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郁执在沙发坐下时咳了两声, 他刚刚是想亲池砚西?
一定是病还没有好,还好没被发现。
池砚西也是尴尬到脚趾扣地,闭眼等亲什么的也太不alpha了, 为了缓解尴尬,他去到对面, 手臂往茶几上一趴:“你回来了, 我还在家,是不是有奖励?”
小狗就是要, 还要, 主动要,要不停。
郁执眼神就没从蔓越莓芝士蛋糕上离开, 已经摸上叉子,虽然上次吃到有点腻住,不过好像也很久没吃了。
“天还没黑,我回来了。”
照池砚西的说法,那自己也应该有奖励。
他的小蛋糕就被池砚西指了下:“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小蛋糕。”
池砚西为自己的贴心感到骄傲, 他可真是会宠老婆。
没想到郁执放下叉子,向他坐下时随手放到沙发另一旁的几个袋子指去。
池砚西好奇的把袋子拿过来, 里面全部是一样的小盒子, 他瞧了已经开始吃蛋糕的郁执一眼随便打开一个。
双层黑色细皮带, 交错金色卡扣, 底层皮带还挂着一个金色铃铛,疑惑不解的拿出来, 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
“这是什么?”
几口蛋糕下肚为郁执的今天画下完美句号,没有什么庆功宴比甜滋滋的小蛋糕更让他满意。
抿了下唇角沾到的奶油,抬眼,小狗还在鼓捣项圈, 没明白这是要套他的,正试图往腰上戴。
努力比划一下,显然不会成功,又开始往手腕套去,套了一圈又一圈。
郁执:“下雨知道回家吗?”
池砚西:“啊?”
把项圈从手腕上摘下来向外看去:“昨晚才下过雪,今天又下雨了?”
郁执把项圈从他手上拿过来,这么笨的小狗的确需要栓上,不然很容易丢。
当郁执把项圈往池砚西脖子上戴去时,池砚西一整个后知后觉的爆红!为自己的愚蠢!他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郁执会给他买项圈!
真拿他当小狗?
想是这么想还是乖乖撑在茶几上,伸着脖子配合。
郁执还有些没回温的手指贴在池砚西脖颈上,调整着卡扣的位置,这个东西要贴在脖颈上才好看。
郁执在弄项圈,池砚西在看郁执,恨不得把嘴撅出二里地,就可以装作意外的亲美人一下。
皮带从方正的卡扣上穿过,卡扣的位置在脖颈侧边,上下错开,和中间的铃铛形成一条斜线。
郁执把铃铛向池砚西的喉结处挪去,alpha喉结明显,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下而后被他按住。
池砚西发出一声低哼,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喉结向外发散,口水更多了,牙齿也痒痒的,不禁向beta纤细脖颈看去,好想咬上去,想把信息素注入到他体内,让郁执从里到外都散发出自己的味道,就连隔他几百米远的人也能闻到,知道他已经被标记,有主了。
心痒难耐,alpha的腺体越来越热。
郁执清楚看到alpha眼里的狂热和侵占欲,微张的唇吐出灼热的气息,柔软的舌一下下扫过犬齿。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扑倒,大快朵颐。
再怎么听话,alpha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
项圈戴好,他的手指贴着喉结从皮带底下抽出,alpha一条腿已经跪到了茶几上,蓄势待发随时会撕咬锁定的猎物。
郁执无所畏惧地拨弄了下铃铛,清脆的声响此刻却很催情,让alpha抑制不住的向前……
“不许动。”
郁执轻声开口,尾音压着几声咳嗽,池砚西绷紧的手臂,向前用力的背脊在他浅色眼珠冷冷注视下硬生生停下。
野性的狼,被驯服成听话的狗。
他要留在beta身边被另眼相待,就要学会战胜,控制自己身为alpha的本能。
池砚西忍到脖颈上青筋都绷起,仿佛要把黑色项圈挣开,然后他就可以对郁执为所欲为。
郁执把alpha的忍耐和欲望瞧得清清楚楚,艳色的唇开合:“退回去。”
池砚西很想问问他,37°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小狗不愿意。
郁执的眉眼染上一丝明显的不耐,池砚西纠结挣扎,最后无奈到发出一声小狗哼唧退了回去,动作间铃铛响了几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池砚西低头扒拉了两下,好吧,还是很开心的,郁执给他买了这么多礼物,他又拿起一个盒子准备拆开,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
只有满屋躁动的威士忌气味的信息素,宣告着alpha有多欲求不满。
只不过郁执闻不到,他瞧着拿着第二条项圈往脖子上比划的池砚西,有时,真的会有些羡慕他的心态。
身体不大舒服战斗力明显减弱,他只吃了两个小蛋糕就吃不下了,和池砚西吃过晚饭见他拿着衣服自然的向客卫走去。
“你爷爷没叫你离开?”
“没有。”
池砚西也觉得奇怪,明明昨晚半夜爷爷都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今天却突然没动静了。
alpha心大的没有多想,只觉得lucky~
郁执洗漱过后手机里多了几条方不阿发来的消息,愤怒的质问,问他为什么要给秦连溪发那些东西,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多么愚蠢的问题。
郁执没有回复,他的宝宝儿子刚刚去世,正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他要留他好好体会这份悲伤和绝望。
所以他会让方不阿多活几天。
让他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只有痛苦。
这是他应得的。
丢掉手机,池砚西不请自来,拿着吹风筒示意要给他吹头发,
温热的风吹得郁执体温又开始升高,果然夜晚是发烧反复的时候,脑袋逐渐昏昏沉沉,身体却又开始发冷。
池砚西:“那个……今天的见面怎么样?”
他还是很好奇的。
如果郁执承认了他们家人的身份,那以后也就是他的家人了,只要在帝都,他池家还是可以帮衬帮衬的。
郁执没有听到池砚西说话,闭上眼睛是秦连溪倒下去的画面,对这个便宜弟弟他自然没有任何感情,原本他不在自己的报复范围,因为没人可以选择自己作为谁出生。
只是他可以维护他的父亲,却不该因此诋毁他的母亲。
其实秦连溪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死会让方不阿难过,他活真相被揭露,方不阿的形象崩塌,总之对方不阿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所以他没有给秦连溪设下必死的局,看来是贱人自有天收。
头发吹干,郁执因为发烧有些头痛,只想躺下睡觉,可池砚西却没走,并试图钻进他的被窝。
郁执下意识就要让他出去,有别人在他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但又想起昨晚,他认为那只是因为自己生病所造成的意外。
今晚他的状态没有那么糟糕,他绝对无法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
为了证明。
他允许了小狗钻进他的被窝。
灯关上,房间陷入黑暗,郁执一条手臂搭在额头上,他根本没法不注意旁边的人。
“再动就滚出去。”
旁边的人停止了狗刨。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停止你的呼吸。”
侧身对着他的小狗在黑暗中委屈又无语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默默转身背对着他,手在画圈圈,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郁执心想果然睡不着,他应该停止这场试验,闭上眼睛。
池砚西小声叫了句:“郁执?”
没人应他。
他狗狗祟祟的又回过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看清郁执的轮廓。
“郁执?”
“睡着了……”
这什么睡眠质量,真让人羡慕!
池砚西小心翼翼的抱住郁执,碰到郁执额头,有点烫。
alpha立即翻身下床拿体温枪,只有一点烧,于是他开始找药,投湿毛巾,忙碌起来。
*
天光乍亮
池砚西已经醒了,昨晚他喂郁执吃过退烧药,给他换了几次毛巾后烧就退了下去,所以他也没熬夜,温香软玉在怀,睡得那叫一个香。
视线落在大郁执上。
眼珠滴溜溜的转,已经上手把碍事的布料挪开。
怎么看,也还是觉得该用漂亮来形容。
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就连青筋都完美的像是淡淡水墨勾勒。
只有大小很有威慑力。
alpha口干舌燥的咽了下口水,想起昨天早上,想起沙发上,只是两根手指都如此,如果换成这个……
这一阵子和郁执酱酱酿酿,alpha的欲望被勾出却又一直得不到满足,真是快把他憋疯了,信息素几乎长期处在暴走状态,抑制剂他自己是一针针的打。
黑漆漆的眼珠根本挪不开,被光顾几次的小嘴感到阵阵的空虚。
他早晚是要吃掉郁执的,既然如此,不应该是赶早不赶晚?拖什么?
alpha把自己问住了。
然后看向还在睡着的郁执,alpha野心勃勃,并且迅速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昨天早上他趁自己睡觉时干坏事,那么今天早上自己就可以对他干坏事。
没毛病。
池砚西被勾到无法再忍耐,这个年纪的alpha根本没什么自控力,基本是小头决定大头,更何况现在还添了一张贪吃的小嘴。
他蹲到郁执身上,不敢去碰他的食物,怕郁执会醒过来。
所以他只能扒开花纹纹身,轻轻贴上食物,虽然位置一下并没找准,但碰到食物的满足感还是让池砚西的小嘴快速开合了两下。
池砚西深吸了一口气,观察着食物的主人,动作小心,怕被食物的主人发现他偷吃。
第52章
小狗生疏的不行的挪动着腰, 张着小嘴找着食物。
怪就怪小狗看不到,食物在缝隙里蹭了好几个来回,蹭得缝隙里一棱棱的小坡都被挑起过几次。
小狗摇摇晃晃, 咬着牙,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原来屯逢也会这么舒服, 一时忘记了食物是用来吃的,玩儿起了食物。
郁执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又睡着了, 身体的感觉慢一步才变清晰, 仿佛被炙热的小嘴热吻,一大早遭遇这一遭, 即使是他都有点被挑逗起欲望。
他悄无声息的睁开眼,没有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把自己变成一个观众,看向卖力演出的池演员。
池演员毫无察觉。
小狗爪按住屯侧,没办法屯逢实在是装不下, 不从两边向中间按食物会跑掉的,牢牢夹住食物的小狗玩的开心又投入, 简直是蹦蹦跳跳。
郁执抵了下腮, 小狗比他以为的会玩儿。
卖力演出的池演员, 胸肌惹眼。
晃得人眼晕。
小狗不知道主人醒了更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屯逢被主人的。
————
————
汲坝甘到发烫,可是还不够。
小狗玩儿的开心。
小砚西也开心到来回甩, 淘气的甩出水。
池演员的演出结束的很突然,最后的演出是天降甘霖,对自己的表演深感满意的池演员累到喘着粗气,一脸陶醉还没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
小狗想起食物还没有吃, 那才是正事,小狗不但贪心且身体好,可以吃很多很多,刚才蹭了食物那么久,这次倒是很容易,馋到流氺的小狗嘴一下就找到食物被食物堵住。
若有人在估计会劝一句,小狗嘴太小,吃这种大个食物要谨慎。
可小狗并不这么想,小狗很厉害,什么都能吃,而且肚子饿要吃掉食物才能喂饱饱。
小狗英勇的用小嘴巴向食物吃去,嘴巴被食物撑开时小狗猛地停下了,瑟瑟发抖。
————
————
池砚西只差一点就惨叫出声,脸都白了不说,额头几乎是瞬间就出了一层薄汗。
alpha受到冲击,怎么会这么疼!
原本淡色的小嘴变成了可怜兮兮的红色,一向要面子几乎从不退缩的alpha此刻却打起了退堂鼓。
刚拉开一点距离手臂忽然被抓住,让他无法把距离拉开,那一瞬间,池砚西感觉自己被死神抓住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郁执。
被抓包了!
他命休矣。
看了一场表演的郁执坐起,舒适的背靠床头,不忘把池砚西也往过拽,移动间。
和食物热吻的小嘴分分合合,最后他按住池砚西肩膀,小嘴也吻上最爱不再分开。
幸亏池砚西是一个勤于健身的alpha,不然还真无法配合郁执,alpha好就好在年轻力壮,身体素质高。
怎么看都像是被翻来覆去甘一宿也不会昏迷的体质。
池砚西之前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他还是鼓起勇气忽略尴尬看向郁执,艰难的扯出一个笑。
“那个……早啊。”
“哈哈哈……”
alpha少见的中气不足。
郁执向床头柜摸去,摸了个空,昨晚回来后他把烟又收起来了。
啧。
很烦。
手又重新搭回池砚西肩膀,食指轻敲,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馋了,他可以无比清楚感到alpha的紧张,小嘴都在一张一合。
啧。
骚的早死。
“这是一个误会,其实我只是想过去拉窗帘,正巧碰到。”
池砚西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让郁执相信他的谎话。
郁执对此的回应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逐渐加重力气,alpha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这是小狗不可承受之大。
“郁郁执,你冷静一下,现在是白天,作为帝都优秀青年青天白日我们应该努力学习,努力成长,而不是做这种事情!”
他说话间。
小狗嘴漂亮的者宙都被撑平了些。
他说不出话了,冷汗从alpha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落下。
染了水色的眼睛可怜的看向郁执。
郁执从那双黑如宝石的眼中捕捉到恐惧,alpha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是真的疼,好奇的看了过去。
就这?
别说全部,头都没进1/3。
相当于指甲贴着手指留的那一点点。
所以他平时和自己在骚什么?郁执再一次意识到alpha对自己的能耐是真的没数。
应该惩罚他的。
不过……
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体温枪还有药盒,昨晚自己应该是又发烧了。
搭在池砚西肩膀上的手离开按上他的头,放了他一码的按下去,活过来的池砚西连忙抓住机会,用最快的速度跪下。
————
————
小狗讨好的,变着花的吃着食物,只为让主人开心。
郁执瞧着脏了的睡衣,很不爽。
会不会对他太纵容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郁执又冒出一个问题,自己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变好了?
不然池砚西怎么会越来越放肆?
就好像为了印证他这个想法,池砚西抓住他的脚,缓缓按到了池小西上。
郁执那凌而厉的眼皮缓缓向下眯起,alpha猎人般盯着他,观察他,一边讨好他又一边把他的脚在上面轻按重压。
是狼也是狗。
郁执瞧着有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再一次纵容了池砚西。
得到允许的小狗更开心了,想要一口口一整个吞掉食物,但小狗的嘴巴实在做不到,不过尽力就足够讨好主人,而且小狗的喉咙也很不错。
池砚西抓着郁执的脚,碾来按去,一双眼盯着郁执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视线停留最多的位置就是郁执的脖颈,他知道beta没有腺体,但不影响他作为一个alpha想咬,没办法被标记,那就一次次用自己的信息素将他完全染指!
郁执把池砚的欲望和野心看得清清楚楚,有犬牙的小狗才有些趣味。
一直乖顺,反倒无聊。
从最开始想向自己挥起拳头,到现在想向自己露出利齿。
alpha很好的留住了自己的兴趣。
所以他奖赏小狗奶油吃。
beta抓在池砚西乌黑发丝间的白皙手指绷紧,指节处浮了一层粉。
小狗努力吞咽奶油时。
池砚西突然把郁执的脚拿开,即使他已经反应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白皙脚背上落了些,砸在青色血管上,砸在伤疤上。
池砚西瞬间瞪眼,即使他才刚刚……可却顾不得缓口气,珍而重之地捧起郁执的脚,将脚背上的脏污轻轻舔掉。
即使是他自己的东西,他也觉得这样会弄脏郁执,而郁执不该被弄脏。
小狗认真的把主人的脚背舔干净,又万分喜欢,稀罕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再稀罕的,吧唧在主人脚背上亲了一口。
郁执瞳孔骤然缩小一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情绪,几乎是以袭击的状态轰炸他的脑海,心房。
让他甚至产生一丝不安的恐慌。
在上一次过后,他勉强还能维持住的稳定世界,这一次彻彻底底的崩塌。
beta居然想退开,退开是逃跑的表现,一向不属于beta,偏偏他生出这个想法时他背靠床头,退无可退。
轰隆隆,是世界崩塌的声响,让郁执脑袋都有些发晕,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残破的世界崩塌之后还会剩下什么。
他还能不能稳住。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那只被捧在手心上的脚小幅度向后挪,池砚西并没察觉到,只觉得郁执的脚好看,没忍住又吧唧亲了下脚背。
桃花眼笑眯眯的看向郁执,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闯进来,落在alpha脸上。
“郁执,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怎么办?”
郁执耳中的喧嚣在刹那间归于寂静,他定定瞧着一脸甜笑的alpha,耳中忽然想起微小的扑棱棱的声响,是翅膀挥动的声音,逐渐加强,蝴蝶从坍塌的废墟中飞出,鳞粉簌簌落下,于是废墟中冒出绿色嫩芽,开出灿烂的花,又是一个新世界。
“那晚和你表白你也没给我答案。”池砚西还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叹了口气,不过alpha能够自己哄好自己。
充满期待的:“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老婆~”
糟糕,一下子吐露了真心话。
他连忙找补:“不,我是说,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主人。”
眼巴巴。
郁执在无声无息间经历了重大的变化,beta一向习惯不形于色。
池砚西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讨好郁执的人。
郁执的脚从池砚西手上抬起,落在他胸口时能感受到alpha心脏热烈的挑动,跳速很快,看似没心没肺的alpha其实也在紧张。
这让郁执满意,不然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兵荒马乱了,那会让他很不爽。
不轻不重的把池砚西踹开,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等你吃得下再说大话。”
池砚西一下子没话说了,这个要求实在是……
很难!
真得好疼!
郁执洗着澡,虽然他闻不到信息素,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很重的威士忌味道。
alpha就是到处撒尿标记地盘的狗!
花洒下的人有些走神的发呆,郁执觉得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明明原本只是想用alpha“治病”,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刚刚,对池砚西的笑脸,的确是心动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那种悸动但凡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不可能不明白。
郁执没想到他会栽到池砚西身上。
他觉得感情这回事太不讲理了,他对此很生气,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心动,他的身上不应该有这么不听话的器官。
第53章
吃过早饭, 郁执在池砚西的监督下吃了药,苦得他立即又吃了一个甜甜的小蛋糕安慰自己。
之后他去继续拼装模型,池砚西则拿了画本在沙发上画他, 他做得明目张胆郁执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冬日暖阳从落地窗外缓缓扑过来, 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郁执拿起拼装说明书对着手头的东西仔细看着,这幅画面到了池砚西的画册上就变成郁执拿着珠串, 而珠串的另一端在自己的。
囤里, 简单的线条,寥寥几笔勾勒出生动的画面感, 不得不说alpha在画h图这方面很有天赋,就连珠串被拽出时的水珠都真的仿佛能从画本上飞出来,落到人脸上。
郁执看懂后开始拼装手里的模型,十字卡扣有些紧,用着力气的手每一个指节处都泛粉。
充满力量感又漂亮。
沉浸画着大作的池砚西忽然开口:“对了, 余亮醒了。”
郁执拿起小型焊枪把一个个感应点焊在十字标点上。
想起小警察在警局门口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最后变得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怎么说?”
“从他的经历来看, 的确是他找辛意让他不要再骚扰你, 结果就差点被他们打死, 我出手相助, 然后我……”
池砚西顿了下,有心不大好意思提他差点也被打死。
“然后他为了保护我, 受了重伤昏死过去,鬼门关走一遭,这全是事实。”
池砚西把画本翻了一页,观察着郁执, 准备画新的姿势。
从余亮的视角来看的确是这样,至于后面的郁执大杀四方他不但不知道,甚至连郁执都没看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郁执正在拆盒子,动作认真仔细,这些盒子都是要留着的,之后他回去三角洲这间房子也会有别人入住,他亲手组装的模型既不会留下更不会丢掉,所以还是要拆分开装好,邮寄回去。
不过到了池砚西的画板上,郁执手里的盒子变成了他,他的衣服被郁执粗暴扯开。
不对。
感觉不对。
以郁执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扯开他的衣服,而是会命令他,主动脱。
这么画人设ooc了。
应该是他粗暴地扯开郁执的衣服,然后再被揍之前滑跪认错。
池砚西重新画:“后续的事情正在处理中,毕竟前提不变,我们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受重伤,所以我们只是在自卫,在这个大前提不变的情况下,还是比较好操作的,你不用担心。”
郁执放下焊机时在想用这个东西烧遍方不阿的身体应该会很有趣,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但绝对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并不担心,以池家这样的家族,就算没有这个前因也可以保下他们要保的人,池家虽然一向清白但不代表他们池家的人可以任人欺负。
对话暂停,两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郁执忙活了一会儿起身向餐厅走去,听到动静的池砚西:“帮我拿瓶水,谢谢。”
郁执又吃了半个小蛋糕,回去时把一瓶水放到茶几上:“嗯。”
长在沙发上的人放下画板,翻身而起:“谢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吃过午饭后郁执的感冒还剩个尾巴没有好,去到楼上午睡。
池砚西玩了会儿游戏和顾晋庭打了个电话。
顾晋庭:“你的报复行动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爱上你没有?”
池砚西下意识的把这个上当成了动词来理解。
爱上他没有?
大概还没爱上,因为还没上过。
“还得再等等。”
“怎么?池大少的魅力不够?”
“不是。”池砚西扯过抱枕塞到脑袋下,“不是我的魅力不够,是因为我太年轻,太紧致了。”
紧这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不过顾晋庭没想到他的alpha好兄弟会是被上的那一个,所以并未多想,只是有些不大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他喜欢松的?”
……
郁执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坐起,坐起之前手又在床头柜上摸了个空。
不能抽烟很难受,总感觉嘴里少点什么。
他拿起手机。
方不阿发过来99+的消息,质问他,怒骂他,诅咒他。
他只随意扫了一眼,并不因此生气,对方越愤怒,越发疯就说明他越难过越绝望,他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是他的血泪,让郁执心情愉悦。
没有理会,让对方的消息石沉大海听不到一个回响,他的拳头连棉花都打不到,只是想象那种无力感郁执都要笑出来。
脚步轻快的下了楼,沙发上的alpha睡着了。
他的视线落在掉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画本上,原本是不想在意的,只是他看到了画板上饱满的屁股。
大概没人能忍住不去捡起来看一眼。
本子被捡起,郁执无声挑眉,画上的内容十分大胆。
从前,从后,从侧。
各种方位的进入。
除此之外还有alpha脐橙,以及他把alpha抱起来边走边甘。
所以这就是一上午池砚西的大作?
他真以为池砚西是单纯的画画,现在看来是他单纯了,这个小变态怎么可能有单纯的时候。
他把画本翻了几遍,视线停在那珠串上,他之前买下的那堆东西里好像有这个?
所以这个东西原来是这么用的。
郁执刚准备继续去拼模型,门被敲响,他放下本子。
门外高家兄弟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池砚西这一阵不出门,很大方的就给保镖团们放了假,不用他们留在池家待机。
兄弟俩就回了一趟老家。
高宇:“队长,这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给你带了点儿回来。”
高瀚:“这个腊肉都是自己家弄的,用来炒菜炒饭煲汤,做什么都好吃,不过吃之前队长你多洗两遍。”
几人在他们的保镖群里除了邀郁执去训练馆外,隔三差五也会叫他出去吃饭喝酒唱歌,不过郁执都拒绝了。
怎么说呢?
大概是休息时间不想见到同事。
兄弟俩也算有心,郁执坦然接受,拒绝食物是亏待自己。
“哇,这么多东西。”池砚西从郁执身后出现,他睡得头发有点炸毛,又是一身睡衣,看得兄弟俩一愣一愣的,脑袋里冒出同一个问题,少爷什么时候和队长这么好了?
“看来今晚我可以大显身手了。”池砚西雀跃着从高家兄弟俩手里接过东西,向厨房走去。
郁执想起他上次做的早餐,只觉得看不到前路一片漆黑。
池砚西折返回来,拿第二趟。
全程没用郁执动手,他只主人般站在门口对高家兄弟俩说了句:“谢谢。”
门关上,高家兄弟俩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缓缓向对方看去。
“哥,房间里是少爷信息素的味道吧?”
他的声音被冷风吹得有点发抖,从房间里飘出来的威士忌信息素气味也被吹散。
高宇十分严肃的叮嘱他:“记住,我们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看到。”
那样浓郁的信息素,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高瀚沉默着点了下头。
他的那点心思早已经放下,不过想到队长和少爷是这种关系还是有点微妙,两人一开始的不对付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是什么?死对头终成情侣?
池砚西吩咐人送锅碗瓢盆过来,郁执没有阻止他,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他鼓捣他的模型,池砚西在厨房鼓捣晚饭,时不时弄出声响,只听声音会让郁执觉得自己回到了三角洲的战火纷飞。
标注为警局的号码打来了电话。
他接听。
“郁执是吗?”
“嗯。”
“这边有人报案你和秦连溪先生的死有关,请问你在这之前知道秦连溪先生去世了吗?”
“知道。”
郁执偏头夹着手机,报警这个可能他是想过的所以没什么意外,手里活儿没停的把两片铝板向一起对准。
“他摔了一跤,去了医院,先天性心脏病病房造成死亡。”
“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厨房里的声响没了,池砚西回到客厅抓住沙发,担忧的看着郁执,谁死了?
“死者家属认为这和你发给他的信息有关。”
“无稽之谈,难不成我的信息能把他绊倒?还是我的信息有毒能够隔着屏幕杀死他?”
“死者家属认为是你的信息刺激得他心脏病发。”
“如果这么说,那应该怪他的父亲,毕竟那才是罪魁祸首。”
郁执把合好的铝板放到地上。
警察的叹气声透着无奈和为难,其实这事他们也难办,对方的确是摔倒,心脏病发导致的自然死亡,全程这位郁执除了发几条消息外和对方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触。
而且消息不存在诱导性自杀,也不存在威胁性。
其实是没必要进行这个调查的,只不过现在是因为死者家属报了警,他们按照规律需要走这个流程,但这其中又因为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就更难来判定报警人报警的意图。
挂断电话时,郁执还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他拿起块三角铁:“有什么要问的?”
池砚西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犹豫了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池砚西回到厨房就听郁执说了句:“炒糊的菜我不会吃。”
上次见到他的纯黑煎鸡蛋,郁执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池砚西:“知道了。”
这次他信心十足!打开某短视频软件,点击搜索:腊肉怎么炒?
池砚西这顿饭整整忙活了一下午,郁执不止一次闻到了糊味,还有alpha的叫声,好几次的巨大声响他毫不怀疑是锅掉到了地上,至于那几声脆响,不用想,肯定是碟子或者碗摔碎了。
他上着密封条,想着厨房还能要了吗?
天黑后,池砚西终于遍体鳞伤的出现在郁执身前,顶着沾着面粉和锅底灰的脸:“吃饭了。”
郁执:……
好像看见了勾魂使者。
他带着好奇心出现在餐厅,厨房已经报废,地上都堆满东西。
池砚西挡住他的视线,示意他往餐桌上看:“厨房明天我会叫人收拾的。”
四菜一汤。
还真别说,只看卖相还真挺不像那么回事,即使郁执已经不抱期待,仍旧觉得这桌菜实在低于下线了。
人怎么能在这么用心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桌垃圾?
他实在不理解。
池砚西:“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还挺自信。
在alpha期待的眼神中,郁执转身就要去拿手机点外卖,早就料到的池砚西反应迅速的一蹲一抱,就抱住了郁执大腿。
“别走,给个机会。”
“求求你了……”
郁执甩着腿:“放开。”
“我不!”池砚西死活不松手,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就吃一口,给个面子,郁哥!郁大哥!祖宗!”
“只要你吃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
郁执这才停下动作,低头看向挂坐在他腿上的alpha。
“你确定?”
池砚西用力点头。
郁执这才勉为其难的在餐桌坐下,谨慎地夹了一块变成绿色的腊肉,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写个遗书。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早就已经和红姐说过了,如果他死了,就把他没花完的钱捐给慈善组织。
争取积德,下辈子投胎做神仙。
如果他现在留遗书,大概会写:永远不要让池砚西进厨房。
郁执最后没有写遗书,把腊肉送进嘴里,味道复杂到堪比在他的味蕾上展开了一场生物进化。
他震惊于池砚西还好意思充满期待的问他:“怎么样?”
他喝了一大口水,救味蕾于水火。
“你如果能吃光,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郁执这个赌注简直是在alpha的G。点上摩擦。
池砚西激动到起身时椅子都被他带倒。
“你说真的?”
郁执又喝了口水:“嗯。”
池砚西怕他反悔:“好,谁反悔谁是狗!我现在就吃!”
他索性直接拿起郁执刚吃过的那碟菜,狂野的用筷子把菜往嘴里推。
嘴巴塞得满满的他才停下,势在必得的瞧着郁执,开始咀嚼。
一下,两下……
alpha的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已经喝光一杯水的郁执等着看他能撑多久,泪水已经囤积在那双桃花眼中,池砚西刚刚只尝了最先出锅的西红柿炒鸡蛋,味道完美让他无比自信,之后的菜他就都没尝。
怎么会这么难吃!
难吃到他想哭,可是郁执的赌注实在太吸引他了,可以对郁执为所欲为,这样的机会也许再没有第二次。
他一定能吃得光!
“呕——”池砚西不受控的反胃,干呕,眼泪被挤了出来,好不容易努力咽下,去扒拉碟子里剩下的菜时胃都在因为抗拒而痉挛,再一看桌子上还有两菜一汤他没尝过味道,前途一片黑暗。
“呕——”池砚西急匆匆向卫生间跑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难吃到堪比食物中毒。
郁执胜的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可惜浪费食物了。
等池砚西再出来,就见厨房贴了张纸条:池砚西和狗不得进入。
他一懵,这不一个意思?
不过接下来还有输了的惩罚等待着他,等他洗漱完从客卫出来就见郁执已经在落地窗旁等着他了。
郁执向他勾了下手。
他过去,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月光下粼粼的湖面还没有结冻。
alpha在郁执面前已经习惯只穿着件短袖晃悠了,这倒是很方便,郁执让他面对着窗户坐到放在地上的高高垫子上。
他这扇窗前不会有人经过,所以可以大胆一些。
池砚西虽然不知道郁执要干什么,但听话就对了。
刚坐下。
郁执在他旁边,把他肩膀向后推去,池砚西顺势向后倒,身体就成斜坡躺到了地面上,因为依旧坐在垫子上,所以呈现出门户大敞的状态。
alpha开始期待了。
郁执早就拆开了盒子,很漂亮的水晶珠串,他还特意放到冰箱里冰了一会儿,此刻捏在手里散发出阵阵寒气。
一串共有9颗水晶珠,大小并不统一,但是相差不算太大。
至少比起他,这个珠子即使最大的也算小。
珠串最前的水晶珠是最小的,他捏住,看向小小一朵的小花,把水晶珠抵了上去,小花沾染一点害羞草的类别,一被碰到立即收起,大概是水晶珠太凉了。
————
————
池砚西嘶了口气,想坐起来又忍住,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郁执,认真中透露出一点随意,禁欲又勾人,好想看他穿白大褂。
眼珠再一转落在窗户上,他偏偏头就可以从窗户上看到清晰的景象,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修长手指抵着蓝色水晶珠,一点点向前推去,把原本就漂亮的小花点缀的更加精致华丽。
水晶珠缓缓消失。
吃了东西,小狗粉色的小嘴一时合不上,为了帮助小狗,郁执一点点把小嘴里的东西向里推去,这是他身为主人的责任。
第二个水晶珠要大上一圈,紫藤花的颜色,里面仿佛盛装着一片紫粉色的星空,十分漂亮。
水晶珠在入口被严丝合缝的包裹,郁执亲手执行,亲眼所见。
心里有了谱。
很有弹性,未来可期。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水晶珠依次被投放。
池砚西脸红冒汗,珠子凉到他直抽气,可是当珠子碾过时,尤其是不知是巧合还是郁执故意,每一颗珠子都碾到了最恐怖的那个位置上。
他真的想要尖叫!
爽的。
尤其是他能亲眼看到,看到窗户上银迷的场景,一转眼又是郁执那张不含欲色的冷脸,这个反差感更让他恍惚。
最后一颗绿色的水晶珠被投放。
池砚西的衣摆一块,在他同一时间变了颜色。
8颗水晶珠紧挨着,投放时还能听到它们碰到的轻微声响,仅留下长长一截串联水晶珠的细链随着池砚西从垫子上滑下,从郁执手里离开。
郁执瞧着。
alpha好像长了一条细细的尾巴,变成奄奄一息的小兽。
他搓了搓湿漉漉的手指。
在池砚西回过神去抓尾巴时,他抬脚把池砚西的手轻轻踢开。
“谁准你擅作主张。”
小狗需要好好的开发开发。
池砚西仰视着霸道的郁执,太不讲理,不过他喜欢。
最终池砚西重新洗了澡带着他的小尾巴,走路别别扭扭的去到郁执卧室,不管,就赖在这儿。
郁执下意识就要拒绝,但他觉得昨晚还不算数,因为他昨晚的病还没好所以才又睡着了。
他要再试一次,就任由着小狗爬了上来。
关灯后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昨晚不教训还一直狗刨的小狗今晚很老实,过了一会儿:“郁执,我就这么睡觉?”
“你还可以下去站着睡觉。”
池砚西侧着身,一只手压在脑袋下瞧着郁执,他不和他计较。
“你如果有想说的可以随时和我说。”
虽然不知道谁出事了,但应该和他那“家人有关。”
平躺着,闭上眼睛试验自己能不能睡着的郁执:“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好。”
小狗在心里默默接了句,我是。
一个小时后郁执在想着我肯定不能睡着中,睡着了。
小狗也几乎同一时间睡着了,睡着的两人一个寻找着热源,一个找着凉快,像是正负极磁铁很自然就抱到了一起……
郁执早上醒来看到眼前的池砚西时,他认了,这只小狗在他身边他不但能睡着,而且还睡得非常香。
起身,视线落在小狗尾巴上,经过一晚又被吞进了一大截。
他抓住,捏起。
而后以粗暴的方式毫不犹豫地拽出。
五颜六色的水晶珠噼里啪啦地拽出来,水花飞溅。
没有防备的alpha不受控的发出一声尖叫,人弹起又倒回去缩成了一团。
郁执俯视着池砚西,瞧着抖个不停的alpha,结实的身体很适合被欺负,也让人很想欺负。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小狗直到现在还不停开合的小狗嘴上,几乎快要痉挛的模样。
瞧,再厉害的alpha也有脆弱的地方。
小狗不受控的哭唧唧。
*
钟子淇接了个电话后摇摇晃晃的向包间走去。
是朋友通知他秦连溪下葬的日期。
他苦笑,秦家已经知道自己和别人暧昧不清,在自己得知连溪出事后赶去,是被打骂出来的。
这个葬礼自然不会邀请他。
他扪心自问,爱连溪吗?是爱的,别人只是一时的调剂品,他心里爱人的位置永远是秦连溪。
他以为他们会结婚的。
还没等他走进包间,郁执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
第54章
郁执穿着棕色学院风大衣, 往包间门口一站,只需要勾一下手指,alpha就会神魂颠倒的走向他。
上一秒还为秦连溪伤怀的钟子淇, 此刻仿佛一个刚刚学会站立行走的禽兽向郁执走去。
太多的内情秦家并未透露,所以他并不知晓, 不过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的事情暴露后秦连溪突发心脏病死亡,他原本还担心秦家会怪到他身上。
但是秦家并没有这么做, 他心里也偷偷的松了口气。
虽然疑惑他也并未追问, 毕竟秦连溪死了,他和秦家日后的关系也断绝了, 没必要再深究和他无关的事情。
“正所谓事不过三,我们第三次巧遇一定是有天大的缘分。”
钟子淇说话间呵出浓重酒气,这场酒局是朋友们怕他因为秦连溪突然过世太过伤心,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也的确表现的很伤心,并且和照片里的omega们都断了联系, 删除拉黑一条龙,也算是对得起秦连溪了。
“这次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了吧。”钟子淇醉眼中满是恬不知耻的垂涎, 让人恶心, 他现在是在秦连溪去世后才加别人的好友, 所以没问题, 他不能一直缅怀死去的人,他也要好好活下去。
钟子淇如此想。
郁执没回话, 只是打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钟子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还不忘把门关上。
一转头,包间里已经不见美人身影,只在中间位置有一把椅子, 一束惨白的光落在椅子上。
“你是准备和我玩游戏吗?”
他走过去,椅子对面是一面玻璃,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在玻璃后。
“坐下。”
郁执好听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落了一层冷意,从房间各处响起,命令的语气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不满,反而会因此兴奋。
“好的长官。”
钟子淇倒是配合。
他去到椅子上坐下,被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了些,手放到椅子的小桌板上,尽量让自己坐姿端正不失帅气,目视着前方的玻璃。
“长官想要问什么?”
“你有婚约。”
郁执靠着身后的桌子,右脚随意搭在左腿前,他没有透过单向玻璃观察钟子淇,而是看向支架上的手机,手机正在进行直播,直播画面正是此时此刻的钟子淇。
他买了推流,刚刚开播就已经有上千观众,直播间标题#进来就看锤爆渣男#
不得不说,郁执这段时间的网没白上。
对此浑然不知的钟子淇,在听到郁执的话后立即否认:“我没有婚约。”
郁执从容不迫的继续开口:“你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小竹马。”
“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钟子淇回答得又快又干脆,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破万,这期中有认识钟子淇的人。
【这是我学长!】
【emmmm,他和我约过,金针菇一个。】
【所以小竹马真的只是朋友?】
郁执:“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单身?”
钟子淇点头如捣蒜。
郁执幽幽叹了口气:“那实在是太无趣了,你可以离开了。”
不止钟子淇愣住,直播间的人也傻眼了,什么意思?到底谁是渣男?要锤爆谁?
郁执:“出去。”
冷冰冰的命令。
钟子淇眼睛逐渐发亮,原来他喜欢偷情!
瞬间改口:“我说谎了,我和他虽然没有婚约,不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说好我们以后会结婚。”
“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怕郁执不信,他又连忙补上一句。
而此时他就在隔壁包厢的朋友们,着急他怎么还没回来?有人猜他是不是太伤心喝了太多酒,在外面醉倒了。
原本正打算出去找找的。
其中一位接到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微妙,拦住要出去的朋友,挂断电话后面对朋友的质疑,打开某app,甚至不需要搜索就可以在首页看到。
有人关掉了包厢的音乐,大家各自捧着手机,一个个神情严肃。
有和钟子淇一丘之貉的,给他打去电话试图阻止他,但始终无法打通。
郁执:“背着你的竹马,你的爱人劈腿,你不怕被他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
“为什么?”
钟子淇差点就脱口而出因为他死了,但转念一想这样就无法满足这位美人偷情的意愿了。
这个美人既然玩儿的这么野,那他应该也能接受自己睡过很多人。
试探着开口:“我有经验,从没被他发现过。”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骂了起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不过钟子淇值得。
此时钟子淇的父母也接到了来自朋友和家人的电话,甚至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于钟子淇的个人信息,网友们也热火朝天的挖掘起来。
郁执:“看来这件事你经常做。”
钟子淇:“你呢?也经常做这种事吗?”
郁执:“你和别人劈腿时想过他吗?”
钟子淇:“放心,我不会让他发现的,我保证。”
郁执:“我相信你的保证。”
直播间的网友们被点燃了怒火,连带着这个不露脸的主播一起骂。
郁执的回答让钟子淇看到了酒店大床房,看到了美丽的beta躺在上面,看到了他们恩爱的一幕幕!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去到玻璃后把人就地正法。
桌上的手刚使力撑起。
郁执:“因为这位被你一次次劈腿,欺骗的小竹马,前几天在看到你和别人的照片后,被刺激到先天性的心脏病病发,已经死亡。”
他顿了一下:“现在你的朋友为了安慰你带你出来,结果你拿他当你接近别人的筹码,钟子淇——像你的人就该身败名裂,如苍蝇老鼠永远活在不见天日的臭水沟里。”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狂,有人扬言要杀了这个渣男。
而钟子淇的全部信息已经被扒出,想要瞒着一个人很容易,但瞒过帝都的众网友那是不可能的,他出轨劈腿的证据全被发了出来,证实了直播间的审判是公正的。
直播结束。
对此全然不知的钟子淇不再一副色中饿狼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郁执从玻璃后出来,一边向钟子淇走去一边调整着银色虎指拳扣。
钟子淇的视线只停留在郁执的脸上,即使是第三次见面,依旧为这惊为天人的美丽感到震撼。
“你……”
到达他身前的郁执举起拳头,用尽力气向这张恶心的脸砸了下去,顿时鲜血飞溅,钟子淇被他一拳连带着椅子一起揍倒在地。
包厢里响起钟子淇的惨叫,鼻骨出现明显断裂。
alpha被揍懵了。
帝都是法治社会,即使他是alpha,他也就只是个没用的alpha。
郁执的虎指拳扣滴着血。
遇到一个和方不阿一样的垃圾,他实在没办法忍住。
他不会杀掉钟子淇,他这种人就该——一脚踹向对方的子孙、根。
*
池砚西看着网上的直播片段,这不是赛车场上搭讪郁执那位?他还拍了很多照片,所以对这张脸他有印象。
虽然没有证据,他觉得这个主播是郁执。
他换了个app,点开就看到钟子淇秦连溪的名字后贴着爆字。
再点开,照片中一脸甜美的omega还在笑着,是郁执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死的人是他。
郁执是在为这个弟弟出气?
alpha眼眶一下就红了,郁执真是人太好了,没法不爱。
还没等他平复好情绪,敲门声响起。
他擦了下眼睛,alpha的眼泪要偷偷的流。
寒风从门外吹进来时带来了三角洲的热气,池砚西还没等看清人,就听到热情洋溢的:“郁郁宝宝~惊喜不惊喜~”
这个称呼!
池砚西:“小姑!”
最近他和小姑视频过几次所以还是认得小姑现在的模样的,只是他没想到,小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没等他想明白,已经被池绮红抱进了怀里:“砚西!长这么高了!真人比视频更帅!”
池绮红拍了拍他后背,又搓了搓他脑袋,再推开扯着人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再把人抱住。
“大孩子了,大孩子了,真好。”
池绮红一时想起了大哥大嫂,眼眶发酸。
感受到小姑的热情和喜爱,池砚西也不禁露出笑容,回抱住小姑:“小姑,你终于回家了,我们都很想你。”
这是真心话。
池绮红把眼泪忍了回去,笑呵呵地拉着池砚西往房子里走,她不喜欢太伤感,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她拍着池砚西的手:“好久没回来了,别说帝都的变化还真不大,哈哈,你在郁执这玩儿?他人呢?”
“郁执他有事出去了。”
“你这个老板都没出去,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事儿?”
池绮红环视一周,房子内部重新装修过了,还不错,她在沙发坐下,眼睛一亮:“他难道去约会了?”
池砚西连忙摇头:“没有,他绝对没有乱搞关系!小姑你放心!”
他还没忘郁执的身份,alpha咽下心中的酸涩帮郁执证明清白,同时又对小姑无比愧疚。
他过去在池绮红身前蹲下:“小姑,我……”
拿抱枕的池绮红拽出一串漂亮的水晶珠串,在她手里打着晃打到池砚西脸上,把池砚西原本要说的话打了回去。
池绮红:“这个珠串还挺漂亮……的……”
池砚西红着脸一把夺过,手忙脚乱的往裤兜里塞去,只是他裤子没有兜,尴尬局促的团在手里。
姑侄俩面面相觑。
池绮红那是什么人,就算一开始没想到,现在一看池砚西的反应也明白那是什么了。
这东西她熟啊。
拿来玩儿小鲜肉最有趣了。
池砚西:“小姑,你真好看。”
池绮红:“大侄子,你这转折比我那些小情人的鸡儿还硬。”
第55章
池砚西大概知道郁执说话那么糙随谁了。
被小姑的狂野气息震慑住, 完全说不出话来。
*
郁执回来时察觉到不大对劲,沙发上的人形盆栽没有像平时那样跑过来,热情迎接他。
他向沙发看去, 人形盆栽还在,就是后脑勺都透露出——呆。
换鞋时他注意到多了一双女鞋, 沙发上除了盆栽还多了一个包, 客卫还有哗啦啦的声响。
出息了,带人到他房子里来了。
池砚西慢半拍的发现郁执回来了, 张张嘴向客卫看去, 一副心虚模样。
郁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池砚西:?
“你想让谁滚出去?”
郁执猛地回身,红姐随意裹着条浴巾叼着雪茄, 抬起手臂霸气十足的靠在门框上,性感野性的小麦色皮肤,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条睥睨的豹子,眼前的都是她的小崽子。
“红姐。”
郁执少见的情绪外露的如此明显,两步并作一并一步向她走去:“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突然过来了?带的谁?你想过来怎么不叫我回去再和你一起过来?”
红姐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太过危险, 这样不吭声就跑过来他不可能不担心。
好在目之所及红姐并没有受伤。
红姐也把郁执打量了一遍,面色红润有光泽, 还真别说, 这帝都的风水还挺养人。
红姐:“这不什么事都没有。”
郁执:“有事就晚了。”
池砚西瞧着两人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这样的郁执他从来没有见过, alpha此刻如坐针毡,郁执是真的喜欢小姑?那他对自己做得那些算什么?
算自己一厢情愿的倒贴?
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明明一开始就明确了的这是一场偷情。
现在再来抱屈就挺矫情的。
“你最近在帝都很忙啊。”红姐去到池砚西旁边坐下,肌肉紧实的手臂往池砚西肩膀上一搭,把她多年未见的大侄子搂住。
此刻的池砚西心如黄连,小姑对他越好, 越亲昵,他越难受。
alpha的第一次心动就是如此背德的对象,真是天塌地陷的开局。
郁执的目光落在红姐揽着池砚西的手上,这个场景他见过不下百次。
“红姐,别用搂情人的姿势搂你侄子。”
红姐经他提醒扭头看去,惊出一句卧槽:“习惯了习惯了。”
放下手,抓住池砚西的手。
指尖轻拍。
长辈的感觉一下就来了。
红姐:“砚西你别介意,小姑的私生活精彩了点儿~你给我送去的那几个小情人真不错,会讨人喜欢,我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撅屁*股,alpha们这样的时候最带劲。”
“用他们的小嘴努力又生疏的迎接我~真是让人心情愉悦。”房间里响起红姐爽朗的笑声。
池砚西一头问号。
啊?啊!!!小姑和她的小情人是这个玩儿法!!!
那郁执……
他瞳孔地震,世界观都崩塌的向郁执看去。
不,不该是这样。
虽然体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在他心里郁执就不该是底下那个。
会让他觉得暴殄天物。
感受到alpha复杂的目光,郁执这才从姑侄俩摞在一起的手上挪开,和池砚西对上视线,一只会到处讨人喜欢的小狗,啧。
“正事差点被岔开。”红姐又问了郁执一遍,“你在忙什么?”
郁执这才错开和池砚西交汇的目光:“办事。”
这俩字池砚西可太熟悉了。
郁执没有坦诚告知的打算,一向如此,他从没和红姐提过以前的事情,没必要说,没必要扒开腐烂的伤口让别人闻到熏天的臭气。
池砚西知道的倒是更多一些。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隐晦交接,池砚西有很多问题,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办事可以,但做人可不行。”
红姐把水晶珠串丢到茶几上,砸出声响,好几颗水晶珠从茶几上滚下去。
“不领证,不造人,佣兵团守则之一,作为团长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
红姐十分严肃。
池砚西也顾不得脚趾扣,紧张起来,当时他虽然承认这是他和别人用的东西和郁执无关,可小姑说绝对不可能,这里是郁执的房子,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之外的人在这里搞。
一个搞字,真是让池砚西羞耻到差点满地乱爬。
不过小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想到小姑和她的情人郁执还是开放式关系!
震惊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姐潇洒的把雪茄丢进烟灰缸,字字铿锵有力:“记得戴套。”
池砚西:……
他真的跟不上小姑的脑回路!
郁执双腿优雅交叠,拿起水晶珠串,这个东西他记得早上明明被他收在了卧室的抽屉里,红姐不会在他的卧室乱翻,那么红姐是怎么发现的?
可想而知。
一定有小狗又偷偷做了坏事。
“他是用上面的嘴吃的,怀不了。”
池砚西:!
两人第三次对视,alpha惊到脸红,郁执悠哉悠哉。
“真让你搞上了?a还是b还是小o?”
“一个比小o还骚的a。”
“哇靠!屌!有品!”
红姐向郁执竖起大拇指:“到什么程度了?互相用jj甩嘴巴子了吗?”
池砚西:这聊天真心让人听不下去,感觉自己在听什么粗糙烂制的18+有声小说。
郁执瞧了眼红成番茄色的郁执,勾起唇角:“红姐,注意文明。”
红姐失望的嘁了声,她怎么不文明了?她不就是没用名词,不就是说的不够委婉?难道这不应该夸赞她的诚实和坦率!
这样看来郁执缺少一双发现优点的眼睛。
池砚西松了口气,郁执还是有底线的,没有连细节都讲,就是到底怎样能用jj互相甩嘴巴?这是什么play?
没给红姐再细聊的时间,池鸣戈派人来叫她。
“你们玩儿吧,对了,我不在这儿住,郁郁宝……”瞥了池砚西一眼,“证你不会等我。”
池砚西很想把那句,这转折比他情人的鸡儿还硬还给小姑。
但他没有情人,遗憾。
郁执:“红姐,你这个转折比你用来玩情人的假j还硬。”
池砚西忍无可忍,腾地站起:“你们!”
红姐和郁执一同看向他。
同时面对两人的注视询问,池砚西嘴角撇撇憋出一句:“新年快乐!”
……
红姐哈哈笑着离开了,留下alpha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郁执更是个杀人诛心的,语气玩味的又重复了遍:“新年快乐,呵——”
池砚西顾不得他的揶揄。
“郁执,你不跟小姑了好不好?”
旧事重提,这次池砚西比之前还认真还迫切。
郁执:“理由?”
这次郁执给了他不同的回答。
池砚西去到郁执身前蹲下,alpha很喜欢这样把头靠在郁执腿上,仰视他。
“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底下,你考虑考虑,好不好?”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所以选择了直说。
郁执垂眸瞧着小狗,思考了下才明白他这句话从何而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不介意这件事?”
“你的过去我没参与,没资格指手画脚。”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和小姑说,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池砚西举起手准备发誓。
郁执有时都觉得过了,池砚西对他的喜欢太过了,可是池砚西本人好像并不觉得,永远会说出,做出让他心头一震的话或者事。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情话比拼大赛,他毫不怀疑池砚西会得到第一名。
“你要承认你身为alpha想要被我甘?”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最不会回应情话的比拼大赛,郁执一定稳坐冠军宝座。
池砚西:“我们两个在一起,大家只会以为是你被我……”
这是这个世界公认的规则,alpha和beta在一起,alpha会是上面那个。
对此郁执轻嗤了一声:“一个星期后你可以去和红姐说。”
“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星期?”
当然是因为郁执还没有玩够“偷情”这个游戏。
他捏起池砚西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池砚西不明所以的把舌头伸出去,然后就被郁执扇了一巴掌,酥麻感从舌尖瞬间蔓延舌面,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纠缠着热吻了好久,让alpha兴奋的吞咽着口水。
郁执:“狗,没有资格质疑主人。”
池砚西收回麻酥酥的舌头,他不质疑,他只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加个小字可以吗?小狗。”
眼巴巴瞧着郁执。
郁执:变态比赛,他肯定也排第一。
*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晚餐送到,郁执去到餐桌坐下,池砚西把饭菜摆好,把筷子递给郁执时不小心掉了,他蹲下身去捡筷子。
餐桌底下是十字大理石板做支撑,相当于不能旋转的不透明旋转门。
筷子掉到郁执脚前,他挪过去,刚摸到筷子……
突然回来的红姐:“砚西走了?”
准备挪回去的池砚西傻眼了,嗯?郁执什么时候坐的这么靠近桌子了?他的路被郁执的腿堵死了!
红姐裹挟着寒风到餐桌坐下,“老头儿絮絮叨叨的真烦人,他居然说你和砚西有事,真是太好笑了。”
池砚西现在只剩下一条爬起来的路,那就是从郁执这爬出来,其结果可想而知,而到了现在他已经错过了开口证明自己还在的时机。
小狗瞪向郁执,他故意的!
郁执看都不看他,他并不是急不可耐的猎手,捕捉到猎物只是最简单的事情,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步骤。
在佣兵团想要撬开某人的嘴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武力,这个不用多说。
第二种:晾着对方,对方就会开始无尽的猜测主动做出各种反应。
很有趣。
郁执更喜欢第二种,不过他耐心不足,所以经常用第一种。
红姐:“老头一辈子经商,只知道尔虞我诈做生意,根本不懂什么是好朋友。”
她拿过一碗饭:“你饭量见长啊,一个人吃两份饭,本来我都不打算过来了,但老头的猜测真是太可笑了,你和砚西,虽然你俩现在关系变好了,但一开始你可是想杀掉他的。”
郁执: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忽然一痛,他下颌线都绷紧,眼皮垂下,小狗充满怨气的一口咬上了他最爱的食物。
这是明晃晃的泄愤和愤怒。
池砚西真的生气,还有点伤心,要知道即使纯恨郁执的时候他也没真的想弄死他,可郁执都和小姑说了,那他肯定是认真的。
越想越难过。
咬你!
小狗凶巴巴的红了眼眶,他就是忽然特委屈,他真有那么讨人厌吗?
郁执觉得自己给他备注成哭包真是无比正确。
水多的alpha,真是不从下流就从上流。
第56章
郁执:“红姐, 我这边有事,你得先离开了。”
他穿的是最薄的睡衣,小狗真是要把他咬掉的气势, 犬齿给他一种咬破了布料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凶。
他并未理解池砚西突然这么生气的原因,是红姐认为他们俩没可能, 在迁怒向自己撒气?还是因为自己故意堵住了他, 让他在桌子底下无法离开?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之前想杀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瞅这眼泪, 不但生气还委屈。
那委屈又是在委屈什么?脚蹲麻了?在红姐面前害怕?
他并不理解, 不过依旧开口送红姐。
他已经从池砚西那儿得知红姐会住在她在池家的房子,这些年这栋房子一直为红姐空着, 每天都有人去打扫。
在池家范围内,郁执对红姐的安全还是比较放心的。
刚扒拉了一口饭的红姐意味颇深的瞧了郁执一眼,把饭咽下:“你小子,真是开了窍了,一晚都不耽搁开荤, 行行行,我这就走。”
她放下碗筷, 潇洒离开, 打开房门后又调侃了句:“有什么不懂的, 尽管来问我~姐全懂。”
门关上, 寒气也被切割。
池砚西真是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够开放自由到这个地步, 所以是为了没有拖累才规定不领证,不要娃的?
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但实际这真是他误会了,这个守则的详解是没用领证就不许让别人怀孕生娃,被简化成不领证, 不要娃。
还没等他咬掉这个祸害,下巴忽然被捏住,郁执偏长的手指很有技巧的一掐,池砚西的嘴巴就不受控的张开。
鸡儿质从池砚西嘴里离开,郁执冷着脸向后把池砚西从桌子底下提了起来,手腕一转,池砚西被他脸朝下按到餐桌上。
下手不轻。
池砚西脑袋都磕到了一下。
“郁执!我今天一定要打你!”池砚西扑腾着手臂使劲儿,场景仿佛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郁执经常听这句话,都听到无聊了。
当池砚西胡乱抓住一碟菜就要当做武器时。
郁执:“你敢浪费食物。”
语气没有加重但强势的压迫感几乎化成一座山,压得池砚西起不来,要甩盘子的手一僵又把盘子放下。
转手去摸杯子,嘴上还硬气:“怎么?我就浪费了怎么了!杀了我!”
郁执这才捕捉到池砚西生气又委屈的原因。
还真是因为这个。
就因为自己曾经想杀了他?
虽然找到症结但他依旧不理解,手一扯,小狗屁股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池砚西拧了下,喊着:“你干什么?”
郁执用行动回答了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那声响打雷似的,听着都让人牙碜。
小狗屁股被揍得直晃荡,那五指山可不止红而是肿了起来,这一巴掌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狠的。
揍得池砚西断气似的叫了一声。
很惨。
小狗居然敢试图伤害主人,不把他揍到嗷嗷叫长记性,算他这个主人白当。
“郁执!你敢打我!”alpha喊的大声又委屈,手里的水杯向后扔去,丢了个空。
又是一巴掌。
小狗两个屁股蛋就全变得红彤彤,蝴蝶纹身都被抽肿变得更立体,活过来了一般。
疼的池砚西龇牙咧嘴,被郁执按着脑袋又动弹不得,抬脚向后踹去还吼着自己的委屈:“你要杀了我你还打我,你不讲理,你一点都不讲理!”
“你凭什么打我,我没错!”
alpha尾音哽咽,屁股都被扇麻了。
“我都从来没真的想杀过你……”
一直挣扎着的alpha突然老实了,安静中眼泪砸到桌面的声响很震耳,一声声,啪嗒啪嗒。
他以为郁执没有那么讨厌他,才整天和他嬉皮笑脸的。
即使郁执看不到池砚西的正脸,也可以想象出alpha此刻的眼泪有多么汹涌。
哭这么狠。
少见。
看来这次是真委屈。
不过原来他没想过杀死自己……
按着人的手松了些力气,小狗灵敏的察觉到立即挣脱开回身向他扑来。
他能推开的。
可是他瞧着小狗满脸的眼泪,手上的动作一时就停下了。
小狗简直是投怀送抱,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献上缠绵热切的吻,而是一拽郁执衣领,暴露出alpha凶性地咬上了郁执脖颈。
郁执挑眉。
小狗已经手脚并用地缠到他身上,脖颈被咬对beta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目光一垂,小狗屁股被扇成了猴腚,红肿的有些可怜了。
指痕如小丘上的山棱,他刚刚用这么大力气?
思索间,脖颈已经被alpha的犬齿咬破,些微刺痛。
郁执最终没有把小狗摘下去,淡定坐了回去,一条手臂搭到椅背上,坐姿十分大佬,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摸烟,没摸到烟就直接放在了小狗被揍红的屁股上。
轻轻揉。
真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而这甜枣完全泡在了威士忌信息素的气味里,池砚西正在疯狂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虽然根本无法注入到郁执这个beta身体里,但他依旧如此乐而不疲的重复做着。
alpha的腺体烫到快要爆炸。
撕咬着郁执没有腺体的脖颈,眼珠都红了的一遍遍按照他的本能,按照他所学习的标记方式,去标记永远不会被标记的郁执。
餐桌上的菜一点点失去温度,餐厅却是逐渐升温。
郁执稍稍偏着头,长发都被作乱的池砚西拱起,淡定想着alpha就是这样容易失控,所以要把自己脖子咬烂才能结束?
被池砚西撕咬着死掉?
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死法,就是alpha清醒后大概率会发疯。
那就更有趣了。
简直是泼天的狗血,拍成短视频投放到网上一定能赚上一笔。
又被狠咬了一下,他从狗血中回神。
池砚西一边咬一边用力嗅着郁执身上的气味,他最近都不抽烟了,那股清苦的味道变得很淡。
alpha需要信息素的回应和安抚,一次次没有结果的标记让alpha越来越焦躁空虚,即使他在这其中,仅仅因为觉得自己标记了郁执而兴奋就交代了两次,也无法排遣这种空虚。
这是alpha身体构成的需要,不需要经过alpha意识的同意,标记过后的alpha需要他的omega用信息素反向来安抚他,这才是真正的融为一体。
池砚西焦躁又急切,已经记不住最初因为什么要咬郁执了,粗暴地扯掉郁执睡衣几颗扣子,贴上去,但味道还是太淡了。
“给我……给我……”
他翻着,找着,一会儿霸道的命令着一会儿又小狗一般哀求着,alpha已经被折磨的失去了理智。
郁执的手指在池砚西小狗两字的纹身上弹琴般起落,轻敲。
对比鲜明的冷静开口:“你要什么?”
“我要信息素,给我。”池砚西贪婪地舔掉郁执脖颈上的血珠,试图从里面品尝到信息素的气味。
可是只有血腥味。
alpha要疯了。
郁执瞧着因为信息素神志不清的alpha,他最看不起alpha这一点,被信息素左右的废物,不过发生在小狗身上倒是有一点有趣,并没让他升起厌烦。
“你想要什么信息素?”
硬生生把自己折腾到易感期的alpha,不止会咬人,经过这段时间,小嘴开始喧宾夺主。
尤其是咬着水晶珠睡了一晚不说,今天白天估计又偷偷奖励了这里,所以郁执的手一挪过去,明显感觉到比平时柔软。
还有点氺。
啧。
真是天生挨甘的身体。
池砚西迷迷糊糊的思考着,186浑身肌肉的alpha窝在郁执怀里:“要郁执的信息素……但是郁执没有信息素……烟,我要烟!”
他终于想到。
只是想象从郁执身上散发出的清苦味道,他就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郁执双指猛地向前,顺利消失。
水晶珠的效果显著。
执着要烟的alpha一时甚至没有察觉到,还在念叨着要烟。
郁执忽然站起,他没有管池砚西,所以没被通知的池砚西整个向下掉去,alpha这才有所感的伸颈哼了声。
真真是坐到了手指根,被郁执的拳头撑着他全部的身体不至于跌落在地,自救的本能让alpha的身体连忙夹紧他的救生用具。
————
————
于是郁执的手指仿佛被千百张小嘴吻了上来,让他动作一顿,那一刻他在想,如果换成机一定是绝顶体验。
郁执很少会想这种事。
他想他大概堕落了。
抱着池砚西去到楼上,到达书房,从书柜里拿出一盒烟。
期间急不可耐的alpha,一直催促着他快一点。
郁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手出现消失的更快。
急得alpha又开始咬他不存在的腺体,已经分不出是在威胁还是在撒娇了:“抽烟,快点抽烟,不然我咬你,咬你。”
郁执很会欺负小狗。
所以他就停了手,慢悠悠的把烟从烟盒中往出拿。
小狗一下子两头空,仿佛有蚂蚁在他的血管,骨头,皮肉里在爬,让他难受的快要死掉。
为了活下去,眼神都不聚焦的小狗主动用水淋淋的小嘴去吃郁执。
“我要吃掉你,吃掉你。”池砚西完全胡言乱语,唇上还沾着郁执的血,混着湿润的口水。
化身一匹过于活泼的小野马,在郁执手上驰骋。
郁执总是会被池砚西一次又一次骚到,居然还追着他的手指跑,嘴里又嘟囔让他快抽烟,还真是哪头都想要,贪吃又任性。
打火机的声响在此刻,对池砚西来说如同天籁。
郁执放下打火机,手背都湿了。
清苦的味道飘出来,虽然不是信息素但却让alpha沉迷,受用,所有的躁动和急切都被一点点安抚,即使易感期混乱到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可这个气味让他安心,他知道这是郁执的味道。
池砚西陶醉的闭上眼嗅着“郁执……郁执……”
郁执瞧着呢喃自己名字的alpha,一条忠诚的小狗会在无意识时想起主人,只想起主人。
这只小狗做到了。
值得夸奖。
随着郁执脸颊微微凹陷,烟就燃烧了一截,让池砚西喜欢的清苦味道全部跑到他嘴里。
下一秒,郁执一手伸过从后抓住池砚西脑袋,按过来,唇在相碰的前一秒停下,徐徐白烟从他艳色的唇吐出,还没等向空中飘散,就已经被他渡给距离极近的池砚西。
池砚西不会抽烟,感受到了能够安抚他的气味后只傻乎乎的不停吞咽,一口接着一口,努力的样子有点可爱。
一口烟结束,alpha贪心的贴上郁执的唇,将舌伸进去搜刮。
等到搜刮结束,池砚西明显还没被安抚好:“再来,还要。”
郁执这次吸了一大口烟,偏头吻上了池砚西的唇,在对方要咽下去时,用舌把池砚西的舌顶起,跑进来的烟雾无处可去被逼着从池砚西鼻腔飘出,从没正八经抽过烟的alpha爽到。
狂出氺。
郁执的4根手指消失了,如果alpha清醒,可以试着弥补一下那早的失败,但被信息素搞到神志不清的alpha,他没兴趣。
池砚西必须记得每一个细节。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郁执时不时带着池砚西体会下抽烟的感觉,书房里都快要被烟雾变成了仙境。
能够让人冷静压制欲望的烟,郁执认为现在的池砚西才应该多抽一些,但这药好像对他效用不大。
小狗都快成水帘洞了。
*
刚刚吃过早饭的时间,郁执出现在了红姐的住处,脖子上冒着血丝的交错牙印并未做遮挡,他打量着这个宫廷油画般的房子,和红姐现在的风格还真是大相径庭。
红姐打着哈欠,披着豹纹睡袍从楼上下来:“郁郁宝宝,你这么早跑来问我问题了?昨晚进展的不顺利?”
她接过郁执递过来的咖啡。
郁执看向慢了一步从楼上下来的年轻alpha。
红姐心领神会的一挥手:“你出去随便逛逛,想买什么买什么。”
非常豪横。
alpha尽量控制自己的笑容别太灿烂:“谢谢红姐。”
路过时着重看了郁执一眼,哇,这个beta一身alpha信息素的味道,太夸张了也!好坏,占有欲好强的alpha,仗着beta闻不到真是为所欲为。
只剩下郁执和红姐两人后,红姐嘟囔着:“这么久没回来过,还真有点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你一大早就过来想要说什么大事?”
郁执没有自行坐下,他站立在红姐身侧,说话前先低了头:“红姐,我和池砚西只差没做到最后一步。”
“噗——咳咳——”
红姐变成了咖啡喷泉,差点没把她呛死,至于碎花桌布就没那么幸运,完全脏了,花瓶更是接住了一大部分,估计里面的花束此刻想的应该是:人类,浇花不能用咖啡,想我死直说。
红姐连嘴都顾不得擦,什么叫只差没做到最后一步!那是前面的步骤都已经做过了!感情你俩真搁这儿暗度陈仓!
她对此感到万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郁执:“红姐你听清楚了。”
事已至此他和池砚西的偷情游戏必须要告一段落,红姐来的突然,依旧没逃过被池鸣戈叫去并且提起了这件事情,这就说明池明戈非常在意这件事,这几天没叫池砚西离开并不是同意或者不管了。
他完全相信红姐会信誓旦旦在池鸣戈面前说此事绝无可能,并为此据理力争,他不能让红姐这么多年才回来,一回来就被打脸。
除此之外,池砚西也打算一己承担这件事和红姐坦诚,虽然他一时兴起和池砚西做了个约定,但他郁执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真的把捅破这件事交给一只小狗来处理。
红姐的确听清了,她又喝了口咖啡压压惊,一会儿想她高山之巅的团花被人摘了,一会儿想她乖巧的大侄子被人搞了,心情微妙又复杂。
郁执:“他上我。”
说得极其坦荡,就像真事一样。
真正的掌控者从来不在乎这些。
红姐对此发出一声轻嗤:“你放屁。”
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郁执要是能给人甘,她池绮红就能长出屌。
盯着保持认错态度低着头的郁执看了又看,我把你送来当保镖,结果你搞我大侄,这实在是——不符合郁执的性格。
追过郁执的人太多了,颜值不输砚西的有,身价不输砚西的也有,虽然砚西也很优秀,但这才多久,以郁执的性格怎么会让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连老头儿都察觉到,可想两人平时有多不老实。
所以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你先回去,我消化消化。”红姐真没抱着做媒的心思,这事儿太大,毕竟那可是砚西,但凡换成云霄也成,砚西可是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
这事,她暂时是站在老头这边的,如果只是一时的感情谈个恋爱她不会管,但如果真就一生一世只认准对方,那她……
红姐陷入纠结。
“我比池砚西年长,我上他,这件事无论红姐你和池家的人认同还是拒绝,来找我,不用为难他。”
“不过对池家人,希望红姐你可以说成他上我。”
不是为了池家人更能够接受一点,只是想小狗要面子,而他不在乎这些。
郁执语气如常,但红姐太了解他,知道他这是认定了。
一时间不知是欣慰还是更上火。
头疼地摆了摆手。
*
池砚西眼睛还没睁,想要挠挠脸,动了一下手没抬起来,又动了一下,还是没抬起来。
他烦躁的睁开眼,目光所及是衣帽间的落地镜,镜子里自己的姿势很眼熟,他又被绑了!
只不过原本的小花变成了花瓶,让alpha瞳孔激震。
红的,白的,黄的,各式各样的花儿,看样子像是在院子里随便摘的,他们家的花园四季都不缺花开,还夹杂着几根嫩绿的草叶,高低错落着,十分具有观赏性的插在那儿。
池砚西被这个场面震到脑袋都发晕,郁执这个家伙……还挺有艺术细菌,这花插得真漂亮。
他好想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反正也不露脸,就算不小心暴露了,谁知道谁是谁。
可他现在被绑着。
向被绑在椅子把上的手看去,这才注意到手下压了一张照片。
他把手掌抬起,插在小花上的一束花,是他想要拍下的画面。
池砚西嘴角不由勾起,这应该也算心有灵犀吧。
转眼向另一只手看去,手下没出意外也有张照片,这张照片的内容多了一些,不再只有那束花,还有他的机。
第三张照片在脚下,看得更全了些。
池砚西像是被食物引诱的小狗,一点点皱着鼻子寻找着,又有点提心吊胆的期待,最后那张照片会是什么他已经能猜到了,那是绝对不能泄露,只能他和郁执偷偷欣赏的照片。
他扭了手腕两下,绑绳松开,他心中一喜,郁执这次给他绑的是活扣,他迅速解开全部绑绳,着急去寻找最终照片,走动间,那束花带来异样的感觉。
他应该把这束花从花瓶里拿出来的。
可是……
alpha眼珠转动,并没有那么做。
他把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转眼来到一扇关着的门前。
打开门,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是一把手枪。
他疑惑走近,手枪下压着的照片,不止有他露脸还有一只正插花的手,指节上一枚小痣漂亮的惹眼。
一张堪称艺术品的照片,必须珍藏。
他又拿起手枪。
枪柄上有着彼岸花的花纹,这把枪他见过,是郁执最常用的那把格洛克手枪。
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枪可不是一窍不通,所以拿在手里也不慌,还比划了两下。
等他再次拿起那张照片才发现后面有字——现在你有了可以随时杀死我的武器。
郁执的字和他的人完全不一样,写得圆润可爱。
首先这是因为三角洲文字偏圆润,其次红姐故意教郁执可爱的圆滚滚字体,单纯是觉得这个反差会有意思。
反正那个时候郁执对帝国什么都不懂,好骗,红姐也的确没少忽悠。
池砚西定定看着那句留言,又看向那把手枪,再回想这一早上的各种惊喜,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他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如果有人和他说郁执不喜欢他,他真是会笑死那个人的无知。
郁执一定喜欢他,而喜欢是爱的引线。
他拿起枪,食指在扳机枪轻敲了一下,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将郁执这座雪山下的火山引爆。
一枝花从花瓶里掉落,扯出一道水线,在半路崩断。
不过在引爆火山前,他要先把话插到真正的花瓶里。
第57章
冬雪飘零为半山墓地增添了一抹哀伤和冷清, 无言的墓碑整齐排列,任由冬雪为他们添上新装。
一行人伫立在崭新的墓碑前,哭声经久不散, 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凄苦。
墓碑上的年轻omega笑容灿烂。
墓碑外的众人泣不成声,秦雨舒哭到失声被家人搀扶着, 而本该在此刻和她相互扶持的方不阿孤单伫立一旁, 面色沉痛,无声落泪。
偶尔心痛的看向秦雨舒也只换来厌恶的一眼, 曾经甜蜜的伴侣, 如今只剩下冷眼和憎恨。
许久之后,一行人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簌簌冬雪下,一人撑黑伞从山下缓步而来,挺括大衣衬得人如这冬日山中笔挺的松,伞迎着风雪压得低,叫人看不清楚面目。
错身而过时, 好几人偷偷看。
方不阿魂不守舍地走在最后,他现在失去了儿子, 老婆还要和他离婚并且要让他净身出户, 他活到这个岁数竟然要一无所有。
真是讽刺, 何其悲哀。
视线里出现那把黑伞如一团乌云飘过来, 他不能就这样净身出户,不然他的后半生将一直被这样的一团乌云笼罩。
方不阿提醒自己现在不是为了连溪难过的时候, 也不是和郁执生气的时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视线从伞顶移开看向大前方的秦雨舒,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她。
一晃眼的功夫,黑伞已经走开, 好像有一抹银色被风吹起,他有所感的回头看去,男人的伞向后放去遮挡了一切。
郁执瞧着墓碑上,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自诩为万物统治者的人类,生命也不过如此脆弱。
“死亡是什么感觉?”
他开口,带着认真的好奇。
浅色眼珠望向那些墓碑,如果人有魂魄,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和自己的邻居交朋友?如果相处不来会不会打架?
已知他们已经死掉无法再死掉了,所以打架时应该可以无所顾忌吧。
想想还挺不错的。
不过他死了还是希望不要把他埋葬在墓园中,他累了,不想死后还打架。
而且变成魂魄后也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会不会保留?如果被剥夺了怎么办?他可不想挨揍。
郁执思维发散着,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想起自己过来是干嘛的。
他有一个问题要问秦连溪。
寒风中,他盯着秦连溪的眼睛:“被发誓和你结婚的竹马背叛,你恨吗?”
天上的云彩被风吹动遮挡住太阳,阴影落在墓碑上,就连omega的笑容都暗淡了。
他问的人不会回答他,但死亡是最明显的答案。
云彩飘走,墓碑前已经没了郁执的身影,只剩荒凉和萧瑟。
恨吗?
被你诋毁的omega也一样的恨。
郁执记得帝都有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应该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接下来,就该处理真正的罪魁祸首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夫妻俩显然已经离心,方不阿那样的利己主义者,暂时应该不会继续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中。
他没耐心等他们夫妻俩斗完,所以已经承受过丧子之痛的方不阿可以去死了。
*
红姐放下电脑,她刚刚看了下郁执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短短几月可以称得上十分精彩。
郁执简直化身成黑暗中的英雄,帝都纨绔子弟的杀手。
不过这些风波基本上已经过去,让她眉头紧锁的是关于方不阿的事,没想到,郁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的亲生父亲,并且还相认了。
对于郁执的过去,在她买下郁执后她只问过一次。
郁执也只回答了她一句:过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他可怜,没想到他这么可怜。
居然有这样一个禽兽父亲。
真该死啊。
红姐抿了口龙舌兰,辛辣在舌面蔓延,就连她都想搞死方不阿,以郁执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
只是她可以真的搞死方不阿,但是郁执……
无论怎样,那都是他的父亲。
弑父,这实在是太有违人伦。
要不要在他还没动手之前先搞死方不阿,但这样郁执估计会要变成郁闷。
红姐呜呼哀哉,她原本是要来帝都见一个大客户的,最近由于郁执的关系多了和池家的联系,想着回来就回来吧,顺便看一眼。
没想到有这么多难事等着她。
潇洒的红姐犯起了愁,今天要多找几个小弟弟玩一玩了。
门铃响起,池砚西和池云隐过来找她,兄妹俩一进来就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坐下,亲密的抱住她手臂,就仿佛她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长大一样。
红姐的烦闷都得到了缓解,露出了笑容。
池砚西:“小姑,走,我们带你玩儿去。”
池云隐:“玩儿去,小姑你跟着我俩就行,保证让你玩儿的尽兴,玩儿的开心,玩儿的下次还想玩儿,嘿嘿~”
两个惹人爱的晚辈哄着,红姐眉开眼笑,这不玩儿不是人。
大手一挥:“走,等我去换套衣服。”
池云隐蹦蹦跶跶的:“小姑我跟你去。”
池砚西就不方便跟着了,他留下等着,随便组队打了把游戏,结果被猪队友气到手抖,手机掉落砸在桌上的笔记本上,砸亮屏幕。
池砚西去捡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了电脑屏幕,原本他是不会看的,可是他看到了方不阿的名字。
一个和郁执有关的名字,他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把电脑拿过来,整个文件的内容全部和郁执有关,详细记录了他来到帝都后做得每一件事情。
他一件件看着。
当时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和郁执的关系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刚开始郁执还在和他强调边界感,现在郁执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
别说边界感了,甚至开始负距离。
这么一回忆他才发现郁执的变化好大,至少在他这里变成了一个更具有活人感的人,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文件翻到最下。
池砚西瞳孔瞪大又往屏幕靠近了些,反复看着那最后的一句话总结。
【以副团的性格,推论他会亲手杀掉方不阿。】
亲手杀掉方不阿?
他知道方不阿很坏,死有余辜,只是弑父这实在是……
今天郁执又出门办事了!
池砚西着急的给郁执打电话,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小姑,你这肤色真好看,特别适合出一个角色!”
“行啊,小姑随时配合。”
池云隐抱住池绮红吧唧亲了一口:“小姑,我爱死你了!”
两人说着话下楼。
“诶?小哥去哪了?”池云隐转头找着。
*
黑色奥迪rs7 冲破风雪向着帝都的边缘开去,郁执神情愉悦,车里甚至还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他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跟着节拍起落。
光影在车窗外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扑,全部被郁执狠狠抛弃在身后,他向着黑暗疾冲,他将在黑暗之中点燃独属于他的光明。
后备箱里方不阿被五花大绑,人是清醒的,嘴被特殊胶带牢牢粘着,豆大汗珠从他脑袋上不停滑落,一双眼还没认命的骨碌转着,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自救。
他在离开墓地后独自离开,准备去买把刀子回来在连溪的墓碑前割腕,这当然是苦肉计,他必须用个狠着,让秦雨舒震撼于自己的决心和难过,她才会心软。
而且这件事不能拖,拖得越久秦雨舒会越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
他还没去找郁执麻烦,郁执居然先来找了他。
下手还这么狠。
回想郁执的干脆和利落,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自救的方法,他会死。
郁执这一路简直是畅通无阻,过了无数个路口连一个红灯都没碰到,看来是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车子停进一个老旧小区里,没有物业,连积雪都没有人收拾,路全是走出来的。
他拿着一个毯子下车,脚落下,踩出嘎吱嘎吱活泼俏皮的响,冬日的风到他身边都温柔了许多,他打开后备箱时的神情像是在开礼物。
带着几分孩童的雀跃。
方不阿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昏迷了,没有半点反应,郁执动作帅气的把白色毯子甩开,像是一块丧布从上方落在方不阿身上,从头到脚包裹的十分严实。
他把方不阿抱了出来,粗暴的。
进入单元楼门洞时还和个大娘打了个照面。
大娘好奇的:“小伙子,你这抱的什么?”
郁执笑着回了句:“一具尸体。”
大娘诶呦了一声差点没摔倒,还好郁执反应快抓住了她。
“你你你你抱的是什么?”
“一个假人。”
大娘拍着心口,兜兜齿一板,照着郁执手臂就拍了一下:“你这熊孩子,没个正形,差点把我吓死。”
郁执无辜,他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大娘嘀嘀咕咕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背手走出了门洞。
郁执脚步轻快的上楼又突然停下,看向刚刚被大娘拍了的手臂,惊诧,意外,不解,他居然允许了这件事情发生。
视线落在毯子上,一定是因为今天他心情好。
大长腿一步两个台阶,很快就到了5楼,一个alpha开门出来,向郁执看了一眼,嘭的把门甩上。
到楼梯口时不耐烦的:“让让。”
郁执向墙壁侧身,怀里的方不阿逐渐比他更靠近alpha,原本昏迷过去的人突然爆发力气,不过郁执对此早有防范,抱着人的手收紧。
没挣脱下去的方不阿又用力晃腿,试图吸引注意。
郁执就要快速上楼。
alpha忽然叫住他:“等等!”
听到这一声的方不阿差点哭出来,于是更加用力甩腿,他是装昏的,为的就是让郁执卸下防备,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成功骗过了郁执。
刚才遇到那个老太太时他纠结过要不要行动,也许那会是这一路上自己遇到的唯一的人,可转念一想,一个老太太就算发现了也阻止不了郁执。
但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壮年的男人,而且他还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
他必须赌一把了。
郁执停下,回头,用目光询问。
他的静和那晃荡着把毯子都踢起来的腿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有几次腿都露了出来,绑在脚踝的粗麻绳十分显眼。
alpha:“你抱的什么?”
方不阿竖着耳朵听着,祈祷他一定要发现。
郁执:“与你无关。”
转身就要走,那个alpha却突然上手抓住方不阿的脚。
这大概是方不阿这辈子最肾上腺素的时刻,被发现了!
他眼睛都亮了,又开始祈祷这个alpha一定要足够壮硕厉害,就算打不过郁执也能逃跑,然后报警。
郁执冷着脸:“放手。”
alpha不但没听反而得寸进尺,一把抓住毯子掀开,方不阿暴露出的那一刻,他开始疯狂挣扎,展示出自己此刻的状态绝非自愿,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眼前这个alpha壮得堪比两个郁执,长相更是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这是……”
alpha震惊的看向被绑着的方不阿,视线交汇,方不阿疯狂用眼神向他求救,还可怜的掉了不少眼泪。
“……你绑架?我要报警!”alpha回过神,松开方不阿就去掏手机。
方不阿听到他要报警简直是喜极而泣,他有救了!
他一定要让郁执坐牢!不过肯定是判不了死刑,没关系,他可以安排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他,让他死在监狱里。
这种人,不配做他的儿子。
alpha拿出手机,郁执勉强倒出只手去抢,但明显落了下风被alpha压制住,方不阿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激动到信息素都控制不住飘散出来。
天也助他!
alpha:“我要报警,有人绑架!对,我的位置就在……”
报警成功,方不阿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有alpha在郁执也没办法杀死自己,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跑,不过被警察抓住是迟早的事,这次失败代表着他注定完蛋。
儿子怎么能赢得了老子,他方不阿才是最后的赢家!
得意的看向郁执,却看到一双冷静中透着戏谑的眼睛。
他茫然不解。
“开心吗?”
郁执开口问道。
方不阿愣住,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就见郁执命令式的一偏头,之前还和他剑拔弩张的alpha就放下了报警电话,根本不存在通话中的电话,手机屏都是黑的。
alpha向郁执点了下头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方不阿已经猜测到了大概,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更不想面对他已经到死路的结局,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被封住的嘴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alpha却是头也没回。
只留下因为他升起希望,又因为他从云端跌回更深的地狱。
“特意为你准备的表演。”
郁执欣赏着方不阿眼里的光逐渐暗淡的过程。
这样才有趣。
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如此残忍才适合方不阿。
方不阿变得麻木空洞,这一路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和心思,结果就是笑话而已,提着的那股劲被这么一折腾打散了。
进入房子关上门后,郁执随意把方不阿往地上一丢,疼得方不阿想叫,捂着嘴又叫不出来,蜷缩成一个被挑了虾线的虾。
郁执现在太开心了,他需要先冷静一下,不然很容易一下弄死方不阿,那他一定会呕死。
哼着三角洲的小调,一手甩着车钥匙,一手扯开领带,颇有点放浪不羁,走去了他上次为辛意准备的场地。
果然,不用上总觉得很浪费。
拿出手机,全是池砚西的未接电话和消息,为了不被打扰,他特意把手机静音了。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想你~】
【晚上吃烤鱼怎么样?】
【小姑也会过来,你在哪呢?我还差样调料没买,你要是顺路就帮我带回来,我先在家做着。】
郁执甩着钥匙的手停下,小调也不哼了,重大事件,厨房炸弹机又要再显神通!
【红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何必毒害她。】
真是没良心的小狗。
【今晚有事,不用等我,不许做饭,远离我的厨房,远离任何厨房。】
他放下手机,想了想不放心的又给红姐发了条消息:【不要吃池砚西做的饭,会死。】
红姐正带着池云隐happy,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池砚西的谎言也就没被揭穿。
池砚西把车靠边停下,看到郁执的回复两眼一黑,就怕打草惊蛇他才发了这么拐弯抹角的信息,想套出郁执的位置,但没有用,郁执完全没有说的打算。
【小狗落泪jpg.】
【好吧,你不让我做也行,那你在哪我去找你,咱们出去吃。】
池砚西又打开和艾杰的聊天界面:“还没查到?”
电话另一头的艾杰催促着:“大哥大姐们,再快点!十万奖金等着你们!”
老板有钱就是要大方的花。
就听敲键盘的噼里啪啦声更响了,不知道以为文艺复兴,这里是家网吧而所有人都在玩儿炫舞。
实际是一屋子二十多个黑客,正在疯狂查找郁执的踪影。
郁执没再回复池砚西,他今晚没空和他扯皮,兴奋被稍稍按耐住一点后,他才重新去到方不阿身旁。
精致的皮鞋挑开毯子,这一次方不阿没有再装昏,也没假惺惺落泪,急迫的展示自己的卑微和求饶。
郁执踮着一只脚蹲下,他很想知道方不阿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大喊救命:就折断他手指。
求饶:就踩断他脚踝。
打亲情牌:就捅瞎他一只眼睛。
大骂:就割掉他的舌头。
很好,哪一种他都不亏。
于是郁执粗暴地撕开方不阿嘴上的胶布。
沉默,方不阿什么都没有说。
没关系,郁执还有办法,他在心里又偷偷给刚刚的选项加了一个。
沉默,那就——
挖掉他的腺体好了。
郁执为想到这样的好主意感到开心,很遗憾,此刻没有人能够为他鼓掌喝彩。
今晚郁执的状态都是轻飘飘的,少了平时的冷静沉稳,他抓住方不阿的头发把人向铺着防水布的客厅走去。
丢下方不阿时,手里多了好几缕头发。
银色的。
和他的一样。
脸上的愉悦消失,他应该把方不阿的头发也剃掉,但是那样太麻烦了,所以等一下直接把头皮扒下来就好了。
抖抖手,把头发甩了下去。
方不阿被绑着不太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所以他开口询问:“我给你松绑,你配合点行吗?”
语气给人一种商量的错觉。
没得到回答。
郁执一脚把趴着的方不阿卷了过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和不耐:“回答我。”
方不阿吃痛这才慢慢回神,眼珠一转,拱着跪着爬了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是父亲,对着郁执就梆梆响的磕头。
和他准备在秦连溪墓碑前割腕一个道理,要做就要做得狠,让对方生出他都做到这个地步的程度,从而原谅他。
方不阿可不想死:“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是不能由你杀了我,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能害你背上杀父的罪孽!”
瞧,他记得很清楚,他是郁执的父亲。
他磕他的头,郁执并没有躲开,父亲?开什么玩笑,只是不负责任的甩出点不保证质量的精子就可以成为父亲,是人类社会最失败的地方。
方不阿痛哭了起来,郁执在沙发上坐下,观看着他的表演。
夜还很长,他可以慢慢玩儿。
毕竟这个游戏只能玩一次。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可是我不敢回去,除了不敢面对被骂白眼狼之外,还因为我不敢面对对我失望的明曦,我是个懦夫。”
“我应该回去和明曦把事情说清楚的……我不止一次梦到过你,梦到我们一家三口,每次的梦都很幸福,是我一步错,步步错,毁了这一切。”
坐在沙发上的郁执对他的热演感到无聊了,不知道池砚西有没有听话远离厨房?
“但是连溪他身体不好,我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现在连溪没了,我对他的责任也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做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了。”
他泪眼慈爱的看着郁执:“我想好好补偿你和明曦,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去照顾你们,为你们当牛做马,做回明曦的老公,做回你的父亲,弥补这些年我亏欠你们的。”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妈妈和你一个机会,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吧。”
“明曦这么多年没有再找心结一定在我这里,就让我来解开让他获得幸福吧,他把你带大不容易,你也想他能够得到幸福吧。”
此时此刻,方不阿居然试图用郁执和郁明曦之间的感情绑架他。
人竟然能缺德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也是罕见。
第58章
真亏他脑子能转到这上还转的这么快, 只不过他这个算盘从根儿上就打错了。
郁执并不爱他的妈妈。
即使他有苦衷和不幸但那不是自己的错,他可没那么贱,被那么对待还能爱他, 不过是看在至少那几年给了他口饭吃没让他露宿街头,所以爱恨算是扯平。
方不阿看不出郁执的脸色, 试探着叫了句:“儿子……我会把你这些年缺失的父爱全部补上, 从此以后,你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他落泪。
郁执可被恶心坏了, 也就是他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 不然这一会儿一定一个箭步冲去卫生间吐个暗地昏天。
寒风从老旧的窗缝中不住吹进来,房间没有空调和暖气温度很低, 依旧挡不住方不阿的热演。
“儿……”
郁执站了起来,再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一定会直接一刀捅死他。
方不阿紧张的没了声音,呈防御状态的身体尽可能向后,目光追随着郁执移动, 当看到郁执打开的那个工具箱后,吓到他跪不稳。
眼睛还死死盯着工具箱, 郁执手指在锤子, 各种大小的扳手, 各种型号的螺丝刀上点兵点将。
方不阿猜测着那是要做什么的, 同时认真打量起这个房子,注意到铺满整个地面的防水塑料布, 墙角那里整齐排放着各种刀具,大到砍刀小到水果刀,手工锯子和电锯在旁边坐镇。
除此之外还有铁杵,以及他也实在认不出是什么, 但在这个场景看着就让人胆寒的工具。
看着看着方不阿明白过来郁执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抖若筛糠的重新看向郁执,他这是早就想杀死自己了?
正确,但也错误。
因为这原本并不是为他准备的,他应该没想到郁执的杀人业务这么火爆,名单上的大家都要排号挨个入场。
方不阿说的话太恶心了,郁执决定先给他一个惩罚。
就掰断他的牙齿好了。
据说拔牙很疼,他的牙齿一向很好所以并不太清楚,不过等一下看方不阿的反应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开始期待。
修长手指停在一个中号扳手上,就用这个了。
郁执握着银色扳手向方不阿走去,方不阿恐惧的向后挪动着被捆绑着的身体。
“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冷静点。”
听过他的话后郁执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蹲下,长臂一伸把方不阿拽过来,青筋凸起的手就要把方不阿下颌捏碎。
他没什么想和方不阿说的。
郁执从来不是习惯剖开苦难让人路过瞧一瞧看一看的人,至于歇斯底里的怨恨和愤怒,他也不是情绪那么激烈的人。
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冷静的用手里的扳手钳住方不阿的牙齿,方不阿被他掐着下巴被迫张着嘴,抖到仿佛踩了电门,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概是求饶吧。
郁执不在意,手上用力,可以清楚感受到牙齿的根深蒂固,他加重着力气,牙根被硬生生向外拽出,包裹着的牙龈被撕扯变形,变薄,成丝状,细微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血流出来染红银色扳手,又被方不阿流下的眼泪冲刷下大半。
郁执浅色眼珠转动,看向一脸痛苦的方不阿。
对方的每一分痛苦于他来说都是良药。
方不阿的门牙被拔了下去,牙床上出现一个恐怖的深坑,血流的吓人,
郁执只瞧了眼扳手上挂着肉丝的牙齿,就随意丢到了一旁。
开始拔第二颗。
差点疼死过去的方不阿原本还以为结束了,结果看到带血的扳手再次靠近,差点没背过气,连忙用尽所有力气拼命摇头想要躲开。
郁执掐着他下巴的手张开,粗暴地抓住他的脑袋,猛地用力向后面的墙壁撞去。
“咚”的一声。
如果方不阿的脑袋是个西瓜,这会儿已经碎成西瓜汁了。
郁执又把方不阿抓了回来,无视对方近乎昏迷的状态和半张脸的血:“尽情的反抗我吧,我会比你以为的更残暴。”
他薄唇勾起,让暗室生辉。
方不阿颤抖着睁开眼睛,过冷的房间呼吸呵出的白气都能看得到,他呼吸急促,仿佛呵出了一片带着浓重血腥味的云山。
即便如此,他看着郁执的眼神依旧是慈爱愧疚的。
“我不怪你。”他气息虚弱出濒死感,吞咽了口血水,“我知道你有气,我理解,我接受,我不怪你,这是我应得的,但是……”
他神色更加动容,如果不了解他本性的人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我们是父子,亲父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我们是打碎骨头连着筋的,这世上,我们的关系才是最亲的。”
这一番话说的的确会让人觉得有点道理。
只不过他的真心藏在眼底像是一条毒蛇观察着郁执,见郁执思索起来,他又再接再厉的加了把劲儿:“你如此恨我,看来这些年你和明曦过得并不太好,是明曦因为我迁怒你了吗?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明曦的错,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会把这一切都补偿你,爸爸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用尽所有去爱你。”
他的确聪明,通过郁执的表现居然猜到了大概的真相。
一边缓声继续说着补偿的话,一边看向沙发上郁执的手机,脑筋快速转动,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拔牙的疼痛都忽略掉。
郁执的确在思考,方不阿一句打断骨头连着筋给他提供了思路。
一开始他是想把方不阿千刀万剐的,不过在这之前先打断他的骨头看看就算连着筋又能怎样,也并不影响自己最后把他削片。
“爸爸是真不想你成为杀人犯。”
郁执挑眉,这句话真是太好笑了,还有方不阿真的说了太多恶心的话,他并不想再听到了,接下来他想听到的只有他的惨叫。
丢掉扳手起身向墙角的铁杵走去。
方不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就在旁边的扳手,可惜了,不是刀。
不对!
方不阿迅速扭头,看向身后的瓷砖踢脚线,眼睛一下都亮了!
郁执拎着铁杵回来,轻巧的像是提溜着一根木棍,注意到消失的扳手。
方不阿心惊胆战,他这是打算……
一个恐怖的想法冒上心头,瞧着掂着铁杵的郁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个逆子是一门心思想要弄死他。
畜生!
他绑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块瓷砖碎片,正着急地划着手腕上的麻绳,掌心都被瓷砖划破,他根本顾不得,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是废了两条手也是划算!
郁执在打量着方不阿,忽略掉他肩膀到手臂的细微扭动,不所谓,他逃不掉。
认真挑选着第一个下手的位置,上半身被排除,碎骨容易扎破内脏,那就选——
他在方不阿的喝止声中抡圆铁杵,重重砸向方不阿左腿膝盖,带起房间里的冷空气形成一股寒风,让方不阿遍体生寒。
惨叫声连房顶都要被掀翻,方不阿疼到没办法再继续割麻绳,身体不受控的打滚又碰到断骨处,加深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郁执没给他适应疼痛的时间,贴着膝盖下一捺的距离,再次把铁杵砸了下去,骨头断裂的声响超过方不阿哑掉的痛呼哀嚎。
这一切对郁执来说无异于最动听的乐章。
脸庞因为兴奋而生动。
惨叫吧。
尽情的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
喊出来,愉悦我。
将是你唯一的价值。
铁杵在他手中灵活转了一圈,紧接着砸断方不阿右腿的膝盖,方不阿嘶哑的惨叫戛然而止,硬生生疼昏了过去,身体仍旧抽搐着。
郁执手一转把铁杵向下撑在脚旁,另一只手彻底把领带扯下丢掉,又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些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以及上面暧昧的牙印。
真是没用的废物,这么快就昏过去了。
一盆冷水向方不阿泼了过去。
方不阿打了个激灵被迫转醒面对这残酷绝望的现状,剧痛吞噬着他的神经让他红了眼睛,暴虐愤怒的情绪在心里疯长。
再也装不下后悔的慈父,恶狠狠瞪向郁执。
郁执笑了:“怎么?装不下去了?”
方不阿咬牙切齿仿佛要将郁执生吞活剥:“你就是个畜生!杀父!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多可笑,他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会相信有地狱的存在。
方不阿面露疯狂甚至扭曲狰狞的笑了出来:“你在郁明曦那里过得很惨吧,哈哈哈——你活该!你本就是被我放弃的,你不应该怪我,你应该怪郁明曦那个蠢货非要把你生下来!你该杀的人是他?还是说……”
方不阿恍若疯魔:“他早死了?你杀的?”
窗外起了呼啸的风,像是谁在呜咽,像是谁在低诉,谁在怒吼。
郁执面无表情地丢掉铁杵,只让他体验一两种惩罚实在是太便宜他,他要让他把这里所有东西全部体验一遍。
“你妈就是个蠢货!你就是个畜生!变态!杀了我又怎样,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就是爸爸不要,妈妈不爱的孤儿!你改变不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
他狂笑着,一双手还在割着麻绳。
“告诉你我这几十年过得很好,吃喝不愁,花不完的钱,老婆爱我,儿子爱我,这几十年的幸福是你不曾拥有过的,像你这样的杀人犯以后你也不会有这种好日子!”
郁执拿着电锯过来,按下开关后嗡嗡的声响让方不阿没了声音。
理智回归了一些,他再次害怕了。
“你别胡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用瓷砖割绳子太慢了。”
郁执开口,他突然的揭穿让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方不阿背脊生寒,又开始哭着向郁执认错。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郁执单手提着打开的手提电锯蹲下,把方不阿拽过来脸朝下按倒。
不顾对方的求饶和挣扎,电锯轻轻贴上麻绳,锋利的锯齿就把麻绳割破了些,不过这里并不是郁执选定的位置,电锯缓缓从麻绳上向旁边移去。
最终停留在手腕偏里的位置。
向下一按。
划破的皮如丝絮被转动的锯齿带起来,四溅,飘落。
血水紧接着出现。
“放过我!不要!不要!”
“啊!!!”
惨叫声响撤整栋楼,不过这栋待拆的楼此刻除了他们外就只有住在一楼的,郁执遇见的那个大娘。
此刻已经陷入了梦想,老人家耳背,并没有被打扰。
叫声缓缓消失。
……
郁执脱掉被弄脏的外套,脚边的电锯锯齿坏了大片,人类的骨头的确很硬。
血水从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不断流下,他又想抽烟了。
踢了一脚方不阿。
啧。
又昏过去了。
方不阿的一只手恢复了自由,不对,应该说他一条手臂恢复了自由。
至于手,还被麻绳和另一只手绑在一起。
防水塑料布上一大滩血迹,并且面积还在不断扩展。
郁执从墙边的盒子里拿出一管针剂,还好他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让方不阿在昏死中走向死亡的,他要无比清醒的感受死亡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针剂从方不阿手臂注入,他抬手甩了方不阿一巴掌,仿佛唤醒药水的密码,方不阿再次被强迫醒过来。
好半天,那双失焦的眼睛才动了下,无法言说的疼痛摧毁着他,他想起昏死前发生的事,连忙动了下左手,就看见甩过来的手腕空空的手臂。
只有血水稀里哗啦的留着。
他的手没有了,手没有了!
这种惊恐方不阿根本无法形容,他发疯的念着:“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他想起罪魁祸首。
“郁执!你个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死死瞪着郁执,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孤苦无依!诅咒你一辈子不得所爱!诅咒你横死街头!诅咒你一辈子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他喊到缺气,破风箱般咳嗽起来。
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又重重甩上,一道人影如迅疾的龙卷风冲了过来把郁执都撞开,一手抓住方不阿一拳狠狠就打了上去。
“你给我闭嘴!闭嘴!”
年轻alpha从没这么愤怒过,暴力过,一拳又一拳都挥出了残影。
怎么会有这么该死的人!
老房子不隔音,他刚进楼道就听到了方不阿的诅咒,一句句无比恶毒,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么对郁执!
池砚西一拳重过一拳,alpha双眼愤怒到通红,压抑不住冲出来的信息素向方不阿碾压,心地善良的alpha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去死。
平时乖顺讨巧的小狗变成凶猛的野兽,alpha凶态毕露,一副不把方不阿弄死不罢休的模样。
他出现的极其意外,对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即使是郁执都缓了下才反应过来,放下抵在池砚西脖颈旁的刀。
如果进来的不是池砚西,这会儿已经先方不阿一步变成一具尸体。
郁执抓住池砚西抬起的手臂,却被带的向前一晃。
他挑眉,只好加重力气:“池砚西。”
池砚西这次被他抓住了,拳头停在方不阿血肉模糊的脸前,眼看着人已经奄奄一息,鼻梁被他打断,嘴唇也被他揍破,外翻着,但alpha的怒气并没有因此消散。
另一只抓着方不阿的手猛晃,目眦欲裂:“收回去!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我要你把你的诅咒收回你!”
郁执蹙眉,把他往起拽:“池砚西!”
不悦的语气。
差点把方不阿晃散架的池砚西不情愿的停下,近乎失控的alpha因为beta加重的语气乖顺的收敛了自己的爪牙,没有再反抗的被郁执拽起。
郁执:“你来干什么?”
能找到这里一定是仔细调查了,如此大费周章就一定有目的。
池砚西忽然转身抱住他,用力到勒的他骨头都疼,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趴在他肩膀上:“郁执……”
只叫了他的名字就泣不成声。
郁执不知为何心忽然颤了下,一种他不熟悉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微弱的,被alpha的哽咽勾出,那情绪大概率是委屈。
委屈?
郁执茫然,他委屈吗?
“你别听他的,你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你还有我,还有小姑,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一定会很幸福,所以别听他的话,别信他的话。”
池砚西哭着说,哭的伤心哭的难过哭的委屈,不是为他,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郁执,替那个早已经不会哭了的beta流出滚烫苦涩的热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才找到你。”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郁执,或许郁执就不会听到方不阿这些恶毒的诅咒,如果他能早点经由小姑认识郁执,或许……
alpha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打湿郁执的衣服。
郁执没再继续顺着池砚西的话想下去,今晚对他来说只有一个重点,他看向方不阿,作为池砚西的保镖,他没有让池砚西沾上人命的打算而且方不阿他要自己杀。
“你还要哭多久?而且我身上很脏。”
“不脏,你不脏。”
池砚西抽噎着抬头努力忍住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抱着郁执的手顺着他手臂握住他的手。
alpha眼睛哭得红红的:“郁执,我来带你回家,外面下雪了,我买了火锅食材,我们可以在落地窗那里赏雪吃火锅了。”
眼泪再次汹涌,噼里啪啦掉落。
20岁的年轻人,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所做一切都是跟随自己的真心,不掺一点假。
郁执已经控制好的情绪再次有了波动,因为alpha那句我来带你回家。
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池砚西握着他的手抓紧,转头看了眼房间,各种一看就很危险的东西,满地的血迹,直到发现方不阿断掉的手。
心咯噔了下。
电脑上那人的推测没错,郁执是真得打算亲手杀死方不阿。
“郁执……”他紧张开口。
郁执一直在看他,知道他注意到了现在的状况,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池砚西为什么会跑过来。
“你要说什么?”
语气瞬间冷到能结成冰碴,激得池砚西打了个激灵,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郁执,他能感受到现在的郁执和刚才的郁执不一样。
简直是从春夏步入寒冬,比外面真正的冬天还要冰冷。
交汇的视线,两人都明白了对方。
池砚西毫不怀疑如果他说错话,他和郁执最近好转的关系将会变成梦幻泡影,过眼云烟。
饱满的唇绷紧成一条直线。
郁执推开开不了口的池砚西,只要他不说出口,凭他刚才的表现他可以获得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被打过药的方不阿没有办法昏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他好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畜生能得到alpha这样热烈真诚的爱!
如果他真的会死,为什么要让他在死前看到这一幕!
郁执没有再让池砚西离开,既然他不想走那就看着好了,看看他郁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把方不阿按下,手里的刀子抵上他腺体位置,毫不犹豫的把刀子插进去。
方不阿嗓子嘶哑的叫了声,求救的看向池砚西。
池砚西也的确被这一幕震撼到,不得不说方不阿现在样子实在太惨。
郁执把刀向方不阿的腺体剜去,这是他受过的疼,方不阿也要体验一次。
池砚西瞧着郁执握着刀子在腺体那里搅和,忽然想到郁执脖颈后的伤疤,如果他有腺体那里就是腺体的位置,但他是一个beta并没有腺体,所以那里是为什么?
方不阿疼到痉挛抽搐,求救池砚西也没用他又开始骂了起来,只是他嗓子太哑了,骂的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郁执拿开刀把手从伤口伸进去,抓住腺体硬生生往出拽去。
疼的方不阿死去又活来。
郁执的惩罚一直在持续,他完全忽略池砚西的存在,全身心沉浸。
池砚西一直不吭声的看着,脸色变得惨白,几次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瞧着同样变得血淋淋的郁执,声音沙哑的开口。
“把他送去三角洲,让他生不如死不行吗?”
郁执爽快的吐出口气,打算先休息一下让方不阿仔细感受感受现在的痛苦:“他这样的人,只要活着就有野心觉得有希望,会一次次爬起来,我并不想看到,而且他不配活那么久。”
池砚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一定要他死是吗?”
郁执在沙发坐下,冷眼瞥向他,小幅度压下的眉头充斥着危险。
但凡池砚西把那句不该说的说出来……
“是,一定。”
“我知道了。”
池砚西漆黑眼珠忽然充满坚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方不阿冲了过去,手里握了把明晃晃的刀。
方不阿该死。
郁执希望方不阿死。
但是这个人不能由郁执来杀。
所以——他来杀。
第59章
池砚西冲的坚定不过握刀的手还是有些抖的, alpha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是一件极其需要勇气或者疯狂的事情。
而池砚西选择做这件事只有一个原因——年轻人热烈到不顾一切的喜爱。
所谓喜爱总不能只是在嘴上说说,不能只是缠着郁执向他索要亲吻和爱, 总要确切的为对方做些什么。
一边冲着,颤抖的视线一边不熟练的在方不阿身上梭巡寻找着他应该下手的地方, 争取能够一击毙命, 不需要郁执再来补刀。
方不阿浑身血淋淋的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只一双眼睛还麻木睁着,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对上了视线, 他甚至觉得对方在期待自己能够立即弄死他。
alpha咬紧牙关,眼睛一闭, 将刀向方不阿心口刺去。
去死吧。
结束这一切,结束因你而造成的罪孽。
刀尖抵在胸口沾上血迹,却在更进一步向里捅去时被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手腕,用力之大捏的他腕骨都在响。
郁执在最后一刻赶上,把池砚西猛地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他几乎从未如此, 甚至接近于咆哮。
池砚西踉跄着站稳还死死盯着方不阿,被抓住的手用着劲儿:“我要杀了他。”
郁执更不明白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爸爸, 你不能杀他, 所以我来杀, 我来替你杀。”
池砚西说着把刀交到另一只手里,够着要往方不阿身上捅。
郁执震惊于这个原因, 池砚西要为了他杀人。
这实在是……
他抓着池砚西往沙发那边走去,池砚西还不想放弃,可是他甩不开郁执。
“你放开我。”
“谁让你动手了。”
郁执把他甩到沙发上,对方仿佛屁股上安了弹簧沾上沙发立马就起来, 郁执只好再次把人按下去,手压着池砚西肩膀。
“池砚西。”
郁执觉得alpha实在是太冲动了,更何况,他从没想过要让池砚西手染鲜血,杀人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即使是他,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梦到一张张死在他手里的面孔。
他虽然并不觉得愧疚,但那种感觉也谈不上好。
他瞧着alpha泪还没干的双眼,这个世界上,至少要有一只小狗是干干净净,没有背负上人命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
“有,我喜欢你。”
屋里的寒冷都被alpha的直球告白驱散了些,可郁执是理智的化身:“因为这个理由就去杀人是愚蠢,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更是愚蠢至极。”
“可是小狗保护主人有什么错!”池砚西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他才不是只会摇尾巴,撅屁股的小狗,他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他没错。
郁执还真被他这句话回的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池砚西把他的手从肩膀拿下去,起身,就在他以为自己获得准许时,郁执再次开口:“可小狗更应该听主人的话。”
视线交汇。
浑身是血的郁执气势压迫:“你过去,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房间骤然失温。
郁执的认真让池砚西感到惶恐不安,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甚至可能这次就跟着小姑回三角洲了,从此以后,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池砚西要被郁执逼哭了,他是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
郁执把池砚西向门口一推:“回去。”
alpha心地善良,真要让他亲手杀了眼,怕是要一生都现在这个梦魇之中,郁执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于公,他是池砚西的保镖,这是他的工作和责任。
于私,他希望阳光永远灿烂,不要被乌云掩盖,这是他的私心。
他这么说池砚西应该会放弃了。
“好!”
alpha掷地有声的一个字,砸懵了郁执。
池砚西忍着眼泪和对郁执如此逼他的一点愤怒:“我同意,今天我杀了方不阿,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在帝国受教育长大的人,最多也就能接受和父母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但杀父实在是违背人伦。
他无法接受郁执背负这样的罪名。
alpha始终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坚定的向着苟延残喘的方不阿走去。
擦身而过时郁执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一次抓住池砚西,这一次是他输给小狗了。
换他问:“你一定要杀他?”
池砚西点头。
郁执语气带笑:“我不杀他了,你也要杀他?”
池砚西又要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
“你、你不杀他了?”
“他活不了了。”
郁执看向方不阿笑意收敛,对方受伤严重,只要不再管他,不用过了今晚他就会流血而亡。
这样一想郁执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方不阿可以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他生命的流失,以及体会死前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
池砚西也明白了郁执的意思,毕竟这地上都快要血流成河。
“可这样,不也是相当于你杀死他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我找人给他简单治疗一下,然后把他丢去外面,外面很冷的。”
方不阿会冻死。
冻死就是意外了。
对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郁执只觉得好笑,不过小狗幼稚点还算可爱。
他捡起刀子,丢到方不阿身前,刀子在方不阿身前弹了几下,方不阿的眼睛就眨了几下。
只剩下一只的浑浊眼珠缓慢转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散黄,一身死气。
他看向郁执,恨意和恐惧交替。
郁执:“杀了你自己。”
语气随意。
方不阿神色清醒了些,池砚西也是震惊。
郁执:“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等我动手,我保证你还能活很久,每一天都会过得无比精彩。”
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方不阿打了个哆嗦,他相信郁执会说到做到,只是让他自杀……他看向那把刀,犹豫着。
池砚西这才明白郁执的意图,还是郁执聪明,心里对郁执的崇拜又多了点。
方不阿不敢去拿那把刀,他这种人怎么会自杀,怎么甘心自杀。
郁执走过去。
池砚西紧张跟着。
郁执踮脚蹲下,捡起地上的刀子,捏着刀尖把刀把对着方不阿。
“我耐心有限。”
“我劝你,趁我没有反悔前握住这把刀。”
他语气如常,只有浅色眼珠流淌着不大明显的兴奋,逼方不阿这样的人自杀,何尝不是一种精神肉体上的双重杀死他。
这可比动手杀掉他有趣多了。
“我们应该再加深了解下。”
“在保镖这份职业前,我是一名三角洲的佣兵。”
方不阿被这个消息震慑到,三角洲是什么地方没人不知晓,能在三角洲做佣兵会是什么样刀口舔血的残忍之辈,那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根本不敢想的。
郁执晃了下刀尖。
“我给你3秒钟的考虑时间。”薄唇勾起,“我私心希望你拒绝,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你可以用我喜欢的方式补偿我了。”
他的每一句,每个字听在方不阿耳中都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他的视线黏在那把刀上。
一个声音在说,拿过来,就可以结束现在的痛苦。
另一个声音又说,撑下去,只要没死就始终有机会。
天人交战。
郁执:“3。”
他开始倒数,惊得方不阿一颤。
池砚西偏头,游刃有余玩弄猎物的郁执,对他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郁执:“2。”
方不阿哆哆嗦嗦抬起仅剩的那一只手,又在半空犹豫。
他不敢死可又害怕郁执的手段,被逼到了死胡同,可他连个困兽都算不上,他只是一只可以被郁执轻易碾死的蚂蚁。
愤怒又绝望。
他方不阿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郁执:“1。”
刀子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握住刀柄:“在三角洲有一个剥皮家族,我有幸见识过一点,放心,我保证把你皮割下来时你不会死。”
毫不犹豫的落刀。
池砚西的手伸了下又忍住,他相信郁执。
“啊……”
方不阿痛叫一声,再也承受不住,泪水混着血水落下。
“我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受不了了,被残酷对待过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对疼痛麻木,反而只是房间里的冷空气被带动拂过都让他痛不欲生。
更别说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又被刀子捅破了皮肉。
郁执松开手,刀子插在方不阿腿上不倒。
方不阿在他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用了好半天才把刀子拔了出来,他甚至有点拿不稳,不过是一把小刀,那重量就已经让现在的他承受不住。
没了指甲的手缓慢僵硬地握住刀柄,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他想做人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甘心去死,他明明一直都在成功。
这一切都怪郁执!
恨意滔天,只要杀了郁执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在他准备出其不意把刀子向郁执捅去时。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郁执开口,轻飘飘的一句却毁掉了方不阿的决心,他在郁执眼前简直就是个透明人,所有心思都被对方洞彻。
他笑了下,自嘲的。
他怎么可能杀死郁执。
刀尖缓缓调转方向对准自己,恐惧透过血迹在他脸上蔓延,他看向郁执,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局,他当时就应该回去一趟,哄着郁明曦把这个畜生做掉。
不过一切都晚了。
动作僵硬的把刀子向心口推去,他忽然很想笑,他方不阿有一天居然会自杀,真是从没想过的事情。
泪水流个不停。
他方不阿死于自杀,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刀子捅进心口直没刀柄。
郁执的呼吸加重了些,死了,他要死了!兴奋的表情快要按耐不住。
一分一秒都变得极其漫长,但实际并没有过多久,重伤的方不阿就带着不甘心,愤怒,和无法接受的自嘲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变成一具逐渐失温的破烂尸体,缓缓倒下,瞪大的独眼,死不瞑目。
这是他应得的结局。
池砚西重重吐出一口气,有一瞬间的脑袋发晕,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担心的看向郁执,就见郁执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堪称灿烂的笑容,还有一点纯真。
想来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应该会少一片浓重的乌云。
是好事。
他向郁执伸出手:“我们回家吧。”
郁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跳跃的血腥味都让他感到愉悦,方不阿把刀子捅进去那一刻的表情可真是太精彩了。
他汲汲营营这一生,终究一败涂地。
畅快地搭上池砚西的手,起身:“你先回去,我还要收尾。”
“交给他们来吧,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方不阿已经不存在这具身体上了。”
池砚西想把郁执带回家,他才安心。
郁执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不过就是一具尸体,一坨臭肉烂骨。
池砚西:“你想怎么处理?”
郁执望向窗外的风雪:“冬天,很多流浪狗都没有吃的。”
两人对视,池砚西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
郁执:“你不害怕?”
见到了这种场面,见到了自己的残忍,正常人都会害怕。
池砚西摇头,场面的确很残忍血腥让他有点恶心,但是郁执动手超级专业,干脆利落到让人升不起害怕,还想认真学习一下。
郁执哼笑了声:“变态的家伙。”
池砚西没法否认。
两人向门口走去,郁执:“我以为你来找我是劝我停手的。”
池砚西:“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不会那么做,忽略受害者的痛苦,替他们大发慈悲,这样的人简直比施害者更可恶。
郁执因这句话停下脚步,这一刻他感觉他们的灵魂在交融,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颤栗,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澎湃,烧掉了他所有的条条框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极其突然地转身,染血的手一把揽过池砚西的脑袋,强势吻了上去。
直接攻城略地,在alpha柔软温热的口腔扫荡,另一只手揽住池砚西结实劲瘦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池砚西被他亲的迷迷糊糊,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但这可是郁执主动亲他!他什么都想不了了,回抱住郁执热情回应。
紧接着他又是一挑眉,郁执居然应了,抓着他腰的手用力按着,让他感受的越发清晰。
真是太难得了。
池砚西可是绝不错过任何机会的机灵小狗,扭着,使劲蹭。
两人亲的难舍难分。
两个家伙也狠狠挤压对方,都变了形状。
————
————
郁执从未如此性*欲高涨,beta虽然面不改色但居然向前鼎起了夸,禁欲的黑色西裤被鼎出大包。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透着一点散漫。
越这样,越涩到人脑袋充血。
池砚西下半身被鼎的向后退,脑袋则被抓着无法动弹,不过小狗自觉,被鼎开后会自己挪回来。
两人身高差不多,急把位置也差不多,郁执的急把一下下壮上池砚西的急把。
很快池砚西那边就失了一块,是池砚西的氺,不是郁执的。
直到空气被全部榨干,郁执才结束这个强势的吻,瞧着眼神迷离的alpha,余光中方不阿的尸体让他冷静下来。
这个地点不对。
骚起来的alpha缓过气,一手把他的脑袋往回按。
一手则向郁执的急玐。
郁执:“回家了。”
池砚西亲着他:“甘完在回家。”
郁执用力捏了下池小西,疼痛让alpha清醒了些。
郁执:“小狗没有发言权。”
池砚西还在玩儿着他的最爱:“为什么?”
郁执:“因为小狗不会说话。”
池砚西:“……”
池砚西:“汪汪汪——”
向着郁执咬去。
郁执不同意,两人自然就没在这儿干成,离开房子时郁执连看都没看方不阿的尸体一眼。
在方不阿咽气的那一刻,他和方不阿之间的恩怨就彻底结束,对方也不配在他心里占据任何位置。
楼道里没有见到人,池砚西在上楼时听到方不阿的诅咒时,就贴心的让保镖们停在了楼外。
沈嘉一吸了下冻得红彤彤的鼻子,见到郁执和池砚西一起出来时意外的叫了声:“队长?”
钟山也是挠头,他们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和原因,不过他们一出现,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郁执心情不错,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更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了。
池砚西:“你先上车吧,我来开车。”
郁执也的确不太想开车,会耽误他享受此刻美妙的心情,走去他的车坐进了副驾驶,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方不阿的惨叫就飘了出来。
他仿佛在听什么小调,一下下享受的轻点着头。
池砚西交代着钟山两人处理店方不阿的尸体,郁执选的这个地方堪称完美,没有监控,拆迁区域,几乎所有人都搬走了,不需要他再安排掩盖什么。
帝都每年的失踪人口不在少数,找回来的可不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实在太正常,更何况是方不阿这种无父无母无亲的人,大概只有他的老婆会找他了。
就是不知道在死了儿子,又多出一个儿子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郁执在池砚西进来前关掉了录音,车灯范围内雪花簌簌,画面漂亮。
黑暗被他们甩在身后。
车窗上映出两人的脸庞,仿佛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回到家后两人先去洗了澡,逐渐变淡的血水从郁执脚底流向下水口,属于方不阿带给他的污浊永远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等他出来后,池砚西已经拿着吹风筒等他了。
他自然地走过去坐下。
吹头发时池砚西这才注意到郁执惨不忍睹的脖颈,惊得合不拢嘴,这应该是自己咬的,他咬得这么狠吗!
心疼地摸上去:“下次躲开吧。”
郁执想起小狗那晚的样子,如果躲开估计会哭一晚吧。
池砚西捋起郁执的头发,指尖扫过牙印底下那块疤痕。
“这里是怎么弄的?”
“受伤。”
“为什么受的伤?”
他小心的轻揉了下。
“没什么重要的。”郁执回头,捏住池砚西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不必好奇我的过去,你只需要喜欢着我的现在,然后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起身:“去吃饭吧。”
beta脚步潇洒,长发在腰间晃动,过去从没什么重要的,不需要被人知晓,不需要被人心痛,不需要多一个人感受那份痛苦。
身后响起追随而来的脚步声。
池砚西真就没有在问,只要他能让现在的郁执过得开心又幸福,那么过去的伤疤总会有淡去的那一天。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池砚西:“菜还没洗呢,咱俩先去把菜洗了。”
郁执没拒绝,为了火锅劳动一下是应该的。
他负责洗菜,池砚西负责切菜。
很快就忙活完,两人一趟趟把食材运到落地窗旁。
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点缀着夜空,屋内热气腾腾的火锅熏红池砚西和郁执的脸。
两人各自倒了满满一杯的啤酒,碰杯还没等喝,房门被敲响。
红姐和池云隐扳脖搂腰,嘻嘻哈哈走了进来,红姐已经脚步虚浮一看就没少喝,池云隐未成年虽然没喝酒,但是玩儿的开心的晕乎了。
两人一进来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火锅!”
闻着味儿就去到了落地窗旁,齐刷刷找位置坐下。
红姐:“快快快,筷子。”
池云隐嘿嘿向郁执笑了下:“郁哥,把蘸料递我一下呗。”
郁执递蘸料,池砚西去拿碗筷,两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碗筷一上,红姐两人是真一点不客气开始狂吃,看样子今天为了玩儿没少消耗体力。
“真香!如果有人信息素是火锅味得多受欢迎啊!”红姐一筷子两片羊肉。
“我有个同学的信息素是辣条味,每次他一出现都辣的我斯哈斯哈,结果他以为我馋他身子一见面就狂咽口水。”
池云隐塞了满满一嘴毛肚,真是想起都搞笑生气。
红姐被逗笑:“然后呢?”
池云隐举手:“我当时就请苍天!辩忠奸!”
她们俩热火朝天的聊着,池砚西都被池云隐挤到了郁执旁边,偷瞄了郁执一眼,今晚气氛这么好,原本还想着二人晚餐后顺势么么哒再啪啪啪。
没了,都没了。
郁执的手忽然在桌子下,从旁边伸了过去,按到了池小西上。
alpha瞳孔放大,吓到身体都坐得更直了,尤其是当郁执开始捏后,他更是吓到绷不住表情,扫了眼对面的小姑和旁边的小妹,最后看向郁执。
你疯了?
第60章
虽然池砚西心心念念希望郁执能和他的宝贝玩一玩, 但不是现在啊!
做贼似的把手偷偷放到桌子底下,抓住郁执的手试图拿开。
郁执却是不同意,忽然大声开口:“掉东西了?你在抓什么?”
一下就把红姐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池砚西吓到小心脏都要停跳, 对着红姐心虚的咧开嘴角:“没、没掉东西,腿痒痒, 我挠挠。”
掰不开郁执的手, 被摆了一道的小狗气的在郁执手背上挠了两下后,只能不甘心的把手拿了上来。
“小姑, 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红姐眼神在两人身上走了个来回, 啧,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藏都藏不住。
池云隐接了话:“我和小姑去可多地方玩儿了, 倒是小哥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一副你也太不讲究了的模样,指着池砚西的酒杯:“罚你喝一杯!”
这件事是池砚西不对,他陪着笑:“我自罚三杯。”
他咣咣喝酒。
郁执老神在在的一边吃火锅,一边玩着池小西,池小西显然很喜欢他, 只是被他捏一捏就变得十分兴奋,想要从层层阻碍中窜出来, 和他更加亲密的接触。
alpha的三杯酒喝的极其艰难, 咽药一般, 他的身体如果有一个部位不受大脑控制, 那一定就是小头,根本不在意大头下达的冷静命令, 主人给它一点阳光,它就能灿烂到升天。
“哇!厉害!”
池云隐给池砚西鼓掌。
池砚西放下酒杯偷摸瞪了郁执一眼,郁执明明看见了,却转头和红姐聊起了天, 只有手还在搓扁捏圆。
气到小狗磨牙。
“红姐,你这次在这边打算待多久?”
池家兄妹俩也想知道,池云锦更是直接抱住红姐手臂摇晃着撒娇:“小姑别走了吧,在这儿多好。”
池砚西:“是啊小姑,大家都很想你,既然回来了就留在家里吧。”
最后一个尾音猛收,alpha虽然坐的端正,但瞳孔激颤,郁执这个家伙,居然把手伸到……
运动裤果然一点都不安全!
他忙抓住郁执的手,桌子下两人叫着劲。
两个晚辈的真心挽留让红姐受用,笑容里都多了长辈的温柔和慈爱:“过完年吧,很久没在这边过年了,过完年就回去。”
听她还是要走,池云隐当即就红了眼眶,相当不舍得,她和小姑简直是一见如故,池砚西也顾不得和郁执较劲,失落的:“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
郁执摸到小西时被惊人的温度烫到手指抬了下,alpha简直是个火炉,别人宜室宜家,他宜冬宜春秋。
可以感受到青筋的跳动,一副不想的模样,身体不还是一如既往的骚。
他按着小西的脑袋磋磨。
开口却是一本正经的询问:“所以这段时间,那边交给达叔?”
达叔是最开始就跟着红姐的老人,办事老练稳重,平时对人和气,遇事不缺严肃,十分靠谱,在团里非常受大家尊重,在他还没成为副团前,副团这个位置一直属于达叔。
他取缔达叔成为副团,当时团里不少人颇有微词。
达叔倒是看得开,拍着他的肩膀:“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而且有新人能胜任这个位置说明咱们团人才济济,未来可期,要是一直指望我这个老头子挪不开地,那才是坏事。”
所以他不在,红姐也离开,能主持大局的人,除了达叔郁执不做第二人想。
红姐点头:“嗯,这阵子要辛苦他了,我啊——”
她喝了杯酒:“就当放放假了。”
郁执把小西的头都揉得出了“汗”,弄湿他的指腹。
alpha在他旁边既如坐针毡又爽到要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装作正常的去夹菜。
郁执放开了小西。
alpha松了口气心想郁执果然也不敢太放肆,于是放心的去夹虾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郁执只是把手从前挪到后,顺着他早已熟悉的路径去往彼岸花纹身的深处。
“噗通……”
虾滑掉回了锅里,砸出飞溅的火锅汤,池云隐叫了声向后躲去。
池砚西完全慌乱,下意识抬起身想要给池云隐擦擦,可却方便了郁执,直接到底,让他嘴角一抿顾不得池云隐,按着桌子,继续站起来不行会暴露,坐下去好像也……
alpha陷入了两难,红着脸,红着桃花眼,小姑和小妹都在场,这种刺激让他的肾上腺素不受控制的飙升。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正疯狂咬住入侵者。
完全可以用恬不知耻来形容!
偏偏这时罪魁祸首又悠悠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郁执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中指却是又抠又转,他瞧着站不住的小狗,心情愉快。
应该没有不喜欢逗小狗的主人。
毕竟这实在有趣。
而他的确是个坏心眼的主人。
池云隐擦了下溅到身上的油点:“没事没事,这衣服我也不想要了,大家没烫到就行,小哥,你怎么不坐下?”
似站非站,似蹲非蹲,似坐非坐的池砚西有苦说不出,有爽不能叫。
“坐,我这就坐。”
背后就是落地窗,窗外鹅毛大雪缓缓飘落,窗上小狗露着大半屁股,主人的手捏在主人两字的纹身上,至于手指则看不到踪影,窗内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热腾腾的火锅。
这场面。
啧啧。
池砚西缓缓坐下,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下。
郁执虽然动弹不了了,不过他可是清楚记得小狗最喜欢的位置在哪里,强势按了上去。
池砚西差点叫出来,他伸手去拿郁执那边的纸,身体自然的偏过去,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你再不老实,我可也要动手了!”
郁执又用力一按,池砚西差点没直接靠到他怀里,他浅色眼珠挑衅着:“你想怎么动手?”
开始猛戳。
说着狠话的alpha一下子倒进了他怀里,惊动了桌上的另外两人。
郁执依旧从容:“他喝多了。”
池砚西只能配合着他的理由开始装醉,池云隐感叹了句:“小哥这酒量也不行啊~”拿起她的旺仔牛奶咕咚咕咚。
红姐只以为是小情侣喝了点小酒忍不住腻歪,也没想到桌下会正在发生那么大胆的事情。
不过,看来他们俩起码现在都很喜欢对方,她对池砚西可能还不太了解,但是郁执,他居然允许一个醉醺醺的人靠在他怀里,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要知道,团员们在平时能碰到郁执的机会,大概就是训练时被郁执揍,至于喝醉去郁执面前晃悠,那就是找死。
他对砚西果然不同。
诶……
真让人头大。
她今晚不想思考这些烦心事,拿起酒杯和池云隐碰了一个。
池砚西偏身靠在郁执怀里。
他真觉得郁执是这个世界上最大胆的情人,居然感当着金主的面儿,玩儿金主侄子的屁股。
还有他自己……
他居然觉得刺激,他果真是一个变态。
半张脸都埋在郁执肩膀上,不再关注餐桌上的话题,沉浸在主人带给他的享受中。
红姐:“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马,我这次过来是要见一个大客户的,约在了后天,你和我一起去,给我撑撑场面。”
她爱带着郁执见客户,首先郁执的能力没的说,有他在就是安全的保证,其次他的美貌就是门面,会直接让客户产生好印象,那一切就更好谈了。
美貌永远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之一,当然也会附加很多麻烦和危险,凡事有利有弊。
郁执自然不会拒绝。
火锅烧得咕咚咕咚冒泡,声响遮住了被茶出水,咕叽咕叽的小狗嘴。
窗户上郁执的手指时隐时现。
池砚西偶尔会被茶到坐不稳向桌子下滑,这时就会被郁执给捞回来,说上一句:“居然醉到坐都坐不住。”
很好的理由。
池砚西借着醉酒的由头,打开牙关哼唧了声。
一种隐秘的做坏事的快感让他兴奋到想要尖叫。
贪吃的小狗已经逐渐适应,只觉得还不够,想要烫烫的那个,想要大个的那个,想要有奶油的那个!
池云隐感慨:“小哥和郁哥的关系真好,要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估计会以为你俩是一对。”
她捂嘴嘿嘿笑。
红姐大笑。
郁执勾了下嘴角,饶有兴趣:“我们很配?”
红姐不笑了,靠!郁执这小子到底是多认真!
虽然认真说明他对砚西不是玩儿玩儿,自己这个姑姑应该开心,但是……
池云隐点头,指着池砚西:“热情洋溢小狗。”又指郁执,“外冷内热主人。”
一拍手:“绝配!”
不愧是混漫圈的,简直精准。
郁执越来越欣赏她了,举起酒杯遥遥和她的旺仔牛奶碰了下。
池砚西忽然睁眼:“那你说我和他谁上谁下?”
小狗超在意!
池云隐只说了句:“对不起了小哥,虽然你是alpha……但郁哥的主人气质太强了!主人就是主人!主人是不可以被压倒的!”
池砚西:……
难受,他这个alpha就这么不强吗?不应该啊,他长得也不矮,身材也不错,气质也很A……
哪里出了问题?
他没问题那就是郁执有问题。
看向郁执。
郁执随意的喝了口酒,喉结滚动,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很想叫daddy。
郁执瞥了他一眼:“应该是高高在上大少爷和穷乡僻壤小保镖,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大少爷是不可以被顶撞的。”
这番话给足了池砚西脸面,哄得小狗桃花眼满是爱恋,哪怕实际上郁执说话间正在顶撞他,他也不在意。
红姐受不了了,已经能够感受到未来池家的腥风血雨。
脑袋要炸,拍桌而起:“云隐走回去吧,砚西也差不多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