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落荒而逃的小鸟 假如他一窝生六个（x……
小雀想来想去, 眼睛泛起了薄雾，不由咬了咬唇。
也许他应该像其他金丝雀一样，一窝生六个, 这样小雀就不会无聊了。
可小雀才成为小情人没多久呢，真的要生那么多蛋吗？
主人会不会嫌小雀和他的蛋吵呢？
本来主人就说小雀“是话很多的小鸟”, 没事就要捏捏他的脸颊，把他捏成小鸡嘴, 不让小雀说话, 要是生了很多个蛋，主人可能就要打地鼠了，根本管不住小鸟们。
小雀想到这里，还有些幸灾乐祸，主人只有两只手, 不让小雀说话是绰绰有余, 要是多几个蛋，主人就忙不过来了。
不过, 如果主人像其他坏Alpha一样把小雀送到其他房子住，就不用担心小雀和他的蛋会吵到她了。
小雀咬咬唇瓣, 有些失落。
他还是生两个吧, 这样不会太吵，也不会太无聊, 塞在他的翅膀下边，刚好一边一个。
失落的小鸟把西装外套放在床上, 拖着步子走近衣帽间。
衣帽间里已经安静了一会, 不知道主人在做什么，小雀刚进去还无法通过音声辨认她的位置，他从一面镜子走到另一面, 感觉自己就像误入了迷宫森林一样，晕头转向的，好在他记得自己的箱子和“亮晶晶”们在哪。
“主人。”
小雀一张嘴就是要撒娇的，他的主人站在箱边，闻言略微转过
头，看了他一眼，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亮亮的，有些眼熟。
“怎么进来了？”
“主人，小雀想你了。”
小鸟把话说得委屈又可怜，他本能想贴在她身上，额头还没靠上去保暖毛衣，主人就转了过来，手掌轻轻抵住他的额头：“站好。”
小鸟乖乖站好了。
他抿抿嘴巴：“主人。”
离得近了，小雀也认出来，主人另一只手上拿着小雀的“亮晶晶”，这是那套饰品里略长的一款，银链搭挂在她手中自然地垂落，于空中晃出半个椭圆，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挂在腰上的。
最长，也最复杂的一款。
他搞不懂主人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亮晶晶，但他是很大度的小鸟，见主人拿着不放手，自然认为她也很喜欢，目光落了落，懂事地说：“主人喜欢的话，小雀可以送给你。”
“送给我？”
主人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小雀搞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轻轻“嗯”了声。
“连人一起送给我吗？”
小雀认真地提醒她道：“小雀本来就是主人的。”
“噢，想起来了。”
顾舒将腰链随手揣进兜里，半揽着他的后腰带着人往外走：“怎么想起来找我？”
“小雀很想主人嘛，主人刚刚一直不说话，也不翻东西，小雀还以为怎么了呢，就来找主人了，好在主人还在里面……”没有无声无息遁走，把小鸟丢掉。
有股力道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嗯？”
“小雀，你觉得卧室的镜子好看吗？”
站定在原地的小鸟下意识往前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浅金色发丝微卷，瞳孔水润，宽大的衣衫下露出白嫩的大腿，再往下，是散落着各色发夹的桌面，他缩了缩脖子，本能心虚道：“小雀不是故意的，小雀忘了收。”
他眼睫颤颤，想转过头解释，意外撞到了一堵“墙”，身后顾舒力道轻柔地扶好他的肩膀，垂眸半将人圈在怀里，示意他再看着镜子，于是他转脸望过去：
小雀比主人矮。
主人在跟镜子里的他对视，小雀脸红。
主人扶着小雀的手指没怎么用力，在镜面里看上去却像是钳制着他的玉石一样。
他们穿得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小雀自觉已经看见了她想让他看见的东西，番茄小鸟脸颊红红，也开始觉得自己这样的穿搭奇怪起来，轻声唤：“主人。”
顾舒打断了他：“小雀喜欢这些小东西吗？”
他懵了懵，轻轻点了下头：“小雀喜欢的。”
“为什么呢？”
小雀被她问得有些困惑，他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一垂：“就是，喜欢啊，小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小雀喜欢当亮晶晶的小鸟吗？”
小雀微微偏过头，圆钝的瞳孔无辜地望向她：“小雀……喜欢的。”
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呢？
顾舒将口袋里的银链扯出来，大致在他腰侧的位置比了比，她弯下腰，轻轻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示意他看一看镜子比对：“这样？小雀觉得我们需不需要换一面大镜子，可以落地的那种，这样小雀就不用在衣帽间对着镜子比来比去了。”
“啊？”
顾舒弯眸，轻声提醒：“你把衣帽间的镜子移了位置。”
“哦。”小鸟喏喏点头，“那，那换吧。”
左右小鸟也不懂。
顾舒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她不说话，带着笑意的眼睛替她把话全说完了，小雀眼睫一颤，下一秒被人亲了亲，小鸟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脑袋转了转，几秒后小声跟她道：“还是别换了吧。”
他垂着眼睫跟她对视一会，怯生生小声道：“腰链，腰链也别了。”
“哎，可是今天天气很适合绑小鸟。”
顾舒顺着他的腰线摁了摁，搭在腰侧的指尖动作很轻，像弹钢琴一样还摁了摁尾指，触感透过一层薄薄的衣物仍然清晰，仿佛紧贴着他的皮肉，小雀再迟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不对，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潮红着脸，软声道：“不适合的，今天，今天天气很冷，小雀应该穿成，穿成小鸟球，而不是，现在，现在这样。”
“嗯……”顾舒靠在他肩窝上，支持地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小雀都不好意思看自己，他睫翼颤颤，找不着调胡乱道：“小雀，小雀应该听主人的话，不乱丢东西，不，小鸟球也应该，小雀是小鸟球，不是小鸟，小雀，小雀……”
顾舒的手指搭着，轻轻往上抬了抬他的下巴：“怎么不看镜子？”
小雀不想看。
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脸烫烫的，浑身没力气，主人还要半搭在他身上，压得小鸟起不来腰，他连头都不想抬，更别说看了，现在最好有个坑让小鸟陷进去，原地进化成鸵鸟。
小鸟结结巴巴了一会，说不出话了，索性偏过头靠在她怀里，避开同镜中人的对视：“小雀想睡觉。”
怀里人暖乎乎的，搂她搂得很紧，一副打定了主意不回头的样子，顾舒视线虚虚往镜面一晃，扫见他闭上了眼，她收回视线，语气遗憾：“好吧。”
明明很好！
被人带着坐在床上，小雀还下意识张望着，想找个地方钻起来，可惜他左顾右盼还没动手，顾舒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就往下压了压，他惊慌失措之中差点磕在她锁骨上，还好及时被人捞了一把。
顾舒视线定定打量他一会，问：“紧张什么？”
小雀抿嘴巴：“主人拉我。”
顾舒挑了下眉。
他可怜改口：“小雀没坐稳。”
改口是改口了，望过来的眼神还怪委屈的。
顾舒摸出口袋里的腰链，递给他：“试试？”
他咬着下唇：“小雀试过了。”
“可主人还没看过，不是说都是我的？”
小鸟睫翼乱颤，望了她的眼睛好一会，确认Alpha一点点改变心意的念头都没有，还往前递了递，他将银链接过手，小声道：“就，就这一次哦。”
Alpha点头点到一半，卡住了，从口袋里又递出个东西给他：“一次的话，这个一起。”
赫然是小雀提过的黑色腿环。
小鸟总有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但他没有证据。
他咽了口口水，小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软声：“主人。”
顾舒不吃这套。
她还扶了扶小雀的大腿，颇有礼貌地将他的黑色短裤拉好，这次很有礼貌地没有扯他的裤边，将他薄薄的白色上衣在指尖转了一圈，温和地别进去，礼貌道：“请。”
“我，我……”
小鸟脸软软的，睫毛也软软的，因此只要一有任何变化，便会直观地呈现在他的脸上，比如蜜桃红的双颊，或是骤然变沉的睫翼，迷蒙的眼。
顾舒也不着急，她等了好一会，友善地道：“我们小雀可以在这里换，被子里，浴室或衣帽间里，都可以。”
“怕冷的话，主人还可以给小雀拿条毛巾，怎么样？”
为什么要说得像是小鸟会不穿衣服就乱跑一样？
小雀垂着眼睫：“我……我去浴室。”
“嗯。”
顾舒想了想，问：“需要我帮你开制暖吗？”
“不，不用，小雀自己会。”
小雀已经不是第一天来家里不会开制暖的笨蛋小鸟了。
聪明小鸟抱着他的东西落荒而逃，下床的时候差点被绊倒，好在及时稳住了。
磕碰声引来顾舒的又一次注目礼，他仓皇道：“没事，小雀喜欢，喜欢三步下床。”
床上的顾舒扫过他的姿势，确认没伤到，弯眸点点头，用赞同的语调支持道：“我们小雀喜欢的东西真多呢。”
小鸟落荒而逃。
第42章 粉色小鸟 礼貌主人和她的礼貌小鸟
浴室里没有落地的大镜子, 只能看到锁骨以下腰部往上的位置，小雀站在洗手池前踮了踮脚。
这样就可以了。
他踮着脚，微微侧过身, 手指轻轻勾着上衣往上拉，想看看腰链
侧面的效果。
银链叠加了蝴蝶的元素, 是银白色的，双层链, 一长一短, 短的贴着他的腰，贴在皮肤上凉凉的，长的则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晃动，他踮着脚一转过来，长链上的蝴蝶就随着动作弧度轻轻拍了下他的腰, 划出冰凉的无机质感。
骤然一冰, 小雀瑟缩了下，差点站不稳, 余光扫到镜面中自己的影子才反应过来是链子，放松紧绷的肩膀, 小小呼出口气。
吓死小鸟了。
都怪主人没事划他的腿。
小雀都有阴影了。
小小抱怨了一下, 小鸟重新踮起脚，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Omega的腰身劲瘦纤细, 雪白莹润，银链搭在他腰间最细的地方, 往下坠着金属的蝴蝶, 再往后就被上衣遮住了半截，看不大清。
于是他只得将衣服在另一边打了个小小的结，好让腰链的效果完整地呈现出来。
小雀第一次干这种事, 他将衣服挽起来的时候觉得冷，再往上打结更莫名觉得自己的腰间凉飕飕的。
这一刻，小鸟也有些认同了主人的话。
他好像确实是穿得很奇怪。
小雀要把打结的衣服放下去吗？
但他打都打了，衣角也因为不擅长打结弄得皱巴巴，这时候再放下去，更是会遮住他的腰链跟腿环，小雀看了看镜子，又低头看了会镜子高度照不出来，只能用肉眼观测的大腿，自己感觉不出效果如何。
他还是这样出去吧。
不过因为有些冷，小雀还给自己披了条浴巾，将他罩起来。
本来主人就说小雀怕冷可以拿毛巾给他的，小雀自己披，他觉得也不算什么问题。
小鸟自己包着浴巾出门，他小心翼翼地在浴室门边探头，轻声：“主人。”
“嗯？”
他的主人正在床上划拉他的平板，听见声音抬头看他，眼中兴味分明。
顾舒弯眸：“过来。”
小雀犹豫了会，还是出去了。
他坐在床边，余光瞄了她眼，不是很好意思说话，索性低下头。
将平板放到一边的顾舒捏了捏他的后颈：“这会儿知道冷了？”
裹小鸟轻轻嗯了声。
他怕主人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还小声补充道：“主人，小雀发现这样穿有点冷。”
“制暖没开全？”
他小小声：“不，是小雀穿少了。”
顾舒动作一顿，眸中笑意渐深：“我们小雀是乖宝宝。”
小雀嗯了声，颤颤的眼睫抖动好一会，小心地咬唇，掀眸问：“主人，你要现在看吗？”
顾舒默许了。
小鸟今天做事慢腾腾的，手指搭在用来保暖的大浴巾上好一会，指腹摩挲了浴巾边角，才慢吞吞去拉开，顾舒思考了两秒他是不是想勾引自己，又在他生涩的反应和羞涩的神情上确定：这小鸟只是害羞而已。
小鸟球变成了小粉团子。
顾舒伸手戳戳他的手指，又顺着他的骨节往上，轻轻摁了摁他的手腕，好一会儿才往保暖的浴巾里探了探，指腹触及的皮肤细腻光滑，她下意识轻轻划了划，又在骤然紧绷的身体反应下反应过来，蜷了蜷手指。
顾舒很有礼貌：“抱歉。”
她不是故意碰到他的。
晕乎乎的小鸟团也很有礼貌：“没，没关系。”
她的手指勾了勾腰身的链子：“会不会太凉了？”
“是有一点。”
“那下次换别的材质的好不好？金属的太冷了。”
“好，好的。”
顾舒一勾链子，银链就叮当响，她指尖轻轻一压链扣，将银链解开，手掌一转，银链半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收起来前还往他脸颊上贴了贴。
小雀偏过头，本能想远离：“凉。”
顾舒嗯了声回应，把银链缠在他手腕上了。
“喜欢吗？”
小鸟不说话，软绵绵瘫在她怀里，小声哼哼，声音黏腻，顾舒想了想，索性将人圈在怀里，好心将他绑得松松垮垮的上衣结解开来，缠在指间绕了一圈，再次塞进他的腰身下：“别冻着了。”
“谢，谢谢。”
“不客气。”
顾舒帮他把保暖的浴巾放到一边。
小雀的上衣下摆被两人轮流打结又打圈，即使塞在裤子里也皱皱巴巴的，更别说他穿的是一条边缘有弹力的夏季黑色短裤，面料亲肤是亲肤了，薄薄短短一条，根本塞不了他那么宽大的衣服下摆，以致于他整只小鸟的画风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小粉鸟坐在床面上，他低着头，毛绒绒的发顶有些乱遭，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扯过的，还是那种左扯一下，右扯一下的凌乱。
小雀巴巴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主人。”
“嗯？”
“可不可以不要扯小雀的腿环？”
顾舒手都搭在上面了，她语气温柔道：“没有呢。”
“真的吗？”想到主人刚刚故意扯他的裤子弹他，小雀咬嘴巴，委屈重申道，“小雀怕疼的，主人不可以弹小雀。”
“怎么会，”顾舒曲指，轻轻敲了敲他腿环上的皮质部分，“主人只是想帮小雀调整一下。”
“小雀不觉得有点松吗？”
“怎么会，”本来是觉得刚刚好的，但主人这么看着他，小雀也不确定了，他在顾舒的注视下改口，“好，好像也是有那么一点。”
顾舒点头，征求他的意见：“我帮你弄一下？”
游移的小雀犹豫了一会，轻轻点了头：“主人轻一点哦。”
顾舒的动作是很轻，她把Omega的腿拉过来，目光轻柔地扫过他的大腿，又用指尖上下顶了顶皮质圈，不忘观察他的表情问“这样会不会合适一点”，小雀不知道，他睫毛弯弯，看一会主人的动作，看一会她，跟着她的表情小声道“好像是哦”。
顾舒表情一变，他就改口，顾舒带一点笑意看他，他就附和。
是很没有主见的小鸟。
顾舒把他的腿环圈得紧了些，往上调到跟短裤平齐的位置：“这样呢？”
小雀看着她，试探道：“还，还不错。”
顾舒忽地笑了。
她偏过头去，径自笑了会，笑得小雀脸红红的，他搞不懂，只是颤动着睫翼问她：“主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呢。”她的语调轻柔，“给我们小雀拍张照换掉屏保好不好？上次的那张太暗了。”
小雀现在用的屏保还是小鸟球抓着顾舒的手拍的那张“礼物”，虽然很漂亮，但由于当时光线不够明亮，拍出来的照片用在屏保上也像夜间模式，顾舒每每拿着小雀的平板都觉得自己像是提前进入了夜晚。
小雀轻轻嗯了声，软软道：“好。”
顾舒对着他拍了一张，一只乖巧的小粉鸟坐在乱七八糟的被面上，衣服乱乱的，腿上勒着黑色皮质腿环，看着就特别软，很适合被戳一戳看会不会流汁。
顾舒拍完看了会，总觉得缺点什么，一时也想不出来，她将小粉鸟的照片发给自己，把平板递回给小雀，顺口问了他句觉得还缺什么。
小雀左右翻着照片看了会，呆呆道：“小雀想要主人的照片当屏保。”
喔。
顾舒知道问题在哪了。
这照片里没有她。
她揉了揉小雀的脸，示意他坐过来，将他圈在怀里，轻轻弯下腰，下巴依着他的肩窝。
“嗯？”
小雀不是很懂。
“转头。”
小雀听话地仰头去找她的注视。
咔嚓。
顾舒单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了几眼，确认动态图里有合适的，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三两下发送给他：“好了。”
小雀啊了声，呆呆去拿自己的平板。
“北极熊”里主人的信息在跳，消息略缩是几张[照片]，他点开看了看：
一张是主人在看他，小雀视线游移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傻傻的。
一张是主人在看他，小雀转头看她，睫毛和眼尾都翘翘的，唇瓣肉嘟嘟
的，生动，但好像没做表情。
一张是主人在看他，小雀睫毛半遮住了眼神，看起来有点笨笨的，像只笨蛋小鸟。
先不说这三张照片里主人有没有细微的差异。
为什么小雀看上去都笨笨的、傻傻的啊？
“主人……”
“嗯？”
小雀想问为什么主人把他拍得这么呆，但他想想，觉得要是被主人回了句“平时小雀就是这样的啊”，小雀一定会大受打击到仿佛要变成小鸟干，蔫了吧唧，于是小雀犹豫好久，问：“小雀可以再拍一张吗？”
“嗯……为什么？”
“因为，小雀找不到那个，闪光点。”
顾舒捏捏他的脸颊：“你是想说亮点？”
小雀嗯嗯点头，头上的呆毛都跟着他一晃一晃的。
顾舒调大相片，替他讲解：“这张，小雀走神很可爱。”
小雀看了一会，没看出来，但轻轻点头。
顾舒右滑下一张：“这张，小雀看上去看着很好亲，有一种纯天然的娇憨感。”
小雀看着，咬了下唇，也开始觉得自己圆钝的眼尾和肉嘟嘟的唇瓣有些娇媚，越看越像是在讨亲，他犹豫地、迟疑地点了下头。
“这张小雀的睫毛和眼神都恰到好处，半遮半露的，很符合小雀的日常状态。”
傻傻的，每次被她说了就这样试探地抬眸看她，想偷看她的表情。
小雀睫毛乱颤，好，好吧。
好有道理的主人。
第43章 没良心小鸟 和他的没良心主人
小雀将照片保存好, 选了一张主人看他看得最认真（自以为）的设置为屏保，然后把界面切出去。
他在后台运行程序的小窗里看见了上一个程序。
橙色购物软件停留在商品首页，商品主体是简洁素雅的紫藤萝银手环, 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
小雀偏过头刚想问她，一直观察着小鸟的顾舒解释：“你缺了手环。”
小雀点头, 点击返回，退出到购物车界面, 满满当当的界面让他指尖一顿。
“这是全新的一套, 要有能替换的。”
小雀手指往下滑了滑：“那，这个呢？”
“这个是替换的替换，小雀不喜欢？”
“……喜欢。”
喜欢得很勉强。
顾舒蹭了蹭他的脸，两人脑袋一碰，没有发出水声, 小鸟顿了顿, 亲昵地贴着她实话实说：“不喜欢。”
“小雀，小雀不喜欢小猫咪, 不喜欢猫耳朵，不喜欢……这个黑色的蕾丝, 还有这个毛绒绒的假尾巴, 小雀才没有长长的尾巴，小雀是小鸟。”
他的语调放得很软, 说话也慢吞吞的，像是怕一个不注意主人就生气了。
但顾舒没生气, 她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低低嗯了声。
主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想买猫咪同款惹得主人不高兴了吗？
他睫毛低垂，有些失落，倔强地喃喃道：“小雀不喜欢小猫咪。”
主人在回家找他前先去找坏猫了, 不回他信息，还跟坏猫呆了一段时间，小雀光是想想这事，他都要委屈地掉小珍珠。
明明小雀这么听话地等主人回家，他认真上课，乖乖写作业，跟打电话来的裴总助报备自己的行程，给她准备礼物，又听主人的话没有动她的衣服，乖乖换了东西给主人看，现在小雀的腿上还绑着腿环呢。
再说了，鸟跟猫本来就不能一起玩，所有飞来飞去的鸟见到小雀会跟他打招呼，仿佛它们本来就认识一样，而所有走来走去的猫见到小雀只会想扑上来，像扑蝴蝶一样扑小鸟。
小雀以前是小金丝雀的时候，不知道躲过多少次猫，就算他现在大了，颜色变了一点点，也还是要躲着猫走的。
新仇旧恨一起算，小雀决定跟全世界猫咪绝交一天。
顾舒发现自己想着事情一不注意，小鸟不说话了，她环着他问：“怎么了？”
小鸟嘀嘀咕咕，靠在她怀里窝囊地小声道：“不喜欢小猫咪。”
怀里人抱着很软，说不喜欢小猫咪的时候还下意识想转过来靠着她，发丝蹭着她身上两下，安分地不动了，维持原状坐在她怀里，只是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点着，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顾舒低头，透过他的呆毛去看他手里的屏幕，小鸟已经左滑拉出了红色的“删除”。
这是在等她同意？
顾舒轻轻点了下头：“可以，换一套。”
她借此提出刚才的设想：“换一套……暗紫色的，我喜欢暗紫色。”
有礼貌的小鸟放任主人的手指在他的平板上划来划去。
顾舒似乎是早有准备，她的手指驾轻就熟地点进小猫咪套装的店铺主页“芝芝桃桃莓友烦恼”，熟门熟路地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套暗紫色的巫师Omega套装，尖顶歪帽子，别着俏皮幽灵的小斗篷，上面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饰品，还有一双尖头靴，整体风格俏皮可爱。
她的解释也很合理：“这个会飞，还有小斗篷，很合适。”
其实刚刚不说话，也只是因为小雀说他是小鸟的时候，顾舒走神想到了这个。
小雀不懂主人在想什么，但只要能换掉可恶的坏猫，他是很高兴的。
他贴了贴她：“好。”
顾舒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拿着他的平板付款，小雀圈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发呆，没事还把略微有些凉的脸颊贴在她手臂上。
他有点冷，贴一会，暖和了再把脸移开，凉了再贴上去，如此往复，连带着顾舒另一只手摁密码也总是一下一下的。
她：“……”
不知道小鸟脑袋在想什么，她成功输入第三次密码，将被子往他身上拉：“盖着，别着凉了。”
小雀很感动。
他哇了一声：“主人真好。”
顾舒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将到了嘴边的另一句“别撞我”咽下去：“嗯。”
小雀拉着被子窝在她怀里，坐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始窸窸窣窣弄他的衣服，顾舒听见声眼皮一跳：“不能这样脱衣服。”
“没有的，”小雀更确定主人怀疑他会不穿衣服走出来了，可小雀自己知道自己是很老实的小鸟，他认真解释道，“小雀只是在弄腿环，它勒到小雀了。”
说着，他还手动掀了下被子，想证明给顾舒看。
顾舒手疾眼快地把被子压了下去：“你是想我帮你弄？”
小雀肩膀一缩，心虚又无辜地看着她，小小声：“不是的。”
顾舒微笑着戳了戳小雀的脸颊。
小雀自己从她怀里滑了下去，滑进被子里。
顾舒看了会被子大福，这才把小雀的平板收起来，放在一边。
她余光扫见自己的西装还搭在一侧被面上，随手将它放到一旁，起身去洗漱，临走还顺手rua了下顺滑的被面，惹得里头“哎呀”一声，她弯了弯眸，施施然抽身而去。
小雀从被子里挣出来的时候只听见洗浴室门很轻的一声。
他顶着被子，转过头看了会，确认门已经关上了，一下子瘫下去，变成一只泄气的大福，脸颊贴在软软的被面上，唉了一声。
主人太坏了，老是欺负小鸟。
不过主人不在，小雀干什么都方便，他从被子钻出来，坐在床上，开始折腾自己的腿环。
他得快点，万一主人出来又要勒他玩就不好了。
屋内明亮，小雀边弄边偷看浴室门，紧防主人突然出现，鸟鸟祟祟的，好在动作因为能找到位置快了不少，他一下曲腿一下放直，捣鼓了好一会总算弄好了。
小雀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披上自己的大浴巾，裹成小鸟球，抱着腿环和腰链往衣帽间走，去里面重新找了套睡衣出来，走到浴室门前，抬起手，准备开口：
门打开了，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停住。
小雀闭上了嘴巴，又张开：“主人。”
门内顾舒换了套睡衣，闻言抬头看他，眸光带笑：“怎么了？”
小鸟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下来，小心地看她：“没事，小雀就
叫叫你。”
主人扫见他怀里抱着的衣服了。
主人嗯了声，走的时候笑了一下。
主人很可能是在笑他终于知道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的小鸟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飞快旋转，他手放在门把上，再三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确认自己穿得好好的，并没有这里漏一点大腿那里漏一点锁骨，更没有把翅膀或是尾巴露出来。
好奇怪。
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没好好穿衣服的感觉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雀，你是聪明的小鸟，清醒一点，现在你已经穿好衣服了。”
说完，小雀发了几秒呆。
原来脸颊烫烫的是因为小雀觉得原来小雀没穿好衣服啊。
“小雀？差不多要睡觉了。”
“来了，我马上。”
他小心翼翼地开门，主人靠坐在床头玩手机，屏幕光映在她偶尔会用的镜片上。
看上去聪明得能超越世界上99%的小鸟。
小鸟站在门口杵了会，好一会才慢腾腾走过去：“主人。”
顾舒给他让了个位置，将原本调暗的床头灯调亮些，又将手机关了倒扣在一旁，摘了眼镜，看着他爬床。
“平板我放着充电了，今天很忙吗？”
小雀边钻进被子里，边回想了下一天的行程：清晨唱小鸟歌，聊天，开家庭会议讨论小鸟蛋，上好几门课，写作业，聊天，藏小鸟毛，打扫卫生挂星星灯，陪大家一起唱歌，被主人找来的老师抓住教作业，教育小鸟蛋，让小鸟蛋听老师讲课，签收东西，送老师走人，试衣服，给主人展示。
确实很忙的小鸟点点头，侧过身问：“主人你怎么知道的？”
顾舒盯了几秒他的睫毛：“小鸟。”
小雀呆了下，突然心虚地大声道：“不是小鸟。”
顾舒有些无奈，她叹口气，解释道：“不是说这个，是说你的小鸟游戏，今天只输了十次。”
“噢。”冷静的小鸟软声道，“小雀变厉害了。”
你说东他扯西。
顾舒真想就小雀脑袋上的呆毛扯两下，她手痒，但有道德，于是只是无声叹了口气，翻过身正躺着，让“今天过得怎么样”的话题就此终结。
她不说话了，小雀倒是还有很多话要说。
他自带被子往她边上蹭，靠着她喊：“主人。”
“嗯？”
“你喜欢小雀吗？”
“大晚上的，怎么开始撒娇了？”
“小雀没有，小雀想跟你说话。”
“好吧，那喜欢。”
“主人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喜欢小雀？”
“因为我是跟小雀一样的别扭主人。”
小雀用头撞她表达不满：“小雀才不别扭呢。”
一直关注着他，等小鸟从衣帽间出来才开门的顾舒：“嗯……好吧，别撞我，小雀是不别扭的小雀，只有我一个人别扭。”
黑暗里小雀眨巴眼睛。
听上去主人好惨。
他小声：“那也不能这么说。”
顾舒无声笑了下。
小雀环着她的手臂，汲取着体温，忽而又问：“主人，你疼我吗？”
植物们说Alpha要是疼Omega，就不会把他赶走，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别墅里孤独终老了。
小雀虽然搞不明白在别墅明明有花有草怎么会孤独，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小雀也就觉得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很孤独。
顾舒侧过身，伸手捏了下他软软的脸颊：“没良心小鸟。”
怎么又捏他的脸玩。
小雀觉得很委屈，他刚还心疼主人呢。
于是他也学着顾舒的语气：“没良心主人。”
说完还“哼”了声。
没良心主人觉得狐假虎威的小鸟很好玩，把他圈在怀里道：“没良心小鸟不许说好心主人坏话，现在开始睡觉。”
小雀学着她：“没良心主人睡觉。”
顾舒懒懒笑了笑：“我一直在睡，只有没良心小鸟在睁着眼睛。”
小雀不服气地闭上眼：“小雀早就睡着了，现在是在跟主人说梦话。”
第44章 好运小鸟 好孕（x）
次日, 小雀睡到太阳晒屁股。
他在不断响起的闹铃声中下意识往边上蹭，想撒娇让主人把闹钟关掉，却意外扑了个空。
没人给他撞。
小鸟迷迷糊糊睁开沉沉的眼皮。
左半边床空空荡荡, 明媚的阳光照在被面上，他揉了揉眼睛, 顺着光往窗上看，发现主人把帘子拉开了一半, 窗外有小鸟以奇怪的姿势飞过。
闹钟结束自己的工作, “滴”后恢复了平静，整个室内安静又祥和。
小雀迷茫地眨了下眼，恍然忆起半睡半醒间，主人好像跟他说过什么，当时小雀睡得正香, 嗯了声, 扯过被子翻个身继续就睡了。
主人说了什么呢？
头发乱乱坐在床上的小鸟想不起来。
想了一会，睡意也没了, 他低头把睡开的睡衣扣子扣上，夹着平板下床, 去浴室前还不忘看了眼卧室梳妆台的镜子。
那里面有一只穿着睡衣的毛绒绒小鸟, 睡衣睡得有点乱，同样乱的台面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小夹子, 小雀心虚一下，上前把东西都收好。
这些都是他之前给娃娃编头发弄的, 当时小雀编完觉得很可爱, 自己抱着小熊出去找她，请主人看他最新的“大作”，结果被主人揪住了他的头发, 手动扎了一个小揪揪，小雀跟她打闹一会，就把梳妆台的夹子忘光了。
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忘光了，有衣帽间，这个梳妆台没人用，摆的位置很偏，在家卧室几近于摆设，只有顾舒早晨起床会看一眼。
想到主人早晨会用卧室的镜子调整领带，小雀就想晕过去，再睡一觉。
在他迷迷糊糊睡过的无数个早晨里，主人想到“幼稚小雀玩了一桌子的发夹”多少次了呢？
她会不会一边调整着衣服一边笑小鸟？
小雀强压心底的羞耻感，收拾起桌面的小玩意，他咬了咬唇。
主人只有昨晚才提醒小雀，其他时间都在看小雀留三落四，主人坏！
但小雀又有点庆幸了。
主人这个大笨蛋，平时家里有什么变化都看不出来，既看不出田螺小鸟昨天打扫了卫生，也没看出小雀藏了羽毛，挂了星星灯等她回家，自然也就发现不了，原本想要跟她邀功“打扫了卫生”的小雀漏掉了梳妆台。
他边收拾着东西，将发夹往床上的玩偶头上夹，边庆幸自己还好没说出来。
要是主人知道小雀打扫过家里还把梳妆台漏了，留了一桌子她早就说过的“五颜六色”的发夹在桌上，说不定会笑小雀笑成什么样呢。
小雀收拾完了，小雀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今天是周五，一周中幸福的三天之一，小雀下午才有课，他穿着睡衣在家里逛来逛去。
路过书房，小雀背着手摇头走开，鸟都不去的地方。
路过玄关，小雀扫见主人放在柜子上的东西，走过去看一下，发现是套小鸟茶具，高兴地收起来。
路过厨房，小雀机械式坐下来，嚼两口早餐，自己在主人留的“今日食谱”上增添几笔，手动把不喜欢吃的降重。
路过露台……这个没路过。
跟植物们“早”声一片后，小雀往水晶小鸟屋里撒了一把混合谷物，又往阳台的平台上撒了一条混合谷物。
他重复从顾舒那学来的：“昨天吃得最多的小鸟可以进水晶屋里吃饭。”
主人说小雀吃得多就奖励他，主人也说要有奖有罚，才能建立一套可持续的培养小鸟机制。
虽然每次小雀犯错，雷声大雨点小一下，主人就改主意不罚他了，罚他也只是让他自己侧一边睡，但小雀已经学会了怎么狐假虎威。
他劝导：“一只小鸟要营养齐全才能长高，要不然头发就会变成可怕的稻草。”
稻草不稻草的其他鸟雀不关心，它们只知道小雀一次倒了好多食物，于是扑棱棱地飞上来抢食，有礼貌一点的小鸟带头“谢谢你，小雀”，其他鸟便一起跟着喊“谢谢你小鸟”“谢谢鸟”“不不用谢”“没关系”，此起彼伏的，有的鸟还会礼貌地推给他“你吃，我请你”。
小雀礼貌道：“谢谢，小雀已
经吃过了。”
鸟们吃着吃着，喜欢自说自话：
“小雀好漂亮。”
“是啊，谢谢，小雀确实是漂亮的小鸟。”
“早上好。”
“早晨好。”
“你会粤语吗？等会唱粤语版的小鸟歌。”
“我是吴语，我是吴语。”
“谁问你？0个人想知道。”
“你们去过CBD了吗？据我观察，CBD两天放一次人。”
“可怕的抽屉！”
小雀听着它们讲些有的没的，在一旁给植物们浇水，就在这时，一只吃饱的鸟拍拍翅膀，作出讲大事专用表情，吸引大家都过来，它巡视左右，皱眉弄眼：“我家主人怀孕了，他养的猫也怀了。”
小雀一愣，倒吸了一口气，差点不小心给茉莉来了个大雨倾盆。
他连忙扶稳，跟茉莉道过歉，那头已经讲到：“……我怀疑我也可能被传染怀孕。”
其他鸟闻言往后退了退，你推我我推你，家里开始有事了，冬粮开始不够了，脚也开始打滑了，一个不小心就从阳台上摔了下去，刚出窝不久的雏鸟也左右看了看，开始哇哇哭“谁带我飞走”，几秒后亲鸟从地俯冲而上，刺啦把孩子带走了。
留下小雀和一露台植物在风里。
那只喜鹊困惑地歪了下头。
“怎么都走了？”
因为不想好孕。
疑似揣蛋的小雀往外面看了会，确定方圆五十米没有鸟影，放弃了今天的小鸟歌练习。
一般的小鸟是先学求偶歌，有了配偶再揣蛋的，小雀不一样，他求偶歌还没学会唱，有了配偶，肚子里还疑似有了小的。
小雀看了看周边齐齐静音的植物，又看了看喜鹊，犹豫几秒开口：“喜鹊，跟你说话会被传染吗？”
喜鹊想了好一会，硬生生道：“不知道。”
其实他只是想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好孕体质，在一向被人们恭贺“喜事喜事”的喜鹊看来，好孕是一件好运的事情，谁知道他就这么自吹自擂一下，说自己可以让大家好孕，大家就都跑了。
如果大家不跑，欢天喜地的，喜鹊肯定会跟小雀说，是的，你怀孕了。
具体怀孕时间？
——等通知。
但现在大家都跑了，喜鹊也开始怀疑这不是件好事，万一他说会传染，说不定以后就没鸟找他玩了，出门也需要戴上口罩。
茉莉忍不住了，摇摇叶子问：“怀孕了的小鸟是什么样子呢？”
这事喜鹊有经验。
“揣蛋的小鸟跟他的配偶经常待在一起，晚上睡在一个窝里，情绪反复无常，有时萎靡不振，还掉眼泪，部分小鸟羽毛会变色，还有的会掉不一样颜色的毛。”
小雀跟植物们倒吸一口凉气。
蘑菇忍不住了：“天啊。”
一向高高在上的吊兰也探出脑袋问了：“还有其他反应吗？”
喜鹊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思索：“其他的？”
“我看我们家的那只猫很粘人，主人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还会去蹭主人的裤腿，特别黏人，吓得……害得我都不敢过去。”
喜鹊讲完了，露台很安静，喜欢热闹的喜鹊没人捧场，拍拍翅膀飞走了。
小雀坐在露台秋千上发呆，周边的植物讨论着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就应该让那个Alpha负责。”
另一个很轻的声音：“我们现在已经在人家家里了。”
“她应该知道这事。”
“唉，唉……”
“叹气也不要在我的身上画圈圈。”
“万一人家不喜欢蛋呢？再说了，那个Alpha还不知道小雀是小鸟，之前被她翻出来透明屋子我都吓死了，结果她根本就没跟小雀提过。”
“谁知道她喜不喜欢小鸟？小雀上次不是说她对小鸟的态度很奇怪吗？”
“她说她只要一只小鸟，细思极恐。”
“紧张也不要用你的叶子戳我的咯吱窝。”
“就戳就戳，咯吱咯吱。”
“先跟她透个底，反正到时候肚子大了也藏不住。”
“我看她像是个负责任的人，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搬到别墅去。”
“负责任的人也生不出蛋啊，听我说，小雀，我们私奔吧，你带着我跑。”
其他植物哗然，纷纷用叶子打提议者“想得美”“好事都让你占了”“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真是坏，你要让小小鸟没有家”“不许怂恿小雀”“坏花坏花”“叛徒偷小鸟”，就连发愣的小雀也捂了脸：“剑兰，别提馊主意了。”
高高在上的吊兰哼了声：“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顺其自然呗，暗示你的主人你怀孕了，慢慢让她知道你是一只揣了蛋的小鸟，人类都是很看重子嗣的，你有了她的蛋，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蘑菇也提议：“是啊，要是她接受不了你是小鸟，你就先带球跑一段时间，这小区里很多人都这样，隔三差五都有一群保镖喊着“夫人跑了”或是“少爷逃婚了”把路面踩得噼啪响，轰隆隆给我留一堆尘土，呛死蘑菇了，实在不行你躲起来，等生完蛋再回来。”
小雀愣愣问：“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
第45章 蔫吧小鸟 小雀坐在露台秋千上，研……
小雀坐在露台秋千上, 研究完一本通俗易懂的黄心读物《霸道小鸟狠狠爱》，自认为已经了解了如何花式逃脱，掌握金丝雀们走了又回来的核心出装, 又拆了《狠狠爱》的书壳，套在另一本让小鸟萎靡的书上——《培育金丝雀的一百种方法》。
这是当初主人养小鸟的时候买的培育手册。
因为太忙, 顾舒只抽着看了一部分，后面似乎是觉得小鸟“养熟了”, 就把这书塞回了书柜里, 书房书太多，她又忙，偶尔才会拿出来翻一翻，等她失忆以后，这本书更是无人问津。
但陪着她看书的小雀没有忘。
不仅没有忘, 他还在关键时候把书拿出来研读, 打算做一只优秀的育儿小鸟。
虽然因为实在太无聊，小鸟要靠着《狠狠爱》的封皮才能让自己强打起精神看书, 以免一不小心睡过去，但好歹他是看进去了几页的。
“一颗小鸟蛋, 两颗小鸟蛋……金丝雀每窝产卵4-5枚, 卵为鸭蛋[1]……”
小雀点点头，手指往上抬了抬圆圆的玫瑰金镜框, 小巧的鼻尖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睛：“原来是这样。”
一侧的小雏菊不懂，怯生生问：“为什么是鸭蛋？”
小雀想了想, 偏过头坦诚道：“不知道。”
茉莉困惑：“鸟也会生鸭蛋吗？”
大家都看小雀的肚子, 小雀也看了眼，他伸手戳了戳，遗憾道：“软的, 还不会说话。”
“怎么会这样，鸟怎么能生出鸭蛋，”蘑菇O.o狐疑，“是不是人类又偷工减料了，他们复制粘贴很在行的。”
大家都知道鸟是生不出鸭子的。
小雀思考了好一会，没思考明白，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
大家陷入了沉思。
漂亮小鸟浸在一片朦胧的日光中，双腿在光下犹如上好的奶油，他停下了无意识的晃动，秋千也不响了。
静谧暖光中，他抿着嘴巴，轻轻蹙眉，困扰地往下继续看，突然噢了声：“搞错了，这句话说小鸟蛋是鸭蛋青色，不是鸭蛋。”
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叶子都抖掉两片。
露台又热闹起来。
有花劫后余生般晃了晃花枝，建议道：“小雀，你还是别戴这个眼镜吧，戴了都看不清字了，怎么看书呀。”
这是小雀看书前从主人的衣帽间里翻出来的，他觉得主人戴上眼镜会变得更加聪明，于是有样学样，谁知道在自己这里好像起了反效果。
小雀晃了晃脚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好奇怪，以前小雀也经常偷戴主人的眼镜，都没有事的，这次不知道为
什么有点晕。”
“小雀近视吗？”
“小雀视力很好。”
“你肚子疼不疼呀？”
“肚子也……不疼。”
“那你有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
小雀想了想：“小雀最近后颈热热的，好像很满一样，有点奇怪。”
“后颈？那不是人们说的信息腺吗？”
小雀一愣，自己摸了下后颈，指尖初碰到略微凸起的软肉，他就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又烫又软的。
他睫毛颤颤：“好像，是小雀的信息腺有点烫。”
听小雀念培育手册发现许多出入的小雏菊弱弱：“可能是因为，小雀现在不是普通小鸟了，而是小鸟O，就像我们到了时候就会开花一样，小鸟O有了蛋，信息腺也会有变化。”
小雀一愣，有些慌乱起来：“那怎么办？”
在座各位显然都没有当人的经历，彼此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对人类更为了解的蘑菇想了想，谨慎地问：“小雀，你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好好想一想，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听说Omega怀孕初期很容易生病的。”
“没，没有啊，”小雀脸上满是迷茫，“我这几天都很乖的，按着计划好好学习，正常勾引主人，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的，昨天还干了很多事情，一个人打扫了卫生，不像生病的样子。”
想到昨晚自己穿了什么，小鸟眼神闪烁了下。
应该，也不至于吧？
他回忆着自己的衣服有多露，有多长时间感到冷，脸红有没有可能是当场发烫，没想清楚，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我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两根漂亮的羽毛，一根是浅金色的，另一根是渐变的金色和橘红色，我好像没见过这种小鸟，你们等等，我去拿过来给你们看。”
小雀没一会就带着两根漂亮的羽毛回来了。
他向它们展示：“你们看，很好看吧，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蘑菇O.O
小雀蹲在地上，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说，这羽毛是哪只小鸟不小心掉在家里的啊，还被人收了起来，插在花瓶和笔筒里。”
“还好主人没问我，否则小雀每天偷偷喂小鸟，学小鸟歌的事一定会被发现的。”
说到这，小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
吊兰趴在盆沿看了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小雀，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羽毛吗？”
“我也觉得，有点像，”茉莉仔细观察着，仰花轻声道，“但是我记性不太好，不怎么记得你的小鸟样子了。”
蘑菇皱着眉：“我没见过你的小鸟样子，但是闻起来味道很像，都是香香甜甜的，小雀，你是不是换羽了？”
小雀左右看了看大家，又翻了翻自己手上的两只羽毛，喃喃道：“小雀掉毛了？”
小雀有些僵硬地道：“这，这像小雀的吗？”
“像啊，”剑兰晃晃叶子，“很像的啦。”
蘑菇也找出问题：“对啊，如果不是你的羽毛，又怎么会在你家里呢？我们都只在露台碰面的。”
蘑菇说完，又顿了顿，边思索边道：“不过这样的话，你会不会秃啊？”
小雀失神喃喃：“小雀，小雀会秃吗？”
揣蛋还能瞒一阵子，秃了可怎么瞒？
*
“……嗯，好，我知道了，我会督促他写作业的。”
挂了电话，顾舒的视线停在沙发上，见小鸟还卷着抱枕呆呆坐着，极轻极快地往回收，她低下头，扫了眼自己微鼓的口袋，轻轻搓捻指腹，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
今天周五，她跟裴清晏对行程的时候找不到笔，顺手掏了下口袋，这才想起来，外套里还有小爸给小鸟的礼物。
她让何凌拿了套新的成衣给她，礼物重新塞进不显形的大口袋里，本来是想带回来给小雀的，谁知道这小鸟今天都不来迎接她，自然也就没机会当着他面“毫不刻意”地掏出来。
大周五的，一向活泼的小雀本应更加活泼，此刻却蔫吧得不行。
这很奇怪。
顾舒眸光微沉，扫了眼腕表，等待数秒后迈步走向沙发。
“怎么了？”
蔫吧的小鸟抬头看她一眼，眼睛圆圆，睫毛颤动，还小小吸了下鼻子，看着怪可怜的。
顾舒抬手，轻柔地捧着他的脸颊，顺带还用大拇指捏了捏下颌，将他的脸颊捏起来后松开手：“小鸟不高兴日？”
小雀摇了摇头，将下巴抵在怀里抱枕上，小小抿着唇，几秒后嗫嚅：“才不是。”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在生她的气。
“那是怎么了？”
“小雀只是，不高兴。”
顾舒弯腰，敛眸同他对视问：“没有原因的？”
小雀跟她对视两秒，轻轻摇头：“有，但不能告诉主人，主人让小雀郁闷一会吧。”
这倒是稀奇。
这小鸟口口声声一直说她不高兴就要跟他说，现在自己不高兴，居然学会自己闷在心里了。
顾舒站直身，嗯了声，她转身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看。
发现小鸟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一个人在郁闷后，顾舒也有点疑惑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走到吧台边，动手拿杯子问：“小雀喝什么？”
小鸟瓷声瓷气：“小雀才不喝。”
“嗯，那小雀晚餐吃什么？”
“小雀不……小雀吃布丁。”
“好，”顾舒柔声道，“小雀只要一个布丁。”
郁闷的小鸟猛抬头，强调道：“小雀还要吃其他的。”
顾舒端起水杯喝了口，问：“还要什么？”
“小雀还要，还要吃难喝的中药。”
想到大家都说可能只有中药这样“苦得没边”的东西能救小雀的羽毛，喜欢甜食的小鸟就要噼啪掉眼泪。
顾舒小拇指垫了下玻璃杯，迟疑了，她没放下杯子，带着走回到沙发边，递给他问：“怎么这么说？”
小雀看了她一会，眼神水水的，小声道：“小雀掉头发。”
“哪有？”
“就是有，”小雀望着她，咬着唇，委屈道，“小雀要没有头发了。”
比掉头发更可怕，比揣了小鸟蛋还要更恐怖的事，小雀掉羽毛了。
怀孕的小鸟会褪色，会掉羽毛。
这在小鸟的世界里是非常恐怖的事，其可怕程度不亚于裸奔。
他觉得自己说掉头发还说轻了，如果他跟主人说，小雀随时可能不穿衣服，还会发烧，一下热一下冷，也许主人就会惊讶地一下跳起来，抱着他安慰小雀真是一只可怜的小鸟。
可他只能说自己要掉头发了。
植物们都说，掉头发对于人类来说是很常见的事情，就算他跟主人抱怨这个，主人也不会生疑。
主人确实没有生疑小雀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只是把杯子放到一边，轻轻摸了摸小雀的头发：“很软，还有很多。”
小雀望着她，眨眨眼睛，眼眶泛红。
主人的手好暖和。
他要掉小珍珠了。
顾舒弯眸：“别哭，宝贝还有作业没写。”
娇气的宝贝用抱枕遮住了脸，蹭了一会，慢慢探出半张脸，混着鼻音，小声撒娇：“主人，小雀，就不能不写吗？”
第46章 主动小鸟 欲拒还迎小鸟版
“小雀想休息一天吗？”
“小雀想, 小雀想休息很多很多天。”
小鸟说着，慢腾腾从抱枕后探出来，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 他瘪了瘪嘴，眼睫一颤：“主人陪小雀嘛。”
他既怕掉羽毛, 又怕肚子变大被发现，最害怕主人不要他了, 想东想西了一天, 也担忧了一天，觉得脑袋晕晕的，事情多多的，见到主人要是不撒娇简直没有天理。
几根手指被轻轻拽了拽，顾舒往前倾了倾, 见他咬着唇, 一副“不陪着我就不高兴给你看”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顺势捏了捏他的虎口，陪着他坐下：“就你会撒娇。”
小鸟软绵绵哼了声, 抱着抱枕, 歪
倒靠在她肩膀上，替她把话说了：“小雀是小懒虫, 是小懒蛋，还是小猪, 主人最喜欢造谣你的小鸟。”
“小雀说完主人就不许再说小雀了, 反正，小雀今天不要写作业。”
顾舒无奈，顺着捏了捏两人相扣的手指, 惹得边上的人一抖，小鸟下意识道：“小雀已经改掉了，没有三只手指握笔，主人不能说小雀在挖萝卜。”
“主人什么时候说过小雀在挖萝卜？”
小鸟难以置信看了她一眼，仿佛被背叛了一般眉头微皱，瘪了瘪嘴，像是要哭，他一张口，睫毛快速扇动两下，闭上了，几秒后装死地倒在她身上闭上眼睛。
顾舒了然，这小鸟自己记岔了。
她故意戳戳小鸟问：“怎么不说话？”
好一会儿，身边小鸟含糊：“……小雀自己想的。”
似乎是感觉到倚着的肩膀抖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心虚道：“谁让主人说小雀写的是萝卜字。”
“原来是这样，”顾舒随手卷着他的发丝玩，学着小雀道，“小雀最喜欢造谣你的主人，还会自己给主人扣锅。”
“小鸟还造了些什么谣，说出来给主人听听？”
她微微一哂，却见小鸟咬着唇，眼神瞄着自己的头发，很是担忧的样子。
这小笨蛋还真怕自己会掉头发。
她松开卷起的发丝，用食指戳了戳小鸟的脸。
“没有，”没骨头的小鸟不认账，往她肩后躲了躲，脸颊贴着她的肩膀滑下去，“小雀才没有造谣主人呢。”
咚。
笨蛋小鸟撞到了沙发。
顾舒一听见声就转了头，见他小小吸气，连忙护住他的后脑勺：“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嘶，”小鸟脸皱成一团，几秒后似乎是缓过劲来，转着眼睛看她，瞳孔里水光氤氲，小声道，“脑袋，脑袋不疼。”
那怎么反应了这么久？
提着心的顾舒松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嗯？”
小雀单手背在后面，好不容易找到口袋，把羽毛塞进睡衣口袋，心下大石落地。
他这才敢跟主人说话：“主人，小雀头发疼。”
“小雀掉头发了。”
这话一出，心底压下去的担忧卷土重来。
委屈的小鸟望着她呆呆坐着想了会，想起今天从书上学习的，作为小情人就应该勇敢出击，他慢腾腾爬进她怀里，环着她的肩背，蹭了蹭她的下巴。
第一次干这种事勾引人，小雀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声音时轻时重，飘忽不定：
“主人，你最、最可爱的小鸟要秃掉了，要是小雀变成，没有头发的Omega，你会讨厌小雀吗？”
“还，还有，小雀的脖子痒痒的，你说，小雀会不会变成鸵鸟呢？”
“小雀是小鸟，之前不是故意想当鸵鸟的，会不会是老天奶听到了小雀的心声，以为小雀想当鸵鸟，就打算把小雀变成鸵鸟呢？”
小鸟都会跟玩偶说话了，以为自己在心里说话会被老天奶听见，也没什么奇怪的。
逻辑完美闭环，发现自己跟小鸟待久了，都能替小鸟找齐逻辑，顾舒不过愣了一下，便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亲昵地蹭了下小鸟发顶：“我们小雀不是鸵鸟，也不会变成鸵鸟的。”
“真，真的吗？”
小雀紧张得睫毛都在抖。
“真的，我们小雀就算没有头发，也是漂亮的Omega，主人还是会喜欢小雀的。”
“那你……亲亲小雀。”
顾舒噙着抹笑意，颇有兴味地看着怀里脸颊红透的人：“你要亲哪？”
“想亲哪里都可以，”她低下头，附耳轻声，认真研讨着，“是喜欢眼睛呢，嘴巴呢，还是小雀的耳垂，或者，小雀的脸？嗯……舌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小雀跟她对视两眼，见她眸底笑意深沉，像是能把小鸟吸进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动了动屁股，不让主人捏着他的腰玩，咬唇小声：“小雀，自己亲。”
一个合格的会欲擒故纵的小情人是能够坐在主人怀里接吻的。
他给自己鼓气，直起腰往上靠，偏偏因为身下人突然换了个坐姿，坐不稳亲了口她的下巴，Omega连连摇头给自己找补说不对，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的尴尬。
“主人，”小雀小小声地狐假虎威，“不要乱动，会磕到的。”
声音都在抖。
顾舒嗯了声，憋笑道：“我们小雀好厉害。”
小雀想让她不要笑，可主人明明是在夸他，他犹豫了好一会，低下头，试探着重新亲过去：“这次不要，乱动哦。”
啵一下，连声音都没出来，柔软蹭了一下脸就过去了。
顾舒弯唇，喊了声宝贝，偏过头去想亲他，可脸红的小鸟已经整个人顺势滑倒在她怀里，自己圈着她的脖颈，小声道：“不，不亲了，主人听你的小鸟说话，小雀还没抱怨完呢。”
他紧张成这样，也不是不行。
她挑眉：“那等小雀说完再亲好不好？”
小雀把脸埋在她肩膀上，脸颊红扑扑的：“可，可以吧。”
从哪里说起呢？
浆糊小鸟不知道，他磕巴一会，想起来自己掉羽毛都是因为肚子里的蛋，于是干巴道：“……小雀喜欢金丝雀，喜欢小鸟，不喜欢蛋了，小雀今晚要吃十个鸡蛋，让所有蛋都老实一点。”
顾舒听不明白，随口嗯了声，视线停留在他干涩的唇瓣上：“好，今晚煮十个蛋。”
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小鸟靠着她的肩膀，余光扫到自己的手，想到什么说什么，顺着硬聊：“小雀也不喜欢胡萝卜了，白萝卜也不喜欢，不要当兔子。”
咔滋咔滋。
“今晚不吃这两样，”顾舒顿了顿，偏过头扫了眼他原先的位置，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头发，回眸跟他对视，语调轻柔，“宝贝还有什么要求？掉头发不高兴，也不可以划主人的衣服。”
小雀缩了下手，放轻了力度戳弄衣服：“那，不要写作业，不补了，主人，没有头发小雀不上课了好不好？小雀好可怜的。”
顾舒觉得小鸟不太可能没头发，但还是应了声，算是答应。
她视线定格在那抹樱花粉上，眼神幽微：“可以了吗？”
小雀小声地试探：“主人说喜欢小鸟。”
顾舒好脾气：“喜欢小鸟。”
“不对，要说喜欢小雀。”
顾舒坏脾气，捏住了小鸟的下巴，把他摁在怀里亲，亲得小鸟腰软，又钳制着他的腰身把他扶好，提醒：“乖，记得呼吸。”
“唔……咕噜，”小雀眼底潋滟，模模糊糊睁开水润的眼，咽了口口水，在她退出换气的间隙，喘息着提醒道，“主人，不可以摸小雀的肚子。”
顾舒捏了捏他的后颈：“平时可以，现在不行？”
“平时，平时也不行。”
小鸟被亲得舒服，又想起小鸟蛋的好，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差点咬到舌头：“万一，小雀肚子里有小宝宝，它会着凉的。”
顾舒笑了下，用指腹抹掉唇角水渍，弯腰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昨天怎么不说会着凉。”
小鸟语气也软绵绵地：“昨天忘了。”
“还敢提昨天？”
小雀回了回神，单手抵住她低头作势要亲的肩膀：“那是昨天嘛。”
他的眼尾还红着，瞳孔水润一片，像是刚刚哭过，此刻殷红的唇瓣也湿润了，似乎是被她咬得有点疼，唇瓣一张一合，声音都湿哒哒黏糊糊混在了一起，吞掉了部分字节：“今天小雀很乖。”
不写作业，在家逛了一天还穿着睡衣的小鸟说自己很乖。
顾舒虽然不清楚他在家干了什么，但看样子也是跟昨晚打扫了卫生一样的大事。
她弯腰亲了亲他：“主人给小雀个礼物好不好？”
小雀学着她，亲了亲她的下颌，眼神润润的，软着声：“好~”
顾舒从口袋里摸了摸，递到他手里：“其实也不算是我的
礼物，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这是小爸做的，他以为我们家养了小鸟，给小鸟织了两件衣服，我不好意思说我们家没有小鸟，又不好拒绝他，你……”
“小雀不是很喜欢装饰家里吗，”她左右看了看，目光一亮，找到一个，“那个红木屋签筒，正好换个衣服。”
“啊？”她身下的小雀闻言一僵，听完又是一愣，跟着看过去，视线游移，被她亲了亲才支吾着应，“好，好的，小雀知道了。”
小雀闭上眼睛，手臂环在她脖颈上，任她这里嘬一口那里嘬一口。
真是，吓死小鸟了。
第47章 小鸟饼 顾舒发现小雀最近总是喜欢干点……
顾舒发现小雀最近总是喜欢干点什么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腰链和腿环就不用说了, 突然将家里装饰得焕然一新，大半夜钻被窝顾舒也装不知道，送小礼物还要给她塞自己手写的小纸条, 说明礼物的“背景”，提醒她这是小雀的哪个“第一次”。
连易感期晕过去的那次, 小雀都把自己的检测手环送给她了，还附赠山寨小鸟版的“休息便签” , 把她原本写给他的叮嘱手抄了一遍, 然后在右下角画两个牵手的火柴人，中间还涂了一颗黑球。
这算是什么第一次？
第一次晕过去吗？
收到山寨版小鸟便签的顾舒无奈，坏心眼地学着他动手脚，在小雀的萝卜字下加了几笔，手动将黑球变成了黑萝卜。
:D
看小雀什么时候能发现。
顾舒将收到的礼物和便签收在一起, 按时间排序放入新购入的陈列柜里, 又给他买了本小情侣最喜欢用的纪念册，让兴致勃勃的小鸟自己捣腾。
现在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倒腾完纪念册的小雀把纪念册往柜子里一放，不光没发现她的小小恶作剧, 还开始在客厅走来走去了。
她装作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 实则余光一直在关注他：
“今天天气真好。”
小鸟捧着一盆积木花路过。
“外面好像很热闹呢。”
小鸟哒哒哒哒在窗边徘徊。
“要是能出去玩就好了。”
他嘀嘀咕咕说完小鸟话，佯装自然地转过身, 对衣架上的桃子背包轻声说话。
“下午好桃子。”
桃子保持着0v0的微笑。
“桃桃，你觉得这个天气, 是在家看书, 还是出门玩比较好呢？真难选择，”说着，他瞄了顾舒一眼, 见她好像还在看电视，在沙发上坐下，瘫成小鸟饼，自己摸了摸肚子，低头叹气道，“真可惜，小雀胖了，出不了门，还是在家睡觉吧。”
顾舒观察着小鸟一会走来走去，一会自说自话，总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于是大大方方转过头看他，还没说什么，小鸟饼就又来了句“肚子好像很撑呢”。
然后“很撑的”小鸟小小扭过头，偷看她表情时，跟顾舒投向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一下又把头转了回去，老实地躺平望着天花板，转着眼睛找补道：“天花板真好吃。”
顾舒忍俊不禁。
口误的小鸟羞恼地闭上了眼皮。
又笑他。
顾舒按了暂停坐到他旁边，柔声问道：“我们小雀怎么撑着了？”
“是中午主人让你吃一碗饭太多了？还是小雀不小心吃掉了天花板，不小心撑到了？”
小鸟重重哼了声，蹙着眉头不理她，装作没听见。
顾舒当着他的面，忍了忍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认真稍许问：“小雀想出去玩？”
“算起来，是有些时间没出去了，小雀在家等主人等得很无聊对不对？”
顾舒知道小雀经常偷偷溜出去玩，小雀也知道顾舒知道，但她这么含着笑跟他说话，语气温和，仿佛他真的就每天在家守着等着她回家，是只很可怜的小鸟一样，小雀也开始觉得自己就是每天在家等着她的守家小鸟。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娇纵地重重嗯了声，咬了下唇瓣，附和道：“小雀太无聊了。”
“而且，小雀肚子还胀，有点撑，主人还让小雀吃那么多东西，”
谈到这个，小鸟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原先就想好的，憋了一早上的铺垫说辞一股脑说出来：“小雀最近肚子总是圆圆的，感觉比原来大了，圆了，撑了好多，好像小雀一次性吃了两碗饭一样，可小雀明明只吃了一碗饭，怎么会这样呢？小雀也不知道。”
一颗蛋=一碗饭
他自认为暗示满满。
顾舒捏捏他的脸：“人机小鸟。”
“……”
小雀憋了气，用额头撞她：“才不是人机小鸟。”
笨蛋主人完全听不懂小鸟的暗示。
笨蛋主人还说：“我给你拿两盒健胃消食片，小雀饭前一粒，饭后一粒，很快就不撑了。”
什么不撑了。
小雀幽怨地看她一眼，撇开头表示拒绝：“不吃不吃，小雀才不吃健胃消食片。”
吃健胃消食片有什么用，又不能把小鸟蛋消掉。
顾舒不明白，她话里带笑：“怎么不吃呢？以前小雀吃了觉得好吃，可是一次就吃四五片，吃到家里每周补一两次药呢。”
家里的物品储备少了，需要应急时可以拨打物业管家的电话让他们送上门。
以前顾舒还不确定小雀是哪里来的小情人的时候，就把他养在家里。
小鸟对她的生活轨迹十分了解，知道顾舒偶尔饭后会吃“糖”，也学着她啃“糖片”，吃完了嘴馋，没户口又不敢自己出门，怕被哔卟哔卟地抓走，在家找了一圈，自己拿玄关边“拿起来几秒突然就有人接”的对话机打电话，说家里没有糖了，麻烦对面送些好吃的“糖”上来。
那时小雀还没有物业管家的概念，管电话那头的人叫“老伯伯”，就连顾舒问这事的时候，小鸟都是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那是对面可以实现愿望的圣诞老人”。
小雀知道自己做的傻事，他眸光闪烁，噘着嘴：“谁让家里什么零食都没有，小雀还想吃糖嘛，又没有手机，不是故意打给老伯伯的。”
小雀从山里出来，把挂壁式的响应对讲机当成老式电话，听着也挺合理。
顾舒轻轻笑了声，小雀侧过去，背对着她，表示自己的愤怒。
主人笨就算了，还老是要欺负小鸟，要不是小雀乖巧听话，早就发脾气咬主人的手了。
“再说了，小雀吃得也不多，健胃消食片是没用的。”
顾舒用手指轻贴他的脸：“那小雀说，小雀是为什么肚子撑？”
这小鸟怎么能说。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大概是因为肚子自己想要变大吧，它就那么自己想大就大了。”
“嗯，”顾舒认同他的观点，她顿了顿，悠悠笑道，“还有可能是主人把小雀养得很好，小雀到了秋天也长胖了呢。”
小雀第一个不支持，他大声道：“小雀才没有胖。”
对于一只每天爱美的小金丝雀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没有吗？”
“没有！小雀只是肚子撑，肚子圆，但是没有胖。”
顾舒挑了下眉，略微垂眸，虚虚扫了眼他的腰身：“好吧，那真是有意思的肚子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是现在没胖，以后就会胖起来呢？看来我们要好好称重了，我记得小雀的体重基本稳定，没怎么变过，要是变重了，也可以记成“第一次”。”
小雀心情很沉重。
他在脑中想了一圈，想反驳主人，想来想去发现主人说的是可怕的事实，有了小鸟蛋总是会重的，就算现在不重，明天不重，总有一天是会重的。
他转过身，嗫嚅几秒：“主人。”
“嗯？”
“小雀现在还没有胖对不对？”
顾舒本想说没有，小鸟腰上挂着腰链的时候也挺细的，但迎上小雀恳切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改了口，轻轻：“不知道呢，主人又没有摸过。”
他坐起来，倚着沙
发靠背，伸手拉她，掀起自己的上衣认真道：“那主人你摸摸小雀的肚子，小雀现在还没有胖的。”
顾舒反手拉住他的手，两人僵停在半空中。
见小鸟一僵，她微微弯眸，眸底犹豫中隐隐透着一丝狡黠：“不太好吧，万一把小雀摸着凉了怎么办？”
“不，不会的，小雀穿得很多，主人试试嘛。”
“好吧，那主人就摸一下，小雀不可以乱动哦。”
小雀连连点头：“好，好的。”
“……主人，小雀的肚子……是软的还是硬的啊？”
“正面是软的，很软，很白。”
“那侧面呢？”
“痒吗？别抖，也别紧张，怎么一下子绷紧了。”
“好软，也是软的。”
她眼眸弯弯，透着明晃晃的笑意，跟他忐忑颤动的眼睫对上两秒，下意识偏过头想掩饰，又觉得好笑，坦然地笑道：“好乖。”
小雀绯红着双颊，从唇齿间漏出来一声轻哼，颤抖着望向她：“小雀……是很乖的。”
顾舒将他的刘海往耳侧理，露出圆钝的眼尾：“是，小雀很乖。”
那双清亮的瞳孔一下亮起来，小鸟哼哼两声，依赖地用脸颊去贴她：“主人，那小雀可以跟你提个要求吗？”
“什么？”
“小雀喜欢漂亮一点的家，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五彩缤纷的装饰品，不喜欢，不喜欢黑黑的，感觉会很暗，看着会不开心，小雀不希望你不开心。”
明明小鸟认真地说着话，顾舒看着他一颤一颤的睫毛，手痒了，戳戳他的脸颊：“好的呢。”
“主人，”小雀苦瓜脸，“认真听小雀说话，不要欺负小鸟了，小雀不是棉花团子，不好玩的。”
“好，”顾舒边应边点点头，“小雀喜欢什么样的家，都给你装。”
小雀讶异：“真的吗？”
“真的。”
第48章 小情人小鸟 小情人应该二三事
顾舒答应得爽快, 动作也快。
小雀还没想好要给自己和小鸟蛋装修什么风格的家，在沙发上一会摊这面小鸟饼，一会摊那面小鸟饼, 从沙发这头滚到顾舒那头，抵着她的腿, 正想贼喊捉贼说主人撞到他的头，门铃就响了。
小雀：？
今天明明没有课, 主人也说了不抓小雀写作业的。
他一脸懵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瞄着门边，手指戳戳身边人，试探地喊：“主人。”
有人要来他们家吗？
顾舒拿着手机，低头跟他对视，解释：“裴总助, 应该是授权过期了。”
“喔, ”原来是裴总助，小雀对喜欢他泡芙发卡的美人很有好感, 他从沙发滑上下去，踩进拖鞋里, 啪嗒啪嗒跑去玄关, “小雀去给他弄，很快回来。”
裴清晏带来了这套大平层原先的所有装修设计方案, 还有备无患地额外带了一打新的家居风格册，垒高堆平在桌面上, 让他看看喜欢哪种。
意外的小雀看了看他, 看一眼顾舒，见她还在沙发回信息，情绪怎么也高不起来。
在心里回想了一遍《霸道小鸟狠狠爱》, 告诉自己这是小金丝雀的必经路，小雀还是有些不舍。
他边慢吞吞接过册子边小声道：“小雀喜欢看着阳光的。”
像夏天的，他跟主人就是夏天认识的，这样主人一进门就会感叹“我们当初也是这时候认识的”。
“要有……”他边想边道，“大大的阳台，专门的小房间，至少要两个房间，一定要有的，还要，还要种花，草也要种，小雀喜欢到处香香的。”
就像主人的被窝一样。
她一拜访小雀，就会感叹“这真是有品味的小情人”。
被上司交代“翻新家里”的裴总助蒙了蒙，凭借过硬的心理素质面不改色点头，按着索引贴，帮他把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温和开口：
“从这一页开始都是顾总其他房产的装修设计方案，还有时下最新的家装风格一览，您都看看，有喜欢的可以让设计师做。”
小雀哦了声，点了下头，没什么精神地低着头看图册。
而裴总助抬头跟顾舒对了一眼，用眼神询问：
顾总，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不是说要翻新家里吗？
早在听见小雀强调两个房间时就感觉她跟小鸟理解出了偏差的顾舒：“……”
她草草回完顾青筠的信息，关掉手机，坐直起身，往沙发边倾了倾，去看小雀翻了些什么。
桌面的图册大开，小雀坐在地毯上，眼珠转动着，浏览色彩或柔和或鲜明的图册。
图册有各种不同的房型户型，小鸟几乎没什么犹豫，一下子把最前面的大平层部分翻了过去，快速找到了别墅和大阳台小公寓的设计。
童话风简装设计的公寓，小雀看了好一会，犹豫地评价“这个娃娃它们会喜欢”。
线条圆润蓬松的云朵沙发，小雀垂睫，小声：“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家的软。”
再翻一页，眼前出现一栋小洋房，小雀眼睛一亮，又暗下来：
“这个好漂亮，是主人也会喜欢的风格，还，还可以有很多毛绒绒的东西和新朋友，就这个吧。”
他用词很积极，整个人却蔫蔫巴巴的，像是烤箱里一下膨胀又塌陷的葡挞，一下子噼啪裂开来，很轻地抿着唇，连带着垂落的睫翼也遮住了瞳孔，看不出更多情绪。
他跟小鸟蛋一人一间的话，也不会很占地方……吧？
小鸟虚虚瞥了眼顾舒，自认为她没多大反应，于是咬唇道：“小雀挑好了，给小雀两间就好了，小雀不要求太多。”
话罢，他把册子往前推了推，心情低落起来，趴在大理石茶几面上。
裴清晏看看图册，认出那是早年小爸购置给顾舒的城西别墅，看看神色莫名中带着稍许困惑的顾舒，确认哪里出了差错。
他委婉道：“您先看看，遇到喜欢的通知我，每个人喜好各异，没有遇上合眼缘的，也是正常的。”
“顾总，我去处理顾董回来的接待流程。”
顾董还在天上飞，接待流程两人早都确定了。
但两人都没提出异议，顾舒嗯了声，语气淡淡。
裴助理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还说不用送他，忙着失落的小鸟困惑了一下，张望着见他出门，一头雾水地坐回去，扭头跟身边的顾舒道：“主人，裴总助事情好多哦。”
顾舒长睫一垂，没说话。
小雀有些困惑。
刚刚还好好的，小雀摊小鸟饼的时候，主人还没事捏捏小雀的脸，让他不要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这会儿小雀一有着落，主人就不想搭理小鸟了吗？
他眨两下眼，睫翼微垂，一双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侧过身，委屈地扯着她的衣角问：“主人为什么不理小雀？”
顾舒将问题抛回去，语气微妙：“小雀为什么强调要两个房间？”
这个，小雀失落地低头，道：“因为主人来了可以跟小雀一起住啊。”
小鸟蛋一间，小情人跟主人一间，很合理吧。
难道主人来看小雀也不想跟他一起睡吗？
虽然小雀也不是不可以自己睡，可是他都已经习惯了主人在的时候跟她一起，要是这样子的话，小鸟会很难过的。
比搬出去住还要难过。
光是想到这个，小雀就觉得自己可以带着小鸟蛋离家出走了。
要不他还是带球跑一下吧？
也许这样主人对他的印象会更深刻一点。
就是小雀有点怕在机场被抓回来后会被“狠狠丢在沙发上”。
短短三十分钟内，顾舒的理解从“装修大平层”到“搬新家”，再从搬新家一起睡，到两人分房睡，一路跌宕起伏，现在终于跟小鸟接轨。
这小鸟说要新家是想要自己住，而她是“来了就跟他挤一挤”的身份。
难怪听她同意时那么惊讶。
她绷了绷额角，有些头疼，跟他忐忑的视线撞上。
看着也不像是自己想搬走。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很早以前她说“不听话就把小鸟放出去养”，隐隐觉得自己被回旋箭扎了个透。
自己造的孽总是要还的。
见她叹了口气，小雀有些局促地问：“怎么了？”
“过来。”
小雀已经养成了习惯，见她的手势就自觉钻进她怀里，贴着她，迷茫又困惑地问：“主人怎么了嘛？”
顾舒扯着他卫衣的带子，轻轻把带子系在他手指上，打了个蝴蝶结：“笨蛋小鸟。”
小雀一起身，还没反驳，她就学着小雀轻撞了下他的头，跟他靠在一起：“谁让你搬出去的？我说的新家，是把这里翻新一遍，或者换个地方住。”
气呼呼的小鸟一愣。
“啊……哦。”
他呆呆看着她，一敛眸抿了抿唇，心虚地想起来。
好像，他说的话确实很误导人。
这又不能怪小雀，谁让主人说他肚子圆是要胖了，他又想着小鸟蛋的事，自然而然就想到趁着主人心情好，把他带着小鸟蛋出去住的小寡夫住所先定下来。
谁知道主人以为他是要重新装修啊。
再说了，他又没法跟主人说他有了小鸟蛋，要是给主人知道他是小鸟，说不定马上就把小雀赶出家门，那还不如他带蛋跑呢。
一点不懂小鸟心的主人还在戳他的脸颊：“我可没说让你搬出去，你什么时候动这个念头的，老实交代。”
“小雀，小雀是小情人，”小雀本来说得很心虚的，睫毛乱颤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渐渐大声起来，“小情人就是要这样，自己出去住一阵的。”
顾舒刮他的脸颊肉：“什么歪理？”
“才不是歪理呢!”
植物们教了很多AO互动小知识，还有各种孕期小贴士，小鸟听一半，用他的小鸟逻辑冥思苦想，把这些和他看过的、听过的书，以及他的“小金丝雀常识”混在一起，组成了一套完整的逻辑链。
小雀掉羽毛可怕，因为可能变得丑丑的丢小鸟脸，还有被主人发现他是小鸟做不了小情人的风险。
怀孕不可怕，怀孕是金丝雀作为小情人的传统艺能，就算他没有及时带球跑，走一套“三年后机场落地被抓回家”的流程，被主人赶去大房子里和小鸟蛋一起住了，他也有机会被主人接回来。
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的分离，主人们才会意识到金丝雀对她们的重要性。”
没有BE的可能性，小雀从不看BE结尾的小说。
虽然小雀有时对这套逻辑也有些怀疑，但跟主人大声说话的时候，他一向是很肯定的：
“小雀是靠谱的小金丝雀，小雀出去住了，主人才会来找小雀，然后会更喜欢小雀。”
“嗯嗯，”顾舒敷衍，“像你这样的坏情人，电视剧一抓一大把是吧？”
小雀抱臂撇开头：“哼。”
主人根本就不懂小雀的良苦用心。
顾舒确实不懂，她甚至搞不明白这小笨蛋想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当小男友，非要坚持他“小情人”的身份。
也许他对这个身份有特别的归属感吧:丨
第49章 矮个子小鸟 两人闹归闹，小雀解释……
两人闹归闹, 小雀解释清楚了，顾舒除了头疼他每天都在想什么，也松了口气。
至少他不是因为最近自己老是逗他玩, 打算光明正大地跑掉。
易感期后小雀的举动是有些过分粘人和奇怪，一会扒着她撒娇, 一会要拉着她说很多话，最近胆子还越来越大, 自以为试探地碰碰她的底线在哪, 实际上在距离她底线还有好几米的地方就停下，自顾自把脚缩了回去，画了个圆规。
顾舒觉得稀里糊涂的小鸟很好玩，不懂事的小鸟更好玩，于是经常逗他玩, 吓唬吓唬小鸟。
人都是要拆屋顶就同意开天窗的, 小雀闹着出去住，顾舒就会思考自己逗他逗得太狠了。
毕竟小雀就这么一个。
怀里人看着还在生闷气, 她拉了拉他的手臂：“小雀？”
小雀仰头不情愿“哼”了声，他的睫毛浓密, 睁眼时自动形成完美的扇面, 投下一片阴影，可他的眼睛又大又亮, 即使直直望着前面的客厅墙面，唇瓣不满地抿成一条直线, 脸颊肉微微鼓起, 看着也不像生气，倒像是瓷娃娃在故意吸引人去看他。
顾舒为自己心里的“栽赃”致歉一秒。
下一秒，哼来哼去的小雀臂弯松了松, 顾舒如愿捏到他的藕臂，弯眸问：“小雀不是要出去玩吗，主人等会陪你去走走好不好？”
小雀有些心动，加上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眼睛干涩，他飞快眨了下眼，又睁大眼睛，撑住眼皮望墙，继续生气。
顾舒忍笑：“然后呢，小雀刚才说喜欢哪来着，主人也看看好不好？”
小雀耳朵动动，更加心动了。
他是喜欢那套小洋房的。
本来小雀就不喜欢大平层“乌漆嘛黑”的装修。小雀还是小鸟的时候，就嫌主人把鸟笼挂在暮气沉沉的客厅，要跳来跳去表示抗议，叽叽喳喳说着小鸟话，要主人把鸟笼挂在阳台、露台或是其他亮堂堂的地方。
叽叽喳喳的小鸟天生喜欢亮晶晶的，色彩丰富的东西，像他随意搬来搬去的玩偶，新买的家居装饰品，还有一系列活泼有趣的小玩意，这些明亮的色彩能够轻易地照亮生命，带他回到舒适又温暖的春天里。
现在变成Omega了，他本能想要跟爱人分享自己生命的春天，让爱人的眼睛骤然明亮，唇畔笑意明晰，于是他忙忙碌碌，将冷淡风意式的装修涂抹上其他色彩：这里放一条蜂蜜小熊毛毯，那里放一把彩虹花束，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挑绣着卡通角色或一捧小花的来。
即使是方才以为要给自己和小鸟蛋挑家了，小雀也还记得挑她也会喜欢的风格。
如果能跟主人一起到色彩明丽的新家住，那自然是很好的。
可要是告诉主人他喜欢哪套房子，那到时候他和小鸟蛋又躲哪里呢？
小雀目光游移。
顾舒看出他在犹豫，诱惑道：“小雀不想知道主人喜欢哪个吗？”
小雀的注意力一下移开了，他放下抱着的手臂，慢腾腾转过来，睫翼轻颤，问她：“主人喜欢哪个？”
“主人喜欢……”顾舒顿了顿，露出一个微笑，“小雀还没说自己喜欢哪个呢。”
真是难得，这小鸟还会跟她耍心眼。
“小雀不知道。”
顾舒戳戳他：“小雀知道。”
“小雀……”
顶着顾舒的注视，小雀也不好意思说谎话，他抿抿唇，眼睫一垂道：“小雀喜欢外面长满了月季的那个院子，粉月季会像宝石一样盛开，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花，住在里面每个季节都有花看。”
“噢，那个，我也喜欢。”
话罢，顾舒弯了弯眸：“其实图册里没有我不喜欢的风格，都是我喜欢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呈过来给他选。
顾舒记得外墙挂满了粉龙月季的那个院子，那是前几年小爸送她的生日礼物。
顾家老宅在城西郊区，顾家在城西别墅群，这两个地方离地处CBD的顾氏都有一定距离，顾青筠嫌麻烦常睡在董办的休息间，小爸怕她跟着顾青筠有样学样不好好休息，索性在顾家跟顾氏中间找了套合适的独栋小别墅。
她曾经在那长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有阵子修路，通勤时间变长，她就换到了其他地方，这一换就很久没回去。
住倒是不麻烦，让人收拾一下就好。
她戳戳小鸟的脸，问：“真喜欢？”
小雀侧脸贴在她肩前蹭：“喜欢。”
“要是真喜欢，等会我把钥匙给你，这两天家政打扫应
该是来不及了，你下周得空可以自己先去逛逛，我最近事情多不太方便，嗯下周……”想到可能突然加活的顾董和体检报告，顾舒顿了顿，将日期无限后延，“冬季我可以带你去那住一阵，也还是有花的。”
最近顾青筠要回来了，顾舒还打算装一装早点去上班呢。
想到这，她无奈地贴了贴小雀的头：“作业就算了，真不上课啊？”
这小鸟理由可多了。
小雀抿唇：“到时候再上嘛。”
“小雀最近可忙——可累了。”
好吧。
顾舒觉得小鸟说得也有道理。
毕竟他光是每天晚上拆包裹就能拆半个小时，更别说他每天还要想给她送什么礼物，研究怎么折腾家里的装饰。
她的视线落在旁边的0v0的桃子背包上，光是这个背包，小雀都给它换了三个不同的面贴，也确实是，很忙。
“滴滴，转人工。”
“主人，”小雀捧着她的脸，直直望着她，“你在想什么呀？小雀叫你都不回。”
莫名被摸的顾舒将视线从背包上转回来，抓着他乱摸乱动的双手手腕问：“嗯，你说了什么？”
“小雀问主人要不要跟小雀一起出门玩？刚才主人说要陪小雀玩的。”
刚才不还在说喜欢的风格吗？
顾舒挑了下眉，直直看着他：“出门就出门，小雀动手动脚干什么？”
“动手动脚主人会更快理小雀嘛。”
顾舒没说话，盯了他一会，盯到小鸟心虚，小雀睫毛一垂，下意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狡辩，唇瓣翕动，她放过他的手腕，突然坐直起来，不忘伸手揽着他的腰，免得他摔下去。
“小雀胆子越来越大了，下次把小雀抓起来。”
好不容易坐稳的小雀差点被吓，他缩了缩脖子，嘴硬道：“干嘛吓小雀。”
顾舒拍了拍他的大腿：“哪有吓你，起来，收拾收拾出门。”
小雀乖乖顺势坐在沙发上：“去哪啊？”
“去花鸟市场买鸟笼把小雀关起来。”
小雀一紧张，呼吸都停了。
顾舒就是随口一说，马上接了句：“去朋友家玩。”
小雀又呼吸了。
顾舒知道她的小情人一惊一乍的，奇怪，但懒得思考，她语调悠悠，随手将挂在衣架上的桃子背包取下来，挂在他脖子上：“宝贝带上。”
见小雀呆呆的，她又扣了个帽檐宽大的渔夫帽在他脑袋上，弯腰观察，考究道：“这样刚刚好，也没人能看出来小雀掉头发了。”
被从天而降帽子遮住的小雀反应过来，边将帽子边往上扯边道：“主人挡住小雀的视线了！”
“嗯……等等，一个小失误，别紧张，主人给你调好。”
“小雀才不紧张，主人别紧张才是，让小雀弄……好了，这样就好了，主人不要再乱动小雀的帽子了，小雀自己来。”
“这样？”
遮半只眼睛也可以吗？
“就这样，”加勒比小鸟很肯定，“Omega都喜欢歪着戴帽子，好看的。”
顾舒打量着他，竟然也觉得，好像是好看那么一点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松了手抓着他帽檐的手，叹了口气：“小雀是怕主人把你头发拔掉吧，一碰你就紧张，主人哪有那么坏。”
帽子小鸟跟在她后面往里走，本来手还在捣鼓他的帽子边边，闻言放下手，扯了扯自己的背包肩带：“才没有呢，小雀没有这样想，主人会这样想是因为主人有这个打算，一般人都想不到这回事。”
顾舒轻轻哼了声，语气说不出肯定与否，带他在围巾前站定，手指轻轻抚过绒面：“围巾，自己系上还是我帮你？”
“主人给小雀系。”
顾舒取了衣帽间高处的灰白格羊绒围巾，转过身一愣。
这小鸟怎么遮着两只眼睛走路。
“主人怎么了？”
顾舒看出来了，让小雀自己戴帽子就跟让允许他自己出门找她一样荒唐，是随时可能出现三轮车停公司门前吓她的万圣节日常特辑。
“要系围巾，”她迅速将帽子取下来，调整好肩带，将围巾系在小雀脖子上，“矮个子小鸟。”
“是主人故意放那么高的，不是小雀长得矮。”
“是小雀故意长得矮的。”
顾舒随口攻击一句，趁小雀注意力分散将帽子挂在一边，边把他用围巾裹起来，边道：“帽子是我的，小雀换个自己的帽子。”
“哦，”小雀的注意力都在她手上，他低着头看她动作，“小雀不是故意长得矮的，主人知道吗？你不能因为你是Alpha就歧视小鸟，小雀也是很辛苦才能长到这么高的……”
“嗯嗯，知道了。”
主人怎么这么快答应了。
小雀搞不明白，他顿了顿，瞳孔明亮问：“主人知道不可以说小雀是矮个子小鸟？”
第50章 小白鸟 做客
他说话的这阵时间里, 顾舒不光把他的围巾系好了，现在还在往上面贴刺绣贴，她手指轻轻转动小扣子, 语调温和：“嗯，小雀还会长高的。”
他点点头：“是的, 小雀是还会长高的。”
“小雀重新挑一个帽子吧，喜欢什么颜色的, 这个贝雷帽好不好？”
“小雀喜欢那个毛绒绒的小熊帽子。”
“这个？戴上去小雀真的像北极熊了哦。”
“没关系, 小雀也可以当小熊的。”
顾舒点点头，用指腹来回蹭了蹭他的脸颊肉。
她的小情人每天既可以当小鸟，也可以当小熊，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鸟眼睫一抖：“主人不要玩小雀的脸啦，要给小雀系围巾。”
“围巾已经系好了, 主人还不能捏捏小雀吗？”顾舒将他乱动滑落的发丝撸到耳后, “刚才小雀可是乱碰主人的脸。”
“那是因为主人待机了，小雀才上手的。”
“那主人也是因为小雀卡机了, 才捏小雀的脸的。”
“小雀哪里有卡机？”
顾舒给他戴小白熊帽子，戴完揉揉顶上的小耳朵：“主人早都给小雀把围巾系好了, 小雀还在说围巾, 这不是卡机了是什么？”
小雀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说话，又问：“那卡机是什么？”
“卡机就是……”
她们家电脑没卡机过, 她的小情人从山里出来，又不玩电脑, 自然不知道卡机, 转人工和待机估计是上网学的。
顾舒说到一半顿了顿，将他搂进怀里，枕着他的脑袋：“笨蛋小雀, 说你是人机还不同意，卡机就是小雀反应慢慢的，主人说到下一件事，你还在想上一件事。”
怀里人闷声反对：“主人，就算你抱着小雀，也不可以说小雀是笨蛋。”
顾舒没忍住弯了弯眸。
是天气太冷吗，小鸟怎么呆呆的。
顾舒喜欢把小鸟裹成小鸟球，她环着他站在落地镜前会觉得很暖和，抱着也很舒服，侧脸贴着织物时像是落入了温暖蓬松的被窝，带得整个人都是柔软的，她下意识蹭了蹭他毛绒绒的帽子：
“走吧。”
这次带他出门是临时起意，小雀嘀咕着想出门玩，又喊着无聊，顾舒也不想走远，想到自己惫懒的好友秦繁住在同小区，打算去她家坐坐，顺带带小雀认识新朋友。
小雀天天喊着无聊，一边上课一边喊无聊，方才又跟她说在家确实是很无聊，顾舒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平日里小雀没有其他人际交往，所以才会觉得无聊。
刚好秦繁家有个好脾气的Omega。
秦繁跟她的Omega原圆是两年前系统匹配成功结的婚，俩妻夫一个日常懒散不着调，一个脾气很好且爱笑。
秦繁平日律所工作忙，她本人又是个爱偷懒的性子，一天到晚在朋友圈喊“放假放假放假”，或是发个爆炸小火龙
四处甩火，上班一小时就更新动态“等待下班中”，原圆在下面发黄豆吃小豆的表情。
顾舒觉得把小鸟带她们家里，也不会让小雀觉得陌生或害怕。
再说，她跟秦繁是多年老同学，关系很好，她住院那会儿秦繁还来看过她，也就是原先她工作积压，又忙着陪小鸟，这阵子才没上门拜访，平日里线上联系没断过。
她给秦繁发了条信息，询问是否方便上门，自己挽着小雀在花园散步。
秋风慢慢悠悠地摇落栾树叶，哗啦坠了遍地的脆响。
顾舒牵着人，回忆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当时我午休完刚到班上，发现开学请了一月假的同桌已经到了，她的零食和水果摆了一桌子，有两个圆滚滚的橙子在我桌上，她正扒着椅子跟后排的Beta聊天，马尾一晃一晃的。”
“是她给姐姐的橙子吗？”
“嗯，怎么这样看我，不用羡慕，酸的，纯酸无甜。”
小雀在偷笑，顾舒装作不知道，撇开头看前方：“她做事不着调，东一下西一下，家里怕给她拿熟的没几天全坏完了，就给她拿了不同熟度的，贴着成熟日果贴给她，谁知道她为表敬意，上来就给我挑了两个数字最大的。”
“一个还有十三天熟，一个还有十二……”
她的讲述因突然的拉力戛然而止。
顾舒下意识扭头去看他。
跟她紧挨着牵手的人正试着伸手去抓一片飘飘忽忽的栾树叶。
这也不是蝴蝶啊。
她定定止步，抬眸看着他，小雀感受到阻力踉跄站定，回头跟她对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它忽然飞下来了，小雀想接住它。”
顾舒缓缓叹出口气，眼神无奈，问：“很想玩？”
她知道小雀最近刷到了很多栾树叶摆出有趣图案的帖子，大数据监控会把好友赞过的帖子都推给她。
小雀上下点头。
顾舒双手插兜，弯腰看幼稚鬼将粉色小灯笼通通扫到树根下，扫成一个爱心。
小雀蹲在地上倒腾完，握着只树枝，转头望着她，眸光明亮，让人一眼看了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轻轻弯眸，伸手摸了摸他的小白熊耳朵：“我们小雀好厉害。”
“小雀就是很厉害。”
小雀弯了弯眼睛，一下站起来，本来想扑进她怀里，怕弄脏她的衣服收了收力道，最后差点扑到旁边去，被顾舒拉着手臂一勾带了回来，撞在她的大衣上。
“小心。”
小雀踉跄着站好，靠在她怀里稳了稳，几秒后自己低着头叹出口气，摇摇头评价道：“小雀太重了，居然站不稳。”
顾舒忍笑附和：“是啊，小雀太重了。”
小雀幽怨地看了她眼。
她改口：“不过扑在身上还是很轻。”
“主人坏。"
顾舒笑笑，没怎么放在心上，下意识想牵他的手：“带你去洗手。”
“等等……主人先别牵，小雀要先擦下手，然后拍张照嘛。”
顾舒挑眉：“这个有什么好拍的。”
小鸟哼哼：“这个是小雀的劳动成果，要拍的，主人这种不喜欢拍照的不会懂。”
“主人什么时候不喜欢拍照，之前不是还帮我们小雀拍了很多张吗？”
“主人才不喜欢呢，”一团小白鸟蹲在地上，毛绒绒的熊耳朵在风里微微晃动，他拍了拍手，试图把灰拍掉，拿起相机对焦拍照，“主人连发朋友圈的照片都没有，小雀都看见了。”
“哪有，我最近可没发朋友圈，小雀是怎么看见的？”
“小雀亲眼看见的，主人说要发朋友圈敷衍……”
小雀一下卡壳了。
顾舒低低嗯了声：“说完。”
她原以为小雀是随口造谣传谣信谣，谁知道他还说得有模有样的。
小雀抿了抿唇。
这他要怎么说，跟主人在一起生活太久，他给记混了。
主人很少发朋友圈，上次他看见主人发朋友圈还是他是小小鸟的时候，主人把他放在肩头，小雀蹦蹦跳跳从这边跳到那边，跟她投诉“今天的蓝莓太硬了”，接着就被顾舒摸了摸头，他一安静下来，才发现顾舒正在发仅小爸可见的朋友圈，编辑文字是“最近很开心”，她点进去挑了半天，除了工作没有找到其他的照片，最后随便拍了张家里的照片上去。
小鸟眨眨眼睛，开始含糊其词：“就是那个，在明媚的春天，在炙热的夏天，可能是在春夏之交，又或者好像是在夏天，也像在春天。”
“语文有进步，再敷衍接着上课。”
小雀一下苦着脸：“才不要呢。”
“老实说话。”
小雀抿了抿唇，转了转脑子，回忆他看过很多遍的朋友圈，试图编个出来，偏偏她的朋友圈是真不多，大多发的还不是小雀能看懂的内容，他越想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浆糊小鸟放弃了，他低下头道：“主人失忆前的朋友圈，你肯定不记得了，你说要敷衍小爸的。”
敷衍小爸的？
那就多了。
小雀不清楚，顾舒自己清楚得很。
小爸有一种淡淡的执念，总是想要看见她过得很好，用他的话讲就是他跟顾董年轻时种了一颗种子，是个人都会好奇这颗种子现在长得怎么样，够不够高，够不够挺拔，会不会偶尔被风吹雨打影响到，有没有好好开花，这种淡淡的执念延续了顾舒所有离家的时段，如果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漂泊在外”“杳无音讯”，小爸就要像完成KPI一样地拍一拍她，问她最近怎么样。
因此，她其实发过很多条配图与图片无关的仅他可见：加班说自己在喝咖啡，出外勤拍张太阳说天气真好，饭局说自己跟朋友出来聚餐。
偶尔还会拉着顾董拍张侧脸，转告小爸此人在熬夜加班，快把她拉走，好让她早点下班。
下意识将小雀说的归为她去找小情人期间碰见小爸查岗，随便发了条朋友圈被小雀撞见了，顾舒默默将这件事埋了下去。
她就说她不会那么不谨慎。
怎么会被当时还“没那么熟络”的小情人看见她的手机呢。
松了口气的同时，顾舒突然有些好奇，原先她们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总不能是她一直在欺负小情人，小雀只会擦眼泪吧？
顾舒这样想着，也就顺其自然问了出来。
小雀一愣，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主人，主人对小雀很好，小雀饿了主人给小雀饭吃，渴了给小雀水喝，晚上加班也会记得让人给小雀送饭的。”
实锤了。
顾舒心里一沉。
她对小情人就是这种态度吗？
想想自己系统上一连串红色的出勤和加班记录，又觉得好像这样才符合她的工作频率。
小雀见她表情不对，还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主人对小雀真的很好，主人还给小雀提前准备食物，小雀饿了就可以自己吃。”
噢，速冻还是速食是吧:|
难怪她第一次跟小雀吃饭，小雀激动成那样，还说这个饭好软。
原来是没好好吃过饭。
以往的无数碎片串联到一起，逻辑闭环，小雀从山里出来，出来没多久就落入了她的手里当了小情人，没有户口出不了门，她一开始还没给他买手机，他就每天在家等着她，不会打火，不会煮饭，不会用烤箱，家里只有电磁炉，她不给饭吃他就饿着，或者自己去吃速食。
然后就把小雀饿成了现在的小鸟胃。
难怪，他总是在念叨什么小雀要漂亮不要吃饭。
顾舒目光微沉，在心里做好打算，让裴清晏再去好好查一查她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毕竟以后要是成婚了，也不能给人留下心理创伤。
小雀并不知道主人都在想些什么，看她老半天不说话，困惑地歪了歪头：“主人，你听见小雀说的了吗？你对小雀真的很好。”
顾舒兴致不高地嗯了声。
小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找不出原因，他自认为已经尽可能解释清楚了，于是又确认地问了一遍：“主人，你知
道小雀在说什么吗？”
顾舒敛眸，睫毛遮住瞳孔，她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她加班加多了变异了，跟顾董学了些奇怪的放置行为。
小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主人都肯定她知道了，小鸟一向是无条件盲从信任她的。
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学着顾舒先前的口吻鼓励她道：“主人真是太棒啦。”
她的主人良心作痛，看了他几秒，伸手将他拉起来：“累不累？带你去秦繁她们家做客好不好？”
“她们同意了吗？”
“不知道，我看一眼，你先起来，小心蹲久了腿酸，得不偿失。”
小鸟团不起来，他睫毛一垂，对着在看信息的顾舒撒娇道：“小雀还想再拍一张跟主人一起比耶的嘛，好不好？”
顾舒自然是什么都好。
她拍完了照，打量几眼旁边拿着手机傻乐的小雀，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我们小雀好乖。”
轻薄的白雾逸散空中，携走无声的愁绪。
正在看照片的小雀随着她的摸头晃了晃脑袋，小熊耳朵挥了挥，露出少许凌乱的发丝，毫无所觉的小鸟重重嗯了声，仰头看她，扬起大大的笑容：“就是很乖的呀。”
他把顾舒的手包进手心，要拉着顾舒走路，边走边晃牵着的手，认真跟她介绍：“小雀是很乖的小雀，主人也是很好的主人，小雀很喜欢主人，即使主人不那么好也喜欢，不过，主人是很好很好的主人，这是小雀认证的，所以主人就不要再想这个事啦。”
最好把他说漏嘴的事也忘掉。
小雀敏锐地感觉到她不开心，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但作为天然会爱人的小金丝雀，小雀本能地用他熟练又笨拙的手段去哄她开心。
“主人，你知道那天为什么同桌给你的橙子是酸的吗？”
“为什么？”
“因为她也想给你最好的呀，主人不介意，小雀也不介意，所以别不高兴啦。”
顾舒顿了顿，转了一圈才想明白这小鸟是什么逻辑。
她低声：“哪有这么对比的？”
“就是这么对比的，小雀只会这么对比。”
“你……”
“怎么了？先声明，小雀可没有说错，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顾舒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复杂，她把话都收回去，偏过头：“小雀走错路了，她家在我们后面。”
走在前面带路的小雀步子停在半空中，一下瞪圆了猫眼：“啊啊啊主人为什么不早说。”
她扯了下唇角，眉眼弯弯，笑意渐深：“我以为小雀很喜欢散步，想绕花园走一圈呢。
“才没有呢！”小雀大声，带着她往回走，“这么冷的天走半圈就够了，主人故意的。”
“没有啊……那里也是错的，往左边走。”
“主人不要再笑了，小雀又不认路，刚刚小雀还安慰你呢，你再笑就得跟小雀一起很晚很晚才能洗手了，我们的手现在都是脏的，就好像刚摸了灰尘一样啊。”
“主人刚只摸了小雀的手。”
“主人！”
顾舒将将止住笑，她反手握住小雀的手，那双手软软的，干燥温暖，热度仿佛能顺着指尖一直暖到心里，她晃着他的手指找位置，细细扣入指节间：“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给你带路。”
“本来就应该主人带嘛。”
“嗯，我的错，她们家在这条路走到中间往左进去，二楼就是。”
小雀依稀有点印象，他问：“是开了很多花的那家吗？”
顾舒晃晃他的手指：“不知道。”
“主人知道什么呢？”
“嗯……我想想，她家有个连接的露台，露台放着透明的圆桌茶几，春天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泡茶，茶水在阳光和茶盏的作用下会呈现出特别的光泽。”
“现在那里会不会有些冷呢？”
“不知道，也许会吧，如果冷的话，我们可以去小小敲诈秦繁一笔，让她把暖气开热些，或者我们友善一点，就在她们家的地毯上窝着，原圆喜欢收集东西，她们家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小毯子，这个总不会缺。”
“我们会披着毯子说话吗？就像在雪原里一样，我看电影里很多Omega都会这么做，他们管这叫围炉夜话。”
顾舒想象了下她跟秦繁参与到他们话题的样子，莫名打了个寒颤：“我想，不会，不过你们俩一起玩的话，可以随意。”
虽然觉得活泼的小雀会跟新朋友玩得不错，但顾舒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总有各种意外。
她想了想，捏捏他的手，跟小雀交代：“如果你不想玩了又不好意思说，可以拍一拍我，我带你回家，不要委屈自己。”
“我知道的，要是想回家了，我会跟她们说的，小雀是有礼貌的小鸟。”
“这会不胆小了？”
“小雀本来就不胆小嘛。”
再说了，他其实见过一两次那对妻夫，都是难得的节假日，有次以秦繁瘫倒在她们家沙发上，原圆试图把她拖走为结尾，看得原本还在沙发靠背上一蹦一跳投诉“主人她们抢小雀沙发”的小鸟一愣一愣的，站在靠背上低了半天头，试图研究出来她是真的走不动了还是假的，给小雀留下了“人类都是这样的”的深刻印象。
小雀觉得，要不是主人加班的次数太多，也许他还能多碰见几次。
顾舒勾唇：“那就更好了，不过你要是想玩久一点，一定要跟我说，我先定好今晚吃什么。”
小雀抬眸，懵懂问：“因为要有来有回吗？”
“是也不是，你们三都吃辣，为了我自己的晚餐考虑，我要先下手为强。”
小雀抿了抿唇，复而开口道：“主人……”
“嗯？”
顾舒偏过头看他。
小雀问得很认真：“你不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很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吗？”
“没有，小雀不许胡说。”
“小雀才没有胡说呢，主人自己知道自己在打什么坏主意，小雀要给你记下来，要是晚上吃到了清汤锅底，小雀就要举报你。”
“小雀是帮谁的？”
“帮自己的。”
“小雀就仗着主人手上有灰，才敢这么胆大妄为。”
否则她早就上手捏他的脸，把他揉成小鸟团了。
“老师说要匡扶正义!”
“嗯嗯，”顾舒回得很敷衍，“我就是传说中的邪恶势力，经常把小鸟都抓进笼子里关起来，故意逗小鸟生气。”
这个小雀没办法反驳她。
因为主人确实就是这么邪恶，看小雀飞来飞去，跳来跳去，她要么摸摸小雀的头交代他安静，要么就把小雀关进笼子里拎走。
小雀恍惚一下，突然发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原来当初主人把他关起来不是看他玩太晚了送他回家，而是觉得小雀很好玩，故意惹他生气。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主人。
他差点晕过去，被顾舒拉了回来。
“小雀歪来歪去做什么？好好走路，小心摔倒。”
他气呼呼道：“小雀被主人气晕了。”
顾舒轻轻把他扯回来：“天气这么冷，不至于吧？”
“小雀已经在晕了，等会晕倒主人记得叫救护车，病历上写“被主人气晕”。”
“这样，主人写“不禁气，一气就晕”怎么样？”
“不好，要写“被主人气晕”。”
“好了，”顾舒拉着风筝小鸟回来，将他搂进怀里，亲昵地偏头蹭了蹭他安抚，“等会小雀要记得换个称呼，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