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大结局(下)
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发现滕仲云似乎受到了重大刺激似的神智不清,像是被困在某种噩梦中,无法对外界的任何事情做出回应,医护人员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办法将他唤醒,最后只能作罢,把人先押了回去。
远郊的别墅中,滕沐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的播放着贝多芬的音乐,空气里的温度适宜,壁炉里的小火苗燃烧着,面前的墙上是一幅名画,红蓝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组成看不出是什么玩意的抽象画面。
他讨厌贝多芬,也讨厌这幅画,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被困在这副身体里三四十年了,头发都白了,有的时候他会想,这世间最残酷的酷刑可能也就莫过于此了。
让你对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却又让你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的事情要遭受这种折磨?
视线凝望在壁炉的火苗上,看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在炉火里跳跃。
溅落到地上吧。
哪怕有一颗火星子落到实木地板上就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点燃,让大火把一切都吞噬。
咔哒!
别墅的大门忽的被推开,有脚步声进入,伴随着他不熟悉的两道年轻声音。
一道很冷静,透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着。
“是这里吗?”
另一道嗓音更低沉磁性。
“阿时查到了滕仲云是从这里出发的,错不了。哥你还能坚持吗?今天你太累了。”
“没事,我想要亲眼看到他……在这!”
受限的视野里出现了两张脸,一个高大俊美,看五官轮廓似乎是混血,另一个……
滕沐风的瞳孔剧烈震颤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外部的刺激做出反应,即便从未亲眼见过,但他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是滕时。”滕时蹲下来,修长的手指覆上滕沐风苍老的手背,两张相似的脸对视,即便相隔着遥遥时空,亲缘与血脉的连结只需要一瞬间。
滕时温柔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来接你回家。”
滕仲云被司法机构拘留的消息一出,国内的新闻媒体就炸了,滕氏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但是很快就又疯涨了上来——因为滕时宣布飞车将与滕氏集团合作。
这个消息比滕仲云被抓更爆炸,滕氏集团的股价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走出了一个角度刁钻的V字型,然后开始平缓的一路向上。
由于滕仲云始终神智不清,滕玟一直没能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滕氏集团的业务又需要有人掌管大局,于是滕玟“勉为其难”全面接手滕氏集团,操持由于与飞车合作而激增的业务。
因为缺少经验,滕玟谦虚地请自己的哥哥滕禹作为首席顾问,滕禹欣然答应,并把自己团队里的得力干将都引荐给了滕玟。在帮滕玟把所有的业务线都清,打下基础后,滕禹递交了辞呈,准备开创了一家新的企业,打下属于自己的江山。
那天交完辞呈后回家,滕禹离得老远就看到一辆骚粉色的飞车停在自家公寓楼顶的停车场,滕禹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把飞车开到了200迈的速度冲回了家。
一拉开家门,正好跟鬼鬼祟祟收拾行李的韩濯撞个正着。
韩濯没有穿女装,一头染得银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点晃眼,滕禹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在趴在地上够床底下装在衣服箱子里的假发,看到滕禹立刻贼心虚地跳了起来,嘭的一声撞到了头。
滕禹立刻快步走过去:“没事吧,让我看看!”
韩濯捂着脑袋呲牙咧嘴,滕禹伸手就要把他抱进怀里,韩濯却像触电一样向后两步跳开了。
“我没事……”韩濯忍着疼揉了揉脑袋,不怎么敢和滕禹对视。
滕禹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低声问:“你这些天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去韩氏集团找你前台每次都说你不在。”
“我有事。”韩濯目光躲闪。
滕禹紧盯着他,向他靠近了一步:“你在躲着我吗?”
“我没……”
“撒谎。”滕禹又上前一步,韩濯被迫向后退,后背顶在了墙上。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韩濯下意识想低头溜走,滕禹抬手按在了他面前的墙上,把他困在了墙角狭小的空间里。
阳光下滕禹的面容冷峻,他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偏偏却又有一双极深情的眼睛。
韩濯被他看得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速,视线忍不住地往他的嘴唇上瞟。
生性的喜欢是无法克制的,这么近的距离,他只想把滕禹按在墙上疯狂地亲,用舌头在他的唇齿间掠夺,品尝尽他的每一丝味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滕禹不喜欢男人,他喜欢的只是女装的自己,他用谎言编织了一个让滕禹爱他的梦境,如今已经到了梦醒的时候。
“我回来收拾我的行李,”韩濯叹了口气,“我会尽快搬走的。”
滕禹皱眉用力到眉心中间都挤出了纹路:“你为什么要搬走?”
韩濯苦笑一声,终于抬起眼和他对视:“滕禹,让我们都面对现实吧,你喜欢的只是小荷,从来都不是韩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现在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我会在生意上补偿你。”
滕禹按在墙上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几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谁说我不喜欢你?”
韩濯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太过于希望得到这样的答案而出现了幻觉,不过随即他又清醒了过来,即便滕禹真说了又怎么样,自己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学生了,早就过了会被一时冲动的誓言冲昏头脑的年纪,滕禹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没想清楚而已。
滕禹被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刺痛了,一把捏住了韩濯的下巴:“你不信?!”
一时半刻的不清醒就够了,难道要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韩濯只觉得一股心头火气,他一直觉得滕禹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却没想到在感情上这么幼稚,明明不喜欢还舍不得放手。
韩濯用力甩开他的手:“在滕时的回忆里,听到我是男人的时候干呕了一下的人不是你吗?”
滕禹:“干呕是因为震惊导致的情绪波动,植物神经功能亢奋!我根本就不觉得你恶心!”
轰的一下,智燃烧得灰飞烟灭,韩濯根本无暇分清自己心里翻天覆地的是愤怒还是其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揪住滕禹的领子吻了上去。
唇齿被恶狠狠撬开,愤怒的舌尖毫无章法地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滕禹浑身剧颤,只觉得如同烟火绽开在黑暗的长空,又像是淤积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温度炙热呼啸着攀升到极致,韩濯抱住滕禹的后脑疯狂地亲吻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榨干。
“这样你能接受?”韩濯喘息着松开他,缺氧的窒息让他脸色涨红,嘴唇因为用力而发肿发涨,呈现出诱人的光泽。
滕禹的血液在血管中砰砰作响。
韩濯冷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紧贴在了他身上得寸进尺地挑衅:“这样你还能接受?”
两人都只穿了一件衬衫,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住肌肤的热度,韩濯故意摩擦扭动,他是拿定主意抓住滕禹的破绽,当场戳穿他能接受男人的谎言。
然而下一秒他被猛的搂住,两人瞬间近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滕禹深不见底的瞳孔暗色翻涌,连呼吸都滚烫得像是带着火:“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韩濯:“?”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滕禹猛的抱起来,狠狠丢进了床上!
韩濯大脑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滕禹顶着腰狠狠按了回去。
“滕禹!?”韩濯惊诧得声音都抖了,紧接着就感觉到了滕禹紧挨着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极其明显的变化。
“我得向你证明我自己,”滕禹居高临下地一颗颗解开扣子,雄性荷尔蒙浓烈到要溢出来的地步,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勃发,“口说无凭,我决定亲自向你展示。”
后知后觉的韩濯终于惊醒了:“等……等等!?”
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比刚才还要激烈十倍的亲吻中,在极大的震惊中变成了变了调的呜咽。
从来喜欢的都是你。
从小时候的第一次见面,再到你以小荷的身份与我重逢。
滕禹抓住韩涿痉挛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在他挣扎着想要逃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把他拽回来。
“你在酒吧以韩濯的身份勾引我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在生上对男人动心。”
“我懊恼了好久,觉得对不起小荷,谁能想到,你就是那条狡猾的狐狸。”
“我动心不是因为你是男人或者女人,而是因为你是你。”
从始至终都是你,也只有你。
风从窗前吹拂而过,卷走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混乱声响,直到夕阳西下,数不清过去了多久,更数不清来了多少次,里面的声音逐渐变成哀嚎。
“救……救命……我不行了滕禹,真的不行了,饶了我求求你……”
“不行,我得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啊……啊!”声音里带了崩溃哭腔,“我知道了知道了!”
“真知道了?”
“千真万确!哎呦……你怎么还来!——啊!”
“得让你记住才行。”
“我记住了!……我真的……我有哮喘……我喘不过气来了滕禹……”
“还敢不回家吗?”
“不了不了不了!……他妈的要死了……”
滕禹抱紧他的身体,浑身的血液都在心脏里澎湃,仿佛世界上只剩下相拥的彼此,紧密得连一丝空气都挤不进去,他亲吻着韩涿的耳朵,用牙齿轻咬他耳垂上小而精致的耳圈:“那你喜欢我吗?”
韩濯的大脑里嗡嗡作响,仿佛无数绚烂的烟花轰然绽放,在高强度的刺激下身体和情绪都到达了巅峰的极致。
“我……”他颤抖地从紧咬的齿缝中溢出了心里最想说的,“我爱你……”
几天之后滕时和奚斐然就收到了两人订婚的消息。
“我靠这么快!”奚斐然看着虚拟屏幕中那张由骚粉骚蓝色组成、还在夸张地放烟花的华丽结婚请帖表达出了强烈的不甘心,“我们居然成了最后一对!”
滕时笑着从实验椅上坐起来,安慰他:“好事多磨,我们不不急。”
“不过我们也快了,”奚斐然深邃的眸子闪动着微光,附身搂住滕时的脖颈,轻轻的亲吻他的唇,“这段日子的实验终于有了成果,我已经成功了。”
滕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奚斐然柔声说,“就在刚刚我已经成功连接到了滕沐风的思维信号,你可以和他交流了。”
自从生物基地事件后,滕沐风就被滕时接回了滕家庄园。
顾不上其他,奚斐然和滕时立刻尝试和滕沐风沟通,他们发现原来之前滕仲云之所以一直不能成功唤醒滕沐风的意识,的确是因为滕沐风自己不愿。
人的思维的力量是巨大的,当一个人自己决定将自己隔绝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强行闯入。
而在知道滕仲云已经入狱之后,滕沐风似乎终于打开了心门,接下来奚斐然用了最新的脑机技术进行实验,终于在今天彻底接通了他的大脑信号。
滕沐风被推进了实验室,滕时也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准备好了吗?”奚斐然看向滕时,又看向滕沐风。
老人苍老死寂的容颜平静无波,然而眼底却似乎翻涌起波澜。
滕时握住了身旁奚斐然的手,闭上眼。
脑机接口接入,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在奚斐然的帮助下走进了滕沐风的思维世界。
那是一片广袤的大草原,是滕沐风最想去的地方。
触目都是绿色,清风徐来,草浪随风翻涌,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可以尽情畅快地呼吸,滕沐风站在风里张开双臂,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飞起,他的容颜不复苍老,看上去年轻俊美,风吹过他的鬓角,有晶莹的水滴随风散去。
“谢谢你们。”滕沐风微笑着看向站在他近前的滕时,“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站起来。”
几十年的光阴从指尖略过,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轮椅与病榻上度过了大半辈子,曾经他是否也有过改变世界的远大梦想,如果不是滕仲云,他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滕时很庆幸自己能在他的晚年帮到他,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
“不用谢,”滕时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以后在思维的世界里,您想过怎样的生活都可以。”
滕沐风笑了:“那我想要先来一份意大利肉酱面。”
脑机世界里的一天,相当于外界的一小时,在这里他们可以上天入地,去到所有想去的地方,吃到所有想吃的美食。
滕时陪着滕沐风度过了最愉快的一天,他们吃了意大利面,去了弗洛伦萨和威尼斯,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晒了太阳,甚至跳进海里和鱼群一起游了泳。
夜幕降临,滕沐风跃跃欲试地说:“我想去冰岛看看火山。”
滕时欣然答应,一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了冰岛的火山口,地上铺着野餐垫子,一人一瓶啤酒畅快地碰杯畅饮。
在脑机中他不用担心身体承受不了酒精,也不用担心炙热的烈焰,只用尽情享受人生就可以。
“还想去哪?”滕时的桃花眼弯弯的,火山岩浆映照在他漂亮的脸庞上,透出氤氲的醉意。
滕沐风久久看着他,然后轻轻笑了:“我竟然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滕时笑弯了腰:“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在脑机里结婚生子,重新活一次。”
“不,”滕沐风说,“我已经活够了。”
山口的风呼啸着卷过山峰,空气里是岩浆炙烤的淡淡味道,滕时拿着酒瓶的手定住了。
“我困在这副身体里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双脚接地的滋味,忘了水的味道、食物的味道……但在漫无边际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幻想,我在幻想中成家立业,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滕沐风望向远方的天幕,红日将升,即将又是新的一天,“我已经过够了幻想的日子,即便再真实,那也不是真正属于我的。”
滕时的喉咙发紧,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大部分的人生只有一次,而滕沐风不愿意将就。
“我当年收集的滕仲云犯罪的证据都在藏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大山下的房子后,那颗老树下面,”滕沐风拿起酒瓶,与滕时最后碰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滕时脱口而出:“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能解滕沐风心中所想,却还是感觉眼眶酸涩得不成样子。
滕沐风笑了,他走上山巅,站在火山口:“我想好了。”
“我死了之后,请把我火化吧。”
火山口炙热的风扬起他的发丝,他露出灿烂无憾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向着火山口跳了下去。
我愿意在烈火中融化,蒸发成风,飞过江河湖海,获得真正的自由。
滕时猛地睁开眼,扑向身侧,却只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滴——
滕沐风已经走了,心电图变成了直线,他安详地逝去,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
身旁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揽住了滕时的肩膀,滕时闭上眼,靠在了奚斐然怀里。
不久之后,对于滕仲云的审判结果出了,最近的犯罪加上滕沐风提供的三十多年前的罪证,虽然有些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是几个一级谋杀罪还是逃不掉的,滕仲云被判死刑。
宣判后的第二天,滕时和奚斐然赶往了江临。
“张明海最近怎么样?”在飞机上滕时忽然想起来。
奚斐然回过神:“张明海在知道你成功穿越之后喜极而泣,当场宣布英年退休,我给了他一笔天价养老金,足够他潇洒几辈子。”
张明海用了其中很大一笔钱支援了家乡,在当地建了新的学校,剩下的钱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岛,摇身一变成了岛主,每天不是浮潜打鱼就是坐着摩托艇到处乱窜,潇洒得不行,后来闲的无聊干脆开发了岛上的旅游业,刚建了好几个豪华酒店和餐饮。
“他还邀请我们去他的岛上玩呢。”奚斐然说。
滕时笑笑:“好啊,好久没吃鱼了。”
飞机傍晚时分落在了江临。
曾经的奚家别墅还在原地,当年血案的痕迹历经二十年早已看不出来,门前的梧桐树长大了好几圈,在初春的暖意中冒了新芽。
这么多年滕时一直帮着奚斐然维护着这栋别墅,没让时光的风霜或者人为的开发拆迁把它破坏掉。
奚斐然在房门前放下一簇白花,跪了下来。
“爸爸妈妈,Jenny阿姨、刘叔叔和阿泽,你们的仇终于报了。”
额头触碰在冰凉的台阶上,奚斐然红了眼眶。
树上的梧桐球球轻轻晃动着,风吹过树梢,裹挟着回忆中的欢声笑语,抚过男人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恍惚间他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响——不到大人膝盖高的孩子在院落中玩耍大笑,一扭身扑进母亲的怀抱,父亲推开楼上的窗,柔声笑着叫他们吃饭了。
回忆中小小的身体一点点长大,生日蜡烛的数字变成7,父母的笑容消散在风里,他拼命地向前奔跑追逐着他们的影子,却一次次跌倒在泥泞里,那些污秽中仿佛长出了枝蔓,将他死死拖拽向深渊。
下一秒,一只手拉住了他。
小奚斐然颤抖地抬起头,看到那张绝美的容颜注视着自己,用力将他从泥沼中拽了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别怕,”滕时清瘦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有我在。”
我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守护着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伴着你,直到你长大成人,变得和你的父母一样高。
我会将你送上顶峰,看着你成为你最想成为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
奚斐然抬起头看向滕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
滕时的视线一下子被攫住,呼吸急促起来。
“嫁给我吧,滕时。”
奚斐然单膝跪地,虔诚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黑色的尖晶石戒指,只不过更精致,纯手工打造,里面刻着滕时和他的名字。
天色湛蓝,清风扫过,梧桐树果实晃动,仿佛传递着来自天国的祝福和见证,奚斐然取出戒指,手指有些发抖。
滕时的眼眶红了,脸上绽开绝美的笑容,故意伸出手又作势缩回来:“不太好吧,我们毕竟是正经登记过的兄弟,有收养证明的小红本本的。”
奚斐然一把拽住他的手:“那现在小红本本要换一个了。”
他将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曾经将他无数次拽出深渊又将他引领向光明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把戒指戴在了滕时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的爸爸妈妈终于结婚了哈哈哈哈哈!”AI阿时喜极而泣的超大嗓门在二人的智脑里炸响,同时炸响的还有它早就准备好的漫天烟花。
万千色彩在暮色高空中轰然绽放,五彩繁花点燃了夕阳的绚烂,滕时大笑着拉住奚斐然的手,绚烂的色彩映照在他的脸上:“你说它这是遗传了咱俩谁了?!”
奚斐然的笑容在晚霞中熠熠生辉:“不知道,大概是衍生了自己的人格吧!”
烟花震耳欲聋,滕时大声喊:“我们接下来去哪!”
“跑!——”
奚斐然拽着他疯狂地奔跑起来。
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都行!
厄运已除,仇怨已了!
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彼此相伴,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