说话的时间、第一次有账目往来的时间,和第一间房退租,重新找房子的各种时间证据都拿给周泊航看了。
甚至还有和陈越的聊天记录。
种种证据都表明,夏时云和余妄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他与周泊航分手一个多月后。
不存在无缝衔接,更不存在小三插足。
他和余妄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关系。
病床上的人的脸色早就灰败下去,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胡搅蛮缠的理由也没了。
只在临了夏时云要走出病房门时,他才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当初我牵一下你的手你都反感,但是他你就可以接受呢?”
夏时云站定,眸子闪着明亮的柔光,思考了一会才心平气和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真诚的与人交往,你就知道了。”
余妄确实挺笨的,与他恋爱的过程中也隐瞒了不少东西。
但唯有对夏时云的一颗心永远是真诚热忱的。性格可以伪装,理想型可以伪造,但唯有质朴纯粹的爱意他不会错认。
塞林格的书中写到——爱是想要触摸却又收回的手。
夏时云不知道余妄有多少个这样收回的瞬间。
为此,他可以原谅余妄的笨拙千千万万次。
夏时云突然就很想见到余妄,把他那张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脸给揉红、扯长,抱抱他,然后再一起回家。什么都不做,待上一整天也很好。
但是门外却没有余妄的影子。
夏时云纳闷地左瞅右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余妄会小心眼地巴在门口偷听。
竟然没有。
往长廊一端走去,有些许嘈杂动静传来,还有不少医患家属在左顾右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时云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偏偏余妄长得实在太高,他远远一望就发现竟是他的男朋友卷入了争纷之中,于是连忙快步再走过去。
还没走得很近,他就听见了余妄对面的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骂声。
余妄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地站着,并未出言不逊,一直都是对面的男人在输出难听的话。
夏时云气不打一处来,走近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从余景生说要带余妄除疤,出国开始,他就一直在了。
原来想要打断中年人的叫骂的夏时云猛地一怔。
疤痕……
余妄身上确实有不少疤痕,深浅不一。
最明显的一道莫过于眉峰上的浅色疤痕,凶戾的疤痕蜈蚣似的破坏了余妄原本生得很好看的眉形。其余的多在腕内侧和大腿处。
好在男人的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所以倒不太明显,再者夏时云总以为这些伤痕是余妄在攀岩工作中留下的,也没多问,现在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但夏时云却越听越皱眉。
中年人愤怒地把余妄描述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形象,这和夏时云眼中的男友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夏时云还没来得及站出来,沉默良久的男人就突然一把暴起,将大言不惭的中年人像蘑菇一样摘了起来,引起周围连连惊呼。
他才不得不出现稳住即将失控的局面。
思绪回笼,夏时云凉凉的目光落在余景生身上,费解的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与余妄的相似之处。
是父亲的话,怎么能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看了眼白着脸身形僵硬的男朋友,很快牵起温和的微笑,清声道:“原来您是余妄的父亲?不好意思,因为余妄从来没跟我说起他有个父亲,所以我一直以为您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敢问,怕提起他的伤心事。”
说罢,夏时云还轻轻地笑了两声,然后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既然您还健在,怎么我从来没见过您呢?您是很忙吗?”
余景生瞬间面如菜色,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压着怒气道:“倒不如别见,省得看见你们搞同性……”
说才到一半,夏时云就惊喜地发声打断了余景生刻薄的话语,惹得后者脸上又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夏时云惊喜地捏了捏余妄硬邦邦的掌心,看向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糖葫芦,开心地问:“是买给我的吗?”
余妄僵硬地偏过脸,滞涩的嗯了一声。
“要吃吗,不冰了……”余妄的声音闷闷的,有点愧疚。
“吃啊,谢谢。”夏时云甜甜地道谢,很知足地把糖葫芦接过来:“没关系,太冰的对牙口不好。”
余景生眼睁睁看着余妄当着他的面和一个男性亲密往来,正欲发怒,却倏地眼尖瞥见夏时云伸出的腕子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机械表。
深蓝色的表盘和银色的表带衬得青年本就莹白的肤色更加通透,很适合夏时云的气质,犹如炎炎烈日下的清润泉眼似的,温润谦和。
余景生瞳孔一下就缩紧了。
夏时云手上戴的是百达翡丽的鹦鹉螺,比余景生手上的浪琴商务款要昂贵许多。
若是在余家家产落败前,余景生还是买得起的。
可东山再起之后也回不到当初的光景了,这样的好表他是舍不得买的。
余景生眯了一下眼睛,狐疑的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打量。
毕竟夏时云今天是要见前任的,自然得穿得好一些。
余妄就不需要了,他不是今天的重点,何况因为职业关系,他也不习惯在身上戴繁赘的首饰。
这却让余景生误会了,他突兀地开口:“余妄,你这是……让人包了?”
仔细一看,余妄样貌端正英俊,是很正派的好看。身材也高大挺阔,身上鼓涨的肌肉和刚才展露出来的强悍力气,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劳动练就出来的,还不是纯泡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虚壮。
这样的条件,似乎在gay圈的确很受欢迎的。
更何况余妄没读到什么书,想也知道混得不怎么样。
如果是为了钱和男人混在一起,倒是能够理解了。
没想到余妄听了这话脸上没露出任何屈辱的神色,倒是夏时云狠狠蹙起了眉头,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视线随着余景生的打量落到自己手上戴着的表,随即大方地摆正了让对方看个够,淡笑着说:“您是看见我这块表才这样说的吗?”
余景生不置可否,眼神中已然带上了淡淡的轻蔑,似乎很看不上花钱养鸭子的富家子弟。
夏时云勾着唇角,微笑着道:“一块表而已,余妄看我喜欢就买来送我了,还需要用上‘包’这种字眼吗?”
余景生一怔,愣住了。
片刻,他才迅速涨红了脸,怒道:“你少骗人了!他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吗……”
“应该没我清楚吧?”夏时云温柔地笑:“他连银行卡密码都不对我设防的啊,所以他从来没提您,我才会误会您已经去世了。”
“而且逢年过节他也没有什么亲情支出转账,赚的钱都给我花了,我才有这种不礼貌的误解。”
“叔叔您看,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买的,他自己却穿得很随便。我都觉得他对我太好了,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把他教得这么好呢,今天一看……”
夏时云粲然一笑,很天真地问:“他应该是比较像妈妈吧。”
余景生被他一句接一句堵得心口发疼,他咬牙道:“你连他什么家庭背景,什么出身,什么学历水平都不清楚,我会信你说的这些话吗?你不用给他留面子,再说了,我教育他是天经地义,有你什么事?”
夏时云被他呛得眼眶也有点发酸,他死死憋回去,脸上一派从容:“叔叔,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人想要变好途径有很多,不一定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您如果真的把他当成儿子看的话,但凡你上网搜一下他的名字,就会不止一次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世青赛速度组指导席名单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享有盛誉的国际赛事,他都拿过很好的名次。”
“他是很优秀的人!”夏时云的手被余妄牵得发痛,大声地对余景生道。
说完,他有点累,不想再跟余景生说下去。
这场交锋其实没有胜者,他即使为余妄出气,他曾经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少半分。
“走吧。”夏时云轻声对余妄说道。
余妄垂眸看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夏时云长而严密的睫毛,此刻死死地遮住了透润的瞳孔,很伤心似的。
他的心尖猛地刺痛,针扎似的难受,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景生如梦初醒,在后面大叫:“等一下,你等一下!”
夏时云顿住,却没有转身,只稍稍偏了偏头,厉声:“叔叔,还没有跟您自我介绍,我的职业是摄影师,以及我认识很多专业的记者朋友。如果您再出言不逊的话,我不介意帮您制造一点话题度,来帮您快要淡出市场的企业增加关注,您觉得如何?”
后面没了声音,夏时云才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余妄也紧随着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跟自己血缘关系上的生父说一句话。
走出余景生视线范围外,夏时云就倏地放开了余妄的手,低头走着。
余妄一阵心慌,红着眼眶低低地叫:“老婆……”
夏时云充耳不闻。
余妄的心乱得快要碎掉,惊惧和惶恐从夏时云出现在他面前,听见余景生那些难听的话开始就从未消失过。
如果老婆觉得他不好了,配不上他,不想要他了怎么办?
或者会觉得他有那样一位父亲很丢脸吗?
又或者是他明明答应不再对夏时云有隐瞒,可是却从未跟他提过自己的过去。
来到停车场,夏时云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余妄惶惶切切,不知道该进哪边的车门。
是要去驾驶位老老实实当司机吗?
还是跟进后座认错?
老婆为什么坐到后面去了,不想看见他吗?
余妄被夏时云可能不想看见他这个可能性给伤得支离破碎,淡色的唇颜色变得失温的白。
正犹豫着,一双修长的手从车门处伸出来,倏地揪住他的衣摆,一把扯进车后座。
余妄猝不及防栽进去,手掌狼狈地撑在座位上,身躯底下就压着漂亮的、眼含盛怒的小男朋友。
余妄小声地叫:“老婆……你别不理我。”
夏时云冷着小脸,眼皮有点泛红,还是不理他。
余妄一下就急了,想摸摸他,又不敢,只好一手撑着身子怕压到他,一手小心翼翼地牵起夏时云的手放在脸侧,惶恐又依赖地蹭了蹭:“我还会赚很多钱给你花的,我听话的……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