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半个命途 幽囚狱:你不要过来啊!……
虽然在发现自己遭殃的那一刻, 阿基维利就早有预料岚一定难逃毒手。
但是,当他看见岚跟猫妈妈一样拖着一窝毛团子趴在草坪上,好像就怕吵到他们一样的时候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岚的感知很敏锐, 几乎在他笑出声的第一瞬间,尖耳朵的大猫就抬起了头,准确无误的看向他, 没有出声,眼里写着一句, ‘你想说什么’
阿基维利的思绪在‘说出来开拓一下岚的新反应’和‘说出来开拓一下新的逃跑方法’中间选择了第三种。
——说出来并调戏一下岚。
“岚妈妈,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唰!”
话出口的刹那,岚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他身后猫窝里的三只白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掀翻, 在窝里撞成一堆。
阿基维利自知作死,放完话立刻撒腿就跑, 为了保命甚至连表层跃迁都用上了, 逃跑间他甚至还能听见某人的低语。
——哦, 这太乐了,不是吗?!
阿哈你污染性有点强啊!
两只猫体型一个比一个大, 跑起来却一个比一个快,上天入地无所不用其极, 残影一阵接一阵,扫起的风的都足够将神策府上下的落叶做个大清。
“开拓!别跑,冲着我的箭笔直的撞过来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列车组站在一旁默默抖下身上被掀了一身的灰尘和落叶,看着眼前这番乌龙的闹剧,三月七抹了一把兔脸,用平静的声音感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阿哈关系那么好了。”
另森*晚*整*外两个同意的点头。
——这两个家伙简直是一丘之貉!
就几句话的功夫, 岚和阿基维利把神策府上下都跑了不知道多少遍,神策府内的云骑军和策士们都只能听到嗖的一声,两条好大的东西就从他们身侧窜了过去。
要不是知道老鼠这种东西已经在罗浮上灭绝了,他们甚至会以为神策府进丰饶进化版的大耗子了。
这本来没什么,两个人都收着劲,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但岚忘了,自己还拖家带口呢,他身后猫窝里的三只白团子可受不了星神间的追逐,哪怕这已经是他们极尽收敛之后的程度。
于是,等岚终于意识到自己背后还拉着自家三个令使连忙停下来的时候,窝里的三只白团子已经晕出了圈圈眼。
“将军!”在天空上干着急了半天的飞燕终于找到了目标,急急忙忙的落到其中一只毛团子的身前。
围脖厚重华贵的大白猫从毛绒猫窝里晃晃悠悠跌出来,一步三晃,像是喝醉了一般随时都可能原地倒下。
它是典型的长毛猫,还是通身爆毛的那种类型,毛色特别白,是那种很透彻的白,配合着那雍容的大围脖,看起来贵气十足,就像个大型棉花糖,但这时候这些仙气飘飘柔软光滑的长毛却成为了他跌跌撞撞的阻碍。
就在踏出第二步的时候,大白猫就成功的以左脚踩上身体右侧的长毛的姿势,成功的将自己原地绊倒,猫自带的几近无脊椎般的柔韧度让他以一个麻花状的姿态拉长扭翻在了地上。
这时候才会有人发现,这猫长的有点离谱,体型是他缩成一团的时候看不出来的大。
“将军!”嫩黄的飞燕急忙扑了上去,连着几只列车组很眼熟的从前躲在景元头发里的那些团雀也叽叽喳喳的凑过来,“您没事吧?”
“啊哦是、是彦卿啊。”景元晕乎乎分辨着声音,说实话他眼前的世界颠三倒四的,没吐在帝弓司命的猫窝里已经是尽了他对帝弓司命最大的敬意了。
他气若游丝,眼见着一团半透明的白魂就要从猫嘴里掉出来:“符卿走前,也没和我说我有这一劫啊。”
“振作点啊将军!”
“我好像看见腾骁将军在向我挥手这是什么汤,我能喝吗?”
“哇!!千万不能喝啊将军!”
他身后,变成青边白底狐狸的飞霄侧躺在地上半吐着舌头,变成老年佛系猫猫的怀炎毛色苍白,圆头圆脑的在草坪上摊成了一个猫饼,看上去都是要没了半条命的模样。
阿基维利回头看着这一地躺尸,差点又没忍住笑出来,这场面知道的是巡猎令使晕车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突袭神策府爆杀巡猎令使呢。
甚至结合之前的误会,这可不就是岚企图勾结丰饶,前来说服巡猎令使失败后愤而灭口的证据吗?
岚尾巴也不摇了,人也不追了,挨个把自己的令使看过去,发现只是因为无法适应星神力量的剧烈波能干扰导致的暂时性眩晕后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那么大一个猫猫就跟犯了错一样老实巴交的蹲坐在原地,用附上虚数能的尾巴给几人扇风。
景元三人都是巡猎的令使,自然对巡猎的虚数能感到亲切,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没过多久就舒服了不少,至少不至于满脑子小团雀转圈圈。
阿基维利见状又默默的溜了回来,卧伏前进的蹭到了岚的身后,窝进了猫窝里,还不等他在里头好好翻滚一下感受一下,躺在岚化出来的猫窝里是什么感觉,就被浓郁的巡猎虚数力刺的喵嗷一声跳了起来。
那简直像是动物躺在别的同类标记好的领地里一样难受。
阿基维利欲哭无泪,合着命途虚数力在变化后能用来圈地盘的吗?!
这一插曲也引起了岚的注意,他的感受比阿基维利更加明显,当时,对他的巡猎之力做出强烈排斥反应的并不是阿基维利的开拓力。
而是欢愉的力量。
阿基维利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欢愉之力?!
“开拓。”他上下打量着阿基维利,疑惑的开口:“你难道打算放弃开拓转而走向欢愉吗?”
阿基维利呛了一口口水,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岚老实回答:“你身上的欢愉之力过于浓郁,已经掩盖了你身上大半的开拓力。”
阿基维利身后悠闲摇摆的尾巴顿住,差点忘了,岚还不知道阿哈那家伙和他的复生有关系来着。
岚继续道:“先前你不曾动武,我也未曾察觉,这份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命途行者和星神赐福,开拓,这即使令使都无法达到的程度,欢愉祂难道将半个命途的虚数力都放在你身上了吗?”
阿基维利随即就察觉了不对劲,连忙确认:“等会,你是说我身上欢愉之力已经远超过一般的令使赐福?”
蓝白色的大猫点了点头,“【欢愉】宽广,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开拓,你身上欢愉之力,已远非凡人可以承受的程度。”
换而言之,阿基维利身上的欢愉之力,也只有星神能够承受。
阿基维利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糟了。’他心道。
他原以为,阿哈将自己变成令使只是单纯给他构建一个与开拓力沟通的通道,他尚未完全复生,自然也无法轻易动用开拓力,但通过曾经互有交集的欢愉却能够代而调用。
就像是他和开拓力之间隔了一层墙壁,他原本需要打破这层墙壁才行,但欢愉从上头架了个桥,一样也能够起到沟通作用。
这个桥梁本身不需要费太多力气才是,毕竟最终起到主要调用功能的还是阿基维利自己。
但现在,阿哈在他身上使用的力量已经过量到了危险的地步。
将一位星神变成令使和阿哈之前随便用全部虚数力将一只虫子变成令使进行尝试不一样。
不论是位格和命途的宽阔度来说,还是从他们两的实力出发,亦或是从他们两的个人意志来看,他和阿哈并不是谁可以被谁刻意摆布的关系。
他们尊重对方的命途和行事方式,只是恰好的,他们两点的行事方式在很多地方都相当合拍,欢愉与开拓也经常相辅相成。
可阿哈的举动,让欢愉和开拓的交集有些过度了。
将半个命途的虚数力搭他身上,等同于对另一位星神开放半个命途的虚数力权限,对方甚至能够对这部分的管权限进行争夺,他想干什么?!
那家伙就不怕自己被【开拓】整个吞噬掉吗?!
阿基维利越想越气,连是越想越黑,好好一张白净猫脸都快被他阴成了煤炭脸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气没用,得先找到那个乱来的家伙,让祂把力量收回去才行。
在气恼之余,他也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心生忧惧——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察觉呢?
岚看着他的模样知道这恐怕又是阿哈的一次自作主张,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反正他是搞不懂欢愉的脑回路。
他只是问道:“今日之事,你可有头绪?”
阿基维利暂时将脑袋里的思绪放在一边,点了点头,“这也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
他看向已经清醒过来的三位仙舟天将,问道:“我先问问,原本几位今天是有什么安排?”
白毛金眸的狮子猫站起身,正襟危坐,思衬片刻,“若说安排,我原是想要联系列车组的诸位前来与飞霄将军见上一面。”
青色描边的狐狸也走过来,“确实,我前来罗浮身负问责之职,调查罗浮建木灾异中出现可疑之处,列车当时相助良多,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她说到这,看了一眼阿基维利,见他点着头面上并无异色,才继续道:
“但因为帝弓司命亲临,原先景元将军受到的质疑已经不是问题,只需要走个流程便好,只是现在这般”
她环顾四周,接而失笑,“不像是问话现场,反倒像是毛茸茸开会了。”
飞霄倒也不怕落人口舌,有岚的夸奖在前,无论是谁也说不得景元有背离巡猎之疑,那些老家伙的烦人问题就更不是事了。
不得不说,飞霄也好想岚来耀青这么夸她一下啊,多省事,那些老家伙真的烦人。
既然是原本列车组行动的相关事宜,阿基维利也无意干涉,他继续问道:“没事,等我问完你们继续,问话完成后你们是计划做什么?”
飞霄继续道:“可能会需要列车组前往十王司进行证言记录,还有”,她顿了顿,看向景元,“我希望景元将军能将囚犯呼雷一觉耀青押送”
她刚说完,三位将军便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天,有两位天君和自家帝弓司命提醒,景元自然明白肯定有不少丰饶孽物混进了罗浮,暗中搜寻之下也确实发现了不少陌生面孔混在六御人员中。
他们与狐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很大可能是做了伪装,这种伪装目前没有分辨办法,这些人混在人群中非常零散,没人确定可以一网打尽,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发暴乱,也为了揪出幕后之人,景元只得静观其变。
现在,他们大概明白这些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了——他们想要营救呼雷。
那阿哈
阿基维利看他们的眼神变化,知道他们应该心里有了答案,“我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阿哈也应该去了那里。”
景元沉默了一下,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问道:“敢问游云天君,常乐天君不会是去了”
阿基维利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幽囚狱。”
景元眼前一黑,恍惚间看见了幽囚狱被炸掉的未来。
第32章 汪呜 当一群狼里混进了二哈
罗浮十王司的负责人今天不知为何眼皮跳的厉害。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 就意味着今天一定没有好事发生。但那时候通常只是一只眼睛抽搐几下,最糟糕的时候也不过是七百年前丰饶令使倏忽进攻罗浮,那时, 他也只有左眼止不住的跳。
而现在,他的两只眼皮简直是在轮流跳踢踏舞!
除非寿瘟祸祖打进幽囚狱了,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比倏忽进攻罗浮更糟糕的事情。
直到他收到了神策将军景元发来的通传。
他头一回这么想抽自己的乌鸦嘴。
好消息:寿瘟祸祖没有打过来了。
坏消息:幽囚狱进阿哈了!
而且这位明显不安分的常乐天君仍旧不知所踪, 这总让他有一种幽囚狱下一秒就会被炸掉的感觉,那位不安常出牌的星神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揉了揉眉头, 告诉自己星神的事情他们也左右不了,随后将注意力暂时先从阿哈的事情上移开,放到后面景元其他的嘱托上, 细细读懂之后,他卷起文牍, 起身,“叫判官们过来集合。”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他又将相关情况确认了一遍, 一切行动的文书需要涉及的文书报告均有记录, 他才放下心,通知神策府那边可以来人了。
玉兆传讯的消息很快, 没多久就收到了神策府的回应,同时还有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一些叮嘱。
什么叫做不要对列车的客人现在的模样感到奇怪, 一切照旧即可?
前来接待列车客人的狱卒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他抑制着嘴角的抽搐,面无表情的将平视的目光下移到地上的三只毛团子身上,大眼瞪小眼之间,他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幽囚狱里的那些家伙不会也被变成这个样子吧?!
那样的话他们会被控告虐待动物吗?
站在幽囚狱的入口处,阿基维利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偃偶,来接他们的这几个幽囚狱的狱卒显然都不是正常□□, 是仙舟特有技术制作出来的偃偶,只是附了意识在上头。
这种技术阿基维利倒是没怎么见过,细细打量之下,竟是升起了一些蠢蠢欲动,有点想要把这个偃偶拆开来研究一下。
负责接待的狱卒不知为何下意识的背后一凉。
然后他就看到那只体型最大的翼猫,目光笔直而好奇的看着自己,像极了家猫瞧见什么新奇东西想要拆家的前兆。
紧接着,那只猫开口了,他非常礼貌的问道:“你们十王司卖偃偶吗?”
狱卒:???
原则上是不卖的。
狱卒本想这么回答,但思及面前之人的身份,是的他的身份太好分辨了,下来的文书上几乎就写着那只长翅膀的猫和星神关系匪浅了!
他又回答道:“这我无法给出回答,但我会将您的希望转告给判官以上的大人决断,不知您意下如何?”
阿基维利无意为难他们,听到他这么说,就已经非常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带路吧。”
幽囚狱阴暗湿冷,青铜色的大门有几层楼那么高,门上铜目面具的塑像怒目圆睁,威慑着每一个来客,打开的时候咿呀作响,沉重无比,道路边只有昏暗的明光照亮,门后锁链四布。
说实话,这倒不像是个监狱,更像凡人所想象出的死后世界。
恐怖,阴暗,无处可逃。
幽囚狱给阿基维利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阿哈怎么会想要来这里玩捉迷藏?阿基维利不是很明白,他除了在开拓中和无名客们一起被通缉被抓的时候很少会主动来这种地方,虽然他们好像经常被通缉就是了
丹恒和星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尤其是丹恒,阿基维利注意到他整条猫猫龙都萎靡了许多,尾巴也不摇了,连头上的飞机耳都别了起来,整条猫都处于一种下意识的戒备状态,显然对这个地方阴影不小。
但在阿基维利看来,这座对于凡人宛若迷宫一般,近乎于绝对无法逃脱的监狱,也不过是一个大型的解密地图。
他全无自己在一个大型监狱的紧张感,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四处扒拉扒拉,真就好像探索领地的猫一样。
这是什么?罐子,打一下。
这是什么?宝箱,开一下。
这是什么石头啊?啊,你要啊,给你给你。
这又是什么?未知的补充剂?为什么放在这里?不管了,先拿了再说。
他如狂风过境,横扫了这一路上任何一个机关,一个可探索地区都不会放过。星也有样学样,跟在他屁股后面,两个人顿时把来到幽囚狱应该抱有的严肃态度给扔到了脑后。
丹恒这时候也没心思顾及什么过去的阴影了,本来星一个人他就拉不住,现在又多了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两个人就跟是上了发条一样,撒丫子的窜,他就更拉不住了。
就像他们路过一个分叉口,阿基维利几乎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上头的传输装置,一个猛冲上去点了一下,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而在他们背后,狱卒面无表情的放下刚举起来想要阻止他们的双手,说出了那句来不及说出来的话,“幽囚狱内机关密布,还请诸位切勿乱动,跟紧我。”
丹恒叼着小浣熊的后颈皮:
“抱歉,我的伙伴们比较活泼。”他沉稳的道歉,用词相当委婉。
狱卒:
这已经不是活泼了吧?这是撒手没吧?!
他叹了一口气,“幽囚狱内地形复杂,洞天交错,我会安排其他狱卒前往寻找,以便尽快确认他的安全。”
“好的,谢谢你。”丹恒稳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感觉可能不太需要,但还是让那些狱卒找一下吧,以免幽囚狱遭殃。
为了以防万一,他就这样叼着星核小浣熊的后劲皮跟着狱卒走了,而小浣熊看着远去的传送装置,发出了望眼欲穿的哀叹,“我的宝箱——!”
阿基维利发现自己跑到了其他楼层的时候倒没有很惊讶,反倒是感叹了一下这个传送装置的快速程度,然后顺手给这个装置上了一个禁锢。
“接下来,我看看”他转身,再一次感应欢愉力量的所在,但很可惜,还是一无所获,作为目前在仙舟上唯一一个完整的星神,阿哈要隐藏他还真不一定能找的到。
阿基维利不是很确定阿哈会不会给他留什么提示,虽然他认为阿哈也许是寂寞了闹脾气要和他玩捉迷藏,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一面之词,是他擅自确定的想法。
就算是真的闹脾气,要求对方必须认认真真的找到自己的闹脾气和别扭的放水生怕对方找不到自己的闹脾气,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方式。
不过
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阿哈讨去的那个吻,阿基维利觉得,也许他会给自己留一些线索。
在不知道线索在哪里的时候要怎么做?阿基维利的方法就是,地毯式的搜一遍。
他打开了这里的机关,来到清净无人的角落,“我看看这里,宝箱啊,告辞。”
他打开某间监牢,发现里头的犯人正在门后凿墙,“这里呢?哦,你在越狱啊,抱歉打扰了,我这就帮你重新锁上。”
他还抓住了某个隐藏行迹的家伙问路,“请问,前往哦,潜伏的步离人啊,你继续,我就当没看见。”
可惜,已经暴露的丰饶孽物自然不会放过他,或者说他本来的任务就是剪出幽囚狱内一切的武装力量。
阿基维利一路上蹿下跳,从这个步离人的肩膀跳到那个丰饶孽物的头上,那些隐藏行迹的家伙在他眼中和没藏也没什么区别。
这样跑跑跳跳的了一路,把整个楼层都跑遍了,阿哈的线索没找到,倒是给自己屁股后头引了一堆的怪。
也就在这时候,幽囚狱最底层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阿基维利记得,他们说呼雷就是关在最底下的
原来如此,提示是这个啊。
咆哮声打断了阿基维利的思绪,眼见着身后的东西又要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他叹息了一声,“唉,我现在不是想和你们纠缠啊,可以放过我这只无害弱小的小猫咪吗?”
回应他的只有步离人的嘶吼。
他的星空色底的竖瞳,在幽囚狱内昏暗的明光下倏然变换,流星般璀璨的碎金退去,星光雾隐,神秘危险的紫色雾状星云缓缓浮现。
“我说,你们有点烦人啊。”
纯白的星光在空气中浮现,每一粒都微小的如若尘埃,拖着细碎的尾焰,将孽物包围了起来,阿基维利侧身瞥着他,随后他转身,展翅离去。
孽物就被星光粉碾成了尘埃。
幽囚狱底的战斗激烈,虽然变成动物之后的战斗力是不变的,但动物的身体毕竟生疏不方便,让原本就艰难的战斗雪上加霜。
直到大门被缓慢的打开,巨狼伸出了被禁锢千年的爪牙,步离人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战首——呼雷,终于是挣脱桎梏他七百年的锁链。
阿基维利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巨狼缓步而出,底下的群狼围绕,发出悠长的嚎叫。
“嗷呜——!”
“嗷呜——!”
“汪、汪呜——”
阿基维利:
呼雷: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步离人被这一声汪呜打乱了节奏,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身边的应该都没嚎错啊,是谁叫的那一声?
末度在队尾看着着急,这伟大的战首出狱,怎么能用这样的参差不齐混乱的狼嚎恭迎呢!
他赶快示意身边的步离人重新叫一遍,结果这个步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开口就是一句发音清晰的“汪呜!”
于是,剩下的步离人有样学样,个个仰着脑袋想也不想的扯着嗓子就跟着嚎了起来。
“汪呜汪呜——!”
呼雷:???
一时间,那无比响亮的狗嚎声响彻了幽囚狱底,一旁变成粉色狐狸的椒丘把自己团成一团都差点绷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步离人改狼当狗了呢。
呼雷本来好好的开场白被这字正腔圆的狗嚎堵回了嗓子眼,他默默看了看面前嚎的真情实感,无比投入的狼崽子,又默默回头看了看被他推开的幽囚狱的大门,开始怀疑自己这个越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他离开的这七百年,步离人不会已经开始向其他方向进化了吧?
第33章 纯爱 真失礼,我们可是纯爱啊!……
呼雷原以为自己被仙舟囚禁了七百多年, 什么酷刑都经受过,也算是卧薪尝胆,如今一朝自由, 那绝对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不是七百年前的他了!
现在的他,更加成熟、更加稳重,更加饥饿, 那些打不倒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
直到他看到七百年没见过一群小狼崽子在他面前狗嚎。
那一瞬间,他真心实意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现在就把这群丢掉狼族血性, 只会从众,甚至还恬不知耻的从狼的嘴巴里发出狗叫的崽子全送去见都蓝!
但最后,呼雷还是没有这么干。
好歹是这些崽子劫狱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 这么些年,就算武力没长至少长了点脑子, 甚至都能来仙舟劫狱了,也算还行。
然后不到半刻钟, 呼雷就再次失望了, 很好, 连劫狱计划都不是这群崽子自己想的,他们这七百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被仙舟撵着跑吗?!
呼雷当初是何等人物, 几乎一听就明白那个什么长生主是个骗子,就是再利用这群都蓝的崽子罢了, 甚至可能连自己都不过是对方看中的棋子。
这群小崽子居然还就真的这么屁颠屁颠的听人家的话,按部就班的跑过来?!
这么明显的诈骗都看不出来吗?!
头一次的,呼雷对自己步离人的教育问题产生了质疑,当初征战时,底下这些崽子中计的也不在少数,是不是真的读书读少了?
蹊跷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 那个据说是曜青仙舟的狐人使者,为什么是一只真的狐狸?!而且
呼雷垂头大量了一下这个大小,可能都不够他一口。
而站在他的对面,主动留下来的椒丘顶着这位步离战首的气势咽了咽口水,冷汗从他的鬓边淌下,他没有擦拭,只是故作淡定的轻笑,“战首不必疑惑,我这幅模样只是遭了星神的戏弄。”
“你说,星神?”果然,听到事关星神,呼雷立刻来了兴趣。
“正是。”椒丘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他的大名战首相比也听过,以取乐出名,仙舟称其为常乐天君的那位,【欢愉】的星神——阿哈。”
呼雷沉默了片刻,“我听过他的大名,”
原本的一切质疑,一切疑问和不相信,在这一刻都不是问题了,如果是那位,那么祂做出什么都是正常的。
他转向末度“确定他是曜青的使者吗?”
末度连忙应是。
“那么,那边看上去似乎稍微有点意思的猎物,也是你的同伴吗?曜青的狐人?”
末度等一众狐人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角落里还坐了一只猫,白毛星瞳,渐变成藏蓝的竖耳长尾,身上还背了一对同色的翅膀,正不慌不忙的打量着他们,哪怕是呼雷向他投去目光,他的呼吸也不曾变动。
这就有意思了,呼雷乃是狐人大敌,曾经让仙舟倍感头疼的他,即便关押了七百年,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融合了血腥气与杀意的气势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无视的。
至今为止,呼雷见过的能来到他面前,且能平静对待他的存在屈指可数。
他们要么是仙舟的将军——巡猎的令使,要么是像那个女人一样是无畏献身于剑与战斗的高手志士,可这个人却似乎那个都不是。
他没有对呼雷散发出多么大的杀意和敌意,也并没有散发出多么深厚的气息,他只是那么平静的,淡然的看着呼雷,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像呼雷只是一个平常的随处可见的弱小动物。
这让呼雷倍感兴趣的同时也隐约的有些不快。
椒丘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大人,脑袋转的飞快,随后,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准确的说,他是一位客人,战首可听说过——星穹列车。”
呼雷恍然,瞥了一眼末度:“那位点亮众星的星神所乘坐的列车?”
末度连忙回答:“是的,约莫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前不久也确实听闻他们造访了罗浮仙舟。”
“嗯”呼雷颔首,看向那只翼猫,“你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无比肯定,
阿基维利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问题。
呼雷沉默了一会,呼吸沉重,似有感叹,“没想到,七百年过去,竟然连星穹列车都重新起航了。”
“步离人能够以群星作为放牧的原野是得益于的祂的足迹,所以,为了以示对他的敬意,这一次,我不会将你当做我们的猎物。”
阿基维利听到这话,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种敬意他其实敬谢不敏啊。他开拓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开拓之后的影响确实深远流长,也并非他所能左右,或者说,他也无意左右。
路已经留下,走路的人去干什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但,你仍然要和我们走,当我们安然离开之后,你自然会得以自由。”
呼雷这么说着,话语里容不得一丝反驳,也没有给这位无名客有其他意见的权利,“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来幽囚狱的目的是什么?”
阿基维利不慌不忙,半真半假的回答道:“找人。”
闻言,呼雷还没说话,末度就大声笑了起来,“撒谎也要有个限度,你难道不知道幽囚狱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关着重刑犯的监狱,那些被关着的都是什么样的家伙不用我说明吧?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是来找这一地的偃偶的?”
说着,他踢了踢地上了无生息的身体。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阿基维利继续道。
末度当即皱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要来劫狱?!”是谁走漏了风声吗?
阿基维利无意打乱景元等人的计划,摇了摇头胡诌道:“这当然不知道,或者说,我跟到半路的时候知道了,我是来找他的。”
他抬手指着最后头的一只步离人,看上去和旁边的步离人没什么区别,只是长得没那么狰狞罢了,末度看去,对那只步离人颇为眼生,那是叫什么来着?
他想不起来,只记得似乎隐约见过几次?这次行动的步离人并非全部都是蚀月猎群的家伙,也有其他部族的人,只是人手不多,末度也并不是全部人的信息都了然于心。
末度没有多言,只是继续保持警惕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阿基维利本是想要胡咧咧一些不着调的由蒙混过去,但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和阿哈混惯了,嘴巴里突然蹦出来一句:“来找他对我负责。”
末度:???
“你说什么?!”末度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瞬间甚至以为是伪装的药丸有问题,导致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以至于都没来得及注意到旁边的椒丘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的模样。
连呼雷都在这一声回答之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负责吗?”末度不确定的重复问道。
不会是联觉信标翻译出错了吧?仙舟文化已经难以翻译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阿基维利也没想到自己脑子跑火车居然胡诌出了这么个由,但他的随机应变能力也不是盖的,立刻就将错就错道:“对啊,上了我的床,和我一起睡了,难道还想不负责吗?还是说你们步离人还有这种文化?”
他故意扭曲了这两句话的意思,以至于在联觉信标的翻译里,这两句话也准确翻译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末度恍恍惚惚,万万没想到同族来了一趟仙舟居然还有了露水情缘?!而且这相好的都跟到这来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尽飘忽的问:“你知道他是步离人吗?”
阿基维利老实回答,“不知道。”
哦,那大概是以狐人状态好上的,正常正常,据说在一般人类眼里狐人这种类型还挺受欢迎的。
末度安慰着自己,找回了一点智,又听见阿基维利道:“但现在知道了。”
他艰难问道:“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阿基维利反问道。
“就是”末度指了指步离人从上到下的外貌,虽然他们认为这是非常勇猛威武的,但对人类来说着完全是审美之外的吧?
还是说,这位无名客是个口味异常的变态?!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知的口味独特的变态的阿基维利闻言森*晚*整*,义正言辞的发出了来自纯爱战士响亮的宣言,“你这句话就太失礼了,我们可是爱情!真正的爱是不会在意外貌的!”
末度震撼了!
呼雷震撼了!
在场的步离人都震撼了!
只有在角落的椒丘一个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都快扎到皮肉里面去了。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他这么告诫着自己,笑出来他潜伏进来当人质的计划就泡汤了,那位天君也绝对不会给他好看的。
再看阿基维利指着的那个步离人,那家伙呲着个大牙,咧着嘴巴来了一个大大的露齿笑,那时真正意义上的嘴巴咧到了耳后根的模样。
呼雷看着那个小狼崽子,又看了看面前的这只小猫,真的想问一下他看上这狼崽子哪了?!
但到最后,他还是为了步离人的面子把话咽了回去,“你的口味挺独特。”
阿基维利就当没听见一样,无赖似的反问:“怎么?不行吗?还是说你们步离人有什么不能与外租通婚的规定?还是说你们反对同性?”
“这倒是没有。”末度迟疑的回答道。
因为压根就没有过先例啊!
作为丰饶灾祸的一大主力,步离人的名声在寰宇之内都臭的要死,长得也完全在一般智慧生灵的审美之外,又嗜杀嗜血,人类爱上他们那简直是有病!
至于步离人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对步离人而言所有比自己弱小的存在都是他们的猎物,和一般的人类结合就等同于喜欢上自己的食物。
谁会对在自己早餐盘里的一只煎蛋动心?就算是人类都没这么变态的吧?!
所以,至今为止,步离人都没有过什么与外族通婚的记录,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平等的看不起一切外族。
也正因此,步离人不管成不成文的条例里都没有相关的约定。
至于同性什么的,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步离人征战原野,寿命极长,人数还多,压根就没有什么婚配压力,你爱找谁找谁,只要捕猎的时候不掉链子就行。
这下子,末度也决定不了了,他将目光看向呼雷,在这里,身为战首的呼雷才是一切抉择者,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位战首。
呼雷也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转折,他看向那位与自己猎物有了关系的奇葩,或者也可以称为耻辱,阅历深厚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
“带上他,我们需要先离开这。”
最后,呼雷选择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出去再说,他不是很想在一个随时都可能把自己关回去的监狱底下纠结一个狼崽子纯不纯爱的问题。
他叫那个奇葩带着自己的责任,让末度拎上椒丘,领着狼群浩浩荡荡的就朝着幽囚狱顶端出发。
而‘小心翼翼’抱起阿基维利翼猫的步离人在同伴们‘你们居然真的有一腿’的诧异目光中,将狼嘴伸到他耳边轻声说话,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一般。
只有阿基维利知道,这只狼在他耳边张嘴后吐出不是属于步离人粗犷沙哑的声音,而是这段夜晚躺在自己枕边优雅华丽的嗓音。
他满含笑意:“恭喜你,阿基,你找到我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而阿基维利在看不到的地方,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想得美。”
第34章 在线造谣 夕阳下,那是步离人逝去的节……
阿基维利和椒丘被带到了步离人暂时歇脚的据点。
这一路上可谓是阻碍重重, 就连配合着幻胧计划的末度也没有想到,这个同族的露水情缘会横生出这么多的枝节。
末度没好气的看着被同族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翼猫,狐疑的问道:“喂, 你在你走过的路上设那么多的限制干什么?!”
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知道多少个被这家伙上了限制或破坏了的机关,浪费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时间,计划之外的绕了不知道多少路, 因为这个家伙,他们差一点就被追上了。
临近幽囚狱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他甚至看见一只长了龙角和龙尾的黑猫卷着一杆比它身体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长枪掷了过来,那真的叫做千钧一发。
话说,那只猫是罗浮的龙尊吗?
可不是说当代龙尊没有战斗力吗?
末度对暗中为他们擘画的那些持明龙师产生了怀疑。
——当然是为了限制你们的脱出速度啊。
阿基维利在心里打了一个哈欠道。
不过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他说谎话不打草稿,几乎是张口就来, “为了防止他跑了啊。”
他用猫爪指了指抱着自己的家伙,所当然道:“你忘了?我是来找他的啊。”
末度一时语塞, 这个由真的很扯淡, 为了找一个人潜入关押重犯的幽囚狱, 甚至捣乱幽囚狱的机关设施?!
就算是恋爱脑也不是这么个脑法吧?!
但凡换一个人,他绝对都要当场嗤笑, 嘲讽这谎话毫无水平,但他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能看上步离人的‘正常’人类, 这个由放在这人身上居然意外的有可信度。
他都能看上步离人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都为他潜入幽囚狱了,要是再让他跑了,我不是很亏吗?!”阿基维利继续胡扯道。
末度:虽然这个人说的很有道,但他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阿基维利没有管他被自己噎到的表情,转而继续和阿哈掰扯,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他现在被阿哈用公主抱的方式,肚皮朝上的被托着。
是的,一个步离人对着一只可能都抱不满怀的猫公主抱。
这如果是一对俊男美女,或是一对俊男俊男、美女美女,哪怕只是两个正常的人类或者智械,那都是相当养眼的画面,但唯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步离人和一只猫身上!
那个场面绝对不是一点的辣眼睛。
天知道阿哈为什么不让他趴好,一定要对一只猫进行公主抱?
他有病吗?!
哦,他忘了,这人确实有病。
阿哈垂头,狼嘴凑到他耳边低声,“不~要~”
阿基维利闻言,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就看见被拎着的椒丘在咧着狐狸嘴偷笑!
简直天要亡他。
如果他犯了罪,请让他接受惩罚,而不是让他认识了阿哈这个损友。
阿基维利干脆眼不见为净,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着步离人皮囊底下的阿哈,开始兀自发呆思索。
剩下的事情说实话和他关系不大,那位神策将军也巴不得他别掺和,只求他把阿哈好好按住,别让这只二哈在这时候撒欢。
不过,从他们两个见面后的表现来看,阿哈似乎也没有想搞点大事的样子。
至于阿基维利自己,倒不是他不想掺和一脚,只是列车现在和罗浮是盟友关系,他不太好乱来。
虽然阿基维利经常闯祸,但作为一个阅历可能仅次于那几个古老星神的存在,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也好,在熟人的地盘也罢,无论闯了什么祸,他都能自己收拾。
而且大多数时候他都披着马甲,那些家伙既不知道他是阿基维利,也不知道他和星穹列车有关,无论如何也牵连不到列车身上。
如果是和列车一起行动,也有他兜底,列车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别看他这样,他还是很护短的。
但罗浮不一样,罗浮是列车本身自己结下的盟友,他如果太过乱来很容易让列车与仙舟之间横生间隙。
阿基维利现在自己的情况不明,也不确定能不能护着一直护着列车。终末的剧本势在必行,虽然阿基维利并不想,也不觉得无名客会一直跟着祂的剧本走,但罗浮的盟约至少能成为一道助力。
基于以上考虑,阿基维利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给罗浮捣乱的。
那么,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阿哈的事情了。
但是
他思索了半响,最后选择了放弃。
想不出来啊,想不出来,阿哈的心思真的好难猜,简直比怀春的少女还要难以琢磨!
“那个”
有声音打断了他们,阿基维利回过神抬起头,发现是椒丘,他欲言又止的仿若提醒,好像再提醒以为无辜的无名客现在正身处狼窝,而周围的步离人,哪怕是做了伪装的呼雷和末度,都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末度问道。
啊?阿基维利茫然。
“虽然我知道,我们步离人强壮威猛,但你也不用看的这么入迷”末度面色扭曲的看着他。
刚才的场面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只猫对着一只步离人看的发痴,就好像人类早饭的煎蛋突然睁开了眼睛与人深情对视一样,看一群步离人寒颤连连。
末度整顿语气,重新提起精神,“战首在问你们话呢!”
阿基维利转头看向呼雷,腾了腾身子,总算能以四肢着地的方式站在阿哈的手臂上,阿哈也非常配合的把手高高的举起,俨然一副坠入爱情的模样。
呼雷和末度像是被这样的场面蛰到了眼睛,跟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撇开了眼,随后才垂眸看他,“刚才你所说的话,可是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
阿基维利一时间没回过神,他这一停顿,阿哈反倒闹上,他用步离人通用的那种粗犷声音‘深情’的提醒道:“你不是要我负责吗?难道,你不要我了?”
步离人的声音向来只会发出代表着血腥与哀嚎的嘶吼,他们通常出现在硝烟四部血气弥漫的战场上和部族里,但唯独不会出现这种堪称‘娇滴滴’声音。
末度和其他步离人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发了出来,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同族,不敢确定这是从步离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要不是步离人绝对敏锐的嗅觉和他们的战首都确认这确实是一位步离人,他们甚至会以为这家伙被掉包了。
这个同族经历了什么?!
别说他们了,阿基维利都被雷的不轻,只感觉一瞬间从脑袋麻到了脚底,差点条件反射从阿哈手里窜了出去。
而阿哈的戏还在继续,“现在,就算是你想反悔也不行了。是你救了我,还是说,你嫌弃我?”
好家伙,这居然还是一个英雄救美哦不,猫救步离的故事。
一众步离人当即后仰。
末度有些奇怪,怎么一个好好的步离人会弱小到要一般人救了呢?哪怕这个一般人,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你救了他?”,他看向阿基维利。
阿基维利在心里默默给了擅自加戏的阿哈一下,现在捉迷藏还不够了,还要搞故事接龙吗?!
但他挣扎的不到半秒,就干脆利落的把自己剩下的羞耻心和节操一并丢了,有道是,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他飞快的接受自己一个无名客救下了步离人并且还疑似一见钟情的设定,继续胡扯道:“对啊,不然我们怎么认识的,他当初一个狐人,被人欺负的缩在路边呜呜呜的,好可怜呢。”
末度旋即恍然,哦,他忘了,这两认识的时候同族还是狐人形态,他默默的把自己脑袋里辣眼睛的画面抹去。
但同时,怀疑也在加深。
阿基维利好像不知道他和阿哈被怀疑了一样,状似叹息道:“我也没想到啊,你们步离人潜伏仙舟居然牺牲这么大。”
“牺牲?”
对方话题转的有点突然,末度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末度总觉的对方说的牺牲和他认为的牺牲不是一个东西,但他还是抓紧这个机会向这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战首表忠心。
“只要能救出伟大的战首,重振步离威风,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他眯着眼看向这个可疑的无名客。
谁知阿基维利的表情越发怜悯,“不不不,这种牺牲怎么会不在意呢?哪怕是步离人也肯定无法接受的吧?”
末度心底盘旋的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他开始谨慎回答,“不,这只是为了潜入仙舟的必要准备罢了。”
阿基维利故作叹息,“可是我心疼他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衣衫不整的,我晚来一步,他差点就被几个坏人欺负了,为了不影响你们的计划,不让自己暴露,他可谓是忍辱负重啊。”
他就像是一个为了爱人而愤愤不平的家伙,看似体贴,实则怨怼,“再怎么牺牲,也不能连你们的节操也一并牺牲了出去啊,我说你们一群步离人好歹在战场上威名赫赫的,怎么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末度:???
不是,这家伙刚才说什么?!牺牲什么?!联觉信标真的翻译没有问题吗?!
阿基维利一语惊四座,其余步离人瞬间哗然,差点就忘了他们还正在潜伏,也还好他们的据点在闹市区,这阵喧哗并不明显。
他们听见了什么,这个人的意思是说,他们之中的有些人为了不影响计划竟然
其中,刚才频频表衷心的末度,早在明白阿基维利话里意思的刹那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阿基维利转过头猫脸上流露出在明显不过同情,“我听说,末度统领还是最早来到罗浮潜伏的是吗?”
这确实是事实,但这时候的末度并不是很想点头。
他几乎是惊恐的看着阿基维利,看见他投来满带敬重和佩服的目光,他没有再说什么似是而非容易误导人的话,他只说了一句:“实在是辛苦你了啊。”
这一句话下去,末度直接眼前一黑,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节操与声誉在朝自己挥手告别,远走高飞。
第35章 私奔 痴情阿哈,为爱作0
末度遇到了他步离生涯一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他该怎么让亲爱的战首相信, 自己真的没有为了潜伏进罗浮而出卖沟子?!
要命的是,这件事他解释了像是在狡辩在故作遮掩,他不解释, 又像是真有这回事。
这是一个可怕的自证陷阱。
当这个家伙说出口的那一刻,无论末度如何回应,这个说法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可信度, 哪怕他把面前的这个家伙揍一顿,也无济于事, 只会让人觉得他恼羞成怒罢了。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甚至无法判定对方这番话是否是胡说的。从智和感性上来说,他完全认为这就是一场空口白话的胡言乱语, 因为没有步离人可以忍受这种屈辱,那怕是他。
但从逻辑上而言, 没有人会在被步离人抓住,尤其还是在步离赫赫有名的战首面前的时候撒这么一个离谱的、缺乏逻辑和合性的谎言, 作为谎言来说, 这是不合格的。
谁敢这么不要命?
当然, 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这个步离人确实是步离人的基础上。
末度看了一眼呼雷,发现对方的神色依旧没什么波动, 看来确实是没问题了。
也就是说除非这个步离人是什么令使或者星神伪装,不然这个步离人的身份就毫无争议。
应该也没有哪个星神或者令使这么无聊。
末度这么想着脑子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但那想法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
不过,这依旧不能消解这两个人的嫌疑,虽然蚀月猎群的步离人依旧在丰饶民的道路上‘坚定不移’的前行,但也有其他猎群的家伙已经转而退出了纷争的舞台,甚至开始向仙舟示好。
这个明显不是他们蚀月猎群的家伙, 万一也是想要离开的一员呢?
椒丘在一边已经要笑死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笑出来不但计划会出问题,他也没得好受,进来潜伏本来就是铤而走险,这时候惹了注意,只会给他问出步离人月狂之谜的目标添乱。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天君实在是不走寻常路,行事乐人的很,只恨此刻他没有玉兆录音或者留影,不然他一定要让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寰宇,让它千古流芳!
“好了,末度,不要像那些猎物一样,被一句话就着急的找不到北,像什么样子?就算那是他经历过的事情,也无法保证你一定经历过,”
呼雷不愧是当时叱咤寰宇令仙舟都感到头疼的孽物,他并没有被阿基维利的这一番话激的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说的话也是那般令人信服。
末度连忙应是,心里不仅生出敬佩之情——不愧是传说中的战首,看看这气度!这气势!这个镇定力!
但阿基维利听了却止不住的偷笑,呼雷这话说的确实巧妙,但反过来说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将他的说法证伪。
哪怕末度本人都不行。
呼雷的说法只是让末度忽略掉了这个角度罢了。
“撇去这些无关紧要事情,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你的目的是什么?”他眸色沉沉,一张粗犷的脸线条硬朗,肤色深灰,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想法。
“既然你说,你爱上了他,那么你接下里只有两条路,要么你跟我们走,加入步离人一起远走高飞。”他说着目光扫过阿基维利那笑眯眯的猫脸,发现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要么”
“要么就是他脱离步离人加入我们列车。”阿基维利不假思索的接过了呼雷的话头,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当然是他跟我走了。”他用一种天经地义的语气道:“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可不外嫁。”
末度的脸扭曲了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嫁娶这种词汇被用到了步离人身上。他扯了扯嘴角,似嘲似讽,“早听说过星穹列车来者不拒,原来你们连步离人都能够接受啊。”
阿基维利下意识的舔了舔爪子,等反应过来自己动作的那一瞬间僵在了原地,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放下了手,“当然。”
他抬眸,意外认真的回答道:“星穹列车欢迎任何处于自我意志想要踏上开拓之旅的人。”
末度被他这个态度赌堵了回来,无话可说,只得将目光转向呼雷。
呼雷看着那只小猫,声音微沉,似有警告,“步离人不会屈居人下,更不会对叛徒善罢甘休。”
阿基维利眨了眨眼睛歪着头,“可是,他本来就是屈居人下啊。”
这个他指的是阿哈假扮的步离人。
“你再说什么”末度正要驳斥,就被阿基维利打断。
“屈居我下啊。”阿基维利指了指自己。
末度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秒之后扭曲成了狰狞的模样。
谁在和你说这个啊?!
他在心里咆哮着,连呼雷都闭了闭眼,一幅无法交流下去干脆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这怎么交流?
你在和他说形势大局、说种族阵营,说死亡威胁,人家满脑袋是你侬我侬,春情缠绵和床第上下位。
甭管这家伙的表现是真的假的,以呼雷为首,在座的步离人是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恶心到了。
“等等?!”末度回过神发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
刚才这家伙说屈居我下下?!!
他脑袋猛然回头,眼睛瞪大,“你是说他是下面的那个?!!”
这消息可就有点惊悚了,想象一下,一个比正常人类要搞大半个身子,肌肉虬结的步离人,躺在一个人类身下。
不管人类能不能接受,反正末度作为步离人是绝对接受不了!
阿基维利整只猫在心里已经笑到反复打滚,他可算是狠狠除了一口被阿哈拖下水的恶气,他不是要演吗?那他就在下位好好呆着吧。
他在心里放声大笑,面上也相当肯定,“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有步离人能接受者何种耻辱”末度难以置信,他呼吸急促,他不再被这些胡话而搅得昏头转向,而是愤怒的质问道:“是什么让你忘记了身为步离人的骄傲,屈居于一个猎物身下?!”
他问的并不是阿基维利,而是阿哈此刻扮演的他的同族,于是,阿哈接话了,他回答的相当简短。
“因为爱啊。”
神特么因为爱!
末度简直要骂出来了,他头一回知道,步离人居然也能长出恋爱脑?!
这算什么?以凶名闻名寰宇的伟大的步离人如今为爱作零?!连虚构史学家都不敢这么编的好不好!
末度瞠目欲裂,简直想要当场把这个侮辱了步离人骄傲,玷污了步离人勇猛的家伙开除步离籍。
他发誓,下回行动他一定要发个声明,恋爱脑禁止参与行动!
“够了。”呼雷淡淡的开口,他睁开了眼睛,粗犷的声音依旧平静,好像完全不受阿基维利这番胡话的影响,但细看过去,就能发现他的眉毛在轻微的抽动,“胡闹到此为止。”
他看向阿基维利,凶光毕露的眼神依旧只能换回对方平静的目光,他道:“无论真假,步离人都不会允许一个叛徒存在,狼群也不可能与猎物为伍,所以,你没得选择。”
阿基维利混装不知,鸡同鸭讲,“那么,你是要棒打鸳鸯咯。”
呼雷真的有有一刹那,想要一爪子把对方拍死,不管这人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呼雷都难以忍受有人这样愚弄他。
但兽类的直觉阻止了他的怒火,危险的鸣响虽然不刺耳却切实的存在着,提醒着他不要自找死路。
呼雷知道,此刻不宜节外生枝。
“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说完,转身让其他步离人把这两个家伙带下去,刚才的一段对话,主动权都被掌握在对方手里,他们这边一般的狼崽子跟没脑子一样被对方的话牵着走,这么下去没完没了。
离开了步离人的视线,阿基维利才总算是能和阿哈好好的说个话。
他回头用猫爪恶狠狠的给阿哈好一顿揍,用力的甚至在阿哈伪装的步离人皮肤上留下了一个个明显肉垫的肉垫印子。
“怎么样?玩开心了吗?”等揍完,阿基维利才吹了吹自己的猫爪,若无其事的收回弹出来的指甲,微笑问道。
阿哈顶着一脑袋猫爪印和抓痕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那不赶快变回来!”阿基维利没好气道:“你还真当步离人当上瘾了啊?”
阿哈这才发出一声轻笑,随后身形缓缓缩小,属于步离人狰狞丑陋的外壳退去,鬃毛变红,毛发变长,最后缩成一个只比阿基维利大上些许的狗。
是的,狗,还是一只长毛狗,毛色红黑渐变,就和他那头长发一样,耳朵边还保留了阿基维利给他绑的那根麻花辫,单垂在一侧。
先是狼后是狗,阿基维利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没打算脱离犬科。
阿哈一变化完成就冷不丁的拱了上来,阿基维利没反应过来让他给拱翻在了地上,四脚朝天,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家伙用着那双狗鼻子对他蹭蹭嗅嗅,时不时还作前趴状扑腾手。
阿基维利认得这个反应,这是有的狗和主人撒娇或者撒欢时候的动作,他无语的用猫爪子推开这家伙的长嘴,“你看上去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节操。”
阿哈被推开后发出了一些不满的呜咽声,随后道:“那是步离人的节操,和阿哈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很可以,很阿哈。
“而且”阿哈稍微眯了眯眼,笑的很轻,“也要他们能活着把这件事传出去才行啊。”
阿基维利想到那几位将军的计划,点了点头,反正他人找到了,至于那些胡言,传出去有人知道他是阿基维利吗?
“行了,甭管他们能不能活,我是不想在这呆了,诶,你走不走?”
阿哈眨巴着一双狗狗眼,看似无辜道:“走,当然走,阿基你都来找我负责了。”
这茬过不去是吧。
阿基维利又给了这狗头一爪子,才听他道:“不过怎么走,阿基想好了吗?”
怎么走?还能怎么走?阿基维利目露疑惑,还不等问出来就听阿哈道:“不能直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哦,剧情到结尾强行降神会被骂烂尾的。”
得,要求还挺多。
阿基维利无奈,结尾是吧,按照他们两刚才编的剧情,那么接下来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应该要面对传说中的‘你走我不走’或者‘我跟你走我不要你跟我走’的拉扯剧情。
但阿基维利不是很想继续跟着步离人耗下去,他选择另辟蹊径。
于是,在步离人彻底行动之前,将要弄瞎椒丘眼睛的时候,前去找这两个人的步离人带回了一则留言。
上书:既然你们反对,那我们就私奔啦!
呼雷气的直接捏碎了一张凳子。
第36章 呼雷翻车 去,给他两巴掌
虽然有了阿基维利他们这个插曲, 但不多时后竞锋舰上的礼炮便已经打响,航道清空,呼雷等人就像是被囚的飞鸟, 在罗浮诺大的一艘船上无处可去,也无可选择。
或许天意,或许人为, 冥冥中,他们注定要循着末路登上那艘舰船。
也许, 所有的一切,自开始前,就定下了结局。
岚是跟着彦卿登上竞锋舰的, 阿哈对于变成动物的时间长短似乎是不定的,两位小剑士在骚乱开始前不久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一切都如景元等人所料, 他看着呼雷落入比武场的中央咆哮威胁,看着伪装的云骑军露出真面目, 看着他们从演武场的四面八方敲击着兵器, 齐声呐喊。
——“仙舟翾翔, 云骑常胜!”
岚一时间略有恍惚。
记忆的最深处,祂亦或是他, 亦或是其他,也曾是呐喊着这个口号的一员, 在浴血的战火中,他们乘着星槎,与其他人一起想着那有去无回的战场疾驰而去。
他们呐喊着,他们舍生忘死,只为了这几艘名为‘故乡’的大船能够继续在寰宇中安稳的翱翔。
他们付出了很多,付出了生命、付出了身体, 也许还付出了灵魂,他们与岁阳做交易,与命运做赌注,然后向死而生。
于是,在最后的最后。
他、他们成了祂。
成了【巡猎】。
与呼雷的战斗无疑是可怖的,单纯的云骑军士兵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在各自的地盘上崭露头角,在云骑军中一骑绝尘的少年剑士,也不是他的敌手,仙舟一方颓势尽显。
好在云骑军似乎也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打败呼雷,而是撑到几位天将赶来,并没有拼死抵抗,而是与其周旋,尽量保全自身,再加上还有岚在一边看护。
每当有云骑士兵要被杀死的时候,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下呼雷的爪牙,给这些云骑军挣得了一线生机。
所以现场虽然伤者众多,但死伤却很少。
而在这些死伤中,也基本都是能够抢救回来的状况。
如果按照岚自己的想法,他很想一箭直接解决了这个在仙舟上为非作歹的孽物,对身为星神的他来说,不用过多费力,他就能将呼雷这个曾经让仙舟头疼不已的步离战首射成筛子。
星神和一般被赐福者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比天地之差更甚,令人连仰望都艰难。
但,他的令使拦住了他,希望他暂时先不要插手。
“在星神面前,我等凡力确实微不足道,但是仙舟终究是仙舟人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家自然就是要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帝弓司命已经垂怜仙舟足多,若是如今还要倚仗您来解决这一切,那便是我们的无用了。”
在星神的伟力面前,凡人的付出确实就像一个笑话。
可凡人亦有凡人的坚持,人能做到的事情,就无需神的插手。
而巡猎的光矢,还是出现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比较好。
人类的思考奇妙而复杂,天将们一棋十步,甚至还考虑到了人心异变。
神知道这些吗?神当然知道,神只是不在乎。但他还是很欣慰,他所眷顾的人们,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就像当初的他们一样。
于是,在这样的阵仗之中,岚这只蓝白挑染大猫猫就乖乖的兀自蹲坐在演武场边上,显得格外扎眼。
呼雷很快就察觉到了有旁的力量再干涉这场战斗。
他预想之中的伤亡并没有出现,相反,身为猎手的他居然被这一群猎物拖住了步伐。
这对呼雷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是谁在打扰他的狩猎?!
几乎不用多森*晚*整*时的,呼雷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只拖着猫窝的有些奇怪的蓝白大猫身上,见过椒丘先前模样的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同样遭了星神戏弄的一位受害者。
也是这场狩猎的不速之客。
他就是仙舟这回的底牌吗?
呼雷凶光毕露的眼睛对上那双银蓝色的竖瞳,步离人优秀的视力甚至能看到那双银蓝色瞳眸在光线下展露出的细微的纹路。
霎那间,强烈的警钟声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敲响,撞钟的木桩敲的警铃四摇八晃,就差从钟楼上掉下来了。
【快跑!】
【撤退!】
此类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想法居然齐刷刷的在他的脑海里剧烈的跳动,甚至还标红放大,那被强化过不知道多少倍的兽类本能在告诉身体的主人。
跑!赶快跑!
好似天敌来到。
可呼雷知晓,他跑不了,也无处可跑,更不想跑。
他是一个猎手,而绝非会摇尾乞怜四处逃窜的猎物。
“猎物就是猎物,藏头露尾,故弄玄虚,也依旧是猎物!”
他一跃而起,高大的身形几乎是瞬间跨越的一整个演武场,掀飞了周围所有的云骑军,来到了岚的面前,腥臭的甚至带着那种腐烂的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岚对这个气息很熟悉,这是被赐予了丰饶赐福后失控的丰饶孽物才会拥有的气息。
他高挥起利爪,爪间力量凝聚。
“今天,演武仪典势必会成为一片炼狱!”他如此宣言着,落下了自己的利爪。
那只蓝白挑染的大猫就始终的蹲坐在原地,一步也不曾移动的看着他,那双银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慌、没有惊讶,甚至连忌惮都不曾闪过,他只是静静地,甚至是居高临下的,带着一种久远却又清淡的厌恶,注视着他。
那绝不是一个猎物看到猎手的眼神,也绝不是一个猎手看到猎物的眼神。
——那是一个人看着虫子的眼神。
当呼雷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利爪已然挥向了这只身份不明的蓝白大猫,而后,在离他一尺之距的距离稳稳顿住,不得寸进。
这其实是有点滑稽的一幕。
呼雷的爪子就像是被卡在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上一样,捅不进去又拉不出来,只能非常尴尬的卡在中间,用力挣扎间巨狼身上的肌肉暴起,脚下划出深深的抓痕,却依旧无济于事,和被抓住后无力挣扎的猎物没什么两样。
但被抓住的巨狼笑不出来,被攻击的人不想笑,只有空气中一声常人无缘得见的笑声赏脸捧场。
猎物和猎手的位置互换,这可太乐了,不是吗?
“你是谁?!”呼雷沉声问道,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仙舟人,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镜流那样的人物的大猫,可能并不是他所猜测范围内的任何一种可能。
岚连猫爪子都没抬,锐利的瞳眸瞥了一眼面前的巨狼,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孽物。”
随后尾巴一甩,呼雷就被狠狠扇飞了出去,烟尘四起,这位刚才一时威风无比的步离战首竟是短时间内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一个劲的甩着头,像是被扇的有些神志不清。
这个场面惊呆周围的云骑军,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幕,这一下的威力太过骇人,以至于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别松懈,全都打起精神!战斗还没有结束!”彦卿当即厉声提醒道。
“小孩。”
有人在叫他,没有叫名字,但彦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对方再叫自己。
他回头,看见岚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后面,尾巴摆动的稍微活跃了一些,而后这位星神分身面色淡然的对他道:“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只孽物没什么优点,但是给这两个孩子做一个磨刀石还是很不错的。
偏心偏到家的巡猎岚如此想道。
帝弓司命有令,彦卿自然不会不从,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于是,战斗再一次的打响。
这下子,是彻底没有人来打扰岚了。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真的没忍住出手了。”阿基维利的声音从岚的身后传来,他回头,就看见翼猫身后跟着一只屁颠屁颠的红黑色大狗,那模样,岚都觉得颇为没眼看。
阿基维利先是照例感叹了一句,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以你护犊子的性格,不出手才是奇怪。”
岚没有回应他的调侃,只是问道:“人找到了?”
阿基维利点了点头,尾巴没好气的抽了阿哈一下,“这家伙跑去伪装步离人去了,给我一通找啊。”
岚闻言,顿时默默后退两步,“难怪一股臭味。”
阿基维利嘴角抽了抽,你要不要嫌弃的这么明显,阿哈只是伪装步离人又不是真的步离人,哪来的臭味。
不过这家伙混在步离人中间那么久说不定会沾上味道?那他要不要也稍微退开一点?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阿哈就好像突然开启了雷达一样,猛地扑上来,在他身上胡乱蹭毛,用一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调调控诉道:“你嫌弃我?!”
阿基维利被他猛地扑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气的又给他脑袋敲了一个包,“你对你现在的体格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给我起开!重死了知不知道?!”
等阿哈放开他,重新爬起来之后,阿基维利才继续道:“你好像不是很急?我还以为我一找到他,你就会让他急着把你变回去呢?”
岚摇了摇头,“这里的我只是一个分身,形貌皮囊是何模样并无所谓,我的本体并没有受到影响。”
也是,阿基维利想道,如果是岚本体在这,就算是阿哈也没办法这么轻松的不惊动任何人把一位完整的星神变成猫。
“话说,你”阿基维利本想继续问岚会待到什么时候,突然的,他放在白露身上的开拓力锚点移动了。
“嗯?”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个事态繁乱的时候,罗浮龙师不把龙女看好又要干什么?
想起罗浮龙师的前科,阿基维利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岚,我们回头再说。”他转头和岚说了一声,拉着阿哈又跑没了影。
阿基维利放在白露身上的锚点并不是无名客有时会用到的界域定锚,只是单纯的类似定位确认锚点罢了,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方便他带着龙女玩的时候翻车了能够最快时间找到人罢了。
他循着着一直移动的锚点一路找来,直接找到了鳞渊境的边缘,在被称为禁地的古海前头,那立着和他家无名客长得简直一毛一样雕像的祭坛上。
仙舟人和持明似乎是管这里叫做显龙大雩殿。
他一来就在这个祭坛的边缘发现一只猫猫祟祟,探头探脑的蓬毛大白猫,大白猫尾巴上还系着一根鲜红的发带,和往日绑在罗浮将军脑袋上的那根并无不同。
阿基维利看的稀奇,这好好一个仙舟将军不进去,在这偷看什么啊?
见状,他也不急着进去找人了,凑到这位将军旁边,一起冒出个头,冷不丁问道:“你在看什么?”
景元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大跳,差点这个猫飞起来,还好他自制力惊人,硬生生压了下去,闻弦音而知雅意的给这两位星神空出了一个观众位,“嗯在等着看龙师好戏。”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弯,眼眸狭长,不像个猫反倒像个狐狸。
阿基维利和阿哈一起挪进他空出来的位子里,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这个显龙大雩殿上不仅占了他家的猫猫龙和另一个持明,还站了一只藏蓝渐红的狼。
而那位道貌岸然的持明龙师,正一脸得意的将那位小小的龙女带了上来。
阿基维利清晰的看见,在看到这个场面的瞬间,那只狼的眼睛里爆出了骇人的杀气。
第37章 猎杀时刻 我觉得我们的感情需要一点转……
丹恒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愤怒。
实际上他也确实感到了怒火从心头升腾而起, 安静而又剧烈的燃烧着。
不仅是因为小小的龙女被迫被他们带来成为一个人质,成为龙师遏制他们手段钻空子的一个利用物品。
也是因为他曾经、乃至他的前世所遭受过的罪罚,反而成为了龙师大言炎炎下的实验品, 成为了他们使手段逃避罪责的探路石。
龙师也许真的是天纵英才,每一代都在惹怒龙尊这件事上天资卓越。
这一刻的丹恒也终于解,自己的前世丹枫为什么会将龙师们压的敢怒不敢言, 让龙尊和龙师的势力格局呈现出景元口中一面倒的模样,而丝毫不顾忌他们的反弹。
——但凡给一点空间, 这些龙师都个个能上天了。
可此刻,丹恒其实意外的还有些想笑。
他甚至还有闲心分出一点注意力,在对话之余思考自己是不是被星带歪了, 这种时候居然也生出了一些看热闹的心态。
因为他看见了,在龙师身后, 大雩殿的围墙之上,趴了一只毛色藏蓝渐变殷红的狼。
那是动物化之后的刃。
刃是突然出现的, 不知道是不是艾利欧和他说了什么, 在他们到达显龙大雩殿的时候, 刃就已经扒在围墙上了。
只是那时候大概还处于潜行状态,只在阴影处冒了半个脑袋和一双没有高光眼睛, 无声无息的盯着底下的人。
而现在,在龙师这个毫无收敛的论调下, 这一整只狼已经毫不遮掩的站到围墙上。
那双给丹恒带来了不知道多少噩梦的眼睛,正一瞬不差的盯着涛然的背影,眼里的灯烛摇曳的厉害,狼嘴咧开,像极了他噩梦里看见的这人的狞笑。
【人有五名】
啊,不行不行, 差点要幻听了。
丹恒默默挥散自己耳边的要响起的声音,有了上一回一起揍龙师的情分,他也算是明白了,刃似乎和镜流一样,在白露身上寄托了一种思念。
简而言之就是,这两个人对白露极为护短。
而现在,刃正是一副分分钟就想把涛然龙师直接干掉的样子。
丹恒目光轻移,本来是要收回来和专心和龙师对峙,余光却在半途看到了另一边墙上冒出来的两个猫猫头和一个狗头。
丹恒:
不是,你们今天这么闲吗?!
不管猫科还是犬科,不管星神、将军还是猎手,一个两个的通通都往墙上窜?!
尤其是你,阿基维利,你脸上想要底下赶快打起来的蠢蠢欲动简直不要太明显!
而且,阿基维利和阿哈也就算了,景元你跟着凑热闹是怎么回事?!不怕刃把事情闹大吗?!刃貌似在仙舟上还是通缉犯吧?!
靠谱的丹恒老师今天也在感到心累。
甚至于看面前的涛然龙师的时候都带上了一种怜悯,那模样就好像再说:看,这家伙好可怜啊,马上就要被切成肉臊子了
涛然说话的时候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得加快和丹恒还有灵砂对峙的进度。
这一切基本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直到丹恒表示自己不是联盟的子民然后一枪把他捅墙上去之后,混战开始。
涛然自己显然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丹恒甚至连龙尊传承的力量都没动用就直接把他捅了个对穿,但他带的人多,混战之中,他占着丹恒一行人要保护白露而被孽物牵制,自己跌坐在一旁作壁上观。
随后,他一抬头,看见自己被自己震碎的壁画上方,一只藏蓝皮毛的狼叼着一把裂纹四布剑朝自己咧嘴一笑,牙齿森白,寒光毕露。
刃:苏醒了,猎杀时刻!
他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迹,嗷呜一声叼着支离剑就冲下来对着龙师哐哐的揍,丹恒提枪战斗期间瞥见一眼,随后就跟瞎了聋了一样,默默的收回了目光,继续自己的战斗,甚至下手之间有将战斗延长成拉锯战的趋势。
涛然是个什么身板,压根受不住刃的几下子,哪怕如今的刃只是狼的动物形态也是一样,挨了一身的鼻青脸肿之后,他就立刻撑不住,开始向那边的云骑军求救了。
但能被景元派来,跟到这里的云骑军又不是什么傻愣子,听见求救声的两位云骑军对视一眼,连头都没回,就跟听觉功能障碍了一样,继续打自己的。
什么?龙师在向他们求救?他们没听到啊?他们只是在专心的履行职责,保护龙女和铲除丰饶孽物!
只能说不愧是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等到丹恒一行人护着白露清扫孽物完毕,涛然也就本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了,但糟糕的是,刃显然没有收手的打算。
他就像犯了狂犬病一样,眼睛里的烛光都泛着血色,杀意与恨意一同涌上心头,好似新仇旧账不共戴天。
对这个状态尤为熟悉的丹恒立刻就明白,刃又犯魔阴了,只不过刃追杀他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单纯的杀意。
丹恒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涛然的状态,眼见着这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情况,知道再打下去估计难逃一死,涛然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现在死,而且还死在这里。
他尾巴卷起击云,思衬着自己要如何插手打断刃,他必须一击得手,不然对峙时间长了,只会加重刃魔阴的状态。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蹲在墙上看戏的景大白猫也坐不住了。
“喵嗷——!”他惨叫了一声,嗷嗷的冲了进来,咬住了狼尾巴就想把他往后拖。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有对比的时候景大白猫也就是看上去体型大,这时候和刃一对比,才发现长毛蓬松的大白猫甚至还要比刃狼长条上一点。
这一拖直接把刃扽了一个趔趄,被硬生生拉开了几步,伸着利爪的肉垫都在地上压出了几道深痕,他没景元,继续不管不顾的要往前扑,景元就被他拖着前扑,脚下赶忙刹车后,蹬着祭坛上凸起的纹路继续把刃往后头拉。
一狼一猫,一前一后,扑不到人也拉不回人,只能硬生生僵持在原地拔起了河。
而在他们头顶上,阿基维利版翼猫和阿哈版大狗正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旗子,在那喊着:
“加油加油!”
“哎呀,差一点,对对对,重心再往下一点。”
俨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收到丹恒和白露投来的无语目光之后,阿基维利还从墙上跳下来,分出两个小旗子给他们,“你们要吗?”
丹恒和白露婉拒了。
景元被刃拖的欲哭无泪,这家伙的劲这么还是这么大啊。他想了想,换了个法子,松开嘴,换成半个身子都扑了上去,压住刃。有外人和云骑军在场,景元也不能直接叫刃的名字,胡乱间,年少时的称呼被他脱口而出。
“哥、哥!不能打啊再打就真死啦哥!他死了就更麻烦了啊哥!”
顷刻间,刃的动作僵住了。
这个称呼太过遥远,在残破的记忆里,上一次听见景元这么叫他还是七百多年前,现在这个狐狸似的大白猫才长到他肩膀的时候。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趁着这个空隙,景元连忙把他从涛然身边拖开,想趁着没人反应过来,把人先打发走,也幸亏他们现在是动物状态,不然刃的罪状上分分钟要添上一条:擅闯持明禁地袭击龙师。
还没等他说话,显龙大雩殿的门口又来了一个人,哦不,一只猫。
圆头圆脑,毛色苍白,不知道从哪找了一顶斗笠戴着,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年逾古稀却
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说,“听说我家的狼跑到这里来了?”
刃听到这声音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眸光中的血色熄灭,狼头摆过,整只狼蹲坐在原地,僵硬的如同一尊雕塑,几乎可以和雨别的塑像有的一拼,好似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正在原地等着挨骂。
怀炎没有叫他的名字,只是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原来你在这里啊。”
声音怅然,满带感叹。
刃依旧没有回话,怀炎似乎也不需要,他只是继续道:“跑的这么远,我都找不着你了。”
“”
“走吧,如此久违,就带着我这个老人家一起走走吧。”
刃沉默片刻,没有吭声,就像一只真的狼一样,俯下身子,示意怀炎爬到自己的身上,趴好,然后在怀炎的示意下驮着他慢慢离开。
阿基维利知道,怀炎的到来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竞锋舰上的事态解除,呼雷被拿下,这次罗浮的混乱已经步入尾声。
他来到阿哈身边,远远的看着景云等人收拾后续,而后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突然搞出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他瞥了阿哈一眼,“别和我说,就是单纯为了欢愉。”
阿哈尾巴摇的飞快,声音笑嘻嘻的,“当然不是,阿基维利,我怎么会拿这种由来敷衍你?”
他说着,抬起狗爪爪微微弯曲,一本书掉落在两人的面前。
阿基维利垂眸一瞧,声音顿时噎在了嗓子里,那本书花哨的彩绘封面上,龙腾虎跃,书封上头烫金的三个大字竟然和星核精给自己的那本一毛一样。
这时候白露恰好凑过头,好奇的读出那上头的标题:“凤求凤?这是什么啊?”
被限制了太多的龙女还不是道史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反倒是刚和龙师对峙完毕潇洒转身的大白猫闻言步伐一僵。
“将军?”看见他动作有异的丹恒面露疑惑,只见大白猫几步上前连忙挡住龙女的视线,“啊,一些杂书而已,龙女大人还不到可以阅读的年纪。”
说完,三两句把龙女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和丹恒现在模样上来,用贡献出身体被撸,换来了免于现场社死的结局。
无辜被撸的猫猫龙:???
阿基维利没受景元影响,紧紧盯着阿哈,继续问道:“这和你搞事有什么关系?”
阿哈用一双狗狗眼深情回望,“你不觉的这里头的经验很值得我们参考吗?”
“哦?是吗?”阿基维利皮笑肉不笑的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反问,“那你参考出了什么呀?”
阿哈故作羞涩:“我觉得我们的感情需要一些转折。”
阿基维利脑袋上当即冒出了一个井字,他微笑依旧,两只手作人类掰指节的动作状,肉垫前端利爪毕露,声音温柔。
“我倒是觉得你需要一些骨折。”
“嗷呜!”
第38章 演武结束 下一站,龙的遗落之地
步离人引起的骚乱正式结束, 演武仪典虽然遭到了推迟,但因为罗浮一方解决的很漂亮,游客们也并没有抱怨太多。
可对于因为阿哈的恶作剧变成动物的一行人来说, 事情还没有结束。
“您的意思是说,常乐天君也没办法自主把我们变回去?”
听到阿基维利‘审问’出来的消息,景元顿时笑不出来了。
阿基维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目光飘忽的点了点头,“对, 那家伙把自己变成动物的时候同时限制了自我解除的能力,你可以解为他把箱子上锁完把钥匙扔了。”
“啊,不过这个变化会随着时间自动解除, 所以不用担心变不回来。”看到景元的表情顿时僵住,阿基维利连忙补上。
景元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游云天君可知这种变化什么时候能解除?”
阿基维利摇了摇猫脑袋:“这就不知道了,那家伙说他变的时候完全是摇骰子决定的。”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在场的人在心里咆哮着。
景大白猫这时候也摇不动尾巴了,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桌案上的文牍,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猫爪爪, 心里欲哭无泪。
那也就是说,他还得靠着这个猫爪批公文不知道多少天?!
他能不能直接在那些公文上按个猫爪印就当已阅啊!
想到这两天因为变成动物而积累的公文和延长的加班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猫而染上了一些猫特有的任性性子的景元,现在有种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而作为导致他加班的罪魁祸首, 哪怕阿哈是星神,景元在此刻也不禁想问一句。
“我能揍他吗?”
问出这句话的并非景元,而是因为变不回去而被迫以垂耳兔形态练剑的三月七。
她话语平静、柔和,就是眼神好像死了一般,有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的死寂感。
三月七答应了学剑参加演武仪典,并且至少击败一名对手, 现在变成了兔子,力量虽然没有被压制,但兔子形态的短手给她的练剑生涯增加了不知道多少难度。
原本想着出了这样的意外,事情也解决了,她应该也不用继续了吧?
谁知道彦卿和云璃语重心长的对他表示,演武仪典不歧视任何智慧种族,所以,就算三月七现在只是只垂耳兔,只要她不是真的退化成了一只纯傻的兔子,她也得叼着剑上去打。
莫名被殃及池鱼的三月七:她真的起杀心了!
“大欢迎,喏,就在后头,请尽情下手,机会无限,先到先得。”阿基维利指了指后面被他骨折了一顿,现在正摊在地上好似没骨头一样的狗皮毯子,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小浣熊见状疑惑:“这么大方?你们吵架了?”
阿基维利回答的有些咬牙切齿,“因为我揍他就感觉好像是在奖励他一样。”
在场性格单纯的少年少女们露出了茫然的目光:啊?
倒是仙舟这边的两位天将眼神略有微妙。
只见阿基维利走到阿哈牌狗皮地毯旁边,伸出猫爪子结结实实的在阿哈身上打了一下,地板上瘫成一团的狗皮地毯瞬间就像蛆一样自己扭了起来。
一边扭还还一边从嘴里发出音节不明的嗯哼声,有些风骚,虽然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是从一直狗的身上看到了风骚二字,但阿哈就是这么做到了,他像某些不可名状的物体一样,蹭到了阿基维利身上,趁机把人抱住,然后又没了动静。
阿基维利摊手:“喏,就是这样。”
众人: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阿基维利试图再把身上的狗皮地毯扒下来,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中间要经历阿哈无赖的控诉,和各种无厘头的调戏,然后才能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阿哈是不是黏他黏的更紧了?
不过,阿基维利复生之后,阿哈本来就黏人的很,一来二去的,阿基维利都习惯了他和自己这个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界限的相处距离,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前两天演戏完,这家伙的戏精瘾还没退。
“总之,我看了一下那家伙用的骰子,上面最大的天数也就是九天,所以就算最倒霉的这个状态也只会维持九天,这几天就当是一场新奇的体验了,不是吗?”
阿基维利说话的时候看向怀炎,得到了对方一个感谢地鞠躬礼。
会议散去后,阿基维利看见怀炎带着云璃缓步走向神策府的大门外,那里一只藏蓝渐变的狼正被勒令在那里等他们。
星神优秀的听觉捕捉到了他们渐行渐远的对话。
“爷爷,那只狼到底是谁啊?”
“你猜猜?”
“这我怎么猜?你说话他都没有回答的,你也不叫他的名字,你和他很熟吗?怎么感觉都没见过他?”
猫咪遥遥望着狼的背影,一如当初他送他离开朱明时的一去不回的身影,“叫了,就要难过了,他是个犟的,尽是走些难走的路,都这么难了,现在碰见,还是别叫他难过的好。”
“算了,反正等他变回来,我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怀炎轻笑:“哈哈哈,等变回来了,你怕是也见不到他了。对了,你不是想要瞧瞧支离吗?这回也许会有机会呢。”
“真的吗?!”
看来这一场变成动物的乌龙,也不是全是闹腾闯祸。
这大概也算是,欢愉的一环吧。
“开拓。”蓝白挑染的大猫走来,耳朵闪动,“我也要离开了。”
阿基维利有些惊讶,“现在?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待到演武仪典结束呢?”
岚微微点头,“此行原也只是来看看你,如今情况安稳,你也决定了下一站的目的地,我自然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他看着远处对着文牍伤脑筋的令使,又看了看神策府外罗浮人造的天空,“仙舟很好,演武仪典很好,他们也很好,但我不能一直滞留在这。”
自巡猎岚的诞生之始,便意味着在漫长时光内无休无止的追猎,直至灵魂消弭的尽头。
阿基维利也不拦他,他们走在各自的命途之上,坚持着各自的念与执着,这种坚持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彼此的一意孤行,这么想想,岚来能和自己告别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行吧,我没什么好帮你的,也只能祝你的一意孤行能终得圆满。”阿基维利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命途的尽头大抵是没有圆满可言的。”
岚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什么评价,只是道:“我所知甚少,没什么能提醒你的,不过,开拓,终末的目标应该不止是毁灭。”
阿基维利颔首,“大概能猜到,不过就算如此,毁灭应该也已经成了你追猎的目标之一吧?”
岚转头迈步离开,声音幽幽传来,“当祂的烬火对准仙舟的那一刻开始,巡猎的光矢自然也瞄准了祂。”
“开拓,希望还能再见。”
阿基维利看着他的身影化成星点散去,喃喃自语:“希望啊”
他何尝不希望呢?
而另一边,正在玉阙仙舟接受完审讯的镜流发现,刚刚与罗浮结束黄钟系统通话的爻光将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不等她疑惑是不是罗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爻光将军突然唤自己的名字,“镜流,你看看这个。”
她将一张图片外放投影到镜流面前,镜流低头,透过心眼,看见了照片上,暖融融,毛蓬蓬,尾巴上还系着红发带的大白猫,正眯着眼睛再神策府的地板上打瞌睡。
这是景元新养的狸奴吗?不过,怎的这么物似主人样,和景元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爻光将军听完她的疑惑,忍不住又笑了几声,随后告诉她:“这就是景元。”
镜流的cpu一时间没加载过来。
剩下的这一段时间,在阿基维利的严防死守下,阿哈确实没有再搞出什么大的。罗浮在以最快速度重修了竞锋舰之后,演武仪典得以顺利召开,并且圆满结束。
在演武仪典结束的那一天,姬子和帕姆开着列车来接他们,分别终于提上了日程。
得知阿基维利他们要走的白露很是不舍,扒拉他们送了不少她自己调配的药。
在阿基维利的带领下,她也算是通过自己得到了自由上的一些宽松,但时日太短,她想要真的做到自由自在,日子也还长着。
“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啊?”临别前,白露苦恼的向阿基维利诉说道:“长大了我是不是就能变的更强一点,至少不用像上回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被龙师当个娃娃一样摆弄。”
阿基维利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不用苦恼太久——”
“你想临时插个开拓目标?”
姬子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那东西阿基维利尝过,在喝了一口之后就默默地全都灌给阿哈了。
他点点头,“对,不过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插这么一个地方的,你们要去的下一个地点——翁法罗斯,是个连我都没有踏足过,甚至没有流光忆庭指引就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
“这就意味着它足够封闭与危险,那么在前往那颗星球之前,稍微强化一下自身的实力不是很有必要吗?”
老杨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那个地方可以帮助我们提升实力?或者说是命途的力量?”
阿基维利摇了摇头,“准确的说不是所有人,而是他。”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沙发里的冷面小青龙,小青龙微怔,旋即便反应过来,“你是说”
“一个对于你们持明,或者说对于寰宇之中所有龙裔都极具吸引力的地方。”阿基维利唇边带笑,似是笃定他们一定会同意这个提议一样。
“【不朽】龙的遗落之地——麟渊。”
第39章 不朽的坟冢 青春森*晚*整*就在脚下,列车直达天……
【不朽】的星神, 龙,号称天渊万龙之祖,寰宇中所有龙裔共同的先祖。
其存在可以说是所有龙裔的神往的目标, 不知道有多少流淌着龙之血脉的族裔,千辛万苦,穷尽一生, 只为了能更靠近【不朽】一步。
持明族自然也不例外。
不如说在持明的绝嗣之苦严重的肉眼可见之前,那些持明龙师每一代的目标就是离龙近一点, 再近一点,直到他们重新拾起那已经名不副实的【不朽】的荣光。
丹恒在那混沌无垠的梦中曾经窥见过只言片语。
不过,他见到的片段中, 会更过分一些。
那些龙师一边叫嚣着龙裔的高傲,一边又控诉着绝嗣带来的灭亡之灾, 明明连现在栖息的一席之地都是别人提供的,梦中, 被他们痛骂失责的龙尊如是想到。
如今, 一位星神站在他的面前, 告诉他,他们可以去往不朽龙祖的遗落之地, 丹恒本应该感到兴奋、激动,亦或是向往, 但这些他都没有。
他只是在慎重的思考之后询问阿基维利:“危险程度呢?”
“不知道。”
“地缘信息呢?”
“不知道。”
“你还知道点什么?”
“很遗憾,我确实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阿基维利摊了摊手,很痛快的承认了自己对这个地点的无知,“我知道你是想打听些什么,但很遗憾,我对麟渊的认知和你们对翁法洛斯的认知一样, 听过但没去过。”
他瘫坐在皮质的沙发上,手撑在在身后,露出了里头银边的灰蓝色无袖劲装,头微微扬起,被白色的刘海遮住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你可以认为麟渊是龙给自己找的一个衣冠冢,那家伙似乎提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陨落,混蛋到连坟冢都提前给自己安排好了。”
说起不朽,阿基维利的语气颇为熟稔,其中甚至还有一丝幽深的怨念。
丹恒闻言有些好奇:“您知道不朽陨落的真相?”
阿基维利还是摇头,声音低落了下去:“不知道,别说是你们了,哪怕在星神中间,不朽的陨落也依旧是个谜,祂就那样毫无预兆的传来了陨落的消息,猝不及防的。”
那股失落转瞬即逝,快的让在场的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龙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后事,我可是因为这个生了好大的气呢!”
他说到这里,气的没注意喝了一口姬子递过来的咖啡,在列车中惊异而佩服的目光下愤愤然的拍着身边阿哈的大腿。
“他准备就算了,准备完不让我去看他是几个意思?!他甚至没给我留下能让我进入的条件!你们说,这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就是!”阿哈嬉笑着应和,倒是看不出一点失落,“他连阿哈都没说。”
不,和你说的话,不朽遗迹大概会被你闹腾的永无安宁吧,列车组的人默默心想道。
丹恒微微皱眉,没有被他们带跑话题,列车的智库管员头脑聪慧,立刻意识到了阿基维利所说的实力提升是以怎样的形式,“你的意思是,里面很有可能留有不朽龙的部分传承力量?”
阿基维利点点头。
“星神不需要坟冢,光是星神的大名就足够流传千古,所以当一个星神想要留下什么,就必定是要交付什么,更被说还是用了血脉限制,里头肯定给你们留了好处。”
“可逻辑上说不通,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将遗迹藏得这么隐蔽?似乎生怕被人找到一般。”
老杨听完向丹恒投去了疑问的目光,丹恒看出他眼里询问的意思,随即也摇了摇头,“我也未曾听闻。”
但这个问题阿基维利也不知道正确答案,他只能凭自己对龙的了解猜测着回答:“也许是在等待他的后裔中有能够重新翱翔星海的存在,那样说不定他在什么旮旯角落里还留下过稀碎的线索。”
“也许”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观景车厢外头的星海,“是他知道,有一天我会带着他的族裔前去找他也说不定呢?”
话到末尾他笑着兀自摇了摇头。
“不论如何,这些答案大概等到了遗迹内应该都会有结果,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们是否要改动列车下一趟的开拓地点?”
姬子、老杨和三小只对视一眼,先行开口问道:“既然进入遗迹的关键在于丹恒,那么丹恒的意愿这时候是最首先的,如果丹恒不愿意前往,就算我们剩下的人都答应参加也无济于事。”
不,其实星神的话应该也可以试试强行进入。阿基维利的思绪跑偏了了一下,不过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这么干,龙那家伙一定布置了精彩的应对措施来等着乱来的人。
“所以丹恒,你的想法是什么?”
说着,姬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松缓,“你不用抱有任何的心里压力,无论什么情况,无名客的来去都只由自己决定,说出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好。”
如果说丹恒对不朽遗迹不感兴趣,那也是胡说,不朽对于龙裔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但丹恒同时也深知,所谓【不朽】,所谓【龙】是怎样危险的存在。
碎片一样的梦境中,他曾无数次的耳闻那些令人烦躁不堪的诱惑似的呓语,也见证了这个灵魂曾经与龙心之间痛苦的抗争。
他不知道如果这一切真如阿基维利所说,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遭遇到和前世类似的境遇?
可相比于自己的境况,他更在乎的是列车组的安危。
阿基维利之前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们原定的下一站,翁法罗斯,确实凶险未知,而在往后的,那些被命运的奴隶所预见的未来里,又有多少鲜血淋漓的危机在等着他们?
如果他能够更强,也就更有把握在那片未知里护住自己的同伴。
唯有这个,他无法拒绝。
在存在着名为同伴的天平上,要让丹恒做出决定并不困难。
“我去。”在阿基维利把握十足的笑容里,他点头道。
姬子点头,环顾其他人,“好,既然如此,我们剩下的人就老样子,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意外也不意外的,列车组全票通过,同意下一站转场,将目的地改为不朽遗迹。
“你们”丹恒微怔,像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但随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列车组的大家意见会这么统一。
是因为他啊。
丹恒张了张嘴,还不等他道谢,星已经一把拍到了他的后背上,结结实实的给他拍了个酿跄,“丹恒老师放心,我们绝对不是好奇你家祖坟长啥样的。”
三月七震惊:“你的重点是这个吗?!话说你把自己暴露了啊!”
星疑惑:“难道你不好奇嘛?!那可是丹恒的祖坟!”
丹恒无奈扶额,“不用特别声明这种事情的,星。”,好好一个探索遗迹,怎么被星说的这么像是去挖自家祖坟似的?
“你这么一说”三月七若有所思,“我们这算不算盗墓啊?”
“为什么不是正经考古?”
“谁家正经考古动静这么大啊?”
“额博识学会的武装考古队?”
“好吧,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对了,阿基维利呢?”
星一转头,发现原本坐在沙发边上看戏的阿基维利已经不见了踪影,阿哈倒是还安分的坐在原地。
几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阿哈,诚实的,永远不会欺骗人的阿哈当然如实的回答了他们。
他神秘的笑了笑,“阿基维利去驾驶室了哦,说是接下来的位置坐标只有他知道,需要他来亲自开列车。”
“你说什么?!”回答阿哈的不是丹恒等人,而是刚刚检查列车情况回来的帕姆。
他惊叫着,两只大耳朵都要飞起来了。
“阿基维利进驾驶室了?!”
那模样,好像阿基维利进的不是星穹列车的驾驶室,而是什么魔窟一样。
同时,列车的广播应景的响起,是阿基维利的声音,他故作正经道:“咳咳咳,请大家坐好,列车准备出发了!请有安全带的绑好安全带,没有安全带就地躺下,我们准备起飞!”
“完了完了!”帕姆扒拉着自己的耳朵,赶忙对周围的人嘱咐道:“你们全部车厢后墙站着!快点!”
列车组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听帕姆的话,往列车厢的另一侧移动,三月七问道:“帕姆,你这是怎么了?阿基维利难道还不会开列车吗?”
帕姆沉痛的摇头:“不,他会开,而且还开的很熟练,但就是因为太熟练才有问题”
“什么意思?”
三月七的话还没能得到回答,广播声再次响起,比之上一次,阿基维利的声音变得激昂了许多,他坐在驾驶室内,面前是一堆看似复古仪表盘。
他手扶着麦克风,脚抵上油门。
“各位!准备好!青春就在脚下,列车直达天涯!咱们出——发!”
在广播声落下的那一刻,他直接一脚油门猛踩到底,列车车身上跃迁的开拓力剧烈积蓄,炫目荧光的通道开启,几乎毫无加速迹象的列车笔直的冲了出去。
车厢里的列车组毫无防备,列车的猛然加速打破他们与其相对的静止,一行人几乎是在列车冲出去的一瞬间就飞了起来,然后集体被开拓力护着摔到了观景车厢的后墙上。
这时候帕姆的声音才将将传来,“就是因为他太熟练了,才敢在宇宙里全速飙车啊!”
他的声音后面还跟着阿哈高举双手欢快的呼喊,“对!就是这样!阿基维利,快一点!再快一点!”
墙上的列车组内心咆哮:你们这两个星神是什么飙车爱好者联盟吗?!
但凡宇宙里有交规,你们两个都得上超速驾驶黑名单啊!
第40章 定格的永恒 提问:如何解不朽
星穹列车不愧是星穹列车, 在开拓星神的全力加速之下,到达目标地点几乎就是一转眼的事情。
但一路上被迫在墙上当壁虎的列车组,却是切切实实的亲眼见识到了窗外如流水般逝去的虚数能和剧烈震荡的空间波能波纹。
他们非常清楚列车刚才是在以一种怎样恐怖的速度跃迁穿梭。
那是真的心惊胆战, 心脏甚至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不仅如此,阿基维利选择开拓的跃迁通道也是极其剑走偏锋,一路上, 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甚至能透过窗外包裹着列车和跃迁通道的虚数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星球陆地的形状。
而阿基维利一个漂亮的甩尾,成功的在这个星球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的夜空上留下了一道绚丽的慧尾。
到达麟渊的时候, 列车组都还没缓过神,只感觉身体的受力方向终于又变回了地面,轻飘飘的脚下终于踩了结实, 几个人在列车里跌坐成了一团。
阿基维利正好兴奋的打开驾驶室,站到车厢中间, 双手大开,一手领着斗篷, 一手负在背后, 向观景车厢里行了一个优雅的鞠躬礼, 宛若盛大的谢幕。
“铛铛铛,乘客们, 我们安全到站了,感谢您乘坐阿基维利航班。”
然后默契的和看见他就蹦起来的阿哈交握拍手。
“怎么样刚才的速度还不错吧?这回走了一条新航线, 是以前没尝试过的路!”
“当然!阿基维利,你的技术还是那么棒!坐你的车永远不会无聊!”阿哈拍手大笑,他还嫌不够,弄出了好几对白手套隔空给阿基维利鼓掌,一个人的掌声,硬是营造出了一个场合的欢呼。
突然的, 一只手拽上了他的斗篷。
阿基维利动作一顿,慢慢的低头往下看,就看见小灰毛的星核精正以一种扭曲爬行的动作扒拉着他的斗篷,僵直的扶起上半身,而后目光幽幽的抬头。
“阿基维利,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阿基维利眨巴眨巴眼睛,隐约看到她背后浓重的深色怨气,他意识到自己貌似、似乎、也许、大概又闯祸了。
“那个,你们怎么坐在地上?”
三月七的声音哀怨传来,一字一顿,“你、说、呢?!”
噫!帕姆救命!始作俑者·阿基维利连忙向列车长发出求救信号,这一看,哦吼,更完蛋。
自家列车长头上气团一冲一冲的,两只大耳朵气的都挺了起来,正手持比自己个头还大的气垫锤蓄势待发
“哈哈哈,那什么,你们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
“你没有狡辩的权利了帕!接受制裁吧!”
一顿混乱之后,列车组才终于踏上了麟渊的地面。
麟渊并不太像个星球,它更像一个在宇宙中失落着的由碎片组合而成的世界。
列车组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
他们站在古老的石板铺就的道路上,青白色的云雾笼罩着整个天空,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其他星辰,道路是仅有一方能够通行,其真面目同样被青白色的云雾朦胧的拢在身后,只留给到访者一段空无一物的石板路。
唯一的优点大概是,这条石板路修筑的很是宽阔,毫无拥挤感,能看看到路两边有巍峨的石柱排列,石柱上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枝蔓缠绕,开着朵朵星点似的白花。
但几人的耳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风声、水声、哪怕是脚步踩到砂砾的声音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安静的近乎死寂。
“我、我不行了,你们谁说个话吧,这样太吓人了。”在这种万物都沉默的寂然中,三月七最先耐不住了,她搓着手臂,像是想安抚自己身上倒竖的寒毛,连忙呼唤着同伴。
星如她所愿的回应道:“个话。”
“这时候你就不要抖机灵了啊!”
带队的姬子站在前头环顾四周,“确实太安静,就好像毫无防护的在宇宙中飘荡一样,这种安静也是不朽的力量造成的吗?”
阿基维利从睹物思人的回忆中回过成神,点头回答道:“你猜的没错,这是不朽力量的一种体现。”
“那么在这里提问!”阿哈突然从他身前冒出来,语气浮夸,像是星际和平公司节目里有奖猜谜的主持人,“怎么解不朽?”
星微微歪了歪脑袋:“永恒?”
“恭喜你!答对啦!可惜可惜,但没有完全答对!”
“这是最直白的一种解。”阿基维利无视阿哈的噪音一把把人按了回去,点点头,示意般的抹了一把身边的石柱,抬手将掌心展示给几人,“看,没有灰尘。”
他的掌心光洁一片,“再基础一点的,像个孩子一样解,所谓不朽,所谓永恒,就是不变。”
他收回手,抓起一把枝蔓上的白花,他身边剩下的其他几根枝蔓都已经被阿哈霍霍的光秃秃的。
“没有风,石头就不会磨损,没有水,生命就不会成长,没有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流动。”
他随手撒下,那些星点般的白花飘飘忽忽兜兜转转,连着被阿哈薅下来的那些叶片,一起慢慢飞回了盘绕着石柱的藤蔓上,凝固回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一毫不差。
“这即是,所有的生灵诞生之初无意识希冀的第一种不朽——定格的永恒。”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靠着不朽的力量维持在了完全静止的状态,不会凋零,也不会成长,永恒的凝固在了某一个瞬间?”
姬子了然道:“难怪,这里的一切都如此崭新,没有一点陈旧的痕迹,就好像刚刚建好的一般。”
她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这条路平整的没有一点老旧痕迹,石柱上细密的雕纹没有一点磨损和裂痕,完全不像存在了一个十几甚至几十万年的遗迹。
“如此神迹,确实也只有星神能够做到。”她感叹道,随后看向列车上唯一不朽命途的小青龙:“丹恒,你感觉怎么样?”
丹恒刚才一直在观察石柱上的纹饰,听到声音回过头,“我没事,目前为止也没感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在我的感知里这个地方的龙力极其稀薄,几乎微不可见,难以察觉,石雕上的纹饰也完全没有和持明族相似的地方,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不朽】的遗迹。”
姬子沉思片刻,“这应该是障眼法,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宇宙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稀奇的事,未必没可能有人意外闯入,为了不让闯入者察觉特意避开了与龙相关的特征。”
阿基维利赞同点头,“这只是遗迹的最外头,我们都还没到大门口呢。”
他指了指被云雾遮盖的前头,“走吧,只有过了大门,我们才算是正式开启了这次的开拓之旅。”
阿基维利领头走在最前面,一路上的云雾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随着他们的步伐渐渐散开,将道路终点的景象展示在一行人的面前。
在路的尽头,一道近乎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青灰色石门静静地伫立着,石门上精致的雕刻着各种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大门的中央,一双突兀的巨大兽目轻轻闭合,像是在享受着这场无人打扰的长眠。
而大门的身后,可以看见两道瀑布如同守护神一般对立而站,天青色的水流从高不可见的云端上飞流直下,渐起一片浪花白的雨雾,将门后的一切掩盖的结结实实,而后凝固成了一尊遮天蔽日的雕塑。
“我去,这地方的雾还会精准识别的吗?”三月七看着这一切景象惊叹道。
阿基维利摸着下巴猜测:“可能是发现了丹恒这个龙裔,所以放行了,我上回来的时候他让我在浓雾里踩水踩了五个系统时。”
“额,能坚持五个系统时还不放弃,你也是够可以的。”
他们刚聊两句,就看见阿哈突然撒丫子的冲了出去,好像一条看见了骨头自己解开牵引绳狂奔的大狗。
他兴奋的喊道:“不朽!你在家吗?别躲着了,开开门!阿哈带着阿基和乐子来找你啦!”
他上去毫不客气的就是梆梆两下敲在了石门上,给石门敲的一震一震的,却依旧顽强的毫无动弹。阿基维利见状,默默的拉开自己身后的列车组,给阿哈的后方腾出了一块空地。
片刻之后,就看见一块脑袋大小的龙纹玉珏从门内飞了出来,干脆利落,毫不绕圈子的正中阿哈脑门,径直给他轰飞了出去。
整个过程将‘滚蛋’二字融合的淋漓尽致,嫌弃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早有预料的阿基维利转头看向列车组:“以上是错误示范,请勿模仿。”
三月七欲言又止:“这我们也没法模仿吧?!”
而阿哈被砸了一通看上去很痛,实际上却连个破皮都没有,还在那故作伤心的嘟囔道:“哦,到头来受伤的只有阿哈,阿哈真没面子。”
阿基维利继续道:“这扇门就是遗迹的入口,我之前说过,这地方只看血脉,所以得看你的了丹恒。”
丹恒收到他们的目光点了点头:“我试试。”
说是试试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要像那些仙舟幻戏里一样,滴一滴血上去吗?
丹恒站到了石门的面前,近距离的打量着石门上的雕刻,虽然门上并未雕龙,但其他雕刻的技艺同样看得出来的技术精妙,刻画的走兽栩栩如生,就连门上巨大的兽目都好像要睁开眼看人一般。
嗯?
丹恒猛然凝目,发现大门上原本双眸紧闭的兽目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正在打量着这位拜访着。
随后丹恒好像听见了一声缥缈的叹息。
伴随着这声叹息,这座石门终于发出了这个世界自建成以来的第一声回响,一声微小却也清醒的哐当声终于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畔,仿佛重锁落地。
丹恒回头和阿基维利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对方一个轻轻的点头,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手缓缓的按上了石门,用力一推。
石门的重量比他想象中还要沉,推开的过程也十分滞涩,可无疑的是,石门真真切切的被丹恒推开,一点一点的向来客们展示门后的世界。
在大门彻底打开的那一瞬间,世界骤然生动。
飞流直下的银河开始流动,水花四溅,湿气弥漫,哗啦的巨响震耳欲聋,暖光从天际铺下,竖起两道交错的七彩虹桥。
瀑布之间,是一道被水波半掩着石拱桥,众人踏过石门,站在桥下,看见了一望无际的碧波古海,古海倒影着虹桥连着水面上的形成了一个众人很熟悉的八字循环形状。
而在循环交错的中间竖立着一道倾天水幕,那正是石拱桥通向的地方。
“看来那水幕背后的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姬子轻声道。
阿基维利眺望着这那两道虹桥,敏锐的察觉到其上流动的不朽之力,“走吧,去看看咱们家小青龙的祖坟长啥样。”
丹恒:“”
其实真的不用反复强调这里是他祖坟。
水幕大概也是不朽之力的体现,并不是真正的水,并没有造成淋了众人一身水的场面。穿过水幕,众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类似遗迹的古城,而是一座极具持明风格的城镇。
是的,城镇,虽然这里荒无人烟,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曾经有人生活过的城镇,制式非常像列车组见过的鳞渊境,只是比起作为蜕生之处的持明禁地,这个地方显然更具有生活气息。
路边露天的铺子,门口挂着龙纹灯笼的高大客栈,有着连亘的飞檐和廊柱的宅院,路边随处可见肆意生长用以装饰的珊瑚金,看过去就好像上一秒这座城镇里的人还在这里生活一样。
“这里是真实的吗?”星小心的打量着四周问道。
阿基维利从旁边的摊位上拎起一个水果,这水果还是水灵灵的,果肉饱满,翠色欲滴,像是才被摘下来不久。
被放了十几万年的水果还能不能吃?
这个问题在一瞬间闪过阿基维利的脑海,然后就这么被他抛之脑后,他毫不犹豫的咬了好大一口,鲜甜的果汁在他嘴里爆开,他含糊着给了星一个大拇指,“绝对真的无疑。”
三月七都看呆了,几乎尖叫,“不要随便乱吃东西啊!”
而就在三月七的身后一道青白的水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