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离开那个村子已经过了半个月。看着两个女孩逐渐适应新生活, 面对他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还逐渐变得有些黏他，夏油杰的心也放下不少。
平静的生活正在渐渐走上正轨, 夏油杰打算再过一点时间, 他和五条悟的时间彻底翻篇，就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去上学。
出门买了几份便当的夏油杰走在回家的路上。下定决心离开咒术界后, 夏油杰认为自己的精神状态肉见可见地转好。所以就算今天很热, 他心情非常地不错。
电话铃声响, 因为早就把高专的人拉黑了，所以夏油杰看都没看来电是谁就接了, 于是当电话里传出五条悟的“杰, 把老子从黑名单放出来”时夏油杰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吓得差点松掉手中的购物袋！
悟不是被他拉进黑名单了吗？怎么打过来呢？夏油杰看了看来电者, 显示的是菜菜子来电！这次吓得他呼吸都停止了几秒, “喂, 悟，你怎么在我家？！”
“夏油哥哥, 这位白头发哥哥说是你的朋友, 非要进来等你回来。我们拦不住……”说话的女孩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般，不敢大声言语。
“你们都乖乖地在家等着, 我马上回来！”夏油杰急忙挂断了电话, 开始跑回家。
悟, 是怎么找到他的？这里可是福冈！离东京有900多公里！这就是最强的本事吗？夏油杰不由得心烦意乱，烈阳下奔跑的速度不断加快。
等抵达房屋门前时，夏油杰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汗浸湿透了，整个散发着热气。
夏油杰迟疑片刻, 还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门一开，听见声音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转身跑向夏油杰，躲在夏油杰的身后，看着五条悟。
“悟，你怎么在这儿？”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单手撑脸，万分豪爽地坐在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里面浮现出恼意，生气地看向刚见面就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挚友！
“杰，你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在为什么在这里！杰，老子生气了！”
根本不给夏油杰狡辩的机会，五条悟猛得站了起来，倒豆子般把自己最近受的“委屈”说了出来：“你那天走后，老子气不过，一个人在高层那边闹了一场，老子势单力薄，都受伤了！事后还被五条家那些老头子说教了一番！之后为了找你，老子磨了黑川羽好久，他才答应帮老子，老子不但赔了好多钱，而且以后还要帮他带小孩子！这些都是为了见杰，让杰能够顺利回来，但杰一见面就质问老子为什么在这里！杰，好过分！”
五条悟添油加醋，胡编乱造“吧啦吧啦”了一大通，但夏油杰只听见了“受伤”两个字，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直到五条悟闭嘴，委屈地盯着夏油杰时，夏油杰才如梦初醒，着急地跑向五条悟，“你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诺，手臂上……”
“菜菜子，他好像真是夏油哥哥的朋友。”看见夏油杰这么担心白头发哥哥，美美子打消了对五条悟是夏油哥哥的朋友的怀疑。“应该是的，但是为什么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刚才他还是抢你果冻吃……”
她们对于五条悟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还是不能理解。
“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先回房间。”
“好的。美美子，走啦。”菜菜子十分听话地把还想观察五条悟的美美子拉回了房间。
两个小女孩一走，五条悟开始质问：“她们是谁！”夏油杰猛然往后退了一小步，推开五条悟离他太近的脸，盛世美颜的杀伤力对他还是有点大的。
“悟，稍微往后点，凑得太近了。”
“杰，回答老子她们是谁！”
“她们姑且算作我的养女吧。”夏油杰说完，简单地向五条悟讲解了一下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夏油杰一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一边叹了口气，“悟，能放开我的胳膊吗？很酸的。”
“不行，万一杰又跑了怎么办。老子才不要去求黑川羽那个不近人情的家伙了！”
“黑川羽的术式是跟找人有关的？”话落的那一刻，夏油杰想起五条悟曾经跟他提过，黑川羽继承了黑川家的祖传术式，所以干巴巴地补了句：“这就是黑川家的祖传术式？”
如果是跟他想的那样的话，那他只能评价是个很好的辅助术式。
“不是啊，他的术式天佑类似于和上天缔结束缚，上天满足他的一切愿望，条件就是付出等价的寿命。”
“这么厉害！不过代价也挺重的。”夏油杰正想再东拉西扯几句话就被五条悟无情地打断了：“杰，你都帮助那两个小孩，说明在你心中你还是认同你的正论的，你想信仰它，守护它……杰，不会有人对你丝毫意见，和我一起回到高专。”
夏油杰抿了抿唇，转移话题：“理子怎么样？”
居然不回答啊，五条悟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就被镇定代替。他这一次再不会放开夏油杰的手，要么一起回高专，要么一起退出咒术界！
“理子很好，天元大人那边并未追究，高专的结界也还在。”
“那七海和灰原呢？”得知天内理子安然无恙，夏油杰很高兴，但又担忧起来他被预言死亡的学弟。“他们两个也很好，但……”
“他们有发生什么吗！”
转折词语一出，夏油杰下意识地着急，追问了出来。“没什么，就是因为我和你的事，东京咒术高专除硝子以外全体人员不许执行任何任务。”五条悟松开了一只抱住夏油杰手臂的手，缓慢地伸到夏油杰另一边，突然袭击按住夏油杰的后脑勺，将夏油杰的脸正对着他。
被强制偏头的夏油杰不解，“悟，你干什么！”
“在东京出现了二级咒灵事件，按照规矩应该由七海和灰原执行。但因为我们的事，这件任务有别的二级咒术师所代替。不幸的是这件任务由于高层的情报错误，是一级事件，导致那两名咒术师一死一伤。”话的最后一句是五条悟的：“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陌生女孩不正常的关心，对七海和灰原安危具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虽然有可能是巧合，但五条悟坚信自己的灵光一现的感觉。
身体被五条悟牢牢掌控住，苍蓝的眼睛带着笃定的意味。夏油杰会看着五条悟的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杰，不说的话，老子强吻你了！”！！！！！
“我说！”夏油杰是真的慌了，依五条悟的性子是真干的出来啊。
“绑架孤儿的那只咒灵在我身上残留了一些术式。我时常梦见一些……不好的画面，而且他还告诉我，天内理子会死，我的学弟也会死，而我会叛逃，彻底推翻我的争论。幸好这些都是假的……”夏油杰不敢想这些事情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的话，事情肯定会比现状更为糟糕。
五条悟把按住夏油杰的手一松，继续紧紧抱住夏油杰的一只胳膊，一副打死不放手的样子。
“老子都把他祓除了，居然还能有阴的！实在是可恶！所以杰，就是这些没有真实存在过的事情影响了你吗？可现实是理子没死，七海和灰原也都安然无恙！”
夏油杰打断五条悟：“可人类真是如此。”
他摇了摇头，无端的恶，无知的蠢，都是罪。
五条悟很烦，特别烦，他讲不出夏油杰那些信手拈来的大道理，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但他打死也不放手。
所以夏油杰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后，五条悟抱住他手臂的力气又大了一些。“好了，悟，回高专吧，我不会有事的，就在这里平淡地生活下去，并且我欢迎你们来看我。”
“不要，不要，老子不要……诶，老子有个好办法！老子也退出咒术界得了！为了保险起见，老子先找老头子讹一些钱再说。”
夏油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鬼的发展方向。
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少主退出咒术界，怎么想怎么可怕吧！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按住五条悟拨号的手，劝道：“悟，不要冲动！”
这会儿，五条悟肯定不依，“不要，老子肯定要跟杰待在一起，高专没杰，一点都不好玩！”
争抢期间，铃声响起，接着就响起一个男声，男人说出的话是暴怒情况下吼出来的：“五条悟，星浆体那件事情，你分明没事了吧！没事了，就带着夏油杰来管管你们养的咒灵！TMD得罪了禅院家！我没钱没势，摆不平这件事。而且现在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到底教没教过他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一愣，止住了手，之后就听见了黑川羽骂了几句脏话。
再无声响。
第52章
“白吃白喝的家伙！”嫌弃的声音一出。望月尽做玉子烧的手一停, 满脸懵逼地扭头看向一脸鄙夷地盯着他的伏黑惠，还故意装作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你……”
“小尽，快翻, 快焦了！”站在一旁指挥做饭的伏黑津美纪催促道。“哦哦哦, 马上！”望月尽立刻转头，不再管伏黑惠的, 用心做起食物来。
被冷落了, 伏黑惠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气冲冲走到沙发前坐下。
在街上那次，禅院家的人没能带走他, 不久后就找到了这里。
伏黑津美纪自然是不肯,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个小孩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对手，再者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应该离开。
自己不在的话，伏黑津美纪的生活一定会好很多。
住院的父亲再次消失不见, 出差的继母下落不明, 最糟糕的是留给他们的钱已经快花光了。
他离开之后, 钱至少能使伏黑津美纪再多撑一段时间。之后再在禅院家想想办法，帮助伏黑津美纪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
计划更顺利的话, 他还可以利用禅院家保护伏黑津美纪, 但前提是要没有望月尽的搅局。
最后一道菜玉子烧在望月尽手下诞生，分成三份后。伏黑津美纪端着一份, 望月尽端着两份, 一起走向餐桌。
“惠, 吃饭了。”
伏黑惠叹了口气，平复好心情。这只咒灵没有伤害他们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于是慢吞吞地挪到餐桌前，坐在望月尽身边。
一顿饭, 伏黑惠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重新坐在沙发上思考。伏黑津美纪没有像以前一样劝说弟弟多吃点，她或多或少对伏黑惠为了她要离开而生气！
她是姐姐，姐姐就要照顾好弟弟！怎么可能让伏黑惠为了她，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来我不适合做饭，我做的玉子烧好难吃！”
望月尽吐着舌头，一副被难吃到的表情。引得心情略差的伏黑津美纪轻笑了几声，安慰道：“这是你第一次做，已经很好了，而且我觉得挺好吃的。”
“津美纪，谢谢，你真是太好了。”
“要说谢谢的是我，不然惠……”话没说完，两人就齐齐看向伏黑惠，同时叹了口气。
……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此时伏黑津美纪在厨房洗碗，伏黑惠才敢质问望月尽。“我才不要走咧。”说完望月尽往沙发上一瘫，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突然他抬手打住即将说话的伏黑惠，抢先说道：“原因很简单，我实在看不惯高层，其中以要带走你的禅院家为最！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我可以忍。但是禅院家的人伤到了我的朋友！他们想带你走，我偏不！”
就在他把吉野顺平送回家时，再次受到了禅院家的袭击！那些人自知打不过他，就玩阴的，对吉野顺平出手……导致吉野顺平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养伤！！望月尽越想越气，果然咒术高层都是一群烂橘子！
禅院家绝对是其中领军烂橘子！
越想越上头的望月尽忽然感觉到什么，看向窗户，之后唇角一勾，“哈哈哈，禅院家又派人来了！”果然只要守在这儿，就不怕猎物不来！
下楼拦截的望月尽傻眼了，大声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被质问对象黑川羽耸耸肩，理所应当地答道：“当然是我带走你，他带走他家的少主。”很合理，反正黑川羽是这么认为的，他反而不理解为何望月尽要平白无故扫他人门前雪。
望月尽扯了扯嘴角。
黑川羽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人，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说道：“他的弱点是攻击范围有限，不要让他靠近你。你的术式很占优势。”提醒完，黑川羽还十分贴心地降下了帐。“开始吧，但千万不要伤到我。”
“没问题，黑川少爷。”
黑川羽转身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计较这些小事。以禅院青的实力，祓除望月尽的几率不大，只要能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让他带走就行。
禅院青微微一笑，只要把继承了家族术式的小孩带回禅院家，那他在禅院家的地位就一定会有所提高！
或许是幻想的未来太过美好，禅院青连望月尽提着刀向来攻来都没有察觉，一直在那里傻笑。可就在刀刃即将触及到他身体之时，禅院青身形忽然虚化，随后消失不见。
一直利箭呼啸而来，望月尽用刀挡开，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禅院青不知怎么就站到了一栋楼的天台上，拿着弓瞄准他，再次射出一箭。
留下来观战的黑川羽百般无聊，蹲在帐内最远处的墙角，抽着烟，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给黑川琦，但毫不例外都是被直接挂断。
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黑川琦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黑川羽似乎想到什么，高兴地笑了笑，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抬眼时正好看见几十支箭朝望月尽射去。场面十分壮观！
一部分箭被望月尽打掉，一部分箭被他闪躲开，但剩下最多的部分都穿透了他的身体。望月尽咬牙拔出致命部位的箭，箭留下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
距离太远了！子月血连的攻击范围不够，而望月尽十分抗拒使用深渊侵袭，用那个固然能对敌人产生伤害，但对自己也是种莫大的摧残！
但没有等望月尽使用术式，箭矢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并且每一支箭上都覆盖着加倍的咒力。
望月尽吃力地抵挡掉大部分箭后，没注意天台上的人影消失，禅院青瞬移到望月尽面前，将一支箭狠狠刺入望月尽的额头，片刻再次消失，出现在其身后，将箭拔了出来！
全程速度快到望月尽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已经无法阻挡剩余的箭。霎时间，全身刺痛！
“子月血连，魂舞！”
望月尽一喊，口中止不住流出鲜血，转身抓住时机使用出术式！咒力火焰熊熊燃起时，望月尽立刻远离火焰，不顾疼痛地拔出身上的箭。
每一支箭都留下个血窟窿，刚才咒力输出太大，伤不能及时愈合。
“尽君，后面！”黑川羽看不下去，大声提醒道。
“深渊侵袭！”
望月尽紧紧皱眉，凭着肌肉记忆向后挥刀。“魂舞！”咒力火焰又一次燃起。
可痛苦的呻吟却响起在远处的高楼上。这术式！真是麻烦！望月尽咬牙切齿地看向跪在天台上痛苦地呕吐的禅院青。
不行，不行，这次的任务一定要成功！只要完成了，只要完成了就会得到重用，得到重用，得到重用！被人冷眼相待，被人嘲讽度日，那种日子谁TM爱过谁过！
禅院青爬起来，双眼通红，咬牙忍住心中的悲痛。绝对不能放弃！！他的未来一片光明，这只咒灵只是一块绊脚石而已！“就这点本事吗？太弱了！”
受到自己术式影响的望月尽难受不已，但还是在禅院青主动靠近自己的时候挥刀。可是禅院青速度太快，且难以捉摸，根本打不中，反而是自己被打得连连败退！
脚边六根烟蒂的黑川羽默默拿起第七根烟开始抽。虽然禅院青是他建议禅院家派禅院青来的，目的是尽快打败望月尽这小子，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他建议得这么好，早知道就不用术式来选人了……
“咳咳咳……”望月尽侥幸脱身，大口大口咳出鲜血。不该在战斗中途使用深渊侵袭的，如果引出的痛苦不能使人一直处于绝望的话，反而会激起对方的愤怒。
“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都该死！”禅院青右手聚起咒力，准备给望月尽致命一击！
“魂舞！”
禅院青没想到这个咒灵居然还有咒力使用术式，一时反应不及，没躲开，被火焰吞噬了，好在黑川羽来之前就警告过他，要护住灵魂，所以他就算受伤，也比望月尽好太多。
“要死的是你！”
望月尽看着血色中的人形，拿起刀刺了过去。可惜再次落空，禅院青与他拉开距离，使用术式站回了天台，拿起弓，射出十几支燃着咒力的箭。
“不会吧。”黑川羽惊讶地烟都掉了，还没开口使用术式去救咒灵，就听见望月尽说出了一个新的招式。
“月神箭矢，灵歌！”
一支红色的箭飞向禅院青，势如破竹，附带的红色咒力将所有的箭都摧毁得一干二净，最后射入禅院青的心脏。
被锁定了！禅院青惊恐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术式居然突然失效了！直到他倒下都不相信这一结果，“怎么可能……”
“完了。”黑川羽看见禅院青倒下，自己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很快他也释怀了，祸不及黑川琦就行。
战斗结束，黑川羽便收回了帐。
望月尽垂下手，视线乱瞥，突然看见窗户边的伏黑惠，伏黑津美纪，扯出一个微笑，抬起手比了个耶，最后实在撑着住两眼一黑向后栽到。
彻底昏迷前，望月尽似乎听见了夏油杰的声音，小声道：“夏油……哥哥……月神箭矢，我终于……学会了。”
“尽君！”
“小鬼！”
“小尽！”
“津美纪！”
第53章
夜色中, 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山林中疯狂奔跑。月色下，她脸色苍白，神色恐慌, 还不停地向后看去,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事实上，女人身后什么都没有, 唯有月光下清晰可见的草木。
望月尽疑惑地看着本来的女人, 突然眼前画面一变, 明媚阳光下，女人嘶吼着朝他扑来, 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离近了, 望月尽清晰地看见女人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唯有将他扒皮抽骨才能浇灭恨意！
就在女人越来越用力, 呼吸艰难, 望月尽才猛得从梦中惊醒过来，贪婪地呼吸起来, 刚才的窒息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坐起来后, 望月尽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
望月尽捂住头，对于刚才的梦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心隐隐作痛。
“尽君……”
熟悉的声音响起, 疼痛瞬间消失, 望月尽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地看着来人！
“夏油哥哥，我好想你！”望月尽上下打量了夏油杰一番，比之前瘦了许多, 但至少完整地站在他面前，于是松了口气，“看来五条哥哥关于你的事，还是靠谱的。”
夏油杰看着长大版的望月尽，无奈地笑了笑，有些眼熟，又有些不舒服。
“老子一向很靠谱，好吗？只是对杰的事尤为靠谱罢了。”五条悟闻声而来，面色不善抱手站在夏油杰后面。显然是对望月尽不服从安排，私自跑出来闯祸的不满，厉声质问：“为什么不好好带在老子为你准备的安全屋，而是待在两个小孩的家里？”
“额……”望月尽心虚地眼神乱瞥，嘟囔着说道：“看不惯禅院家，报复一下，顺带不让他们把他们家的少主带回去。”
“禅院家少主？外面那个……”五条悟表情变得夸张，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直默不住声的夏油杰打断：“好了，悟别闹了，让尽君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杰，你看他，这么大个体格子，又那么年轻，身体素质肯定比老子都好！”五条悟说话声一顿，咧开嘴笑道：“不过尽君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那就来谈谈你的事吧，杰。”
这话一出来，望月尽敏锐捕捉到夏油杰身体明显一僵，一着急便说了出来：“夏油哥哥的事还没解决吗！”
“高层那边解决了，但是你的夏油哥哥执意要离开高专啦，不要你咯～”
望月尽大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反驳：“离开高专不要我，难道还能要你？再说我是咒灵，夏油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五条悟脸色一变，强行挤到前面来，将夏油杰和望月尽隔绝，露出墨镜后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望月尽，压着嗓子说：“杰，你别听哈！老子说这个事要你帮忙一起留住杰的，不要说风凉话好吗？”
望月尽一挑眉，戏谑地看着五条悟，听完后大声说道：“夏油哥哥，我支持你离开高专！你一定要成功啊。”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夏油杰一皱眉，实在忍不住了，抓着五条悟衣服后领，强行将人拖了出去，带上门的前一刻，嘱咐道：“尽君，你好好休息，我的事不需要你担心。”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走，伏黑津美纪就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
“小尽，吃点东西吧。”
伏黑津美纪眼中的感谢之情太过浓烈，盯得望月尽有些不适应，于是望月尽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伏黑津美纪抢先一步。
“小尽，我很感谢你帮助我留住惠。也很抱歉，因为这件事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以后……”
啊这……望月尽欲言又止，先有手势打断伏黑津美纪说话，之后灵光一现，“津美纪，外面是不是有个白头发，蓝眼睛的人。”
伏黑津美纪看见望月尽一脸的兴奋之色，有些疑惑，但对于望月尽的询问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他人可好了，而且特别有钱，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也看不惯要带走惠的禅院家。你去请他帮忙，这件事保证能解决！”
“啊？”这番话让伏黑津美纪不由得一愣，她对那个白头发的哥哥有印象，是他和那个怪刘海哥哥一起送她和惠还有爸爸去的医院，还帮忙付了医疗费。
人很好肯定是不用说的，但……
见伏黑津美纪还坐着不动，望月尽着急地拍了拍伏黑津美纪的肩，“我听说禅院家是个极其封建，腐朽的家族，你难道真的忍心让惠去哪里吗？从此以后，不仅没了亲人的陪伴，而且连自由都丧失了……”边说，望月尽还边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封建，腐朽，丧失自由几个词语成功打动伏黑津美纪，“好，我去试试！”为了惠，她豁出去了！伏黑津美纪眼中燃起希望，作为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绝不能让那些话成为现实！
这就对了！望月尽给即将出门的伏黑津美纪比了个大拇指，“加油！加油！”
如果伏黑津美纪去求五条悟的帮助，有很大几率成功，并且五条悟是真的有权有势！但最关键的还是看伏黑惠愿不愿意接受帮助。
虽然禅院家迎回少主的事跟他无关，但禅院家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希望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他们和禅院家扯上关系。
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望月尽决定先不出去，在床上躺着等待伏黑津美纪的消息。
大约过了五六个小时，望月尽是没等来伏黑津美纪的消息，倒是再一次等来了五条悟。
五条悟一进来，抬起双手，张开至最大，张口：“十亿。”
十亿，不是买伏黑惠的价格吗？望月尽缓缓起身，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好奇问道：“什么十亿？”
五条悟扬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骂望月尽这小子装，小姑娘都坦白了，还装！于是语气十分欢快：“当然是你欠债十亿啊！”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背负上十亿欠债的望月尽心情一激动，直接站在了床上，俯视五条悟，不可置信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欠了十亿？”试图蒙混过关。
“如果你真不知道的话，那海胆头小子就由禅院家人带走吧。反正你也是阻拦禅院家也不真的是为了他们姐弟吧。”
黑川羽才是真的靠谱，问他什么都知道！望月尽守在这里的原因他可是一清二楚！
“等等！”望月尽见五条悟要走急忙喊住：“十亿就十亿，算我的！”说完“扑通”一声给五条悟跪了下来，虽然跪在床上一点都不疼。
年龄轻轻，负债十亿……
望月尽笑得勉强，他那里会知道家大业大的五条家少主五条悟还跟他计较钱，太俗了！
五条悟止步，利落转身，“尽君～你看老子帮你这么大的忙。”五条悟特意轮圆了两只胳膊，试图向望月尽说明，他帮的忙有多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望月尽警惕地看着五条悟，都不敢想五条悟需要他帮忙的事是简单轻松的。“什么忙？并且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五条悟摇摇头，“帮老子留住杰，并且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可以。”应该不用拼命！望月尽眼神坚定，语气坚决！心中默念：夏油哥哥对不起了，我不支持你离开高专了，高专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需要我怎么做呢？”
当他问完，五条悟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时，望月尽心中警铃大作，实打实感受到了危险，可来不及反悔，就听见“孤儿院事件出现的咒灵和你有关系吧”这句话。
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了，半晌，望月尽僵硬地点了点头。
“多嘴问一句，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有点好奇，五条悟在心中警告自己表情不能崩！
“他是我父亲。”
“哈！”表情还是崩了，虽然父子关系很是合理，但还是令人意外。五条悟被望月尽哀怨地瞪了一眼，把夸张十足的表情收了回去。“你……父亲使用的术式你都会吧。”
“可以是可以，但没有那么强。”
五条悟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表示这些不重要。接下来，他简洁地向望月尽讲述了最近发生在夏油觉身上的事情。
罪魁祸首就是毫无疑问望月尽的咒灵父亲！这让望月尽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但他也深知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必须帮助夏油杰打开心结。
于是抬起头再次看向五条悟的目光如炬，十分坚定问：“我该怎么做？！！”
……
“津美纪，惠的事已经解决了，钱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而且我会时常来看你们的！”伤养好了，望月尽不方便再待在伏黑家，临走时不放心嘱咐几句：“对了，帮我转告惠，他长大了可以来东京咒术高专，他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咒术师。”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感动到向望月尽鞠了一躬，“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望月尽急忙还了回去，这要是被伏黑惠看见，不用眼神刀了他才怪！
第54章
太阳西沉, 燥热的空气似乎在一点一点向凉爽靠拢。
此时，五条悟正躲在夏油杰家楼下的巷子里，双手抱胸靠着墙站立着。
在不知道第几次打开手机查看时间后, 五条悟终是按耐不住, 迈开走进楼道。
如果他观察有误，望月尽撑不过半个小时的话, 那一切就真的玩完了, 夏油杰不会回来, 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刚进厨房准备晚餐的夏油杰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杰，尽君有危险！杰！”声音穿透铁门, 在空旷的客厅中炸开。夏油杰走到客厅的脚步一顿, 之后着急将门打开，脸上满是恐慌，“尽君, 他怎么呢？！！他在哪里！”
“先管不了那么多, 黑川羽说尽君有危险, 我们先赶过去！”
一个小时之前……
噩梦更加频繁了。
夏油杰疲惫不堪窝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稍长的头发散在背后, 看上去有些凌乱。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五条悟带去游乐场了，此时屋内只剩他一个人, 所以屋内很静, 只有墙上时针的转动声和人的呼吸声。
门外站着的望月尽举着敲门的手, 举了半晌，也没有落在门上。最后望月尽重重叹了口气，垂下手转身离开。
一下楼，望月尽看见蹲在阴凉处举着冰棒吃得美滋滋冒泡的五条悟, 气就不打一处来！
五条悟一见望月尽，高兴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五条悟，这就是你的计划，夏油哥哥现在都不肯见我了！”望月尽在内心疯狂尖叫，阴暗爬行。他居然听了五条悟的鬼话，对夏油哥哥使用术式！
八分像的容貌，再加上相同的术式，但凡见过新垣竹的人都会联想到他。
望月尽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过去，和五条悟一起蹲着。他半边身子能沐浴到阳光，升高的体温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甚。
于是不耐烦道：“往旁边挪挪。”
一人一咒灵像螃蟹一样往更深处的阴凉地挪动。挪完，望月尽晒不到太阳后，才想起来问：“菜菜子和美美子你弄哪里去了？！”
“丢给黑川羽了，反正他有个弟弟要带，多带一两个都无所谓啦。”
五条悟毫不在意地摆手，手腕转了个方向，为自己扇起风来。一边嗦冰棍，一边吐槽天气实在太热了！
人渣！望月尽默默向阳光照射的地方缓慢地挪动，确保自己离五条悟稍微远一点，又晒不到太阳才停止挪动。
不过黑川羽的确是为比五条悟靠谱不少的人。
“话又说回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呢？”
还是选择相信吧，望月尽无语地撑着脑袋无奈地想，谁叫旁边这个白毛比他懂夏油哥哥呢……总归是不会害夏油哥哥的。
但望月尽怎么也想不到五条悟要害的是他！
冰棍被吃完了，五条悟随手将棍子一丢，起身活动活动蹲麻的双腿，低头冲望月尽做了一个不怀好意地微笑。
望月尽感觉五条悟站起来之后，大热天头顶无端升起股寒凉来，没来得及仰头看一眼。就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尽君，接下来就看你的呢。”
话落，望月尽收住动作，要点了点头，一个“是”字还未出口，就被提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脚底悬空，来到周围都是老式建筑的院落。
发生了什么？！刚才不是在夏油哥哥楼下吗？！怎么一眨眼就到这里的？！望月尽被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稳住心神后才道：“这是哪里？”
五条悟缓缓吐出四个字：“禅院旧宅。”
禅院？“等一下……”望月尽突然脸色变得极差，他感受到了陌生的咒力气息，气愤到声音颤抖：“你就这么轻飘飘地带我来了，又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五条悟稍微偏头，轻声道：“你也看见了杰的状态，我不信他不在意。更何况，你也要找个机会向杰坦白你的身份吧。”
既然杰已经看见了这个世界血淋淋的现实，那他就让杰看到更加残酷的消失——一味逃避，结果只有不断失去。
“不愧是五条少主，居然真的把他带来了。”一时之间，周围老式的建筑站了五个人。
望月尽发现五人都用一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冷冷盯着他。
五条悟“哈哈”两声，很是高兴，笑着说：“咒灵老子交给你们了，你们……”五条悟取下墨镜，用审视犯人的目光扫过五人后，才重现开口：“就千万不要再去找伏黑姐弟和黑川羽他们的麻烦了。”
之后用只有他和望月尽听得见的声音说：“半个小时后老子带着杰来救你。”说完，五条悟把望月尽往前一推，转身挥手离开：“拜拜了，各位。”
望月尽再一眨眼，五条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向他袭来的敌人。
五条悟，你！孙贼！！！
望月尽召唤出刀，使出术式。朝他攻来的五人都改变了路线，落在望月尽附近的空地上，眼中溢出痛苦之色。
术式使用者，望月尽也不好受！承担五人份的反噬，望月尽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汗珠顺着额头流进双眼，望月尽甩了甩头，定睛向五人看去。
在他看来，此时他们正站在灰暗的竹林中，又一轮血色的月亮悬挂在天边，竹林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奇异的香味，又是这种幻觉！
恍惚之间，他看见了新垣竹的背影，很是没落，像徘徊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望月尽感觉心脏隐隐作痛，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悲伤到窒息的感觉让他想到这是夏油杰，五条悟，吉野顺平他们。
不断警告之自己他只是恰巧继承了这个术式而已，这些痛苦并不属于他！不需要为那些感到丝毫不适。
“父亲，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要守护的人，也有一直守护我的人。劳烦彻底地离开我！！！”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新垣竹似乎听见了他的吼声，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如烟般消失，与之一起消失的是那股难以明说的感觉和那副阴森的场景。
反噬消失了，其他几人受到了侵蚀也小了不少。
一对五，望月尽打不过，受了许多伤，但随着咒力的消耗，他伤势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有好几处大伤都无法愈合。
五人他已经杀了两人，还剩三个……虽然也受了不少伤，但比他好上不少。望月尽单膝跪着，将子月刀插进土里，支撑自己以免倒下。
都是强弩之末，双方对峙片刻后，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率先向望月尽走去，她的半张脸都被血糊住了。
“黑川家是个地狱……但我们明明马上就要逃出来了，你却杀了他！”
什么？望月尽不知道女人口中说的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是咒灵，除他在意的事物之外，他几乎没有一丝同情心。所以他扬起一抹微笑，“你说出来，是要我同情你吗？还是企图让我为自己做的一切后悔？小姐？”
“不，我只想告诉你，他叫黑川玉化，死在你手你，而你将死在我手里。”
刀落的一瞬间，望月尽突然起身，举刀挡住，剩下两人见状，立即上前支援。
望月尽明白自己躲避，就会被祓除，但面前这女人不知为何力气大得出奇，根本无法脱身。
危机时刻，一阵劲风席卷，望月尽看着面前的女人被什么撞飞了出去。
“尽君！”
是夏油哥哥，终于来了。望月尽想喊，但似乎是自己已经安全了，便没了撑着的最后一口气，什么也喊不出来，并且双腿发软，干脆闭眼任由自己往下倒。
五条悟，你等着！
“咚”的一声，望月尽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睁眼便是夏油杰家里的天花板，于是松了口气，继而心间弥漫起喜悦。但一转头，看见五条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脸堆笑地看着他，喜悦之感荡然无存。心中骂了一声晦气，眼睛又闭了回去。
“什么态度？！老子牛逼吧，时间掐得刚刚好！”
一听这话，望月尽一百个不高兴，猛得睁眼，吼道：“你TM……”但他一想到夏油杰就在房间，万一听到怎么办？所以内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和夏油哥哥来得真的很及时！”说完，继续压低声音问：“夏油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五条悟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他看见你倒下去后，也晕了过去，可能是没休息好又受了刺激。现在已经醒了，但拒绝跟老子说话。”
几句下来，望月尽只明白夏油杰的事还没解决，再次倒了下去，“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望月尽似乎想到什么悲伤的事，瘪瘪嘴吐出后几个字：“我全力配合。”
五条悟摆摆手，没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暂时用不到你了，如果杰自己想得通的话，直接皆大欢喜。如果想不通，老子再劝说，稍后皆大欢喜，反正无论无何，老子都要把杰拉回来。”
坚定且正经的话和语气让望月尽吐槽五条悟装。
“虽然你是想让夏油哥哥明白，逃避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或事，但非要是我吗？”
“没办法的事啊，菜菜子和美美子，夜蛾他们不合适吧。”
“的确不合适。”望月尽跟着一起否认，“所以我说的是你啊，不要脸的混蛋。”
被骂了的五条悟也不生气，耸耸肩，陈诉一个事实：“没办法，他们太弱了。”
第55章
“七海学长, 闪开！”
在七海建人往侧边闪躲之后，时间流逝不到一秒，一支红色的箭飞驰而过, 准确无误命中咒灵的头颅。
下一秒, 被箭穿透头颅的咒灵飞灰湮灭，消失不见。
“好样的, 尽君！”灰原雄欢呼起来, 比平时早收工！
他奔向望月尽, 给了望月尽一个大大的拥抱。七海建人收回武器，面无表情向二人走来, 待到距离一米时站定,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给了望月尽一个不错的评价。
望月尽“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十分谦虚：“我就起个辅助作用而已, 让我祓除的话, 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或许稍不注意还会受伤。”
说罢望月尽突然他脸色一变, 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急忙说道：“灰原哥，七海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千万记得要帮我作证我来了, 让五条悟抹掉我的一部分债！”
灰原雄举手比了个OK, 脸上的笑意更甚，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尽君，放心去吧。”见灰原雄答应，望月尽道谢后, 立马就跑走了。
不消片刻望月尽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这时七海建人神情才一点一点变得严肃，缓缓开口：“我还是觉得这不合规矩。”
七海建人口中的不合规矩是杀害众多咒术师的望月尽辅助或单独完成祓除任务。
而且由于十年前，夏油杰因为望月尽的事带着五条悟大闹咒术总部，导致现在几乎无人监视望月尽。
放任一只潜力无上限的咒灵肆意成长，已经持续了十年，十年时间，望月尽实力强了许多，而且速度之快令人惊叹，这不免是七海建人忧心。
“别担心了，万一尽君出问题了，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虽然忍不下心祓除，但会一定把尽君揍个半死的。”
处于思考之中的七海建人突然感觉肩上一沉，没有丝毫犹豫地扒开灰原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下意识地根据灰原雄的话一想，七海建人立刻就想到了毕业后，不知何种原因留在高专当教师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又联想到两人都顶着一副嬉皮笑脸的脸在体术课上毫不留情地揍学生的画面。
毫无疑问，肯定下得去手！
而且夏油杰回来之后变了很多。具体哪里发生了改变，他看不出来，但如果望月尽犯下什么大错的话，夏油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地修理望月尽。
揍个半死可能都是轻的。
于是七海建人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也走吧。”虽然还是聊着望月尽的相关话题，但七海建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走走聊聊，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互相道别，各自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类和咒灵真的能相安无事的共存吗？这个问题是七海建人最终的疑问。
“人类……咒灵……”
关于这个问题而言，显然是特殊存在的望月尽此时已经坐在了伏黑家的沙发上，撑着脑袋看电视。
“小鬼，你似乎真的把这儿当家了啊。”话落，一颗饱满的葡萄精准命中望月尽脑袋，反弹一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加入到停留在望月尽脚尖不远处的葡萄大军中。
望月尽扯了扯嘴角，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猛得站起来，咆哮：“你再扔一下试试呢！”接着一颗葡萄正中他眉心！伴随着伏黑甚尔蔑视的话语：“我试了，你能拿我怎样？”
望月尽一愣，毫无征兆地与伏黑甚尔对视上，那挑衅的眼神，就仿佛再说：有本事打赢我啊。
硬了！拳头硬了！
五年前，他做完任务看完伏黑姐弟时，就发现伏黑甚尔像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他们同时以为家里进贼了，打了一架，最后以他体术不精败下阵来。差点被祓除的时候，伏黑惠及时出现，解释了一番。
后面五年，伏黑甚尔时不时就会回来，偶尔也会跟望月尽碰上，但都很默契的，互不搭理对方。
直到今天望月尽不知倒了泼天的霉运，又碰上回家探望的伏黑甚尔了。
“要不再试试我身手？”
“我都可以。”伏黑甚尔起身，直勾勾盯着望月尽。在见到望月尽成年模样那一刻，伏黑甚尔瞬间回忆起自己的屈指可数的败北事件。
虽不至于对其痛下杀手，但怎么看望月尽，怎么不爽！
一人一咒灵身上的气焰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要燃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伏黑津美纪听见响动，从房间里出来，及时出声：“爸爸，小尽，你们千万不要打架，上回你们打过后，五条哥哥费了好大劲解决完你们惹出来的祸事，还帮我们搬了家。”
伏黑津美纪的声音一出，望月尽气焰顿时熄灭，扭头反驳道：“那混蛋居然没跟你说，解决这件事的费用全是算在我头上的！”
门锁转动，“咔嚓”一声门开了。
“我回来了。”伏黑惠一进门，被同时出现的三人弄懵了，犹豫一会儿，淡淡开口：“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我每回周五都会来看你们的啊。倒是他回来了才是真的有什么事吧。”稍许停顿，望月尽自言自语地嘀咕：“也不知道避一避。”
他的声音不小不大，伏黑甚尔肯定是听见了，但恢复像以往的作风，没有搭理他。
相较于刚才的剑拔弩张，伏黑甚尔突然转变态度，让望月尽不仅好奇。
好奇地等待着伏黑甚尔接下来的动作。
伏黑甚尔缓慢靠近伏黑惠。
伏黑惠抬头仰视这位对他没有一丝父爱的男人，内心心如止水，表面目光也十分平静。
“我明天想去看看她，也希望你也能去。”伏黑甚尔伸出手悬在伏黑惠的肩上，迟疑良久，最终收了回去。
不再言语，夺门而出。
“什么意思？”望月尽趁伏黑惠回头，用口语询问伏黑津美纪。
没等到伏黑津美纪解答，望月尽余光瞥见，伏黑惠将门一关，转身看着他回道：“他想去看我妈妈，要我和他一起。”紧接着补了一句：“你可以直接问我。”
“见妈妈好啊！有妈妈的孩子是块宝……”望月尽急忙顺着话题往下接，但效果不是很好。
伏黑惠沉默地点了点头，就回房间了。
这些年望月尽只在乎伏黑姐弟的吃穿用度，最多担心禅院家会不会对伏黑惠死缠烂打，根本没有探究过伏黑家的家庭情况。
顶多知道不归的妈和好赌的爸。
但现在很明显，他说错话了。于是求助般看向伏黑津美纪，询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呢？”
这句话得到了伏黑津美纪的充分肯定，并且贴心解释：“我们是重组家庭，惠的妈妈在惠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望月尽：“……”
深夜，望月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虽说咒灵不需要睡觉。
“不该乱说话的。”望月尽躺平，一双精神的眸子似乎能在黑夜中发出光来。
望月尽知道伏黑惠不会怪他，甚至都没有将他说的话听进去……但为什么还是会烦闷，焦躁？
再次闭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愤怒，恨意，厌恶挤满了那张扭曲的脸。
望月尽被吓了一跳，立马睁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起身坐在黑暗中，不断回想刚才那个女人的脸，突然福至心临，喃喃一声“妈妈”。
心中的烦闷，焦躁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女人是他的妈妈吗？如果是的，望月尽只感到恶心，因新垣竹他对素未谋面的妈妈没有一丝好感。
对自己咒灵的身份更加厌恶。
次日天一亮，伏黑惠就出了门，在街边的花店挑了一束白花，没管偷偷跟在不远处的望月尽。
望月尽跟踪点到为止，跟随到了墓园，便止步，没有靠近。在墓园的入口，他隐约看见了伏黑甚尔的身影。
不久，天空淅淅沥沥下起的雨，泥土和嫩草被雨水击打，它们独特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望月尽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一边看雨点溅起的水花，一边忍不住夸赞伏黑津美纪细心，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提醒他带伞。
但这雨下得有些早了，望月尽心想，目不转睛地望着雨溅起的花发呆。
无论思绪飘散到何处，它们的终点都是同一个问题——她在哪里？
过了很久，雨不见小。
但伏黑惠走出了墓园，一眼便看见孤零零的望月尽，便向望月尽的方向走了去。“走了。”
“好。”
被伏黑惠一拍，望月尽身子一僵，思绪回笼，随即立马站了起来，撑开伞，与伏黑惠一起走入雨中，慢慢往回走。
“今天你话变少了很多。”伏黑惠说道。声音引得处于半走神的望月尽垂眼去看伏黑惠。
伏黑惠的视线始终直视着前方，似乎和不亲近的父亲探望已故的母亲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半晌，望月尽才干巴巴来了句：“有吗？”
雨点有条不紊地落在地上，奏出和谐，宁静的曲调，他们的声音的曲调中起伏，却不突兀。
“他说他很爱妈妈……”伏黑惠说起墓园他和伏黑甚尔墓园中的对话。
对话很少，他们大多时间都是无言地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女人的遗照。
各自在心中述说自己的思念。
末了，伏黑惠说出了他们离开时，伏黑甚尔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很轻，却意外坚定：“他说我名字中的惠，是上天的恩惠的意思。”
第56章
阴暗, 残肢，扭曲，血腥……望月尽盘腿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冷静地看着距离他不远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脑海断断续续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 与眼前的情形有许多相似之处，望月尽对此心如止水。
他对忽闪忽现的记忆没有丝毫探究欲。
眼下才是他最应该关心的事情——保证面前两位学生的安全。
陪伴高专学生执行祓除任务是望月尽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基本不需要他出手帮助需要锻炼的学生, 只需要像现在这样看着就好。
不像辅助其他人，有时候为了速度, 他就会变成主力……
“咒灵小子, 五条老师叫你来，意思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吧。你全程划水算什么事？”禅院真希半路开跑，将残血的咒灵留给熊猫解决, 自己扛着刀径直走到树下, 一脚踢在树干上。
整棵树都抖动了几下。
望月尽“啊”了一声, 下意识将视线移到树下，迎上禅院真希锋利的眼神, 心虚得胡诌起来：“真希, 五条悟千叮万嘱，让我不要直接参与到你们的任务中, 默默守护你们就行！没想到你是……”
“行了, 你给我打住！”
望月尽立马噤声。
禅院真希才看不下去望月尽假到恨不得让自戳双眼的痛心模样。但也绝不会让望月尽占到一丝便宜, “没关系啦，反正和我熊猫都不会帮你向五条老师作证你参加这次任务的啦。”
望月尽目瞪口呆，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正欲狡辩之际，熊猫解决完后跑来, 一边大喘气一边控诉：“真希，你好狠的心！居然抛下我，来这儿聊天。”说完像忽然发望月尽似的，热情地打招呼道：“咒灵君，你好！”
“你也好。”望月尽把狡辩的话和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真希这条路走不通，熊猫这条路还能走不通？这样想来，他看向熊猫的眼神都提前充满了感激。
可这份感激正好提醒了禅院真希，所以她赶忙开口：“熊猫，五条老师问起来，就说这次咒灵君没来。”
“为什么？”
“诶！不要听……”望月尽慌了。
“什么都不干，还想赚钱，哪有这么好的事。”
“好像也是诶……”熊猫立即改口：“咒灵君，你怎么现在才来。任务都做完了诶。”
望月尽：！！！！！
五条悟，夏油杰之后的高专每一届学生都知道东京咒术高专专属咒灵望月尽负债十亿。禅院真希这一届更是把这个把柄利用到了极致。
“说吧！怎样才肯帮我！”
“把你的子月刀借我。”
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望月尽半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脱口而出的禅院真希，心中又好笑又好气，合着早就看上他的刀了。
“你……”望月尽站起，从树上跳了下来。“好，借你就是。”既然答应了，望月尽也是十分爽快，伸手将子月刀递了出去。
禅院真希接过，笑着道谢。
熊猫挠了挠脸，询问：“我是什么工具吗？”
“一定要告诉五条悟抹我的账！”
“才不是什么工具啦。”禅院真希把自己的武器塞到熊猫怀里，一边端详子月刀，一边回答：“知道啦，知道啦。咒灵君你就放心吧。”
账消失了，他们走了一段路程。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出现在路的前方。
在见到他们的第一刻，乙骨忧太有些惊奇，喊道：“望月，你也来了啊。”
望月尽见到二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我以为你们两个没任务呢。”客套回了句话后，望月尽立马去回想五条悟给他的任务，确认里面没有提到狗卷棘和乙骨忧太才彻底放心。
两队人马回合后，一致决定在市区逛一会儿，再回高专。
“咒灵君，你也一起吗？”熊猫问。望月尽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回答：“不了，我又有事要干了，祝你们玩得愉快，再见。”
就在他们统一意见时，他又收到五条悟的消息，要他去一趟黑川家，具体原因未知。
不过幸运的是黑川家就在附近的小区。
不再多言，望月尽转身没入人潮中。
或许是人潮汹涌，给身为咒灵的望月尽太多负面情绪，反正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是黑川羽，黑川琦出事了？可他转念一想到，黑川羽号称“上天宠儿”的术式，不安的情绪便消失了一大半。
但由于太过专注，他电话的铃声一响，吓得望月尽心脏都仿佛停止了几秒。接通电话，那边立刻响起家入硝子十分肯定的声音：“尽君，经过我对你的血液检测，你的母亲……不可能是人类……”
家入硝子想起那日望月尽来找到她，要求检测他的血液时的状态，语气带上几分犹豫：“尽君，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坚信你的母亲是人类吗？”
“直觉。”望月尽脸上扬起笑容，“很显然我的直觉错了。”
家入硝子察觉到对方心情没有低落，自己也轻松不少。“听起来，你对你的直觉错了还挺高兴的。”
“是啊。硝子，你不觉得人类，咒灵结合诞子……你不觉荒诞吗？加茂家那起先不说。”
“倒也是，反正你没有像小时候，得知自己父亲是咒灵，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望月尽想要反驳，但家入硝子没给机会，以工作为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望月，等等我！”身后传出乙骨忧太的声音。
望月尽虽然疑惑，但还是止步。等乙骨忧太追上来，才随口问道：“怎么不和他们一起？”问完，望月尽瞥见乙骨忧太。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手下意识隔着布料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的东西。
“我今天去陪我女朋友……”
望月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默认自己眼瞎耳聋，忍住不去逗乙骨忧太玩，但还是热心地提醒：“那要早些去，不能一个女孩子等你。”
乙骨忧太在进入高专之前，望月尽就有印象了。
是夏油先生说他执行完任务后，不仅救了一个叫里香的女孩，还发现了一个咒术天赋极佳的男孩，叫作乙骨忧太。
不知道当时夏油先生救的女孩子是不是乙骨现在的女朋友。
“里香，你怎么来这么早？”
“因为想早点见到忧太啊。”
乙骨忧太像阵风一样掠了过去，直奔站在一家餐厅门口的少女。
少女穿着小白裙，看见急急忙忙奔过去的男朋友，温柔地笑了起来。
少年的耳朵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言语。“忧太，好可爱啊，我们进去吧。”
“里香……”
望月尽移开眼，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对于人类的爱情，他不是很理解，但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那样很幸福，甜蜜。
于是他站在黑川家门口时，毫无负担，但方面认为只是黑川羽和五条悟两人之间又做了什么交易，让他来当个中间人而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
敲门过后，为他开门的是黑川琦。
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对此望月尽没有在意，问：“你哥哥呢？”
“房间里面。”黑川琦冷着一张脸，侧身给望月尽让路。等到望月尽进来，他把门关上，就重新坐到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一点礼貌都没有，望月尽看了在心中吐槽，进入黑川羽房间前一刻，响起了黑川琦漫不经心的话：“他快死了。”接着传来咀嚼零食的声音。
“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爱信不信。”黑川琦冷笑了两声，把电视声音开得更大了。
望月尽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进去后，随手将门关上。
房间很暗，外面的阳光穿不透薄纱似的窗帘。许是冬日里的阳光太过柔和吧。
“黑川先生？”望月尽轻唤一声。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带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是你来了啊。”那声音像破败的房子，在狂风暴雨中吱吱作响。老旧的声响一出，所有人便能知道，风雨过后，不会有彩虹，只会留下废墟。
“黑川先生？！”
望月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一别，黑川羽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三十岁都差上一大截。
怎么听起来如此苍老？
“这就是天佑术式，以寿命为筹码。”黑川羽干笑了两声，“我已经没有筹码了。但以防万一，请用咒力杀死我。”
望月尽迟疑一下，问：“那黑川琦呢？”
黑川羽面对死亡，比望月尽想的更加释然，没有悲伤，甚至连一点对亲人的不舍和眷念都没有。
“他陪了我十年，我已经很满足了。杀掉我之后，转告五条悟记得答应我的事。”
“好……”望月尽深吸一口气，手上运起咒力……
出了房间，望月尽首先看到的就是换了一种姿势，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的黑川琦。
仿佛将死的亲人，在他看来是一个年轻且健康的陌生人。
“黑川羽先生……死了，准备后世吧。”
没有丝毫反应，望月尽不甘心，又重复了一遍。黑川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丢下了三个字“知道了”，便没了反应。
算了，“我会联系五条先生，为黑川羽先生准备后世，请不要动黑川羽先生的尸体。”
“OK，我今天就会搬出去，你们随意。”
“你！”
“我怎么呢？”黑川琦不情愿将视线移到望月尽这边来，眼中满满的疑惑，但在望月尽看来挑衅意味十足。
“慢走不送。”
黑川羽没有葬礼，来的人只有夏油杰和五条悟，外加望月尽一个咒灵。
火化黑川羽的那天，下雪了，本该感觉不到冷的望月尽，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凉。
骨灰盒由望月尽抱在怀中。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雪，一个不合理的想法在雪中诞生，黑川羽的死，黑川琦的忘恩负义，似乎都是合理的。
黑川羽要的是最后的陪伴，而黑川琦本该仇视一切。
“尽君。”夏油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黑川琦明年会进入京都咒术高专，不用担心他。话说，明年东京咒术高专和今年一样，有四位新生。”
望月尽点了点头，将视线收回，闷闷地问：“有顺平吗？”
“当然啦，小鬼。”五条悟一掌拍在望月尽头顶。“快回去吧，菜菜子，美美子还等着我们呢。”
———————————————————
小剧场
望月尽拎了一大袋水果到吉野顺平的病房。一放下，就迫不及待开始询问：“顺平！吃苹果吗，吃桃子吗，吃香蕉吗，吃葡萄吗？”
吉野顺平：“……”
见吉野顺平不说话，望月尽急了，扣住吉野顺平的肩膀，仔仔细细观察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一边观察还一边嘀咕：“不会吧！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难道我偷听错了？攻击好像是伤到了脑袋，不会变痴呆了吧……”
望月尽说到“痴呆”二字，似乎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看向吉野顺平的眼神增添许多自责！“顺平，你放心，就算你傻了，我也……”
“我没傻……”
望月尽听见吉野顺平说话，真的松了一口气，但不忘嘴贱：“呀，傻子说话了诶！”
“谁告诉你傻子不会说话的？”愣了几秒，吉野顺平急忙反驳：“我没什么事，再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
“你没事就好。”
“跟你说，我不仅没事，还发现了这个。”说完，吉野顺平两眼放光，挥手召唤出一个超大号的水母，在他的示意下，水母绕着望月尽打转。“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它出来给我挡了一下。”
“这个……那你真的能去高专了！”
“嘿嘿，它很喜欢你，你和它握握手呗。”
水母伸出一根触须，像人类伸出手一样。望月尽兴高采烈地伸手回握，心中自豪，自己被其他咒灵喜欢。
但还没高兴几秒，手上传来针扎似的刺痛，眩晕感传来，“我……顺平你阴我！”
“略略略，谁叫你骂我傻子的。”
第57章
“还剩一个……”
望月尽蹲在街边, 无聊地将不知哪来的石子抛出去，捡回来，再抛出去, 一直重复。
伏黑惠仰头靠着街边的围栏。此时春光和煦, 阳光照在脸上，很是暖和。
“五条老师, 夏油老师, 剩下两个同期叫什么啊？”昨天入住高专的虎杖悠仁看向一旁聊得起劲的两位老师, 说完又瞥了一眼蹲着的望月尽。
人型咒灵，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夏油杰回答：“女生叫作钉崎野蔷薇, 男生叫作吉野顺平, 我们主要是来接钉崎的。顺平的话，晚些由尽君带去高专。”
夏油杰回答期间，受冷落的五条悟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望月尽身上, 故意挪动几步, 之后精准迈步踩在望月尽抛出的石子上。
望月尽默默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起身，抬腿, 想要踩回去！不曾想, 五条悟到哪里都开着无下限，“你有本事把无下限关了！”
“老子当然有本事啊, 无下限不就是老子的本事吗？”
又来了, 夏油杰转过去就看见剑拔弩张的人和咒灵,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劝道：“悟，你现在是老师了，当着学生的面，要以身作则。尽君, 你也长大了，不要跟悟胡闹。”
两边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各自调转方向，谁也不看谁，也不再搭理对方。
伏黑惠对两个幼稚鬼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把头垂了下来。虎杖悠仁则看呆了，惊奇咒术师和咒灵居然相处的如此融洽。
“Holly，你们就是咒术高专的人吧。我叫钉崎野蔷薇，东京咒术高专这一届唯一的女生。”
声音落下，率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只棕红色的小型行李箱，接着才是身穿咒术高专校服的少女。
钉崎野蔷薇取下墨镜，一脸严肃地打量起众人来，若有所思的目光让他们都不敢自我介绍。
并且发出疑惑三连：她在看什么？自己不丑吧？我脸上有字？
其实钉崎野蔷薇想法很简单，白毛挺帅，怪刘海也挺帅，粉毛？有点傻，海胆头，有点装。
视线移到望月尽身上时，望月尽满脸笑意地挥了挥手。
钉崎野蔷薇满意点头，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咒灵……等一下，咒灵！
只是一瞬间，钉崎野蔷薇就已经拿出了钉子和锤子，周身燃起咒力。
就在钉子即将脱手，扔向望月尽时，夏油杰急忙开口：“钉崎把武器收一收，他没有恶意的！”
钉崎野蔷薇余光一扫，其余几位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再瞥见周围非术师向她好奇的目光后，把武器一收。
疑惑询问：“高专……能养这玩意儿了？”
望月尽抢先开口：“我没靠高专养，我自己养的自己。”
“额……那当我没问。”
五条悟插嘴：“好啦，人既然到齐了！老子带你们到处逛逛如何？抵达目的地后还有神秘大奖等着你们。”
虎杖悠仁一听率先欢呼起来，随即是钉崎野蔷薇。
冷静后，钉崎野蔷薇凑到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身边，小声地问：“高专都这么野的吗？又是养咒灵的，老师还自称老子的。”
虎杖悠仁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伏黑惠沉默片刻，回想起这几年来，五条悟的自称，表示肯定，“嗯，他一直是这样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肩走在最前面。望月尽看着两人的背影，独自走在阳光下。
久了，便心生好奇，回头看向身后，三位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他心想等顺平来了，这样的场景应该还会更加热闹一些。之后他会守着四人，帮助他们执行任务，直到下一届的新生入学。
心情没来由地好，嘴里哼出不成调的曲子。
抵达目的地了，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指着一栋阴深深的建筑物，质问道：“五条老师！这算哪门子的好好逛逛？”
钉崎野蔷薇：“对，算哪门子的！”
“走了这么长的路，难道还没逛够吗？”
五条悟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反问。
“悟老师说的没错哟，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地。神秘大奖就是祓除建筑里面的咒灵。”夏油杰帮腔道。
“哈？大奖，这也算。”钉崎野蔷薇下巴都快被惊讶掉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把干活当作奖励的。
“你们可以尽情耍帅，彰显自己的实力，这难道不是奖励吗？”
三人都摇摇头，异口同声回答：“不是。”但没办法，在两位老师的逼迫下，三人无奈迈开腿，向老旧的建筑物走去。
走到一半，钉崎野蔷薇似乎想到什么，一指不移半分的望月尽：“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试炼只试炼人类吗？”这是歧视，歧视人类！
“我不是新生。”
“走啦，钉崎，伏黑都进去了。”虎杖悠仁抓住钉崎野蔷薇的手臂，在钉崎野蔷薇发问之前，把人拽了进去。
待到三人消失在黑暗中，望月尽才回头看身后的情况，并表示自己的担心：“让他们三个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扭头一看，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已经找了最舒服的姿势坐下了，还招呼他一起过去坐着。
“你们……”望月尽想骂一句“不配为人师表”！但当自己随意坐下的那一刻，拟好的言语一出来就变了：“走了这么久，果然还是坐下舒服啊。”
“杰，这群小鬼的事情结束后，老子要去甜品店，大买特买！你要陪老子去。”
“可是，悟，前天的任务报告还没上交……而且本来该你写了。”
望月尽默默挪远了些，抱着膝盖，假装自己是一朵不会说话的蘑菇。
十年，他整整怀疑了十年！五条悟是不是心智不成熟！向夏油先生撒娇，抢学生甜点，给他丢单人任务……反正怎么好玩，怎么来。
就比如这次试炼，里面的咒灵要比三人的等级都高……望月尽有些担心，但想着夏油先生总是靠谱了吧，便没有再问。
在五条悟又一次撒娇攻势下，望月尽听见夏油杰妥协的声音。“好吧，悟，但不能买很多，以你的吃糖量，我很担心你的牙齿。”
你就惯着他吧，夏油先生。望月尽匆匆瞥了一眼坐在一堆的两人，迅速收回眼。
不敢想，十年前，如果夏油杰坚决不肯回高专，再彻底消失的话，五条悟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会比现在成熟不少吧。
过了半晌，望月尽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身上，不用猜就知道是搞定夏油杰的五条悟无聊，用石子什么的在砸他。
不胜其烦的望月尽不想请求道：“悟夏油先生，你管管他吧。”
“不是老子，不要冤枉老子。”
“不是你，夏油先生总不会这么幼稚吧。”说完闭上嘴，望月尽就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忘了，跟五条悟待在一起的夏油先生，心智一样的不成熟。
只听五条悟唉声烦气，“杰，你到底有什么魔法，让别人觉得你是优等生，好好先生之类的啊。分明上学期间，你和老子一起打架，逃课！成为老师后，你也和老子一起翘班，打学生！只能说包括尽君在内的，都没老子会识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啦。”
“没错！”望月尽一拍大腿，故意道：“夏油先生才不像你，是个心智停留在十岁左右的‘睿智’。”顺带还比了个中指给五条悟。
争吵一触即发。
吵闹到一半，望月尽丢下一句“我要去接顺平，再见了～”后，成功溜之大吉。
五条悟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以惊人的速度跑远的望月尽的背影。
忽然玻璃破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两只咒灵逃了出来。
夏油杰眼神一厉，准备召唤咒灵解决掉时，一只白犬咬碎其中一只的身体。另外一只抽搐了几下，便被祓除了。
破碎的窗户被打开，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站在窗边，低头看着他们。
“本小姐厉害吧！”
夏油杰放松下来，露出微笑。
五条悟接话，毫不吝啬地夸赞：“合作得不错嘛，你们有望成为下一个最强组合哟。”
不要惧怕逆风前行，因为你们本身就拥有可以克服一切险阻的能力。
尽，你也一样。
夏油杰看着三位前余无量的少年，想。
“走了，这次真带你们逛东京！”五条悟张开手臂，自己先激动起额。
“好诶！”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起欢呼起来，争抢着下楼。因为争抢，反倒是不紧不慢的伏黑惠最先出来，环视一圈，“尽呢？”
“顺平，我来接你了！”
一路飞檐走壁，没有停歇的望月尽这次没有敲门，而是走了以前多次跳下去的窗户这个通道。
蹲在窗户上，正巧对上了正在收拾衣服的吉野顺平的诧异的眼神，随后才麻利地跳了下来。
“小尽，你是跳窗跳习惯了就算了，来的时候，还是要走门的。”
“我怕你妈妈在家。”
“我妈才不在家呢，她说男子汉早该独自主了！所以很放心我，还要我收拾，自己去。”
望月尽摇摇头：“幸亏高专不是什么不良机构，不然阿姨要后悔死。”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反正雇佣未成年算一罪。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吉野顺平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眼中即将流出些许伤感。
但被及时掐断，望月尽抢过一包行李，搂住吉野顺平的肩，“我跟你说，得亏是我来接你，不然你就要被五条悟那个不良教师……”
“这么严重吗？”吉野顺平惊讶，心中那点伤感情绪一下子荡然无存。
“那可不，三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望月尽持续造谣中。
“顺平！”喊声过后，响起连贯的奔跑声。
吉野顺平急忙回头，奔向赶来的浅野纱。
两人靠近后，吉野顺平疑惑道：“小纱，怎么来了？”
五年前，浅野纱因为母亲的工作问题，带着转学，搬家。由于两座城市相距太远，他们也很少再见面了，大多是通过电话联系。
“今天我刚好有空来看望吉野阿姨的，顺带看看你而已。”少女低下头，不过片刻又抬了起来，瘪瘪嘴：“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要起那个叫什么高专的地方了吧。”
“嗯，以后我去你所在的城市找你，顺带看望阿姨。”
“千万不要来，耽误我学习。”浅野纱下意识拒绝，说完就后悔了，在吉野顺平再次开口之前，抢先道：“哎呀，以后再说吧。拿好我这个，我要去找阿姨了。”
浅野纱往吉野顺平手中塞了一盒东西，便将吉野顺平往前推，一边推，一边嘱咐：“到什么高专学习，一定要认真。还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像小时候一样，被别人欺负了，不敢啃声。知道吗？”
吉野顺平想告诉浅野纱，她离开的五年里，他成长了许多，面对无故的欺压时，不在怀疑自己，会拼尽一切去嘶吼，去反抗。
去挥拳，那怕自己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但他几次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将浅野纱的嘱托一一答应了下来。
重新抵达奔跑的起点，两人再次面对面站着。“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在把那里的地址告诉我，我有时间去看你。”
“好。”沉默一会儿，少年忽然专注地盯着对面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十分诚恳地说：“小纱，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少女从来没有想过一句表达感谢的话，杀伤力能有这么这么大。完全红了脸，“不，不用，不用谢，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少女落荒而逃，少年低头打开手中的盒子。
里面的巧克力散发出甜腻的香味。巧克力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特意为你做的，希望你喜欢。
第58章
“悠仁, 等蚯蚓人6出了，我叫你一起来看。”
“好啊！顺平，你挑电影的眼光不错！”
出了电影院的两人站在街角等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与他们汇合。而且望月尽这只咒灵嫌站着累, 蹲在两人脚边。
吉野顺平视线下移, 问：“小尽，你呢？你还要看吗？”
“不行！我看不得这些东西。”说罢, 举起手中的面包问两人：“你们吃吗？”
吉野顺平收回视线, 和虎杖悠仁双双摇头, 并异口同声回他：“不吃？”
“真有眼光啊。”说着望月尽恨恨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玉米面包。甜了吧唧的，不知道是他们谁拿的, 反正不对他的口味。
刚才那个面包已经是望月尽消灭地第十个了！吉野顺平用余光瞥见望月尽三口一个面包！震惊之外, 不忘表达自己的担心：“小尽，你很饿吗？虽然你是咒灵，但这样吃下去, 会吃坏身体的。”
“不饿, 但想吃。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感觉要有血光之灾。”
虎杖悠仁等得有些无聊了，不管是谁要有血光之灾, 随口说道：“要不去附近的佛寺求一张平安符？”
望月尽一愣, 砸吧砸吧嚼面包的嘴突然止住了，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重复只需要重复的咀嚼动作了。
他和吉野顺平都好奇地看向虎杖悠仁, 用眼神在问：哥们儿, 你认真的吗？
真的算起来, 平安符可能驱的就是望月尽这种邪祟。
注意到他人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虎杖悠仁才两边转头一人看了一眼。接触到两人好奇的目光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辩解道：“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什么呢？”不知何时出现的钉崎野蔷薇一拳锤在虎杖悠仁头上，接下虎杖悠仁的话。
随后伏黑惠才慢慢悠悠地赶到。
望月尽当即表演了个丝滑地下跪, “你们两个终于做完任务了……我们等得……”
伏黑惠抓住望月尽后衣领，一用力，把望月尽提了起来。“行了，先带我们去夏油老师家吧。”
“夏油老师，喊我们去他家要干嘛？难道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任务吗？”钉崎野蔷薇猜测。
“应该没有吧，除了你们四位新生，二年级真希，狗卷他们也会去。七海和灰原也会去。但三年级的不去，因为联系不上……真的任务的话，要不了这么多人吧。”
望月尽说是“应该”，因为在炸裂的事情发在五条悟身上都十分合理，连带着夏油先生的画风都会变得不对劲儿。
专门跑一趟去接任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呀，等去了就知道了。”
显然他对于五条悟的“颠”怀揣的“恶意”过大了，但他们的心理准备也过于的少了。
一进入夏油杰的小别墅，只见二年级四人组，狗卷棘拿着扫帚，熊猫提着拖把，乙骨忧太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举着菜刀，禅院真希站得老高，仔仔细细清除高处各个角的蜘蛛网。
两方人马面面相觑。
望月尽最快回神，立马作出判断，大喊一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转身就要往外面跑。
却被夏油杰微笑着推了回来，五条悟从后面探出脑袋，“尽君，你有没有事，老子还不知道吗？”
“尽君，认真工作这么久，一定很辛苦了，今天就好好放松放松。”
不要！
四人一咒灵在两个无良老师的威胁之下，“主动”干起了打扫的活儿。
“啊啊啊啊啊！亏本小姐今天花了美美的妆，没想到是来大扫除的！”
与钉崎野蔷薇一起擦玻璃的吉野顺平瞧着同伴一副要吃人喷火的模样，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悄悄往旁边挪去。
“我也是说！如果晚上的聚会，不好玩的话。我一定要打死那两个‘人渣’！”
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互相交换了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各自心中都想好了一百种杀死人渣的方法。
“到时候能算我一个吗？”咒灵叹气，咒灵仰天长啸！
禅院真希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望月尽一扫失落之情，说话声音都变了：“虎杖！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啊！”
其余人好奇地转头一看，虎杖悠仁拖地都快快出残影了。而一边的望月尽感激得就差跪磕头了！
“劳模！”吉野顺平随口称赞了一声。
虎杖悠仁：“这层的地我拖完了，顺平我来帮你擦玻璃吧。”
众人：“劳模，虎杖劳模……”
那一刻，虎杖悠仁全身上下散发着如同神明的光辉。
所以当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虎杖悠仁一个人在卖力地打扫，其余人坐的坐，躺的躺。
“为什么只有虎杖同学一个人打扫？”
夜蛾正道一开口，那话似乎有魔力般，众人皆起，化身为劳模！
家入硝子半开玩笑道：“真是勤劳的孩子们啊。”
听见夜蛾正道的声音，夏油杰围着围裙走了出来，“夜蛾校长，硝子，你们先到楼上坐坐吧，那里狗卷他们应该打扫好了。”
家入硝子笑笑，一边用手卷着头发，一边跟随夜蛾正道往楼上走。“好啊，那我去检验一下。”
沉寂了一会儿，再次响起夏油杰的声音：“你们谁帮我出去买点东西？”
夏油杰话一出，吉野顺平最先应声，“我！我去，夏油老师！”吉野顺平顿了一下，补充道：“小尽，和我一起。”
虽然意外的急切，但夏油杰没多在意，便答应了。
望月尽没得商量，拿到购物清单，就立马被夏油杰推了出去。孤零零地站在别墅门口等突然有事的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跟望月尽说：“小尽，小纱要来看我！”
“哈？那你要换个人，我一个咒灵没法买东西……”补了句：“我偷东西还行。”
说着，望月尽就要进去，换个人出来。
却被吉野顺平一把拉住，“不要！我找真希学姐借了眼镜，我想让小纱，看见你。”进入咒术高专知道禅院真希带着的眼镜的作用，他第一时间就升起了这个想法。
“时间够吗？”望月尽动摇了，在吉野顺平说出浅野纱不会停留太久，与他见一面就要走后，望月尽又妥协了。
如果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的话，他和吉野顺平也算不上朋友了。
一路上，吉野顺平都在喋喋不休，比终于能被看见的望月尽还要兴奋。
想吃东西了……望月尽扬起微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让朋友失望嘛。
前程不过半个小时，两人在一家甜品店相会。
浅野纱穿着一条碎花长裙，看见吉野顺平的那一瞬间，脸上立刻挂起了甜甜的笑容。
“信子阿姨呢？”
“我妈妈在哪家服装店，选衣服。”
“好久没见到浅野阿姨了。对了，这个送给你。”浅野纱接过吉野顺平递过来的礼盒，“这是我拿我第一笔工资给你买的，是一条项链，海蓝色的。”
“谢谢……”浅野纱打开看了一眼，海蓝色的水滴项链，很好看，如同把大海打捞起来了一般。“你不是说，要给我见你的那位朋友吗？你准备让我怎么见？”
浅野纱歪头笑起来，有些期待。
经浅野纱的提醒，吉野顺平才想起这件事，从口袋里拿出禅院真希的眼镜，“这是我找学姐借的，有了这个，你就能拥有和我一样的眼睛了。”
浅野纱接过眼睛，带上，眨了眨眼，疑惑：“什么都没有啊，我没看见多出来什么。”
“诶？小尽不要闹！”
“我没闹，我在你旁边。”望月尽为了证明自己，都把身子倾得比吉野顺平还要靠近浅野纱。
“坏了吗？不应该啊！”真希学姐的东西有这么容易坏吗？吉野顺平随手召唤出自己的式神。
结果把浅野纱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倒退了好几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你的朋友是一只大水母？”
看得见！
“她为什么看不见我？”
“小纱，为什么看不见你？”
望月尽发出弱智疑问：“难道我不是咒灵？！”
两人外加一只咒灵都很疑惑，都在脑内演变无数种可能时，一道严厉的呵斥将他们的思绪拉了现实。
“小纱，跟我回去！”
“妈妈，他是顺平……”
此时浅野信子一句话也不想听，用更加严厉的口吻说道：“回来！纱！”
吉野顺平试图解释：“信子阿姨，我是顺平。”但只得到了浅野信子怨怼的目光。
那是他从未在这温柔善良的女人身上见过到过的怨毒。
一时之间，让吉野顺平再不能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浅野纱把眼镜递到他手上，然后小跑着去到浅野信子身边。
浅野信子见女儿回来自己身边了，目光变了变，但语气依旧严肃和冰冷：“顺平，阿姨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但……但请你以后离小纱远点。”
浅野信子有一瞬慌神，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快步远去。仿佛慢一秒，女儿就要与她阴阳相隔。
浅野纱频繁回头，用口语说：“不要担心，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信子阿姨……怎么呢？
吉野顺平有些伤心，直到回到夏油杰家，他都还想这个问题。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开始“骚扰”望月尽：“小尽～小纱没给我打电话，还有信子阿姨为什么要那样说我？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他们这群学生都把各自的活儿干完了，就集中在一楼的客厅里面，躺的躺，玩的玩，很是惬意。
菜菜子，美美子回来后也不怕生，和两位女学生聚在一起，讨论关于女孩的话题。
时不时响起欢乐的笑声。
望月尽坐在地毯上，微微仰头，扎的头发抵到了躺着的吉野顺的腰上，他声音低沉：“不知道……可能觉得你要拐走她女儿吧。”
“也是诶！”吉野顺平恍然大悟，认为望月尽说出了真相，还没夸上一句。
夏油杰走了过来，拍拍手，“都坐起来，我们拍个合照！”恰好，五条悟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拿着支架从楼上走了下来。
众人立马开始行动起来，夜蛾正道一脸严肃地坐着相机正对面沙发的中央。
家入硝子坐在旁边，一直保持着微笑，身边是刚执行完任务赶来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夏油杰则坐在另外一边。
五条悟专心鼓捣相机，不忘争取理想的位置：“记得把杰旁边的位置给老子空出来！”
菜菜子，美美子，望月尽默契地翻了个白眼。
不久，一群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都催促道：“五条老师，快点啦。”
“马上，马上！好啦。我来咯！”五条悟直接跨过茶几挤到夏油杰身边，露出微笑，比耶！
照片上每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
多年以后，不管那时他们身处何地，不管自身发生了怎样巨大的变化，每当他们看见这张照片时，就回想起今天，回想起彼此。
第59章
“夏油先生, 我有点事，先走了。”望月尽留恋地看了一眼欢快的常面，他的朋友们, 平静地开口。
但玩得正起劲的夏油杰和众人并没听见, 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望月尽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推开门走入了夜色中。
月光很冷清, 照得人遍体发寒。
望月尽平静地走路, 进站, 坐地铁，出站, 花费半个小时抵到了白天吉野顺平和浅野纱相会的地方。
不知是夜深了, 还是别的原因，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尚未打烊的店铺中也无一人。
整条商业街灯火通明, 却冷冷清清。
好似阴间路。
望月尽孤零零地站定白天的位置上, 眼神复杂地看向前方。
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浅野信子。
担心把自己女儿拐跑了得理由, 也只能拿来骗骗顺平了。望月尽无奈，浅野信子分明就是见到了他, 或者说是他终于认出了自己。
在看见浅野信子的那一刻, 望月尽想起了一切，真正的高专和他的母亲。
拥有与浅野信子一模一样的模样的母亲。
“妈妈。”望月尽小声地喊了一声。
陌生却拥有意料之中的苦涩。
浅野信子并没有反应, 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还是恨他吗？望月尽想。
恨, 难道不应该冲上来杀死他吗？
难道连恨都没了吗？
望月尽忽然发自真心的笑了出来, 眼神也越发的温柔，轻声道：“妈妈，这里多好啊，你不恨我……所有人也都还幸福地活着。”
起点错了, 接下来的漫漫长路是错还是对？
“七渊大人，尽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能不能……”渊跪在地上，对着前面的空气祈求。
忽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他的唇。
新垣竹用这种方式示意他闭嘴。
渊便真的乖乖地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到主人的答案。
新垣竹费劲解决掉冒犯他的咒灵后，听见了渊的声音。
他很久没听见渊的声音了，也很好奇，所以不顾身上无法自愈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第一时间通过地狱门之外的血脉找到了渊……
但很令他失望，渊是为了望月尽而来。
所以他只是命令渊：“我的目的就是要彻底地摧毁他。”
渊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句话把所有卑微的希望都给抹杀了。
但他知道望月尽再处于残忍的现实和美好的虚幻交错中，整个人迟早会崩溃！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孤儿院时期的望月尽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冲他说：“你能一直陪着我，保护我吗？”
脏兮兮的小孩抹去眼泪，水灵灵的眼睛希冀地看着他。
期待他的肯定回答。
细节他早就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望月尽的问题和他的一个“好”字。
或许自己没办法一直陪着他，但尽自己最大能力去保护他吧。
所以渊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主人，再次劝说：“七渊大人，我可以劝说尽执行您的计划，绝不背叛您。所以请您收手，再这样下去，尽真的会疯掉的……”
话还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把渊掀翻了出去。
力量强悍，渊毫无反手之力，接连撞断了十几棵大树，才勉强停了下来，后又重重摔着地上。
疼痛遍布全身，喉咙里弥漫起腥甜味，渊没忍住呕出一口鲜血。
不能放弃！
渊再次爬了起来，又“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七渊……大人，求您了！尽，是您的孩子……啊啊啊……”
强大的力量将他死死压住，骨头断裂的“咔嚓”响彻这个寂静的地方。渊惨叫一声，随后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他的脊椎断了……
新垣竹温声细语中隐含着恼怒道：“渊，他的出生，他之前经历的，正在经历的，将要经历的，早就被我安排好了，你改变不了，他自己也是！”
说罢，新垣竹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将恼怒全部压下。“我能放下一切，主动献祭地狱门时，你就应该明白，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会在乎手段，也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牺牲。就算望月尽是我的孩子。”
渊挣扎着，还想为望月尽争取，至少争取到不要让望月尽回忆起关于他母亲的事。
但新垣竹已经没心思再耗下去了。
就算是通过望月尽这条血脉出现在地狱门之外，还是会遭受到巨大的反噬。
一旦反噬严重到一定程度，地狱门内的上百只凶恶咒灵必定将他吞噬掉。
所以当渊还想继续哀求他时，新垣竹一脚踢晕了渊。
鲜血瞬间漫延了一地。
消失之前，新垣竹显出一道模糊的身形，低头看了昏过去了的渊。
看了很久，终究是不忍。
可事已至此，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隐藏的记忆此时已经站在了那舞台上。
面对一动不动，神情依旧冰冷的浅野信子，望月尽温柔的面具出终于现了些许裂痕。
是这样的，他母亲一向待他如此。没骂过他，也没打过他，却和陌生一样，用最大恶意去揣测他，漠视他！
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委屈将虚伪的面具粉碎。
望月尽冲着浅野信子撕心裂肺地呐喊起来：“你不是恨我吗！那你杀了我啊！望月信子！像当年一样，再杀我一次！”
视线一下子变得十分模糊，脖子被谁用力掐住了……即将窒息的慌乱，让望月尽拼命挣扎，模糊的视线随之变得清明。
浅野信子，不，是他的母亲望月信子正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他，两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收拢，嘴里呢喃着：“为什么要跟我争！为什么！你就是个怪物，我明明都接受你是个怪物了，为什么要跟我争！为什么！”
“妈妈，妈妈……”五岁的望月尽不明白自己只是说出了那些怪物叫咒灵，他未来可以成为咒术师，去消灭那些东西，他是一个正常孩子！
为什么他的母亲就要杀了他。
明明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不是所有人口中的异类！
望月尽艰难地喊着“妈妈”，试图唤起女人的母爱。
望月信子一听，果然落泪了，不停地落泪，掐着望月尽脖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等到彻底松开后，望月信子望着自己的手，满脸惊恐，最后发出尖叫，嘴里呢喃着：“杀掉，必须杀掉，必须杀掉！”
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发狂般跑到卧室，从床头柜最下面一格翻出一瓶很多年前就放在那里的农药。
颤抖着拧开，之后快速走到望月尽身边。将农药递到望月尽嘴边，命令道：“喝了它。”
望月尽害怕地不敢动弹，不料这却给了望月信子更大刺激，吼道：“我叫你喝了它！”
望月尽依旧不动，他知道这个喝了，他就会没命。
疯魔的望月信子见状强硬地把农药望望月尽嘴里灌。
“妈……妈……”
望月信子大喊：“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灌农药的动作更加强硬，更加迅速。
一瓶尽，农药瓶掉落在地上。
望月信子手脚并用地后退，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但抹着抹着，泪水却更多了，好似永远抹不尽般。
望月尽默默流泪，用尽力爬向母亲，伸手去抓望月尽的手，却被躲开了。
声音哽咽着：“妈……妈，我难受……”
“你……慢慢等死吧……”
望月信子丢下这句话，慌慌忙忙拔断座机电线，又拿好自己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妈……妈，我错……了，我错……”
我好难受，我好恶心啊，妈妈！
望月尽趴在地上呕吐。忽然力气想被抽丝一样，抽了出去，他倒在呕吐物中，呼吸变得艰难……
就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一个没有脸的人抱起了他。
……
执行任务中倒下的望月尽惊醒，贪婪地呼吸宝贵的空气。
直到他看清蓝天和白云，才渐渐平静下来。
“望月，你没事吧。”
不管是谁询问，望月尽都下意识回道：“没事。”
很显然，这个回答引起了询问者的不满，“但你这个月都晕了十几次了，要不你还是去找Echo校长看看吧。”
“嗯？他是谁？”
水华莲衣一听，双眼猛得瞪大，急忙叫文野治过来，“文野，望月脑子坏了。快叫八木先生来，把他送回高专。”
“文野”二字一出，望月尽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大脑极速运转，现在是现实！我晕倒了，我在现实！我现实中晕倒了，虚幻中死了，对，我虚幻中死掉了……母亲，浅野信子，不，望月信子……理子……七海，灰原……顺平……他们都死了！
至此舞台落下帷幕。
望月尽阴沉着脸推开水华莲衣，站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文野治神情凝重，拽起被推倒的水华莲衣，自己追了过去。
一个小时才恢复的渊站了起来，一睁眼便看见了向他奔来的望月尽。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
下一秒就被靠近的望月尽一拳打在了地上。
他扭头便对上了望月尽凶神恶煞的目光，依旧没来得及质问。望月尽先开口：“现在是现实还是虚幻？”
渊的怒气一下子就熄灭了，顾不上生那一拳的气，立马关怀：“现在是现实，尽，你怎么样？”
“是现实，是现实……”望月尽忽然一笑，高声质问：“顺平，灰原，七海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妈妈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是吗？是吗……”
眼神中不再有愤怒，取而代之是一种悲凉，无穷无尽的悲凉。
“都死了，都不在了，是不是？”
望月尽跪了下去。
渊立马抱住望月尽，轻声安慰：“是的……但尽，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千万不要……”
都是假的，望月尽打断：“虚幻中出现的人都是现实中对应了的吗？”
渊先是一愣，“嗯”了一声。
“呵。”望月尽不屑地笑了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渊的悲伤。
“尽，不要哭……”
他听见，望月尽继续问他：“浅野纱是谁？”
渊愣住了，他知道浅野这个姓，但他没办法回答。
就算死也不能牵扯出那个女人背后的事了。
但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望月尽心下了然，推开渊，歇斯底里地质：“那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我究竟是人！还是咒灵！我的妈妈到底经历了。新垣竹，你的主人……到底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被唤醒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山洪般倾泻而下。
望月尽不顾一起地嘶吼，质问声消失，最后只能嚎啕大哭。
渊张口却哑，他不理解望月尽为什么对那个女人有如此深的执念。
不理解久了，便会化作怨怪，他怪望月尽，怪望月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他试图用怒吼，用现实去唤醒望月尽。
“那个女人都想杀了你，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恋恋不忘！她不配是一个母亲……”
“闭嘴！”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但望月尽依旧不认。
情绪怎么也压制不住，一边落泪一边反驳：“难道我真的不该死吗？浅野纱才是她的孩子……是我杀了她的孩子，难道她杀我不应该吗？！我不是怪物吗！不是异类吗！”
“不，你不是！”
渊脑子嗡嗡作响，他慌乱地喊着望月尽的名字。
他愿意为新垣竹宏伟的计划和不死不休的执着付出一切，但望月尽不该变成这样。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受够你了，还有我恨你。”
望月尽回想起高专这段时日，渊关于的总总事件。
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拼命想抓住一切，却什么都抓不住。
母亲是，渊是，回忆里面的人也是……什么都抓不住……留给他的只有千疮百孔的现实。
眼泪流尽了，望月尽麻木地看着渊，“如果这就是你和新垣竹要给予我的，我……接受了。”
第60章
“这次我可不会让你逃掉了, 乖乖地把他还给我。”
五条悟再次将夏油杰堵住，没带眼罩的眼中满是戒备和愤恨。
这些情绪让夏油杰心中泛起些许苦涩，悟没认出他来……但一想到涩谷一事。
夏油杰就释怀了, 悟没认出他, 或者不想认他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表面仍是带笑：“悟，难道忘了我吗？我是杰啊, 可真是令人伤心啊。”
五条悟落下帐, 根本等不及等帐完全落下, 就冲上去打夏油杰。
夏油杰也不甘示弱，打就打, 谁怕谁啊！
身体是原来的身体, 所以掌控地很好，又加上最近不断地训练。体术比活着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虽然仍落后了五条悟一大截。
想到这里，夏油杰更加不服气, 下手变得更重了！
两人几乎都是拳拳到肉。
很快, 夏油杰就因为体力的缘故落入下风, 暂时与五条悟拉开距离，大口喘息, 争取早点恢复体力。
还是要找个机会逃掉！他可不能让望月尽的努力付之东流, 而且他因为五条悟的跟踪，他还没去过星盘教！
“又想逃？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五条悟再次向夏油杰冲来, 这次发了狠。
交手几招, 便制服了夏油杰。
夏油杰倒在地上, 双手后撑支持着身体。五条悟则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眼中什么情绪都没了。
离得太近！没办法跑了。
夏油杰咽了咽口水，欲哭无泪。早知道发现五条悟的第一时间就跑了的！
“悟，我……”再挣扎一下吧。
夏油杰眼睛突然睁大, 他看见五条悟跪了下来，抱住了他。
嘴里喃喃着他的名字。
“杰！杰，杰……”
湿热感从脖子处传来。
夏油杰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悟，你怎么哭了？！！！！”
五条悟哭完后，抓着夏油杰的手不放。
夏油杰便和五条悟安静地并排躺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夏油杰问完，心中有些忐忑。
但五条悟的回答让他放下心来，并且让他心中充满暖意。
“第一眼就认出来啦。只是不敢认，我怕你又走了……”
“抱歉啊，悟。”随后夏油杰决定开个玩笑冲散环绕在两人周围沉闷压抑的气氛。“你也跟我说声抱歉吧，刚才打我打得很疼。”
“好。杰，对不起。”五条悟看着比他眼睛差不多了的天空，犹豫着开了口：“我们能不想像以前一样，打一架就和好？再次成为我的挚友吧。”说完他生怕夏油杰不同意似的，压住心中的急切，说：“杰，我很想你。”
“不要。”五条悟感觉自己心脏快停了。
“悟，我并不认为想法不同，十年光阴和死亡能够消除掉我们之间关系。我们一直都是挚友，不需要再次。”
夏油杰说完，五条悟的眼睛更亮了，天空暗淡了下来。
“还有，悟，我也很想你。”
控制不住了情绪了，五条悟激动起来，撑起身子，期待地看着夏油杰，“那能为了我，和我回高专吗？”
夏油杰眼神一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五条悟像皮球泄气，倒了回去，就算被拒绝了，他还是很高兴，大声叫嚷：“那我以后去找你就是了！”
“算了，以后再说吧。”
“嘿嘿，好！”
五条悟添油加醋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真实的委屈，另外加上莫须有的委屈统统讲给了夏油杰听。
听得夏油杰一阵心疼。
那一天，夏油杰静静地听着，而五条悟喋喋不休讲了很多很多。
却唯独没问，夏油杰是如何回来的。
因为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