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关心 等老板和同事手忙脚乱地将应……

    等老板和同事手忙脚乱地将应拭雪送进医院里、再例行检查完毕,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检查结果显示,应拭雪有很严重的贫血、低血糖,还有胃病, 如果再这样挨饿下去,胃溃疡是迟早的事情。

    老板听着医生的提醒, 想要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摇头苦笑,没有开口。

    洗车店不能离人,见应拭雪情况稳定下来了, 老板便决定先回去。

    其他同事也跟着老板一块儿走了,开车回去的路上,老板坐在副驾驶,还能听见其他人的嘀咕声:

    “那个应拭雪有免费的地方住也就算了,还老是生病住院, 一年请多少次病假了,还得让我们陪他一起去医院就这样还能拿和我们一样的工资, 真是不公平。”

    老板:“”

    他刚想转过头, 另一旁有人就开了口:“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人家正病着呢。”

    “我”

    眼看就要吵起来, 老板倾身向前, 将音响的旋钮顺时针拧了一下, 直接把音乐声开大,震耳欲聋的音乐将所有人说话的声音强制盖了下去。

    很快,抱怨声就消失了,只有老板一个人靠在座位上, 抿唇没有说话。

    回到店内,大家都已经是身心俱疲,但是还是要打气精神来上班。

    洗了几辆车,到了快一点,老板请员工吃盒饭,一行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拿着筷子埋头苦吃。

    没多久,一辆宾利就开了过来。

    老板眼尖,端着盒饭站起身,走到车边,车窗降下,果然见到了边玉祯那张熟悉的帅气的脸。

    “洗车。”

    边玉祯挂空挡准备熄火,还未下车,忽然听见老板道:

    “应拭雪不在,不能帮你洗车。”

    边玉祯:“”

    他停下拔钥匙的手,转过头,停顿几秒,才看向老板,有些疑惑:

    “他人呢?”

    “低血糖加胃病住院了。”老板说:“要不要我换一个人为您服务?”

    “不用了。”边玉祯重新启动了车子,道:

    “他在哪家医院的哪家病房?我去看看他。”

    老板报了个地址,边玉祯说了声谢谢,话音刚落车就倒下滑坡,火急火燎地开走了,几秒钟之后就连车尾气都看不到了。

    老板:“”

    边玉祯赶到医院的时候,应拭雪还在挂葡萄糖。

    他躺在床上,比一个月前又瘦了很多,原本有婴儿肥的脸颊都瘦的快要脱相了,下巴尖尖的,脸色可以算的上是惨败,随着胸膛的起伏轻轻呼吸,神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边玉祯几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走到病房时,却下意识放缓脚步,深吸一口气,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边玉祯视线落在仍旧昏迷的应拭雪脸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做作和多余。

    他思绪起伏,缓步走到了应拭雪面前,俯下身,看着瘦弱的应拭雪,半晌,脱力般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还剩一半的点滴,边玉祯又将视线落在应拭雪扎着留置针的手背上。

    应拭雪很白,留置针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大块青紫,边玉祯忍不住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应拭雪的指尖。

    因为打针,应拭雪的手臂袖子都被卷了起来,边玉祯摸过去的时候,指腹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处粗糙的地方。

    他微微一愣,低下头去,轻轻将应拭雪的手转过来,目光所及处,是大片的伤痕。

    “”

    边玉祯猛地一震,反射性地拉上应拭雪的袖子,入目密密麻麻的血痕和烟头烫伤痕迹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这些伤是哪里来的?

    是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残忍虐待应拭雪了吗?

    应拭雪为什么为什么不报警?

    他想要找应拭雪问个明白,但又舍不得叫醒还在昏睡中的应拭雪,只能用手机拍下那些伤痕,打算回去找人问一问。

    正恍然间,忽然有秘书进来,报告工作。

    边玉祯见状,一手握着应拭雪的手,伸出指尖抵在唇上,示意秘书噤声,随即起身,朝病房走去。

    秘书跟在他身后,等边玉祯关上门,他才压低声音道:

    “边总,今天有一个合同签订会”

    “我今天去不了了,你让副总经去吧。”

    边玉祯按了按额角,眉眼全是疲惫:

    “我要陪床。”

    “”助是知道边玉祯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把这个生意谈下来的,如果让别人代替他去签合同,就相当于功劳被分走一半,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林助还想再做些努力,于是便道:

    “边总,要不我留下来陪床吧,您去”

    “不用。”

    边玉祯凝眉打断了他:

    “谁在这里照顾他,我都不放心。”

    正说话间,身后忽然了动静。

    边玉祯顾不上助,赶紧回过头,见应拭雪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是有些渴了,艰难地爬起来想要给自己倒水喝,却不慎翻下床,差点把点滴架打翻。

    边玉祯见状,赶紧推门进去,扶着应拭雪,语气是掩盖不住的紧张,低头看他的脸:

    “没事吧,摔着没有?”

    应拭雪跪坐在地上,听见边玉祯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见边玉祯来了,微微一整,惊讶地瞪圆眼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见应拭雪不说话,边玉祯怀疑他摔傻了,在他的身上摸了一遍,确认没有摔伤胳膊和腿,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应拭雪重心一失,还未来得及慌乱,脸颊便贴上了一个健壮温热的胸膛,他耳朵一热,下意识偏过头,想要躲开,却被边玉祯敏感地察觉到,低头道:

    “乱动什么。”

    他说:“再乱动,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

    听着边玉祯凶巴巴的语气,应拭雪怕边玉祯真的把自己丢下去,只能微微蜷缩起来,缩着脑袋不动了。

    边玉祯嘴巴虽然凶,但动作却是极其轻柔的,小心翼翼地把应拭雪放在床上,像在放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

    等确认应拭雪坐好之后,他才松开手,垂头看着应拭雪。

    应拭雪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对待他的态度也是小心翼翼的。

    见边玉祯表情难看,不像心情好的样子,应拭雪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主动搭话:

    “先,先生,你,你怎么来了?”

    边玉祯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来看你死了没。”

    应拭雪:“”

    他一愣,反应过来后免不了又有些丧气,但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回答道:

    “还,还没有呢,谢谢,谢谢先生关心。”

    边玉祯:“”

    第132章 疼惜 边玉祯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

    边玉祯的脸不知道为什么, 看起来更黑了。

    他盯着应拭雪的脸看了几秒,片刻后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应拭雪的手腕。

    他的动作太大, 牵扯到了应拭雪的伤口,应拭雪不自觉地痛呼出声, 生性的泪水在一瞬间涌出, 打湿了眼睫, 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边玉祯:“”

    他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放轻了动作。

    他握住应拭雪的手腕,轻轻松松就能圈在掌心里:

    “这么瘦。”

    他装作不知道应拭雪手上的伤口:

    “说说吧, 为什么忽然低血糖进医院?”

    应拭雪低下头,嗫喏几下,片刻后小声道:

    “今天没,没有吃早饭”

    “是今天早上没有吃早饭,还是经常早上不吃早饭, 嗯?”边玉祯看着头埋得低低的应拭雪,伸出指尖, 抬起他的下巴, 强迫应拭雪和他对视,语气里隐隐带着些许压迫感:

    “说话。”

    “是,是经常不, 不吃。”这么近距离地和边玉祯对视, 应拭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下意识想要道歉:

    “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嗯?身体是你的不是我的。”边玉祯用了些力道,让应拭雪感到疼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忘记你之前做出的一切, 原谅你?接纳你?”

    边玉祯倏然沉下脸,说出的话如同带有锋芒一般,刺的应拭雪陡然打了一个哆嗦,忙摇头:

    “没,我没有这样想”

    应拭雪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带着肉眼可见的慌张:

    “我只是想攒点钱,然后,然后请你吃饭我没有想你原谅我,我知道我不配”

    他话还未说完,边玉祯忽然毫无预兆地倾身向前,吻住了他。

    应拭雪剩下的半截子话被堵在喉咙里,错愕地瞪大了瞳孔:“”

    他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应拭雪瞬间怔在原地,放大的瞳孔倒映出边玉祯的脸。

    几秒钟之后,应拭雪又被边玉祯粗暴的动作吮的舌根发痛,回过神来,下意识痛苦地皱紧眉头,忍不住伸出手,搭在了边玉祯的胸膛上。

    他还未来得及推边玉祯,边玉祯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顺势将他压倒在病床上,几乎是不顾应拭雪的挣扎,就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唇齿交缠,自是一番抵死缠绵。

    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应拭雪已经被亲的瞳仁涣散,智溃败,双唇红肿地躺在病床上,傻傻地看着一根银丝自他和边玉祯的唇边分开断裂,片刻后情不自禁地脸颊涨红,想说话,却又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他下意识想用指尖去碰,却被边玉祯压着掌心按住,

    “看着我。”

    边玉祯将他的手腕并起来,用左手压住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暧昧地抚摸着他的唇,声音低沉沙哑:

    “知道你的嘴巴为什么会肿吗?”

    应拭雪的脸颊发红,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先生你,你亲我了。”

    “不对,说错了。”边玉祯道:“重新说。”

    应拭雪闻言一怔,迟疑片刻,随即又犹犹豫豫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先生你咬我了?”

    “不是。”边玉祯说:“再猜,错哪了?”

    应拭雪闻言,又乖乖地思考起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究竟是那句话错了,但想来想去,又想不明白,只能自下而上地看着边玉祯,颇有些乞求的意思。

    他本来就生的白,被亲过之后,眼尾更是晕出一笔淡淡的胭脂红,衬得他眉目如画,五官秀致。

    边玉祯见状,喉结微微滚了滚,看着应拭雪的唇,半晌还是没有忍住,又低下头,吻了下去。

    伴随着窸窸簌簌的衣服摩擦声响起来的,还有急促的喘息。

    随即一只大手从应拭雪漆黑柔软的头发里穿过,微微用了点力,便将他的头微微托起,以至于应拭雪更轻易地被边玉祯吻得意乱情迷。

    应拭雪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只能跟着边玉祯的节奏,身体软的像一滩水一样,被边玉祯揉进了怀里,而他如同一根只能依附大树生长的菟丝花,死死地抱住边玉祯的脖颈,而边玉祯咬着他的耳垂,刺痛感和威胁声一同响了起来,让他眼前如同瞬间炸开烟花一般,爽的头脑发懵,脸色潮\红:

    “是你的男人在亲你,明白了?”

    第133章 乖狗 边玉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

    边玉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 就让应拭雪反应这么大。

    他看着面红耳赤的应拭雪,有些戏谑地想要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却被应拭雪慌忙地抓住了手腕, 眼神慌乱里又带着些许乞求:

    “别”

    边玉祯动作一顿,看着应拭雪因为窒息而微微扶着淡粉的脸颊, 片刻后凑过去, 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嗓音沙哑性感,带着淡淡的磁性,语气却是调笑的:

    “你不太行, 竟然早\泄啊。”

    轰的一声,应拭雪脑袋炸了。

    他羞耻的人都要找个地缝埋进去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揪着衣角,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 我”

    边玉祯被他这副模样逗乐,微微起身, 顺带将应拭雪扶坐起来, 顺手弹了一下被子:

    “没关系。”

    他说:“反正你拿来也没用。”

    应拭雪整个人都傻掉了,不知所措的坐着,又是羞耻又是难堪, 差点要哭出声:

    “先生”

    “我警告你啊, 不许哭, 听见没。”

    边玉祯吓唬他:

    “哭了,就不要你了,我现在就走。”

    言罢,他作势站起身就要走, 应拭雪见状,吓的直发抖,扑过去抱住边玉祯的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圈着:

    “先生,别,别走!”

    他哽了一下,“先生要是不要我了,我,我会死的!”

    边玉祯:“”

    他艰难地转过身子,低下头,看着仰头看着应拭雪抬眼时眼泪汪汪的漆黑眼珠,喉结滚动片刻,随即用大拇指轻轻在应拭雪嘴角的破口处按了一下:

    “你这张嘴,说出的话我总不爱听。”

    他说:“非得喂你吃点别的什么东西,把你这张破嘴堵住才好。”

    应拭雪用额头蹭了蹭边玉祯的腰,依赖道:“那我,我不说话了。”

    边玉祯粗暴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撒娇。”

    应拭雪低下头,视线尽头是边玉祯微微鼓起的西装裤,他眼神忽然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要凑过去,却被边玉祯按着额心推开:

    “病好了再说。”

    他说:“再发病,看我饶不了你。”

    应拭雪赶紧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样子实在像极了一只傻兮兮的小狗,边玉祯把他搂进怀里,恶狠狠地又亲了一次:

    “蠢货。”

    一个就只会勾引他的漂亮蠢货。

    应拭雪被边玉祯亲的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很乖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边玉祯,许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犹豫了好几个月的话:

    “先生,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

    边玉祯抚摸着他的脸颊,微微眯起了眼睛,反问道:

    “要我的联系方式作什么?”

    他说:“想大晚上给我发变\态短信?”

    “不,不,我不会了。”应拭雪急道:

    “我会,会乖的,先生。”

    边玉祯嗤笑一声:“你能真的老实就好了。”

    他说,“手机在我的右边衣袋里,你自己拿。”

    应拭雪从边玉祯的怀里直起身,伸出手去摸边玉祯的手机。

    手机支持人脸解锁,感应到边玉祯的存在,就打开了。

    应拭雪开开心心地加到了边玉祯的联系方式,人高兴的快要飞起来,感觉病都快好了一半了。

    他最后在医院住了三天的院,第四天实在是没多少钱了,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洗车店之后,应拭雪记挂着自己病了三天,没有做事,放下东西,顾不上休息,就想换上工装干活,却被老板拦住:

    “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老板看着惊愕地杵在原地、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的应拭雪,无奈道:

    “你经常这样请假别人都对你有意见,而且你的身体,确实也不太符合我们的用工条件,我不可能去招一个随时可能晕倒发病的员工,所以”

    “所以,我,我是被开除了,是吗?”应拭雪不由得有些沮丧起来,不知所措,

    “老板,我”

    “这样吧,下个月就要过年了,我给你五百块钱,你暂时先用着。后面那个小屋子,你也可以先住,直到你找到新工作为止。”

    毕竟也在这里打了三四年工,老板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叹气道:

    “就这样吧。”

    没有给应拭雪缓冲的空间,应拭雪就这样被开除了。

    也是,没有任何一个老板会要一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员工,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爆炸。

    眼见着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应拭雪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小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以他的学历又还能找什么样的工作

    毕竟他没有学历,还已经二十七岁了

    应拭雪正彷徨无措间,忽然手机微微震动,发出消息提示音。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一看,见是边玉祯发给他的消息:

    【回去了吗?】

    应拭雪赶紧回:【嗯嗯。先生,您回公司了吗?】

    【回了,我用不着你操心。】边玉祯道:

    【你好好工作,准时吃饭,要是再因为低血糖进医院,我就不要你了。】

    看见这话,应拭雪登时有些慌张,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几乎是想也不想:

    【先生,我我失业了。】

    他把这句话说出去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赶紧撤回,但为时已晚。

    【失业了?】边玉祯的消息弹了出来:

    【也不奇怪,毕竟你的身体这么差。】

    看到边玉祯说自己身体差,应拭雪更沮丧了,像是被抽干了三魂七魄一样呆坐在床上,整个人双目都快失去光彩了。

    但很快,边玉祯的一句话,就重新让他的脸上恢复了神采:

    【被开除了就别住那个小破屋子了,来我家。】

    一串地址被边玉祯发了一过来,附带一句话:

    【限今晚十一点之前到,过时不候。】

    【】看着最后一句话,应拭雪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几乎是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拖出唯一的一只行李箱子,将所有的衣服家当都放了进去,锅碗瓢盆则被他舍弃了,几乎是快速地收拾好本来就不多的东西,紧接着拉好箱子,快速奔出门。

    老板和同时见他这么早就收拾好东西,脸上还神采奕奕的,毫无失业的沮丧,有些惊讶,但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向来节俭抠门的应拭雪就坐上打好的车,迫不及待地走了。

    要去见边玉祯,他才不坐公交车呢。

    在医院陪了几天的边玉祯刚洗好头洗好澡,打开浴室门,就听到了急促的门铃声。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穿好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来到门前开门。

    门口是风尘仆仆、目光灼灼的应拭雪。

    边玉祯将毛巾放在玄关处,挑起半边眉毛,看着应拭雪:

    “这么看着我作什么?”

    “先生,好看。”应拭雪很诚实。

    “好看之后呢。”边玉祯一把把应拭雪拉进屋里,顺带关上了门,将应拭雪抵在了门上,说话时的热气喷在了应拭雪的脸颊上:

    “知道我叫你来,是想让你作什么吗?”

    应拭雪看着一下靠的极近的边玉祯,险些被男人身上的气息淹没窒息,许久,才脑袋一片空白地呆呆点头:

    “知道。”

    边玉祯揉了揉他的头发,靠近应拭雪,低头欲吻不吻,像极了逗弄小狗时的漫不经心,险些把应拭雪都逗哭了:

    “就会装可怜,让人心软。”

    他掌心放在应拭雪头上,缓缓向下,在应拭雪光洁白皙的后颈揉了揉,随即用了一点力气。

    应拭雪被摸得双腿发软,在边玉祯的动作下,顺势踉跄跪下。

    他仰起头,看着边玉祯,可怜巴巴的,好像一只被踢了一脚也不会吭声的小狗崽。

    边玉祯托着他的下巴,漫不经心道:

    “饿了吗?”

    应拭雪点了点头。

    边玉祯又问:“想吃什么?我这里可没有肉骨头给小狗当奖励。”

    “不用肉骨头。”应拭血仰头看着这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眼睛里已经染上了些许痴迷,瞳仁里倒映出边玉祯戏谑清醒的眼神,但却仍旧不可自拔地独自沉沦下去:

    “我想,我想吃”

    他的嗓音陡然被淹没在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险些呛住,但反应过来边玉祯喂给他什么吃的之后,迫不及待地膝行几步,张嘴咬住了边玉祯赏给他的“奖励”。

    边玉祯的唇边逸出淡淡的气音,眯着眼睛,微微仰起头,只觉头皮发麻,舒爽的说不出话。

    他的掌心不自觉抚摸过应拭雪的头发,像是在奖励,又像是在安抚: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他说:“宝贝,除了我这里,没地方去了,是不是?”

    应拭雪眼睛里已经溢出眼泪了,被撑的难受,但他这么多年真的拭饿坏了,所以对于来之不易的食物不肯松嘴,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怎么哭了,是我逼你吃的吗?”边玉祯指腹怜惜地摸过他的脸,对应拭雪究竟是因为难受的想哭还是爽的想哭心知肚明,于是又道:

    “哭这么可怜,那还想不想继续吃了?”

    应拭雪浑身发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却说不了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真乖。”边玉祯笑着叹息:

    “我们拭雪,真是好乖的一条小狗。”

    第134章 原谅 解开了蒙在应拭雪眼睛上的领……

    解开了蒙在应拭雪眼睛上的领带, 昏黄的灯光斜刺进来,应拭雪空茫的眼睛里淌下泪来,整个人还在反射性地发抖, 眼尾晕开一片红。

    “哭的这么可怜。”边玉祯单手撑在他身侧,一边俯下身亲他, 一边伸出手去弄松应拭雪手腕上的绳子, 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调笑:

    “小狗不乖。”

    绳子已经把应拭雪的手腕磨红了, 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有些痛,应拭雪稍一动就牵扯了之前的伤口, 又痛又爽。

    他双手挣开了束缚,闻言下意识抬起头,用圆润又委屈的眼睛看着边玉祯,蹭过来,用双臂圈住边玉祯的脖颈, 小声道:

    “小狗乖的。”

    “别撒娇。”边玉祯顶不住他这样,抱着他顺势躺下, 懒得去换床单了。

    应拭雪抓住机会, 钻进他的怀里,靠在边玉祯的胸膛一边抽噎一边吸鼻子,享受着激烈性\事过后的温存。

    屁股和腰还带着淡淡的麻痒和刺痛, 边玉祯的皮带带着嘲讽的笑声狠狠抽下来的时候, 他瞬间就大脑空白,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边玉祯家的地板弄脏了。

    边玉祯自然很“生气”,把他狠狠惩罚了一顿。

    中间的过程自然不用多说,他真的像狗在地上爬, 一样毫无自尊地被人玩弄,但和狼狈疼痛相比,快感显然占了上风。

    毕竟能跪在边玉祯的脚下仰视他的主人,就已经足够让应拭雪爽的头皮发麻了。

    眼看着应拭雪哭的差不多能平静下来了,边玉祯方亲了亲他的眉眼。

    他将应拭雪圈抱在怀里,抓着应拭雪的手腕,将他的手腕翻到内侧,看着上面的伤痕,眼睛微闪,片刻后用指腹微微摩挲着那些新旧疤痕。

    他下手没轻没重,应拭雪被他按的疼的哆嗦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就被边玉祯恶狠狠地拍了一下屁股:

    “被淦成这样了,还不老实是吧?”

    应拭雪慌忙摇了摇头,哽咽道:“没有,没有不老实。”

    “这些伤哪里来的。”边玉祯问:

    “老老实实交代。”

    应拭雪抽噎了一下,慢慢道:

    “自己,自己弄的”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最后逃避般把头埋进了边玉祯的脖颈处。

    边玉祯抚摸着他的头发,吻了吻他的脸:

    “之前在学校吃的那些药,是不是精神类药物?”

    应拭雪抬头看了一眼边玉祯,见他神情平静,脸上并无多少嫌弃之色,犹豫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嗯。”

    他说:“我的妈妈,她,她有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症”

    在应拭雪的描述里,边玉祯了解到边玉祯的妈妈患有精神分裂,一开始控制的很好,后来怀着孕时发现前男友出轨,被断崖式分手,就再度复发了。

    她怀着孩子嫁给了应爸,但是并不爱应爸,生下应拭雪后,发病时,就会对应拭雪非打即骂,甚至还会用小刀划伤应拭雪的后背和手臂,让应拭雪跪在地上爬,让他学狗叫。

    等清醒之后,她又会抱着应拭雪哭,给应拭雪道歉。

    她这样疯魔的样子惹得应爸有些担心会对应拭雪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加上十几年后应妈又怀了二胎,应爸怕没人照顾应拭雪,就花了大力气,托在城里的亲戚给应拭雪转学。

    但没多久,应妈因为患有精神病,在怀孕的时候仍旧服用大量药物,导致生产的时候出现意外,最终一尸两命。

    应拭雪就是在那个时候退学的。

    他回到了家中,为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就断气的弟弟操办丧事,然后因为遗传了精神病而再度发病,无法读书,不得不退了学。

    他本想积极接受治疗,等过了这段时间就继续回学校读书,但没多久应父就因为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神志恍惚,子再工地上摔下来,高位截瘫了。

    如此,应拭雪只能打消了读书的念书,在家打工照顾残疾的父亲。

    六年后,应父伤口感染,在痛苦中死了,应拭雪安葬好父亲,重新回到了崇明,在洗车店打工赚钱。

    他的工资多半用来做昂贵的心咨询和吃各种药了,每个月基本都攒不下什么钱。

    他患有精神分裂,经常发病,在恍惚中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口,伤口发炎又导致发烧,现在身体底子很差。

    几年疫情的时候,他不慎感染发烧,最后差点没有抢救过来。

    他说这些话时好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描述一样,声音很平静,像是已经在深夜里把这些苦楚咀嚼消化完了,再说也不会感到痛了。

    或许多年前,他也是在发病的时候做出了很多错误的事,但那时候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也同样在之后的十年里,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边玉祯是恨过他,憎恶过他,但现在也同样心疼他,心疼他这么多年的遭遇和苦痛。

    耳边的声音愈发低下去,他低下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应拭雪已经闭上眼睛,在他怀里逐渐沉睡了过去。

    边玉祯慢半拍地伸出手,将被子盖在应拭雪身上,随即搂住了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眉心。

    “睡吧。”

    他说:“宝贝小狗。”

    两个人昨天晚上折腾了很久,第二天所当然地都起迟了。

    应拭雪比边玉祯起得早,睁开眼时,应拭雪正躲在被子里,将被子拱出一个圆圆的弧度。

    边玉祯躺在床上,将额头上散落的碎发梳上头顶,随即用沙哑的声音懒懒散散道:

    “一大早就这么馋。”

    应拭雪没有说话。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边玉祯后背情不自禁地紧绷,许久,又缓缓放松下来。

    应拭雪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湿漉漉的,嘴角也鲜红,将口中的“食物”咕嘟一声咽了下去,随即躺回了边玉祯的怀里。

    边玉祯抚摸着他的脸,指腹按了按他嘴角的破口,道:

    “乖。”

    应拭雪蹭了蹭边玉祯的掌心,得了夸奖的他眼睛亮亮的,像是盛了星子一般。

    起床后,边玉祯要去公司,应拭雪不想离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边玉祯的身后,眼巴巴地瞧着。

    “怎么,想跟我去公司啊。”边玉祯揉了揉应拭雪的脑袋,明知故问:

    “小狗太黏人了。”

    “我、我保证不说话,也不会给你,给你添麻烦。”

    应拭雪揪住了边玉祯的袖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就让我跟着,跟着主人,好不好。”

    边玉祯没有想到应拭雪竟然会把床上的话带到床下,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叫我先生,或者直接叫我名字。”

    应拭雪点头:

    “先生主人。”

    边玉祯:“”

    他无奈地看了应拭雪一眼。

    甩不脱得寸进尺的黏人小狗,边玉祯带着应拭雪来到了公司,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生活助。

    没过多久,因为担心公司的事情会对应拭雪产生影响,边玉祯带着一群人跳槽单干,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自己当董事长,应拭雪也跟去了。

    他没有学历,人又是个结巴,还有精神病,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跟在边玉祯身边。

    时间长了,倒真的像是边玉祯身边的一条狗了。

    一段时间后,秋蕴宜发现了边玉祯和应拭雪瞒着他在一起的事情,差点气到爆炸了。

    他想把应拭雪从边玉祯的家里赶出去,却被边云鹭拦了下来:

    “孩子也大了,他的事情,他自己做主,别这样。”

    边云鹭拉着秋蕴宜往后退,不让他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一个要学历没有学历、要人品没有人品的人,怎么配做我儿媳妇!”秋蕴宜气疯了,恨不得一口咬死应拭雪:

    “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和玉祯在一起!”

    应拭雪局促地绞着衣摆,不知所措地仰头,看着边玉祯挡在他面前,道:

    “妈,我心里有数的。”

    边玉祯道:“拭雪很好,我很喜欢他。”

    “不行!”秋蕴宜道:“这样的人不配和你在一起,你忘了他之前做出的事情了?”

    他挣脱开边云鹭的束缚,走到应拭雪的面前,连拖带拽地把他推出门。

    应拭雪没能站稳,往后退时踉跄着摔了一下,坐在地上,摔的面色发白,半天爬不起来。

    边玉祯见状急了,赶紧跑过去,扶着应拭雪的肩膀,仰头时急得连说出口的话都不过脑子了:

    “妈,你觉得拭雪不好,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但当初你对爸爸也不好,爸爸不还是和你过了一辈子吗!”

    他话音刚落,秋蕴宜瞬间就变了脸色,脸色煞白地看着他,高高抬起的手腕发着抖,许久没有落下。

    边云鹭见状忙道:“玉祯,不可以这么和妈妈说话。”

    他拉过秋蕴宜,抬手擦掉秋蕴宜脸上的眼泪,道:

    “都先冷静一下。”

    他转过头,对边玉祯说:“我和你妈晚点再来。”

    言罢,他直接拉着秋蕴宜走了。

    走出去好久,秋蕴宜的手腕才不再发抖了。

    他用了点力气,停在原地,拉住了边云鹭的手腕。

    边云鹭转过头来看他。

    只见秋蕴宜仰着头看他,半晌,才哽咽道:

    “儿子说得对。”

    他道:“我现在也没有资格管他的感情生活了,是不是?毕竟,我自己都给他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边云鹭:“”

    他看着秋蕴宜,语气淡淡:“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提了。”

    “我要提。”秋蕴宜哭着扑过来,抓着边云鹭的手臂,问:

    “哥哥,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和我重新开始?”

    边云鹭看着秋蕴宜含泪的眼睛,片刻后轻轻叹气:

    “蕴宜。”

    他喊他名字:“我已经不恨你了,也不再去纠结过去的事情希望你也能放下。”

    “我不要放下,我想和你在一起。”秋蕴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我欠你一条命,我可以还给你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边云鹭闻言,神情忽然变的很严肃:

    “秋蕴宜。”

    他语气淡淡:“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秋蕴宜扑过去,抱住了边云鹭的腰,仰起头,眼泪汪汪:

    “我真的改了,我知道我错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追求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扑上来,胡乱亲着边云鹭的脸颊:

    “哥哥,我真的爱你”

    边云鹭差点没有招架住,微微往后退,大掌包住秋蕴宜的脸颊,压着他往后退:

    “停。”

    他说:“秋蕴宜,撒娇卖痴在我这里行不通。”

    秋蕴宜委屈地抿了抿唇。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让边云鹭回到他身边了。

    片刻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一亮,竟然脱口而出一句道:

    “那我去变性,好不好?”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抓住边云鹭的手,道:“哥哥,我去做变性手术,我去变成女人,然后再怀孕,再给你边家留一个种,好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边云鹭:“……”

    他冷冷地看着秋蕴宜,半晌才一把甩开秋蕴宜的手。

    皱着眉,被纠缠了十多年的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抽出一根烟,当着秋蕴宜的面点了起来。

    星火悦动,白烟袅袅,将他的脸模糊的愈发冷峻,也愈发让秋蕴宜看不透边云鹭此刻的所思所想。

    许久,在秋蕴宜紧张的发抖时,他才听边云鹭缓缓吐出一口烟,开了口,冷笑声里带着嘲弄道:

    “秋蕴宜我看你现在真的是疯的够可以,连脸都不要了。”

    他指尖夹着烟,语气里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想复合,可以。”

    他说:“还记得上辈子,你说我又老又丑,和我同房都觉得恶心,甚至还扇过我几个耳光吗?”

    边云鹭指尖抓着秋蕴宜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些话我可以当作不在意,但那几个耳光不行跪下来,让我如数奉还给你,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秋蕴宜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许久,才颤声道:“这样做的话,你就愿意和我复合,对不对?”

    边云鹭看着秋蕴宜难看的脸,抽了一口烟,眼睛里没有多少感情地笑:“答应吗?”

    秋蕴宜仰起头,看着边云鹭,片刻后真的扑通一声,给边云鹭跪下了。

    他的动作快的让边云鹭没来得及扶他,膝盖磕地的声音扑通一声,听的旁观者都觉得疼:

    “哥哥,你扇我吧,我不疼。”

    他仰头,抓着边云鹭的裤腿,看着边云鹭的眼睛里带着认真:

    “多少下,都可以的。”

    “”

    边云鹭收起脸上的笑,皱着眉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秋蕴宜,神情烦躁,并没有动作。

    他也不说话,猛地吸了一口烟,放下手,随即转身离开。

    一旁的秋蕴宜见状,哪里肯放边云鹭走,猛地站起来,扑过去,劈手夺过边云鹭手中的烟,几乎是一声也不吭,就用力按在了自己锁骨处。

    烟头上还带着猩红火光,按在皮肤上瞬间将那细腻白皙的皮肤烫黑,发出刺啦一声的烧焦的味道。

    “”

    边云鹭被秋蕴宜的疯狂惊呆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秋蕴宜眼睛里闪烁着快要偏执的疯狂,莫名有些瘆人:

    “哥哥舍不得伤我,我就自己来。”

    他见边云鹭不说话,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又伸手再度在自己的锁骨处烫出两个痕迹,一边烫,一边还急切地问:

    “这样可以吗哥哥?还生我的气吗哥哥?”

    “够了。”

    边云鹭看不得他这样自残,伸出手躲过他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脸色阴沉:

    “跟我回家再说。”

    第135章 消逝【完结章】 带着秋蕴宜回家的……

    带着秋蕴宜回家的路上, 边云鹭一直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时有些面无表情,周身的气息也无端泛着冷,这个时候秋蕴宜不敢再对他死缠烂打撒娇犯痴, 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边,偷偷用眼神瞄他。

    可偷瞄还被边云鹭发现了, 边云鹭一边打下转向灯, 一边冷不丁地开了口:“伤口疼?”

    听见边云鹭关心他, 秋蕴宜赶紧回过神来,用手捂着锁骨,看起来真的很痛的模样, 但目光却仍旧在边云鹭的身上乱飘,观察边云鹭的反应:

    “疼,哥哥。”

    他可怜巴巴道:“特别疼。”

    在等红灯的间隙,边云鹭挂好空挡,转过头来, 看向秋蕴宜的伤口,随即冷冷笑道:

    “活该。”

    秋蕴宜:“”

    他脸上装的可怜差点维持不住, 委屈巴巴地皱起眉头, 不说话了。

    将车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边云鹭停好车,随即熄火, 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秋蕴宜也从车上下来。

    他追了边云鹭这么多年, 这还是边云鹭第一次带他回家——

    “哥哥, 我真的能进来吗?”

    秋蕴宜得了便宜还卖乖,站在门口,道:

    “我不会打扰你吧。”

    边云鹭正在弯下腰打开鞋柜,闻言抬起头, 看了一眼秋蕴宜,随即把新的拖鞋丢到他面前:

    “那你现在可以滚。”

    秋蕴宜才不滚,利索地穿好鞋进来了,视线不老实地在边云鹭的房子里瞟来瞟去。

    这个房子是边云鹭自己买的,从那间阴暗狭窄的出租屋搬出来的那一天,是秋蕴宜给他买好了一大堆暖房的东西,还给他买了一大束鲜花,庆祝边云鹭的新生——

    可惜就算这样,边云鹭也没有松口允许秋蕴宜进门,只客气又疏离地说了一句谢谢。

    “水在桌上,自己倒。”边云鹭一句话把秋蕴宜的神志拉了回来,他拿着药箱,坐在了沙发上。

    秋蕴宜见状,水也不喝了,屁颠屁颠地走过去,熟练地跪在了边云鹭的脚边,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边云鹭:

    “哥哥”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就算丢脸也只有秋蕴宜一个人丢脸,边云鹭没打算管他,随便他跪。

    “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拆开了湿纸巾,随即抬头看了秋蕴宜一眼。

    秋蕴宜膝行挪过去,手不老实地搭在了边云鹭的膝盖上。

    边云鹭挪开他的爪子,随即垂下头,伸出了手。

    他小心地清干净秋蕴宜被烟头烫出来的伤口,然后又用棉签抹上烫伤膏,均匀地涂抹在秋蕴宜的锁骨处。

    秋蕴宜疼的嘶嘶出声,想要动,却被边云鹭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别乱动。”

    他说:“想留疤了是不是?”

    秋蕴宜道:“留疤就好了。”

    他说:“留疤之后,哥哥每次看到我都能看见我的疤——我这个疤,就是对哥哥道歉的证明。”

    边云鹭:“疯子。”

    秋蕴宜仰起头,向边云鹭索吻,可惜边云鹭直起身子,借着丢棉签的动作,避开了秋蕴宜的脸。

    他站起身,想要去洗手,抬脚离开时丢下了一句话:

    “伤口已经处好了,你可以”

    他想说你可以起来坐会,可秋蕴宜看着他的背影,熟悉的记忆又浮现在他面前。

    秋蕴宜怕边云鹭又关上门,不打算见他了,或者打算把他赶走,再也不要他。

    想到这里,秋蕴宜心中蔓延出无边的恐惧,他赶紧跪着膝行过去,用力抱住了边云鹭的腰,嗓音发着抖:

    “哥哥”

    他用力将脸埋进边云鹭的后腰,双臂用力,几乎是圈的死死的:

    “别丢下我”

    边云鹭:“”

    他提着药箱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腰间那双发颤的手,片刻后轻轻闭眼,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松手。”

    “我不松!”秋蕴宜刚想发疯,耳边就又传来边云鹭清清冷冷的声音:

    “还想不想复合了?”

    “”刺溜一声,秋蕴宜麻溜地松了手。

    边云鹭胸膛起伏,懒得他,直接走回房间,把药箱放进了抽屉里。

    他走出门的时候,手放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复又抬脚走了出来。

    秋蕴宜还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行了,跪有什么用,又不能让时间倒流,让过去的事情都不发生。”

    边云鹭坐在了沙发上,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到底还要这样纠缠多久?”

    秋蕴宜膝盖磨在冰凉的大石砖面上,随着移动的动作,冷意透过皮肤刺进骨头里,令他忍不住打起哆嗦:

    “我要一直跟着哥哥,直到哥哥愿意原谅我为止。”

    他还想再说话,可还未张嘴再说出一个字,边云鹭就猛地伸出手,如铁钳般的指尖死死地扣住了秋蕴宜地脖颈。

    只听砰的一声,秋蕴宜整个人被掐着脖子按在了桌面上,边云鹭单手压着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秋蕴宜苍白中又带着惊恐的脸,漫不经心的表情里又带着深藏的狠厉:

    “秋蕴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得寸进尺,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脾气很好,好到可以纵容你这样无止境地在我面前发疯?”

    秋蕴宜被掐的说不出话来,双瞳里沁出了淡淡的眼泪,双手扣在边云鹭的手腕上,却并没有用力,而是用了点力气,微微扬起脖颈,让边云鹭可以更加轻松地卡住他。

    他的脸很快就因为窒息而涨红一片,而在边云鹭收紧指尖之时,他也始终都没有挣扎,只是这样看着边云鹭,目光偏执又疯狂,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好像能被边云鹭掐死,也能让他爽到似的。

    边云鹭:“”

    他额头冒出了汗,片刻后猛地松开了手,直起了身体。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客厅里爆发出来,秋蕴宜跪在地上,捂着被掐红的脖颈,用力喘息,而边云鹭则背对着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看着边云鹭的背影,秋蕴宜一边咳嗽,一边仰起头,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下去,用沙哑的声音道:

    “哥哥”

    “闭嘴。”边云鹭暴躁道:“你再说一句话,现在就滚出去。”

    秋蕴宜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边云鹭对秋蕴宜这样的死缠烂打毫无办法,只能重新坐回沙发上,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他刚将烟咬在唇边,准备点燃,旁边就伸出一双手,护着烟,轻轻一拨,就顺带将烟点上了。

    边云鹭看了秋蕴宜一眼,没有说话。

    他抽了一口烟,后背后仰倒进沙发里,有一口每一口地抽着烟,并不说话。

    秋蕴宜等他抽完,又从烟盒里给边云鹭抽了一根,递给他,道:

    “哥哥,还抽吗?”

    在尼古丁的刺激作用下,边云鹭的神情稍缓。

    但他还是紧锁眉头,看起来心情还不是很好。

    秋蕴宜见状,又缓缓从沙发上爬了下去,跪在边云鹭的。

    边云鹭冷眼看着他动作,半晌伸出手,粗暴地揉了揉秋蕴宜的头,冷笑道:

    “跪在地上做这种事秋蕴宜,你下贱不下贱啊?”

    秋蕴宜闻言,浑身一抖,随即仰起头来,看着边云鹭。

    他没有说话,依旧很卖力,边云鹭既不推开他也不赞赏他,只是有一根没一根地抽着烟,直到他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才闷哼一声,缓缓松了力气。

    秋蕴宜舔了舔唇,看着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边云鹭,用沙哑的嗓子道:

    “哥哥我下贱。”

    他的嘴角破了,眼睛也红了:

    “是我怀着心思接近你利用你,是我眼瞎不懂得看到你的好,是我享受了你给我的好处却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口不择言伤害了你之后又后悔莫及,是我真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秋蕴宜道:“哥哥,我不求你像上辈子那样爱我但是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挽回之前的错误,让我对你好?”

    他越说,眼泪便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哥哥,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爱你”

    边云鹭没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秋蕴宜剖白自己的心急,脸上不见多少感动,却也不见急躁。

    片刻后,他才缓缓直起了声,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递给了秋蕴宜。

    “擦擦眼泪,”他说:“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你。”

    秋蕴宜哽了一下,低下头,并没有接过边云鹭递过来的纸巾。

    见秋蕴宜不要,边云鹭也不强求。

    他将纸巾放在桌上,垂眸看着秋蕴宜锁骨上的伤疤,片刻后轻轻移开了眼睛:

    “起来。”

    秋蕴宜抽噎着,摇了摇头。

    边云鹭见状,复又转过头来看他,再一次下达了命令,也加重了语气:

    “我最后说一遍,起来。”

    他说:“如果你还想复合的话。”

    原本秋蕴宜是不打算起来的,闻言,蹭的一下抬起头,赶紧起了身,像是个孩子一样站在边云鹭面前,眼睛亮亮的,

    “哥哥,你真的”

    “坐下说。”边云鹭看着他坐下,方道:

    “可以复合。”

    来不及将兴奋的话语说出口,边云鹭却又泼了一盆冷水给他: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他道:“只有这几个条件你满足了,我才同意复合。”

    “哥哥,你说。”秋蕴宜稳了稳心神,道:

    “我都答应。”

    “”边云鹭看了他一眼,随即道:“第一。”

    他说:“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要立刻和我提,我不会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秋蕴宜自信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边云鹭道:“第二,恋爱的所有节奏都要跟着我来。什么时候牵手、拥抱、接吻、做\爱,都得我说了算。”

    秋蕴宜这下不太乐意了,但看着边云鹭的表情,只能慢吞吞道:

    “好吧。”

    “第三,禁止你再像今天这样不分场合的发疯。”

    边云鹭是领教过秋蕴宜的疯劲儿的,就因为他和同院的同事相过一次亲,秋蕴宜就直接发疯了,甚至把餐厅的盘子、桌子都砸了个稀巴烂,把人同事吓的够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给边云鹭介绍对象了。

    秋蕴宜迟疑了片刻,道:“好。”

    他说:“哥哥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就先这样试试吧。”边云鹭终于松了口:

    “先试三个月,如果你能做到我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们就正式复合。”

    “啊”秋蕴宜满脸失望。

    他还以为边云鹭已经正式接受他了,却没想到现在谈恋爱,竟然还有“试用期”。

    但边云鹭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秋蕴宜便道:

    “好,谢谢哥哥。”

    他迫不及待地道:“哥哥,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他迎着边云鹭无语的视线,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就亲一下。”

    “你先去把牙刷了再说。”边云鹭道。

    “没问题!”秋蕴宜跳了起来,往厕所冲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回过头来,舔了舔唇,对边云鹭咧嘴一笑:

    “哥哥的味道,还不错。”

    边云鹭:“”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一天会被秋蕴宜气死。

    正烦躁地想再来一根烟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边云鹭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将空烟盒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边玉祯,还有他身后的应拭雪。

    应拭雪显然还有些害怕,躲在边玉祯的身后,小心地从他的肩头露出一双眼睛,很快又缩了回去。

    边玉祯抓着他的手不松,轻轻抚摸着让他安心,随即抬头,看向边云鹭:

    “爸”

    “进来再说。”边云鹭俯下身给他拿了拖鞋,对边玉祯为什么会突然来心知肚明:

    “你妈气已经消了,待会儿给他道个歉,你刚刚那些话,就当作过去了。”

    “好的,谢谢爸。”

    就在边云鹭起身去给边玉祯和应拭雪倒水的间隙,秋蕴宜已经刷完牙,小跑着走了出来,直奔边云鹭,抱住了他的腰。

    边云鹭差点就被他撞飞出去,手中的水壶一抖,壶嘴里倒出的水就溢了满桌。

    边云鹭:“”

    还没等他发火,一旁的边玉祯就赶紧道:

    “我来擦,我来擦。”

    言罢,他赶紧抽出纸,擦餐桌上的水。

    直到他说话,秋蕴宜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人。

    看清来的人是他的傻儿子后,秋蕴宜脸上没有了笑意,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边玉祯和应拭雪。

    应拭雪被他看的害怕,慌里慌张地转过头,犹豫片刻,小心地伸出手,抓住了边玉祯的衣角。

    感受到衣角的重量,边玉祯回过头,和应拭雪对上视线,瞬间了然。

    他丢下湿纸,半揽住了应拭雪,道:

    “妈,你别吓他,他胆子小。”

    “二十七岁的人,还胆子小?”秋蕴宜冷嘲热讽道:

    “当初往我鞋里放钉子的时候,怎么胆子就不小了?”

    眼见应拭雪的脸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边玉祯忙道:

    “妈,他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叔叔,我当初不知道你,你们的关系,是我做错,做错事了”

    应拭雪深深给秋蕴宜鞠躬,哽咽道:

    “对不起”

    “妈,他当初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控制不住自己,您就原谅他吧。”边玉祯扶着应拭雪,道:

    “妈”

    “可他实在是”秋蕴宜欲言又止:“他”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是在为我考虑。”边玉祯道:“我想好了,明天就带他去找专业的心咨询师做心治疗,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直到把他治的差不多为止。”

    他说:“等他病好之后,到时候公司估计也上市了,我就把公司交给合伙人打,我陪他去国外,一边念书一边继续治疗。”

    边玉祯思路很清楚:

    “妈拭雪是我上辈子的妻子,就算这辈子他骗了我,就算他做错了事情,我也还爱他,也有保护好他义务求求你了,让我照顾他吧。”

    边玉祯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思想和经济各方面都很独立,他有了想法,秋蕴宜也不可能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和应拭雪见面。

    但他还是不甘心,抬起头,看着边云鹭:

    “哥哥”

    边云鹭抚摸着他的头顶:

    “随他们去吧。”

    “好吧。”边云鹭都发话了,秋蕴宜也只能同意:

    “好吧。”

    他最后只道:“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其实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

    边玉祯闻言,脸上浮现出些许惊喜,猛地扑过来,抱住了秋蕴宜:

    “谢谢妈妈!”

    秋蕴宜被抱的踉跄后退几步,片刻后伸出手,拍了拍边玉祯的后背。

    “行了。”边云鹭看了一眼,抓着秋蕴宜的后衣领,将其拽到自己身边,随即不经意道:

    “我有些饿了。”

    “我去做饭!”秋蕴宜立刻响应:

    “我现在就去。“

    言罢,他也顾不上边玉祯,赶紧跑进厨房做饭了。

    边玉祯有些好奇,牵着应拭雪的手进了厨房,道:

    “妈你还会做饭?”

    “会啊,你爸值夜班的时候,就是我给他送饭的。”

    秋蕴宜说:“外卖和泡面都不健康,阿姨晚上又下班了,白天提前做好用饭盒带过去又不新鲜,不如我起来给他做好送过去。”

    秋蕴宜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随即对边玉祯道:“你手机下单个跑腿,让人送些菜来吧。”

    “好。”边玉祯听话地照做了。

    边云鹭倚在门边,看着忙碌的母子两人,片刻后眉头微微松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咚!”

    没多久,门铃再度被敲响。

    应拭雪怕生人,秋蕴宜又在忙,边玉祯便主动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后的人还未完全出现在边玉祯面前,熟悉的声音就已经吹了过来:

    “您的外卖!”

    边玉祯:“”

    他猛地推开门,看着面前穿着白T恤的阳光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玉祁?!”

    夏天的风沙沙吹过,扫过彼此相似的眉眼,边云鹭和秋蕴宜从门后偏头看来,在四目相对之间,各有笑意融融,自彼此的瞳仁中显现出来——

    有什么变了,也有什么没变。

    窗外的好日头犹似千年之前,只不过这一次在没有苦痛、生离、死别。

    往日的酸楚、眼泪与爱而不得,皆尽随着这一笑,宛若涛涛流水,一同逝去了。

    第136章 代价 用全身上下最后的钱买了香烛……

    用全身上下最后的钱买了香烛和菊花花束, 两天没吃饭的江近缘胃中空空,在还未走到墓园之时,便已经倒在了路边。

    他又冷又饿, 像个叫花子似的蜷缩起身体,手脚上的冻疮已经破皮溃烂, 甚至流出水液, 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鲜嫩皮肉, 看起来既狰狞又可怕。

    江近缘冷的浑身发抖,神志不清,恍惚中只能看见不远处的豪华别墅小区里开出一辆漆黑锃亮的劳斯莱斯。

    曾经的他, 也是开过这样的车,载过美人的,只可惜往事如流水匆匆,青春如同流逝的金钱一样再也不回来,徒留满腔懊悔。

    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饥饿的胃用作反复抽搐, 江近缘实在提不起酸痛的四肢用以站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劳斯莱斯缓缓地开至他身边,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

    大衣是hollandsherry定制款, 价格随便都要五位数往上走,曾经的江近缘最喜欢穿着这些定制款大衣出去装逼,可现在, 他浑身上下甚至掏不出一点在pdd买衣服的钱。

    是哪个有钱人这么有空, 竟然浪费时间, 屈尊蹲在路边看他?

    这么想着,江近缘缓缓抬起头,入目是一张清冷秀丽的脸庞,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

    江近缘见状,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这不是他之前强行包养的大学生花惜语吗?

    想起他之前不顾花惜语的意愿,强行将他包养玩弄,导致花惜语患上抑郁症,江近缘不由得浑身一颤,反射性地低下头,不让花惜语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可惜为时已晚。

    皮鞋已经重重踩在了他的脸上,伴随着花惜语的声音响起,江近缘脸侧上传来的压力愈发明显:

    “江近缘,你也有今天?”

    江近缘被皮鞋肆意踩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浑身的力气在花惜语的话中逐渐流逝,江近缘只觉耳边嗡嗡作响,想提起力气去听花惜语在说什么,可耳朵和嗓子都好像被糖黏住了,再也听不到、吐不出任何字句和话语。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江近缘逐渐黯淡下去的瞳孔冲刷的明亮净澈。

    可他的双瞳里再也映不出任何生机,唯有头顶的高楼大厦傲然挺立,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人,跪在地上,为他落了最后一滴眼泪。

    在失去全部意识之前,湿湿凉凉的雨水落在江近缘的脸颊上,他身上的肌肉在不甘心的抽搐,想要伸出手,为花惜语擦去脸颊上的雨水和眼泪,但眼皮却沉沉地划了下来,他的指尖只能死死地揪住花惜语的裤腿,半晌,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如果如果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江近缘在迷迷糊糊中想到,如果能重新开始,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江少江少”

    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江近缘只觉浑身的肌肉酸痛,他在呼唤声里不甘地转动着眼珠,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几张人脸围成一圈,正低头看着他,脸上或焦急或震惊,正张嘴喊着他:

    “江少,你没事吧”

    江近缘:“”

    眼前晃动的五颜六色的射灯灯光,还有远处的沙发和酒瓶水果,以及耳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在提醒江近缘本就迟钝不好使的大脑,此刻应该艰难地运转起来。

    江近缘呆滞地躺在地上看着这些人,不由得有些傻眼。

    怎么回事?

    他现在是在地府吗?

    地府——现代KTV版?

    “江少,你头没事吧?”

    一旁的女伴将江近缘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用轻柔的手掌抚摸着江近缘额头上一个巨大的红色的包,语气带着埋怨:

    “都怪那个保洁,竟然敢用酒杯砸你的头我现在就让经把他赶出去。”

    言罢,女伴转过身就想喊人,但她未曾想到在她说出“保洁”的那一瞬间,刚才还躺在地上发呆的江近缘呲溜一声就爬了起来,大吼一声道:

    “刚刚用酒杯砸我的保洁在哪?!”

    所有人都被江近缘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吓了一大跳,或站或坐,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站在包厢中心的花惜语。

    花惜语穿着丑丑的黄棕色保洁服,右手的手套已经被扯下来了,左手还带着紫色的橡胶手套,收东西的垃圾桶放在他身边,桶边缘还搭着蓝色的湿抹布。

    而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是花惜语那张精致清丽的脸庞。

    他被人强按着跪在包厢中心,头发和眼睫上还挂着酒水,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无任何屈辱和悲愤的神情,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近缘,美艳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即便是和这些少爷小姐们站在一起,也有绝对不输的美貌和气势。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近缘就不知道花惜语的父亲是江城首富,还以为花惜语是在装逼,非要他笑给自己看,对方不笑就当着众人的面,恼羞成怒地用酒液泼他,简直是将对方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想到自己上辈子被江城首富整破产、最后凄惨死在路边的模样,江近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卧槽,我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第一次得罪我老婆的时候!

    思及此,江近缘顾不上脑袋上碗大一个疤,赶紧踉踉跄跄地飞扑过去,扶起了花惜语。

    他一边扶,一边看着花惜语十七八岁时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色心不死,怂唧唧地用掌心摸着他的手,一边硬挤出一个自以为温暖实则非常猥琐的笑容:

    “惜语,你跪疼了没有?快起来快起来。”

    他在花惜语探究的眼神里,将他扶起来站直,随即转身对大家道:

    “你们先玩,我带着他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久经沙场”的玩伴们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暧昧的笑容,连一旁的花惜语也脸色大变,猛地想将自己的手指从江近缘的掌心里抽出来,却被江近缘攥的死死的,无法动弹。

    在一阵起哄声里,江近缘并不解释,强行将花惜语拉出了包厢。

    花惜语以为江近缘想要带他开房,急的面色煞白煞白的,就差上脚踢江近缘了:

    “你放开放手!”

    “砰——”

    厕所隔间的门被猛地关上,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江近缘将花惜语压在了狭窄的厕所门边。

    男人精壮的胸膛还未被酒色掏空,正直青壮年的他四肢健壮有力,死死地压着花惜语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花惜语脸颊涨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张嘴就想骂人:

    “你这个变\态”

    “刚才人多,”江近缘慢慢用袖子擦掉花惜语脸颊上的酒液,一句话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我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江近缘抓着花惜语的肩膀,噗通一声熟练地跪下了:

    “我现在和你道歉!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泼你的!你就原谅我吧老婆!”

    花惜语:“???”

    双手紧握成拳、已经蓄起力气的花惜语被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仍旧未曾放下警惕,用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满脸写着诚恳的江近缘,背靠着门,并不说话。

    江近缘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但见花惜语不说话,也没有动手,便大着胆子膝行过去,抱住了花惜语的腰,讨好地晃了晃:

    “老婆,还生我气吗?”

    “你认错人了吧。”花惜语说:“谁是你老婆?”

    “你啊,花惜语。”江近缘仰起头,真诚道:

    “老婆,我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和我做\爱了,也绝对不会再在你上课的时候在你的身体里塞小\玩\具,我日后一定老老实实地”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花惜语一把捂住了唇。

    美人眼尾飞起一片红,如同胭脂一般,让江近缘一瞬间就看直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我的!”江近缘站起来,用力抱住花惜语,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处,吸他身上的味道。

    就算死过一次,他也还是馋花惜语的身子,如果得不到花惜语,那他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放开”

    花惜语正想推开江近缘,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发软,让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迷蒙了。

    他踉跄地靠在墙上,伸出手,推了推死死地抱着他不放的江近缘,咬牙切齿道:

    “你刚刚在泼我的酒里加了什么”

    “啊?我没加”

    江近缘正有些莫名其妙,忽然间,被他紧紧地桎梏在怀里的花惜语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

    “!!!!”

    在那一瞬间,江近缘的脑子里,好像有烟花炸开了。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手就主动揽住了花惜语的后背,疯狂地亲吻花惜语香甜柔软的唇,激动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可此刻最应该反应的东西,此刻竟然毫无动作。

    它安安静静的,和花惜语大眼瞪小眼。

    花惜语:“”

    他也从意乱情迷中微微反应归来,片刻后,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江近缘,半晌,才低声道:

    “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江近缘:“”

    他卧槽了一声,当即急的满头是汗,但无论怎么试,他都做不到“即兴犯罪”。

    许久之后,久到花惜语都忍不住道“要不我来”时,江近缘才惊恐地捂住屁股,耻辱地察觉到一个事实——

    他重生之后,真的付出了一个男人最惨痛的代价。

    他阳\痿了!

    第137章 少爷 看着江近缘悲愤的表情,花惜……

    看着江近缘悲愤的表情, 花惜语此刻已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浑身像是有火在烧似的,急需人抚慰,花惜语有气无力地推了一把江近缘, 恼火道:

    “你不行,就换一个人来。”

    “我, 我”看着花惜语靠在墙上, 满脸潮\红、衣裳松散的模样, 江近缘咽了咽口水,简直可以说是色欲熏心,但有心无力。

    他看着浑身发软的花惜语, 片刻后还是舍不得把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让出去,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花惜语扛了起来。

    他迅速地上楼开了一间房,随即把花惜语丢到浴室里,打开冷水, 任由花洒中的冷水层层叠叠地浇下,将花惜语淋了个透心凉。

    花惜语:“”

    他的手搭在浴缸边缘, 绷紧的弧度使他的指尖发白, 片刻后,他才在江近缘惊恐的表情里,咬牙切齿道:

    “你!”

    他本想骂人, 但刚刚“你”了一个字就卡住了——

    他还不知道江近缘的名字。

    见状, 江近缘赶紧道:

    “江近缘, 我叫江近缘。”

    他认认真真道:“江水的江,远近的近,缘分的缘。”

    “”花惜语将浴缸里的冷水泼了他一脸:

    “离我远点!”

    “不行啊,我得再这里守着你, 不然你跑出去找别的男人了怎么办。”江近缘认认真真道:

    “我不走。”

    “要不是你在酒里下药,我能!”花惜语说不下去,气的用脚踹了江近缘一脚。

    浴室很滑,江近缘没有站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摔得呲牙咧嘴的。

    花惜语:“”

    他看着疼的眉头皱起的江近缘,双眸微闪,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趴在浴缸边缘,用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

    “傻狗。”

    “”江近缘没说话。

    他忍着尾椎骨的疼痛,缓缓地爬起来,随即甩掉头顶沾染上的水珠,挨了一脚也也不生气,只道:

    “你先冷静一下,我出去等你。”

    言罢,他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他关上门,把自己摔瘫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把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把自己捂死算了,闭上眼时不停在心里尖叫——

    他竟然阳\痿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重生的代价是阳\痿,江近缘心想,那还不如死咯。

    在他胡思乱想之间,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江近缘下意识直起身,看着穿着浴袍的花惜语擦着头发朝自己走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花惜语被迫洗了个冷水澡,正是不爽的时候,看见头发乱糟糟的江近缘就来气,绷着脸不说话。

    他面无表情比笑起来更好看,江近缘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了,情不自禁地蹭过去,抱住了花惜语,黏黏糊糊道:

    “老婆”

    “走开。”花惜语推了他一把:“谁是你老婆。”

    “”江近缘道:“老婆,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花惜语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

    “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近缘身体不行了,嘴巴上还要占个便宜:

    “让我亲一下”

    他刚凑过去,就被花惜语一巴掌拍开。

    在他被迫转过头去时,花惜语顺势站起来:

    “我要去工作了。”

    “就你那破工作还有什么好做的。”

    江近缘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道:

    “我给你钱上学。”

    花惜语被迫坐回沙发上,看着江近缘把浑身上下的钱都掏了出来,还有卡,全部都堆在了他的掌心上:

    “给你。”

    花惜语:“”

    他坐着没有动,微微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全给我?”

    “嗯嗯。”

    江近缘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

    花惜语:“”

    他看着江近缘,许久,才动了动唇,道:

    “为什么?”

    他说:“我可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我不要你答应我什么要求。”江近缘说完这句话后,又微妙地一顿,看着花惜语,吞吞吐吐道:

    “其实,还真的有一个。”

    花惜语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缓缓坐直了身体,道:

    “你说吧。”

    “我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过往这辈子。”江近缘道。

    上辈子,花惜语就是得了抑郁症,才惹得他那个富豪爹疯狂打击报复江近缘的,这辈子,江近缘只希望花惜语能开开心心的,别得抑郁症了——

    他要是又得了抑郁症,他江近缘也就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江近缘看花惜语的表情就愈发真诚,几乎到了星星眼的程度,看的花惜语浑身不自在起来。

    花惜语想要把钱丢回江近缘的怀中,但却被江近缘牢牢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钱收下。

    江近缘还想送花惜语回家,但却被花惜语拒绝了,江近缘只好作罢,站在路边,看着花惜语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回了KTV包间。

    等到江近缘的声音消失在门后,花惜语转过头,看着公交车外的光怪陆离,片刻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没有说话,斜挎包里还压着江近缘给他的钱和卡,沉甸甸的。

    等到了下一站,有不少人下了车,花惜语所在的江城大学虽然并不是在这一站下,但花惜语还是下了车。

    他往前走了几步,随即拉开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车门,很是从容地坐了进去。

    “少爷。”

    司机戴着白手套,从镜子后面看着花惜语,似乎是等他很久了,道:

    “回家,还是回学校。”

    花惜语并不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随即忽又转头道:

    “有烟吗?”

    “有。”司机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了花惜语。

    花惜语接过,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随即拿出打火机。

    “叮——”昂贵的dupont打火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之出现的,是明亮的火苗,点燃了烟草,悦动的光线将花惜语白皙的侧脸映衬的愈发秀致,他眯起眼吐烟时窗外折过车灯,瞳孔里散射出瑰丽的光芒,使他透着雌雄莫辨的美丽。

    袅袅的白烟很快升起,在密闭的车厢内有些闷,司机正想打开窗,忽然听见花惜语开了口:

    “叫吴哥帮我去查一个人。”

    司机转过头,问:“谁。”

    “江近缘。”

    花惜语打开车窗,指尖轻弹烟灰,零星的火苗落在了地面上,很快就被风吹散,声音里透着夜晚的凉:

    “去查一查他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的,少爷。”司机点头。

    “回家吧。”

    车轮缓缓启动,半个小时之后,停在了一家小区门外。

    花惜语背着书包下来,刷脸进了小区。

    他回到家中,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

    一想到白天喝过的那杯酒,还有江近缘贴身抓着他手臂时独属于男人掌心的滚烫体温,他的皮肤好似又痒了起来,令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片刻后摸索着掏出衣兜里那盒女士烟,咬在唇边,用打火机点燃。

    一连抽完了三根烟,尼古丁的刺激与快感才帮助他强行压下心里的那点躁动,他抽完之后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烟味,进浴室里用冷水洗了澡。

    洗完澡之后,他到了一杯冰水,喝了一口,随即坐回镜子前,吹干头发,开始化妆。

    化完妆,对着镜子检查完毕,花惜语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条正红色的裙子,对着镜子缓缓穿上。

    裙子是鱼尾裙,走起路来裙摆轻轻荡漾,如火一样红,衬的他脚腕的皮肤愈发的白,透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裙子背后的设计是大片的裸露,只有一根带子细细地悬在后腰,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轻轻晃荡着,既诱惑,又se情。

    他走到镜子面前,微微侧过身,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随即截掉脖子以上,将照片上传到了网上。

    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开始点赞,花惜语瞄了一眼,几乎都是一些挂着渣男头像的账号,还有人更加直白,给他私信,问他约不约,还问他一晚上价格是多少。

    花惜语冷笑一声,回了一个“留着钱给你爹买棺材吧”,随即就准备下线。

    但他还没来得及完全退出app,一条私信就跳了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男的吧?”

    一个顶着一只英短猫头像的账号私信他:

    “男装女你是人妖啊?”

    花惜语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用蕾丝choker遮起来的脖颈,神经质地抓了几下,直到疼痛令他缓缓回归性,他才低下头,快速地打了几个字:

    “神经病,要你管。滚。”

    发完这句话,他直接把那个英短猫账号拉黑了。

    账号那一头喜提红色感叹号的江近缘:

    “???”

    这年头,人妖都还不让人说了?!

    第138章 口红 江近缘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江近缘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对那些个在镜头里搔首弄姿的主播照片试了半天, 发现自己真的硬不起来的时候,终于决定放弃了。

    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苍天啊!

    大地啊!

    江近缘现在真的想跪在地上,仰头说老天爷我再也不会把你当老天爷了, 因为你是真的把我当孙子。

    可日子还要过,人没死就要吃饭, 在悲愤绝望了一晚上之后, 江近缘第二天还是认了命, 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下楼吃饭。

    江近缘家是典型的暴发户,所以家里装修的富丽堂皇的, 所有的摆设讲究的就是一个大、贵、闪,是恨不得把金砖摆在架子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很有钱的那种暴发户。

    江近缘前头有个哥哥江景熙,聪明又能干,是江城大学的研究生, 人长的还帅,江近缘爸爸的草台班子公司就是在他的手上迅速发展起来的, 最后成功转型, 成了江城有名的企业。

    所以本来江家的公司是轮不到江近缘继承的,他只需要躲在哥哥江景熙身后,做一个安安心心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就好, 却没想到江景熙命不好, 在出国谈生意的时候, 据说是恰好路过暴乱地区,被人误qiang杀死了,现在尸体也没有找到。

    在那之后,公司的重担就全部落在了江爸爸江成晖身上。

    江成晖虽然抓住了时代的机遇, 成功致富,且有手段也有脑子,但毕竟没读过特别多的书,只念了一个大专,现在也五十多岁了,年龄上来,多少也有些力不从心,故而就想要把公司都交给次子江近缘。

    可江近缘实在是在哥哥的光环下待太久了,都待出舒适区了,根本就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力去管公司,就知道玩,搞得江成晖看江近缘也逐渐不爽起来,经常挑他的错处骂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所以,连江近缘起迟了,江成晖都要骂他:

    “你看看你,成天不务正业,老子挣给你的钱全都去打赏女主播了,败家子!”

    江近缘一边呼噜稀粥,一边抬眼看他老爹,底气不足道:

    “也不全是打赏女主播!”

    江成晖眼睛一瞪:

    “那你天天看你那破手机干嘛?!”

    “也有打赏男主播啊!”江近缘故意气他老子。

    江成晖是农村出来的老古板,当下被气的差点突发心脏病。

    江近缘他老妈常扶娴赶紧扶住江成晖,喂他吃了几粒降压药,又转过头,苦口婆心地劝:

    “儿子啊,妈妈最近又看中了几个好姑娘,人品好,家世也好,你抽空去见一见,好不好?”

    作为家里仅剩的独苗,自然地承担起了为老江家传宗接代的任务。

    可江近缘双性恋偏同,对女孩子的兴趣没有对男生的兴趣那样大,同样也不喜欢这种相亲的行为,总觉得相亲像是把两个人都放在了客体的位置上进行价值的评估,彼此觉得合适之后再进一步发展感情,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且很不喜欢。

    所以常扶娴把那些相亲女孩子的照片好给他看时,他从来不看,总觉得这样是把一个人当成了大白菜那样挑选,特别不尊重人。

    一听说妈妈又要给自己相亲,江近缘就痛苦地皱紧了眉头,连碗里的粥都不香了:

    “妈你就饶了我吧,我这样不学无术的男的真没有哪个女孩子能看得上!别祸害别人了好吗好的!”

    “胡说,你虽然干啥啥不行,但也算一表人才吧,嫁进我们家,也不算亏待了人家女孩子!”常扶娴坚持。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相亲。”江近缘知道江成晖和常扶娴是嫌自己太废物了,但他们年纪大了又生不了,所以想让江近缘赶紧结婚,好再要个孙子,开个小号重练,继承公司。

    但江近缘不打算搞这个,总觉得抱着这样的目的结婚,像是把自己未来的媳妇当作了只有生育价值的移动子宫——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读过书,知道男女平等,就算要结婚也应该把女人当人,而不是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

    何况他都阳\痿了,也生不了孩子,何必祸害别人。

    三口两口把碗里的粥喝完,江近缘一抹嘴就准备开溜:

    “我走了,拜拜!”

    “哎,你”

    把父母气急败坏的声音关在门后,江近缘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车库,随便选了一辆凯迪拉克,就开上了路。

    昨天在ktv玩过头了,浓烈的刺激和欢愉之后,便是长久的空虚寂寞和失落,江近缘睡了一觉起来后觉得没什么意思,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会儿,竟然来到了一处漫展。

    江近缘没接触过二次元这个圈子,没多少好奇,但总归无聊,便进去晃了一圈。

    漫展里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大家都戴着不同颜色的头发,穿着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的江近缘眼花缭乱。

    没多久,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戴着蓝色马尾辫假发的女生酒走过来,往他掌心里放了一颗奶糖,笑嘻嘻的说这是“无料”。

    江近缘没懂,但不妨碍他吃东西,正打算把奶糖包装撕开,给他奶糖的双马尾女生就说要去找其他“妈咪”集邮。

    江近缘听不懂“集邮”是什么意思,顺着双马尾女生的视线走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裙子、踩着红底高跟鞋的人站在不远处,正在和别人合影。

    他应该是戴了假发,一头棕栗色的卷发散下来,戴着香槟金色的美瞳,皮肤白皙,睫毛卷翘,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上面还晶晶亮亮的,疑似涂了带着亮片的唇釉。

    他穿的裙子也很性感,露出大片的锁骨,别出心裁地倒戴珍珠项链,莹润的珍珠在白皙的后背上轻轻晃动,衬得他的腰愈发细窄,走动时露出的小腿也纤细紧致,很是性感。

    江近缘忽然觉得一股热流直冲下\身,他惊讶地低头看,发现自己竟然精神了。

    但也就精神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江近缘:“”

    他还没从自己刚可以又不行的大喜大悲中清醒过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猛地抬起头,便和穿着女装的花惜语对上了视线。

    但“花惜语”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看了他一眼,就轻轻地扫开视线,继续和别人合影了。

    江近缘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不觉得天底下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人,所以一直狗狗祟祟跟在“花惜语”身后,直到漫展散场,他才大踏步走过去,抓住了“花惜语”的手:

    “惜语”

    “花惜语”一把甩开他,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你是谁?”

    “我是江近缘啊,我们昨天晚上刚在KTV包厢里见过面的。”江近缘惊讶地看着他:

    “你失忆啦,不认识我啦?”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没有去过ktv。”“花惜语”说:

    “你认错人了吧。”

    “?”听着“花惜语”肯定的语气和完全不似作伪的陌生眼神,最后连江近缘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认错了。

    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不会吧”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花惜语”惜字如金:

    “我很忙。”

    江近缘:“”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江近缘不好像昨天在ktv里一样把人扛起来抱走,犹豫片刻,只能道:

    “好吧。”

    他说:“可能我真的认错人了。”

    “花惜语”闻言,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甩开他的手,径直朝路边的一辆劳斯莱斯走去。

    看着“花惜语”进了一辆豪车,江近缘这下真的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也是,花惜语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会在上课的时候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来这里呢?

    思及此,江近缘摇着头离开了,准备去江城大学找花惜语,殊不知在花惜语上车的那一刻,花惜语就让人升起车内的挡板,快速地在这里换好了衣服,顺带丢掉了假的发套。

    他一边快速卸妆,一边催促司机,往江城大学开去。

    等到下车的时候,他摇身一变,又成了所有人面前熟悉的穷学生。

    他赶上了中场休息后的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江近缘果然蹲在教室门口,等他。

    花惜语有些见怪不怪地挑起眉,任由江近缘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妹妹姐姐之类的?刚刚遇到个女生,长的和你好像。”

    花惜语暂时还没查清楚江近缘的具体身份和接近他的目的,只能继续披着穷学生的外皮和他接触,爱答不:

    “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

    “哦那可能是真的觉得像吧。”江近缘大脑只有指甲盖那样大,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于是便将刚才的事情撇开了,殷勤道:

    “老婆,你饿不饿?我带你吃饭,好不好?”

    花惜语:“”

    走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他才回过头来,看着江近缘,漆黑的眼珠看的江近缘头皮微微炸开:

    “你到底想作什么?”

    他清清冷冷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厌倦:

    “想和我睡觉,还是想包养我?”

    “没有啊,我没有这样想!”江近缘已经不想重蹈上辈子强取豪夺的渣攻路子了,现在的他只想在花惜语的背后安安静静地苟一会儿,就算得不道花惜语的芳心,也不想与他为敌,免得花惜语那一天抑郁症又突然犯了,又非常不巧地认祖归宗回了江家,那到时候花惜语要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已老实,求放过。

    于是,江近缘慌忙否认,否认完又担心花惜语不信,就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牵起花惜语的手,反复摩挲那滑嫩的皮肤,用最心猿意马春心荡漾的表情说着最正直的话:

    “我就是想资助你上学。”

    他很心虚:“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花惜语:“”

    他定定地看着江近缘的脸,片刻后缓缓将自己的手从江近缘的掌心里抽出来,冷冷道:

    “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江近缘急道:

    “你看看你,都穷成什么样子了,穿不好吃不好的,这样瘦。”

    他揽过花惜语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随意道:

    “走吧走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比花惜语大几岁,也更高更壮,这样随意的一搂,就让身材纤瘦的花惜语失去平衡,踉跄几步栽倒进江进缘的怀里。

    男人的怀抱有些烫,鼻尖萦绕的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强势气息,木制香水味劈头盖脸的涌进花惜语的鼻腔,花惜语登时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血液急剧上涌,连脸颊也变的潮\红。

    他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推开江近缘,捂着鼻子,片刻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踉踉跄跄地进了厕所。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不顾江近缘在厕所外拍门,抖着手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因为动作太极烈颤抖,包里的眼影盒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末,几根口红也咕噜噜地往四面八方滚去。

    但花惜语顾不上这些,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哆嗦着捡起地上的药瓶,拧开瓶盖将药用力倒在掌心里,在江近缘疑惑的问话和敲门声中,就着包里的矿泉水咽了下去。

    药混着凉水一齐进入胃里,像是给燃烧的血液泼了一碰冷水,花惜语逐渐冷静下来。

    他疲惫地坐在马桶上,扎好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膀上,他懒得再绑,将香槟金色的发带缠在左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含在唇边,随即漫不经心地用大拇指弹开打火机盖子,偏头点燃了烟。

    袅袅的白烟将他的眉目晕染的模糊不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江近缘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猜不到花惜语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耳朵贴着门,傻兮兮道:

    “惜语,你没事吧?”

    花惜语翘着腿坐在马桶上,指尖夹着香烟,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尼古丁过肺,层层叠叠的刺激让他神志微微清醒过来,飘飘欲仙的快感掩盖了血夜里如蚁在爬的躁动。

    他的手也不抖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烟放在唇边,随即隔着门板和江近缘说话,语气里带着些许敷衍:

    “胃不舒服。”

    “哦哦,肚子疼啊。”江近缘没想太多,只关心道:

    “那我给你买些药去,好不好?你在这里等我。”

    花惜语没说话。

    江近缘觉得没说话就是默认,想了想,便也直接走出去了。

    等到江近缘的脚步声远了,花惜语也抽完了两根烟。

    他低头将地上的东西都胡乱收拾好放进包里,也来不及清点,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用清水和洗手液洗掉指尖沾染的烟味,又用漱口水漱过口,喷好香水,才走出厕所。

    站在门口,他在继续等江近缘和离开之间纠结了一会儿,片刻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下午没有课,花惜语便打车出了校门,来到一座CBD。

    他走进大楼,熟练地按下电梯层数。

    十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花惜语顺着打开的电梯门走出去,来到前台,礼貌地对前台道:

    “我预约了何老师的心咨询。”

    “何医生已经在406等您了。”前台笑着对他说。

    花惜语闻言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406,抬脚关上门。

    他的心咨询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洁,也很温馨,两张沙发中间放着一个白色矮木桌,一次性纸杯里的温水轻轻漾开干净的涟漪。

    “坐。”何澄仰头看着花惜语,笑道:

    “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可以。”连续做了一年的心咨询了,花惜语对何澄的态度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抵触。

    两个人像朋友一样闲聊了一会儿,但随着何澄话题的推进,花惜语逐渐觉得有些痛苦起来。

    心咨询本来就是把伤痛撕开又愈合的过程,花惜语聊了没一会儿就不再直面何澄的问题,开始沉默。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何澄见状,便又换了一个问题:

    “最近有认识什么新的人吗?或者新的朋友?”

    说到新的人,花惜语脑海中浮现出了江近缘那张脸。

    他顿了顿,本来想说没有,但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道:“认识了一个傻狗。”

    “哦?”花惜语在何澄面前很少用一个贬义词去形容别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偏不倚的中等评价。

    何澄见状来了兴趣,在纸上写下了“傻狗”这个两个字,随即重点圈起:

    “你们的相遇是怎么样的?”

    花惜语含糊地将两个人的相遇说了一遍,何澄听的很认真,边听边写,等花惜语说累了,拿起一次性杯子喝水的间隙,他才问:

    “你对他有欲望吗?遇到他之后,吃药和抽烟的频率有增加吗?”

    花惜语的指尖缓缓握紧了一次性纸杯,直到将那纸杯捏的微微变形。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何澄的问题,而是慢慢将水喝完,才和何澄对上视线。

    何澄的眼睛很干净温柔,像是能包容花惜语所有的情绪,里面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花惜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片刻后轻轻撇开了视线,慢慢道:

    “有。”

    何澄:“有多强烈的欲望?能像平常一样控制住吗?”

    花惜语被问的突然烦躁起来,想要抽烟又忍住了,只能通过用力捏扁一次性杯子来表达自己的烦躁:

    “只要他不碰我,我就不会有反应”

    “言下之意是,他一碰你,你就对他起了非常强烈的欲\望,甚至还有可能控制不住,是吗?”何澄温和的声音像流水一样响起,熨过花惜语的心头:

    “惜语,你觉得你下一步,是想要控制,还是顺其自然,适当地放任一下自己的欲\望?”

    “当然是控制了。”花惜语冷冷道:“我是人,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看到男人就想扑上去,只懂得交\配的禽\兽。”

    “好的,我明白了。”何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抬起头,温温柔柔地笑道:

    “除了适当的运动,让你转移注意力之外,我还会建议给你增加药量。”

    “谢谢。”花惜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他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准备离开。

    正当他打开门,准备出去时,一旁的何澄忽然叫住了他:

    “惜语。”

    花惜语听见何澄叫他,下意识回过头,见何澄看着他,道:

    “烟还是要少抽一点哦,有害健康有药的话,还是尽量戒了。”

    花惜语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走了出去:

    “我尽量戒。”

    言罢,他走出心咨询室,才从包里打开了关机的手机。

    手机刚开机,就亮了起来,花惜语点进去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有五六个未接电话。

    他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回拨过去一问,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江近缘大呼小叫的声音:

    “惜语,老婆,你没事吧?!”

    他急急道:“我买药回来发现你不见了,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你现在在哪?方便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花惜语听到他的声音,骨子里那种密密麻麻的痒意又蔓延了开来。

    他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颤抖着手点燃,深吸一口后,才哑着声音道:

    “你从哪里找到的我的手机电话?”

    “”

    电话那头突然熄声,许久,才传来江近缘惊慌的借口:

    “我,我找你同学要的”

    声音越来越小,由很拙劣。

    花惜语知道江近缘接近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不是图色就是图财,面上还装作一副要资助穷学生上学圆梦的道貌岸然模样。

    面对这样“正义凛然”的禽兽,花惜语简直懒得戳穿他的最终目的,更懒得搭他:

    “我不用你关心,你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吧。”

    言罢,他就想挂掉电话,电话里又传来男人混着电流的磁性音调,带着淡淡的笑意:

    “别呀,我有事找你的。”

    江近缘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但在落进花惜语耳中的那一刻,却仿若力若千钧,刺的花惜语耳膜生疼:

    “宝贝儿老婆,你的口红落我这里啦。”

    “”花惜语心一颤,手一抖,含在唇边的烟掉落零星火光坠落在手背上,烫的他没有拿稳手机,指尖一抖,手腕脱力,手机啪嗒一声,就掉落在地上。

    仓促间,电话,被花惜语单方面挂断了。

    但此时此刻,心跳声却骤然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花惜语艰难地弯下腰去,想要捡起手机,但最后却只能无力地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后背贴着墙,半晌,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沉默着没有了声息,唯有指尖的烟还在燃烧,在火光中,很快就变成了灰败的余烟。

    第139章 不争气 江近缘虽然傻,但至少没有……

    江近缘虽然傻, 但至少没有到蠢的程度,他进了厕所,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花惜语, 却花惜语坐过的马桶座底下、隔间与隔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管状的口红。

    口红是粉银色圆管的,中间镂空做了logo的样式, 打开时, 里面的膏体时杏红色的, 带着淡淡的香味,还有使用过的痕迹,旋出来时, 膏体已经用了一半了。

    这里是男厕所,不太存在有女生躲进男厕所补妆的情况,所以只能可能是有哪个男生遗忘在这里的。

    进厕所的人很多,江近缘不太确定是谁落在这里的,只能凭着本能去诈一诈花惜语——

    毕竟他还是觉得之前在漫展上遇到的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人, 是花惜语。

    世界上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太少了,何况都还是在江城, 之前遇到的那个女装的“花惜语”, 应该就是花惜语本人。

    没想到,他这一试,果然把花惜语试出来了。

    花惜语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近缘蹲守在花惜语的宿舍门前, 一看见花惜语回来的身影, 就立刻站了起来, 咧着一张嘴迎过去,想要去牵花惜语的手,黏黏糊糊道:

    “老婆”

    “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花惜语脸色冷的像冰:

    “跟踪我,打听我的联系方式和住宿的地方, 还”

    他想说还拿我的口红,但说了这句话就有一种不打自招的感觉,顿了顿,只能跳过,语气颇有些色厉内荏: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

    “哎,别!”江近缘这辈子已经打定主意好好做人了,不想进局子,于是忙从衣兜里掏出那支口红,递给花惜语:

    “你的”

    他想说你的口红,可话还未说出口,手中的口红就被花惜语猛地被打飞,顺着一道抛物线,摔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在口红咕噜噜滚落的一瞬间,花惜语愠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滚开!”

    江近缘:“”

    他抬起的手僵硬地放在空中,半晌,才缓缓落下。

    他看着花惜语,半晌,胸膛起伏,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弯下腰把口红捡了起来,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随即转身对花惜语道:

    “你别生气。”

    他说:“是我不对,不该去随便打听你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来找你。”

    言罢,还没等花惜语说些什么,就后退几步,转身离去了。

    看着江近缘的背影,花惜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颌线绷紧,嘴唇抿的直直的,半晌顶不住周围人好奇又探究的视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在校外租住的公寓,花惜语整个人砸进了沙发里。

    他没有了打工的兴趣,闭上眼就是江近缘拦着他肩膀时的有力单臂,还有男人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青筋。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手脚发软,呼吸急促,片刻后右手情不自禁地向下伸去

    十分钟之后,花惜语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面沉如水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关上,很快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花惜语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要把心中的欲\望随着水流一起洗掉,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一闭上眼,眼前都是江近缘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不知道想到什么,花惜语忽然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可没有留情,右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意让他微微清醒了不少。

    他胸膛起伏,用力喘息了一下,半晌关掉花洒,用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出了浴室门。

    他吹干头发,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跳出一件短裙。

    裙子是连体的,很短,连大腿都遮不住,只能刚好遮住臀线,稍微走动一下,侧面就容易走光。

    不过花惜语是男的,无所谓走不走光,穿好之后,又戴上了脚链,换上高跟鞋,靠在沙发上,拍了一张照。

    灯光下面,他的一双腿纤细白皙,莹润好似带着珠光,充满设计感的黄金脚链折射出华贵的色泽,配上半遮半掩的裙摆,一切都显地那么诱惑色青。

    没多久,花惜语的后台私信就又响了起来,花惜语不用看都知道会是一些什么样不堪入目的字眼。

    反正男的基本盘都那样,花惜语自己也是男人,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他点开那些私信页面,没什么兴趣地往下滑,忽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英短猫头像戳了戳他:

    “你走光了。”

    花惜语看到这四个字,压抑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心想自己不是拉黑那个臭傻逼了吗,怎么他还换了一个头像给自己发私信,于是便点进去回他:

    “要你管。”

    那边传来正在输入的提示,没多久,江近缘发来了一句话:

    “我和你道歉,前几天我不该说你是人妖。”

    他说:“其实我发现喜欢的人也喜欢穿女装。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震惊,但后来又觉得只要他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现在不仅不肯承认,还凶我,也不我了。”

    说完,那人发了一个小猫落泪的表情包。

    花惜语:“”

    他微微直起身,将脸靠在沙发上,慢慢打着字:

    “你真的不介意男生穿女装?”

    那人回:“也不是不介意,其他男的穿女装我还是会觉得奇怪,一大老爷们穿什么女装但要是我老婆穿的话,我嘿嘿嘿”

    最后一句话难免有些猥琐,却足够让花惜语缓缓放松下来。

    “对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穿女装啊?”

    那人问:“你说,我给你我老婆买裙子,他会不会就不生我的气了?”

    察觉到对面那人没有恶意,花惜语想了想,便道:

    “因为压力大。”

    他说:“如果你不介意他穿裙子,可以直接告诉他,至于他收了你的礼物会不会消气,我也不知道。”

    “好嘞,我知道了。”那人说:

    “我老婆是个穷学生,估计压力大也很正常,我确实是该解他。”

    花惜语闻言,眯了眯眼睛,直起身,从桌上掏出一根烟,咬在唇边点燃。

    那人很快就离线了,没有再给他发消息。

    花惜语发完照片后觉得索然无味,换好衣服,上床睡觉。

    睡梦里又是一些光怪陆离的照片,这一次压在花惜语身上的男人有了脸,一下重过一下,花惜语只觉魂都要飞起来了。

    梦像是泥潭一样,压着花惜语往最堕落处坠去。

    花惜语醒来之后,又去洗了澡,吃了足量的药,才去上学。

    下课以后,花惜语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晚上再去打工,岂料在经过停车场的时候,看见江近缘靠在车上,正对着他笑。

    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外套夹克,身高腿长,抱臂站着的时候,无端显出一段风流恣意来。

    花惜语没看到,快步想要离开,岂料还没走几步,就被江近缘从后面抓住了手臂。

    “老婆,别走那么快嘛。”江近缘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搂着他:

    “我都知道你的秘密了,就不能给我一些好脸色吗?”

    花惜语猛地回头,眼睛里蔓延上了些许红血丝:

    “你想怎么样?!”

    “放心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只是想你陪我吃顿饭。”

    江近缘拉着花惜语坐进了他的凯迪拉克里,不顾花惜语的挣扎,给他扣好安全带,随即给车门落锁,不让花惜语跑出去:

    “你陪我去吃饭,我带你去买小裙子,好不好?”

    花惜语:“”

    他用力锤了一下车门,“放我下车!”

    江近缘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花惜语,片刻后不紧不慢道:

    “其实我的嘴也没有那么严。”

    “”

    听出江近缘话里的威胁,花惜语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江近缘一眼,到底还是放下了捶门的手。

    见花惜语老实下来了,江近缘才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他把话惜语带到了一处高档餐厅,一口气点了很多好吃的,可惜花惜语不给面子,都没怎么吃。

    吃完饭后,江近缘又带着花惜语去买裙子。

    他是奢侈品店的vic客户,年消费过千万,所以他买衣服不需要亲自试,会有模特穿着成品走到他面前,一一展示。

    花惜语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但江近缘上辈子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些眼神是喜欢,哪些眼神是不喜欢。

    只要是花惜语喜欢的,他统统都买下刷了卡,最后连花惜语都看不下去了,道:

    “可以了,够了。”

    他说:“你是想我天天穿这个吗?”

    “只要你喜欢,宝贝。”江近缘痛快地刷卡付钱,一副败家子的模样,搂着花惜语的肩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下不生我的气了吧。”

    花惜语:“”

    他猝不及防地被江近缘亲了一口,有些恼火,有些生气,但来不及发作,就又被江近缘捧起脸,啵啵亲了几口。

    江近缘一家子都是爆发户,他这个人也土的要命,觉得给人花了钱,那捞点好处就是正当的,于是也不管花惜语有多不乐意,抱着人就是一阵亲。

    花惜语被他亲的脸颊发红,下意识想从包里摸烟点燃,却又被江近缘夺走:

    “老婆,抽烟不好,别抽烟。”

    “你少管我。”花惜语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忍住骨子里的麻痒,粗声道:

    “给我!”

    江近缘自己不抽烟,也不许花惜语抽,攥着花惜语的手不许他动弹,随即快步将他拉走进了车里。

    “砰——”

    车门被关上,打火机也被顺势丢出车外的垃圾桶,花惜语见状暴躁地捶了一下车窗:

    “江近缘!”

    “别抽烟了,老婆。”

    江近缘还没有意识到不对,依旧在爹味十足地说教,喋喋不休的语气听的花惜语无比厌烦:

    “你都这么穷了,怎么还抽烟?”

    花惜语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揪住江近缘的衣领,强迫江近缘转过头来看他。

    直到和花惜语面对面对视的那一刻,江近缘才发现花惜语脸颊发红,绯红几乎到蔓延道脖颈,呼吸也急促滚烫,像是生了病一样。

    “你怎么了?”江近缘下意识伸出手,想要伸出手摸一摸花惜语的额头,却被花惜语粗暴地拍开:

    “不让我抽烟?”

    他猛地拉过江近缘,直到两个人的唇几乎要碰上,才再度开了口,语气冷冷:

    “那就来做\爱。”

    “啊?!”江近缘愣怔过后,被花惜语的要求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计划里,他是要一步步攻略,慢慢打动花惜语的芳心的,怎么突然就跳过确定心意这一块,直接到做\爱环节了!?

    他还没来得及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宁死不从的良家妇男的姿势,花惜语就已经粗暴地撕开他的衣领,随即放下座椅,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眼看着花惜语的手要向下,江近缘赶紧抓住花惜语的手腕,惊恐道:

    “等等等,等一下。”

    他说:“老婆,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做不做?”花惜语问:“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别人了。”

    “我做,我想做!”江近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赶紧道:

    “我愿意,可是”

    他低下头,看着那没什么精神的地方,忍不住悲从中来,铁血男子汉也因此落下滚滚两行热泪:

    “可是,它不争气啊!”

    花惜语:“”

    第140章 病症 看着江近缘这副中看不中用的……

    看着江近缘这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 花惜语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空气来压下胸口的燥热,但鼻腔全是江近缘的气息, 他这一呼吸,就像是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浇上了一桶油。

    再度睁开眼睛时, 花惜语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猛地推了一把江近缘, 抬手放在车门上, 准备开车门下车买一瓶冷水喝下,冷静冷静,却没想到他下车的动作, 却被江近缘误以为是要去找别人。

    江近缘赶紧抓住了花惜语的指尖,紧紧地扣在掌心里,在花惜语暴躁地想要转过头来骂他的时候,一咬牙,一跺脚, 道:

    “其实,其实我可以努力一下的!”

    江近缘心想这么青涩漂亮且主动的老婆可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赶紧道:

    “我, 我可以吃药!”

    花惜语:“”

    冷不丁的这一嗓子让躁动的花惜语都愣住了。

    花惜语大抵没想到还能这样,坐在江近缘的身上,瞪圆了眼睛, 看着江近缘, 满脸写着狐疑和质疑:

    “你真的可以”

    “我真的可以!”江近缘满头大汗, 试图挽回一下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

    “让我试试!”

    试试就逝逝。

    等花惜语从江近缘的身上下来的时候,江近缘已经有点不行了。

    他看上去比主动脐橙的花惜语还累,脸色煞白,满脸是汗, 双唇无力地颤抖了片刻,最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他嗓音颤颤巍巍:“俺不中了”

    花惜语慢慢从床上起来,准备自己去厕所清,闻言道:

    “又没让你做七次。”

    他顿了顿,道:“就四次而已。”

    “而已???而已????”江近缘惊呆了:

    “你说这话凭良心?!前三次都是我在上面!又没让你动!”

    他悲愤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知不知道!小说里那些都是假的!我就问现实里哪个正常的1做完能神清气爽地下床???!!!我腰都快断了!!”

    花惜语觉得又道,但嫌他话糙,不和他说话,自己下床去浴室里洗澡了。

    洗完澡后,江近缘还躺在床上,一副出气多进气短的死人样子。

    花惜语坐在他身边擦头发,撇过头看他,想了想,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

    “虚,腰还很疼。”江近缘说:“我再也不随便吃壮阳药了。”

    花惜语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吹干头发,也不嫌床单脏,爬上床,靠着江近缘,道:

    “真没用。”

    江近缘懒得反驳,只用颤颤巍巍竖起的一根中指表达了自己身为1的最后的倔强。

    反正什么都做过了,花惜语也不在意了,坐在床头,开始抽烟。

    江近缘不抽烟,也讨厌烟味,转过身去,滚到墙角,用被子捂着鼻子。

    花惜语见状,起了坏心,凑过去把烟喷到江近缘的的脸上。

    江近缘嫌他烦,左躲右躲躲不过,干脆把花惜语手中的烟按灭丢尽垃圾桶里,随即翻身把花惜语按在身下。

    花惜语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仰头和他接吻。

    欲望一旦被点燃,便成了燎原之势,没有那么容易可以熄灭了。

    但江近缘跟不上花惜语的节奏,每一次都得吃药,后来江近缘都怕花惜语凑过来,生怕自己哪一天真的会肾虚而死。

    而在另一边,江母常扶娴还没有放弃给江近缘安排相亲。

    江近缘一回到家,她就站在江近缘身边喋喋不休,誓要让江近缘妥协。

    江近缘没办法,为了逃掉相亲,只好说自己养胃,给不了那些女孩幸福。

    常扶娴一开始还不信,江近缘被逼急了,便去了医院做了一份体检报告,体检结果显示,江近缘确确实实非常养胃。

    这可把江父江母给大大刺激到了。

    江近缘是一滩狗屎,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早就懂,所以一直一来都寄希望于江近缘赶紧结婚生孩子,他们好再培养下一代,继承家业。

    但没有想到,江近缘竟然养胃。

    伤心了几天之后,江父江母深知这不是办法,就算是养胃但也不是无精,还有抢救的空间,于是开始安排厨师和阴阳师,每天给江近缘做一些壮阳补肾的膳食和汤药。

    就算是太监也顶不住这样天天吃,江近缘很快就吃的流鼻血了。

    他一开始流鼻血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补过头了。

    什么牛鞭马鞭羊鞭都拿来炖汤给他喝,不流鼻血才怪。

    江近缘受不了这样被当作种马进补的日子,干脆地收拾好东西,自己搬出来住了。

    他搬出来住,没有了父母的管束,他就更轻松了,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或者出去玩个通宵,玩腻了就又去找花惜语,日子可以说过的像是神仙一样。

    但美不中足的是,每周的某一个上午或者下午,花惜语总是会突然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但到江近缘急的以为他被绑架的时候,花惜语又会突然出现,并且对自己的去向含糊其辞。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江近缘不免对花惜语的去向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他开始连续几天跟踪花惜语,终于在周三的下午,发现花惜语的手机关了机,很快,他就看见花惜语来到了一座CBD。

    他跟着花惜语上了五楼,发现花惜语进了一家心咨询工作室

    心咨询?

    花惜语又得抑郁症了?

    可这辈子他并没有强迫他呀?

    上辈子花惜语得抑郁症难道不是在自己强取豪夺他之后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江近缘的疑心更重。

    他在门口蹲了半天,等到花惜语从里面出来,坐上电梯离开了,他才溜了进去。

    何澄刚好出来休息。

    江近缘于是便迎了上去,笑道:“老师。”

    “”何澄本来在接水喝,闻言转过头,看着江近缘,有些疑惑地挑起眉:

    “你是?”

    “我是花惜语的男朋友。”江近缘问:“我刚刚看他来您这里做咨询请问他是怎么了?是得了抑郁症吗?”

    何澄喝水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轻轻将茶杯盖上,摇头道:

    “不好意思,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暴露病人的隐私。”

    江近缘心想抑郁症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再问,可何澄很忙,短暂地对话过后,新的客人就有进来找何澄了。

    见状,江近缘不好打扰他工作,只能打道回府。

    回来之后,他翻来覆去想,都觉得不对劲,便花钱托人找了个黑客,让其黑进何澄工作室的电脑里,去翻花惜语的咨询记录。

    做完这件事后,江近缘又来到花惜语的学校,约他晚上吃饭。

    吃完饭后,江近缘把花惜语带回了自己家。

    因为江近缘养胃很严重,经常吃药也伤身,所以两个人晚上什么也没做,就纯睡觉。

    睡觉之前,花惜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颗药放在掌心,仰头就着温水吞下。

    “你在吃什么呀?”江近缘躺在床上看他,很是好奇。

    “维生素ABCDE。”花惜语张嘴就来:

    “睡你的觉。”

    “噢,好吧。”等花惜语躺进来,江近缘从背后抱住他,却被花惜语一把推开:

    “不做别抱。”

    江近缘:“”

    怎么觉得花惜语和他在一起,就是单纯地馋他身子呢?

    江近缘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等到花惜语睡熟后,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江近缘转过头,像是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艰难地凑过去,借着黑暗,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中间他甚至因为太紧张了,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把做贼心虚的江近缘吓了一大跳。

    他保持着这样僵硬的姿势,直到花惜语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似乎完全没有被吵醒,他才放下心,颤颤巍巍地拾起了地板上的手机。

    他挪回床上,转过头,看见花惜语还在睡着,才微微侧过身,解锁了手机。

    【老板,你想看的那个人的所有咨询记录我都发你手机上了,有需要下次再联系哈。】

    江近缘发了一个“ok”过去,又转了两千的红包给那个黑客,随即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压缩文件包。

    包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花惜语的咨询记录表,虽然并不完整,但却记录了花惜语的心路历程。

    江近缘一开始还以为花惜语得的是抑郁症,但在他往下翻的时候,却在病症的那一栏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三个大字——

    “性成瘾。”

    江近缘:“”

    他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清清凉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花惜语竟然会有性\瘾!

    联想到对方经常不自觉的脸色发红、情绪失控、尤其爱抽烟的画面,还有睡前吃一些看不懂名字的药丸,江近缘忽然觉得大事不妙,不自觉双手发抖,只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间,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个微凉的手。

    “——在看什么?”

    暗夜里,耳畔的声音如蛇信一般丝丝缕缕地往江近缘的耳朵里钻,江近缘吓了一跳,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大叫一声,随即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