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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1 章

    ◎偷人财运◎

    并不是所有打球的人戚瑞方都请,十好几个呢,全都请吃饭刚到手的工资怕是一毛不剩了,他只请了几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算上宵野带着的季南星也才六个人。

    六个人不算少,最后商量着干脆一起去吃火锅,比起点一桌子菜那种,他们在外面聚餐还是更倾向于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很方便吃的那些东西。

    但戚瑞方他们可不是张沅陈十一,会迁就季南星不点牛肉,而且别人请客,要求太多也不好,还好他们只把肉往辣汤锅里下,季南星可以吃点清汤锅里涮的青菜。

    怕把自家小同桌饿着了,宵野给单独点了一碗炒饭,然后小声道:“晚点我们去后面小吃一条街。”

    季南星把炒饭往他碗里赶了一半:“那我留着点肚子。”

    戚瑞方看着他们道:“来火锅店吃炒饭啊,吃肉啊!”

    宵野:“吃着呢,最近上火不太能吃辣,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胖祥笑眯眯看着季南星道:“尽管放开了吃,别不好意思,这个哥哥有钱,吃不穷他的。”

    季南星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旁人只当他内向腼腆,每次他跟宵野一起过来都是安安静静坐着,宵野跟他说话也会微微低头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好像生怕声音大一点能把人吓着一样。

    他们接触过几次也大概知道这是个社恐不太能开玩笑的,招呼了一声让人别拘束之后就没把关注的目光放他身上,怕他社恐得更加不自在。

    除了宵野和季南星喝饮料,其他人直接上的冰啤,刚刚打球的时候胖祥稍微说了点老戚的事,但说的也不多详细,这会儿坐下吃饭,自然要好好聊一聊。

    比他们几个都要年长一些的康镰道:“你之前那工作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戚瑞方:“还能因为什么,因为空降呗,我熬了三个月的项目,好不容易拿下来了,光奖金就有小十万,结果临到落签那天,空降一个领导亲戚成了项目组组长,我从负责人变成组员,奖金十万变成七八千,换你你能忍?”

    如果是一开始人就来了,让他心里清楚这一单就是给人打工给人做绩效,戚瑞方还没这么气,可一点准备没有直接空降截胡,这谁受得了。

    坐在戚瑞方旁边的孙轩道:“你就这么忍了?这事就算辞职也难消这口恶气吧。”

    戚瑞方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被临时通知签合约换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了,我辛苦三个月换来的劳动成果,我毁了我都不给别人,在他们即将签字的当头我直接摔本子了,指着那个空降一顿骂,直接搅糊了签约,合作方看完了热闹也走了,至于后续有没有再约时间签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时挺爽,大不了就是不干,老子怕他?”

    又不是缺这口饭吃,谁惯着谁,以为他会忍气吞声吗,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泥巴捏的。

    胖祥和康镰举杯跟他碰了一个:“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好歹985出来的,应聘端盘子也比别人多了点竞争力不是。”

    戚瑞方呸了他们一口:“滚蛋,你才有端盘子的竞争力!”

    说完了工作不顺,康镰又道:“那胖祥说你家里一堆杂事又是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戚瑞方叹气道:“也没什么,我家不是开酒店的吗,也不知道是这两年大环境不行还是怎么样,客流量越来越少,租金却越来越贵,以前几乎每天都有婚嫁寿宴订场,经常要提前十天半个月才能订到,尤其是大型婚宴更是提前几个月甚至半年,但近一年来没客人了,有的预定了也会因为一些事临时取消不来了,一年前还是门庭若市,现如今是门可罗雀。”

    孙轩:“这种事叫你回去也没用啊。”

    戚瑞方:“回去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挽救一下,实在不行想把酒店转让出去,我爸妈年纪大了,也操劳不了多久,想说趁着如今只是小亏脱手,只是他们还是想要我继续他们的事业,想让我回去接手,回去看看吧,出来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回过家。”

    戚瑞方说完就招呼着大家快吃,见桌上的菜品下得差不多了,就又叫来服务员加了一堆肉,都是能吃的年纪,一盘那么点肉片哪里够。

    看宵野带着他家小朋友一个劲吃清汤锅,戚瑞方端起一盘子肉准备往里面下,被宵野一把拦住了:“你们吃你们的,今天出门看黄历,忌肉。”

    见他们是真不要,戚瑞方也没勉强,只是好笑道:“真信假信啊,别是找理由给我省钱吧,放心吧,几盘肉我还是请得起的。”

    宵野:“信啊,怎么不信,这种事你们也可以信一信,出门看看黄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宵野说着就伸筷子去清汤锅里捞烫得软烂的蔬菜往季南星的碗碟里放,伸手的动作让手腕上的珠串显露得十分明显,之前打球估计怕把东西碰坏了还专程取下来,这会儿灯光一照,汤锅的雾气一缭,润泽有光,一看就品相极佳。

    康镰看得好笑:“你年纪不大,爱好倒是跟我爷差不多啊,又是迷信这些又是盘串儿的,你这是什么串儿?看着不像玉又不像蜜蜡。”

    宵野:“鱼惊石。”

    康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品相看着再好鱼惊石也不值钱,顶了天的顶级品相也就几千上万就能买到,跟翡翠珠宝等玉石完全比不了。

    季南星抬眼看了那个叫康镰的一眼,从戚瑞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灰气,这会儿吃顿饭的功夫,往康镰身上缠绕得最多,那股气一开始想要往他身上缠,但根本抵挡不住他身上强大的气息,灰气弱小的像是一阵缥缈的烟,挥挥手就散了。

    后来又试图往宵野身上缠,就算宵野没戴手串符箓,就凭宵野身上的阳气,估计也缠不上来多少。

    似乎无法从他们身上摄取多少它想要的,后来又往胖祥他们身上缠,但最后只在康镰身上越缠越多。

    季南星稍稍看了一眼,他们那群人只有康镰身上的财气稍稍明显一点,似乎家境很不错,这会儿听他说他爷爷喜欢玩翡翠玉石,更是确定了他家境不错。

    也就是说那股灰气真正想要摄取的是财气?

    季南星又看了看戚瑞方,眉眼周正眼神清亮,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在背后搞这种旁门手段的,再联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事,一年前家里的酒店还红红火火,现在亏到要转让,那这财气到底是谁想要。

    是别人要了他家,他则成了中间转移的媒介,还是他家要破产了,于是动了歪心思?

    不确定,再看看。

    季南星放下筷子,衣袖里的金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磕在了桌子上,没有发出声响,但一股无形的气场震荡开,将周遭的那股灰气整个震碎驱散。

    季南星又看了眼戚瑞方,他并没有任何察觉地在跟旁人聊天,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再有阴气缠绕过来,季南星就收回了目光。

    宵野注意到他的身上,微微偏头小声问道:“怎么了?”

    季南星摇头:“没事。”

    宵野没再多问,转头问他要不要吃点甜品,这边甜品都是免费的,在调料台那边,味道一般般,肯定比不上平时自家厨师做的那么精致,但这家店的银耳羹还不错。

    季南星摇头,他不爱那种黏黏糊糊的口感。

    两人正小声说话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个中年人似乎经过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宵野开口:“这个小兄弟,你手上那串鱼惊石能给我看看吗?”

    宵野转头朝着中年人看了看,然后礼貌拒绝:“不好意思,这种贴身佩戴的东西我不太喜欢被别人碰。”

    中年人也不恼,继续道:“我平时有收集这种石头的爱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我出十万跟你买。”

    一旁的季南星垂眸喝着店里免费提供的冰镇酸梅汤没吭声。

    宵野想都没想笑着拒绝:“抱歉,这是别人送我的,无价,不卖。”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眼神恋恋不舍地往他手上看了眼,再次道:“二十万怎么样?”

    康镰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对于不懂这些的大概只会对高价有些惊讶,但对懂行的来说,一串品相再好的鱼惊石二十万?疯了吧。

    宵野收敛了笑容,再次坚定拒绝:“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送的,我不可能卖,你也不用再出价了,再多钱我都不卖。”

    那中年人还没说什么,跟他同桌的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道:“别说的这么绝对嘛,我这朋友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五十万怎么样?或者你自己开个价?”

    季南星微微往椅背上一靠,声音清清冷冷开口:“一亿,你们要吗?”

    别说那桌人了,就连宵野他们这桌人都觉得季南星只是在拿话堵人家,一亿这种天价买一串鱼惊石?任谁听了都不会当真。

    刚刚让宵野随便开价的人笑了笑:“我们真的是诚心想要,也没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吧,小年轻别火气这么冲嘛。”

    季南星只是奇怪看着他们:“你们说要我们自己开价,我们开了价又说是玩笑,一亿很高吗?买不起就不要随便说大话。”

    宵野笑着握住季南星的手,然后扭头朝隔壁桌道:“你们别当真,他就是随口一说。”

    几个开价想要买那串鱼惊石的人闻言脸色稍稍好了些,结果就听宵野道:“别说一亿了,就是你们真给我十亿,这手串我也不卖,所以就此打住,大家吃好喝好,别再盯着我这手串了。”

    这可是季闹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怎么舍得卖,再说了,他又不差钱,要那么多钱也不过是银行卡里一串数字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就过分了,隔壁桌偃旗息鼓,但一开始想要买手串的中年人依旧恋恋不舍。

    尤其是他旁边那个年轻人,见开价几十万这人都不卖,几次犹豫想要再开口都忍了下来,他要是没看错,那手串有一层接近法器的莹光,虽然不是法器,但这种有灵性的东西是有成长空间的,再养一养,养成真正的法器也不是没可能。

    别说十万了,就是一百万都值得。

    他这想法要是让季南星知道,只会觉得他真是敢想,当初给宵野买这手串,熟人拿价就是一百万,后来被日以继夜地用宵野阳气蕴养着,还消耗了一整瓶鬼眼泪感应极致情绪开灵,这才有了今天这股莹光。

    有灵性的东西本就可遇不可求,更不用说这难得的阳气,而且除了他,谁还能本事能够攒那么多鬼眼泪就为了给这串鱼惊石开灵,就是那一亿的开价都开低了。

    那边不再纠缠,康镰才小声朝宵野道:“这手串谁送你的?价格要是合适,你要不卖掉,然后把钱跟你那个朋友一分,要知道鱼惊石不值钱,就是品相再好的鱼惊石顶了天也就上万,说不定送你手串的朋友还很高兴能赚一笔呢。”

    宵野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人家当我不懂行的开价,我真卖给他可就亏大了。”

    他当然知道鱼惊石在玉石类里不值钱,但那人能够几十万的开价肯定是看出了什么,这不就是当他不懂行的开价,季闹闹用那么多宝贝给他养出来的石头,他真卖了可就亏死了。

    完全不懂行的戚瑞方和胖祥见一脸被刷新了世界的康镰笑着道:“玉石这东西我们也搞不懂,小野不愿意卖就不卖,朋友送的本来就情义无价,快吃吧,肉都煮老了。”

    说着又好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季南星,他们之前只当宵野他们就是普通的高中生,能看出家境不错,毕竟穿的用的都不便宜,当然也没贵到他们不认识,但就刚刚季南星出价那随意劲儿,好像一亿真不是多大点事。

    本来还觉得宵野这小同学是害羞社恐,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们没多八卦,几个月打一次球的关系,倒是不必交浅言深。

    吃吃喝喝,这顿散伙饭算是结束了,戚瑞方拍着胖祥和孙轩的肩膀道:“又不是以后不回来,等我回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估计还会回来,到时候再约球再一起吃饭。”

    孙轩点头:“行吧,等你回来了再联系。”

    几人说着分别的话,季南星看到刚刚被他打散的灰气又一点一点往戚瑞方身上凝聚,看样子灰气的根源并不在戚瑞方身上,也就是说有人在窃取戚瑞方身上的财运,连带着戚瑞方接触到的人,都会多多少少被窃取一点。

    夺人财运虽不致命,但在如今这年代,也跟杀人无异了。

    第 262 章

    ◎别封建迷信◎

    那边在话别的时候,季南星将发现告诉了宵野:“他家生意衰败很可能是被人窃走了财运,即便他不在家,但家人之间命运一线,也被影响到了,身上那股灰色的气息才会打散一次就又凝聚过来。”

    宵野看了眼戚瑞方,微微皱了皱眉。

    季南星:“怎么了?”

    这种表情?说担心看起来不像担心,又没有急切得想要帮忙的样子,不是好朋友吗?

    宵野:“只是窃财运,有性命之忧吗?”

    季南星:“不能说绝对没有,看他身上的财气,估计还能窃取一段时间,可原本有财富命的人一旦财运衰败,可能不只是变穷这么简单,说不定会因气运急转直下而招惹祸事。”

    但这些祸事是戚瑞方命格里没有的,会遭遇什么,得看他或者他们家的财运被窃取到什么程度,所以哪怕是季南星,这会儿也无法从他面相上看出什么来。

    宵野道:“戚瑞方不信这些,就算跟他说,他估计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宵野以前其实也不太信这些,但他的不信并不是固执的不信,就好比说如果有人说他三天内会倒霉,他不会把这事当多重要的事,但也会多少注意一下自身安全,真要是倒霉了,他会震惊对方真给说准了。

    如果是戚瑞方听到这种话,他会直接不屑一顾,还会觉得对方就是神棍想要骗钱,就算真应验了,他也会找各种原因把一些意外合理化,半点不会往算命上面去信。

    他们一起打球也有好几年了,虽然不是经常在一起,但偶尔聚一聚就能看出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性格,从一些小细节就能看出戚瑞方不止不信这些,还很反感。

    他要是这会儿拉着戚瑞方告诉他,他正在被人窃取财运,所以他家酒店的生意才会一落千丈,戚瑞方大概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因为知道说了戚瑞方会是个什么反应,宵野才觉得为难,不说吧,明知道对方身上有问题,怎么也算是认识几年的好友,不可能放任不管,但说了吧,他铁定一脸不信质疑看神棍一般看他们。

    他把季南星带进自己的生活、朋友圈子里,却让他在自己的圈子里被质疑,这是宵野不愿看到也无法接受的。

    宵野翻了翻包,问:“哪种符箓对他这种情况有用?”

    季南星道:“普通的平安符,祛阴符,天雷符都会有反应,只是根源目前不在他身上,佩戴的话反应不会很明显。”

    宵野:“那没关系,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宵野朝着正在路边说话的几人走了过去,戚瑞方看到他过来,笑着道:“等下次见面你可能已经是大学生了,先提前祝你学业有成,考上心仪的大学。”

    宵野笑了笑,将准备好的符纸递给他:“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平安符,代表一份美好的寓意,放在手机壳里面也不碍事,收着吧。”

    戚瑞方的确不信这些,甚至因为儿时一些经历还有些厌恶,但正如宵野说的,平安符代表着一份美好的祝福,坏的不是这些符纸,是利用这些东西为恶的骗子神棍。

    而且都临到要走了,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戚瑞方笑着接过,顺着他的意思放到了手机壳里,他的壳子不是那种透明的,放进去也看不到,倒是还好。

    众人相互拥抱了一下,宵野道:“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戚瑞方只当这是分别的场面话,笑着应了一声也没当真,顺便朝着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季南星挥了挥手:“有缘再见,各位,先走一步了。”

    戚瑞方走了之后,胖祥看向宵野他们:“我们打算去打游戏,你们呢,要一起吗?”

    宵野摇头:“不了,你们去玩吧,我们在附近转一转。”

    就吃了半碗炒饭,他家季闹闹都没吃饱呢,正好去后面的小吃街再溜达溜达。

    众人分道扬镳,快节奏的城市,离别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转头依旧是各过各的生活。

    跟胖祥他们分开后,宵野和季南星一转身就看到刚刚隔壁桌的也从店里出来了,看到他们俩还在,那个中年人眼睛一亮就走了过来。

    宵野将季南星挡在身后,皱眉道:“先生,事不过三的道理您该懂,我一次次拒绝并不是拿乔,而是再多钱都不卖,希望您能适可而止。”

    中年人还没开口,不知道守在哪里的保镖直接走了过来:“小少爷。”

    季南星朝他们摇头:“没事。”

    保镖闻言也没退开,而是守在一旁,盯着那几个拦住宵野和季南星去路的几人。

    普通的富二代出门可不会带保镖,中年人知道花钱买动这人出手鱼惊石应该是不可能了,见状只能叹气道:“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所以格外坚持了些,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哪天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找我,价格好商量。”

    不等宵野接过对方的名片,季南星道:“这串鱼惊石对你没用,你家的问题不是一串鱼惊石或者普通法器可解决的。”

    中年人一怔,有些诧异:“你知道我家的问题?”

    宵野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季南星问:“他家有问题?”

    季南星点头:“中年丧子的面相,但若隐若现分了岔道,证明事情不是没有转机,他看上了你手上的鱼惊石,是有人告诉他,你手上这手串是堪比法器的存在,法器难求,这样有着镇魂静魂的东西自然更难得,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跟你买。”

    他五感敏锐,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他们那桌的年轻人小声朝这个中年大叔说宵野手上的东西是难得的好东西,如果能买下来,就能压住焦岘的魂魄了。

    但他家应该不只是儿子走魂这么简单,他在这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邪祟的味道。

    世上的万事万物都能生灵,除了爱能生出血肉,贪婪和欲望同样可以,那些从阴暗中滋生出来的东西对人类来说就是贪婪的邪灵,也能被称为邪祟。

    这种东西很少,因为随着教育的普及,人们懂得了更多的道理,也学会了分辨是非,至少不会为了求雨而送人去活祭,所以供养邪祟生成的环境也越来越少,但少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小时候他有一次跟着师父去了一个闹鬼的村子里,那村子不知道招惹了什么邪物,只要有人半夜出门就会被不知名的东西挠伤,那伤痕像是兽爪,但长短间距又不像是被动物挠出来的。

    一直找不到伤人的动物,晚上出门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本来以为不出门就能安全,但很快一些人在家里也遇袭,从抓痕的伤到见骨的伤,直到死了人,这件事才闹大。

    主要是人死得诡异,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身体里的血。

    他师父很快抓到了杀人的东西,是一件去世的人留下的衣服。

    那个村子里有一个寡妇,早年死了丈夫,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可是她儿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为了赚一点学费生活费去山上摘野药,不小心滚下去摔死了。

    之后女人就精神不太正常,村民可怜她,每年家家户户都会出点钱粮的,村长出面帮扶照顾一下,都是一个村子的,太多的东西给不了,稍微给口饭吃不让人饿死还是可以的。

    女人受了打击,疯起来的时候到处走到处找儿子,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坐在家里,抱着那件儿子穿过的衣服哭。

    村民对女人还是很照顾的,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哪里能以正常的思维去看待,她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觉得她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整个村子都是欺负她们母子,害死她儿子,还藏着她儿子不让她找到的坏人。

    这种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但在女人的思维里已经根深蒂固了,承载着她所有阴暗面的,却又被她寄托了所有爱意的衣服就这样生了灵,成了精。

    伤人是因为在它的认知里,这里所有人都欺负女人,它要保护她,所以伤了那些‘坏村民。’

    杀人是因为它想要真正成为她的儿子,想要做一个真正的‘人。’于是杀人吸血,吞吃他人的生魂。

    季南星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师父一剑刺穿那件衣服的时候,怎么流都不停的血,满屋的腥臭气。

    这个中年人身上,就有一股他闻过的那种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在淤泥里树根,又像是藏在石头缝里被阴干的虫尸,狰狞又阴暗。

    焦武胜不知道季南星的来历,但听到季南星一口说出他家的问题就足够让他重视了,他求救一般看向季南星,哪怕季南星很年轻,但他能看出自家问题,并且知道这人的手串不简单,说不定真能有办法救他儿子。

    “大师!您能看出我家出了问题,能有办法帮帮我吗?或者您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能镇压我儿子魂魄的法器吗,多少钱都行,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他就这一个儿子,他老婆走得早,他跟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再没有比他儿子更重要的存在了,哪怕让他一命抵一命他都愿意。

    宵野道:“你儿子是个什么情况?”

    焦武胜左右看了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宵野朝季南星问:“想吃什么?想吃小吃的话我去后面给你买?”

    季南星左右看了看,随手指了一家餐厅:“这个吧。”

    宵野一看,是一家私房菜馆,看起来应该还不错,便点头:“行,就这家。”

    焦武胜看着他们刚从火锅店出来,又进了私房菜馆,只觉得不愧是小年轻,就是能吃。

    几人坐下后,焦武胜将菜单递给两人:“随便点,我请客。”

    不管这两人是否能帮他,请两个小年轻吃饭他还是请得起的。

    宵野道:“不用,单我们自己会买,你家的事我们要是能处理,肯定会帮忙处理,但出手费该是多少就多少,如果处理不了我们也不会耽误你,说说吧,你家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

    焦武胜:“我儿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小病小灾不断,当时村里有个双眼失明的神婆,给我儿子捏了骨之后说,我儿子身子轻,难养活,想要平安养大,就要拜干亲。”

    宵野皱眉:“拜干亲?拜谁?”

    焦武胜:“拜的土地公。”

    季南星点好菜,将菜单递给一旁的服务员:“然后呢,出什么事了,什么时候开始出事的?”

    焦武胜:“一个月前,我儿子在家突然晕倒昏迷不醒,辗转各个医院做了无数个检查,都查不出问题,我有朋友知道我儿子拜了干亲,就说会不会问题是出在这个上面,我赶紧回了老家一趟,当年那个神婆说土地公很喜欢我儿子,他任期到了要走了,要把我儿子带走去伺候他。”

    宵野差点没忍住说一句这是封建迷信,一想到他们已经处理了不少封建迷信的事,这种事虽然听着有点不可思议,但城隍爷都有了,土地公的存在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他没说,一旁的季南星却是冷笑了一声:“这种封建迷信你也信。”

    焦武胜:“”

    你刚刚说我有丧子面相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第 263 章

    ◎不是想吃就是想睡◎

    看着焦武胜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季南星微微往椅背上一靠:“土地公是正神,不存在什么任期不任期,你看阎王爷有任期吗,财神爷有任期吗?也不可能因为喜欢谁就把谁带走的,你就算没亲眼见过这种神位,电视剧总该看过不少吧,哪个代表正义的存在动不动就带人走的?”

    焦武胜顿时有些尴尬,他还真信了,虽然的确有点病急乱投医吧,但神神鬼鬼那些事本来就不能以常识去看,万一神婆说的是真的呢。

    可现在被面前的年轻人一说,焦武胜又觉得这事好像的确透着点不对劲,哪有正神随便带人走的,这听着就很不正神,反倒像邪神反派。

    宵野听到季南星的话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焦武胜:“当初你儿子拜了土地公之后,身体真的好了?”

    焦武胜点头:“是,真的好了,一夜之间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会这么相信神婆的话。

    他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娘胎带的各种病,刚出生的时候抱都没抱一下就直接送进了育婴箱里,感冒发烧肠胃炎更是家常便饭,小时候打头针打的小孩都习惯了,那一针针从脑袋上扎下去,他们大人看得都不忍。

    磕磕绊绊长到五六岁,结果跟孩子他妈一起发生了意外,孩子抢救过来了,他老婆没能抢救过来。

    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受了那么重的伤,看着就是一副养不活的样子。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大孙子,焦武胜的妈,焦岘的奶奶把他从小磕绊着带这么大,哪里舍得孙子出事,知道老家有个神婆算命很准,于是焦岘的奶奶就趁着一家子回乡祭祖的时候,带孙子去找神婆看了看。

    那双眼失明的神婆往焦岘身上一阵摸,然后说孩子骨轻,又压不住魂,这才病灾不断,想要养活根本不容易,最好是拜一个能帮他压住的干亲。

    他们那边本来就有一些拜干亲的习俗,有的家里孩子身体不好,甚至会拜自家门口的大树当干亲,就为了把命压住。

    像是拜土地公的也不少,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种形式,就好像取名叫狗剩二蛋贱名好养活一样,比起实际得到的,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安慰和寄托。

    以前焦武胜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神奇的是他儿子被带着拜了干亲之后,一夜之间身体就好了,多走两步路都要咳喘半天的身体,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活蹦乱跳,但的确肉眼可见的精神了。

    巴掌大的碗,以前最多吃半碗饭,吃多了会吐,那天之后他一个人吃了一碗,脸色红润的也没吐。

    效果实在是立竿见影显而易见,导致不太信这些的焦武胜也开始相信了,随着儿子身体越来越好,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再发生,焦武胜不止每年三牲五果最高规格的祭祀,还专门请了一尊土地公到家里时时祭拜。

    听到这话季南星再次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说你请了一尊土地公回家?”

    焦武胜点头,有些茫然道:“怎么了,我这么做是有什么不对吗?”

    季南星:“土地公为什么叫土地公?”

    焦武胜下意识:“因为是掌管着土地安宁的神”

    宵野:“你老家在哪儿?”

    焦武胜:“在晴阳。”

    虽然没出市,但却在远郊,坐高铁都要一个多小时。

    宵野:“正确来说土地神是掌管着一方安宁的神,一方安宁你懂什么意思吗?你这请的土地公到底是哪里的?从你们村里请来的那就是跨界了,就地请来的那就根本不是你儿子拜的那个。”

    难怪会被一个神婆骗,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是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焦武胜这才惊觉自己做了蠢事,可是他都把土地公请回来好些年了,要出事难道不该早就出事了吗。

    季南星:“刚刚坐你旁边告诉你买下宵野手串的人是你找来的天师?”

    焦武胜摇头:“他是懂一点这方面的事,今天请他们吃饭也是想要问问我家情况能怎么解决,他不是天师,但从小眼睛能看到一些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比普通人要了解得更多,他说我这情况就是儿子魂魄轻了,如果能找东西压住,就算土地公看上我儿子要带走也没用。”

    看上这个词用的很微妙,季南星道:“是神婆告诉你,你们拜的土地公看上你儿子喜欢他,要带他走?”

    焦武胜道:“原话我也记不清了,但的确说了喜欢,是有什么问题吗?”

    宵野:“你儿子今年多大?”

    焦武胜:“十九岁了,六岁的时候拜的干亲,已经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都很正常,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谁知道突然就出事了。”

    宵野:“你儿子还在医院昏迷?”

    焦武胜点头,像个植物人一样昏迷,但他儿子身体机能并没出现什么问题,他找的那个稍微懂点的朋友帮忙看过,说是魂魄已经被带走了,所以他才急着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把魂魄压一压。

    他也回过老家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可是神婆只是对他摇头,说他儿子能活到今天都是捡来的,让他该放手就放手,而且被土地公看上本来就是逆转不了的事,反正话里话外就是没办法帮忙,让他认命。

    可是焦武胜怎么可能认命,又怎么舍得认命。

    等菜上上来后,季南星拿起筷子:“等我们吃完去医院看看。”

    焦武胜很着急,但又不敢催,老老实实坐在一旁,连一点急躁的神色都不敢显露,就怕得罪了人。

    别看这两人年轻,三两句话就点出了不少奇怪的地方,虽然到现在只是谈话还什么都没做,但在焦武胜心里,这两人的本事应该比他那个朋友厉害。

    饭吃到一半,季南星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家那个土地公是你什么时候请回来的?”

    焦武胜:“当年就请回来了,我怕隔得太远土地公保佑不到我儿子,所以拜了干亲那年,我儿子肉眼可见的好转之后,我就去道观里找大师帮我请的。”

    那天一系列流程搞得可麻烦了,各种祭拜,请到家里还不算完事,还要掷筅问卜,询问土地公是否愿意留下,得到三次一样的答案请神才算结束。

    季南星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宵野一边吃还一边帮他剥虾敲蟹壳,这家私房菜的招牌是海陆空,味道还真的挺不错,下次可以打包一份回家和闹闹一边追番一边吃。

    吃完饭到医院的时候都快十点钟了,病房里也早过了探望的时间,但他们来的这家医院恰好就是管理局投资的,季南星给医院这边负责的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被放行进去了。

    焦武胜忍不住看了眼季南星,着实有些好奇这两人身份了,有随身保镖,一个电话过了时间不让进的住院部也能进。

    但再大的好奇心也比不过儿子重要。

    进到病房里,看着躺了快一个月,吊着营养袋却越来越虚弱的儿子,焦武胜心疼得眼眶发红。

    就在儿子出事的前两天,儿子还在说今年已经找到了暑假打工的地方,要自己打工赚钱给他买礼物。

    可那个笑着说要打工赚钱给他买礼物的孩子,现在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

    这事完全不能想,一想就忍不住心里的酸涩想要掉眼泪。

    生离死别见多了的季南星并没有被焦武胜的情绪影响,他走到病床边,仔细查看了一下焦岘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股死气,但模样的确生的不错,哪怕这样生机微弱的躺着,也能看出皮囊的好看。

    季南星抽了一张符,抬手在焦岘的上方绕了一圈,沾染了他的气息后轻轻一抖,符纸就烧了起来。

    但火光从红黄瞬间转为幽绿。

    这变化看得焦武胜一惊:“变,变色了!”

    季南星随手将烧起来的符纸丢到地上,等着烧成一堆灰后才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焦武胜咽了咽口水,捂着心脏道:“你说吧,我,我能承受住。”

    季南星:“好消息是你儿子的魂魄还没跟肉身彻底断了关联,还有救,坏消息是他已经不在阳间了。”

    焦武胜恨不得扶墙才让自己不腿软得站不住:“不在阳间,是是什么意思?是已经被勾去阴间了吗?”

    季南星摇头:“也没去阴间,那东西勾了你儿子的魂魄,他自己都不敢去阴间,又怎么可能带你儿子去阴间,用简单点的说法是,他在存在于阳间的另一次元里。”

    但这个次元又不是普通的阴魂次元,就像是一道缝隙,不好进,也不好出,所以想要找人并不容易。

    宵野:“勾走他儿子魂魄的到底是什么?”

    季南星:“山精邪祟,看上他儿子了,不是养来吃的就是养来睡的,本来应该是从小就被那邪祟标记的,但阴差阳错下他请了一尊土地神回家,反倒将他儿子保住了。”

    焦武胜听得整个头皮发麻:“是我家里供奉的那个土地公保住了我儿子?那为什么现在没保住,是我做了什么让土地公生气吗?还是我祭拜不到位?”

    他以为那个土地公就是儿子拜的干亲,从小就让儿子祭拜的时候喊干爹,屋里的贡桌上永远都有新鲜的贡品,哪怕过去十多年,儿子已经健康如常人,他也依旧虔诚的供奉着。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焦武胜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土地公,让土地公不再保护他儿子了。

    季南星:“不是你做了什么,你儿子应该从小就没离开过家,直到上大学吧?”

    焦武胜点头。

    季南星:“上大学离得远,一般情况一学期才回来一次,所以土地公想要保护也保护不过去,少了土地公的庇护,等庇护的气息散尽,自然到了邪祟好下手的时候。”

    季南星说完又道:“你儿子的魂魄被带走这么久还在,证明那邪祟并不是想要吃你儿子,既然不是吃,那就是睡了。”

    焦武胜的脸色整个都绿了,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想要儿子平平安安:“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我儿子?”

    季南星:“准备好钱吧,难度有点大,一百万,我把你儿子带回来。”

    那种缝隙,就是季南星进去都要格外小心,所以一百万真不算贵。

    焦武胜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我马上去筹钱!请你一定要把我儿子救回来!”

    ?

    作者有话说:

    我基友看到我这章标题的时候问,咋滴,你家受有了?

    我说他俩亲都没亲过哈哈哈哈哈哈。

    第 264 章

    ◎邪祟◎

    焦岘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他身上的生机快要被死气完全给覆盖住了,哪怕被季南星驱散了一些,也抵挡不住死气再次攀爬上来的速度。

    季南星在四周布下阵法,一边朝焦武胜问:“有没有你儿子长期使用或者佩戴过的东西?”

    焦武胜连忙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白玉质地的葫芦吊坠,葫芦谐音福禄,这吊坠还是他高价买来特地送去开过光的,只是因为在医院要做各种检查,身上不能佩戴饰品,焦武胜这才把儿子从小戴到大的吊坠取了下来。

    季南星拿过吊坠:“等下我会离魂去找他,你们就待在房间里,任何声音和动静都不要怕,尤其是这些符纸,绝对不能撕掉,如果你听到你儿子的声音让你撕掉这些符纸,不要信,那是邪祟骗人的手段。”

    焦武胜郑重点头,牢牢记住他的话。

    宵野走到季南星旁边:“离魂去会不会很危险?能带我吗?”

    季南星:“不能,你阳气重魂魄也重,带不动,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你在这里看着焦武胜,别让他被蛊惑。”

    宵野点头,听着季南星的安排。

    因为这里是管理局的医院,有一些兼职天师的医生在,季南星提前告知了几个医生,有什么事,他们也能过来抵挡一下。

    不过这只是他留的后手,一般来说情况如果恶劣到需要动后手的程度,那就是相当严重了,前不久杨恒洲的摄魂阵都没到那程度,这邪祟当然也不可能,只是季南星怕猪队友。

    他当然是相信宵野的,但焦武胜这么疼爱儿子,他能承受儿子在他耳边哭喊疼痛哭喊救命,哭喊让他把符纸扯下来吗?

    万一宵野一个没看住让焦武胜着了邪祟的道,撕掉了这条能把焦岘带回来的通道,他自己是能回来,那焦岘就彻底回不来了,所以季南星只能尽量防着一手。

    万事俱备,季南星找了个床躺下,还告诉宵野:“这次时间或许会稍稍久一点,你别担心,再怎么样我自己也能安全回来,我保证。”

    宵野点头:“放心,这里有我。”

    季南星笑了笑,手上握着焦岘佩戴了十几年的玉,眼睛一闭就离魂飞了出去。

    等季南星成功离魂,宵野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转头就去找了个绳子把焦武胜绑了起来。

    焦武胜:“???”

    什么情况,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宵野一圈又一圈往他身上捆绑,还特地打了个越挣扎只会越紧的水手结:“放心,这是为了你儿子好,邪祟那东西千变万化,他甚至会变成你儿子的样子来哄骗你,真要那样你能顶得住?为了万无一失,先绑着你,你先忍忍,等完事了你就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了。”

    焦武胜觉得自己肯定能顶得住,这样绑着他没了自由只会让他更不安,但为了儿子,他也只能先忍忍,只希望他儿子真能平安醒来。

    其实宵野更想把焦武胜打晕,但这个力道不太好掌控,打轻了不晕,打重了万一打出问题来了也不太好,就绑着吧,绑得死死的!

    季南星离魂后,借着焦岘残存的那一点生机气息追到了次元缝隙,一眨眼他身边的场景就变成昏暗的山林。

    这里到处都是雾气,那是阴气实质化的体现,这里已经不是阳间的世界,但也不属于阴间,算是一种阴阳交界的次元。

    一般阴魂很难来到这里,反而活人更容易误入,但进来了再想离开就难了。

    走出那片缠绕着雾气的山林,季南星来到一处里外都透着一股沉沉死气的村庄。

    他站在山坡上往下看,那村庄一个人影都没有,天空也是阴沉沉的,鬼片要是放这里拍,简直又省实景又省特效。

    季南星没去过焦家老家的村子,但也不难看出这里的布局环境应该跟焦家那村子一模一样,邪祟是这里诞生,它的认知里估计也只有这方寸之地,于是形成的界域自然只能是它认知里有的东西。

    季南星走下山坡踏进了这座荒村,斑驳的石墙残损的走道,有些屋里大门敞开,里面挂着晒干的玉米和艾草,有些屋里厨房还冒着烟气,热汤热菜正摆放在桌上。

    季南星一边走一边将一处处房屋的大门推开,但都没找到焦岘的身影。

    就在他想要借生机寻人的时候,一侧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

    门后有动静的时候季南星就已经察觉了,但他并未动作,任由那只手拉住了他。

    拉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焦岘,他将季南星拉至身后,小心探头往门外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动静,这才转过身看向季南星:“你是谁,你怎么来这里的?”

    季南星刚准备开口,焦岘却等不及他回答,拉着他就往屋里躲,还不忘提醒道:“这个村子有鬼,你刚刚一家家开门查看的动静太大了,说不定会把那恶鬼引来,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迷路进来的吗?”

    季南星问:“你呢,你怎么来的,也是迷路?”

    焦岘摇头:“我不是迷路,我是一睁眼就在这里了。”

    那种刚刚还在跟他老爸说话,下一秒就站在空无一人荒山中的恐惧,他到现在想起还一阵心悸。

    他看着季南星,虽然很高兴他不再是一个人,终于有个人和他一起,但短暂高兴过后却又焦心,就算多一个人恐怕也抵挡不了这村子里的那个鬼,多一个人,也不过是多一个人遇害。

    季南星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焦岘摇头:“我也不知道多久了,这里没有白日黑夜之分,我尝试过无数办法,可是都走不出这里。”

    季南星:“你说这里有恶鬼,你见过那个恶鬼吗?”

    焦岘点头:“见过,它还会幻化成你熟悉人的模样想要把你哄骗出去,你要是见到了你认识的人也千万别相信。”

    季南星挑眉:“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恶鬼变的?”

    焦岘看了眼他的脸,道:“恶鬼变不了这么好看,而且你见过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不是恶鬼变的了。”

    焦岘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稀稀拉拉拖地的声音,还有一股夹杂着泥土味的腥臭气传来。

    焦岘脸色一变,拉着季南星就往屋内跑,寻了个柜子让季南星躲进去:“你藏在里面千万别出声,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发出声音。”

    季南星:“你呢?”

    焦岘:“我会找地方躲,你自己藏好。”

    他不知道这个小男生怎么进来的,现在也来不及细说,因为现在正好是每天恶鬼最为活跃的时期,焦岘只想两人先把眼前度过,后面怎么出去两人在一起寻一寻办法,两个人总比他一个人的时候主意多。

    焦岘怕留在这里直接团灭,所以趁着恶鬼找来之前赶紧换了个房间躲,他其实根本不用躲,那恶鬼不知道为什么近不了他的身,只要他闭着眼睛不看它,不被蛊惑,那恶鬼好像伤不了他。

    但恶鬼模样丑陋可怖,而且万一哪天恶鬼突然能近身了他逃都来不及,所以每次恶鬼有动静的时候,他都会躲起来。

    虽然每次躲起来都会被找到,可只要他不开柜子门,恶鬼也拿他没办法。

    他不知道恶鬼是否能够近那个小男生的身,但他已经提醒过对方千万不能开门了,只希望他们俩都能顺利熬过这一次。

    心里想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小男生,焦岘一边盘算着这段时间他一次次躲藏收集来的信息,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那个男生分享,两人再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腥臭味越来越近,焦岘很快就没心思想别的了,他专心对付起那只朝他越来越近的恶鬼。

    焦岘死死抓着躲藏的柜门,以为这次也能像之前那样,只要他自己躲着不出去,恶鬼就不能拿他怎么样,谁知这次恶鬼直接找上来,还猛地一下拉开柜门。

    站在柜子外居高临下的恶鬼仗着一张丑陋又扭曲的脸,那张脸好像是通过不同的人拼凑起来的,鼻子眉眼各种不协调。

    就算它变成认识的模样,但整个面部表情十分的僵硬化,哪怕那张脸跟别人一模一样,却也能令人一眼认出这就不是个人,所以焦岘看到季南星的时候,才那么确定他是人而不是恶鬼。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这恶鬼竟然能够靠近他了!

    看着狰狞着朝他伸手抓来的恶鬼,焦岘直接就地一滚躲开了它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往屋外跑去。

    可这是恶鬼的地盘,他哪里跑的出去,轰隆隆的各处门都开开合合撞得直响,也挡住了焦岘跑出去的可能。

    看着一步步朝他逼近的恶鬼,焦岘抓起地上的椅子朝它砸了过去,但还没砸到恶鬼的身上,就从它身后伸出了几根干枯的树枝,那树枝就像它背后长出的手,轻轻一挥就将椅子给劈打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恶鬼双眼死死盯着焦岘,嘶哑着声音道:“到时候了留下,陪我”

    焦岘看着几乎要把他抓住的那些树枝,惊恐喊道:“滚开!我不要留下,滚开啊!”

    他想跑,可是一只脚腕被其中一根树枝缠住,焦岘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虽然感觉不到疼,就像他在这里待了多久都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饿一样。

    但没感觉不代表不害怕不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缠着他的那根树枝像是被什么东西砍断了一样,焦岘没了束缚,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前躲了躲。

    被砍断了一只‘手’的恶鬼回头,它自然知道自己的领地闯入了新的东西,那东西满身阴气,它虽然不晓得太多事,但本能知道如果吃掉他,自己就能变得更强大,反正来了它的领地逃不出去,它大可留着慢慢吃。

    结果这个新来的东西竟然敢伤它。

    恶鬼回过头,想也没想朝着季南星扑去。

    好不容易躲开了恶鬼的焦岘大喊道:“快跑!”

    季南星掐出手诀,一阵阵金光站绕在他周身,焦岘再傻也能看出这个男生的不凡,心里瞬间涌现出惊喜,有人能对付恶鬼,就意味着他能离开了!

    季南星看着邪祟,手中的灵光凝成剑型,直直朝着邪祟刺去。

    面对危险邪祟自然是本能躲避,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才是王。

    这个闯入它领地的家伙来者不善,邪祟自然没打算跟他硬抗,它可以把这家伙困在这里,一点点消磨他的力量,就像对付焦岘那样。

    就在它想要先离开的时候,各个方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符纸,一张张黄符将邪祟的去路整个封住,之前是它不想让焦岘离开,现在变成它无法离开。

    季南星看向焦岘:“过来,躲我后面。”

    焦岘连忙爬了起来朝着季南星跑了过去。

    季南星:“安静等着,我会带你回家。”

    焦岘所有的委屈害怕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但他还是强行忍住情绪,生怕打扰到这个正在对付邪祟的男生,只重重点了点头。

    邪祟被困住了去路,背后生长出的枝条越发狂躁得往季南星那边攻击过去,但几道灵光从季南星的掌心飞出,枝条唰的一下四分五裂地落在了地上。

    手诀变动,符文一道道显现,直直打在邪祟的身上。

    凄厉惨叫声中,邪祟的身上冒出阵阵黑气。

    与此同时,安静的医院响起阵阵哭声,宵野对那声音很陌生,但焦武胜却不陌生,那是他儿子的声音。

    焦武胜瞬间激动了起来:“我儿子回来了!你听到了吗?他回来了!”

    宵野稳如泰山,看了眼躺在床上还没回魂的季南星,只嗯了一声,并未多搭理。

    宵野身上的阳气强,年轻力壮火气也重,寻常阴邪都无法近他的身,这种邪祟的蛊惑听在他耳朵里也是断断续续,像是信号接触不良的电视机,根本听不真切,所以受到的影响不大。

    但焦武胜这段时间为了儿子各出奔走,到处托关系想要救他儿子的命,心力交瘁之下本就气运走低,受到邪祟的影响也就更大。

    他牢记着季南星的话,但邪祟除了假装他儿子的声音,还带着一股蛊惑的力量,这让他眼神渐渐变得没那么清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儿子要回来了,可是这些符纸阻挡着儿子的魂魄回来。

    他儿子是魂魄啊,魂魄怕符纸,这些符纸在这里,他儿子就回不来了。

    这声音深深传入他的脑子里,让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去撕掉那些符纸。

    好在宵野一开始就把他捆绑起来了,他连站起来都费力气,更不用说他刚一动,宵野就紧紧将绳子拉扯住:“别乱动!还想不想救你儿子了!”

    焦武胜仿佛听不到一样,挣扎着想要去撤符纸,宵野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涣散,都僵直了。

    想了想最后还是往他后脖颈施力一击,焦武胜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宵野看人老实了,这才松了口气,双手环胸地继续守在病房里,等着季闹闹回来。

    第 265 章

    ◎带回来◎

    这邪祟估计生长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自身的力量并不强大,但却能借助着山势地气,现在各处都在开发建设城市化,在人类能活动的范围内想要找到那么茂盛强大的山气可不容易。

    邪祟诞生于荒村,好处是能借山势地气,坏处则是接收到的讯息有限,所知甚少,所有的行为皆是本能。

    所以它很强,但又很弱,当被符纸镇压在地上后,它不懂其他逃脱的办法,只一味释放自身的力量想要硬抗。

    邪祟的气息激发着符箓的威力,灵光每闪动一下,邪祟就被击打镇压一次,但它偏偏不吃教训,就像天生带着兽性,只懂暴力反抗,嘴里还吐词不清地说着什么留下陪我之类的话。

    消耗着它力量的同时还有一股股盎然的生机不断往它体内涌入。

    季南星哪里会让它源源不绝借助山气,一抬手便隔断了邪祟与外界的联系,手诀几番变化后,一缕缕晶亮绿色的灵光被从邪祟的身上一点点抽出。

    绿意盎然的灵光环绕在季南星的周身,然后一点点凝聚在他的掌心,这充满了玄幻的一幕看得焦岘满眼惊叹。

    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荒村后,他的世界观就整个被震碎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好像会魔法的男生,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地球上。

    随着邪祟身体里的山气一点一点被抽走,邪祟的外观也发生了变化,那些从它背后伸长出来的树枝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支撑,一点点碎裂成灰地落在了地上。

    见到纠缠了自己这么久的恶鬼真的碎掉了,焦岘有些激动地小声道:“这家伙被解决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季南星一边抽取着邪祟身体里山灵的力量,一边道:“可以出去了,待会儿你会进入一片黑色的地方,你努力去找那个地方的光亮,找到了跟着光走。”

    焦岘下意识道:“那要是找不到呢?”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要是找不到,你将会永远留在这里。”

    焦岘吓得一抖,连忙道:“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如果他们两人一起,这人又这么厉害,安全肯定能更有保障。

    季南星:“我回去的路跟你不一样,我是你爸找来救你的,现在的你只是一抹幽魂,你的身体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了,你再不回去你的身体就要凉了。”

    焦岘一怔,张了张嘴,最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早有预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正常,但他一直把所有的不正常都归结到这座闹鬼的村子,现在知道自己真的只是个鬼魂,有些心慌地问道:“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季南星:“只要你努力你就能回去,好了,时间到了,去找你回去的路吧。”

    季南星一挥手,四周贴着的符纸震动起来,同一时间医院里贴着的那些符纸也翻飞起来,无形间形成了一条通道。

    焦岘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眼前一黑,恶鬼不见了,那个厉害的男生也不见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空空荡荡好像黑的没有边际一般。

    他牢记着季南星的话,连忙认真在这片黑暗中寻找光亮,只要找到光亮就能回家了,他跟爸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要是有什么事,留下爸爸一个人,爸爸怎么受得了。

    这么一想,求生的欲望越发强烈,很快一道微弱的白光出现在眼前,焦岘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光亮跑去。

    将焦岘送走后,看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邪祟,季南星再次蓄积起力量,召唤出引雷阵,这种沾染了邪祟气息的阴邪之地,肯定不能留下,哪怕他解决了这个邪祟,万一哪天有人误入,只怕会被困到死。

    焦武胜的老家晴阳,大山绵延下的一座只剩些许孤老的村子上空,乌云罩顶,雷蛇滚滚。

    一处贴满了符纸,到处都透着阴森诡异的房子里,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正闭着眼睛,手上搓着一缕红线。

    第一道雷声响起时,白发老人猛地睁开眼,但她的双眼不能视物,只有一片浑浊的白,闪电的光亮打下,照亮了烛光摇曳的房间,也照亮了她半张褶皱又干枯的面皮。

    老人放下红线,抬手掐算着什么,在第二道惊雷落下的时候整个神色大变。

    她顾不上其他,捡着一旁地上的木棍佝偻着身体,脚步蹒跚着朝着村后的山头跑去。

    裂缝里,季南星看着被雷劈过的邪祟变成了一只木雕的娃娃,弯下腰将那只木雕捡了起来,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所有的符纸瞬间粉碎,与此同时,这被邪祟制造出来的裂缝也因力量不稳,加上雷击劈打,也在一点一点碎裂开。

    季南星抓着手里的木雕,一个心念就回到了病房,将娃娃随手丢在地上,就躺回了自己的身体。

    突然被一个娃娃砸了一下,宵野看都没看地上的东西,连忙跑去查看季南星,他刚一凑过去就看到季南星睁开了眼睛,顿时心里一安,将他扶了起来:“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季南星摇头:“挺顺利的,那邪祟不太经打,两三道雷就给劈散了,人也找回来了。”

    说着一偏头看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被捆绑着并且似乎昏迷的焦武胜,季南星看向宵野。

    宵野笑了笑:“这不是怕他坏事,还好我给他绑住了,不然一个没看住差点就把符纸给撕了,他儿子呢?什么时候可以醒?”

    季南星:“很快就能醒了,这次还有了点意外收获。”

    宵野转头看向刚刚被丢到地上的木雕娃娃,然后过去捡了起来:“这个?这有什么用?”

    季南星:“这就是那个邪祟,不过已经被我打散了,这木雕到时候送管理局去,让他们直接烧了。”

    季南星说完伸出手,掌心有一颗碧绿的珠子,看质地有点像玉,但摸起来的手感又像是木头,可里面偏偏又流光溢彩晶莹透亮,实在是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季南星:“这是山灵的力量,等我拿去祖师爷那儿开光供奉一段时间,再炼制一番,这就是一件法器。”

    法器难得,他长这么大所拥有的见过的,差不多都是师父的存货,买是很难买到,一有风声还没出现在市面就已经被大佬拿下了,各行各业都有头部,玄门圈子不缺钱的也大有人在,哪怕是季家的财力,也不一定能争过。

    现在他只是处理一只邪祟,就意外得到一件法器,还是这样生机勃勃的法器,这一单就算焦家一分不给,他也赚大了。

    一听这是好东西,宵野连忙将绿珠子还给了季南星:“那你赶紧收好,这么小小一颗可别弄丢了。”

    旁边的呼吸声变重,季南星侧头一看,是焦岘醒了,让宵野去把焦武胜弄醒,自己则走到了病床边。

    慢慢睁开眼睛的焦岘适应了好一会儿,等看清他旁边站着的人,眼神瞬间激动了起来,他想说话,可是浑身虚弱无力,嘴巴开开合合的却发不出声音。

    季南星看着他道:“你已经回来了,放心,事情已经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邪祟缠着你,你躺了一个多月,现在还很虚弱,所以别说话,好好养身体。”

    看着他身上还残留未散干净的气息,季南星给焦岘烧了一张符,在他身上绕了一圈,驱散了魂魄带回来的那点邪祟阴气,这时焦武胜也被宵野掐人中给掐醒了。

    宵野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道:“你儿子醒了。”

    脑子还没清醒的焦武胜一听这话顾不得发疼的脖子,连忙扑到床边,看到已经睁开眼但虚弱的说不出话的儿子,红着眼睛强忍着情绪,哽咽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没事了啊,爸爸在呢,不怕,没事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时刻都活在可能要失去儿子的恐惧中,这会儿终于见到儿子醒过来了,他差点没忍住大哭出来,但又怕吓到儿子,只好强忍着,但一背过身去就狂擦眼泪。

    一转头看到宵野和季南星,他都恨不得要给两人跪下:“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

    焦武胜说着又擦了擦眼泪,那是他的命根子,是支撑着他活下去支撑着他努力奋斗的力量,要是儿子没了,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季南星:“人已经救回来了,以后不要随便拜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家里既然请了土地神,那就好好供奉,这次你儿子还能活着回来,是因为这些年你们供奉得足够上心虔诚,那邪祟虽然把你儿子困住了,但因为他身上还有土地神的印记气息,才没让邪祟得手,以后你要再遇到什么事,直接去玉春观求助,不要信一些不懂行的人乱说,要不是耽误太久了,你儿子也用不着受这么大罪。”

    魂魄被困住近一个月,但凡被困在缝隙里的焦岘放弃了,或者觉得守在外面的焦武胜眼看儿子救不活放弃了,这条命真就搭进去了,哪里等得到他来救命。

    焦武胜郑重点头:“我一定好好供奉家里的土地神!”

    他是真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拜了这么多年,竟也是因为这最后才能保住儿子一命,这次回去之后他只会祭拜得更加虔诚。

    季南星指了指那个木雕娃娃:“这就是你儿子拜的干亲,这东西里面有魂魄的气息,应该不是正常被执念激发出来的邪祟,估计问题就出在那个要你拜干亲的神婆身上,你老家的具体地址给我一个,那个神婆搞这种东西还差点害死人,不可能放任不管。”

    焦武胜连忙把地址写给了季南星,又承诺三天内一定将报酬转给他,他就是个普通的小老板,不是多大富大贵,有几处房产,但流动资金并不太多,一百万也稍微需要一点时间来筹集。

    季南星并不担心对方跑掉,留下了收款账号后,就跟宵野一起离开了。

    一上车季南星就让司机去管理局,宵野道:“要不然我给送上去,你也累了,就在车里休息等我下来。”

    季南星点头:“地址你也顺便带上去吧,把事情说清楚,他们会外派天师去处理的。”

    季南星还是个学生,还要上课,他能解决的已经解决了,其他需要走程序善后的就交给别人来做,等抓了那个神婆,确定对方在搞一些歪门邪道,那也是要判刑定罪的。

    对别人来说,这种善后又赚了钱,又算了成绩,还不用出大力,简直双赢。

    宵野将木雕拿上楼,除了那颗小绿珠之外,事无巨细交代的清清楚楚,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导致办案人员有错失。

    溜达过来上夜班的程鸢看到宵野哟了一声:“小南星这是把你培养出来了?你这小助手做的还挺到位,小南星呢?”

    宵野:“在楼下呢,刚处理了邪祟消耗大,只是上来跑腿的事,我帮着跑跑也一样。”

    程鸢看了眼他填写的案件单,点头:“不错,你这写单子的风格一看就是小南星手把手教出来的,简直跟他一模一样,行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们马上派人去看看那个神婆。”

    宵野笑着道:“那行,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程鸢笑了笑,小年轻就是好,活力满满啊。

    宵野回到车边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轻轻拉开车门,看季南星脑袋靠着车窗睡着,虽然知道他肯定没睡着,但还是放轻了动作慢慢坐回车里。

    没急着让司机开车,而是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靠着车窗的脑袋拨过来,等季南星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才让司机开车。

    季南星没睁眼,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点,一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的微哑,像是羽毛的尖尖,轻易就能撩到人的心上:“交上去了?”

    靠他那么近,能闻着他身上气息,感受着他说话轻微震动宵野只觉得喉咙紧锁,略带干涩地嗯了一声才道:“遇到程鸢姐了,她看了我写的案件单,说写的很好很完整,也说马上就会派人去处理,放心吧,好好睡,等睡醒了那个村里的神婆说不定就解决了。”

    季南星应了一声,放任自己彻底闭眼睡去。

    宵野放软了身体给他当靠枕,微微侧头,虽然只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但看他靠着自己睡的这么安稳,宵野就控制不住嘴角,眼神更是温柔专注到能滴出水来。

    管理局里,程鸢等人将季南星送来的木雕做好记录后带上楼,当她把木雕拿在手上,瞬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木雕里竟然有魂魄的气息。

    她再次拿起案件单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可能是人为制造的邪祟,木头里被寄放了一丝魂魄。

    程鸢仔细看了看木雕,木雕是一块完整木头雕刻的,就是个娃娃的形状,但没有五官。

    程鸢微微一用力,将木雕捏得四分五裂,那看似完整的木头里面,竟然藏着一截白骨。

    第 266 章

    ◎贪念◎

    有骨头就意味着可能有命案,原本只打算让就近的天师过去收尾,想着一个神婆最多是招摇撞骗,又被季南星引雷阵劈打过,再怎么也翻不起浪花来,这骨头一出,问题就又不一样了。

    程鸢看了眼班表,朝着负责派案的人道:“联系一下鹏程警官,看他是否有时间随行一趟。”

    做警察的最怕就是半夜接到电话,刚睡着的人,听到电话铃声腾地一下就起来了,这么晚了也买不到动车机票,鹏程只能带两名队员挤上管理局的车,跟着他们自驾去晴阳。

    管理局这边出的是不止一次跟鹏程合作的叶君行,随行的张夕将所得资料递给他:“我们出发的时候那节骨头已经化验出来了,是一名不足一岁的男婴指骨,根据环境以及阴气等原因影响,这指骨大概有三十五到四十年的时间。”

    鹏程翻看着资料:“也就是说这个神婆最有可能跟这节婴儿的指骨有关,那邪祟也有可能是她造出来的?一个能造出邪祟的神婆,你们带这么点人够吗?”

    包括他在内,车上一共也就五个人,他们警察就占了三,天师才两,这要打起来万一打不赢怎么办。

    张夕:“放心好了,到了那边会不会打架斗法都还不一定。”

    已经被小南星处理过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不太需要他们动手。

    天亮之前连开了几小时的车赶到了晴阳,顺着季南星给的地址找到了那片村子。

    鹏程他们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是普通人,一进村子就想先找人打听一下这村庄的情况,但叶君行和张夕已经有了方向目标的寻找过去。

    鹏程带着两名队员跟上,有些好奇:“你们怎么知道在哪儿?资料上没写啊。”

    张夕:“闻到了味道,一股不同寻常的腥臭味,还有雷电的味道。”

    鹏程:“雷电还有味道?”

    张夕:“正常的有没有不知道,没研究过,但劈过邪祟的是有的,这里离得远,稍后到了地方你们也能闻到。”

    几人顺着味道直接绕到后山,就看到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地上,一旁是一堆冒着烟气的坑洼,那坑洼里散发出夹杂着古怪腥臭的焦糊味,鹏程突然就明白了他们说的雷电的味道。

    叶君行朝着老人走了过去:“玉梅村神婆李云娥。”

    李云娥抬头,看着他们扯着脸皮笑了一下:“焦武胜让你们来的?”

    叶君行也没解释,看了看四周,道:“你行巫术害人,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李云娥闻言又笑了一声,然后看向那座被荒草遮挡住的小石房子,房子里面没有神像,只有三块堆叠起来的石头,但不管是石房子还是堆叠的石头,都已经被刚才落下的几道雷给劈碎了。

    鹏程带着队员去查看那些坑洼,其中一个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随意扒拉了一下,眼神瞬间就变了:“队长!白骨。”

    鹏程立刻走了过去,然后又去刨其他的坑地,几乎每一处都有一些白骨,那些骨头都很小,如果不是某些兽类,这么小的骨头只有可能是婴儿的。

    鹏程朝着李云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拷住:“你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再说也行。”

    李云娥没怎么挣扎就被带走了,她今年已经快七十多岁了,经过昨晚的一些反噬,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熬不了多久了,她也没那个能耐和精力再为幺儿谋划了,而且她的幺儿怕是已经不在了,那样强大的天雷,她心里清楚,任何邪物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李云娥后悔,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把焦家算计进来,谁知道二十多年前还是个穷鬼的焦武胜竟然会发家,他家要是没钱,哪里有能力找来比她更厉害的解咒。

    在李云娥心里,她从不后悔为幺儿做的事,只后悔选人的时候没有看清,选了个绝路回来。

    李云娥被拷走了,虽然天色还很早,但这个村子大多数都是老人,老人觉少,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坐一起聊聊天,等热起来了才会三三两两回家去。

    这会儿不少人看到李云娥被拷走了,一个个惊得不行,那可是他们村出了名的神婆,谁家有个什么丧葬嫁娶的都会来找神婆定日子,谁家要是添了丁,也会来找神婆算算命,问一下前程吉凶。

    这会儿竟然被警察带走了,村里的老人不觉得是神婆做了什么坏事,只想着是不是搞那些封建迷信才会被人带走。

    村长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询问怎么回事,鹏程出示了一下警官证:“具体的情况不方便告知你们,你们村这么些年,有没有出过什么命案,或者谁家丢过小孩?”

    老村长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道:“早些年丢过几个,有一年是丧子年,那年出生的小孩没几个活下来的,但都是病逝,后来也丢过两个,我们这个村也就是这几年才通路,之前穷得很,年轻的都外出了,生了孩子就丢回来给老人带,老人又要做农活又要带孩子哪里管得过来,孩子大了就更难管住了,乱跑也不知道是跑丢了还是被人贩子拐了,丢了孩子之后我们村里对孩子重视多了,那之后就没再丢过。”

    村长将自己所知都说了后,有些紧张地看着鹏程:“警官,我们村是出什么事了吗?”

    鹏程摇头:“你还记得丧子年是哪一年?孩子丢的又是哪一年?”

    村长还真记不得那么清楚,但这些事村志上都有写,鹏程将村志带了回去,同时又喊来更多的人将后山打围,那里还有一堆堆白骨需要整理。

    季南星知道他们在善后那个村子的事,也知道神婆已经被带走关押了,也就没再多关注,当焦家将一百万打到他的账户里时,管理局那边也出了内部通告。

    玉梅村后山一共挖出七具尸骨,五个不足一岁婴儿,一具七岁小孩,一具八岁小孩,根据他们的村志记载,丧子年死的那些小孩,还有以为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都死在了后山。

    杀人凶手就是李云娥。

    宵野也看到管理局的内部通告了,只是上面写的不是那么详细,只写了事件以及结果,这就让他有点看不明白了:“她杀这么小孩干什么,喂邪祟?可是她养邪祟又是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要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吧?”

    季南星:“她只是想要复活她的孩子,哪怕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这人的确有些本事,能通阴阳,她的儿子死后她不愿意放手,就将儿子的魂魄强行留下,可惜魂魄若无执念,强留阳间消耗的只是他自身,所以很快她儿子的魂魄就不稳快要消散了,她便将她儿子的魂魄借着一节白骨放于木雕中,假装成土地神让人祭拜,只要有人虔诚祭拜供奉香火,就能把那即将要消散的神魂重新凝结起来。”

    宵野:“邪祟就是这样被养出来的?”

    季南星点头:“那神婆在村里还是有点名望的,鬼神一事无论是否曾经遭遇过,都会让人心生敬畏,更不用说那神婆几次三番的灵验,她说后山土地公需要供奉,生活在那村子的人想要过安稳日子,谁敢不去,要是有些个贪心的,许愿暴富,贪婪的欲望增大,里面供养的魂魄受到影响,最后成了邪祟也很正常。”

    宵野:“那些孩子呢?既然村民都诚心供奉,还需要杀孩子来喂养吗?”

    季南星:“大概是见不得别人有孩子吧,你唯一的儿子死了,别人家却两个三个整天在你眼前晃悠,你能受得了?而且把儿子的魂魄以那样的方式养在后山多寂寞了,怎么都想要给他找个伴吧,要如果不是焦武胜回去之后立刻请了真正的土地神到家里供奉,焦岘根本活不过第二年。”

    宵野听着季南星的分析只觉得头皮发麻,人心的贪婪真的是可怕,为了一己之私前有杨恒洲,后有玉梅村神婆,这些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命。

    看着宵野愤愤然的脸色,季南星笑了笑:“这就是管理层存在的意义啊,有些人天生就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有人用这种能力为善,有人用这种能力作恶,但正义永远比邪恶多,所以你不用愤慨这些恶事,应该为又拔除一毒瘤高兴。”

    与其盯着那些罪恶,不如将目光放在走向光明的脚步上,只有向着光明,所见才皆是光明。

    玉梅村的事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当然在本地村镇上还是风波了一段时间,尤其是一些人家知道那什么丧子年都是假的,那些孩子只是因为李云娥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妒恨他们而被杀,对于李云娥他们越发仇恨。

    那边村镇借此机会也好好宣传了一波不要封建迷信,一切都要讲科学,遇事找警察。

    有原本迷信的人经过这次的事情开始学会相信科学,而另一座城市中,有原本只相信科学的人,开始打碎世界观,渐渐走向封建迷信。

    戚瑞方看着手机壳里的灰,还有那一夜又一夜做不停的梦,突然觉得自己坚固的科学世界观,好像变得有点摇摇欲碎了。

    第 267 章

    ◎捡钱的梦◎

    戚瑞方待在家里好好整理了一下思路,不断回想那天宵野把符纸送给他的场景,怎么回想都觉得宵野是不是看出或者算到了什么,才会特意将符纸给他。

    但是这件事的确打破了他这么多年固执的认知。

    他会这么反感这件事,完全是因为他奶奶。

    一个觉得没儿子就断了香火的固执老人,一个几乎把迷信刻进骨子里的偏执老太。

    他妈妈不是他爸第一个女朋友,前面交往过的几个都因为老太觉得八字不合硬生生闹生闹死的拆散了,好不容易满意了他妈的八字,又为了结婚过门的时间闹了一段时间。

    他爸不想将老太气出个好歹,能顺着她的都会顺着她,例如她说几点才能回家,他们回老家看望的时候就会老实照办,小到当天衣服穿什么颜色,大到孩子必须几点钟生出来,都必须听她的。

    他爸也不是那么迂腐愚孝的,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之后几乎不怎么回老家,每年也就回去那么一次,他清楚知道他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就连媳妇怀孕都没说。

    第一胎是个女儿,这一下算是炸了老太的心窝,整日念叨怀上的时间不对,出生的时间不对,又觉得大孙女八字不好,有她就会占着他们家大孙子的子女位,也就是只要大孙女在,他们家就不会有孙子了。

    这事戚瑞方也只是听他妈说的,说当年幸好看得严,不然老太不止一次想要把孙女带走偷偷丢掉。

    后来他妈又怀孕了,结果好死不死正好被老太撞见了,大着肚子根本藏不住,这一下老太住下不走了,各种计算,说什么时间段出生的一定是儿子。

    她根本不讲科学,是女孩还是男孩怀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但她不听,死死卡着那个时间,说要是没发动就剖腹产,要是提前发动了就给忍着。

    结果他妈恰好提前发动了,老太觉得时间没到,死活拉着不让去医院,最后他爸喊来邻居又报了警,把老太控制住了才把他妈送去医院,差一点点他就窒息在他妈肚子里了,他妈也差点难产大出血就没了。

    那次之后他爸就恨到跟老太断了亲,每年也不回去了,最多打打钱,寄点东西回去,毕竟是亲妈,总不能彻底不管死活,但见是不再见了。

    小时候戚瑞方对于这个奶奶所有的认知都是通过妈妈和姐姐的转述,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没有实质性的感受。

    直到有一次他奶奶来了,他知道那是他奶奶,奶奶几乎每年都会来他家拿一堆东西,虽然他爸从来不让奶奶进门。

    那天妈妈不在,姐姐在上学,奶奶站在门口很可怜的样子,还说只是来看看他,一个佝偻的老人,哭得那么可怜,带了一堆用破布破袋子装的东西,说是带给他的。

    戚瑞方年纪小,都还没上小学,见到那样的奶奶难免心软,就把门打开了。

    一开始他奶奶还很正常,给他拿吃的拿喝的,说些疼他爱他的话,还给他很多零花钱,最后还想要哄着他把他带回老家。

    戚瑞方当然不愿意,推着奶奶就想让她出去。

    但之前还很可怜的老人突然就变了样,还从破包袱里拿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水,掐着他的脖子按着头硬要灌给他喝。

    还说他是被鬼迷了心肝,才会不要奶奶,等他喝了驱鬼的水就会听话了。

    戚瑞方吓到了,哭惨了,嚎啕大哭下声音惊动了隔壁的邻居,虽然有人制止了,但那瓶水也被灌下去大半。

    后来的事戚瑞方记忆不太深刻,因为那半瓶水让他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月,说是什么感染,污水呛到肺里了,差点就死掉了。

    那之后他们就搬家了,他爸再也没有管过老太。

    也是因为这事戚瑞方从小就很反感这些封建迷信,这些不科学的东西都是一些愚昧的人自欺欺人。

    但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重新正视这个问题,这到底是愚昧糟粕还是民间真有高人在。

    戚瑞方重新回玉兰市的时候,宵野他们正在小破楼里面抓阄。

    蒋棠棠列了好几个暑假可以玩的地方,有木屋度假村,有漂流公园,有滑草温泉,有专门为暑假旅游旺季准备的美食一条街。

    这些地方他们都想去,但除了宵野和季南星不差钱,其他人家里也没富裕到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的程度,所以只能二选一或者四选二。

    但他们人数多,意见不统一,所以只能把最想去的地方写下来抓阄,抓到哪儿就去哪儿。

    抓阄这种事他们也是谁也不服谁,最后干脆让季南星来抓。

    看季南星把手伸进了特制的密封小桶里,蒋棠棠搓着手道:“小木屋小木屋,又可以度假又可以看星星,还能露营烧烤!”

    小破楼里的那个胆小鬼郭寻也蹲在旁边,看着季南星道:“你想去哪儿玩?我帮你找到那个阄。”

    季南星笑了笑,没让鬼帮着作弊,随手抓了一个。

    蒋棠棠急吼吼摊开纸条:“漂流!可以可以,漂流便宜,门票也就一百多,一天就能来回,再抽一个!”

    季南星让出了位子:“你来抽吧。”

    蒋棠棠看了看众人,大家都没反对,这才嘿嘿一笑:“我来我来,保佑保佑,想要小木屋!”

    蹲在旁边的郭寻伸出一根手指戳进了箱子里,蒋棠棠刚好将一坨纸抓到了手里,拿出来摊开一看,欢呼了一声:“是小木屋!”

    张沅翻了个白眼:“滑草不比小木屋好看,小木屋也只是换个地方住两天而已。”

    陈十一也跟着道:“美食一条街多好啊,听说是专门搭建的景,盛世东京景诶,听说是根据一些古籍古画最大程度还原古代汴京,还能穿宋服,你们不是最喜欢穿那种古装衣服吗。”

    蒋棠棠:“什么古装衣服,那叫汉服!”

    不过被陈十一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心动,专门搭建的景,她们几个刚好可以穿上漂亮的汉服去拍照。

    季南星道:“你们把预算给我,我来安排。”

    蒋棠棠一听连忙道:“不行不行,你安排就是给我们贴钱,出去玩说好aa就aa,没钱就少玩几个地方,哪能老让你贴钱。”

    季南星:“不是贴钱,是资源最大化,像是出行的路费可以省,如果用我家的卡订房间能免费升级,还能送一些vip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蒋棠棠看了看肖筱和林艺,看她们点头了,这才道:“那你不能贴钱,我们的钱够玩多少就玩多少,这次没去的地方等放寒假,或者明年暑假也能去。”

    季南星笑着应了:“放心,不贴钱也能给你们规划好。”

    宵野坐在一旁摇晃着椅子,笑眯眯地看着季南星,高一开学时独来独往的季南星,现在会帮朋友规划旅游的季南星,真好。

    商量好了暑假去哪里玩之后,正准备商量中午去哪里吃饭时,宵野的手机响了一声,宵野看了一眼,回了个消息过去后,朝季南星道:“中午跟戚瑞方一起吃饭,他回来了,估计是见识过符纸的威力了。”

    陈十一的八卦之心瞬间燃起:“你们又遇到事了?”

    说着道:“要如果是需要保密的事就别说了,虽然我很好奇。”

    宵野:“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是我一朋友,他的财运好像被人偷了。”

    陈十一和蒋棠棠同时卧槽了一声:“偷人财运犹如杀人父母啊!”

    陈十一现在也会在网上接一些手工棉花娃的单子,深知生意不好做,也跟着点头:“偷我桃花运我可以接受,偷我财运那是绝对不行!”

    知道宵野他们要上课,戚瑞方选好吃饭的地方后把地址发给了他,然后提前下单,正好等宵野他们放学就能上菜了,吃饭说事,吃完也不耽误他们下午的课。

    在学校对面一家小餐厅里,戚瑞方选了个小包厢,宵野一手拿着三杯冰果茶一手拉着季南星过马路,一边叮嘱道:“他家不是这边的,如果事情需要去他家处理,这事你就找管理局的人处理,就别亲自解决了。”

    十八岁之前不出市,虽然偶尔出去个一两天问题不大,但宵野一天都不想他出去,就乖乖待在玉兰市平安过完十八岁。

    季南星点头:“放心吧,正好最近吴恙和夏君彦最近都在哭穷,真要出市,看他们谁有空就找谁去吧。”

    两人进了餐厅包间,戚瑞方笑着将菜单递过去:“怕你们赶着上课,就提前点了几个菜让厨房先做了,看看还想吃什么再点。”

    宵野道:“够吃了,不用加了,不是刚回去,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家里的事处理好了?”

    戚瑞方也没跟宵野绕弯子,直接问道:“我为什么回来你真不知道?”

    宵野笑着将其中一杯果茶递给他,然后给另外一杯插上吸管放到季南星的面前,这才道:“你不是不信这些,那天看出你身上有点问题,知道直接说没用,只好让你先亲自感受一下。”

    戚瑞方:“你看出我身上什么问题?”

    宵野:“你的财运在被人吞噬。”

    戚瑞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吭声,服务员将菜一盘盘端了上来,宵野拿了空碗给季南星盛了一碗饭:“快吃,不是早饿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接过碗慢慢吃了起来。

    看他事无巨细,恨不得连筷子都给递手上的样子,又想着他时刻把这个小同学带在身边的几次,戚瑞方突然就心知肚明了。

    没再多看,戚瑞方收回视线,等宵野将他小男友照顾好了这才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宵野也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先扒了两口压了压饿:“你自己不是经历了吗?现在还怀疑啊?”

    戚瑞方:“你知道的,我以前对这种事不只是嗤之以鼻,还是深恶痛绝,你让我打破这么多年的认知,我多少需要点更多的东西来佐证。”

    宵野:“那你说说你在家遇到了什么?”

    戚瑞方:“一回家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是那种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身上却特别沉重的不舒服,但是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家里一落千丈的生意上,也只当自己是路上累到了,也就没在意,我回去后的第二天家里就出事了,有个老人我在家酒店吃东西,不小心噎着了,没能等待救护车就窒息没了,当时各种急救的办法都用了,可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这件事要说跟他们酒店无关,也确实无关,自己吃东西噎到了,并不是他们酒店菜品有问题,可有关又的确有关,人是在他们酒店出事的,不管怎么样酒店就要负责。

    除了这些之外,酒店吃死人的事情也被人添油加醋胡乱放到了网上,一张老人倒地的图,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都有,本来就门庭冷清的酒店越发雪上加霜。

    戚瑞方:“除了这些,我还每天晚上都做很诡异的梦。”

    宵野:“什么梦?”

    戚瑞方:“我在梦里不停的在捡钱,路上好多钱,我看到了就不自觉去捡了,捡起来后有人就来跟我说那钱是他掉的,让我给他,这别人的钱,失主都找上来了,我当然不会留下,就都给他了,关键是这梦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

    一旁已经吃掉半碗饭的季南星道:“那都是你的钱,你的钱只能你自己捡,你捡起来了他找你要,你给了,就相当于你把自身的财运给了出去。”

    戚瑞方看向季南星:“我自己把财运给出去了?可我控制不住啊,在梦里我又不记得之前做过相同的事,人家来要,我自然就给了。”

    季南星:“这种梦你是回去之后才开始做,还是在这边也做过?”

    戚瑞方摇头:“在这边没有做过,从回去之后才开始做的。”

    宵野道:“那你父母家里人做过这种梦吗?”

    戚瑞方点头:“他们好像都做过,但他们记得不是很清楚,反倒是我姐也许是年轻脑子好,隐约记得一些,但记的不是那么清楚,我提了之后她才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可是不像我醒了之后甚至还记得自己捡钱给钱,她只记得好像在梦里给过什么人东西。”

    季南星:“你睡觉的时候应该手机就放在旁边吧,受符纸的影响所以记忆深刻一点,有人在偷你们全家的财运,你可以好好想想,你们家亲戚朋友,有没有突然发财,或者做生意,生意突然变好的。”

    戚瑞方看了看宵野,宵野道:“你好好想想,你都回来找我了,就不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了,好好配合才能解决你家的问题,我同学是很厉害的天师,只要不是你家先欠债亏欠,事情总能给你搞定的。”

    戚瑞方来不及震惊原来厉害的不是宵野,而是他这个话少安静的同学,而是震惊他突然想到的事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宵野看他的神色不对,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戚瑞方:“亲戚朋友有没有谁意外发财的我不知道,但我姐夫的确突然生意变好了。”

    以前不觉得,只当是时运来了,但现在一想,原本该破产的公司,突然起死回生不说,还逆风翻盘大涨,而且那时候恰好就是他家生意下滑的时候。

    可是怎么会呢,他姐夫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第 268 章

    ◎穷鬼◎

    人是一种需要平衡的生物,五行的平衡,阴阳的平衡,命格的平衡,如果是先天的不平衡还能存活,那就是特殊命格,像是宵野的极阳,像是他的极阴。

    宵野的极阳有他家强势的气运去平衡,所以他平安长大了,他的极阴是靠着渡阴魂做功德来平衡了命格,所以他也算是平安的长大了,命尚且如此,财运就更不用说了。

    命格普通的人兜不住大财运,财运不是固定,一生当中起起伏伏都很正常,但多半都会在一个正常的阈值之内,濒临破产却又起死回生逆风翻盘大涨,这种事不是没可能,但恰逢戚家的财运被偷,就显得有点不太正常了。

    但世界千千万万人,季南星也不会仅凭戚瑞方三言两语就去断定什么,他看戚瑞方很明显也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怀疑的神色越来越重,便道:“你有他的照片吗,以前的和现在的,时间间距最好大一点,中间隔个两三年的那种。”

    有时间差,才能看出这人有没有问题。

    戚瑞方忙道:“有!我找给你。”

    戚瑞方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读书工作,家人的照片没少存,偶尔会翻出来看看,他看的当然也不是姐夫,而是小侄女,所以他手机里也有一些姐夫抱着小侄女的照片。

    恰好前几天他回家,家里人特意过来看看他,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小侄女长大不少,又被他拉着拍了一些照片,连带着多多少少有几张把姐夫也拍了进去。

    “这是五年前我姐结婚的照片,不过这个我姐夫化妆了,不知道影不影响,这个是四年前我小侄女出生的时候拍的,这些都是,中间我在玉兰市上大学,就拍的少了,这几张是最近几天拍的,能看出什么吗?”

    季南星仔细翻看着照片,虽然隔着手机屏幕面的肯定不会那么准,但多少也能看出一点东西。

    季南星:“你姐夫早前的面相很普通,没有大财运,但他的命也算很不错的,小康小安衣食无忧,生意上虽然会有起伏,但并没有破财的面相。”

    当翻看到两年多前的照片时,季南星将照片放大,等看清了眼尾的褶皱道:“两年前你姐夫就招惹了烂桃花,开始财运衰败。”

    看完以前的照片又翻到最近的几张,照片里的男人已经开始显露年纪了,但这个显露并不是苍老,反而是成熟的男人味,无论是发型还是衣品,跟几年前都有了很大的区别。

    眉眼间比几年前的老实居家,多了几分浪荡风流,是那种自认为成功人士的自傲和油腻,短短两年,判若两人。

    季南星在看照片的时候戚瑞方也在跟着看,他虽然看不出什么面相的东西,但照片的记录让他直观感受到姐夫的变化,这个发现越发让他心口发沉。

    季南星将手机还给他,问道:“你只有一个小侄女?”

    戚瑞方点头。

    季南星却道:“但你姐夫的面相,如今应该是儿女双全。”

    这话简直像一道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他只有一个小侄女,但姐夫却儿女双全,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人不止偷他家财运,还出轨了,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不说,还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戚瑞方简直不敢想这事要是被姐姐知道,姐姐会受多大的打击,蕾蕾才四岁啊,这以后要怎么办。

    戚瑞方抓了抓头发,神色有些发懵,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太炸了,炸得他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一下子好几个家庭都要毁了。

    季南星给他时间消化这事,自己慢慢吃着饭。

    宵野倒是有点理解这事对戚瑞方的冲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清楚有些事的发生不是毁灭,反而是及时止损,你姐性格怎么样?”

    如果很软弱,那估计事情的难度升级,如果不软弱,反而很坚强立得住,这事就问题不算太大,踹了渣男,抢回自家的财运,有钱有孩子,要什么又渣又色没本事赚钱只会搞些旁门左道的废物男人。

    戚瑞方这会儿脑子很乱,一整个浆糊住了,只能本能顺着宵野的话去思考:“我姐不软弱,性格挺强势。”

    他姐不是那种依赖型,也不是强势的女强人型,而是很独立,重视亲情却又性情凉薄,她对许多事都不怎么在乎,比起旁人,她很专注自己,就连恋爱结婚戚瑞方感觉他姐都是淡淡的,吵架闹脾气从来没有发生过。

    就好像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她都不在乎那个枕边人,所以对他没有期待,没有脾气,他说什么做什么她从不干预要求,但却会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温柔小意有,生儿育女,洗衣做饭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想到他姐跟姐夫相处的模式,戚瑞方道:“不管外人看他们有多和谐,只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才清楚爱和不爱的区别,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姐其实根本不爱他,所以他才出轨,才会这样算计我家搞这些事?”

    宵野:“你这个想法就很有问题,孩子给他生了吧,婚跟他结了吧,家务做没做?每天有没有热饭热菜吃?有没有在家作天作地的提各种无理要求?”

    戚瑞方摇头,他姐就不是那种人。

    宵野:“那你为什么要把问题往你姐身上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姐不爱,你姐做了什么委屈他的事吗?你知道偷财运损失的不只是钱财吗,再严重点牢狱之灾或者死伤都有可能,人品差就是人品差,算计就是算计,就算你姐对他恋爱脑上头爱死爱活,该算计的时候他一样不手软。”

    戚瑞方被他这么一分析,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天塌一般严重,他姐完全可以带着孩子踹了渣男,只要将偷财运这事解决,他家只是认清了一个恶人,并没有因此损失什么。

    戚瑞方抹了一把脸,强行振作起来:“我家这事好解决吗?偷财运是怎么偷的?”

    季南星停下筷子道:“偷财运的方法有很多,例如在祖坟上动手脚。”

    戚瑞方摇头:“我家往上三四代都是火化葬墓园的,没有什么祖坟。”

    他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来的祖宅。

    季南星:“也可以在你家藏窃运的东西,例如沾染了邪气的古物,旁门左道的符纸,往你家地里埋一些不祥之物,更甚至他自己供奉了什么邪神都有可能。”

    季南星说完又想起上次吃饭的事,想了想道:“如果你家没有祖宅的话,我刚刚说的那些办法可能还差点。”

    戚瑞方不太理解:“还差点?差点什么?”

    季南星:“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一股能够吞噬旁人财运的气,那股气缠在你身上,以你为媒介,也就是说它不只是吞噬你们家的财运,还会吞噬别人的,但这个别人需要你去接触,一般往你家藏东西埋东西只会影响到你们家里的人,影响不到别人。”

    宵野觉得自己身上应该还是带点财气的,闻言有点好奇道:“那往我身上吞过财气吗?”

    季南星:“你当你身上佩戴的鱼惊石还有符箓都是摆设吗?不过那天吃饭受到影响最大的是那个叫康镰的。”

    戚瑞方:“康镰家里家境还不错,就是听说这段时间有点倒霉,胖祥说康镰出了车祸,他自己没事,但他行车违规把人给撞了,赔了不少钱,所以是被我影响的?”

    季南星点头:“算是吧。”

    戚瑞方重重一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问题还能影响到别人,怕自己无形中影响到了更多的人,有些急切地问道:“那我家这事怎么解决?”

    季南星拿出手机:“我们还要上课,你家的事最好尽快解决,我给你找个能去处理的天师。”

    消息同时发了出去,估计夏君彦又沉迷游戏没空回,吴恙则是秒回,说有时间立刻就能去处理,不愧是天选打工人。

    季南星让吴恙直接过来,然后朝戚瑞方道:“你就在这里等着,等他来了跟你一起回家去看看。”

    吴恙来的很快,季南星他们还没回学校上课他就过来了,季南星将戚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着重道:“那灰气能够借着人为媒介去吞吃其他人接触到的人,一般的窃运法术办不到,你处理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吴恙本身就不是个托大的人,闻言点头道:“放心,我先查探了一下,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动手,实在不行我再摇人,为了以防万一,天雷符再给我十张保险一点。”

    宵野给这种随时能喊来给季闹闹救援帮忙的天师一直是一张五千的低价,但就算是低价,十张也五万了:“一次要这么多,你也发财了?”

    吴恙笑了一声:“总要用的,多备一点防身,安全第一。”

    他以前各种省,能靠自己就不用符箓,完全是拿自己去拼,但前段时间处理了一个有点危险的案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回来了,然后他就想开了,人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他要是真没命了,谁还能给他师父赚钱续命。

    为了师父,他也得好好活着。

    季南星他们回学校上课了,吴恙让戚瑞方先买好去他家的机票,趁着还有时间又去准备了一些东西,天雷符是保命的底牌,除此之外其他的符箓还有克制阴魂的,都可以带一点。

    戚瑞方满心各种好奇,但看吴恙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他几乎都不怎么开口说话,只能忍住那份好奇心,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吴天师,这世上的鬼多吗?在你们天师眼里,是不是到处都是鬼?”

    吴恙:“怎么可能,这是活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鬼,你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这次的事情,你见过鬼见鬼灵异事件吗?”

    戚瑞方摇头,就是没见过,但遇到过一些愚昧的人,所以之前才会是那么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谁知道现在会被啪啪打脸。

    回去的路上戚瑞方在心里默念,希望他家的事不是什么鬼物在搞鬼,感觉如果是埋藏了什么窃运的东西,藏起来的东西好破,但要是鬼缠身,那情况好像挺麻烦的。

    结果吴恙跟着戚瑞方回家,一进门就站在门口不动了,还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戚瑞方。

    戚瑞方心里打鼓:“怎么了?我家的问题很严重?”

    为了能看清他家的情况,进门之前吴恙就贴了一张天眼符,所以一开门他就看到戚家的屋里大喇喇地坐了一个穷鬼,那浑身的穷气简直要熏退他。

    本就是赚钱不易的打工人,现在又遇到一个穷鬼,这事就该季南星自己来处理,他那金光闪闪的财运十个穷鬼都不怕,自己这种苦逼打工人,沾点穷气都想哭。

    第 269 章

    ◎天生穷命◎

    天师不怕鬼,什么恶鬼厉鬼没处理过,但这里面不包括穷鬼。

    鬼的气息是能影响人的,一般的阴气邪气做做驱散也就行了,可穷鬼的穷气不一样,靠近那就是消耗自身财气,这种财气消耗了可就不容易补回来了。

    吴恙知道自己没什么财运,他那点稀薄得面前能养活自己和师父的财运怕是不够面前这穷鬼一口舔的,于是直接将一张天雷符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天雷符虽然没有被激发,但上面符文天生对阴魂的克制力足够吓退穷鬼

    本来坐在沙发上悠哉看电视的穷鬼,察觉到这股气息后惊得跳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看到门口回来的人身上竟然贴着符,预感到不好,想都没想转身就想跑。

    吴恙虽然怕穷鬼舔他,但鬼还是要抓的。

    在穷鬼逃跑的瞬间,吴恙就甩出红绳,原本软塌塌的红绳一接触到鬼气,瞬间绷直得像是里面灌了钢筋一样,唰地一下飞出去,直直嵌入墙体。

    红绳上的灵光逼退了穷鬼,将穷鬼死死困在被红绳圈起的小四方格里。

    戚家的人看不到鬼,但能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一个是他们儿子,一个是没见过的陌生人。

    戚妈妈正要招呼人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陌生人甩出红绳,然后就把她家的墙给打穿了。

    戚妈妈手里还端着果盘,表情诧异地站在原地,看了看门口的人,又看了看穿进了她家墙上的红绳。

    戚妈妈:“???”她要是没老眼昏花,那是红绳吧?

    戚瑞方也看不到鬼,但他能看到吴恙的动作,连忙朝家里的人道:“爸妈你们别慌,这是我请来的大师,具体的等下我再跟你们说,你们先过来,快,先出来!”

    正在厨房做饭的戚爸爸听到声音也冒了个头,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老婆:“他说什么?请来的大师?”

    他儿子不是最厌恶反感这些的吗,之前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和老婆商量要不要请一尊招财的什么回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是因为知道儿子最反感这些,也怕勾起儿子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结果现在他们儿子自己请了个大师回来???

    看着还傻楞在家里的人,戚瑞方急道:“快出来啊!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戚爸爸来不及多想,拉着老婆就跑到门外,然后问儿子:“什么情况啊?”

    说着又看了看手上抓着红线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陌生人。

    戚瑞方看着父母道:“有件事待会儿跟你们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跟我姐和姐夫有关,我们家最近的事可能都是因为姐夫,反正最差就是让姐离婚带着蕾蕾回来,也不是多大事。”

    乍听到戚瑞方这话,戚妈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叫不是多大的事,离婚还不是大事?

    但如果是女婿出了问题,还是算计他们家这种问题,离婚好像的确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都在,离婚而已,又不是少块肉。

    戚爸爸:“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戚瑞方还没说话,一旁的吴恙道:“抓鬼。”

    说着手中的红绳一翻,屋内突然刮起阴风,顶上的水晶吊灯被阴气撞击得剧烈摇晃起来,被吴恙圈住的穷鬼也在奋力挣扎。

    吴恙一手牵着红线,一手甩出符纸,念动咒术将穷鬼身上的鬼气打散了大半,这才借着符箓的威力凝结出阵法,将穷鬼压制在下面。

    他没有法器,不能像季南星那样摇晃一下金铃就把阴魂收进去,但他有阴木牌,不过将穷鬼收进木牌之前,他还有一些话要问。

    等着穷鬼不再反抗后,吴恙看向戚家的人:“你们家有一个穷鬼,已经被我压住了,你们要不要见一见?我可以帮你们短暂开一下天眼,天眼符一万一张。”

    他看过了,戚家人条件不错,虽然不是独门独户的别墅,但也是豪华大平层,家里的生意近来不太好,但家底殷实还能扛得住,所以多要一点也没关系。

    一听自己也能看到,戚爸爸想都没想道:“我要见一见,麻烦大师帮我开一下天眼。”

    戚瑞方也跟着道:“我也想看看。”

    反正世界观已经破碎了,亲眼见见鬼让世界观破碎得更厉害一点好像也没差。

    父子俩都要看,戚妈妈当然也想看看,最后三人一人一张天眼符,让他们看到一个浑身冒着青黑气息的瘦弱男鬼被压制在红绳当中。

    一看清屋内的场景,三人连连后退,这可是鬼,真真切切看到的鬼!

    吴恙:“这是穷鬼,他身上的气息是穷气,穷鬼好像一直在你们家里。”

    戚爸爸:“所以我们家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差?可是为什么?这总不能是无缘无故招惹上来的吧?我们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吴恙:“问问就知道了。”

    吴恙走进屋内,穷鬼并不是多强大,他要是强大就不会是穷鬼了,可是他身上的穷气让人有些退避三舍,所以吴恙并不是很想靠近,于是绕开穷鬼所在的地方,避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穷鬼生前就是个不那么普通的普通人,不普通的点在于他就是个天生穷命。

    有的人穷命只是发不了财,但怎么都能赚到一点工资养活自己,但他不行。

    他叫马昭,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但伴随着他的出生,他的家也变得不普通。

    他出生那天,他爸赶着去医院,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人,老人在医院抢救了几天,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从此他家背上了巨额债务。

    只要是钱就不能经他手,当他第一次拿着钱自己去交学费的时候,他差点被车撞,他妈在家里更是一脚踩空磕到了头,住院治疗又欠了一大笔债。

    那时候马昭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能够帮家里多做些事,像是跑腿买东西之类的,只要接触钱,他或者他家里人总会出事,然后填进去更多的钱。

    慢慢的马昭和他家里人察觉到了不对,还特意去找大师看过,大师给他算命,说他是漏财命,兜不住钱,最好金钱不过手。

    可他哪里是漏财命,他就是个天生穷命,家里被他拖累的一贫如洗,爸爸坐牢,妈妈累病。

    后来爸爸出狱,妈妈却因为经济原因久病不治,最后还是走了。

    爸爸有过撞死人的前科,车是没办法开了,只能做一些不看过往不讲就学历的苦力,但就算是去工地搬砖,哪里有那么多工地收,人家工地搬砖都是有自己专门的队伍。

    他爸没办法,只能到处去打打零工,跟城管斗智斗勇摆摊卖小吃,就为了赚钱供他读书。

    可是读书又能怎么样呢,最后他爸被自己的小吃摊推车砸到,脑袋磕在了阶梯上,当场就没了,他高中还没读完就克死了父母。

    更不用说从小到大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总会出一些意外,只要出意外就会破财,小到丢钱,大到进医院,从小到大他没有朋友,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被所有人围着喊灾星,被人扔石头,被人举班联名让他滚出教室这种事,他从小感受到大。

    父母不在了,房东把他赶了出去,他没办法继续读书,只能想办法找工作养活自己,但他就没那个赚钱的命,他去餐厅端盘子,第一笔工资还没拿到手,就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客人的包,赔了上万。

    钱是老板垫的,本来想说从他工资里扣,可一个月还没过去,因为他的关系,那家店从生意火爆到越来越冷清。

    好多人从门口过就是不进来,哪怕他们出去招揽客户都没用。

    那个老板人还挺好的,马昭大概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原因,他也没隐瞒就说了,老板就说让他回去休息几天,看他不在店里的时候生意怎么样。

    结果他回去那几天,店里又恢复了正常,于是老板给了他一点钱,赔偿包包的钱也没找他要就把他辞退了。

    马昭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他神色冷静,戚家的人倒是听得一脸不忍,三言两语说的却是一个人悲惨的一生,不说别的,克死自己的父母,遭到周遭所有人的排挤,单是这些就足够让人崩溃了。

    可如果是他们,身边有这样一个天生穷命的人存在,他们也是不敢接触的,所以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吴恙:“你是怎么死的?”

    听到吴恙的问题,戚家人差点倒抽一口气,他们看电视剧里说,不要轻易问鬼这种事,很容易激怒鬼的。

    但现在问这个问题的是天师,应该没事吧?

    心里想着,戚家三口却动作十分统一的微微往后躲了躲。

    马昭并没有被激怒,低着头道:“自杀的,赚不到钱,没有地方住,父母被我克死了,我捡了一段时间垃圾,一开始卖钱,赚三五块都不行,不是摔一跤把钱掉下水道,就是被人围堵抢了,抢了钱不说还把我打一顿,后来我不要钱了,我让收废品的给我买吃的,突然有一天,我走在河边,看着倒影出的乞丐模样,就觉得这样活着既没有意义,又累,我就从桥上跳下去了。”

    戚家人闻言神色越发不忍了,这男鬼看着干瘦,可能死前没条件整理自己,头发有点长,乱糟糟的,成了鬼也没穿衣服,就一条破破的四角裤,看起来跟个流浪汉一样。

    但实际上这鬼年纪还很小,可能二十岁都不到,却尝过了许多人一辈子都尝不到的苦。

    吴恙:“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戚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你是知道的,你应该很清楚他们是被你的穷气影响。”

    马昭看了看戚家几人,重新低下头:“不是我想来的,是我走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不出他家大门,我已经尽力避开跟他们接触了,可是呆在这里越久,再怎么避开都还是影响到了。”

    这话说得戚家几人脑子一懵,戚爸爸脸色不太好看道:“什么叫走不了?”

    戚瑞方看向父母道:“我猜测是姐夫搞的鬼,别的不说,有个很厉害的天师看过姐夫的照片,说他如今儿女双全!”

    他们就一个外孙女,要是女婿儿女双全,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戚妈妈更是气的发抖,这比知道家里有个穷鬼还让她无法接受,她对女婿那么好,能给的几乎都给了,之前女婿的小公司经营不下去了,她还跟他们说实在不行就把公司关了,以后家里的酒店就交给他们了。

    他们连自家产业都能无条件信任的给,为的不就是女儿能好,结果呢,女婿竟然还能出轨,还能搞出一个私生子!

    看到妈妈气的都说不出话了,戚瑞方连忙安抚道:“妈,这件事我姐还不知道,姐夫呸,那个男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我们在暗他在明,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冲动,别的不说,婚要离,蕾蕾的抚养权也得拿到手。”

    吴恙看着穷鬼:“还要搞清楚你那个姐夫用的什么手段,能把穷鬼困在你家里。”

    第 270 章

    ◎不要轻易结婚◎

    戚瑞方的姐姐叫戚瑞安,戚家夫妇原本没打算要二胎的,生了女儿之后也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所以取名叫瑞安。

    后来意外怀上了就想说来都来了,生了吧,又生了个儿子,靠着姐姐的瑞字,带着君子端方的美好寓意,就取了一个方字。

    姐弟俩相差五岁,从小戚瑞方就是姐姐的小仆人小奴隶,姐弟俩的感情向来很好,后来姐姐结婚,他也出去上大学,又有了小侄女,就慢慢变得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是彼此最后的依仗。

    戚瑞安接到电话,还特意让她别带蕾蕾和她丈夫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了不好,但她把所有不好的可能都想了一个遍,就是没想过自家会闹鬼,闹得还是个穷鬼,而这个穷鬼竟然是她丈夫项光明刷手段弄来的。

    戚妈妈握着女儿的手道:“虽然现在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神神鬼鬼的那些咱们可以先放一放,他出轨还有个私生子的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戚瑞方也坐到戚瑞安旁边:“姐,大不了就是离婚,这没什么的,但蕾蕾的抚养权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戚瑞方稍微消化了一下整件事,她第一反应不是女儿以后没了爸爸要怎么办,而是从这件事里面将自身利益最大化。

    女儿没爸爸但有妈妈,有舅舅有外公外婆,给她的爱丝毫不会少,更何况那个爸天天早出晚归,虽然每天都会回家,但以女儿的作息,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次。

    更不用说幼儿园里任何活动,他从未出席过,估计现在读哪个班那个当爸的都未必知道,就连她弟弟戚瑞方都去女儿幼儿园参加过几次亲子乐,所以这种爸爸有和没有区别不大。

    沉吟了片刻后,戚瑞安看向吴恙:“吴大师,你们除了抓鬼,有其他服务吗?如果项光明,也就是我准前夫出轨,我现在找私家侦探去查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如果只是出轨还好,那还能慢慢查,但他还在我家搞些旁门左道的事,这必须尽快处理,如果你们有可以合作的鬼,我想要请你们帮忙跟踪一下项光明,我想尽快拿到他出轨和私生子的证据,报酬可以商量。”

    私家侦探再厉害,也要躲着去蹲守才能查到项光明出轨的证据,但如果能有鬼跟着,这事就简单多了。

    戚瑞方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家老姐:“你不止不震惊这世上有鬼,你竟然还想请鬼给你办事???”

    戚家夫妇也震惊地看着女儿,他们之前见到家里那个穷鬼都没这么冷静淡定的,现在的年轻人心脏都这么强大的吗。

    戚瑞安白了弟弟一眼:“震惊有用吗,鬼魂的存在又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我们看不见不知道,现在看见了知道了,自然是怎么能快点解决问题怎么来。”

    再浪费时间震惊这世上有鬼,那鬼又不会消失。

    吴恙见多了遇到鬼之后各种惊慌失措的人,像戚家这种把鬼物先放一边,把女儿婚姻问题看得更重的反倒是少见。

    他也没干脆应下,毕竟也不知道章哥手头有没有事,只道:“你们先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戚家人再次惊讶了,戚瑞方更是一脸被冲击:“现在鬼界的发展这么与时俱进了吗,连电话都有?”

    吴恙没理他,打了个电话回管理局,询问章哥现在有没有空档,得知有,便让章哥做好准备,他在这边给他招魂。

    吴恙点燃一根极细的线香,又在一张空白符上写了名字和招魂咒,符纸一烧,章哥转瞬就出现在了屋里。

    章哥先是看了眼这家的环境,一转头就看到角落里的穷鬼,瞬间连退三步:“哪来的穷鬼,这穷气都要漫天了!”

    就算都是鬼,他们也是不愿意接触穷鬼的,要是沾染了穷气,他们就要漏财了。

    角落里的马昭低着头,将自己尽量缩小一点,免得自身的穷气影响到了别人。

    吴恙轻咳了一声唤回了章哥的注意力,将戚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着重强调道:“如果戚家的事真是项光明做的,你跟着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也不知道他身上是有什么控鬼的东西,你记得时刻跟我保持联系。”

    章哥比了个OK的手势,谈妥了报酬之后,根据戚瑞安给的地址信息,找到了项光明。

    鬼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气场,所以一找到项光明,他就发现项光明身上笼罩着一股财气,但这财气又不是项光明自带的,而是从他胸口一个玉坠里散发出来笼罩在他身上的。

    看起来戚家的那只穷鬼就是项光明搞得鬼。

    待在戚家的吴恙也没闲着,人被困在戚家肯定是有原因了,但他翻遍了屋子里外,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让马昭试着从戚家出去也出不去,说是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

    吴恙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季南星:“事情就是这样,我看遍了整个屋子,墙上挂着的画,屋里摆放的装饰,都没问题。”

    季南星:“你拿着手机满屋子转一转让我看看。”

    吴恙照做。

    戚家的一家四口挤在沙发上,戚瑞安几次嫌挤想要坐开一点都被老妈给拉回来了,说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戚爸爸看着吴恙的举动,小声朝儿子道:“这是在找外援吗?”

    戚瑞方小声道:“可能是遇到一些不好解决的事问问人吧,放心,我朋友说只要不是我家的过错,一定能帮我们搞定的。”

    戚爸爸和戚妈妈对视一眼,开始反省自家,他们的生意是一点点做起来的,没有欠人钱,没有给过什么人承诺没兑现,更没害过人,确定这事应该不是自家过错招惹来的,便安心了。

    另一边看着手机视频的季南星喊住了吴恙:“那个角落,就卧室窗边的角落,你对过去看看。”

    吴恙照办,将手机对准了季南星说的地方,季南星让他去戚家姐弟的房间同样的位子看看,确定他们的房间角落里都有一团黑气,这才道:“你把我刚让你看的地方挖开,地板下面应该有东西。”

    吴恙点头:“谢了,我去挖挖看。”

    这天生灵眼就是不一样,换他们埋在地板里的东西只怕够一找。

    确定了地方,吴恙喊来戚家的人一起将地板掀了起来,主卧,儿女的房间,甚至包括外孙女蕾蕾的小房间,所有的地板下面都用一个塑封袋,装了一块布料,还有一张符纸。

    吴恙将符纸打开,看向穷鬼马昭:“这是你的生辰八字吧?”

    马昭没靠过去,只远远看了看,然后点头:“是的,那个布料好像也有点眼熟,像是我穿过的衣服。”

    吴恙:“穿过的衣服,你的八字,镇魂咒,难怪你走不出这里。”

    戚家几人脸色铁青,虽然知道家里有鬼,但不知道是因为有天师在,还是因为那个鬼看着不凶也不可怕,他们心里的害怕程度就还好,其实没那么害怕。

    现在看到地板下埋了这种符纸,几人顿时有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头顶的寒凉,他们在这种埋藏了诡异符纸的屋子里住了这么久,此时此刻他们才真切有了跟鬼同住一屋的阴森恐惧感。

    而戚瑞安更是气白了脸,她结婚之前住的房间一直都留着,家里房间多,不差这一间,后来有了女儿,又专门给女儿布置了一间公主房,女儿稍微大一点后,她差不多每周都会带女儿回娘家住两天。

    项光明要算计他们,给他们埋符纸,戚瑞安早有预料,所以反应并不会太大,但蕾蕾是他女儿啊,虎度尚且不食子呢,这还是人吗!

    戚瑞安白着脸看向吴恙:“大师,这种屋子住久了会怎么样?我女儿还小,她才四岁。”

    吴恙:“跟穷鬼住一屋的结果你们不是正在感受吗,生意一落千丈,钱财只出不进,赚多少没过多久就会翻倍甚至加倍吐出去,至于孩子,孩子还小,估计应该不是天天住这里,影响没有你们大。”

    站在角落的马昭道:“我每次都避着孩子,那小丫头来的时候,我都会躲远远的,从来没有靠近过。”

    他知道他身上的穷气影响人,也知道人鬼殊途,活人跟鬼接触了终归不好,而且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在很小的时候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他怕自己身上不好的气息影响到孩子,也怕被孩子看到,所以每次都躲开了。

    没有佩戴天眼符戚家的人听不到马昭的话,吴恙替他转述,却听得戚家几人恨红了眼。

    连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鬼都这么为他们着想,她结婚,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却对他们家百般算计。

    戚爸爸朝吴恙道:“大师,请你帮帮我们,我想要项光明吞了我们多少东西都给我吐出来!他这样利用邪法算计我们家,该有的公道我们想要讨回来!”

    吴恙:“放心,事情真要是他做的就跑不了他的,法律的审判也少不了。”

    戚瑞方:“法律的审判?这种东西也找不到证据,就算有这些符纸,他抵死不认,这在法律上也够不上判刑吧。”

    吴恙:“走普通的流程当然不行,但管理局可以,灵异事件管理局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的,背靠国家。”

    这话瞬间让戚家的人安了心。

    很快章哥那边也有了消息,项光明做的一些事压根没有遮掩,早上他去公司溜达一圈,然后从公司离开,去了公司后面不远处的公寓里,公寓里养着小三和小三的孩子,他们也不怕被人发现,就那么光明正大的以夫妻关系生活。

    章哥是个阴魂,不太能偷拍,所以查到了小三的地址之后就直接回来告诉了吴恙,让他们再找人去拍照片收集证据。

    戚瑞安听着吴恙的转述,脸上没太多表情:“我的生活很固定,有了蕾蕾之后我就没工作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我在带,他知道我的计划,我打算等蕾蕾上了小学再出去工作,每天没事我也不会出门,接送孩子,中间有点时间就做家务,然后在家自学考证,我连他的公司都没去过。”

    因为她不在乎,不在乎那个丈夫,不在乎他的事业,结了婚虽然住在一起,但却有种彼此不打扰的疏离,所以他很确定她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的查岗,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这事不是一天能解决的,等吴恙将穷鬼收进了木牌之后,就给他安排了酒店住下,戚家也搬去了另外一处房子里,父母忙着整理东西的时候,戚瑞安看向弟弟:“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当年她和项光明是自由恋爱结婚的,那时候项光明很合适,没有爱的激情,只有生活的合适,戚瑞安就觉得年龄到了,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对方也觉得可以结婚,他们就按照人生的流程结婚生子了。

    结果呢,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

    她看向弟弟:“瑞方,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爱的人,如果找不到,那就不要结婚。”

    戚瑞方道:“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不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朋友告诉我,不是的,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要是不满意这样的生活完全可以提出离婚,但他没有,他表面维持着一切,却在背地里出轨,还利用邪术想要贪走家里所有的钱财,证明这人就是人品不行,就算你有多爱他,他该算计的时候依旧不会手软。”

    戚瑞安叹气,只想尽快解决这些,带着女儿重新开始生活。

    项光明回到家没看到本该在家的人,又往女儿房间看了看,没见到孩子,这才给戚瑞安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

    戚瑞安:“回娘家了,怎么了?”

    项光明有些奇怪:“又不是周末,怎么突然回去了?”

    戚瑞安:“蕾蕾说想舅舅我就带她回来了,这几天你自己在家吃吧,我带着女儿住几天再回去。”

    那丫头很黏她舅舅项光明是知道的,闻言没再怀疑什么,道:“行吧,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戚瑞安在电话那头冷笑,嘴里却应道:“好,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项光明挂了电话,片刻都没停留的再次开门离开。

    戚瑞安找的私家侦探拍到了项光明重新回到公寓的照片,也许是运气好,项光明刚走进小区,那个小三就拎着垃圾下楼来丢,看到项光明有些意外扑过去将人抱住:“怎么又过来了?”

    项光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回娘家了,这几天我就在这边。”

    小三笑得很甜,迫不及待地握住了项光明的手。

    这时一旁跟他们认识的邻居回来了,笑着招呼道:“丢垃圾都还要一起啊,真不愧是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

    项光明笑着道:“哪里还新婚,儿子都一岁多了。”

    那人笑着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感觉你们好像才搬来不久呢。”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楼栋,私家侦探将拍下的视频保存,然后拿着相机收工走人。

    因为对戚瑞安的性格和日常生活太过了解,知道她带着女儿回了娘家,项光明每天发消息问候两句,确定她不会回来后,就一直安心地和小三住在一起。

    这其中戚家找来的私人侦探也收集了不少资料,他们同进同出的照片,和小三还有私生子外出的视频,还找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出生资料,父亲那一栏写的正是项光明。

    证据确凿后,戚瑞安拿着一堆东西回了家,顺便一个电话把项光明给从小三那儿喊了回来。

    项光明并不怎么想回这个屋子,当初会跟戚瑞安结婚只是看她家条件好,可这个女人性格太独了,那不是他想要的婚姻生活,连带着现在看到她和女儿就已经本能的反感厌恶,要不是还惦记她家的钱,他早就把人踹了。

    但他向来会伪装,确定身上没沾染什么香味后,一脸若无其事回了家,进门换鞋,左右环视了一圈:“蕾蕾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是说好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们吗。”

    戚瑞安将文件袋递给他:“我只要蕾蕾的抚养权,婚前财产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东西我一分钱不要。”

    项光明脸色一沉,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那些照片彻底死了心,一开始他的确是慌了一下,但又想到戚家的财运已经被他吸取得差不多了,便又安下心来。

    于是也不跟她纠缠,点头道:“只要蕾蕾的抚养权,其他什么都不要?你家现在情况不好,别说我不念夫妻感情,你要是想要生活费,我也可以给你。”

    戚瑞安:“用不着,我只想快点跟你断干净,协议离婚太慢了,直接起诉吧,尽快离了,大家都好。”

    项光明微微眯了眯眼:“干什么这么着急,一个月冷静期,我想我们都不会反悔,又何必走什么起诉。”

    戚瑞安这才抬头看向他:“因为我恶心,要么起诉快点离,要么我告你重婚罪,该怎么判怎么判,你想清楚,这些证据里面完全可以证明你的事实婚姻,重婚罪不好打,但也不是不能打,闹大了,丢脸的也不是我。”

    项光明一看她那冷静得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就冒火,这就是他的老婆,他出轨养小三还有了私生子,她也只是这样冷冷淡淡跟你谈离婚,不生气不发怒,呵。

    项光明应下了,这种事闹大了的确不好看,他倒要看看当戚家一无所有穷困潦倒,戚瑞安还会不会这么冷静这么高傲!

    戚瑞安之前怕项光明搞这些鬼神之事法律无法制裁,这才想拿到他出轨的证据,还有跟别人产生的事实婚姻去告他,但既然吴天师说就算是搞玄异手段,被发现了也会受到法律的审判,那她就不想再跟这种烂人纠缠。

    偷了他们家的东西,以后遭到反噬,姓项的不会好过。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戚瑞安突然有种迎来崭新人生的感觉,这场婚姻里,她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生了蕾蕾。

    一想到昨晚她问蕾蕾:“以后没有爸爸就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女儿却回她:“爸爸是舅舅,舅舅就是爸爸。”

    那一瞬间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睛,那样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不配拥有她这么宝贝的女儿。

    项光明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以后你要是哪天过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戚瑞安的目光在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上看了一眼,吴天师跟她说了,那就是偷窃他们家财运的媒介,只要他将屋内的阵法毁掉,断了这个媒介,他们家的财运就不会继续被偷。

    虽然偷走的要不回来,但项光明的命根本受不住这富贵,现在跟她离了婚,他们之间再无关系,一切后果自然由他自己承担。

    只一眼戚瑞安就收回了目光,朝着他们家人等着的地方走去。

    项光明咬牙,但看到不远处戚家夫妻还有戚瑞方不善的表情,项光明不想跟他们多纠缠,转身就走。

    戚瑞方恨恨道:“不能把他打一顿真不爽!”

    戚瑞安安抚弟弟:“有什么不爽的,以后看他如何被反噬就爽了。”

    几人回到家,吴恙已经在他们家布好了阵法,只等她跟项光明拿了离婚证就能做法破了家里被项光明布的局。

    那些咒术那些符箓他们不懂,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当吴天师做完法后,这屋子给他们的那种无形中的压抑感没了。

    之前戚家夫妻一直住在这里,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种变化所以很难察觉,戚瑞方一年回来一次,感受最明显,现在阵法被破,那种陡然的轻松感却是他们全都能感觉到的。

    吴恙道:“这房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把马昭收了之后,只要开窗通风晒几天太阳就没事了,你们身上被窃取的财运多少都会回来一点,但记得凡事不要只进不出。”

    财运被人抽取,等到项光明遭到反噬后,那些他自己受不住的财气自然该是谁的就会归还给谁,但为了以后气运绵长,他还是告诉了戚家人一些养气运的回馈之法,在力所能及之内多做好事对他们肯定是有益处的。

    一旁的穷鬼马昭也尝试着走出大门,这次再没有那股无形中的力量束缚住他了,他惊喜地看向吴恙:“多谢大师!”

    吴恙将施法后的木牌拿了出来:“你先进去,我要带你回管理局超度,还有你被人施法困在这里,会以你为苦主起诉项光明。”

    马昭点了点头,很是配合钻进了木牌里。

    已经正式搬去跟小三住一起的项光明正在陪儿子玩,突然听到一声咔嚓声,他脖子上佩戴的玉坠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一章写完戚家的事,发现写不完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