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股东(二更) 现任傅总身有残疾,怕是……

    摄像头是被林特助提前放置在会议室里的, 角度比较隐蔽,但能看清会议室里的情况,收声功能也不错。

    临近十点, 会议室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找对自己的座位坐下。

    大小股东都基本到齐了,傅守成带着傅朝旭才迟迟出现,坐到了主位下的一侧。

    傅三叔坐在他们之后,傅清越手上没有股份, 这场会议她参加不了, 所以傅三叔之后就是傅卉婉的座位。

    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不过大家也没有意外, 傅卉婉不插手公司事务他们都知道, 今天来不来都无所谓, 重点不在她的身上。

    九点五十八分,主座和另一侧的第一个座椅还空着, 底下出现了细碎的讨论声。

    会议室大门打开, 股东们纷纷抬头看去,却见进来的是傅卉婉。

    傅小姑一如既往地张扬自在, 穿着一身不太正式的鲜亮衣裙,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傅三叔皱眉看她:“今天是公司的股东大会,你穿这个像什么样子?”

    傅卉婉轻嗤一声,道:“他们又不是来看我的, 我穿成什么样难道还影响了今天的结果不成?”

    傅三叔被堵得无话可说, 气愤地转回头去, 不再看她。

    傅卉婉抬眼看向正中的主座和一旁的空位, 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在其他人看到之前就收了回去。

    病房内,时樾通过摄像头, 将傅家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傅卉婉的那转瞬即逝的担忧。

    他小声在傅珩舟耳边道:“你没有和小姑说吗?”

    傅珩舟看他一眼,又看了下旁边正襟危坐的林域植,用正常的音量回复:“你正常说就行。”

    “啊?哦。”时樾懂了他的意思,对着林特助歉意一笑,林域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回以微笑。

    时樾重新问了一遍:“你没把今天的事告诉小姑?她看起来不清楚你们的计划。”

    傅珩舟道:“没有告诉她,她若是知道了,大概会骂我们两个胆子太大。”

    时樾张了张嘴:“……”

    他没见过傅卉婉骂人,也没见过傅珩舟被骂,突然有点小好奇。

    傅珩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将他的脑袋掰过去冲着电视:“别乱想,继续看。”

    时樾撇嘴:“哦。”

    十点整,那两个空位还空着,会议室里的议论声越发大了,傅三叔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深深皱着眉,傅守成则是隐晦地抬了抬眼,似是胸有成竹。

    终于,在股东们都快坐不住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

    全体股东都站了起来。

    门口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但是并没有坐轮椅的样子。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傅珣搀扶着傅老爷子走进来,在万众瞩目中,稳稳让傅老爷子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则站在另一个空位前。

    这一动作,把全场的股东都整懵了。

    “老董事长,这是……”

    一个身材胖胖的坐在前排的股东开口,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

    傅老爷子淡淡抬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都坐吧。”

    众人虽然心中疑虑,但是没人敢不听傅老爷子的话,当即都坐下了。

    傅三叔环顾四周,出声问道:“傅珩舟怎么还没来?”

    他这话也是大家想问的,于是纷纷看向本属于傅珩舟位置上的傅珣,有些人则暗戳戳看向了傅老爷子。

    时樾有些意外,道:“傅老爷子怎么和傅珣一起到的?”

    傅珩舟显然也没想到,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很快松开:“傅珣没告诉我,但是他应该有把握。”

    傅珣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又有傅珩舟亲身教导,不会出大的岔子。

    时樾也明白:“嗯,好。”

    会议室里因为傅三叔的一句话,气氛发生了改变。

    傅老爷子听见这话眼皮都没动一下,像是不打算回答,所以大家都将视线投向了傅珣。

    众目睽睽,傅珣却没有半点紧张,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不急不缓地道:“我哥有事来不了,我代替他参加,不可以吗?”

    在场的众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可以吗?当然是可以的。

    傅珣手里一样有股份,本来就可以参加股东大会,若是傅珩舟因故没到,傅珣坐在他哥的位置上,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况且,大家都看到了,傅珣是和傅老爷子一起进来的,傅老爷子都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不会没眼色地去指指点点。

    傅守成和傅朝旭的脸色有些难看。

    时樾他们透过屏幕看得清楚,这两人在听到傅珩舟不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慌了神。

    他们的计划是针对傅珩舟的,虽然傅珩舟在不在场都阻挡不了他们计划的进行,但这一点和预想不一样的出入还是让傅守成心里紧张。

    傅珩舟嗤笑一声:“蠢货。”

    他们还没做什么,傅守成就快自乱阵脚了。

    时樾点头表示赞同。

    坐在一旁一直默默观看的林特助扶了扶眼镜,听着两位旁若无人地骂傅家人是蠢货,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太多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可能是上下级关系当久了,傅珩舟突然看了林域植一眼,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吟片刻,道:“今天的事保密,给你发奖金,就当这段时间的加班费了。”

    林域植露出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时樾的错觉,觉得这笑容都真诚了几分:“多谢傅总,傅总破费。”

    这种奖金傅珩舟一向是走自己私账的,林域植跟着他很多年,对此流程十分熟练。

    虽然这段时间的加班费已经按照公司制度加上了,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他们这边气氛轻松,但会议室里就不同了。

    傅珣坐在之前属于傅珩舟的位置上,举手投足从容不迫,一点都不见之前浪荡公子的气质,让在座的股东们都心里打起了鼓。

    今天的股东大会不同寻常,嗅觉敏锐的早就察觉了不对劲,一些和二房三房有勾结的股东更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傅珩舟居然没有参加这场会议,反而是从未接触过公司事务的傅珣坐在了那个位置。

    事态隐隐失控的感觉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主座上的傅老爷子在此刻环顾了一圈下面众人,他身后的助理敏锐地察觉到了傅老爷子的意思,上前一步,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似和往年的股东大会没什么区别,众股东汇报着这一年各自管理的项目进展或收益,直到他们提心吊胆地汇报结束,傅老爷子也没有其他指令。

    这让和傅家二房勾结好了股东们心惊,不由自主地去看傅守成的脸色。

    傅守成此刻心里也慌极了,傅珩舟没来,傅珣代替了他的位置,但是傅老爷子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看不出满意与否。

    但是机会不等人,傅守成到底还是按耐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等等,还有一件事。”

    傅守成这一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傅珣也淡淡地看向他。

    被这一眼看得突然有些心颤,傅守成暗自稳了稳心神,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傅珣那个草包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瘆人的眼神呢。

    他用手肘抵了抵身旁的儿子,示意他说话。

    傅朝旭得到父亲的暗示,眼神一亮,高声道:“还有件大事没说呢!现任傅总身有残疾,怕是不方便再担任总裁一职,我们需要选出新的总裁,带领大家继续走下去!”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都静了片刻。

    紧接着,纷乱的议论声在下面响起。

    傅卉婉的神色难看,皱眉看着提出这个问题、一脸得意的傅朝旭;傅三叔也神色一凛,但看他的神情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一遭。

    坐在病房内,傅家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时樾感慨道:“林特助这摄像头安得真有水准。”

    不偏不倚把傅家人都框入最佳视野了。

    得到夸奖的林特助低调一笑。

    时樾心里“啧”了一声,怪不得小说里霸总身边都有一个全能特助,这也太好用了,什么事都能办得到,他要是霸总,他也喜欢。

    傅珩舟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让时樾把注意力转移回了会议室内。

    傅朝旭说出那句话后,便得意洋洋地看着底下众人的反应,错过了傅珣向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瞥。

    时樾猜测这时候傅珣心里肯定也骂了一句蠢货。

    “是吗?看来各位股东们也有这样的想法?”

    傅珣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

    傅守成比他儿子还要有脑子一点,见此情况,站出来道:“多说无益,我们凭本事决定,各位股东都有投票权,我们让股东们投票决定,该由谁来当选总裁一职。”

    傅守成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股东坐不住了,站起来应声:“我赞同,我们傅氏不需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掌权者!”

    傅珣放在桌下的手握紧,看了一眼那人,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有了一位大股东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动摇,其中不乏二房和三房的支持者们。

    “……我也赞同,确实应该重新选出一位领导者。”

    “是啊,投票选举公平公正,我看老董事长应该也同意了。”

    这一句话说到了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心坎里,是啊,老董事长还在主位上坐着呢,若是不同意,早就制止他们了,现在这样一言不发不就是默许了的意思吗。

    于是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纷纷投了同意票。

    最终,全场竟有半数以上的人同意了重新撤销傅珩舟的职位,重新选出一位来。

    傅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第72章 大会 “不,这不可能,傅珣你的票数怎……

    看到诸位股东们的表态, 傅守成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傅老爷子,道:“爸, 这样决定您看怎么样?”

    傅老爷子手里慢慢盘着那串佛珠, 闻言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好。”

    竟是一点都没有质疑和阻止的意思。

    傅守成心里乐开了花,直接忽略了这其中的不对劲,迫不及待地面向众人, 说:“既然老董事长也同意了,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投票!”

    掌权者一定是要从傅家人之中选的, 但傅家人早早分了家, 所以这候选人的人选也就耐人寻味了。

    傅卉婉一向不掺和这些事, 这次也是一样,直接放弃了参与权, 剩下一二三房竞争。

    二房自然就是傅守成, 而三房只有傅家三叔傅贤泽一人有傅氏的股份,所以也只能是他, 大房自然就是上任总裁傅珩舟。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投……”

    “等等。”

    傅守成的话被突兀打断,大家看过去,发现傅珣站起了身。

    他迎着众多目光, 不卑不亢地浅浅一笑:“各位, 大房的候选人, 是我。”

    满堂哗然。

    大家此刻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怎么会是傅珣?!

    这个众所周知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

    傅朝旭最先憋不住气, 站起来伸手指着傅珣的鼻子:“开什么玩笑呢,你们大房的总裁候选人难道不是傅珩舟吗!他可还没有卸任呢!”

    傅珣不紧不慢地反驳:“谁手里有股份,谁就能竞争。你忘了, 我手里也有傅氏的股份,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

    傅朝旭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你……”

    下面的股东们互相交换了眼神,瞬间觉得难办了。

    在他们的设想中,大房只有傅珩舟一个人有这个资格,但是他残疾了,傅氏不会允许一个残疾人掌权,所以结果只能在傅守成和傅贤泽之中产生。

    但有了傅珣这么横插一脚……

    “你有什么资格!”傅朝旭指着傅珣,目光却是看向傅老爷子,“爷爷,傅珣什么都不懂,他能看懂公司报表吗,怕是连公司文件都看不明白,他没有这个竞争的资格!”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贤泽也开了口,神情严肃:“爸,傅珣虽然有股份,但是他对公司事务一窍不通,这是不是太玩笑了……”

    “好了。”傅老爷子抬手制止了他们,“傅珣是我亲手考教的,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你们难道比我更清楚吗?”

    傅老爷子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深意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傅守成更是浑身一颤。

    傅珣什么时候通过了傅老爷子的考教?要知道傅老爷子严厉了一辈子,更是把傅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对小辈放水的。

    那也就是说,傅珣真的有经商的能力!

    底下的股东们开始动摇了。

    他们也有他们的考量,选傅守成或是傅贤泽,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豪赌,但若是选择傅珣……

    谁不知道,傅家大房两兄弟关系好,傅珩舟只是双腿残疾了又不是脑子残疾了,若是有他在背后教导,傅珣的胜算,可是要重新考量了。

    傅守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傅珣环顾四周,道:“怎么,还不开始投票么?”

    傅守成牙都要咬碎了,看了傅老爷子一眼,发现他又合上了眼表示默许,只好道:“好,开始吧。”

    几人重新坐下,傅朝旭压不住气地看向他父亲,被傅守成瞪了一眼,小声训斥:“慌什么,就算是他傅珣,也胜不过我们。”

    要知道他们已经买通了几个大股东,胜算绝对在傅珣之上。

    傅朝旭闻言心中一定,对啊,那几个手握大把股份的股东都站在他们这边了,其他小股东们也知道要顺势而为,他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果不其然,一个在傅氏说话很有分量的大股东率先开口,道:“我投傅守成傅总一票,相信他会带领我们傅氏走得更高、更远。”

    他这一出手,几个见风使舵的小股东纷纷投了傅守成。

    “是啊是啊,我也投二房一票。”

    “我也投二房。”

    看着自己的票数远超他人,傅守成唇边勾起了一点弧度。

    “我投三房一票!”

    一道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看去,是另一位大股东。

    这位虽然不如前一位的话语权重,但是在傅氏很多年了,和各方股东关系都不错,没有树敌。

    他这一举动,让傅贤泽的票数增长了一截。

    而傅珣,还只有寥寥几票,甚至没有一个大股东为他投票。

    傅卉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但是傅珣本人依旧淡定自若,看着波动的投票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傅守成沉不住气笑了出来,对着傅珣道:“小珣啊,到底还是太年轻。”

    傅珣淡淡瞥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是吗?”

    傅守成心里一咯噔。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失去控制,心口一滞。

    他突然看向还未发言的股东们,发现一早和他商量好的几位股东到现在还没有投票。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头顶。

    屏幕外,时樾笑得仰倒在傅珩舟身上。

    “哈哈哈哈傅守成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太蠢了哈哈……”

    傅珩舟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地伸手扶住他,附和道:“嗯,确实很蠢。”

    他之前也一直有个疑问,傅老爷子那种人,怎么就生出了傅守成这个又蠢又坏的儿子。

    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傅贤泽,都比傅守成优秀得不止一点,相比之下,傅守成可以说是基因突变了。

    不过后来就想通了,他的坏和基因没关系,纯粹是自己贪心不足,妄想获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投大房。”

    “我也是,投大房一票。”

    不知从何时开始,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傅珣的票数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增长着,慢慢超过了傅贤泽,即将追赶上傅守成。

    傅珩舟去看他三叔的表情,发现傅贤泽脸上有恼怒,有失望,但没有怨恨。

    傅守成就不是了。

    他们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蠢,傅朝旭本来没有股份是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但傅守成硬要带他进来,在自己斜后方添了把椅子,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而此时两人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着。

    傅朝旭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心里想的什么都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面前,让本来选了二房的股东们心里打鼓。

    他们的选择真的正确吗?若为了一时之利,选出个蠢货来,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傅珣以很明显的优势胜过了傅守成和傅贤泽,当选下一任掌权人。

    傅贤泽的脸色很黑,但没有生气到失态,而傅守成和傅朝旭则是震惊得连掩饰都忘了。

    “不,这不可能,傅珣你的票数怎么可能超过我父亲,你一定是作弊了!”

    这小学生一样的发言让不少人嗤笑出声。

    以为这是校园里吗?还作弊,况且傅珣要如何作弊,在所有股东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买通他们给自己投票吗?

    傅珣慢条斯理地将在座各位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直直看向傅朝旭,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我作弊?像你们一样,买通股东,许诺一些永远也达不到的好处?”

    这话一出,傅守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第一时间去看主位的傅老爷子,仓惶道:“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么做,我真的……”

    “够了!”

    傅老爷子一把将佛珠摔在桌上。

    会议室里因为他这一怒,变得鸦雀无声。

    傅老爷子是老了,但是威严仍在,更是手握最多股份的人,他一发话,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管用。

    “你私底下串通股东投选你,还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当做筹码抵了出去,当我是死的吗!”

    这话不可谓不重,吓得傅守成一瞬间失去力气,跌坐在座位上。

    “爸,爸你怎么了!”

    傅朝旭连忙去扶傅守成,抵押股份的事他不知情,听见傅老爷子怒斥也没反应过来,不分场合地埋怨,“爷爷,我爸做错什么了,值得您这么大动肝火……”

    “啪!”

    老爷子随手拿了个物件扔出去,直接打到傅朝旭的脸上,一丝血痕顺着额头流下来,人们这才看清,那是个玻璃杯子。

    “啊!我的脸!爷爷你做什么!”

    傅朝旭不可置信地捂着他的脸,傅守成也不装了,真的被吓得腿软,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连傅朝旭的哀嚎都视而不见。

    “既然你们这么不知悔改,那我就给你们算算这笔账!”

    傅老爷子撑着桌子站起来,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愤怒,仔细看,还能从眼睛里看到失望。

    “各位股东都在,今天就做个见证,省得以后再有不实的谣言传出去。”

    傅老爷子这话一出,大大小小的股东都感觉头皮一紧,知道这是在敲打他们,不要再有扭曲黑白的小心思。

    傅老爷子一手拄着助理递上来的拐杖,一手指着傅守成和傅朝旭父子俩,任谁都听得出声音里的失望和怒气:

    “你们如何争权夺势我都不管,但是胆子大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勾结站队,还愚蠢到要把股份拱手送人,我看傅家是管不了你们了!”

    傅老爷子气得拿手里的拐杖敲击地面,“咚咚”作响。

    他话里的意思太严重,傅守成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爷子,嘴里喃喃道:“爸,你说什么?”

    傅老爷子眼神一凛:“我说,从此以后,傅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子了!”

    第73章 落定 清脆的一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傅……

    “从此以后, 傅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静寂。

    谁也没想到傅老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傅珣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傅贤泽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傅卉婉若有所思地看着傅老爷子。

    傅朝旭直接吓得跪倒在地。

    但此刻傅守成顾不上他的宝贝儿子了,他失态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嘴唇颤抖着问道:“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从傅家赶出去?

    傅守成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开什么玩笑, 他是傅老爷子亲生的儿子, 是外界人人巴结的傅氏副总, 怎么会被赶出傅家呢。

    他脸上挤出个扭曲的笑, 声音干涩:“爸,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您……”

    “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这一句话, 让傅守成整个人愣在原地。

    傅老爷子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好像面前祈求他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底下的股东们被这一出闹得大气都不敢喘。

    没人说今天的股东大会会有这么大的事啊, 较真地说,这算是傅家的家事,他们一群外人在这里听着傅老爷子教训儿孙,可谓是坐如针毡。

    傅老爷子收回视线, 不再去看那两个蠢笨的儿孙, 示意助理扶着自己坐下, 然后郑重地面向大家。

    “从今天起, 傅守成、傅朝旭,逐出傅家,此后和傅家再无半点关系, 名下傅家的产业,以及手中股份全部收回。”

    满堂静寂。

    股东们大眼瞪小眼,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的后果。

    逐出傅家,还收回所以财产,那不就直接从豪门沦落成普通人了?

    就这样一件事,值得傅老爷子生如此大的气,连儿子都不认了?

    这不仅是在场其他人的心声,也是傅守成的疑惑。

    “爸,我做的真就有这么过分,让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认了?!”

    傅守成满脸愤怒,回身扶起额头还流着血的傅朝旭,一声声质问着傅老爷子。

    “就因为我想掌权?就因为我私下联络股东,给了他们点好处?”

    到了此刻,他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父亲的愤慨和失望。

    “呵。”

    这次出声的不是傅老爷子,而是傅珣。

    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傅守成和傅朝旭也不例外。

    被在全体股东面前下面子已经够丢脸了,傅守成现在完全不在乎什么表面礼貌,直接怒指傅珣。

    “你笑什么,就算你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傅珣被用手指指着,也不恼,淡淡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抬眼直直看向无能狂怒的傅守成。

    “自己还做了什么你清楚,需要我明说吗?”

    他又看向捂着头装晕的傅朝旭:“还有你,以为所有的事都是你爸做的,你就能逃过一劫了?可惜法律自会有判决,你的小心思要落空了。”

    在傅珣一开口的时候傅守成就发觉不对,直到他说出“法律”两个字,几乎是立刻确认了傅珣所说的是什么事。

    “不、不!你在胡说!”

    傅守成浑身都颤抖起来,神情既慌张又癫狂,“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呢!”

    那件事警察早就查过了,明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傅朝旭也不捂着头喊疼了,在傅珣那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过来时,他就已经紧张到暴露自己了。

    “紧张什么?”傅珣嗤笑一声,眼神嘲讽地看着他们,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冷,“我是不是胡说,让警察来告诉你们吧。”

    他已经懒得再和他们做戏了,虚与委蛇的每一秒都让他想吐,这两个人渣就交给法律制裁。

    “警察”两个字一出,就像一滴水进入油锅,会议室瞬间炸了。

    “警察?什么警察,发生什么事了?”

    “看傅珣的意思,是说傅守成他们父子犯了事?”

    “什么事啊,触犯法律,用得着警察来抓的,总不能是杀人了……”

    “这……”

    刚才议论得正起劲的股东们瞬间哑声。

    他们都不是傻子,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了半年前傅珩舟出的那场车祸。

    良久,才有人小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不能吧……他们可都是傅家人,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这句话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显然是说出这话的人都觉得荒谬。

    而傅家人则是各有各的表情。

    傅贤泽为人古板严苛,听见傅珣的话后还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皱着眉去看主位上的傅老爷子,触及到老爷子失望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才惊觉他们做了什么。

    傅卉婉反应更为激烈,“哐当”一声站起来弄翻了椅子,快步走到傅珣面前。

    她的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小珣,你刚才说什么?你告诉我这不是在开玩笑!”

    傅珩舟遭遇的车祸,居然是二房下的手?!

    傅卉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以前知道二房有野心,但不知道他们竟会恶毒到想害人!

    傅珣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真的,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傅卉婉身体晃了晃,傅珣连忙伸手去扶她。

    “不用。”

    傅卉婉淡淡推开了他的手,转身看向傅老爷子,“……您知道这事吗?”

    傅老爷子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但这已经足够让傅卉婉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卉婉冲到傅守成面前,猛地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傅守成的脸直接被扇得偏向一旁,眨眼间便红肿了起来,可见傅卉婉那一巴掌是实实在在的用了全力。

    傅珣吃了一惊,自从他记事起,就没见过傅卉婉发怒的样子,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傅守成被那一巴掌打懵了,迟迟缓不过神来。

    傅卉婉没有等他反应,又走到傅朝旭面前,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傅朝旭从没见过傅卉婉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懵着:“小……”

    傅卉婉直接扬手打断了他:“别叫我小姑,我当不起。”

    “啪!”

    又是丝毫没有收着力气的一巴掌,直接让傅朝旭的脸肿了起来,混杂着快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怕。

    这一出不光会议室里的众人没想到,就连在病房内全程观看的时樾和傅珩舟也震惊了。

    “……小姑这是……”

    傅珩舟眨了眨眼,说:“生气了。”

    时樾觉得傅珩舟说了句废话,傅卉婉这样子谁看了都知道是生气了,他问的是小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打傅守成和傅朝旭的事。

    虽然这两个人渣该打,但是毕竟傅守成是傅卉婉的二哥,她居然也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是小姑的作风。”

    时樾总结道。

    他听见身边人笑了一声。

    傅珩舟道:“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这性格就连老爷子都头疼。”

    时樾又去看傅老爷子的脸色,发现他表情难看地盯着傅卉婉,但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傅卉婉打完那两巴掌,全场都安静了,傅守成和傅朝旭动作同步地捂着脸,茫然地看着傅卉婉。

    傅卉婉打完之后就没再看他们,转头看向傅珣,道:“警察呢,到了吗?”

    傅珣沉默了片刻,点了下头,在手机上发送了条消息。

    “小姑别急,警察马上就到。”

    说完这句话,傅珣走过来将傅卉婉扶着回到自己的座位,让她坐下歇歇。

    听到傅珣说警察马上就到,傅守成才从被小妹打巴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伸出的手指都哆嗦:“你、你说什么?”

    傅珣连眼都没抬,自顾自倒了杯水,放在傅卉婉身前,小声和她说:“小姑,别生气,喝点水。”

    他的声音确实不大,但是架不住现在的会议室里太安静,所以这句话还是让所有人都听清了。

    他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只有稳定得让人心惊的平和。

    不少胆子小的在前面投票环节选择了傅守成的股东,都忍不住心颤。

    ——这样不动声色将二房打击得落花流水,面对造成亲哥残疾的凶手都能忍住气,这傅珣,真是不可小觑。

    但他们还真是高看傅珣了,他并非能忍住怒气,也并不是将心情掩饰得好,而是不在乎了。

    在今天会议上,傅守成他们的计谋被拆穿,车祸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傅珣突然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愤怒、恨意、或是对他们的失望,通通都化为了泡影。

    恶人自有法律惩治,傅珣只是觉得,与其把多余的情绪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如早些解决回家去看他哥和时樾,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吃顿晚饭。

    “叩叩。”

    傅珣发出消息还没两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叩响了。

    助理得到傅珣的示意去开门,门一打开,四五个身穿警服的身影映入所有人视线。

    扑通一声,傅朝旭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为首的警察展示了一下证件,神情严肃地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傅守成、傅朝旭二人买凶杀人的全部证据,二位,跟我们走吧。”

    不等他们反抗,几名警员上前拷住了他们的手腕,押着他们往外走。

    为首的警察和傅珣握了下手:“傅先生,感谢您的配合。”

    正好被押着从旁边经过的傅守成挣扎大喊:“傅珣!是你干的,是不是!还有傅珩舟!你们两个贱……”

    “闭嘴!”

    警员押着他快步离去。

    傅朝旭跟在后面,全然没有了嚣张的样子,仓皇地看向傅珣:“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傅珣你饶了我……”

    直到两人被押走,祈求谩骂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傅珣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像刚才那只是两个陌生人。

    闹剧结束,傅珣重新看向主位上的傅老爷子。

    从刚才警察进来开始,傅老爷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傅守成和傅朝旭被带走的情况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

    此刻,傅珣看着这位明显见老的老人,沉声道:“爷爷,今天的会议浪费了大家很多时间,该结束了。”

    傅老爷子闻言,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来,一向挺直的后背显出了佝偻的痕迹,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的视线扫过傅家其他人和股东们,之前和傅守成有过接触答应了条件的股东纷纷移开视线,心虚地不敢看他。

    傅老爷子闭了闭眼,声音嘶哑:“从今天起,傅氏由傅珣担任总裁一职。你们有意见的,都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说。”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傅老爷子挥挥手让助理扶着自己,走出了会议室。

    第74章 关心 来不及吞咽,傅珩舟喉结无助地上……

    股东大会结束, 摄像头也用不到了,林特助起身关掉投屏,拿着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

    “傅总, 时先生, 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很有眼力见地提出离开,得到了傅珩舟的许可。

    “你先回去吧,明天继续跟着傅珣, 在我出院前你暂时做傅珣的助理。”

    林域植没有意见, 应道:“是, 傅总。”

    病房的门关上, 傅珩舟后靠在轮椅上, 抬手按了按眉心。

    时樾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关心道:“怎么了?”

    傅珩舟放下手, 目光里是时樾读不懂的情绪, 好似还掺杂着一丝害怕。

    害怕?

    时樾正想刨根问底,就听见傅珩舟说:“没事, 不过一会儿就会有事了。”

    “嗯?”时樾没听懂,什么叫一会儿就有事了,他们在医院好好待着,会出什么事?

    不过很快时樾就解开了这个疑惑, 杯子空了, 他起身去给傅珩舟倒水, 刚刚放下水壶, 便听见病房外的嘈杂声。

    他想过去看看,但傅珩舟比他速度还快,转眼就操纵轮椅到了门口, 将门打开。

    没了隔音的东西,走廊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两人耳中。

    “起来,让我进去!”

    “傅小姐,抱歉,傅总吩咐了不能让……”

    傅卉婉摘掉墨镜,美眸一瞪:“傅珩舟现在能耐了是吧,连我都敢拦着?!”

    保镖一脸为难:“这……”

    不是他们死板,实在是没有傅总的指令,他们不敢让人进去啊。

    “好了,你们让开吧。”

    后面传来傅珩舟的声音,保镖们瞬间如释重负,飞快地让开了路:“傅小姐请进。”

    傅卉婉冷笑一声,从他们让开的地方大步走了进来。

    保镖是挡在电梯口的,傅卉婉通过后距离病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她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几秒就来到了傅珩舟和时樾面前。

    傅珩舟从轮椅上抬头,露出个浅浅的笑:“小姑,你怎么来……”

    “别说话!”

    傅珩舟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卉婉凶巴巴地打断了。

    时樾站在傅珩舟的身后,闻言惊讶地看过去。

    ——在保镖面前气场全开的傅卉婉,此刻双眼通红,连声音都在颤抖。

    她看着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傅珩舟,漂亮张扬的眼睛里一下子就盛满了泪:“傅珩舟!这么大的事你敢瞒着我!”

    她说话都带上了泣音,吓得傅珩舟和时樾连忙带她进病房坐下。

    时樾手足无措地给傅卉婉递纸巾:“小姑你别哭啊,擦擦眼泪,啊你看你的妆都要花了……”

    傅珩舟没他这么慌张,但显然也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安慰傅卉婉:“我没事,你先别哭了。”

    他除了很小的时候见过傅卉婉和傅老爷子吵架吵哭,还没见过傅卉婉的眼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傅卉婉自己控制住情绪的。

    她手捧着时樾倒的热水,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揩了揩眼角的水痕,最后除了眼里的红血丝,看不出曾经哭过的痕迹。

    傅卉婉哭过一场之后恢复了元气,指着傅珩舟的眼睛骂他:“傅珩舟你真是出息了,还有傅珣,你俩联合起来瞒着我。”

    傅珩舟心虚地认下,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们也能解决得很好。”

    “我说的是公司的事吗!我说的是你做手术这件事!”傅卉婉没有被他糊弄过去。

    “我理解你们为什么隐瞒,但是不能连我都瞒着吧,傅珩舟你要造反啊,不打算认我这个姑姑了是吗?”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傅珩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也知道傅卉婉现在正是生气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争辩,只是说:

    “这次是我思虑不周,和傅珣没关系,是我让他都瞒着的。”

    得到他态度诚恳的认错后,傅卉婉才不那么生气了。

    股东大会结束后,她直接找到了傅珣,逼问出傅珩舟在医院具体做了什么,得知动了手术,立刻赶过来,亲眼见到了人才放心。

    傅卉婉看着他被毯子盖住的双腿,眼里满是心疼:“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手术是不是很受罪啊?”

    傅珩舟笑了下,道:“没事,手术很成功,后面疼了几天,现在已经没事了,刚刚开始复健。”

    “真的?”傅卉婉问道。

    时樾在一旁帮信誉值堪忧的傅珩舟作证:“小姑,他没骗你,医生说双腿恢复得很好,再有一个月就能站起来了。”

    傅卉婉听见这话,眼里闪烁着光芒:“能重新站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她伸手摸摸傅珩舟的腿,但隔着毯子什么都感觉不出来:“要不我找几个医生再给你看看,多些人看过,得出的结论才保险。”

    “不用。”傅珩舟笑笑,调侃她,“你这方面的人脉能有李书言多?他办事你应该放心才对。”

    傅卉婉也认识李书言,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了。

    股东大会结束已经是临近中午,傅卉婉又是从公司直接赶到医院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时樾看了眼时间,道:“小姑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吗?家里厨师做的挺多的。”

    出乎意料,傅卉婉居然拒绝了:“不用了。”

    她笑了一下,得知傅珩舟情况一切都好,就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撩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卷发。

    “既然你没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走了,别送。”

    傅卉婉起身,头也不回地摆了下手,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响地离开了。

    时樾和傅珩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道:“小姑她,真的已经不生气了吗?”

    他怎么感觉不像呢。

    傅珩舟被他这么一问,也有点不确定了,傅卉婉的性格向来都是想什么是什么,他这么多年都没揣摩清楚。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操心了。

    “我给傅珣发消息,让他有空去找小姑一趟。”

    时樾秒懂:“甩锅给弟弟,让傅珣一个人面对小姑?”

    傅珩舟收起手机,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刚才做了一件什么样的坑弟弟的事情:“能者多劳,我现在是病号,只能由傅珣去做了。”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傅守成父子做的事被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他们两人也被警察带走,这个消息想必不出两天就能传遍全市的商业圈,傅守成两人犯下的罪行也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了。

    最大的障碍被清除,蒙在心头的那片乌云也已经散开,余下的每一天都是晴空万里。

    熟读原书剧情的时樾知道,傅珩舟人生最大的坎坷已经过去,往后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新生。

    *

    “在想什么呢?”

    傅珩舟看到时樾在收拾桌子,收拾到一半却停下了,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像是在走神。

    时樾倏地回过神来,看了眼手里的垃圾,起身走到垃圾桶边扔掉,对着傅珩舟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不太真实。”

    傅珩舟了解他的心思,闻言让人过来,握着他放在腿侧的手,拉着时樾坐在沙发上,平视着他:“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结束了,心里感觉有些空?”

    时樾点了点头,诧异的看着他,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傅珩舟轻叹一声,俯身在时樾唇上落下一吻。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

    他们的感受是一样的。

    傅守成父子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傅珣坐稳了总裁的位置,他的双腿也开始了复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美好,确实容易让人产生不真实的错觉。

    傅珩舟轻轻将额头抵在时樾的额头上,两人每一次呼吸都能被对方感知到,他突然笑了一声。

    不是傅珩舟平时那种浅浅的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种仅限于时樾可见的,宠溺的笑。

    时樾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剩下的话音模糊地消逝在亲吻里。

    时樾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来吻我。”

    于是他就照做了。

    傅珩舟现在的身体不像刚手术完时那样脆弱地不能触碰,时樾前倾着身子和他接吻,不满足于现状,俯身一用力,将人直接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傅珩舟身体一僵,然后缓缓放松。

    他们现在是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接吻,离病房门只有几步之遥,门没有锁,如果这时候有人从外面经过,一偏头就能看见激烈亲吻的两人。

    但是谁也没有提出要停下。

    傅珩舟手臂环绕在时樾的肩膀,随着对方亲吻的愈发强势,手慢慢收紧,圈住了时樾的脖子,让他感觉到很轻的被束缚感。

    但是时樾没有停下,而是更深更用力地惩罚怀里的人。

    舌尖探进湿软的口腔,去寻觅另一个同类,勾着对方一起起舞、缠绵,牵扯出绵延不绝的水渍,直到分开拉出让人脸红耳热的丝线。

    来不及吞咽,傅珩舟喉结无助地上下滚动,但仍有一些唾液顺着嘴角流下,爬过颈侧凸起的青筋,消失在衣服遮挡的锁骨。

    气氛开始变得粘稠,时樾看向他的眼神像饿极了的狼崽子,危险且凶狠。

    但傅珩舟没有逃。

    他扬起脸,将自己送进狼崽子的手里,毫不抵抗,全然没有防备地献上自己。

    时樾被这一举动刺激得气息更加粗重,意识到事态即将失控,他不得不放弃撕咬自己的猎物,转而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对方的颈窝,满怀占有欲地蹭上自己的味道。

    傅珩舟失神地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细细地喘着气,良久,才得到时樾嗓音沙哑、咬牙切齿的一句:

    “傅珩舟,你就仗着自己还是个病号,才敢这么放肆地勾|引我。”

    小心思被勘破,傅珩舟终于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第75章 复健 傅珩舟细细地喘着气,汗水连成一……

    那天过后, 傅珩舟的手机被打爆了,各方得知股东大会消息的人都来问候,明里暗里地打听。

    “这都说的什么?”时樾皱着眉看傅珩舟的手机, “请问傅家二房真的倒了吗?傅守成被逐出傅家的消息是真的吗?……怎么还有问傅珣是不是夺了你的位置的??”

    时樾满脑袋问号。

    傅珩舟笑着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 关闭扔到一边,道:“都是些生意场上加的人,这样问的基本上都没见过我几次,试试运气罢了, 也没指望我真的回复他们。”

    “哦。”听他这么说, 时樾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好了, 不看了, 一会儿我要去做复健。”

    傅珩舟让时樾将他抱进轮椅里, 看了看时间准备去复健室。

    他最近已经能初步站立起来了,但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想靠自己走动还需要时间。

    时樾每次在复健室外等候, 接到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傅珩舟时,都心疼得不得了。

    “今天的复建让我帮你好不好?复健师在旁边看着, 我不会乱来的。”时樾推着他往复健室走,声音可怜地祈求道。

    傅珩舟顿了下,状若无事地笑笑:“我狼狈的样子不想让你看到。”

    时樾鼓了鼓脸颊:“我不在乎那些,更想陪在你身边, 况且复健需要那么多肢体接触, 我吃醋。”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 复健师都是强壮有力的成年男性, 时樾早就暗戳戳地吃飞醋了。

    “……你怎么乱吃醋。”傅珩舟没想到这一层,无奈地说。

    拐过个弯,复健室的门就在前面, 时樾推着轮椅的速度却慢下来。

    傅珩舟:?

    他哭笑不得,像哄小孩儿一样温声对时樾说:“闹脾气了?就因为我不让你帮我复健?”

    时樾叹了口气,松开轮椅扶手,在傅珩舟面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所以不想让我看到复健时候狼狈的模样,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傅珩舟,”时樾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分担,不论是好的坏的,闪耀的狼狈的,你的每一面我都不想错过,更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印象。”

    傅珩舟一愣。

    自从他们说开之后,时樾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一些作祟的自尊心,想在青年心里留下的有关傅珩舟的印象,都是可靠的、正面的。

    复健的时候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艰难地爬起来,控制不好歪歪扭扭的双腿,站立不稳摇晃的身体……他有私心,都不想让时樾看到。

    但是时樾并不这样想。

    傅珩舟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他们两个人考虑,但从没有真心尊重过时樾的想法。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被时樾敏锐地捕捉到。

    “傅珩舟,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时樾那样仰着头看他,傅珩舟说过,他永远也拒绝不了这样放低姿态求他的时樾。

    “……好吧。”傅珩舟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

    *

    复健确实很困难,复健师在一开始得知时樾要自己来的时候吃了一惊,然后自觉地站在一旁指导,没有再亲自上手。

    傅珩舟今天要做的,就是站起来后扶着墙壁上的扶手移动步伐。

    时樾听着复健师的指挥,让傅珩舟攀着自己的肩膀,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就这简单的一步,傅珩舟额头上就已经浸出了汗水。

    时樾心疼地看他,但知道这时候不能休息,只好移开视线,不去对上傅珩舟的眼睛。

    复健师站在一旁,看傅珩舟已经站稳,便道:“好,现在,双手从他身上下来,握住旁边的扶杆。”

    傅珩舟沉沉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左手移到扶杆上,抓稳之后再移动右手。

    突然,傅珩舟的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后一倒,被时樾圈在他身后的手抱住。

    时樾出声问道:“没事吧?!”

    傅珩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借助时樾的力道站起来,重新尝试将双手移到扶杆上。

    但是这个动作,就重复了五六次,直到傅珩舟终于能靠双手扶着扶杆站稳的时候,他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复健师在本子上做着记录,看到这一幕,说:“好了,先休息一下。”

    时樾赶紧搂抱住他放回轮椅上。

    傅珩舟细细地喘着气,汗水连成一条线似的向下滴落,被时樾拿毛巾拭去。

    询问过复健师后,时樾拿来保温杯,倒了杯温水,让傅珩舟慢慢喝下去。

    “怎么样?感觉好一点吗?”

    几口温水流淌过干涩的喉咙,缓解了刀割般的刺痛,傅珩舟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还没休息够五分钟,复健师看了看时间,就说:“我们要继续了。”

    时樾看着他,眉头紧锁:“这么快,可是休息时间还不到五分钟。”

    复健师看着他,说道:“休息时间太长,他又需要从头开始,现在这样反而是最让他省力的方式了。”

    时樾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低头仔细擦去傅珩舟脸上的汗,将东西放到一旁,继续开始复健。

    *

    一个半小时后,傅珩舟整个人都快变成从水里捞出来的了,复健师才让他停下。

    “傅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们需要根据病人的承受能力调整复健的强度和顺序,所以这是每天必须要做的流程。

    傅珩舟此刻还在沉重地喘着气,但听到复健师的问话,还是回答说:“可以,还剩一些力气,双腿没有出现疼痛。”

    “好。”复健师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沉吟片刻,“那明天可以试试加长时间,如果没有出现疼痛的状态,很快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这种时候时樾插不上话,只能看着傅珩舟和复健师聊。

    傅珩舟淡淡地说:“好。”

    复健师又转头看向时樾,道:“这位家属,可以在晚上给病人轻柔按摩一下,有助于减轻复健对双腿造成的压力,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好。”

    时樾十分认真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从复健室出来,时樾给傅珩舟裹上毯子,即使医院走廊没有开窗,也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生怕着凉一点。

    回到病房,时樾轻车熟路地将傅珩舟抱进卫生间,褪去衣服扔进脏衣篓,把人抱进放满了温水的浴缸里。

    这时候距离傅珩舟复健结束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可以放心洗澡,傅珩舟是能自己洗的,他只是双腿不方便,不代表手也不行,但是时樾总以“你刚才累了省省力气”为由,拒绝了傅珩舟自食其力的想法,亲自给人洗洗搓搓。

    傅珩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时樾给他洗澡的时候还能放松地打个盹,直到被人裹上浴巾抱出来,才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意,变得含含糊糊:“……洗完了?”

    时樾“嗯”了一声,将人抱到床边,确认屋内温度不会让人着凉,才慢悠悠地剥开浴巾给人穿衣服。

    傅珩舟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偶尔也会怀疑,自己这样会不会被时樾养废,但转念一想,只是住院这段时间而已,恢复之后他肯定不会让时樾这样照顾。

    给人穿好衣服,再将他塞进被子里,此时傅珩舟的睡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仰头和凑过来的时樾接一个黏黏糊糊的吻,最终以自己被吻得缺氧告终。

    时樾则是满血复活,去清理用过的浴室。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天,傅氏的事情都交给了傅珣这个现在名正言顺的掌权人管理,傅珩舟乐得清闲,只是偶尔会在傅珣焦头烂额的时候帮忙处理一些文件,再由林特助转交给在公司埋头苦干的傅珣。

    转眼,在时樾自己都没记起来的时候,他的生日悄然到了。

    时樾的生日在十月二十九,二十八那天,傅珩舟提前给傅珣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办件事,傅珣当场震惊发疯拽着傅珩舟问哥哥你还爱不爱我的事先不提,傅珩舟向时樾提出了要出院去个地方的事。

    时樾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现在身体虽然恢复得和手术前差不多了,但是能不吹风还是不要吹风,以免留下后遗症。”

    傅珩舟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容易得后遗症,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最后还是时樾问了李书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同意。

    “不过为什么要出去?”

    傅珩舟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句:“你忘了?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时樾恍然,这段时间在医院里过得都没有时间观念了,要不是傅珩舟提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自己生日这件事。

    上辈子时樾很少过生日,小的时候在孤儿院没那个条件;读高中的时候更是一心想上个好点的大学,生日那天只是在食堂要一碗面条吃掉,就算过了生日;大学的时候要自己打工赚钱,舍不得好好过,每年生日买一个便利店的打折小蛋糕,不知从哪里摸出根蜡烛点上,自己给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就算是很隆重的庆祝了。

    听见傅珩舟说要给自己过生日,时樾愣了一下,半是惊喜半是期待地问:“那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样的礼物?”

    他经验匮乏,给傅珩舟庆生的时候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想象力,现在实在是想不到傅珩舟会给他怎样庆祝。

    傅珩舟笑笑,卖了个关子:“先期待着吧,明天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第76章 庆祝 大概是青年抱着玫瑰的模样太诱人……

    时樾生日的这天, 傅珩舟将复健安排在了早上,说中午上午就要带时樾出去。

    十点,傅珩舟复健结束, 由时樾帮着洗完澡, 再换上外出的衣服,从医院后门出去,找到换了辆不起眼新车的傅家司机,上了车。

    虽然傅氏的股东大会已经结束, 一切事情也都已落幕, 但傅珩舟他们无意让记者打扰, 所以思考过后, 还是让司机开车等在后门, 像做贼似的偷偷溜出去。

    “这是去哪里?”

    时樾看着车窗外慢慢变得陌生的景色,疑惑出声。

    傅珩舟看了眼, 眉眼间带着笑意, 故意开玩笑:“不知道去哪里就这么放心地上车了?”

    时樾冲他眨眨眼:“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带我去哪里都行。”

    傅珩舟轻咳一声, 狼狈地撇开眼,被时樾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说得脸红。

    不过还好前座的挡板已经升起来了,司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傅珩舟正色道:“提前知道就不算惊喜了。”

    “啊, 好吧。”时樾乖乖应声, 却在下一秒猛地凑到傅珩舟面前, 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傅珩舟现在习惯了时樾时不时的突然袭击, 眼都没眨一下地看着时樾亲他,亲完后再状若无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放在大腿上, 像故作乖巧但实际上顽皮淘气的春游小学生。

    在傅珩舟视线看过来时,时樾还冲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傅珩舟:……

    *

    临近中午,车子终于停下,时樾下了车,四处看了看,问:“这是哪里?”

    傅珩舟操纵着轮椅来到时樾面前,等时樾自然伸手帮他推着轮椅往前走的时候,才道:“这是我名下的一处产业,算是个度假酒店。”

    时樾抬头看看这科技未来感十足的大楼外形,心里直呼长见识了,原来你们有钱人的度假酒店修建得像科技馆。

    从大门进去,时樾才知道傅珩舟口中的“算是度假酒店”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大楼临近海边,中间景色最好的几层楼都是酒店房间,其他层里,有供住客休闲娱乐的棋牌厅台球厅等,也有不同规模的宴会厅,本市不少大的宴会都是在这里租场地开展的。还有大大小小的餐厅,有些是对内免费开放的自助餐厅,而有些则是需要提前预约的私人餐厅。

    在酒店里走动,时樾发现这里面的装修比外面的更奢华,看上去蕴含着满满钞能力。

    侍应生带着他们乘坐电梯上了二十九层,进入一个装修得很豪华的房间,房间里面暗藏玄机,绕过玄关遮挡,入目是一整片落地窗,正对大海。

    “哇。”时樾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看着傅珩舟一脸兴奋,“这是最佳观海地点吗?”

    傅珩舟点头,侍应生拉开位置请他们二位入座。

    时樾这才发现房间里空荡得过分,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餐桌,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新鲜的红玫瑰。

    时樾笑了下,和傅珩舟一起入座,拿起那只玫瑰花,仔细看了看,上面还带着露珠,很新鲜的样子,像是刚放进来的。

    他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看向对面含笑的男人,说:“送给我的?”

    傅珩舟却摇了下头。

    时樾:“嗯?”

    傅珩舟招手,在侍应生低头的时候耳语几句,然后侍应生点头表示明白,转身走出房间。

    半分钟后,侍应生抱着一大束鲜花回来了。

    在傅珩舟的示意下,将花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看他们没有其他吩咐了,便自觉退了出去。

    时樾站起身走过去,傅珩舟在他身后,听声音是笑着的:“这才是送给你的。”

    99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才配的上时樾,桌子上的那一支不过是用餐的装点罢了。

    时樾抱起那束花放在怀里,转头看向傅珩舟,眼睛亮的发光,看那模样就知道喜欢的不得了。

    他前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没收到过别人的礼物,这是第一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是傅珩舟送给他的。

    见人拿出手机全方位地拍照,力图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角度,傅珩舟笑了一声,道:“别拍了,过来。”

    时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过去。

    然后就被傅珩舟扯住了领口的飘带。

    时樾今天穿的是一件米白色衬衫,领口处有些小设计,一条装饰性的飘带充当领带,走动间会随着步伐飘动,然而此刻却被傅珩舟握在手里。

    “做什么?”

    时樾的声音很低。

    他看到听他问完话后,傅珩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一秒,就贴了上来。

    时樾瞳孔骤然睁大。

    傅珩舟扯着飘带将人往下拽,自己仰着头凑了上去,时樾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接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分开后,时樾气息有些微乱,嗓音含笑:“怎么突然亲我?”

    傅珩舟抿了抿红润的唇瓣,没有回答这句话。

    为什么会突然亲他呢,大概是青年抱着玫瑰的模样太诱人,又或者是他以为这就是礼物、眼睛亮亮的样子很惹人心痒。

    总之,想亲便亲了,他们是合法夫夫,亲吻还需要理由吗。

    这句话被傅珩舟说了出来,惹得时樾发笑。

    “嗯,没有理由。那我现在也想亲你。”

    于是气息还没有喘匀,便又被打乱。

    良久,傅珩舟在他背上拍了拍,让他松开。

    时樾听话地放开他,便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午餐准备好了,再不吃估计要凉。”

    “嗯?”时樾疑惑出声,然后就看到傅珩舟按了一下餐桌上的一个按钮,很快,外面门被推开,适应生推着餐车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餐桌前,将菜肴一道道摆放上。

    看这里的装修,时樾还以为要吃西餐,但坐下后才发现都是他喜欢的中式菜肴,一看就知道是傅珩舟准备的。

    侍应生布置好之后便离开了,时樾看到桌面上摆着一瓶红酒,问傅珩舟:“这是?”

    傅珩舟看了一眼,道:“忘记让他们撤掉了,你要尝尝吗?”

    傅珩舟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碰酒,时樾想了想,放了回去。

    “我也不喝了,专心吃饭吧。”

    “嗯。”

    他们动了筷子,时樾在吃上一向不挑,但也能品出好坏,这桌菜味道好吃且正宗,一看就是大厨做的。

    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傅珩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嗯,是我让酒店的主厨做的。”

    这家酒店当初建成之后傅珩舟便没怎么管过,这次要带时樾过来,还是傅珣提醒他,当年重金挖过来的主厨做中餐很拿手。

    于是傅珩舟大手一挥,让主厨专门为时樾定制了这桌菜肴。

    时樾今天兴致很高,不光是吃到了好吃的菜,更重要的是傅珩舟子在给他过生日,还送了他礼物。

    吃过饭,时樾正想问傅珩舟他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医院了,就听傅珩舟说还没结束。

    “嗯?还有其他安排吗?”时樾惊讶一瞬,他以为在这里吃饭看海景收到玫瑰花,就已经是为他庆祝生日了。

    傅珩舟笑着牵住他的手,道:“当然还有。”

    如果可以,他想把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送给青年,怎么可能只是一束花一顿饭就能满足的呢。

    带着人乘坐电梯下楼,傅珩舟坐在轮椅上,微微抬头看向一旁站立的青年,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今年因为手术和住院,布置得不周全,礼物也是仓促准备的,希望你看了不会失望。”

    时樾耸耸肩,笑着说:“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傅珩舟笑了:“就这么相信我?”

    顿了顿,他松口提示道:“送你的礼物……是之前和你说过的东西,猜一猜是什么?”

    “嗯?”恰好电梯到了一楼,时樾推着傅珩舟走出去,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最后放弃,“我想不到。”

    傅珩舟没有对这个答案发表什么意见,而是指挥着时樾往旁边不对外开放的小院走。

    到达门口,傅珩舟反而停下,没有继续走了。

    他静静地看着时樾,时樾福如心至,问:“礼物就在院子里?”

    傅珩舟点了下头,将一把钥匙放在时樾手心。

    “去开门看看。”

    时樾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什么,一边抬手触碰到门锁,一边开着玩笑问道:“你不会给我送了什么大东西吧?大到屋子里装不下要放在院子……”

    时樾的声音,在大门开启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傅珩舟操纵轮椅上前,放在腿上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不知道时樾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对于他来说,由于成长在一个十分富裕的家庭,对于金钱的概念已经十分模糊,很多时候都只是账目上的一串数字而已,送给时樾的这份礼物确实价格不低,但是时樾万一不喜欢……

    时樾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僵硬地回过头来,看向一脸淡定实则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傅珩舟,声音像卡壳的陈年旧磁带:“这、就是……送我的……礼物?!”

    最后“礼物”两个字,傅珩舟敏锐地听出了一点点破音。

    他紧张地攥了攥手指,解释道:“我想着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会喜欢车,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扑过来的风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时樾激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傅珩舟!我很喜欢!”

    傅珩舟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在时樾怀里。

    “你刚才那副表情,我以为是不喜欢的意思。”

    时樾稍微松开了一点,半蹲下和傅珩舟平视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傅珩舟,傅总,您知不知道这对普通人是多大的冲击啊?”

    “这款车对我来说不算贵,”傅珩舟摇了摇头,想起傅珣和沈听肆那些爱车的价格,觉得是真的不贵,“这一辆不是限定款,只要八百多万,沈听肆收藏的那些跑车,八百万只是个零头。”

    第77章 放任 似鼓励般放任、引诱:“来吧,今……

    没有男人不喜欢车的, 傅珩舟也喜欢,但他对年轻男生们喜欢的跑车研究不深,特意去请教了沈听肆和傅珣。

    傅珣自己有两辆很喜欢的超跑, 但到底是不如他们这种当总裁的钱多, 听说傅珩舟要送时樾一辆跑车,羡慕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正经建议没有,只会求他哥也给他买一辆。

    还是沈听肆比较靠谱, 他有一整个车库的收藏, 随便一辆都是八位数起步, 见傅珩舟说是要送时樾的, 大手一挥推荐了一款新上市的超跑, 定制款只需三千六百六十万。

    傅珩舟有钱但不是傻,这个数字说出去肯定会吓到时樾, 最终在沈听肆的建议下选了一款低调点的, 就是此刻时樾看到的这辆。

    车是昨天才运到的,傅珩舟让人直接放在了院中, 时樾围着跑车新奇地转着圈看,看表情就知道很喜欢。

    傅珩舟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时樾,记录下他此时的样子。

    绕着车转了一圈, 时樾回到傅珩舟身边, 惊喜过后, 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可是我还没有驾照, 没办法开。”

    时樾的表情有些遗憾。

    当初有想过去考,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就拖到现在了。

    傅珩舟笑了一下, 道:“你现在不就正好有时间吗?白天不用一直陪我,我帮你找教练一对一指导,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拿下驾照了。”

    这是他早在买车的时候就想好的,时樾现在全天陪着他,他很开心,但没有必要,他的身体不在危险期,又有纪叔可以帮忙,时樾完全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说考驾照。

    所以傅珩舟询问了时樾的意见,时樾想了想,答应下来。

    这个小院连着一处小屋子,是傅珩舟私有的,不对外开放,时樾怕他在外面时间长了着凉,询问过后,推着傅珩舟进去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布局像酒店里的套房,但是宽敞干净,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时樾倒了杯水,递给傅珩舟,傅珩舟接过后没有喝,而是让时樾在他身边坐下。

    “时樾,生日快乐。”

    傅珩舟眉眼温柔,语气郑重地对时樾说。

    “今天还没有正式地说过生日快乐,现在补上了。”

    房间内有些昏暗,时樾开了灯,暖色的光晕照在傅珩舟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柔。

    他凑上前吻了吻傅珩舟的侧脸,轻声道:“谢谢,我很开心。”

    傅珩舟抿了下唇,说:“今年准备得还是太仓促了,等明年……”

    给时樾准备更好的。

    剩下的话被时樾堵了回去,短暂分开时,傅珩舟看见他眼底的笑意。

    “一点都不仓促,我很喜欢。”

    没给傅珩舟说话的机会,时樾继续亲了上去,带着他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在此刻变成了束缚傅珩舟的工具,让他深陷其中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凭时樾在口腔中索取。

    “时樾……”

    傅珩舟半睁着眼,胸膛起伏着,口中喃喃叫着时樾的名字。

    “嗯,我在。”

    时樾嗓音沙哑,简直是一听就知道在干什么,让傅珩舟耳尖都红了。

    沉浸在温柔得溺人的吻里,傅珩舟动情地搂住时樾的脖颈,与他纠缠不休。

    一双大手悄无声息地钻进衣摆,慢慢往上移动,推开碍事的衣服,露出白皙的半截细腰。

    “唔。”后腰突然接触空气,一瞬间的凉意让傅珩舟忍不住挺了挺身,却忘了自己在时樾身下,这一动像是把自己送了上去。

    时樾看着他的动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傅珩舟略带恼怒地瞥他一眼,但因为被吻得脸颊泛红,瞪人都像调|情。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在这陌生的小屋,不熟悉的地方,暖黄的光晕透过压在身上的人映入自己的眼睛,傅珩舟闭了闭眼,突然抱紧了时樾。

    时樾游走在他后背的手一顿,压抑住自己快要喷薄而出的欲|望,改摸为拍,温柔地问:“怎么了?”

    傅珩舟闭着眼拉下他的脑袋,凭着印象将唇贴上去,喘息道:“……去卧室。”

    时樾整个人一怔。

    就在他愣住的这短暂片刻,傅珩舟已经将舌尖伸进了他的嘴里,舔舐他的上颚,勾起一阵酥麻。

    “草。”

    反应过来后,时樾低低骂了声脏话,一把抱起人往卧室走,留在原地的轮椅他看都没看一眼。

    房间不大,从客厅沙发到卧室的床上,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时樾将人重重扔在床上,又害怕伤着,在背后用自己的手臂垫着。

    这间卧室的遮光帘拉着,没有开灯,卧室门被时樾进来时顺手关上了,此刻只剩昏暗的日光,为气氛凭添一分暧昧。

    傅珩舟眯着眼看他,抬手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了提前就准备好的东西,交到时樾手上。

    时樾就着昏暗的光看清了那瓶子和盒子都是什么,瞬间失语。

    他死死盯着傅珩舟,咬牙切齿:“你……”

    “嘘。”傅珩舟在他脸上安抚地亲亲,“我问过医生了,不用费力的姿势就可以。”

    “你不想吗?”

    这句话简直戳到了时樾的死穴。

    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顾忌着傅珩舟的身体,每一次亲近都没有做到最后,都是傅珩舟用手帮他或者自己去浴室解决。

    他很早便想象过这一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绝不是在这里,在这个时间。

    可惜傅珩舟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故意放大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傅珩舟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似鼓励般放任、引诱:“来吧,今天你想怎样都可以,嗯?”

    时樾死死咬着牙关,呼吸粗重地看着他:“你真是……”

    傅珩舟歪了下头,看着他。

    “……真是不知死活。”

    时樾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将傅珩舟的手扣住压在头顶,俯身凶狠地亲了下去。

    ……

    傅珩舟的腿不能承受太大压力,所以全程都是被时樾面对面抱在怀里的。

    失控和疼痛同时袭来,让傅珩舟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不由得皱起眉。

    时樾满头汗水,但还是强忍着不动,慢慢哄着傅珩舟放松。

    “乖,放松一点。”

    “不会疼的,信我,嗯?”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一丁点都不能信,第一次的时候傅珩舟疼得腿根直打颤,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快感,直到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才慢慢感觉出了些趣味。

    “唔……”

    傅珩舟喉间溢出奇怪的声响,他羞得咬紧下唇,不让声音发出来。

    但是时樾看到了,坏心眼地一挺身,最敏感的地方被蹭到,傅珩舟一颤,放松了牙关,羞耻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

    时樾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很轻柔地哄,但身下的动作一点没停:“我想听你的声音,傅珩舟,不要忍着,喊出来好不好?”

    傅珩舟崩溃着摇头,在时樾愈演愈烈的攻势中丢盔弃甲,最终还是满足了时樾的心愿。

    一次结束后,傅珩舟侧着头沉重喘气,时樾俯在他上方,汗水从身上滴落,有些掉在傅珩舟的身上,然后被他用手擦去。

    傅珩舟听见他低低地说:“弄脏了……”

    然后还未说话,就被时樾从床上抱起,像抱小孩一样拖着腿根。

    傅珩舟要出口的问题被时樾堵了回去,两人进了浴室,浴室里有个很大的浴缸,是干净的。

    时樾往那边看了一眼,打开放热水的开关,热气没一会儿便充斥了整个浴室。

    但是他们没有如傅珩舟所想的那般进入浴缸,他被时樾抱着转身,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嘶。”

    后背抵住浴室墙壁的瓷砖,傅珩舟冷得一哆嗦,时樾连忙将他抱离墙壁,亲着他的唇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下一秒,时樾一只手抱着傅珩舟,另一只手去打开淋浴的开关,温热的水流兜头而下,将两人笼罩在水雾弥漫中。

    傅珩舟颤声道:“时樾……把我放下来……”

    他此刻双腿盘在时樾腰上,但因为使不上什么力,所以大部分还是靠着时樾双臂的支撑,让傅珩舟很没有安全感。

    “没事的,宝宝。”这个姿势让傅珩舟比时樾更高,他只能仰着头去够傅珩舟的唇瓣,轻轻撕磨着,“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不管傅珩舟说什么,时樾都没有放开他,这个姿势让感受更深更重,也没有支点,傅珩舟只能无助地攀紧时樾,但越是靠近,越是折磨。

    “呜……”

    终于,傅珩舟从喉咙里溢出一丝泣音,身体紧绷一瞬,脑海中炸开白色烟花,然后脱力地俯趴到时樾身上。

    “你……混蛋……”

    时樾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还带着情|欲后的沙哑,在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宝宝,我是混蛋,但这个混蛋是属于你的。”

    傅珩舟这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论了,时樾抱着人放进浴缸里,温水漫延过身体的时候,傅珩舟舒服地喟叹一声,放松地向后靠去。

    后背接触到的不是浴缸,而是一堵暖烘烘的肉墙,时樾小心翼翼地拖着他的身体,让他靠着自己。

    傅珩舟以为已经结束了,放松警惕直接靠在了时樾身上,今天耗费了太多体力,骤一放松下来,他懒懒地想要闭上眼睛。

    突然,下面被触碰了一下,傅珩舟浑身一激灵,眼睛睁大。

    “时樾!”

    “嗯?”时樾在他身后懒洋洋地笑着,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傅珩舟耳畔响起:“宝宝,我还没有说结束。”

    “你唔……”

    所有的抗议都被水声掩盖,后来转变为让人脸红心热的喘气声,傅珩舟发现时樾很喜欢让自己在上面,美其名曰“这个姿势不会压到腿”。

    其实只是进得更深罢了。

    最后从浴缸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傅珩舟被时樾用宽大的浴巾裹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眼角还挂可疑的水滴。

    他皱着眉喃喃道:“不来了……时樾……”

    时樾俯身去听他说什么,听清楚后低笑一声:“嗯,不来了。”

    第一次,不能把人欺负得太过分,不然下次不让做了怎么办。

    *

    将傅珩舟放到床上,时樾打开卧室的衣柜,发现里面居然有准备好的他们两人尺寸的衣服。

    “哼。”时樾了然地笑笑,拿了一套睡衣给傅珩舟穿上,再将累到已经睡着的人塞进换好床品的被窝里。

    睡前,时樾想到什么,轻手轻脚地打开床头抽屉,从里面看到了除口口之外的其他东西,包括他想找的消炎药膏。

    时樾看了眼怀里睡得沉沉的人,无声地笑着,低头吻了他一下。

    第78章 酸痛 傅珩舟双眼微微眯起,眼尾的薄红……

    傅珩舟再次有意识的时候, 是被外界的声音吵醒的。

    “嗯……麻烦……谢谢了……”

    被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窸窣响起,在傅珩舟听来却十分清晰,浑身疲倦的他被这声音吵醒无法继续睡觉, 即使还闭着眼睛, 也不禁狠狠皱了皱眉。

    身边那道声音顿了一下,再次响起的时间却很短,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安静。

    傅珩舟脑袋动了动,往更柔软的地方埋了埋, 然后呼吸重新变得舒缓。

    时樾看着埋进自己胸前的男人, 连呼吸都不敢有大幅度起伏, 生怕吵醒了怀里的人。

    刚才打电话的手机被关闭了静音, 扔到了一旁, 时樾小心翼翼地放松肌肉,让傅珩舟枕得更舒服。

    不过傅珩舟的生物钟还在, 虽然又累又困, 但没过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

    还未看清眼前景象, 傅珩舟就被突袭了,时樾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不管人是不是清醒了,抱着他在脸颊处蹭蹭。

    傅珩舟皱了下眉, 但没推开他, 看向他的眼神温柔而包容, 带着一点初醒的迷茫。

    “……时樾?”

    声音刚一出口, 傅珩舟就顿住了,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说出口的话几乎成了气音。

    两个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这下子傅珩舟彻底清醒了, 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昨天都做了什么。

    时樾本来还抱着傅珩舟不想撒手,一听到他嗓音沙哑,立刻翻身坐起,道:“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水。”

    房间的布局已经被时樾摸透了,昨晚结束后,时樾在屋里子转了一圈,烧了壶热水,抱着失去意识睡得深沉的傅珩舟喂了些水,所以今早做起这些事来也毫不费力。

    没一会儿,时樾就端着水杯进来了,他先自己尝了口温度,确认不会烫之后,将水杯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俯身去捞被子里的傅珩舟。

    傅珩舟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在时樾伸手前就要自己起身。

    “嘶……”

    傅珩舟一动,浑身的肌肉仿佛被撕扯一般,痛得他直皱眉,刚支起一点的身体瞬间脱力地倒了下去。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四肢脱力和酸痛让他支不起身,傅珩舟抬眸瞪向床边的罪魁祸首,自以为凶狠,但昨晚哭红肿的眼在此刻显得他风情万种,连瞪人都十分好看。

    时樾伸到半空的手倏地顿住,一些昨晚的美好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甚至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时樾在心底痛斥自己,然后俯身凑得更近些,轻轻抱着傅珩舟起身,让人靠坐在自己怀里。

    傅珩舟全程都使不上什么力气,试探着动了动腿,发现没变化,差点让他以为是回到自己手术前了。

    所以时樾期待的清晨温存完全没有,被傅珩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后,只能夹着尾巴乖乖做人。

    傅珩舟借力半靠在床头,张了张口,时樾恰好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傅珩舟看他一眼,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

    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不会刺激到他的喉咙。

    温水下肚,刺痛感总算缓解了一点,傅珩舟偏过头,时樾便知道他是不想喝了,把杯子放回旁边小桌上。

    傅珩舟试着张了张口:“刚才是你在打电话?”

    他那时候意识就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听到时樾和电话对面的一个男声说话。

    时樾侧头看着他,傅珩舟声音依旧有些哑,但比之前好多了,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整个人懒懒地被他抱在怀里。

    时樾觉得自己真的幸福死了。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傅珩舟没好气地伸手戳了戳自己手边的肉,也不知道自己戳到了什么地方,时樾整个人一激灵,回过神来。

    “宝宝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

    这个称呼放在之前傅珩舟还会不好意思,但是昨晚他已经硬生生被叫习惯了,再也产生不了什么害羞的情绪,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瞥。

    “我问,你早上在和谁打电话。”

    “哦,你说这个,”时樾抱着他,下巴在傅珩舟发顶蹭来蹭去,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嗯,李书言问我们在哪里,早上他查房的时候发现我们不在。”

    这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去做坏事的感觉,亏得时樾还笑得出来。

    傅珩舟抬眼瞥了他一下,懒洋洋地说:“晚上再回去吧,我好累。”

    昨天晚上时樾像疯了一样索取,他现在真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又累又倦,还饿。

    听他说累,时樾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傅珩舟敏锐捕捉到了。

    “咳,好,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

    时樾迎着傅珩舟有些生气的视线,大胆地上前啄了啄他的唇,轻声诱哄:“对不起,还疼吗?我昨晚给你上过药了,再给你揉揉好不好?”

    傅珩舟看着他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却想起了昨晚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强势,掌控着他的全部,不允许逃离……

    昨夜的感觉似乎还存在于身体里,让傅珩舟此刻只是简单一想,便觉得浑身发热,呼吸急促。

    不行,视觉冲击太大了,傅珩舟赶紧移开眼,不敢去看时樾的眼睛。

    他哑着嗓子道:“先吃饭,我很饿了。”

    昨晚的饭就没吃,今早再不吃,他可能会直接饿晕。

    “稍等,我联系了客房服务,应该一会儿就会送过来。”时樾道。

    幸好这里也归酒店管,桌子上有客房服务的联系方式,时樾早早醒来后,第一时间订了早餐,估量着在早餐送到后叫傅珩舟起床。

    谁料傅珩舟的生物钟太强大,还没等时樾叫他便自己醒了。

    “我要去洗漱。”傅珩舟皱着眉,他现在动不了,只能求助时樾。

    但是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轮椅不在,应该是昨天遗落在客厅了。

    “轮椅呢,你帮我……时樾!”

    身体突然腾空,傅珩舟下意识搂紧了时樾的肩膀,惊呼出声。

    时樾笑着将他抱起来,往浴室里走:“不用轮椅,我不必轮椅好用吗?”

    傅珩舟糟糕地想到了昨晚,时樾也是这样抱着他,从床上抱进浴室,然后……

    不能想了,快住脑。

    傅珩舟对自己说。

    时樾还真没他想得这么多,纯粹是觉得自己抱着他更方便,而且想一直和傅珩舟贴着不分开,像有什么分离焦虑一样。

    洗漱台很长,时樾把昨晚没被他们糟蹋的浴袍扯下来,当做垫子放到洗漱台上,再让傅珩舟坐上去。

    接水,挤牙膏,洗毛巾,时樾伺候着傅珩舟洗漱,几乎没让他自己动手。

    几分钟后,重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傅珩舟被抱出来,塞回了带有余温的被子里。

    时樾俯身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傅珩舟双眼微微眯起,眼尾的薄红给他带来一丝别样的性|感,一吻结束,红唇微抿,上面挂着水光像可口的樱桃,让时樾不禁滚动了一下喉结。

    “叮铃铃……”

    门铃响了。

    时樾最后在傅珩舟唇上贴了一下,站起身,道:“应该是早餐到了,我先去开门。”

    幸好他们昨晚只在卧室里闹了,客厅依旧整洁,时樾打开门,让侍应生将餐车推进来放在客厅,等人走后,才打开卧室门进去。

    床上,傅珩舟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但是没有轮椅,他的双腿现在正是无力的时候,没办法移动。

    时樾将人抱起来,他好像很喜欢抱傅珩舟,恨不得自己当傅珩舟的代步工具。

    “要换身衣服吗?”

    衣柜里除了睡衣,也有其他衣服,他们两人的尺码都有,时樾说这话,抱着傅珩舟走到衣柜前,打开门让他挑选。

    傅珩舟懒懒地看了一眼,道:“你随便拿一套吧。”

    时樾亲他一口,快速扫了一眼,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装,将傅珩舟放到床边,伸手就要解他的睡衣扣子。

    傅珩舟一惊,连忙捂住胸口:“我自己来。”

    时樾笑了一下,说:“都看过了,也做过了,你害羞什么?”

    傅珩舟挣扎无果,最终睁着一双无神的眼,任由时樾将他扒光了换上新衣服,像整理一个玩偶一样给他整理好衣领,再将人抱出卧室,放到已经放好软垫的餐椅上。

    早餐是时樾特意要求的清淡口味,酒店的负责人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一点都不敢怠慢,送来的早餐样数很多,各种花里胡哨的小点心摆了慢慢一桌子。

    时樾帮傅珩舟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道:“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不然怕你会不舒服。”

    傅珩舟点头应了一声,自知自己的胃不能任性造作,乖乖地一口一口喝没什么味道的粥。

    不过酒店的点心做得不错,清淡但不失味道,傅珩舟在时樾的监督下几乎每样都尝了一个,吃饱喝足后再让侍应生来推走餐车。

    他们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傅珩舟困顿地窝在时樾怀里,他们坐在沙发上,温和的阳光从阳台洒进来,照得人暖烘烘的。

    两个人的手机都嗡嗡作响,时樾笑了下,看傅珩舟被吵得皱眉,拿出手机,给一直轰炸他的傅珣发了条消息过去。

    傅珩舟闭着眼也知道是傅珣,只有他才敢一刻不停地给两人打骚扰电话,傅珩舟问道:“他说什么了?”

    时樾笑了一声,把手机拿给他看。

    逆着光看不清楚,傅珩舟向前探了探头,看清了时樾手机上的字。

    正巧,傅珣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时樾!!你居然对我哥&%*¥@#!!]

    看懂了他的乱码在表达什么,傅珩舟愣了一下,然后倏地笑出声。

    第79章 判决 借助扶杆坐回轮椅上,抿了下被亲……

    最后他们是在傍晚回到医院的。

    十月底的风已经带上了穿透衣服的凉意, 时樾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拿了条宽大的围巾,给傅珩舟像裹披肩一样裹上。

    来接他们的司机半点不敢往两人身上看, 傅珩舟疑惑一瞬, 然后发现了时樾颈侧上的几道红痕,以及自己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脖子。

    傅珩舟:……

    他感到了一点头疼,若是只有自己身上的异样,还可以解释说是身体原因, 但是时樾顶着那几道红痕在人眼皮子底下明晃晃地经过, 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也不知道时樾是真没注意还是装作没看到。

    *

    到达医院停车场, 时樾他们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傅老爷子。

    傅珩舟看了眼他身旁低头不语, 见到自己却眼神一亮的林域植, 猜到他是想通风报信却被老爷子阻拦,眼神毫无温度地落在被助理搀扶的老人身上, 嗓音浅淡。

    “爷爷, 您怎么来了?”

    傅珩舟的话听不出情绪,没有问傅老爷子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也没有问为什么自己的总助会在傅老爷子身边,只是态度冷淡地问好。

    “天凉风大,如果没事,爷爷请回老宅吧。”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傅珩舟话音落下, 现场一片静寂。

    时樾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回避, 傅老爷子这样一看就知道是有话相对傅珩舟说。

    但是犹豫只是一瞬间,时樾定了定神,稳稳当当地站在傅珩舟身后。

    傅珩舟没有开口发话, 他便不会自己后退。

    对面的傅老爷子没有注意到时樾一闪而过的纠结,准确来说,从他们一下车开始,傅老爷子的视线就像定死在了傅珩舟身上,没有向旁的事物分出一丝一毫。

    傅珩舟看得清楚,傅老爷子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是傅珩舟从来没想过要看懂,这个爷爷对他来说,只是幼年父母去世后的一处庇护所,他们从来都不亲近,也不了解对方。自然,现在也是,他没有闲情雅致去了解对面的老人在想什么。

    一阵凉风吹过,傅珩舟身上的围巾飘起一角,他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不耐。

    再耽误下去,就超过了时樾给他规定的在外吹风时长,回去之后又要抱着他念叨,让他喝姜糖水了。

    “爷爷,您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

    傅珩舟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冷了下来。

    搀扶着傅老爷子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喘,一旁的林域植在傅珩舟的眼神示意下离开原地,走向他们这边。

    傅老爷子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声音苍老但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小珣,是你教出来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傅老爷子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

    傅珩舟点了点头:“是。”

    傅老爷子神色没有意外,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听说你的腿已经治好了。”

    傅珩舟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域植,林特助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说的。

    傅珩舟毫不意外,傅老爷子掌握傅氏这么多年,虽然已经半退休,但打探他在做什么还是易如反掌。

    所以他没有迁怒别人,而是看着傅老爷子应声:“是,现在正在复健,医生说下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闻言,傅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的双腿一眼。

    末了,收回视线,傅老爷子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很多,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到底是何情绪:“好。”

    他没有问傅珩舟对于傅守成一家的想法,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注视了他良久,像是第一次般仔仔细细地看这个孙子。

    最后,傅老爷子让助理扶着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了散在风中的一句话。

    “腿好后,就回公司吧。我老了,这些该给你们年轻人去做了。”

    这是傅老爷子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的衰老,傅珩舟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并没有回应。

    *

    看着属于傅老董事长的车驶去,林特助看向坐在轮椅上、神情不明的傅珩舟,出声试探地问道:“老董事长的意思,是让您继续掌管傅氏?”

    傅珩舟摇了摇头,这次,林特助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纠结:“他要放权了。”

    林特助脸上出现毫不掩饰的意外。

    时樾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同样是惊涛骇浪。

    就连他也清楚,傅老爷子手里攥着最多的股份,是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者,被他推到台前的总裁,不过也只是代理职,但是就在刚才,傅老爷子居然改变了主意,想要放权给傅珩舟了?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移交管理权,傅老爷子的意思,大概是要将自己手里的部分股权赠与傅珩舟,若是他们猜得没错,傅老爷子这是要让傅珩舟做手握最多股权的人了。

    没有人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保持镇静,不论是当时在场的时樾和林特助,还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傅珣。

    “哥?你没事吧!”

    傅珣一把推开门进了病房,身上还带着外面席卷来的凉意,但双颊微红,明显是着急地跑上来的。

    靠坐在床上的傅珩舟听见声音,抬头,见他这样,没有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傅珣手底下专门安排了人盯着医院,在傅老爷子露面之后通知了傅珣,他怕出什么事,便连忙赶过来了:“爷爷和你说什么了?没有拿什么威胁你吧?”

    “当然没有,你想什么呢?”

    傅珩舟皱了下眉,不懂傅老爷子能威胁他什么。

    “威胁你给我让位什么的……”

    傅珣越说越小声,可能也是发现了自己脑回路不太正常,但很快就辩解道:“不是我要这么想,是最近公司里传闲话的太多了,我怕老爷子不清醒,真信了怎么办。”

    傅珩舟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是人老了,但是脑子还没糊涂,他只说了让我腿好后回公司。”

    “就这?”傅珣抱臂靠在椅子上,思考时眉头微微蹙起,不笑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迷惑人的。

    傅珩舟看了眼时樾,时樾点头,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傅珩舟这才转向傅珣,告知:“他应该是有赠与我股份的念头。”

    傅珣大吃一惊,连忙问他具体经过,到底是什么让傅老爷子肯如此大手笔地放权。

    但其实傅珩舟也说不清楚。

    傅老爷子和他们自小便不亲近,他的很多想法,傅珩舟也琢磨不透,包括这次将傅守成他们送进监狱,虽说他们心思不正要害人,但是从傅老爷子身上,他看不到一点点悲伤,仿佛即将要进监狱的不是他的亲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傅珩舟扭头去看窗外摇曳的树枝,默了默,说:“也许是他累了,想安稳养老。”

    傅珣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傅老爷子那种掌控欲强的人怎么可能甘愿让出手中权力。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哥说得有道理。

    傅老爷子一向对他们情感淡薄,唯独对早逝的发妻念念不忘,或许,这次的亲人相残以及他哥的手术成功,让傅老爷子下定决心,将傅氏交给最靠谱的傅珩舟,来防止还有人生出夺权的心思。

    家庭和睦是奶奶最想看到的,既然现在没办法再粉饰太平,那不如直接打破一些人的幻想。

    想通后,傅珣的神色有些复杂,对这个从小就不熟悉的爷爷,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感受可言,但是爷爷对奶奶的真情,却是他们这些年亲眼所见,在外那样有权有势的老人,在爱人的墓前,也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

    几天后,傅珩舟的腿部复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几乎可以不扶着任何东西站立了,时樾喜出望外,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站着的傅珩舟。

    男人一身病号服,但难掩矜贵气质,扶着一旁的扶手站稳后,慢慢松开手,脚步微微挪动,面朝时樾。

    在时樾的视野里,男人额前有一点略显狼狈的碎发,但眼神里笑得温柔,冲着他缓缓张开手臂。

    时樾的呼吸都停住了。

    傅珩舟向他展开双臂,说:“要来抱一下吗,不过要轻……”

    话说到一半,怀里扑过来一个带着风的身影,牢牢地将他抱住,头埋在他的脖颈。

    傅珩舟顿了顿,稳住微微向后摇晃的身体,伸出的手臂往回收,交叉着环抱住时樾。

    他的眼神里极尽温柔,时樾抬头看着他,复健师早在他二人拥抱的时候自觉退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傅珩舟心念一动,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时樾停顿一秒,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拥抱着缠绵,时樾强势地将舌尖伸进傅珩舟的口中,勾着他无力吞咽口水,薄唇附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色。

    最后,他们是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的。

    傅珩舟听到敲门声,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时樾,自己借助扶杆坐回轮椅上,抿了下被亲红的唇瓣,确认两人面上都看不出端倪了,才开口:“进来。”

    门被打开,林特助出现在门口,手里还举着一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他走到傅珩舟面前,将手机递给傅珩舟,道:“傅总,傅守成和傅朝旭的判决下来了。”

    时樾和傅珩舟的动作齐齐顿住,傅珩舟看着手中的正在通话中,缓缓将扩音打开。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是负责此事的律师。

    “傅先生您好,判决结果已出,傅姓的两人被判处无期徒刑,柯月嫣助纣为虐,但并没有亲自参与,判处三年。”

    傅珩舟顿了下,道:“好,麻烦你们了。”

    对面说了句客套话,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80章 回家 时樾一只手承担他的重量,难免更……

    傅守成他们的判决一下, 消息像风一样瞬间刮遍了圈子,再也瞒不住什么了。

    不过傅珩舟从来也没想过隐瞒,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但是傅家各房离心, 哪还算得上什么一家人,所以在这件事的传播上,就连傅老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便默许了。

    不论外界是怎么看待傅家这出戏的, 傅氏在傅珩舟的背后指导和傅老爷子的支持下, 被傅珣牢牢把控住, 没有出现什么人心涣散的意外。

    傅珩舟时刻关注着舆论,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 让公司将他的腿恢复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这下子,没人再盯着傅守成一家的笑话了, 整个海市的上流圈子一夜之间发生震荡。

    “什么?傅家那位的腿恢复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假消息, 一看就假的不得了,不是说腿废了吗, 怎么可能还站起来……”

    “不是!是傅氏传出来的!肯定保真啊!”

    “我靠,居然是真的?!”

    “……”

    “嘶,傅珩舟坐轮椅之后就几乎没在公共场合出现了,出现也是低调得不行, 想见都见不到, 这下是不是要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家里有钱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他的朋友嘲笑道:“啧, 出不出现的, 按照咱们的地位,也见不到他啊,那人都是和咱们家里父辈一个层次的。”

    在场其他二代们纷纷点头, 他们平时也会参加宴会,但都是像这样的玩乐为主。虽然傅珩舟和他们年龄相仿,但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

    *

    外界议论纷纷,医院里,李书言摘下口罩,舒了口气,道:“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时樾眼睛一亮,看向刚行走过,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男人。

    傅珩舟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下,和李书言说道:“那就安排出院吧。”

    李书言点点头,在本子上划拉了几笔,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嘱咐道:“回家之后也得静养,出院不代表完全恢复好了,懂不懂?”

    说罢,他又觉得和傅珩舟嘱咐完全没必要,转头看向时樾以及纪叔:“你们多费心看着他,让他除了正常锻炼外少走路,平时还是要减少工作的时间,多休息。”

    纪叔和时樾都严肃点头,表示绝对会遵照医嘱。

    傅珩舟坐在一旁,像被冷落了一样,无奈地摇摇头,但脸上带着明显的轻快表情。

    最近傅珩舟腿好了的消息传遍了海市,自然也传到了媒体狗仔的耳朵里,不过幸好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没有被找到这家医院来,医院外抱着蹭蹭运气蹲守的几家媒体,也被李书言早早地清理走了。

    所以这次傅珩舟出院还挺顺利,一路平稳地回到家。

    庄园里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只不过到了秋天,草木变了颜色,不再像春夏那样郁郁葱葱。

    家里佣人得知他们今天回来,将庄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一新,迎接主人家的回归。

    傅珩舟和时樾坐在沙发上,佣人们端上水果茶点,纪叔去厨房安排晚饭的菜单。

    傅珣最近在公司连轴转也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特意早早空出时间,在正常下班点就下班,回到了家。

    客厅里终于热闹起来,有了人气。

    没有外人的地方,傅珣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若是让公司股东和合作方们见到了,肯定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白天在谈判桌上气势逼人的小傅总。

    “啧,给。”

    时樾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扔向傅珣,傅珣眼疾手快地接住,避免了橘子砸到自己身上的悲剧。

    “靠,你就不能提示一下再扔。”傅珣直起身,慢慢剥着橘子皮,正想问他哥吃不吃。

    转头一看,刚好瞅见时樾将一个剥好皮、去掉白色橘络的漂亮橘子,放在他哥手里。

    还道:“我尝过了,这个不酸。”

    傅珣:……

    他牙酸。

    *

    晚饭过后,傅珣先一步回了房间,最近他管理公司忙得要死,晚上也要加班加点地工作。

    时樾则是顺理成章地跟着傅珩舟进了他的房间。

    傅珩舟正要换衣服,对背后出现的脚步声毫不意外,伸手拉开衣帽间的门,却在下一秒顿住了手。

    此刻时樾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动作十分自然地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一看就是他的尺寸的衣服,转身看向傅珩舟。

    “嗯?你不换衣服了吗?”

    傅珩舟操纵轮椅进来,转身关上衣帽间的门,问:“你的衣服怎么在我这里?”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时樾把自己常穿的衣服都带过来了,和他的一水黑白灰的衣服并排放置在衣柜中。

    时樾放下手里的衣服,俯身凑近,在傅珩舟唇上亲了一口,眼里闪着狡黠的笑:“今天回来前吩咐佣人做的。”

    “怎么,”时樾眼底闪过一丝伤心,“你不想让我住在这里吗?”

    傅珩舟无奈,推开了他的脑袋:“别撒娇,谁说不让你住了。”

    在医院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但那是因为在医院病房,所以傅珩舟没有什么特殊感受,但是回到家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他住了很多年的房间里,他一个人的领地中,一切都规整有序,色彩单一,但是时樾突兀地挤了进来,带着各种明亮的颜色,侵占了他的地盘。

    但是傅珩舟没有觉得冒犯,而是满足。

    空余的衣帽间被色彩挤满,时樾礼貌又强势地插入他的生活,好似给他像他的衣服一样古板无波的生活,拉出了一道彩虹。

    傅珩舟笑笑,勾着时樾的脖子吻了上去,声音很轻地说:“抱我。”

    时樾瞳孔放大,手臂用力,抱起了傅珩舟。

    他们都明白再进行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是傅珩舟纵容,于是时樾更加放肆。

    很快,密闭的衣帽间里气温升腾,穿衣镜里,一双人影叠在一起,随着汹涌的潮气上下起伏。

    傅珩舟闭了闭眼,仰着头急促地喘息,再被时樾强硬地拽回来,抵着他深吻。

    慢慢的,傅珩舟融化在了时樾的怀里。

    ……

    一小时后,门再次被打开,时樾抱着身上衣服凌乱的傅珩舟,大步迈向浴室。

    幸好他们刚才还没换衣服,现在只弄脏了白天穿的,扒下来直接扔进脏衣篓,时樾单手抱着傅珩舟,另一只手去给浴缸放水。

    傅珩舟窝在他怀里细细喘气,声音微哑,还能听出一点点郁闷:“你什么时候臂力这么好了?”

    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单薄少年,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比他还强壮的男人了。

    时樾一只手承担他的重量,难免更加用力,小臂上青筋暴起,傅珩舟隔着一层皮肉都感受得分明,眼神闪烁,将脸埋进了时樾的肩膀。

    放好了热水,时樾小心翼翼地抱着傅珩舟沉入水中,让人靠在自己胸前,才回答道:“健身的成果,在医院这些天我也没闲着。”

    傅珩舟睡着或者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去复健室借助那些器材锻炼,更别说之前在家,健身室更是经常光顾。

    没办法,如果是之前那种白斩鸡身材,可不能轻轻松松地抱起傅珩舟。

    听他说完,傅珩舟轻笑出声。

    他也想到了时樾刚来到庄园时的样子,少年清瘦单薄,在阳光下细白柔韧的腰,现在已经变成了肌肉紧实的腹肌了。

    “嘶……”

    傅珩舟心里想着,手摸上了时樾的腹部,轻佻地按了按,让时樾倒吸一口凉气。

    背后,时樾的声音带上了暗哑:“别闹,你今晚不想睡了吗?”

    傅珩舟想起李书言嘱咐他们的,要让他早睡觉多休息,再联想到现在时樾的隐忍,不禁笑出了声。

    他在时樾腹肌上流连一秒,然后收回手:“好了,快洗澡吧。”

    时樾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伺候人洗漱完,再用浴巾包住他,抱着去衣帽间换了身柔软的睡衣,将人塞进温暖的被窝。

    全程傅珩舟都脚不沾地,他恍惚中有种错觉,自己像是个被时樾精心照顾的洋娃娃。

    后背触及床单,傅珩舟深陷进柔软的床垫中,但没有和之前一样感觉到凉,被子里是有温度的。

    傅珩舟愣了下,然后从被窝里摸索出了一个暖水袋。

    他的神情不掩惊讶:“什么时候让人放的?”

    “晚饭后,我让佣人每天睡前都在被子里放一个,这样你刚躺下的时候也是暖的了。”

    时樾说得轻描淡写,但傅珩舟心底却狠狠触动,这么小的细节,如果时樾不说,他自己是不会想起来的,总归只是一瞬间的冷,等时樾抱着他躺下后就能暖起来,何必多此一举呢?

    但是时樾注意到了,并且放在了心上。

    傅珩舟抿了抿唇,勾住还未离开的时樾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

    时樾笑着故意躲开他:“我还要去收拾浴室呢,别招惹我。”

    闻言傅珩舟放下手,往床中央挪了挪,捞起自己的手机,冲他摆了摆手:“那你快去,回来之后抱着我睡。”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暖水袋不如你舒服。”

    时樾要离去的动作一顿,但是傅珩舟没有注意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十分清白,暖水袋确实不如抱着时樾更舒服,所以让他快点收拾完回来抱他。

    但是时樾明显想歪了,傅珩舟见他下颚绷紧,像是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碍于一团糟的浴室和衣帽间还摆在那里等着,无奈他只能暂且放过傅珩舟,转身去干活了。

    看着他明显带有欲求不满的背影,傅珩舟抱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住,眼睛里漾出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