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桌上的生日蛋糕摆放正中, 蜡烛也插好了,几个朋友也都饿了,催道:“京越, 商烛什么时候来,大家都饿了。”
裴京越捡起搭在座椅靠背的外套, 拿上车钥匙, 匆声道:“你们吃吧, 我有事先走了。”
“你这就走了?这是你的生日会, 你走了我们怎么吃呀?”
裴京越不回话,已经快步向大厅走去,面色焦急。
温祈刚才在一旁听到裴京越接的电话,对大伙儿眨眨眼睛:“他老婆惹事被拘留了, 大家就先吃吧,不用管他。”
众人面面相觑。
温祈绝对不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叫上林潋就去追裴京越。
裴京越拉开车门正欲进去,看到温祈和林潋气喘吁吁跑过来, 拧眉道:“你们来干什么?”
温祈不由分说,打开后座车门:“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裴京越赶时间,没空和他们掰扯,坐进驾驶位大力关上门, 就把车开起来。
温祈坐在后座激动难耐,叽叽喳喳和林潋八卦商烛的劣迹斑斑:“我们以前在国外不知道内情。我最近认真打听了一番, 商烛这个人啊, 就没有哪天是不是惹事的, 隔三差五进警局。”
“你别胡说。”林潋道。
“干嘛不让说,我是最有资格说的。商烛这个人,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恶劣。她居然逼我把内裤套头上,我真咽不下这口气。”温祈越说越激动,“也就是找不到证据,要是当时有监控,我非得去报警。”
裴京越目不斜视开着车,打断温祈的话:“你能不能别总是把这事挂嘴边,很骄傲吗。”
“我就是要说,商烛她凭什么这么无法无天。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逼我把内裤套头上,她还是个人吗!”
裴京越面无表情,心情也不好:“你和我横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商烛面前闹,看她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温祈还想说什么,被林潋制止道:“好了,少说两句吧,京越在开车呢,你别闹。”
一路无话。
刚到警局门口,碰上了裴二哥。裴二哥神情阴郁,冷峻歹迫,步伐又重又快朝裴京越走来,开口就带了浓厚的指责:“商烛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连你嫂子也被拘留了?”
“二嫂子也被拘留了,这是怎么回事?”裴京越也很茫然。
裴二哥烦躁道:“不知道,我也刚接到的电话,说你嫂子和商烛被抓了。”
几人和门口的执勤人员说明来意,执勤人员领他们进入大厅,只见墙角双手抱头蹲着三个人,分别是商烛、二嫂子,还有个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
裴二哥率先走过去拉起二嫂子,确认她安然无损了,才沉着脸说:“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跟着她混。”
二嫂子支支吾吾:“没混,我和商烛要创业呢。”
“创业创到警局里来了?”
二嫂子不说话了。
裴京越瞧了眼商烛,向警察询问情况,这件事说轻也轻,说重也重。
往重了来说,商烛是非法入室殴打恐吓房主。往轻了说,商烛在打人时,阿参也还手了,可以算是互殴,只不过阿参没殴赢商烛而已。
现在就得看阿参的态度,如果阿参愿意接受调解,这件事也可以赔偿了事。如果调解不成,商烛最少也要被拘留十天。
裴京越看向半边脸全是巴掌印的阿参,走到他面前和他低声说话:“你不是大姐手下的人吗,这事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要多少赔偿,我这边都满足。”
“赔偿个屁,他上次绑架我怎么不给我赔偿!”商烛在一旁愤愤不平。
警察咳嗽提醒:“商烛,你再闹就真的出不去了。”
商烛低声咒骂两句,不再开口。
二嫂子的情况不算严重,她是商烛的同伙,但没有直接参与斗殴,批评教育一通也就没事了。
至于商烛这边,裴京越和阿参谈了一番,阿参也接受赔偿,同意和解。
按照程序商烛向阿参道歉,接受警方的训诫,还需要写保证书,保证不会向阿参恐吓报复。
她老老实实给阿参鞠了一躬:“对不起,由于我的冲动给您带来了身体上的伤害和心灵上的阴影,我真诚向您道歉。并在此向您保证,再也不会伤害您了,希望您能谅解我的过错,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商烛平日实在过于邪恶,这会儿看她这么老实道歉,裴京越倍感欣慰。
再看向一言不发的阿参,甚至觉得这人不识好歹了。
商烛这种重度狂躁症都愿意低头道歉,你还摆脸色,给脸不要脸。
“房先生,您这边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见阿参表情冷峻,裴京越忍不住催道。
阿参眸光微黯,略微对商烛点头:“嗯,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商烛抬起头和他对视,眼底邪气可憎的狞笑像一把夺命利刃。阿参瞬间打了个寒颤,心生寒意,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凭借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他肯定是被商烛给缠上了。
果不其然,商烛在抬头的一刹那,用唇语恶狠狠对他道:“你给我等着。”
裴京越看出不对劲,把商烛拉开,问警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签完字就可以了。”
一行人离开警局,裴二哥二话不说带嫂子走了。
阿参打了一辆出租车,商烛、林潋、温祈则是上了裴京越的迈巴赫。
刚一坐下,商烛越想越气,转过身把座椅靠背当沙袋来砸,整个车厢里砰声回荡不止。坐在后座的温祈和林潋尽量降低存在感,一声不吭。
商烛眯起眼来回扫视二人:“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二人不说话,偷偷透过后视镜向裴京越投去求助的目光。
裴京越处变不惊,装作看不到。
商烛似乎找到了新的发泄点:“你们两 个是来凑热闹的吗?”
二人还是保持噤声。
“既然是来凑热闹的,我是不是该送点东西,让你们带回家去?”
温祈眼神忽闪和她对视:“送什么?”
商烛就要从前座爬向后座:“来来来,脸都给我伸过来,送你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眼看她就要爬过来了,林潋打开车门想逃。裴京越探过身抱住商烛的腰,将她拖回原位:“饿不饿,先回家吧,今天我生日,别闹了。”
“你一过生日我就被警察抓,你还说你不是瘟神!”商烛握住裴京越的后颈,把他的脸按在方向盘上。
裴京越也没反抗,等着商烛自己放开他。
林潋和温祈在后座看得心惊胆战,也不敢劝架,生怕引火烧身。
商烛用裴京越的脸按了几下喇叭后,这才放开他:“赶紧开车,我都饿死了。”
车子开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前面路很堵,一大串车子停在道上。商烛坐在副驾,野兽猎食一样的眼睛审视外面,突然,她看到前面的出租车下来个男人。
她视力好,半明半昏中也能认出是阿参。
当即推开车门,像只矫捷猛豹蹿出去,瞬间没了影子。
她动作迅速,身形都跑出残影。裴京越让温祈来开车,他则是跑出去追。二嫂子家也是这条路,裴二哥的车也在前面堵着。
二嫂子看到阿参在前面跑,商烛在后面追,而裴京越也在后头追商烛。
她看到路口有警察在巡逻,担心商烛又被抓,急忙对裴二哥道:“我去看看商烛。”
说完,也下了车。
阿参回头看到商烛忽明忽暗的那张脸,脚步不敢停下,卯足了劲往前跑。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商烛终于是截住了他,把他按在路边的草坪。
“还敢报警,胆子够大啊。”商烛卷起膝盖压住他,捡了垃圾桶边上的矿泉水瓶子,拧开盖子倒掉里面的水,用空水瓶狠抽他。
“上次绑架我,我都没和你计较。这次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谈,你居然敢和我互殴,互殴就算了,还敢报警。”
商烛不停抽他:“你这种败类,跟在大姐身边干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平时嚣张跋扈,现在碰到了我,才想起来这世上还有警察是吧?”
阿参被商烛压得毫无反手之力。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悔不当初,悔恨交加,追悔莫及!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帮裴大姐绑架商烛。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肯定不会接这个任务。或者,倘若人生能重来,他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坚决不做打手。
“饶了我吧,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在密密麻麻的空水瓶抽打声显得微不足道。
“不可能,你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阿参当打手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架都打过。他甚至怀疑商烛是不是新型变异人类,他摸不清商烛力气到底有多剽悍,从上次绑架案,再到今天在公寓,他都有试探过商烛的身手。
根本试探不出来,商烛是遇强则强,实力不详。他越是反抗,商烛越是兴奋,永远也试探不出她的极限值在哪里。
二嫂子跑得还挺快,先裴京越一步来追上商烛。
“商妹妹,你可别打了,那边路口有警察在值勤呢!你别打了。”
商烛停下手,扭头道:“警察在哪里?”
二嫂子:“就是那边的路口,华鼎大厦对面那里。”
商烛:“我再打一分钟,你去帮我放风。”
“这样不好吧”
商烛不搭理她了,继续抽身下的男人。
二嫂子飞快爬上旁边的石阶站到水泥台,借着高处帮商烛望风,看到巡逻的警察真的往这边来了,跳下水泥台拦住商烛:“好了好了,警察真的来了,别打了。”
这时候,裴京越也来了,冲过去抱住商烛的腰,强行拉开她。
商烛用空水瓶指着阿参:“再敢报警,头给你拧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把你干的那些事全给兜出来。”
阿参蹲在地上:“我知道了。”
前方路通了,温祈和林潋把车开了过来,裴京越抱着商烛塞上车。又扭头对阿参说:“我这边让助理联系你,带你去医院。”
“嗯。”
车门关上,商烛、裴京越、林潋都坐在后座。商烛降下车窗对二嫂子喊话:“上来,我送你回家。”
二嫂子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老公就在后面,我和他一起回去。”
正好,裴二哥把车拐到前面,示意二嫂子上车。
商烛听到前方的喇叭声,怒火攻心,又下了车,往裴二哥的保时捷猛踹两脚。
裴二哥降下车窗道:“我没按喇叭,是前面的人按的。”
前方又传来由近及远的喇叭声,商烛发现自己弄错了,将一旁的二嫂子拉过来,皮笑肉不笑警告裴二哥:“好好送我嫂子回家,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不许欺负我二嫂子,听到没?”
“知道了。”裴二哥硬着头皮说。
商烛继续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二嫂子了,我可就要上门当家庭调解员咯。”
二嫂子乖乖坐到副驾,商烛才离开。
裴二哥是启动车子开进主道,实在忍不住问:“商烛就没去看心理医生吗?”
“看了呀,重度狂躁症。”
“你以后别和她混了。”
“我不敢。”二嫂子左右为难,“要不你去帮我跟她说?”
“我过两天找她谈一谈。”
商烛和裴京越回到家,快十二点了,裴京越道:“你这次弄阿参,还是因为上次绑架的事?”
商烛弯腰在门口换鞋:“你别说话,听得我痛经。”
“嗯?月经来了吗?”裴京越站在她身后,手放在她臀上。
“还没来,但你想见血的话,就去厨房拿把刀来给我。”
她先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火气还是平复不下来,回到房间动静凶猛打开电脑查看股市行情,伸头朝门口吼道:“去洗澡,脱光了躺床上等我。”
裴京越走进来问:“你想干什么?”
商烛目不转睛盯花花绿绿的屏幕,语气不咸不淡:“最近压力有点大,需要释放一下。”
“怎么释放?”
“糟蹋你,这么说明白了吗?”商烛眼风投过来,冰冷邪气。
“商烛,你真的很过分。”
商烛斜睨他:“你可以试着反抗我。”
“不可救药。”裴京越丢下这么一句,解开外衣随手扔在椅子上,往浴室走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裴京越洗完澡, 只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站在商烛身边擦头发,瞧向商烛面前的屏幕, 几条股线红得发亮,涨势很好。
“我洗好了。”他轻声说。
商烛聚精会神盯屏幕, 完全注意不到裴京越的存在, 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裴京越等了片刻, 又去吹干头发, 回头再看商烛,商烛还是那副走火入魔的模样。他只好先上床躺着,无聊刷着咨询。
半个小时过后,商烛依旧老树根一样坐在电脑桌前, 一只手搭在键盘,一只手握住鼠标。偶尔忙中有序翻开桌上一本纸质笔记,笔记本上五颜六色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笔记。
裴京越等得无聊,丢开手机走向她, 手搭在她肩头,弯身和她脸颊相蹭:“还没好吗,不早了,该睡觉了。”
“滚。”
裴京越没有离开,挪过另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头靠在她肩上玩手机。
十分钟后,商烛骤然起身, 拳头猛烈砸在键盘上, 几枚键帽如同油锅爆豆飞溅出来。裴京越预感到一种强大的情绪冲击力即将爆发, 怕商烛会拿他开涮,起身就想跑。
商烛却是哈哈大笑, 一把拉回他,跳起来抱住他,两腿夹着他的腰:“赚了,我赚了!”
她之前买的几个小盘股这几个月涨得很好,她刚刚高抛,赚到的钱不仅能填上之前被裴大姐割韭菜的损失,还能剩下一部分利润。
“我之前赔的都赚回来了。”她捧住裴京越的脸不停亲吻,极度亢奋,“裴京越,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我爱你,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会对你好的。”
裴京越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了,托抱她往床上坐:“赚了就好,我也为你高兴。”
“好喜欢你,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买生日礼物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明天给你补上。”商烛很豪横。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商烛不断亲他,扯开他的浴巾:“老公,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裴京越主动送吻,抱住商烛翻身,他想关灯,商烛不让,搂着他说:“关灯多没意思,让我好好看看你。裴京越,你就是我的幸运星,我要永远爱你。”
裴京越被她短暂的甜言蜜语迷得发昏,细密啃咬她的嘴唇:“商烛,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好。”
这次,裴京越很好地控制了自己,没有那么快了。商烛喜上加喜,抱着他翻云覆雨几回,直到后半夜才平静。
裴京越把她搂在怀里,浑身皮肉哪哪儿都疼。商烛在床上也很狂躁,手劲又大,被她一捏一揉都能留下青紫,他全身酸疼,这种酸疼中又隐约透出某种诡异的快乐。
他亲了亲商烛软乎圆鼓的侧脸,也闭上眼睛。
天大亮了,商烛昨晚过于兴奋,现在还没醒,头发乱糟糟窝在裴京越怀里睡得正香。
裴京越则是被门铃给吵醒,起身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
门铃声还在继续,他只好放开商烛,匆匆套上衣服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
“商烛在吗?”男警察先开口问。
裴京越还有些迷糊:“在的,怎么了?”
男警察道:“今早上有人报警,说是被商烛打了,我们得带她去了解一下情况。”
裴京越不明所以:“打人了,打谁了?”
“房参。”
裴京越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他们离开警局后,商烛又追上阿参,将其按在草坪上抽了一顿。
“商烛在家吗?”女警察问。
“在的在的,她还没睡醒,我去叫她,你们先进来坐吧。”
女警察:“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裴京越转身回屋进入卧室,房门轻掩上,来到床边叫商烛:“商烛,起床了,警察有事找你。”
商烛睡得正熟,翻身抱住被子不愿起来。
裴京越找出她的衣服放到床上,拉她起来:“商烛,快起床了,来,先把衣服穿上。”
“不要,我要睡觉。”商烛闭着眼烦躁吼道。
“快起来,警察上门抓你来了。”
商烛猛地一激灵,睁开眼:“抓我?我强.奸你了吗,抓我干什么?”
“不是,是房参又报警了。”裴京越掀开被子,拿起内裤帮她穿。
“他报警干什么?”商烛搞不清楚状况。
裴京越边给他穿衣服边说:“好像是昨晚你打他的事。”
商烛反应过来了,怒火攻心,一拳头打在被子上:“报警?他居然还敢报警,这王八蛋居然还敢报警!看来是我昨晚太心慈手软了。”
“你等会儿说话注意点,可别让警察觉得你屡教不改。”
商烛越想越气,连带着看裴京越也不顺眼,一脚踹开他,自己站起来穿衣服,嘴里骂骂咧咧:“你真是个扫把星,跟你睡一觉我就倒霉,你裤/裆里是淬了毒吧,净给我带来晦气。”
匆匆洗漱过后,商烛跑出门,这两名警察都是她的老熟人,她问道:“谁报警了?我没惹事啊,昨晚回到家我一直遵纪守法,是不是误会了?”
“你在家是遵纪守法,但在路上可没有哦,监控都拍到你打房参了。”女警察做出让她往外走的手势。
“我和他闹着玩呢。”
“他来报警说你报复他,单方面殴打他,这我们也没办法,快走吧。”
商烛跨出门,扭头瞪了裴京越一眼:“扫把星,等我回来就离婚,赶紧卷铺盖滚吧你。”
裴京越拿起车钥匙,跟在警察后面,也一同去了警局。
还是在昨晚的调解厅,阿参依旧坐在昨晚的位置上,微微低头,能瞧见半边脸带有未消退的青紫。
警察问道:“房先生,你是想怎么解决呢?”
阿参说出自己的诉求:“我就是希望商烛能确保以后再也不会报复我了。她昨天说过,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然后昨晚刚在警局写了保证书,到华建大厦那边的路口她遇到了我,又打了我一次。我觉得她以后还会继续报复我的。”
商烛坐在不锈钢金属椅,不合时宜笑出声,既像威胁又像嘲讽。
裴京越不禁头疼,道:“那你以后躲着她,不让她碰到你不就行了吗。”
警察轻声咳嗽:“裴先生,我们正在尽力给你们做调解,您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激怒受害人。”
商烛在金属桌面上拍了一巴掌:“那到底要怎么样,我再写个保证书行不行?”
警察对这种琐事也感到头大,房参也没有伤筋动骨,都是些皮肉伤,如果能调解是最好的。调解不了的话只能按流程办事,把商烛给拘留五天,罚款一千块。
房参这次坚决不同意调解,也不要赔偿,一定要按流程办事。
商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揍他,两名警察迅速出手:“商烛,你再闹就得加长拘留时间了。”
商烛深吸一口气:“五天是吧,没关系,反正我会出来。”
房参对上商烛的眼睛,莫名哆嗦一下。
裴京越询问能不能保释,警察耸耸肩:“她这个情况不符合保释要求。别担心了,商烛进拘留所跟回家一样,过两天就回去了。”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但愿你能一直保持这份骨气。”商烛被警察压着走,和房参擦身而过时,嬉皮笑脸撂下这么一句。
裴京越和房参离开警局,裴京越阴沉着脸斜睨房参:“就这么点事至于吗?”
“挨打的又不是你。”房参不服气地说。
裴京越面上不显,在心里道,我可没你这么不识抬举。
商烛被押到拘留所,熟悉的流程,正侧面拍照、采血、量血压、填表熟练换上后悔蓝的号子服,穿上平板鞋来到监室。
以往因为她患有重度狂躁症,警方每次都给她安排单人间。
但这次,她那间熟悉的单人间被安排给另外的特殊犯人了,她只能进了多人间。
女警察叮嘱她:“别闹事啊,好好反省,五天后就能出去了。”
“我一定重头做人,绝对不给你们带来麻烦。”商烛保证道。
铁门哐当关上,商烛站在门口环视整个屋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多人间的拘留室, 四个上下铺床架,一共八个床位。五号床位旁边是马桶,七号旁边是洗漱池。
这个监室关了五个人,加上商烛就是六个。
商烛一进来,躺在床上的人纷纷探出头贼溜溜看她,商烛一个个瞪回去:“看什么看,找抽呢?”
五个人先后缩头回去。
五号六号床位是靠近马桶的床架,谁都不愿睡,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八号床铺,是上铺。商烛不太想睡上铺,拉出床底的塑料箱坐着。
这种塑料箱是用来装个人洗漱用品和私物,既当箱柜用,也当椅子用。
商烛坐在椅子上低头思考人生,躺在一号铺的女人伸出头对她说:“新来的,今天你打扫卫生,扫地洗厕所都得干。”
“你在和我说话?”商烛抬起头愣了愣。
“对呀,说的就是你,行政号也有行政号的规矩,新来的就是得洗厕所。”一号铺嗓门很响亮,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商烛踢开塑料箱站直身:“这规矩是你定的?”
一号铺:“反正就是怎么个规矩,新来就要洗厕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试试,看你今晚能不能睡着就完事了。”
商烛都气笑了,好久没有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了。
她走到一号床架前,一拳头把床架的攀梯给砸弯,凛然瞅视一号铺:“我问你,今天谁洗厕所?”
一号铺慌慌张张从床上跳下:“你干嘛呀,想打架是不是,我要叫管教了。”
“你叫,你尽管叫。”商烛又是一拳头砸弯了上铺的护栏,“立正站好,大声告诉我,今天谁洗厕所?”
“我洗我洗。”一号铺把塑料箱搬到商烛身后,“姐,您坐,以后您睡一号铺,这边味不大,您睡这边舒服点。”
商烛一屁股坐在塑料箱,一号铺又问:“姐,您是怎么进来的?”
“力气大,不小心杀了我老公了。”
一号铺:“吹牛,这是行政号,杀人犯又不关这里。”
商烛反问:“你怎么进来的?”
“打麻将,赌博。”
商烛一个接一个点名:“二号铺,你呢?”
二号铺:“我酒驾。”
商烛:“三号铺,你呢?”
三号铺:“我键盘侠。”
商烛:“键盘侠也能被拘留?”
三号铺:“骂得有点脏,还线下约架了。”
商烛继续看向四号铺:“四号,你呢?”
四号铺扶了扶眼镜:“财务,做假账了,还没判刑所以暂时关在这里。”
“人才呀。”商烛对她竖起大拇指,随口问,“你给谁做假账?”
“TK科技,你知道吗?”
商烛一拍脑袋:“这我可太知道了。”
和四号铺一聊,发现四号铺原来在裴大姐手底下做假账,案子还没结,暂时先关在拘留所。
商烛问:“你都进来了,你老板怎么在外面一点事儿都没有?”
四号铺:“ 我不知道啊,我现在都没法和外面联系。问过监警了,只说案子还在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到哪个阶段了。”
商烛皱眉,这裴大姐还真是五毒俱全,割股民韭菜做假账,什么都干啊。
这时,号警打开铁门,给商烛带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换洗的内衣裤和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说是裴京越给送来的,商烛问道:“他给我充钱了吗?”
“充了,五百块,你可以去小卖部记账买东西了。”
“好的,谢谢警官,辛苦你了!”
号警微微点头:“端正态度,不要惹事,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商烛打开塑料袋查看内衣内裤,五套,够她五天换洗了。裴京越还给她的监卡充了五百块钱,这是拘留所单次充钱的最大额度,拘留所的小卖部只有泡面和饼干,五百块她一般都花不完。
第33章 第 33 章
行政号的管理不算严格, 下午打扫完卫生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自由活动其实也不自由,活动范围仅限于监室里。
更加难受的是,现在已经过了午觉时间, 不能躺在床上,也不能坐在床上。只能在房里踱步, 或是拿自己的塑料箱坐着。
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 叠得整整齐齐, 这对商烛来说不是难事。她这些年被拘留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叠被子的绝活儿练得炉火纯青。
坐在塑料箱上,商烛翘起二郎腿,对四号铺招招手:“四号,你过来。”
四号铺以为商烛要给她下马威, 扭扭捏捏不敢过来,商烛道:“过来,放心,我不打你。”
“干嘛?”四号铺往她这边挪了半步。
“我问你点事, 裴大姐到底让你做的什么假账?”
四号铺眼神闪烁,也不敢回话。
商烛安慰她:“不要怕,大胆说,以后在江州市我罩你。在江州市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扒了他的皮。”
“”四号铺扶着眼睛小心翼翼打量商烛, “我不是江州市人。”
“那以后在江淮省,我罩你。”
四号铺:“我也不是江淮人。”
商烛换了一条腿翘起:“以后在陆地上, 我罩着你, 行不?”
四号铺:“我渔民出身的, 这次出去了就不当财务了,以后出海打渔。”
四号铺不敢乱说裴大姐的事, 她只想着这事快点结束,拿到裴大姐给的钱后她就回乡下打渔,再也不掺和这些资本家的纷争了。
商烛晶亮的眼睛盯住她不放:“你在哪片海域打渔?”
四号铺磕磕绊绊:“梅花岛那边”
“巧了这不是!”商烛笑着朝她伸出手,“梅花岛那边的海域刚好是我的地盘,以后我罩你,只要有我在,鲨鱼都不敢咬你。”
四号铺如同脚下生根定在原地:“商烛,你不要逼我了,我什么都不会回答的。”
“真的什么都不会回答?”
四号铺用力点头:“真的。”
商烛幽幽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许橙。”
商烛站起来双手叉腰:“你这不是回答了吗,这就是你的意志力?我瞪你一眼,你就送上姓名,要是我以后带把刀和你聊天,你岂不是跟我无话不说?”
“我,我”许橙缩着脑袋,“商烛,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就害怕了?既然怕我,我问你的话,你还不老老实实回答!”
许橙:“我不敢。”
商烛一身正气:“我给你个机会,把裴大姐让你做的事情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以后你去打渔了,我让鲨鱼咬你。”
“”
许橙闷声不出气。
打麻将的一号铺靠在床架歪歪斜斜站着,问商烛:“你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
“惩恶扬善,为人民服务。”商烛又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商烛左思右想还是咽不下被割韭菜这口气,凭什么裴大姐扰乱股市赚得盆满钵满,最后的惩罚居然只是被禁止进入证券市场五年,这还有天理吗。
她必须要从许橙这里找到更多证据,也让裴大姐尝一尝蹲局子的滋味才行。
奈何许橙嘴巴是真的严实,她怎么问,人家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说。
商烛气得团团转,在屋里唾沫横飞,恨铁不成钢,指手画脚正气凛然指着许橙。
“你自己好好想想,裴大姐是什么人,裴家是什么资本?你替裴大姐背黑锅,她真的把你弄出去?”
“傻孩子,你太天真了!裴京越是我男人,天天搁我被窝里和我睡觉,他们裴家人什么都德行,我还能不知道?”
“资本家!全是骨子里流着污血, 吃人不吐骨头!你居然相信一个资本家,你到底是有多天真?”
“你一个小渔民,他们这些天龙人弄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你,你居然愿意替裴大姐背黑锅。”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叛徒,是咱们工农阶级的叛徒,这是助纣为虐!许橙,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鄙视你。”
“”
监房内几个人颇有秩序坐在自己的塑料箱上,表情复杂看着商烛。
一号铺:“你是不是疯了?”
商烛干脆指着大伙儿:“还有你们,我鄙视你们,大好年华不好好做人,一天到晚当社会边角料。”
“就你,一号铺,赌博是吧,打麻将是吧?打麻将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你自己,都进拘留所了还嘻嘻哈哈,你能有什么出息?”
“还有你,二号铺,你酒驾是吧,你酒驾害的是谁,是无辜的路人!你这是自私自利,还好这次没出车祸,要是出车祸了,你还能待在拘留所吗,早枪毙了!”
“还有你,三号铺,年纪轻轻当什么不好当键盘侠,以为互联网没有记忆是不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话你不知道吗?”
她背着手从门口走到洗漱池边上,再从洗漱池边走回门口。
“警察把你们抓进来,是让你们好好反省,从头做人,你们居然还不珍惜这个机会。”
“这拘留所是怎么建的?是花纳税人的钱建的,你们一天到晚鬼迷日眼,不好好反省自己痛改前非,你们对得起广大纳税人吗?”
“”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商烛心里总算是畅快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多人间比单人间好玩多了,真是不错,下次来了还要继续住多人间。
一号铺撇撇嘴问:“那个,美女,你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商烛:“什么?”
一号铺:“你这情况进拘留所也治不好啊。”
“我应该进哪里?”
“进精神病院啊。”
“”商烛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败类,全是一群败类,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和你们说不通。”
一号铺:“你和我们关一个屋,那不也是物以类聚吗?”
商烛脸颊微红:“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和你们说不通。”
下午五点吃晚饭,还是熟悉的菜色,熟悉的清汤寡水味儿,大白菜炒肉丝,主食是大米饭。商烛随便扒拉了几口就不吃了。
饭后的时间可以去小卖部,商烛把几个舍友都叫上,一起去了小卖部。请她们一人一桶红烧牛肉泡面,外加一瓶冰红茶,这算是小卖部的高档货。
她一手拿着冰红茶往嘴里灌,一手牢牢挽住许橙的胳膊:“下午我在宿舍里那段话,有没有让你震耳发聩?”
“啊?”
“许橙,跟我混吧,你把裴大姐做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要为民除害。”
“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吃人,我可是个大好人,天大的好人。”
许橙怀里抱着两桶泡面,一桶自己的,一桶商烛的,扶了扶眼镜:“好人怎么会进拘留所?”
商烛大言不惭道:“这事说来话长,我进拘留所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
“那是因为什么?”
“都是因为房参那个狗杂种报的警,要不是他报警,我也不会进来!”商烛越想越气,停下脚步往墙上踹,“杀千刀的,我让你报警,我让你报警!等我出去了看我不弄死你!”
许橙听得瑟瑟发抖。
商烛踹了两脚又安静下来,乐呵呵笑着:“我和你保证,你只要跟着我混,裴大姐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她和她那个傻屌老公上次都被我揍老实了。”
许橙眼珠子转动,态度似乎有所松动。
商烛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拿了什么好处才帮裴大姐背黑锅。我希望你能清楚,裴大姐这个人信不过的,你应该相信我,这天下能靠得住的人,只有我。”
“我再考虑考虑吧。”
在拘留所最让商烛难熬的是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这段时间需要强制看电视,法治频道。看电视时必须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看,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走动。
这对商烛是个大折磨,但她不敢闹。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想被延长拘留时间了。
终于过了五天,商烛终于被释放。
临走前,她给许橙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拍拍她的肩膀:“我先走一步,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只要以后跟我混,我能给你提供工作岗位,还能保护你一辈子。”
“我会考虑的。”
商烛又指了指监房的一圈人:“我先走了啊,你们要痛改前非,从头做人,知道吗?”
“知道了。”众人异口同声。
等商烛跟着管教离开监房,一号铺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这个瘟神了,神经病吧她。”
十二月份,外面斜风细雨,天很冷。
商烛披着裴京越前两天送来的羽绒服,来到外面的马路。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肩宽腿长的男人从一辆宾利上下来,大步来到商烛面前:“怎么又进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以为你不理我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你又被拘留了。”
商烛搓了搓冰冷的手:“这不是挺正常的吗,一般情况下联系不上我,我基本都在拘留所。”
“对了,你叫什么来的?”商烛掀开男人的毛衣下摆,手伸进去用他的腹肌捂手。
男人无奈道:“沈樘。”
“对了,你怎么会进去呢,这次是因为什么?”沈樘摘下围巾围住她的脖子。
“有人报警说我打人。”商烛淡声道。
沈樘:“那你打了吗?”
商烛:“废话。”
沈樘抱住她:“商烛,到底什么时候离婚,我想和你复合。我想我可能是病了,离开你真不行,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无病呻吟,进局子蹲几天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沈樘低下头,吻在商烛额间,又一寸寸吻她的脸。
后面一声喇叭声响起,裴京越从车上下来,神情肃然走到两人身边。商烛放开沈樘,转过头狠狠斜了裴京越一眼:“你很了不起啊,很喜欢按喇叭?”
裴京越不说话。
“商烛,你还是爱上裴京越了是吧?”沈樘问。
商烛不否认。
沈樘冷哼:“我就知道你见一个爱一个,以前也是一样,程辞勾你几次你就甩了我。”
他眼底浮现红血丝,逼视商烛的眼睛:“商烛,你给我一句明话,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我一次?”
“没有。”商烛云淡风轻,有种龙场悟道后不恋红尘的超然。
沈樘唇角抽动,眼睫在细雨中微颤,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很好,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了,你也别找我借钱。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被你的任何甜言蜜语给骗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在乎。”
商烛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视线往下:“你裤.裆拉链开了。”
沈樘赶紧低头往下看,商烛耍猴一样笑着说:“还跟我横,你这种小白脸,我一骗一个准。”
她走向裴京越的车,按照惯例往车头踹了两脚,才坐到副驾。裴京越也上了车,把车开起来。
两人一直没说话,气氛格外诡异,直到开出去半个小时,裴京越突然把车停在路边。
商烛问:“停下来干嘛?”
裴京越深邃眼眸里思绪难辨,他握着方向盘,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开口:“刚才那个是你前男友?”
“嗯。”
“商烛,你这几天在拘留所,过得辛苦吗?”
商烛:“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拐弯抹角。”
“商烛,我想和你谈一谈。你说你爱我喜欢我,我想知道你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伸手过来握住商烛的手,“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这场婚姻。”
商烛摸着下巴,凝眸注视前方,像是在深思熟虑,过了好半晌才开口:“你对中东局势怎么看?”
“什么?”
裴京越抿着嘴:“这个很难说。”
商烛笑了:“一样的。你问我怎么看待我们这场婚姻,我只能表示,这个很难说。”
裴京越盯向前方,把车开起来,淡声说:“商烛,你会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吗?”
商烛闭上眼睛靠着座椅睡觉:“能不能别总说这些屌话,听得我都快尿崩了。”
第34章 第 34 章
一路回到家, 商烛眉宇压霜,微阖眼角锋利如刃,丝毫看不出惩满释放的疲倦沧桑, 也看不到任何痛改前非的醒悟。
她眼里只有死不悔改的一意孤行,只有愤恨, 只有报复燃起的猖狂斗志。
站在家门前, 裴京越输入门锁密码, 商烛阴恻沉闷站在他旁边, 似乎是嫌他慢,一脚踹在门上。硬厚门板猛烈震动,巨大回音在走廊空荡荡回响。
裴京越看了她一眼,再看向门锁, 门锁发出出现故障的滴滴声。
他检查一番,发现锁壳的螺丝已经松动了。想着再输入密码试试,结果触屏锁盘失灵了,不管按哪里只会发出报故障的滴滴声。
“坏了, 开不了。”他轻声道。
“买的什么便宜货,踹两下就坏了。”她一脚踹开裴京越,“让开,我来修。”
裴京越猝不及防,被商烛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整个人贴墙上去, 西装裤上脚印明显,有一丝头晕目眩的迷茫。
商烛看准位置, 脚抬高, 对准密码锁连续踢了两脚。
她一般都这么修电器, 电脑、电视、乃至厨房用具,只要是坏了, 她都先踢两脚。这样有一定概率能修“成功”,只不过修好后的电器寿命基本不长。
商烛踢了两脚,自己伸手输密码,还是不行,触控屏毫无反应。
邻居听到连续的踢踹声,打开门出来看,先是看了看商烛,再看靠在墙上的裴京越,“京越,你们怎么了这是,这么大动静。”
“门锁坏了。”裴京越声音很淡,低头看手机联系师傅过来开锁。
找了一圈,物业说是开锁师傅一个小时后到。
“一个小时,我都要饿死了! ”商烛听得直皱眉,烦得想打人,邪恶眸光在裴京越脸上刮过,“买的什么破房子,和你一样,垃圾。”
裴京越不动声色承受商烛的辱骂,走过去仔细检查门锁,转头问邻居:“你家有螺丝刀吗,借一下。”
“有有有。”
邻居把整个家用工具箱拎出来,扳手、螺丝刀一应俱全。
两个男人蹲在门前试图拆锁,商烛把印有“江州市天荣区第一拘留所”的帆布包垫在屁股下,坐着玩手机,越玩越烦。听着裴京越和邻居叮叮当当拆锁的声音,躁气更是涌上心头。
手机揣兜里,商烛站起来俯视两人:“到底行不行?”
“这种锁很复杂的,要拆可不是那么容易哦。”邻居拿着螺丝刀不停忙活,“不太行了,还是等开锁师傅来吧,这种也只有专业的能拆。”
裴京越握住是扳手,还在试图拆。
商烛看得烦躁,道:“全是废物,让开,我来拆。”
邻居递给她螺丝刀,将垂下的刘海翻上去,露出英气逼人的一张脸,提醒她:“拆不了的,这种锁结构复杂,要用专业的指压钩和破锁钳才能弄开。”
商烛不理他,踩在裴京越鞋尖:“你也滚开,叫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专业。”
裴京越起身站到旁侧,给商烛腾出位置。
商烛脱下羽绒服甩裴京越身上,往后退了三米左右,助跑起来一脚踹在门板上,走廊回荡着恐怖的声响。她再后退、助跑、踹门。
重复三次,沉重门板轰然被她踹开,剧烈撞到门吸器上又反弹回来。商烛捡起地上的帆布包,再次踢开门,若无其事走进去。
邻居目瞪口呆,紧张咽了口唾沫看向裴京越:“她是变异了吗,这么恐怖?”
裴京越一手抱着商烛的羽绒服,捡起地上的工具包递给邻居:“多谢了,要不要进来一起吃饭,我下厨。”
邻居头摇似拨浪鼓:“不敢不敢,我怕商烛打我。”
裴京越微微点头,抱着商烛的羽绒服走进房内。门锁彻底坏了,关不上,他只能挪过椅子放在门后面抵住。
商烛饿坏了,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裴京越也走到厨房,围上围裙,说:“吃牛排吗,早上刚叫人送来的,我煎一下就好。”
“快点。”商烛找出一瓶牛奶,和两根火腿肠坐到沙发上吃。
她边吃边给二嫂子打电话,第一通打过去,没人接。第二通倒是接了,商烛兴奋道:“二嫂子,我从拘留所出来了哦,开不开心?”
对面没人应答。
商烛又道:“敢不回我的话?我才进去五天,你就翅膀硬了?找抽呢!”
手机那头传出裴二哥的声音:“商烛,不要再欺负你嫂子了。你去玩别人吧,以后你的所有事,你嫂子都不会参与。”
商烛稍稍愣住:“你在和我说话吗?”
裴二哥:“对,我在和你说话。商烛,我这次郑重地和你说,以后你嫂子不会参与你的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再缠着她了。”
商烛把喝光的牛奶盒扔在茶几:“对,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毕竟我和二嫂子情深义重,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我们下午约个时间当面谈一谈。”
裴二哥回绝道:“见面就不必了,电话里说就行。”
商烛:“你是不是怕我?”
裴二哥:“不是。”
商烛:“那意思是,你一点儿也不怕我了?”
裴二哥:“”
商烛追问:“你到底怕不怕我?”
裴二哥拐弯抹角说:“我是怕你伤害到你嫂子。”
商烛:“意思就是,你还是怕我了?”
裴二哥不再回应她的诡辩,沉默以对。
商烛吼道:“有本事你找我当面谈,别躲在手机里狐假虎威,小心我顺着网线过去把你脑浆扯出来。”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裴二哥愤然丢下这么一句,挂了电话。
二嫂子坐在他身边,眼珠贼溜溜转动,小声问道:“商烛怎么说的,她没骂你吧?”
裴二哥捏了捏她的手:“没有。就说有空的话当面谈一谈。”
“你敢去吗?”
“什么?”
二嫂子真诚地问:“商烛约你当面谈,你敢去吗?”
裴二哥顿住,愣神片刻,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不敢去的,我难道还怕她不成。”
说完,他起身往厨房走去,准备做午饭。
二嫂子追在后面问:“那你和商烛约好了吗,什么时候当面谈?我这段时间还要不要帮她做事呀,我怕我不听她的话,她会上门打我。”
“她要是敢打你,我们就报警。”裴二哥埋头洗菜。
二嫂子左右为难:“报警更严重,我就是之前报了警才被她缠上的。而且她这个人也不怕报警,今天才刚从拘留所释放呢。”
裴二哥也头疼,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阻止裴京越和商烛这场婚姻。他真怀疑商烛是不是什么伪装成人类的恐怖生物,她的力量和速度完全和正常人不在一个维度。
“老公,你说话啊。”二嫂子又道。
裴二哥反问:“那你怎么想的?”
二嫂子:“我觉得吧,既然打不过商烛,还不如听她的话,听她使唤。等她后面玩够了,腻了,也就不找我了。”
裴二哥:“我是担心她整天打打杀杀,牵连到你怎么办?”
二嫂子两手摊开:“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不敢忤逆她,要不你去找她当面谈谈?”
“再说吧。”
裴京越做了一桌子的菜,除了商烛最喜欢的牛排外,还红烧鱼,炖了虫草鸡汤,全部是荤菜,让商烛把这几天在拘留所吃糠咽菜的苦楚都给补回来。
商烛吃得很多,吃完回卧室眯了一小会儿,裴京越在客厅联系师傅过来修锁。
商烛才睡了不到半小时,立即满血复活。她换上熟悉的黑色连帽衫,外面套上裴京越给她新买的黑色长款毛呢大衣。
裴京越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看到她穿戴整齐出来,问道:“你要出门?”
“嗯。”
“去哪里?”
“出去杀点人。”商烛整理着袖子,下巴指向裴京越手里的水果刀,“这刀你用好了没?”
“好了。”
“擦干净,插上刀鞘给我。”
裴京越照做,抽出纸巾擦拭刀刃,再拿出茶几底下的皮质刀鞘,刀入鞘递给商烛:“你刚释放呢,别又惹事。”
“不要多管闲事。”
商烛把刀别在后腰,大衣遮挡好,眼神锐利离开客厅,裴京越猜测商烛应该是去报复房参。
他偷偷跟在商烛后面,看到商烛离开小区,站在外面路口等人,没多久,二嫂子开着车来接她了。
商烛坐上二嫂子的车,车辆驶入街道,迅速消失冷风中。
二嫂子开着车说:“商妹妹,你这刚出来,也不休息一两天啊?这么快就报复房参,他要是再报警,你今晚岂不是又得进去?”
商烛拿出水果刀,手指邪气沉重摩挲刀鞘:“上次是我心慈手软了他才敢报警,这次,我要让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商烛目视前方:“怎么,你想做我的犯罪同伙吗?”
“不想。”
“不想不要多问,问多了容易受牵连。”
终于,开车到房参所住的公寓楼下。
商烛朝二嫂子伸手,二嫂子很有眼力见递给她一个望远镜。
降下车窗,用望远镜看向八楼812号房的阳台,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房参站到阳台晃悠。商烛莫名感动:“他居然还在等着我,好感动,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他,都对不起他这份等待。”
“收拾完了你今晚又得进警局。”二嫂子好心提醒。
第35章 第 35 章
“上次是我心慈手软了才会让他报警, 这次他绝对不敢了。”商烛说。
商烛让二嫂子在车里等着,她自己带刀上门。
还是熟悉的电梯、熟悉的楼道、熟悉的812号,商烛拉上黑色连帽衫的兜帽, 盖住大半张脸,屈指敲门:“你好, 社区送温暖!”
里面的男人没多想, 出来开门, 刚拉开门板一刹那, 一股强大的力量迅猛迎面冲来。男人尚未站定,被这股力量冲到两米外开的沙发上。
他头重脚轻,挣扎坐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商烛。
商烛摘下兜帽,一步步朝他走来, 定在沙发前俯视他:“好久不见了,再次看到你真感动。”
“商烛,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我今天刚从拘留所出来, 就来看看你。”
房参往沙发另一侧挪动,警惕性很足:“你来看我干什么?”
“主要是比较担心你的情况。”商烛深深叹息,愁苦满容,“你知道这五天我在拘留所是怎么过的吗,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在里面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每天就吃冷到发硬的馒头。”
房参紧张咽口水, 喉结滚动, 他不想再和商烛对着干了:“对不起, 我不该报警。你想什么就提出来,我尽量做到, 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商烛抬手在他眼前摆动:“不,不用和我道歉,报警这事你没有做错,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在拘留所接受了警察的教育,终于幡然醒悟,决定从头做人,痛改前非。”
“这挺好。”
“所以我特地来和你道歉,上次是我对不起你,不该随意动手。我现在真诚和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房参点头:“好。”
商烛:“一码归一码。上次我打了你是我不对,我现在和你道歉了,那你之前给我一闷棍绑架我的事,你是不是也该给我道歉?”
房参眼底压着浓郁的猜疑,他不明白商烛到底是抱有什么意图,只好顺着她的话:“那我也和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商烛拉过他的手,力度不小握住摇晃:“你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既然如此,我们就握手言和了。”
房参将信将疑,商烛的笑容很真诚,可他被她握紧的手似乎又没这么简单,他只觉得自己的掌骨要被商烛给捏碎了。
商烛拿捏得当放开他的手,又和他道歉:“哎呀,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是天生手劲大,没轻没重的,把你给捏疼了吧。”
“没有。”
“那就好。”
两人相对无言坐着,商烛从头到尾视线如实质化般盯着房参看,房参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但是十分钟过后,商烛还是目不转睛盯着他,十五分钟过后,视线依旧如铁丝网一样将他整个人裹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过后
房参终于是忍不住了,眼神闪躲道:“我去厨房煮点东西。”
“好,给我也做一份。”
房参往厨房走,厨房有一道门,他进去就把门反锁上了。不到十秒钟,木质门板被一脚踹开,门锁的螺丝钉哐当落地,商烛猴急地冲进来:“不要啊,你不要在里面玩火呀,小心玩火自焚!玩火会尿床的。”
房参转头莫名其妙看她:“我没玩火。”
“哦。”商烛捡起地上的螺丝钉,放在手心抛了抛,“我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我以为你要开煤气自杀,一时着急就冲进来了,还弄坏了门,真是不好意思。”
房参看向裂纹明显的门板,皱了皱 眉。
商烛走到他身边:“你要煮什么?”
“煮泡面。”
“也给我煮一份。”
房参默默找出两包泡面,商烛大摇大摆在厨房里晃悠,从冰箱里找到两颗西红柿,她把西红柿丢在水槽:“把西红柿放进去煮,我喜欢吃西红柿。”
房参没说话。
商烛自言自语:“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西红柿吗,我很喜欢这种血糊糊的样子,西红柿还有铁锈味,就是新鲜血液的味道,真是太棒了。”
她找出菜板,大力扔在料理台:“快点,把西红柿切成小块,放进汤里面煮。”
房参依言,洗干净两颗西红柿,取出菜刀准备切时,商烛又拦住他,夺过他的刀丢到一旁。掀开外衣,从后腰取出自己带来的水果刀:“用这把,这是我随身携带的,这把比较锋利。”
房参指尖暗颤,看向她手里的水果刀:“你随身带刀干什么?”
商烛嘿嘿直笑:“最近手痒,比较想杀人,就随身带着。”
“”
商烛又大笑,重重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吓到了吧?”
房参被她这么一拍,半边肩膀都是麻的。
他煮完两碗泡面,端到餐桌边,商烛坐下来,吃了两口突然指着他骂:“做的什么玩意,狗都不吃!你这么大个人,煮个泡面煮成这样,是脑残还是智障,这东西能下咽吗?”
房参没说什么。
商烛摔了碗,夺过他的碗也摔在地上:“别吃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也不怕中毒,重新做一份!”
房参深吸一口气,扯过纸巾擦拭桌面的汤渍,收拾完残局后往卫生间走。
商烛追在后面问:“你去哪里?”
“上个卫生间。”
他进入卫生间不到三秒钟,门再次被一脚踹开,两人大眼瞪小眼,商烛笑道:“我以为你在里面溺水了,就进来看一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是在关心你呀,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房参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反锁好门,不出所料,他刚坐下不到一分钟,门再次被暴力踹开,商烛走进来:“你该不会偷偷谋划着要对付我吧?”
“商烛,你再这样我真要报警了。”
商烛走到他面前:“我伤害你了吗,我只是担心你在里面自杀,这才破门而入,我关心你还有错了?”
她坐到沙发上:“你报警吧,这方面我有经验,我没打你,没伤害到你,是不会被拘留的。”
“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报警的时候,有想过放过我吗?”
房参差点给她跪下了:“商烛,我求你了,放过我行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不打不相识嘛,我都打了你三次了,怎么说我们也该情深义重了。”
——
裴京越在家越发担心商烛会惹事,他猜商烛和二嫂子应该是来找房参了。穿上外衣,拿起车钥匙下楼,他有房参的地址,一路来到房参所住的公寓楼下。
果然看到二嫂子那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就停在公寓楼下,他下车过去问二嫂子是什么情况。
二嫂子支支吾吾说:“我不知道啊,这和我没关系。商烛说她上楼玩一玩,让我别管。”
“她上楼玩什么了?”
“不知道,她不说,我也不敢问。”
裴京越又道:“房参住的房号是812,对吗?”
“是的是的。”
“谢谢。”裴京越往公寓楼走去。
二嫂子赶紧给商烛通风报信:“商妹妹,你老公来了,还上楼去了。”
商烛握住电话皱眉:“他来干什么?”
二嫂子:“不知道啊。”
“行吧,你继续在楼下等我。”
“好的。”
商烛站在房参身后,房参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打开电脑,随手点开游戏。他一点开游戏界面,就能感觉到商烛攥紧拳头发出的咔咔指关节摩擦声。
他战战兢兢转过头:“你要玩吗?”
“不玩,我看你玩。”
房参登录账号,刚进入游戏不到五分钟,突然,商烛一脚踹飞电脑屏幕:“玩游戏,就知道玩游戏!你活该成为社会的垃圾,活该上不了台面!玩物丧志,自甘堕落,你活该被人看不起!”
房参愣住,整块屏幕已经摔到了地上。
商烛继续往屏幕上踩:“垃圾电脑,垃圾游戏!毒害青少年,毁了祖国的下一代!”
她又抢过桌上的键盘和鼠标,一股脑往地上摔,整个卧室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还伴随着她的怒骂:“垃圾东西,社会的毒瘤!毒害青少年,祸害成年人,危害社会!”
裴京越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商烛的暴怒骂声,先看门把手,按照门锁的损坏程度,应该是被强行踹开的。厨房的门,卫生间的门,卧室的门也是敞开。这几道门的门板或大或小都有裂痕,显然也是被强力破开。
“你一天天就玩游戏,你能有什么出息?你对得起你爸妈吗?”
“你的社会责任感呢,你的志气在哪里,你的思想在哪里!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找个粪坑跳一跳算了!”
商烛的骂声持续不停。
裴京越顺着声音来到卧室门口,视线往里投,屋内的电脑、键盘、鼠标都摔在地上,被商烛踩得四分五裂,甚至连电脑桌的桌腿也被踹断了。
他大步走进屋内:“商烛,你在干什么?”
商烛扭过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裴京越走到她身边,握住她一只胳膊,“你这是在干什么?”
商烛双手搓了一把脸:“这小子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一直在玩游戏,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说了他两句。”
裴京越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他玩游戏和你有什么关系?”
商烛露出经典威胁性笑容:“那我在这儿教育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京越一时语塞,把她拉到一旁:“天天这么闹,你也不嫌累,先回家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
“待在别人家像什么话。”
商烛站着不动,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裴京越也只好陪着她。
屋内氛围越发诡异,似乎被浓云笼罩,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房参如坐针毡,愈发难受,本来商烛一个人盯着他,已经让他坐立难安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裴京越,更叫他不知所措。
“我出去一下。”半小时后,房参终于是忍不住,站起身说道。
商烛追着问:“你去哪里?”
“出去外面走一走。”
房参走出屋子,商烛亦步亦趋跟着他,裴京越也跟在商烛身后,三人以一种奇怪的排队方式离开房子,走进电梯,再出了公寓。
二嫂子看到三人走出来,急忙迎上前,上下左右看了三人一圈,仔细观察确定没有人员伤亡,这才如释重负:“商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房参趁商烛和二嫂子说话期间,他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商烛箭步追上去,裴京越同样跟在后面追,二嫂子也一起追。
林荫路上兵荒马乱,路人纷纷仓皇避让,低头窃窃私语。
商烛穷追不舍,穿过林荫路,越过地下通道,进入广场,这里人来人往喧喧嚷嚷。
“抓小偷了,这人是小偷!大家快帮忙抓小偷!”商烛在后头一边跑一边喊。
终于有几个正义人士出手相助,绊倒房参,将他按在地上,房参挣扎着喊道:“我不是小偷,是她追我的!”
路人:“你不是小偷,那你跑什么?”
房参:“她追我我能不跑吗?”
路人:“她为什么要追你?”
房参:“我怎么知道,她变态呗。”
商烛故意慢几步,晃悠悠才赶上,冲过去膝盖抵在他后背:“就是这个王八蛋,偷鸡摸狗的杂种。谢谢各位出手相助,我这就把他押走了。”
路人:“姑娘,你要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商烛:“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就押他去警局,我赶时间,实在等不及了。”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到了,走在商烛身后,看着商烛将房参往回押。
再次回到公寓楼下,商烛放开他:“好了,游戏重新开始,你可以继续跑,反正我都会追上你。”
房参蹲在地上无话可说。
接下来两天,房参才知道惹到商烛会有多倒霉,不管他去哪里,商烛都会和幽灵一样盯着他,商烛一个人盯着就算了,裴京越也跟着。
他晚上睡觉,商烛站在床边盯着他看,裴京越同样站在商烛身边。
他打也打不过商烛,跑也不跑不过商烛,商烛有种超乎常人的机敏,不管他做什么,商烛都能提前预料到,并且破坏他的所有计划和生活。
他准备修电脑,商烛假装不经意一脚过来,将刚修好的电脑踹飞。
他要做饭吃,商烛率先摔了他的碗。
而裴京越就在后面看着,不参与也不制止。
终于,房参近乎崩溃,期间他又报过一次警。鉴于商烛没有动手打人,警方并没有拘留她,只是调解了赔偿事宜,又让她写了保证书,批评教育一通也就完事了。
商烛从警局出来,更是变本加厉,见缝插针,绞尽脑汁折磨他。
他正在喝水,商烛一巴掌打到水杯 上,他的脸被泼了一杯凉水。他走在路上,商烛故意伸脚绊他,让他摔个狗吃屎。
终于,他耐心彻底告罄,冲到厨房抽了一把刀跑出来:“商烛,你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商烛笑得贱兮兮:“来呀,你来呀,你越这样我越兴奋。”
房参冲过去,商烛左右闪躲,轻轻松松躲开。两人在屋里你追我逃,裴京越双手插兜在一旁看着,他看多了商烛打架,真真切切发现,商烛为什么能这么猖狂了。
这个人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和正常人不在一个级别上,好似草原上的猎豹和羊,商烛是猎豹,所有人都是羊。
“你来呀,你继续来呀,居然敢对我动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一切仿佛都在商烛的掌控中,她跳到裴京越身后,一只手绕过来握住裴京越的胳膊,轻轻往房参手里的刀上一撞。
西装外套的布料被划开,鲜血涌出。
商烛迅速跳过来,空手夺白刃,抢走房参的刀,以近乎看不见的姿势迅速压住他。手法娴熟地将他两只手钳在身后,膝盖死死压住他背部,将他整个人都压在地面。
同时一只手摸出手机:“喂,110吗,我老公被人杀了!你们快来呀,救命,快点!”
“就是被杀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太可怕了!”
“对方拿刀刺的,光天化日之下敢动刀见血,这还有王法吗?救命啊,你们快点来!”
裴京越脱下外套,白衬衫已经染了一片红,他回头查看伤势,感受了一下疼痛程度,伤口应该不是很深,商烛还是有分寸的。
不多时,楼下警笛声响起,二嫂子一直在楼下等待,这会儿看到警察来了,匆匆跟着警察跑上楼。
一来到门口,只见商烛压住房参不放,裴京越就躺在一旁,面色苍白眼睛紧闭,白衬衫上血迹斑斑。
二嫂子吓坏了:“商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裴京越他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商烛抬起头来:“没受伤。”
二嫂子:“这叫没受伤,都出血了。”
商烛:“问题不大,就是死了。”
几个警察跑进屋内,拿出手铐扣住了房参,又扶起裴京越。裴京越悄悄睁开眼,看向商烛,商烛对他眨眨眼睛,让他继续装。
裴京越就这样迷迷糊糊被两名警察架着离开。
一直来到警局,裴京越才假装清醒,警察检查了一番,只见到他手臂有一道划伤,又问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痕,裴京越说:“我不太清楚,身上哪哪都疼。”
“那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商烛大仇得报,终于把房参也送进了拘留所。
这么冷的冬天,她在拘留所待了那么多天,吃了那么多顿大白菜,喝了那么多白粥,也该让房参尝尝这个滋味了。
情况未定,房参到底要被拘留多少天,这个还不太确定。但商烛不在乎,只要让房参吃到她受过的苦就行了。
从警局出来,商烛哼着歌前往医院,裴京越的伤势不重,医生简单给他包扎完也就完事了。
她跑上前抱住裴京越:“哎呀,我的好老公,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心疼死我了!来来来,我带你回家。”
两人回到家,商烛在屋里上窜下跳载歌载舞。
裴京越幽幽问道:“你折腾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让警察抓他?”
商烛笑得摇头晃脑,天真无邪的模样:“对呀,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就是这么斤斤计较,就是这么小心眼,就是这么爱报仇,怎么,你怕了吗?”
“我不怕。”
商烛走上前两只手抱住他:“裴京越,我要奖励你。”
“你要奖励我什么?”
突然,一巴掌甩过来,裴京越脑袋嗡嗡响:“商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
“哈哈哈,奖励你一个大巴掌。喜不喜欢?”
“变态。”
“我就是这么变态,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
商烛横眉倒竖:“你居然敢不喜欢我,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居然敢不喜欢我,看我不打死你!”
又是一个巴掌过来,裴京越脑瓜子嗡嗡响,还在嘴硬:“商烛,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为什么不喜欢我?”
裴京越:“你无理取闹,暴力又狂躁。”
连续三个巴掌过来:“无理取闹是吧,暴力是吧,狂躁是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要开染房了?”
裴京越:“商烛,我怕疼,你总是这么打我,我也会疼。”
“哦,那你可以打回来,或者你可以去报警。”
裴京越真心实意地说:“我不敢。”
商烛坐在他身上,笑得很得意:“我就知道你不敢。”
裴京越搂住她,头靠在她胸口:“如果我一直说我不喜欢你,你会一直打我吗?”
“对的。”
“那我也只能喜欢你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商烛操刀就干, 准备开自己的侦探公司,她的钱还要留着炒股,办公室的租金等各种开销都去找裴大姐报销。
两个理由, 一个是裴大姐割她韭菜,害她身无分文。
一个是, 她愿意帮裴大姐重新夺回裴家。
裴家那么大个产业不能让裴京越这个雄性牲口独吞, 她看不过去。她得正义出手, 帮裴大姐重振家风。
一张张报销单子丢在眼前, 裴大姐有些犹豫了,迟迟不签字:“现在的侦探公司也就是调查婚恋外遇抓抓奸就行,你用得着一千万的资金?”
商烛坐在她面前,语重心长:“我开这个侦探公司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裴大姐摸不着头脑。
商烛拍她的肩膀:“是呀, 你不是让我帮你做事吗?你对我这么好,我肯定要报答你呀。要做事就得做大做强,我要帮你重夺裴家,让裴京越这个下三滥再也不敢嚣张。”
裴大姐很头疼。
和商烛的几次接触, 她根本无法理解商烛的想法和动机,商烛就像个无厘头的邪恶因子,精力充沛到处找茬。
而且她想让商烛帮自己做事,也不是要重夺裴家,她不过是想从裴京越手里拿到橄榄油运输的项目而已。
重夺裴家, 这个目标过于困难了。
“商烛,你想太多了。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 我找你合作, 是要你帮我拿到橄榄油运输项目, 不是要和裴京越真正对着干。”
商烛噌站起来,手指戳她脑门:“废物, 窝囊废!裴京越掌控了裴家的一切,你居然只想要一个橄榄油项目?自甘堕落!自暴自弃!一事无成!”
二嫂子和裴大姐不约而同对视,眼神复杂——
商烛这个毕业后就没上过班,时不时进拘留所、天天窝在家炒股的狂躁宅,到底是有什么脸皮骂别人自甘堕落一事无成?
裴大姐思忖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夺回裴家企业,你不是裴京越老婆吗?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商烛声量拔高:“他算什么男人?新婚夜把我送警局,害我被关了一个月,这事儿我记他一辈子,必须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二嫂子缩起脑袋,她也报警抓过商烛,还好那次商烛只是被教育批评,没有被拘留。
裴大姐皱眉:“就为这件事,你要帮我重夺裴家?”
商烛:“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主要是我作为你的弟妹,我不能看你继续这么堕落了。你要振作起来,要把属于你的一切都给夺回来!你怎么能忘了初心?”
裴大姐抬起头看她:“我的初心是什么?”
商烛:“”
她握起杯子喝水,掩饰尴尬:“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奋斗,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继续滔滔不绝:“你给我好好想想,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裴京越能当一把手,你却连一个小小的橄榄油项目都拿不到?这种日子你不憋屈吗,你不沮丧吗?”
“你还是家中长女,你怎么接受得了裴京越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的尊严呢,你作为长女的威严呢?”
“你现在被裴京越压一头,还因为操纵股盘的事被禁止进入证券市场。你这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
商烛哐当砸碎手中的玻璃杯,恨铁不成钢道:“算了,我也不说了。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你就继续窝囊吧,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提溜起二嫂子的衣领子:“我们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们不要和这种人混了,没出息。”
商烛和二嫂子往外走了两步。
裴大姐右手微压,握紧手中杯子:“商烛,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
裴大姐:“帮我夺回裴家。”
商烛灵活走位转过身:“肯定呀,我就是希望你把裴京越打倒,打倒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
裴大姐:“我再考虑考虑。”
商烛笑了,跑过来捡起茶几上那一堆报销单:“那您慢慢想,想明白了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帮我报销,帮我开侦探公司,公司开起来了我才好帮你整垮裴京越。”
“嗯,我会考虑的。”
二嫂子和商烛离开大姐家的别墅。
二嫂子百思不得其解:“商烛,你要帮大姐夺回裴家的公司?这是为什么呀?”
商烛低头整理那一堆报销单子,眼睛也不抬:“帮她夺公司,我闲得慌?”
“那你这是干什么?”
商烛将报销单子卷成筒状,用橡皮筋套好,塞进二嫂子的爱马仕包里,说:“她割了我三千万的韭菜,我得想办法从她身上坑回来。等钱坑回来了,她爱怎么和裴京越斗,关我屁事。”
“那侦探公司还开不开?”
“开呀,让大姐出钱开,等她给我投资投满三千万,我就不缠着她了。”
商烛搂着二嫂子的肩膀:“走走走,我都饿死了,请你吃饭去。”
“能不能不吃牛排了?”二嫂子露出苦瓜脸。
“你没有反抗的权力。”
二嫂子试图分析商烛的行为,总结出个大概,商烛的生活作风是必须以牙还牙。
房参报警导致商烛被拘留,商烛一通操作下,也把房参送进看守所了。大姐割了商烛韭菜,商烛现在反过来给大姐画大饼,实则也是要割大姐的韭菜
裴大姐没有充分相信商烛的话,并没有给她缴纳公司的注册资金,只不过帮她付了办公室的租金。
办公室一租下来,商烛迫不及待要招聘了。
二嫂子招了几个面试者过来,一上午的时间,所有面试者都跑了。商烛在面试中过程动不动砸桌子,根本没人敢入职。
二嫂子建议道:“商妹妹,你要不去看看医生,咱们先把情绪调理好了再开公司吧,不然你这脾气,谁敢和我们合作呀?”
“你这是教育我?”
“不敢不敢。”
商烛摸摸下巴,觉得二嫂子说得挺对,她或许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晚上回来把这事和裴京越一说,裴京越倍感欣慰:“你能有这个觉悟,真不错。我陪你一起去吧。”
“行。”
裴京越帮忙联系了心理医生,次日带商烛前往诊所。
半途,商烛下车和按喇叭的司机吵了两次架,火气还发到他身上,和司机吵完顺带过来给了他一脚。他都忍着,心想着等去看医生,说不定商烛还有救。
来到诊所,商烛刚进入大厅,一张熟悉面孔闯入眼帘,商烛迅速走过去:“白月光,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有病?”
林潋略显茫然:“什么白月光?”
商烛大咧咧道:“你不是裴京越的白月光吗?”
“啊?”林潋愣住。
裴京越错愕:“谁跟你说的白月光,我们就是老朋友。”
商烛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视,不想供出二嫂子,耸肩道:“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矫情。”
裴京越坚决自证清白:“我们没关系,从头到尾都是普通朋友。”
商烛无所谓地说:“行了行了,她是我的白月光行了吧,啰里啰嗦。”
简单聊了几句,才知道林潋最近刚接手了这家心理诊所,现在是诊所的老板。裴京越这才想起来,林潋在国外就是念的心理学。
林潋道:“你们挂的是张老师的号是吧,所里还有很多不同领域的医生。你们要不说说情况,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最合适的医生。”
商烛不太好意思,硬邦邦地说:“那什么,看一下狂躁症。”
裴京越在后头补充:“也看一下路怒症。”
商烛道:“我又没驾照,看什么路怒症。”
裴京越:“你坐在副驾也很狂躁。”
商烛火气上来了,踹他小腿:“还怪上我了?你开车七拐八拐,我坐你的车跟坟头蹦迪一样,你要是开车稳点,我能发火吗?”
“我错了。”
林潋笑道:“确实很狂躁。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们现在可以进咨询室了。”
“我现在是来治病的,没时间收拾你。等我治好了病,扒了你的皮!”商烛咬牙警告裴京越。
进入咨询室,裴京越也一同进来,二人坐在医生面前。
医生简单问了基础情况,再问道:“商小姐,我们需要做一个评估,你放轻松,就和平常一样聊天,好吗?”
“和平常一样聊天?”商烛不太确定地反问。
医生:“对的,你可以帮我当你的家人,像平常一样聊天。”
商烛低眉垂眼,深思熟虑过后才说:“你确定吗,我怕你顶不住。”
医生:“为什么呢?”
商烛回答得诚实:“每次我回家和家里人聊天,他们都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医生干笑两声,扶了扶眼镜:“额,那我们就随便聊一聊,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这样可以吗?”
商烛点头:“行吧。”
医生柔声问:“嗯,商小姐,你觉得自己最近脾气怎么样,容易发火吗?”
商烛淡声说:“其实我脾气挺好,我都很久没发火了。我自己认为我并没有什么狂躁症,是你们小题大做了。”
医生:“狂躁症其实分很多不同的情况,有些也是掺杂抑郁症的因素。我想问一下,你有失眠的情况吗?”
商烛点头:“有的。”
医生:“最近一次失眠是什么时候呢?”
“就是上个星期,在拘留所,晚上很冷,被子也很薄,我睡都睡不着。”
商烛一想到在拘留所的日日夜夜,怒火直达天灵盖,站起来一拳头砸在桌面,桌上的纸笔都被震得跳动:“都怪房参那个杂种,等他出来了,我弄死他!”
裴京越起身搂住商烛的肩:“好了好了,等他出来再说。”
医生透过眼镜看向商烛:“商小姐,你真的认为自己是个脾气好的人吗?”
商烛挠挠头坐下:“开玩笑的,我没发脾气,就是逗逗你,看你能不能分辨我是在真发火还是假发火。”
医生笑道:“看来你确实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
“是的。”
医生:“我们接着下一个问题,你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吗?”
商烛:“会有的。”
医生:“可以说说你上次情绪比较低落,是什么时候吗?”
商烛仔细回忆:“应该是几个月前,我和我老公新婚的时候,那时候他报警了,我被警察抓走强制做心理疏导,一个月后放我出来。我当时出来了,情绪就特别低落。”
医生:“那你情绪低落的时候,有没有过干脆死了算了的念头,一闪而过的想法也算。”
商烛认真思考,先是看了裴京越,再看向医生,真诚发问:“让谁死了算了?”
“啊?”医生愣住。
商烛:“我有过这种念头,就是想着把我老公杀了算了。但我这个人还算是理智,能控制住冲动,再怎么样也不能经常杀人是吧,这个违法的。”
医生:“经常?”
商烛:“我的意思是,不能经常有杀人的想法。”
医生在纸上划去抑郁症的选项。可以确定,商烛没有抑郁症,她就是纯粹狂躁,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裴京越不知道商烛到底是怎么和医生打起来的,大概是医生给出结论,说商烛的症状处于重度狂躁。商烛不服气,说她已经降到中度狂躁了。
医生试图说服商烛,商烛骂她是庸医骗钱的,开始砸桌子。医生逃出咨询室,商烛穷追不舍,保安也进来了,整个诊所人仰马翻。
最后林潋了报警,警察来了,商烛才平静下来。她老老实实接受警察的批评,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看风景,装作无事发生。
裴京越给大家一一道歉,并和林潋商量赔偿事宜。
谈好一切,裴京越才来到商烛身边:“我们先回家吧。”
商烛气鼓鼓往前走:“你找的什么庸医,一点也不专业。”
两人回家的路上,商烛一直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裴京越主动问:“你还生气呢?”
“我觉得那医生说得也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
商烛:“她说狂躁症是有诱因的。所以我在想,到底是谁把我变成了狂躁症呢。”
裴京越看向她的侧脸:“你不是天生的吗?”
“你找死呢。”
商烛觉得狂躁症是个病,得治,不然影响她开公司。但这些医生不够专业,她打算自学医术,自己治愈自己。
第二天,她自己来到林潋的诊所,林潋远远看到她,就让前台把门关了。
第三天,商烛继续去诊所,诊所依旧大门紧闭。
第四天,商烛绕到诊所后面,徒手爬上二楼,从窗户钻进林潋的办公室,笑得阴森:“嘿嘿,白月光,我来了哦。”
林潋转头看去,吓得面色惨白:“商烛,你,你要干什么?”
“惹到我了,你算是完蛋了。”
“我没惹你啊。”
商烛跳下窗台,走到她面前:“上次你居然敢报警,胆子很大哦。”
林潋两腿发软:“商烛,我和你道歉好不好,你别这样,我害怕。”
商烛随手翻开她桌上的心理学书籍:“别紧张,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想和你了解一下要怎么才能治愈狂躁症。”
她拉开转椅,把林潋按在椅子上:“来,跟我好好讲讲狂躁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讲不明白的话,我可就要抽你了。”
“好好好,你别动手,我们好好说话。”
商烛认认真真听了林潋说的话,但还是云里雾里:“算了,你和我讲讲,怎么样才能把一个正常人逼成狂躁症?”
林潋:“你问这个干什么?”
商烛:“我要治病,得需要个病人啊。”
“你自己不就是病人吗?”林潋打量着商烛。
商烛两手摊开,无奈道:“我也不能拿自己做实验啊,这不靠谱,我需要个实验对象。”
“你让谁当实验对象?”
商烛摇头:“这是秘密,你直接告诉我,一个正常人是怎么会变成狂躁症呢?”
林潋翻阅着自己的笔记:“除去遗传原因外,一个人长期处于情绪崩溃,不断高涨又跌落,长此以往就会狂躁。”
商烛道:“就是把他逼疯呗,是这样吗?”
林潋点头:“是的。”
商烛在她的书架上看了一圈:“有没有什么治疗狂躁 症的书,借我回去研究研究。”
林潋取出一本《做自己的心理调节高手》递给她:“你先看看这本吧。”
“行,谢谢了,我走了。”
商烛拿着书,走到窗边,直接跳了下去。林潋匆忙跑去看,商烛已经跑远了。
商烛回到家,决定拿裴京越试手,先把裴京越逼疯,逼成狂躁症。她再用自己的一套方法治疗他,若是有效果,她也就可以治愈自己了!
裴京越还没预知到危险,走过来问:“你今天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接。”
“我就是出去走走。”商烛换好鞋,把从林潋那里拿来的书藏在怀里,又轻声笑着说,“老公,可以给我做点吃的吗,好想吃你做的菜。”
裴京越嘴角含笑:“你这什么语气,黏糊糊的。”
“我以后想要变得温柔点,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商烛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我认真考虑了医生的话,觉得自己应该要改变了。这次,我想做个好人。”
“好,慢慢来,不着急。”
“你快做饭去吧。”
商烛待在房间里一边炒股,一边研究侦探公司今后的发展前途。裴京越做了一桌子的菜,到门口敲门:“好了,可以吃了,出来吧。”
“好的,谢谢老公。”
商烛来到餐桌前,吃了两口就撩筷摔碗:“做的什么狗屁东西!你要不要脸,做这么难吃的菜,一无是处的废物,你还做什么菜,找个粪坑跳了算了!”
“你怎么了?”
“做这么难吃的菜,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心里没点数吗,赶紧滚!”商烛跑回房间继续炒股。
裴京越默默收拾好被商烛砸坏的碗。
等他收拾好,商烛主动出来道歉:“对不起,裴京越,是我不好,我还是很爱你的。”
“没关系。”
“裴京越,你生气了吗?”
“没有。”
商烛抱住他:“你可以给我买一束花吗,我想要一束玫瑰花,我好爱你。”
“好。”
裴京越自己下楼,开车出去找了一个小时,买回来一束玫瑰花。商烛接过玫瑰花,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呀,谢谢你老公,我好喜欢。”
“你喜欢就好。”
商烛突然把玫瑰花砸他身上:“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爱你吧?你这种垃圾有谁会喜欢你,没有人爱你的,挑粪去吧你!你脱光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垃圾,废物!”
说完,商烛回自己卧室去了。
裴京越愣了很久,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花瓣,一点点收拾残局。
一个小时后,商烛从房间出来,冲到沙发上抱住裴京越:“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我爱你。”
“嗯。”
商烛把他拽进主卧室,叫他去洗了澡,躺床上窝在他怀里:“裴京越,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
次日清晨,裴京越被商烛的耳光打醒,她怒气冲天站在床边:“你这么廉价吗裴京越,我天天打你骂你,你还上我的床,你没有自尊吗?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会爱你这种垃圾?做梦吧!”
“商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把你逼疯。”
“好吧,我疯了,可以吗?”
商烛:“你没疯。”
“我疯了。”
“你没疯!”
“我疯了。”
商烛一巴掌过去:“你再跟我犟一个试试!”
裴京越从床上下来,低头闷声往卫生间走。
商烛偷偷给林潋打电话:“嘿,白月光,是我,商烛。他一直都不生气,这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林潋:“谁不生气?”
商烛:“我的实验对象呀,我试图把他逼成和我一样的狂躁症,但不管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不生气,这怎么回事?”
林潋试图给她分析:“有些人的情绪就是比较稳定,很难被激怒的。”
“哦,我再继续加油。”
“你到底把谁当成实验对象了?”
商烛:“不要多管闲事。”
裴京越洗漱完毕出来,商烛跑上去抱他,在他两侧脸颊亲了亲:“老公,我今晚和你浪漫一下,在家里弄个烛光晚餐。你可以帮我布置吗,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京越回吻她的唇:“好,还是吃牛排?”
“嗯,我喜欢吃牛排,喜欢老公给我煎的牛排。”
商烛说要去准备开公司的事,实际上跑宋飏家窝了一天。晚上裴京越打电话给她,说烛光晚餐布置好了,她这才回来。
一回来,她踹翻裴京越精心布置的桌子:“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和你谈恋爱吧。我都和你说了,你这种人,没有人会爱你的。还烛光晚餐,你吃个断头饭还差不多。”
“商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子。”
商烛双手抱臂:“那是因为你蠢,你理解不了我这种高质量人类的想法。”
当晚,裴京越没有回主卧室和商烛睡觉,而是一直在书房看书。
商烛拎着个游戏电脑跑进来,麻利放在桌上,装好崭新的键盘和鼠标,开好一款枪战游戏,打掉裴京越手里的书,鼠标塞他手里。
“来来来,老公,这是你最喜欢的《最终征途》,我都给你装好了,账号也注册好了,快点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游戏?”
“说明我爱你啊,我对你用心,特地找人问你的兴趣爱好。”商烛催着他,“快玩快玩,这可是我的心意。”
裴京越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拖过来抱在腿上,一手放在键盘,一手握住鼠标,开始进入游戏。
商烛看他玩了半小时,游戏正到激战处,她突然起身一脚踹飞电脑:“玩玩玩!就知道玩游戏,玩物丧志,你一辈子也就这幅臭德行了,臭鱼烂虾一个。杂种的人生,纯种的废物,不要脸。”
她仔细观察裴京越,裴京越皱着眉,但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难道说,正常人是没办法被逼成狂躁症的?
那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这么纯的纯种狂躁症是上天所赐?天生的狂躁症还有救吗,商烛陷入悲伤。
第37章 第 37 章
电脑、键盘、鼠标都摔落在地, 裴京越一一捡起来查看,电脑不能开机了,机械键盘崩出好几颗键帽, 鼠标外壳也摔裂。
能看得出来,这一套装备都是新购置。算起来, 这套游戏装备还是商烛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商烛站在裴京越身后, 走过来从后头搂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后背:“老公, 对不起,是我脚太欠了。”
“没关系。”
“你还能修好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想就这么坏了。”
裴京越转过身, 温热的吻落在她额间:“应该还可以修,我试试。”
“那你快修吧,我回房间反省一下自己。”
商烛咬了咬他的嘴唇,跑回主卧, 躺床上睡觉。她眯了一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前往书房。
裴京越一手拿螺丝刀,一手压扶键盘,试图归位崩出来的键帽。而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 估计是修好了。
商烛大摇大摆站在他面前:“怎么样,修好了没?”
“电脑可以了, 键盘我正在修。”裴京越说。
商烛没由来, 猛然一脚踹飞电脑, 再一脚踹飞他面前的键盘:“修这玩意儿干什么,是不是又想玩游戏?玩玩玩, 就知道玩,没出息!你这种人还想收礼物,你配吗,垃圾玩意儿。”
裴京越傲岸的身形终于有了微妙的抖动,黝深瞳孔逼视商烛的眼睛:“我刚修好的,你为什么要踹?”
“因为我看不起你,我不爱你,我就是把你当狗一样玩呢。我就是闲得无聊逗逗你,你还真以为我要和你谈恋爱啊,自作多情,没人会爱你的,裴京越。”
商烛脸上浮动玩味的笑。
裴京越鸦青睫毛下压,暗沉双眸,微不可察吸了一口气才说:“商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明白就对了,你这种屌丝能明白什么,吃屎去吧你。”她紧盯裴京越的脸,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算了。”
“什么算了?”商烛逐渐抓狂,拳头坚硬如铁,裴京越为什么还不生气,为什么不变成和她一样的狂躁症!
裴京越弯身蹲下收拾被商烛踹烂的电脑,低声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睡觉吧。”
“狗养的王八蛋!”商烛再也控制不住,神情一凛,一记凌厉飞踹抽向裴京越。
裴京越只见一条黑影腾空劈下,来不及闪躲,被商烛这一脚砸中左肩,顿时酸麻难耐。
商烛扯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平摔在地,两腿跨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抽打他:“情绪稳定是吧,不会生气是吧!我让你稳定,让你稳定!”
裴京越双手抱头抵御商烛的猛攻:“你到底要干什么?”
商烛沉浸在自己的暴怒世界中,巴掌和拳头不断落下。裴京越只是躲,既不反抗,也不生气。
商烛越打越觉得没意思,手停下,眼里狐疑闪烁,“你该不会是在享受吧?”
“没有。”裴京越急于否认。
商烛一眼看出他的心虚,恼火更甚:“果然如此,怪不得你一直不生气,原来是有这样的癖好。我在生气,你居然敢享受!”
她一把薅进裴京越的头发:“我越打你越爽是吧,今晚就让你爽死。”
半小时后,商烛坐在地上玩手机,裴京越躺地上一动不动,商烛踹了他一脚:“死了没,没死就起来做饭。”
裴京越不出声。
商烛点开通讯录随意翻看,点了昵称为【前男友】的联系人,电话拨过去:“来我家一趟,给我做点吃,不想点外卖。”
“懒得去,让你老公给你做吧。”男人冷声道。
“我老公好像被我打晕了,你过来吧,顺便送他去医院。”商烛吩咐完,利索挂断电话。
一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商烛去开门,发现是沈樘。她对几个前男友的备注从不直接打名字,全部是前男友,平常要找人时随手一点,点到哪个算哪个。
沈樘走进门,先是搂了搂商烛,视线投进客厅:“你老公呢?”
“在书房。”
“先去看看。”沈樘拥着她朝书房走,看到裴京越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脸上有些青紫,没出血,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他蹲下查看,呼吸正常,似乎没有重伤。他还是了解商烛的,商烛是狂躁,但还算有分寸,力气大不过下手还是心里有数,不可能真把人打死。
商烛也蹲下:“装的吧,我都没下重手,怎么可能晕过去了。”
沈樘拍拍裴京越的脸:“兄弟,不出声我们把你送医院了啊。”
裴京越纹丝未动。
商烛灵机一动,抱住沈樘亲了起来:“来来来,趁着他还没醒,我们先亲热一下。”
沈樘双手按住她的肩:“我叫什么名字?”
商烛搂着他的脖子:“沈樘嘛,我是记性不好,又不是智障。”
“这还差不多。”
沈樘宽大掌心托住商烛后脑勺,抿起淡红嘴唇,露出个笑容:“我好,还是裴京越好?”
“你好。”
“你和裴京越睡过了吗?”
商烛很老实,诚然道:“睡过了。”
沈樘又问:“他好还是我好?”
“你好。”
沈樘起身坐到一旁的小沙发,拉过商烛的手,抱到自己腿上,嘴唇在她脸颊轻蹭,居高临下俯视躺在地板上的裴京越,语气傲慢:“裴京越这么装,能伺候好你吗?”
“就是不能,所以才找你过来呀。”商烛手指卷着沈樘的领带玩,“你系领带干什么?”
“我上班了。”沈樘和商烛在一起时,是不上班的,全职在家陪商烛当无业游民。
商烛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好啊你,居然敢偷偷上班,是不是想背着我偷人?”
“我哪里敢偷人。”沈樘对她的暴力和蛮横习以为常,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商烛这个人很霸道,不是一般的霸道,她管天管地,连前男友也要管。
分手了也对前男友们有强烈的占有欲,不允许他们谈恋爱。和她在一起过,就一辈子是她的人,不允许背叛她。
而且她说到做到,隔三差五到几个前任家里溜一圈,坚决不允许他们偷香窃玉。
沈樘下巴抵在她肩头:“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肯定有啊,我天天打你都是为你好。”
“那你什么时候离婚,离婚了,和我结好不好。我也想和你结婚。”
“这个不好说,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得看我爸妈的意思。”商烛捧住他的脸,“说这些干什么,离婚了多没意思,我们这样偷情不是更加刺激吗。”
两人亲了不到十秒钟,裴京越总算是忍不住,睁开眼站起来:“商烛,你别太过分。”
商烛捧腹大笑:“哈哈哈,我就猜你是装的。”
她从沈樘腿上跳下,站到裴京越面前,跳脚就想踹:“我让你装!”
裴京越眼疾手快握住她抬起的脚踝,轻轻扯拽,商烛摔在他身上,两人又一同滚倒在地。
裴京越抱住商烛,吻了上去。商烛没羞没臊,热烈回应他的吻,两人亲咂作响,抱在地上翻滚。裴京越腾空瞥眼坐在沙发上的沈樘,骤然腾升出朦胧的高贵感。
商烛太特殊了,她不是一般人,她像是某种基因进化过的产物。
得到她的青睐,的确值得骄傲。
沈樘翘起二郎腿,悠闲看着兴致在头的两人,语气不急不躁,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商烛,你叫我来,是为了你给助兴吗?”
商烛放开裴京越的唇,扭头看沈樘。
火气再次冲破壁垒,不明白,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几个杂种都不会生气?
她都这么胡作非为了,他们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和她一样狂躁?真是邪门了,这到底是谁的错?
商烛越想越气,她向来不需要考虑什么为人处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把两个人晾在书房,自己跑主卧炒股去了。
裴京越和沈樘面面相觑,似乎说什么都尴尬,终于还是沈樘先开口:“商烛其实挺喜欢你的。”
“怎么说?”
“我很了解她,能看出她喜欢你。”
话音刚落,商烛骤然出现在门口,凌空一脚踹开沈樘:“在这里说我坏话是吧,我喜欢谁用得找你在这里揣测?叽叽歪歪,赶紧给我做饭去。”
沈樘走出去,和商烛擦身而过,故意撞了商烛一下,成功挨了一巴掌。
沈樘做好了饭,叫商烛过来吃,裴京越也厚脸皮上桌,并给出点评:“味道淡了点,不如程辞做的好吃。”
“程辞也来做过饭?”沈樘偏头问商烛。
商烛闷头喝汤:“嗯。”
商烛心里不太爽快,她想治疗狂躁症,但到底要怎么治,这是个难题。
吃完饭,她赶走沈樘,拖着裴京越回屋,痛痛快快纠缠了一场。
第二天,商烛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汗又流得多,又正好是冬季感冒病毒肆虐。她睁开眼,头疼嗓子哑,人也晕乎乎的。
裴京越抱得她很紧,闷出一身的汗,商烛从被子抽出手,摸摸裴京越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对比一下温度,果然她发烧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少有的虚弱,推了推裴京越:“给我找点退烧药,我生病了。”
裴京越睁开眼,起来摸商烛红扑扑的脸:“真发烧了,我去给你找药。”
商烛又躺下,等了十秒钟,还不见裴京越回来,一拳头打在墙上,墙皮簌簌掉落。
商烛生病是件恐怖的事情,她平日心里不舒服就已经要喊打喊杀,生病了,身体上的不适更是叫她恼火。她记得自己上一次生病还是去年,那时候还和程辞在一起,她不舒服就要发泄,差点拆了程辞的家。
浑浑噩噩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骂人:“裴京越,出来!”
第38章 第 38 章
裴京越找到药, 清热解毒颗粒,需要开水冲服。商烛燥得很,不管不顾, 撕开包装袋就往嘴里洒,像中毒了急需解药。
裴京越拦她:“这是冲剂。”
“效果都一样。”商烛干吞两袋颗粒, 差点咽不下去。
裴京越接了杯温水过来给她, 这才勉强把嘴里的药冲下去。
商烛体质好, 极少染病, 导致她对病症束手无策,无法适应自己突如其来的虚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执拗又痛苦地发脾气。头痛、嗓子疼、呼吸不畅各种症状在身体里绞乱,叫她方寸大乱。
裴京越紧挨着她坐, 两只手抱住她, 吻在她头顶:“要不我们去输液吧,输液会好得快一点。”
“不要,我才不要打针。”
裴京越一只手绕到她膝弯, 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嘴唇贴在她闷热的脸颊,“那我给你弄点吃好不好,吃东西才会好得快。”
“不要。”商烛蜷缩像条煮熟的虾,窝在裴京越怀里生闷气。
“那要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
商烛声音压在胸腔, 再无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她甚至哭了:“我不要生病, 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恢复, 你快点想办法。”
“我给你弄点吃的, 吃了东西我们再吃点药,然后睡一觉, 睡着了就不痛了。”
“嗯。”商烛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裴京越打电话叫人送粥和几个清淡小菜,以及感冒药,还买了生牛排送上来。商烛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菜,裴京越把煎好的牛肉放她面前,她说没胃口。
盯着商烛服用了新的感冒药,裴京越打电话推掉公司的工作,打算在家照顾商烛。
商烛半躺在床,手握平板看股市行情,裴京越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商烛看了片刻,又点开漫画。
她露出罕见的温和,看到精彩处,指着上面的人物看向裴京越:“这个好像你,睫毛长长的,嘴巴红红的。”
裴京越简直受宠若惊,亲在她红扑扑的脸蛋:“那你喜欢这个人吗?”
“喜欢啊,帅。”
裴京越勾起唇角,含住她的耳廓轻咬:“商烛,你是我老婆。”
“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可说的。”
裴京越又摸她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好像退烧了,这药还挺有用。现在有好受一点了吗?”
“还是不舒服,嘴巴好苦。”商烛瘪着嘴说。
裴京越伸手找到润喉糖,撕开包装袋取出一粒递到她嘴边,商烛含进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口腔蔓延,抬起下巴亲裴京越:“老公,你也尝一尝,好甜的。”
裴京越和她嘴唇相贴,接过商烛从嘴里推来的糖,含了两下又回送到她嘴里:“嗯,甜的,你自己吃,含着嗓子就不疼了。”
“没有老公的嘴甜。”商烛随口说。
裴京越从没想过,会在商烛嘴里听到如此有人情味的话,他甚至诡异衍生出一丝丝警惕性,生怕商烛给了他一句甜言蜜语,下一秒就给他一巴掌把他按在地上狂揍。
他观察商烛的眉目,眼睛依旧又黑又亮,生病的原因蒙了层水意,他低头亲她,牙齿碰撞在一起,舌头毫无章法裹缠。商烛脱了毛茸茸的卡通睡衣,皮肉往他身上贴,她退烧了又觉得冷,想在裴京越身上榨取暖意。
两人亲密得像恩爱又默契的情侣,拥抱亲吻,四肢相缠,心脏跟着剧烈跳动。
商烛两只手撑在裴京越胸膛,裴京越身材练得很好,双肩宽阔,腹肌明显,腰线精悍漂亮。商烛当即起了强烈占有欲,脑袋垂下,脸重重贴在他的胸肌。
“老公,以后我们离婚了,你也不准和别人在一起,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她说的是【不准】,这不是和他商量,而是死命令。
裴京越摸她平滑的背部,温热干燥的掌心继续往下,“我们怎么会离婚呢。”
他实际上是个传统的人,这婚结了就是结了,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商烛说:“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会和我离婚的。”
“不会。”
商烛越想越委屈,趴在裴京越怀里哭:“宋飏他们都受不了我,其实我很可怜的。我每次谈恋爱都被甩,一直都是他们主动提分手,是他们甩了我,他们说我素质太差,受不了了。”
裴京越给她擦眼泪,稠密的吻不断落下:“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不够包容。”
他一细思,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前男友们主动提分手,也不至于现在还整天围着商烛转悠,对商烛的奇葩要求随叫随到。
“宋飏为什么甩你?”裴京越问。
商烛:“因为我和沈樘在一起了。”
“” 裴京越眉心一跳,“沈樘为什么甩你?”
“因为我和程辞在一起了。”商烛委屈巴巴抬起头,眼里蓄满泪,“我和你结婚了,程辞也把我给我甩了,我真的很可怜。”
她虚虚掐住裴京越的脖子:“以后你不准甩我,记住没?”
裴京越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不会。”
“你这样和我在一起,不担心传染吗?”商烛难得的有了点良心。
裴京越继续吻她:“没关系,正好体验一下你的痛苦。”
“那我要做。”商烛骑在他身上。
裴京越不同意:“好好睡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你越折腾越好不了。”
“我不舒服,睡不着。”商烛无所畏惧,坚决要做,“出汗了说不定就好了。”
裴京越拗不过她:“那轻轻的,不要弄得太过了。”
“好。”
裴京越下床去把窗帘给拉上了。
两人折腾一上午,裴京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商烛不在了。他自己则是难受得厉害,果不其然染了商烛的病气,烧得晕乎乎,额头满是虚汗。
叫了一声,也没得到商烛的回应,他穿起衣服来到客厅找人,看了一圈,商烛都不在。
只好给她打电话,打了两次商烛才接:“干什么,烦不烦!”
裴京越愣住:“你怎么了,这么凶。”
“生病了还怎么了,挂了,没事别烦我。”
裴京越紧追着问:“你去哪里了。”
“心烦,出来吹风。”
“生病了还吹风,你在哪儿,我带你去输液,输液好得快。”
“滚!”
商烛挂了电话,双手揣兜里沿着江边走,头疼得心烦意乱,她的狂躁症让她没法应付生病的状态。越难受越想发火,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漫无目的骑着,来到二嫂子家,在门口疯狂砸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天气冷,裴二哥也没去公司,他出来开门,看到商烛被冻红的脸颊,下意识警惕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老婆。”商烛左顾右盼,“她在哪里?”
“在书房。”
商烛闯进去,推开书房的门,二嫂子正在直播,一见到商烛,紧急下播,“商妹妹,你怎么来了?哎呀,脸色这么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我生病了。”商烛反锁上门,朝她走过来。
“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嫂子带你去医院吧。”
商烛压迫感十足走过来,杀气腾腾:“你在干什么呢?”
“我刚在直播呢。”二嫂子邀功似的蓄满笑意,“你一进来我就关摄像头了,绝对没有拍到你。”
商烛突然手指点她的脑门:“直播直播!一天就知道直播,你能有什么出息,整天只会吆五喝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啊?家人们家人们,谁跟你家人们,大家看你跟看小丑一样!”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好好学习经营公司,管理公司,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你以为你嫁了个富二代,你就厉害是不是?我问你,裴老二有多少钱,你清楚吗?你知道吗?”
“你一天天傻愣愣直播耍猴玩,脑袋空空,什么也不学,书也不看,理财也不会。哪天裴老二把你卖了,你还傻了吧唧帮他数钱呢。”
商烛连珠炮一样输出,剧烈咳嗽起来。
二嫂子苦着脸,低头抠手指。
商烛继续道:“我之前让你查事情,已经看出你有点天赋了,我要开公司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把你的侦探天赋发扬光大!”
“结果我蹲了几天局子,没人监督你,你就松懈了就懒散了!你知道自己的理想吗,知道人生目标吗,你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你想过吗!”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到底要为了什么而努力!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会以为弄个白富美人设嫁给了裴老二,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我让你跑步,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体魄去奋斗,让你查东西是为了让你找到自己事业。而你呢,没有我督促,我们俩的侦探公司,你就不管,就不学习了?”
二嫂子低声虚气道:“你不是也没管吗,就租了个办公室,以后的规划你也没说。”
商烛指着她骂:“你还顶嘴!我是因为蹲局子去了没时间,你呢,你也蹲局子了?”
“废物,就会混吃等死!”
裴二哥在外不停敲门:“商烛,你别太过分,把门打开。”
商烛开了门,把裴二哥放进来,连他一块儿骂:“还有你,裴老二,你能成什么事?一天到晚梳个大油头,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吗,金钱,权力,地位,你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除去这些浮华表面,你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吗?”
“从现在开始,你要反省自己,同时教二嫂子如何打理公司,找到奋斗努力的目标!”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二嫂子培养成优秀企业人才,明天我过来检查,你们要是敢敷衍我,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
裴二哥拉着二嫂子的手绕开商烛,离开书房,贴在妻子耳边道:“别理她,商烛就是个小丑。我们不理会她,她没了观众,就没法自导自演了。”
二嫂子看了眼商烛,道:“她好像真的生病了。”
“她生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商烛也走出书房,往沙发上踢了两脚,估计是嗓子太难受,也没再啰嗦就离开了。
她来到楼下,火气还是没发出去,骑着电瓶车又去前男友家,选择距离最近的程辞家。生病了依旧可以一脚踹开程辞家的门。
“你大白天关着门干什么,在里面偷鸡摸狗呢?”
程辞穿戴整齐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没说不能,只是我正要去公司一趟呢。”
“你上什么班,就你这脑子,能上得明白吗,别被人骗去搞传销了。”
程辞放下公文包,过来搂她:“什么传销,这是我自己的公司。”
他嘴唇碰了碰商烛的脸颊,发觉不对劲:“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
“嗯,好像是感冒了,好难受。”
程辞赶紧拉她到沙发上坐下:“怎么还生病了呢,裴京越怎么照顾你的,吃药了吗?”
“吃了。”
程辞把她抱在怀里:“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没事的,我一直陪着你。”
商烛剧烈咳嗽:“行,去一趟医院吧。”
程辞拿自己的大衣裹住她,急匆匆就带她下楼。
第39章 第 39 章
程辞带商烛去的是高端私立医院, 特地开了单人病房,看了医生,就是简单流行性感冒, 输液可以好得快一点。
程辞知道商烛喜欢帅哥,专程挑挑拣拣, 找了个相貌清俊男护士来给她打针。
男护士对她谄笑, 给她手背消毒, 柔声道:“没事的, 我手法很好,一点也不疼。”
针头还没扎进来,商烛暴怒,差点跳起来, 扯着沙哑嗓子怒吼:“你敢扎我!”
程辞两只臂膀箍住她,咬了咬她的耳垂:“不是扎,人家给你打针呢,乖乖的, 打完针了就不难受了。”
商烛拧眉森然盯视男护士,“你叫什么名字?”
男护士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叫我小周就好。”
程辞亲在商烛软乎微红的侧脸,轻声道:“别威胁人家,人家给你打针呢,这是为你好。”
“扎吧。”商烛主动伸出手, 表情沉重如赴战场。
终于顺利给她挂上点滴,程辞陪了商烛半小时, 工作上有点事情必须得出去一趟。联系了宋飏, 让宋飏过来接班照顾商烛。
宋飏很快过来, 裹着一身冷风进入病房,他长得高, 肩膀宽阔平直,里面是挺括定制西装,外头精致昂贵的黑色毛呢大衣,黑曜石纽扣熠熠淌光,一身行头讲究得很。
匆匆走到病床边,摘下皮质手套摸商烛的额头:“怎么会生病呢,你这体质生病也是难得。”
商烛低脸在他温热掌心蹭了蹭:“我怀疑是有人要谋害我,等我好利索了,得查个清楚。”
宋飏笑了,摘下围巾扔在床尾,俯身用额头蹭了蹭商烛的脸颊:“你老公呢,生病了还得我们几个前任照顾你,要他干嘛?”
“他死了。”
“不错,死得挺好。”
程辞急匆匆穿外套,嘱咐宋飏:“你注意看着点,这瓶滴完了还有一瓶。我有个会要开,必须得走了,估计下午六点左右可以过来。”
“你忙你的,我陪她。”
程辞穿好衣服,又过来亲了亲商烛才离开。
宋飏坐在一旁给商烛削梨,问道:“程辞也上班去了?”
“应该是吧。”商烛焦躁难受,“你们都上班去了,只有我还游手好闲。”
“你在家炒股也是工作。”
宋飏是商烛第一任男朋友,商烛和沈樘还有程辞在一起后,偶尔也会找他复合,他不介意另外两男人的存在,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和商烛在一起期间,是没法上班的,得全程盯着商烛,稍有不慎商烛就有可能出去闯祸。他和商烛大学就在一起,毕业后在家照顾了商烛一年,直到沈樘出现,接替了他,他得空去接手公司的事。
算起来,沈樘还是他物色给商烛的。
那是一个私人聚会,他带商烛去参加,会上几个人围着商烛转悠,颇为好奇问她狂躁症到底都有哪些症状。商烛被惹毛了,聚会上的每个人如愿以偿尝到了商烛赏赐的大耳刮子。
沈樘也在聚会上,同样挨了一巴掌。宋飏有意整沈樘,怂恿他报警。
沈樘当时年少不知人心险恶,顺手拨打了110。商烛那次没被拘留,宋飏软硬兼施拿到在场九个人的谅解书,商烛只写保证书就出来了。
之后,沈樘迎来人生的至暗时刻,被商烛无孔不入连续报复了一个月。
一个月过去,沈樘对商烛表白了,两人在一起。宋飏收拾收拾给沈樘挪位,上班去了。
最后一瓶点滴吊完,宋飏脱了外套上床,把商烛抱在怀里,用脸试她额头的温度:“没刚才那么烫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打一天,估计就好了。”
商烛在他颈间嗅闻:“好久没去看你了,没有背着我东搞西搞吧。”
“我有那个胆子吗。”
商烛两只手攀着他的脖子:“宋飏,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背叛我。”
“谁敢背叛你。”
晚上,裴京越找来了,他进入单人病房差点吓了一跳,商烛三个前任居然凑一窝了。
沈樘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漫画,程辞在摆弄病人的营养餐。
最为诡异的气氛则是聚焦在病床上的宋飏和商烛,商烛一只手还吊着点滴,她的脑袋埋在宋飏胸口。宋飏的黑色大衣盖住商烛的头,西装外套解开,白衬衫也解开,露出胸口让商烛咬,远远看着像是在哺育孩子。
而沈樘和程辞对于这场面,似乎司空见惯,各自面无异色在做自己的事情。
裴京越的到来,给平静无波的病房丢了一颗石子,激起不算大的水花。
宋飏看到进来的裴京越,脸上闪过罕见的尴尬,匆匆抽回托着商烛脑袋的手,背过身去扣衬衫的扣子。
商烛掀开宋飏的黑色大衣,顶着乱糟糟的脑袋出来看。对上裴京越的眼睛,她也尬意显露,抬手擦了擦嘴:“你来这里干什么?”
裴京越没有立即回话,环视屋内一圈,这是他首次和商烛的三个前男友聚集一屋。
表情保持如旧的冷慢高傲,垂着眸一个个看过去。
不得不说,商烛吃得真挺好,这三个前男友都是雄性中的顶配,家世、相貌、身材无可挑剔。
“你来这里干什么?”商烛又再一次问。
裴京越走到病床边:“你生病了,我当然是来看你。”
他说着话,也轻轻咳嗽两声,今早上和商烛翻云覆雨,折腾得太过,也染上病了,症状有愈发加重的趋势。
宋飏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体面的笑:“商烛生病了,我们都是来看她的。”
他两手摊开,举止投足间优雅又从容,“你和商烛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她的脾气。她生病了,脾气更加难搞,得有人看着她,不然会闯祸。”
裴京越微微点头,拉起被子盖住商烛露出的脚踝,“今晚是留在这里住院,还是回家?”
“住院,明天继续打针,明天打完了我就回去了。”
裴京越:“换洗衣服呢?”
“他们给我带来了。”
裴京越展露出作为正房的气势,对几人道:“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商烛我来照顾就好。”
三人相视一笑,沈樘放下手里的漫画,阴阳怪气笑道:“好装。”
裴京越不和他一般见识,握了握商烛的手:“有感觉好一点了吗?”
“马马虎虎吧。”
几人在怪异的氛围中僵持片刻,裴京越离开病房到走廊打电话,打完后打算返回病房时,刚一偏头看到沈樘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沈樘问道:“你和商烛预备什么时候离婚?”
“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沈樘扬眉淡讽:“那你得适应我们的存在。”
“有意思吗?”
“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和商烛谈,如果商烛能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至于天天围在她身边。”沈樘将外套甩在肩上,潇洒地走了。
第40章 第 40 章
裴京越折返病房, 看到宋飏悠闲坐在病床边,商烛的脑袋顺他的衣服下摆钻进去,隆起一大块。
瞥见裴京越了, 宋飏稍微调整姿势,拍拍商烛后脑勺:“你老公来了, 别总是这么变态。”
商烛从宋飏衣服底下钻出, 靠在他怀里, 乌亮眼睛随裴京越脚步移动, 努努嘴训斥道:“没礼貌,进来了也不打招呼。”
“和谁打招呼?”
“和你的兄弟们。”
裴京越在宋飏和程辞的脸上淡淡掠视,神情冷傲,坐在床尾垂眉摆弄手机。商烛抬脚就想踹他, 宋飏按住她的腿:“别闹。”
商烛反手在宋飏瓷白.精贵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又一脚踹在裴京越后背,“警告你们,别趁着我生病就想谋害我。”
“谁敢谋害你。”宋飏抽出湿纸巾, 几根骨节匀称的手指翻弄,纸巾对角折得整齐,从善如流帮她擦鼻涕。
程辞收拾好商烛的洗漱用品,悠闲靠在桌边,一手插兜, 一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点划,而后神情自然对宋飏一抬下巴:“哎, 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今晚我伺候她。”
宋飏手头项目催得急, 近乎是从工作中抽出时间来生活。要不是商烛生病了,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办公室加班。
形状姣好的嘴唇碰在商烛额头, 潋滟桃花眼像盛满流光,捧住商烛的脸又亲了亲:“想我就给我打视频。”
“滚。”
宋飏继续旁若无人亲她,病房内寂静无声,甚至可以听到两人接吻的啧啧声。
裴京越冷冽锐利的眼黑云暗涌,脸越来越黑,用力咳嗽,淡声道:“要让所有人都进来看吗?”
宋飏放开商烛的唇,弹了弹袖口不存在的灰尘,昂贵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走到裴京越面前,漫不经心抬起唇角,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嘲弄:“裴总,别总是这么不合群。”
裴京越幽深的瞳眸无动于衷,眼睫微掀,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素来复礼克己,有自己的原则,最是厌恶性关系混乱的人。
他尚且还能给商烛找到一个借口,商烛过于狂躁,不是正常人,一个天天进拘留所的人还能对她要求什么道德感呢。
可宋飏几人是心理正常且受过优质教育的人,他们怎么就有脸皮和商烛纠缠不清?若要论列是非,商烛有错,宋飏几人更是恬不知耻。
商烛十分之一的错来自于她的狂躁症,剩下的十分之九则是宋飏几人惯出来的。
“我走了,明天再过来。” 宋飏弯身给她整理了一下袜子,长腿迈开,离开病房。
程辞坐回宋飏原本的位置,把商烛圈在怀里,心疼得要命,嘴唇贴在商烛脸上试温:“我怎么感觉还有点低烧呢,难受不?”
“感觉脸热热的。”商烛声音很闷,鼻音明显。
程辞找出体温计甩了甩,解开商烛的病号服,将体温计放进去:“测一下.体温,测完我们就睡觉了。乖乖的啊,咱们不闹了。”
商烛点头:“好。”
裴京越莫名烦躁,冷声对商烛说:“看来你并不需要我。”说完,鞋尖抬起,走出病房。
程辞上前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把商烛抱在怀里,嗔怪道:“之前不是说好商业联姻各玩各的吗,他这一天天摆什么脸色。”
“皮痒了,等我病好了回去抽他。”
程辞吻在她额角,笑得有几分俏皮:“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你也该打。”
“凭什么?”
商烛往他身上捶了一拳:“我想打就打。”
给了他一拳,商烛又紧紧搂住他,程辞身上有她喜欢的少年感,单纯不谙世事,和她一样没什么城府,她就喜欢这样的。
她靠在程辞胸口:“程辞,以后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他把商烛抱得很紧,“商烛,我真的很爱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好。”
两人依偎在病床上,沉沉睡过去。
次日,商烛醒来浑身通畅,满血复活,她拒绝输液,松松筋骨就要离开医院。程辞不放心,追着给她喂药:“不输液也要吃药啊,还没好全,万一出去吹风了又发烧怎么办。”
“不吃。”商烛穿好鞋,拎起手机出门。
昨日那名清俊的男护士站在门口,眼神微闪偷觑商烛的脸。商烛走到他面前,抬手按在他肩头往下压,男护士险些抵抗不住商烛的力度,肩膀像压了千斤巨石,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商烛舔了舔嘴角,眯着的眼迸出危险信号:“敢拿针扎我,胆子不小。”
她揉揉男护士的后脑勺,“小周是吧,以后走夜路的时候注意点。”
说完,扬长而去。
男护士对上商烛那双晶亮的眼时,后脊莫名打了个颤,浑身都是麻的,白净耳垂和脖子红成一片,转而望向拎包的程辞,小心翼翼问:“她不会报复我吧?”
“不会,她就会吓唬人。”程辞移开的眸光又转回,皱眉不悦道,“你脸红什么?”
男护士不自然地挠挠头,干笑着道:“被她给吓的。”
“少动歪心思,她不是你能高攀的。”程辞少有的冷脸。
“明白明白。”
两人来到住院部楼前的空地,冬日的清晨灰蒙冷硬,云层冻僵似的裹住天穹。商烛刚一走出来,眼睛尖,视力比一般人要好,透过薄雾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箭步冲过去,拎住那人的后衣领,强行把她提溜起来:“和你说了多少次,抬头挺胸走路,精气神给我提起来。”
“是!”二嫂子站得笔直。
商烛姿势慵懒站着:“来这里干什么?”
“就是担心你,过来探病的。”二嫂子从身后拿出一束嫣然盛放的剑兰,“商妹妹,你感冒怎么样了?”
商烛接过剑兰,低头闻了闻:“已经痊愈了。”
二嫂子:“那就好那就好。”
商烛把剑兰丢给身后的程辞,回望二嫂子,正气凛然道:“你学习学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开始偷懒了?”
“没有没有!我认真研究资料了,还写了一份咱们侦探公司的企划书呢。”
商烛满意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我还去问大姐了,大姐说只要咱俩干得好,她就给我们投资。”
“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这种积极态度,好吗?”商烛兴奋地往二嫂子后背拍了拍,疼得二嫂子龇牙咧嘴。
二嫂子又问:“那商妹妹,咱们这个侦探公司到底要做什么呀?我打听了一下,现在大部分侦探公司都是调查婚外情抓小三的,难道我们也要去抓小三吗?”
“咱们要干就干大的,不抓小三。”
“干什么大的?”
商烛笑了笑,点开江州市通缉悬赏官方网站,手机亮给二嫂子看:“这么多单子,够我们忙活的了。”
二嫂子脸色骤变:“啊?我们公司可就我们两个人啊!”
商烛收起手机:“够了,我打头阵,你当辅助。你我兵分两路、声东击西、首尾相赴,定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二嫂子欲哭无泪:“我不行的,我就是个废物。”
商烛成竹在胸拍她的肩:“不要妄自菲薄,我说你行你就行。”
三人继续往外走,沈樘手指圈着车钥匙走进来,“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今天还要输液吗。”
程辞:“她说好了,非要出来。”
商烛凝视跟随沈樘跑进来的狗,一条棕黄色串串,探头探脑转悠着。商烛蹲下,不轻不重给了狗一巴掌,她没那么坏,打得轻,小狗以为是商烛在和它玩,不停在商烛脚下摇头摆尾。
商烛揉揉小狗下巴,站起来往沈樘脸上拍去:“遛狗不牵绳,找抽呢你。”
沈樘剑眉拧紧,脸上火辣辣的疼,气恼道:“这流浪狗!”
商烛仔细观察,才发现确实是流浪狗,“以后不是了。”
“什么?”
商烛蹲下来逗狗:“挨了我的巴掌,就是我的狗了。”
沈樘和程辞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鉴于还有外人在,沈樘讲究脸面,说:“一天天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
“就你话多。”
商烛找来纸盒子,带流浪狗到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又打了疫苗,最后抱回家。
她回到家时,空无一人,裴京越不在。商烛也没多加理会,安顿好小狗,自己弄了点吃的,回到房间炒股。
花花绿绿的股线,商烛看得眼花缭乱,一直到后半夜,有个电话打进来:“你老公在我们这里。”
商烛脖子夹着手机,两只手还在忙活,直接道:“撕票吧。”挂了电话,手机随手扔桌上。
很快,电话又打进来:“你是商烛吗,你老公在我们这儿”
商烛:“杀了吧。”再次挂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打进来:“商烛,京越喝了点酒,情绪有点不对劲,你能来接他吗?”
商烛:“不能。”
这一夜,裴京越没回家,商烛也没管。
直到第二天下午,公司的电话都打到她这边来了,说是联系不上裴京越。商烛这才给昨晚的人回了电话,对方是温祈。
温祈说:“昨晚京越在我这里喝了点酒,两点多的时候我找代驾送他回去的,他没回家吗?”
商烛:“没有。”
温祈也奇怪了:“那他去哪里了?”
商烛:“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