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堂疗养院五 我的猫，似乎想要谋杀我……
没多久, 警报声响起，将屋内兴奋的气氛打了个零碎。
“发生了什么？”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声音：“滋……四号，四号出现……滋滋……”
混合着电流的声音彻底消失，消失前还隐约听到了那边嘈杂一片, 最明显的就是呼救声, 惨叫声，怪物嘶吼的声音, 以及令人头皮发麻咀嚼的声音。
出大事了。
所有人如同被人当头一棒, 先前的兴奋早就不见半分踪迹。
野田所长眼中的笑意缓慢消散, 长叹一口气, “啊，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宫下君和山崎君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向留在原地的夏油杰，露出意味深长的慈爱笑容：
“走吧夏油君，去看看我们亲爱的孩子怎么又闹脾气了。”
夏油杰收回视线。
似乎, 被怀疑，啊不, 被发现了。
不过也并不意外就是了, 确实冲动了但不后悔。
四号，他接触的第一个试验品, 同样也是他用无为转变转化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咒灵。
不仅如此，它还是他在成为实验室核心人员路途中提交的一份优秀论文, 总而言之四号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可分割。
夏油杰跟在队伍最后，用余光看了一眼五条悟那边的情况，因为核心人员的离开, 他们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不再投放怪物，匆匆数据收尾，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在引导五条悟离开。
夏油杰收回视线，垂眸露出一抹浅笑。
嗯，不亏。
虽说有所预料，但现场的惨状比他想象中更为残忍血腥。
四处可见的碎尸，玻璃渣，雪白的墙面上坑坑洼洼，猩红的血迹里还夹杂着人体组织，原本充斥着消毒水之类药水味儿的空气里多了硝烟与血腥味儿。
夏油杰避开地上的每一处血迹，与搬运尸体的人离得老远。
四号死了，或者说，被袚除了。
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在这个科技异常发达的世界里，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意外。
得知这个消息，所长的视线准确越过人群对上夏油杰的双眼，意味不明地说：“是吗，真是让人遗憾。”
……
四号的失控与死亡，宣告着夏油杰这个特殊的新人不再特殊，一夜回到解放前。
自那天之后，他再也不被允许去看望五条悟了，除此之外他的工作好似没有变化。
夏油杰翻看着日历，他已经有三天没见悟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再见面了不好哄。
依旧是之前一样被拦在门口，话术一如既往——“实验中，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夏油杰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他改名叫“任何人”了呢？
“如果我非要见呢？”夏油杰笑吟吟开口。
门口一排防卫队的人不约而同举起槍对准夏油杰，仿佛只要他有任何动作都会讲他就地解决。
对此，夏油杰丝毫不慌，只是若有所思，“这样啊，那就不为难你们了，这样吧，帮我跟所长先生递个话，我需要见所长先生一面。”
对比他第一个要求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打头的那个犹豫了一下，就到一旁打开联络器。
不到片刻，果不其然带来了夏油杰想要的答案。
研究所所长的办公室在顶楼，约往上头顶开着的白炽灯约少，甚至在顶楼时他看到了几扇窗户，白炽灯被自然光线所取代。
夏油杰透过那不大的窗口朝外面看去，外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生物。
好似世界已经枯萎，这是人类最后的伊甸园。
“夏油君，出了什么事吗？”所长从数不清的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夏油杰的眼神温柔和蔼，像是一位慈爱的前辈，用眼神鼓励后辈说出自己的需求，为年轻的后辈指明方向。
夏油杰无比清楚，这个老家伙可跟慈爱搭不上半点儿关系，他和自己见过的猴子们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更擅长伪装了些，将野心，冷漠藏在假意的温柔与慈爱之后。
“我想要见见悟。”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夏油杰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这样啊，不过悟君最近是真的很忙，恐怕没有多余时间，如果夏油君不着急的话，再等一段时间吧，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让人给你安排，好吗？”说着，他忍不住轻笑，“真抱歉，之前说你不应当在实验体身上投入过多感情，事实证明你没有错，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而且悟君真的很喜欢你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每次在叫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总会异常配合我们。”
夏油杰眼中布满阴霾，嘴角僵硬地撤了下，“是吗，既然如此，就让我见悟最后一面，起码要有一个像样的道别不是吗？”
所长眯眼看向他，两人视线交织，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其中流转。
下一秒所长有些无奈地笑，“真是的，什么最后一面，哪儿有这么严重，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过也能解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重感情，想找志同道合的同龄人玩也是可以解的，我让人安排，悟君最近心情也很低落呢。”
事情解决地很轻松，夏油杰能感觉到身后粘稠目光，仿佛要将他一寸寸剥开，看清他每一个细胞，基因排序。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他和猴子们的不同在哪些地方。
……
五条悟依旧待在他那如同玻璃器皿一样的小屋子里，一个人缩在小角落里，半透明好动的触手都瞧着无精打采的。
看来真是无聊坏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五条悟猛然回过头就看到夏油杰在门口漫不经心抬起手，“呀，悟，好久不见。”
只见那白色的身影突然一个弹射，像白萝卜一样朝着夏油杰发射。
夏油杰：“！！！”
他连忙张开双臂，想要把人接住。
当然，确实也接住了，但同时他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一道十分清脆的“咔嚓”声，很响，很干脆。
他的肋骨……
他家猫，似乎想要谋杀他。
“杰！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他们都说你很忙，要去照顾别的实验体，难道他们能比我还重要吗？”
夏油杰笑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线，他可是堂堂特级咒术师，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怎么会，悟在我这里当然是最重要的。”夏油杰镇定自若抬手摸了摸五条悟那一头茂密的白发。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五条悟依旧不放弃。
“因为在给悟准备生日礼物啊。”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罐子，里边是五颜六色的糖果。
“悟，生日快乐。”
五条悟眼睛唰地一下亮了，他不清楚生日是什么，但他闻到了罐子里的东西很甜！
“一天只能吃三颗，要记得刷牙，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知道吗？”夏油杰将手按在五条悟头顶。
半透明的触手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知道了知道了，杰好啰嗦。”
等吃完糖，又在夏油杰诱哄下吃完午餐，五条悟乖乖背对着夏油杰坐着，手里抱着那一罐糖，夏油杰则是十分熟练地打着五条悟那一头有些过长的白发。
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杰，看我看我。”
“嗯？再看着呢。”
“不是，看我眼睛。”说着，五条悟转过头，捂住眼睛的几对雪白翅膀缓慢张开，露出其中藏匿着的稀世珍宝。
夏油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五条悟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轻咳了一声，“我听说你很喜欢那条鱼的眼睛，它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才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杰看到过！”
“呐，杰，生日快乐？”
夏油杰突然笑了，“什么啊，虽然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不过还是谢谢悟，有一点儿有说明，我只喜欢悟的眼睛哦。”
“什么嘛，生日还是不一样的吗？”五条悟皱着眉，有些费解，“那你生日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再送你礼物？”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那就说好了，悟要送我礼物哦，我可记住了。”
对比心情异常好的夏油杰，五条悟可谓是十分苦恼，怎么都想不通要送给对方什么礼物。
“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来给悟讲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夏油杰很清楚怎么捕捉眼前这只单纯的神奇宝贝。
果然，五条悟立刻就抛下了所有苦恼，认认真真爬在夏油杰腿上，任由对方在自己头上摸来摸去。
没办法，这家伙总是能讲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我想想，今天就讲小男孩和他的神奇宝贝伙伴黄色放电老鼠的故事吧……”
……
自从那天从五条悟那儿回来后，夏油杰越发清闲了，有意无意间他无法再接触那些高级实验体了。
他的地位显得有些尴尬，看着和普通新人没有任何区别，看似大部分人都不再对他好奇，但……
夏油杰望着屋内暗藏着数不清的隐形摄像头心想，感觉惹来了更大的麻烦了呢。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观察着，搞不好还有人专门负责分析他的所有，俨然成了新的实验体。
第102章 天堂疗养院六 不止如此，没多久甚……
不止如此, 没多久甚至三天两头有人来给他体检，抽血。
夏油杰暗想，他是不是该庆幸这些还没有开始给他注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水呢？
“也不知道悟那边怎么样了。”夏油杰低声喃喃着。
或许是日有所思，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还没有醒吗？”
“怎么看, 都没那么容易醒吧？”
“你是新来的辅助监督？先帮老子看着点儿他, 硝子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到，老子现在要去把禅院家的那家伙解决了！”
“……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哈？老子现在感觉好到不行！从来没这么爽过！天上地下, 唯我独尊！”
“……多吃点儿药吧。”
醒来前夏油杰脑子还是只有一个想法, 太中二了吧, 悟。
睁开眼头顶上依旧是洁白到令人有些厌恶的天花板, 冰冷的白炽灯，他似乎彻底边缘化了, 慢慢地被排挤，接触不到任何试验体。
或者说，他是整个研究所最自由的那个试验体？
想到这种可能，夏油杰扯了扯嘴角。
无所事事这段日子, 他宛如一个幽灵一样在这硕大的研究所里晃悠，暗中监视他的人满头雾水, 只是被要求更仔细地去看他的一举一动。
但这漫无目的的行动让人觉得无聊至极。
直到, 某个消息传来。
研究所里最特殊的那个实验体零号暴乱，重伤数位研究员。
然后, cos幽灵的夏油杰再次被拎过去了，他这才知道, 五条悟失控是想让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 夏油杰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如何，心中只有一个感觉——不愧是悟呢。
许是前几天五条悟刚伤完人，这附近堪称人迹罕至, 夏油杰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五条悟，他似乎长大了很多，但那一身白色长袍依旧空荡荡挂在他身上，无数触手从下摆冒出，在地上缓慢地蠕动。
他似乎很无聊，正用着糖纸折着什么东西。
在夏油杰进门的那一刻，或者说在夏油杰靠近这个房间时他就察觉到了，但他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直到夏油杰率先开口：“悟……”
“十天了。”五条悟淡漠打断夏油杰下边要说的话。
“在杰走之后，我偷偷多吃了几颗糖，然后第二天杰就没有来，我以为杰生气了，于是我好几天都没有再吃，我当时是真的很想找杰道歉呢。”
夏油杰：“……”这该死地沉重负罪感。
夏油杰张了张嘴但五条悟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半透明的触手迅速地爬了上去，一圈圈捆住夏油杰下半张脸。
其余的触手也不甘示弱纷纷爬到夏油杰身上，将他捆住，如同捕猎的蜘蛛一样，吐出丝线捆住猎物，再一点点拖近。
五条悟坐在床上，看着被自己捆得无法动弹的夏油杰，他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如果我不主动见杰的话，杰是不是就不再找我了呢？”他歪着头，像是单纯好奇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
“不可以哦。”
捂住眼睛的翅膀缓慢张开，露出藏匿其中的珍宝，天空一样的眼眸死死盯着被自己触手捆住，跪坐在自己身前狼狈的研究员。
他笑得很开心像是一个得到喜爱玩具的孩童，伸手抚摸上那人的脸庞，稚嫩的声音在这方空间里响起——“杰不可以离开哦，因为我不允许。”
“这个世界对人类来说太危险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杰的。”
“所以，杰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夏油杰被迫抬头看着那个外形只有十岁人类幼崽大小的孩子，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如果放开杰，杰不会逃跑，也不会拒绝我吧？”五条悟突然凑近，几乎贴到了夏油杰脸上，死死盯着那双狭长的眼眸，不愿错过其中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
然而，并没有。
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平静地让他有些焦躁，完全猜不透夏油杰真正的想法。
触手无意识地收缩，终于他看到了夏油杰眼神的变化，那是一种无奈，纵容，就像是看到了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下一秒，他看到自己捆住的手以一种诡异地形式挣脱自己的束缚，随后轻飘飘拉下捂住他嘴的那一根触手，语气平静：“悟，别闹了。”
轻而易举绞杀无数实验体怪物和人类的触手在他眼中仿佛一团无害的绳子一样，这让五条悟不解，也很兴奋。
与此同时，夏油杰的手已经按在了五条悟头上，他随手揉了揉，“乖乖坐这儿，我去洗个澡。”
触手上自带的粘液搞得他浑身难受。
五条悟怔怔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洗澡间，像是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样。
好奇怪，究竟为什么？
五条悟瞪着那双比玻璃珠子还剔透的眼睛盯着浴室的门，像是能穿透它看清里面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夏油杰这个研究员好神奇。
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对方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夏油杰对于这里的人类只有不屑与厌恶。
正是因此，他才允许他接近自己。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家伙太神秘了，就像是什么遗迹一样，越挖越深，越深看到的宝藏越珍贵。
等夏油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双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
“悟酱有好好听话呢，真乖。”说着，他打开床头放着的玻璃罐子，剥了颗糖塞到五条悟嘴里。
然后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还不忘嘱咐一声：“吃完糖自己记得去刷牙。”
五条悟：“？”
他记得，他刚才还很生气吧，因为这家伙爽约的事。
“喂，你现在是连哄都不愿意哄我一下了吗。”太敷衍了吧？！
外边有喜欢的实验体了？不应该啊，这个研究所里所有的实验体他都知道，弱得他一根触手都能碾死，夏油杰不至于这么没眼光吧？
“很晚了悟，该给你讲睡前故事睡觉了。”
睡前故事？
想到前两天夏油杰给他讲得那些故事，五条悟立刻支棱起来，三两下咬碎水果糖跑去刷牙。
望着站在镜子前乖乖刷牙的五条悟，夏油杰眼神温柔又自信。
大的那只他没法子，但小的他还拿捏不了吗？
事实证明，在搞定五条悟这条道路上，夏油杰比任何人都走得要远。
先前非人感拉满的章鱼猫崽子此时正窝在他怀里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夏油杰想任务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他认真闯关这么多年，还不能度个假什么的吗？
嗯，就当是在度假了！
在五条悟大闹了一场后，夏油杰似乎和他绑定了，两人形影不离，同时夏油杰也能注意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看实验体没有任何区别。
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把他切片研究一样。
该不会在背地里已经给他取好了实验体编号了吧？
无所谓，猴子的看法而已，他从来都不在乎。
也许是五条悟那次让他们损失太多人手，也有可能是他们在憋一个大的，但总而言之夏油杰和五条悟度过了一段很安逸的时光。
同吃同住，明面上没有任何人打扰，除了出不去以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但猴子这种生物，总是十分擅长作死，这一点知名猴子研究员夏油杰在经过无数次实验后，无比肯定。
平静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被打破，作为实验体的五条悟，他危险，强大但也相当珍贵，珍贵到让人可以忽视他的危险。
短短一个星期，他们仿佛已经摆脱了七天前五条悟那场单方面屠杀的阴影了，他们无法放弃这么个珍贵的实验体。
夏油杰牵着五条悟的手，看着那些人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一片寂静中一张张开合的嘴，像咒灵一样恶心。
五条悟“啧”了一声，对于那些实验他早就习惯了，“杰，我很快就回来。”
可夏油杰依旧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五条悟有些不解地晃了晃他和夏油杰的手，“杰？”
夏油杰这才回过神一样，他握紧五条悟的手，轻门熟路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不好意思，前几天因为你们不力造成的意外导致我们家悟酱现在还有些应激，实验什么的，建议你们往后推吧。”
所有人，包括五条悟都是一脸问号，像是没听清夏油杰的话一样。
研究员/五条悟：我们/他们不力？应激？他/我？
“是的呢。”夏油杰肯定他们没有听错，“所以回去吧。”
“夏油杰！这不是你一面之词就能决定的！”有人怒喝道。
“悟，你想跟他们走吗？”夏油杰没有会他们，而是低头询问当事人的看法。
“无所谓，但我想跟杰在一起。”这确实是实话，对于五条悟来说，这些人每次带他走就是去杀那些各种长相怪异的怪物，但他足够强，那些怪物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啊，相信你们已经听清了吧，悟也不想跟你们走。”夏油杰笑眯眯看向那些人。
“夏油杰，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来人把零号带过来。”
望着对面傲慢的眼神，夏油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低下头，头发挡住他的脸，只听到他语气稍稍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果然，我最讨厌猴子了。”
第103章 天堂疗养院八 “悟酱，有没有人跟你说……
夏油杰放开了五条悟的手。
“杰？”五条悟很是不解。
夏油杰眉梢微动, 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悟，闭上眼睛，不要偷看，待会儿带你去玩好玩的。”
五条悟撇嘴, 到底是转过了身。
“不要偷看哦。”夏油杰不忘笑着嘱咐了一声。
“知道啦, 真啰嗦。”
得到满意的答案，夏油杰这才将视线施舍给对面的那些人, 他笑容变浅, 语气轻松像是在日常闲聊一样。
“接下来, 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虽然很不该在小孩子面前做这些事，万一带坏了小孩子可怎么办呢？”
想着, 他还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但，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冷眼旁观呢。”
“夏油杰，你想干什么？！”
莫名地他们恐惧着步步逼近的夏油杰, 一边控制不住退后了几步，一边色厉内荏大喊着。
随后五条悟只听到了刺耳的惨叫, 几声槍声, 之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不一会儿，有人将他抱起, 怀中是熟悉的气息，是夏油杰。
五条悟坐在夏油杰怀里, 乖巧地像个吉祥物, 他低头扫了一眼，遍是横尸。夏油杰就这样抱着他，淌血走出门。
走廊上清楚地听到其它屋内传来的惨叫声, 不消片刻，头顶的警报声响起，红光如同血一样洒下了。
“悟，要跟我一起走吗？”夏油杰低头轻问了一句。
但五条悟很清楚一件事，他无语地问：“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听到这话，夏油杰忍不住大笑起来，“很不好意思，没有呢，哪怕你拒绝我也会把你打晕带走的。”
五条悟侧头，有些困惑：“为什么呢？这里不好吗？”
夏油杰并没有正面作出解释，只是温声说：“大概算是我的私心吧。”
五条悟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从夏油杰这儿得不到任何答案的，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压下心底的不悦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不知道夏油杰做了什么，引起动乱让他们足以走到这个地方，但他很清楚，后边有人追上来了。
预计，再过个三五分钟就能追上他们。
他很想知道夏油杰做了什么，但也很想知道夏油杰要做什么。
而且，来的人似乎很多，可能会让夏油杰受到伤害。
算到这个结果，几乎就不需要再犹豫了，几条触手不动声色延长，朝着后边爬去。
啊啊啊，他果然还是很想知道夏油杰要带着他干什么。
一直到他们走到最后一道大门都没有人阻拦一二。
结实牢固钢板一样的大门在五条悟面前算不了什么，并不费力就打出了个可容他们通过的洞口。
一切正如夏油杰之前看到的那样，外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海。
刚开始五条悟还很兴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看什么都很新奇。
但跟着夏油杰走了几个小时后，整个人都像是枯萎了一样。
“杰……要不我们回去吧，这跟里边也没什么区别。”五条悟脸皱在一起，他感觉他的触手都快烤干了。
“不可以哦。”夏油杰语气平和，但却坚定地不容他拒绝。
五条悟撇嘴：“那我们要去哪儿？”
闻言夏油杰目光落到远处地平线上，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顿时愉快的笑了起来，“去看看海吧，悟酱肯定没有看过。”
“那有什么好看的。”五条悟嘀咕着，但他的声音在夏油杰面前显得十分微弱，甚至对方完全当做没听到。
太阳像是一颗着火的咒灵玉一样挂在天上，一动不动，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和热。
五条悟的步伐越来越重，到底是水属性的生物，这样长时间缺水还要扛着烈日灼身，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喂，还有多远……”
夏油杰目不斜视，只是拉着五条悟的手，温声回答，“在坚持一下悟酱，前面有绿洲。”
带着热意的风扑面而来，随之是被带起的细沙，两人抬手挡住眼睛，等风停下后不远处一块绿洲缓慢落入他们眼帘。
距离不算远，几乎没多久两人就坐在了生有绿意的草地上，身侧是一一个小型湖泊。
“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呢，我本来只是打算安慰一下悟酱来着。”夏油杰垂着目光，眼神稍显慈爱看着泡在水里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仅不意外，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了。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赶路，可以吗悟酱？”夏油杰抬手轻抚那颗雪白毛茸茸的头。
“老子有选择的权利吗？”五条悟没好声好气回了一句。
这个家伙，看着温温柔柔，处处都为别人着想，但却一直单方面不容拒绝地照顾着他认为需要被他照顾的，完全不给人选择的权利。
并且，掌控欲有些过强了呢，还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真是受不了，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啊！
五条悟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夜里夏油杰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将五条悟抱在怀里，两人身上盖着的是夏油杰身上那件白大褂，上边沾的什么都有。
夜里天气有些凉，五条悟倒是不怕冷，但耐不住身边有个不停散发着暖源，就是最为舒适的巢穴一样，不停吸引着他靠近。
还想……还想……再靠近一点儿……
在他无意识中，几乎所有的触手都死死缠住夏油杰，见缝插针地往夏油杰皮肤上贴，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完全不够，要更近一些。
可，怎么更近一些呢？身体内部吗？
他的触手开始收缩，像动物捕猎一样死死缠着捆着猎物，不让对方有任何挣脱的可能，头部摩擦着皮肤表面的毛孔，仿佛是在犹豫从哪儿开始进入一样。
轻轻地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随后他听到有人凑到他耳边说：
“虽然很高兴看到悟这么黏人的样子，但我快要动不了了呢，该醒过来了，悟。”
雪白的翅膀缓慢打开，宛如两扇蚌壳，而其中藏着引入觊觎的瑰宝。
雪白的睫毛颤抖着，像是一直受惊随时准备飞走的蝴蝶。
微微刺眼的阳光让他睁开的眼睛立刻又闭上了，依旧忍不住往夏油杰怀里缩了缩，稍稍抬头就是夏油杰的下颌线，是不是有些过于锋锐？
五条悟想起来了，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瘦来着，这个体重，简直不像是一个成年人所拥有的，更别说夏油杰还是一个个子很高的成年人。
“醒了？醒了就继续走吧。”
好扫兴的话。
或许是体谅五条悟刚醒还有些迷糊，夏油杰没把他放在地上而是紧紧抱在怀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五条悟是他儿子呢。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到底还有多远啊。”
这个问题每隔一段时间五条悟都要问上一遍，夏油杰的回答终始如一——“快了”。
太阳一次次西沉又升起，夏油杰找回来的食物也越开越奇怪，哪怕下一次夏油杰从地上掏一把沙子给他他都不意外。
时间好似已经失去了他已有的价值，他们只是向前走着，像一个朝圣者，当然五条悟并不这么觉得，他甚至不知道去看海的意义在哪儿。
“所以，为什么非得要去看那个所谓的海啊，你家人在那里吗？”吃饱喝足后五条悟百般无聊地玩着手上的发丝。
夏油杰的手落在他头上，微微扣住他的头，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悟酱，这是你必须去看的风景，不要任性。”
又一句让人不爽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这样做的不对，夏油杰又轻飘飘问了句，“当然，悟还有什么其它的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哦。”
“你这家伙又不是什么圣诞老人。”五条悟一开口就是各种冷嘲热讽，仿佛是要把这段时间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宣泄出来一样。
“撒，虽然我不是圣诞老人，但圣诞老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得到哦，什么都可以。”夏油杰表现地相当大度。
“老子只有一个问题。”五条悟抬起头，和夏油杰对视，那双苍青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云雾和山雪，在对上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眸时夏油杰顿时挪不开眼了。
“你到底在透过老子看着谁？”
稚嫩的声音似乎千斤铁锤一样砸在夏油杰心头。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间，但下一秒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神柔和，“悟酱在说些什么呢，我当然是在看着悟酱啊，不然还有其他人什么人吗？”
“呵，你心里清楚的，怪刘海。”五条悟冷笑一声，“你不就是特意给了老子这么一个机会，还有你一直在等老子问出那个问题吧，装什么装，虚伪的大人。”
熟悉的称呼响起的时候，夏油杰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平静，眼中的柔和缓缓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那一刻，先前营造的氛围仿佛都在这一刻破碎。
天空开始出现变化，一开始先是出现了几抹白云，随后白云像是被人推着前进一样，天空好似在飞速旋转。
炙热与干燥一点点消失，空气逐渐变得潮湿了起来。
然后，天边出现了一抹蓝色，那是海洋，水天相接。
“悟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第104章 天堂疗养院九 夏油：这又给我干哪儿来……
“你承认了。”五条悟仰头看着他。
先前荒芜沙漠已然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眼前是柔软的沙滩，滔滔海浪，一朵朵白色浪花绽放, 就好像他们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样。
“梦总有散的那一天, 人也总会有醒的时候。”夏油杰长叹，平静的视线移到远处的海岸线上。
五条悟突然咧嘴笑了, 像用恶作剧戏弄大人成功的小孩儿一样, “我是真实存在的哦。”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五条悟是这么告诉夏油杰的。
“幻影不会承认自己是假的。”夏油杰语气很坚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五条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的动摇。
他分得清真假, 但是，他分不清属于他记忆里过去的剪影，因为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对于他们这种心有牵挂的人, 恶人游戏总喜欢玩这一套，恶趣味十足。
他之前经常会在这上边吃亏, 然后连累其他人, 慢慢地他就什么都不信了。
“老子没有说谎，老子就是五条悟。”对面年幼的五条悟脸上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认真。
“但, 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夏油杰脑子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对方说的话，游戏确实有能力让他们穿梭于各个世界, 就像这次他们就去相似的世界遇到了不同身份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等人。
因此, 他丝毫不会否认他们同位体的存在，可按照时空定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的同位体相遇的, 否则绝对会有一方湮灭。
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幼年时候的五条悟，幻境和梦境又肯定会有差别，所以他无法辨别对方身份，哪怕他的心脏和身体每个细胞都在认同对方的身份，可他依旧会下意识去怀疑他的身份。
因为他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这是他唯一确定的。
六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没有六眼的他不能分辨对方话里的真实性，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再下手了。
刚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梦境或者幻境，这是游戏的老套路了，像之前遇到的千万次那样，他打算搜集线索，幻境里一定存在着真正副本的线索。
初遇这个五条悟时，他否定心头的悸动，将其视作普通的NPC，可面对那张极其相似的脸，以及自己灵魂的肯定，他始终无法把他当做一个NPC看待。
按照他留的后手，研究所现在肯定也不存在了，但这个幻境始终没有消失的迹象，他便肯定对面那个五条悟也一定是假的。
但，还是无法下手啊。
“这是一个幻境。”夏油杰坚持自己最开始的猜想。
“昂，六眼告诉老子，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五条悟也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一个幻象，而五条悟说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要么他在说谎，要么……
夏油杰低下头，嗤笑一声。
他是假的啊。
有的副本确实会让他们无法使用术式或者异能力等超自然的能力，有的副本则是会削弱他们的能力，但这个副本很奇怪。
他无法调动大部分的咒力，咒灵也无法召唤和感知，像是失去了咒灵操术的这个术式一样，可却能使用属于特级咒灵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
就好像，他是名为真人的咒灵本身一样。
但，这是不合的。
也许是他的灵魂来到了不同的世界，哪怕他没有见到自己的同位体，但还是不能使用术式。
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个真实的五条悟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这儿，夏油杰猛然惊醒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但很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不管这个五条悟做了什么或者是以后会做什么，但因为一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两个自己的定律的存在，所以他绝对不会被拉入这个游戏。
“喂，你似乎想了很多。”冷淡的童声打断夏油杰的思绪。
五条悟见他脸色一直变个不停，活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不管他在想什么，自己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他就这么忽视了自己的存在？真是让人不爽。
“悟君很想知道吗？”在想明白且确定对面那个五条悟的真正身份后，夏油杰神色立刻柔和了下来，他缓步走到五条悟面前蹲下，眼中的坚冰也迅速融化，眸中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察觉的笑意。
“不感兴趣，不是你自己说的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吗？”五条悟讥讽道。
夏油杰像是被噎住了一样。
猫，是一种记仇的生物，从小到大都是。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悟君的，悟君可以原谅我吗？”说着，夏油杰将手放在五条悟的头上轻柔着。
啊！这可是真正的幼崽悟啊！是真的！手感是相当的好啊，不愧是悟。
五条悟也没有想到夏油杰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认错的，在他印象里他遇到的那些烂橘子都是不管怎么着都要指责别人，从不反思自己的，甚至在他印象里大人都是这样的。
当然，家里的侍从也会道歉，不过，也是因为他是五条悟，根本不是真心的。
那种会认错且改正的，只有动画里才出现吧？
所以在面对夏油杰的时候，难得有些无措，干巴巴地说：“既然你都道歉了，那老子就原谅你了。”
嗯，小猫咪，真好哄。
而五条悟还在想，这个家伙脾气还蛮好的，并且一直对夏油杰持有这种印象。
于是，在几年后遇到了他自己世界的夏油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口无禁忌，然后被对方约架时相当茫然。
不是，当时那个夏油杰不是很好说话脾气相当好吗，怎么这个脾气这么差？到底谁是假的啊喂！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夏油杰见五条悟没有挣扎，顿时心生一念，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大胆起来了，然后一把捏住了五条悟的脸，开始揉了起来。
“喂！怪牛（刘）海，放，放开脑（老）纸（子）！”五条悟口齿不清地嚷嚷着，可完全挣脱不开魔爪。
夏油杰狞笑着，“桀桀桀，小猫咪，你就叫吧，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年幼的神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被邪恶的成年人狠狠蹂躏。
帐外，五条家的咒术师急得团团转，来回走动，自打他们家年幼的神子进去快有大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他生怕神子出现了个什么意外，那他真的会切腹自尽的。
本来是该他带着神子历练袚除咒灵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刚进去神子“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就把他给赶了出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再过五分钟，不，三分钟，要是悟大人还没出去，我就进去，哪怕会被怪罪也要进去。”想着，年轻的咒术师深吸一口气。
突然，如同倒扣着的黑碗一样的帐缓慢地消失，一身雪白和服的神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似乎没出什么意外。
等等！
“悟大人，您的脸！”年轻咒术师脸色骤变，惊呼一声。
只见五条悟那张白嫩的脸上满是红痕指印。
顿时，原本就沉着脸的五条悟脸色更难看了，“被一只怪刘海咒灵袭击了。”
成年咒术师有些不解：“怪，怪刘海咒灵？可是里面的咒灵不是……”
下一秒，冰冷的视线扫过了，隶书五条家的咒术师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询问什么。
六眼神子的视线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害怕的东西。
不过，他真的记得里边那只咒灵是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来着啊，难道里边还藏着其它咒灵？！
想通后，他当即肃然起敬。
不愧是神子！就是强大，天生的强者，连窗和他们都不能发现的事居然被神子一眼看穿！
……
而另一边，夏油杰眼皮微微颤抖，不消片刻便睁开眼，头顶上依旧是雪白雪白的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冰冷的研究所里，但脖颈上的触感似乎还存在。
不止脖颈，头也好痛。
等等，他没有对自己的头干什么啊，难道是死后倒下时摔到脑子了？可意识摔到的话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吗？
想着，他下意识去摸头，可这个触感是不是不太对？他头发呢？！
大惊失色下，他不顾疼痛双手在自己脑袋上摸，可完全没摸到任何一根头发丝，只有一堆绷带，给他脑袋缠得严严实实。
他几乎是下意识出声，可一片寂静。
夏油杰：“？”
等等，他的嗓子怎么了？！
想着，他张了张嘴，可是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第一反应是，坏了，割脖子割坏声带了。
不对啊，紫砂的是意识，又不是他本体，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啊！
而且，不只是头疼，浑身都疼，想到什么，夏油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沉默了。
好吧，此时他沉不沉默都一样。
他开始怀疑一件事，他是不是穿越到了太宰治身体里？不然为什么浑身都是绷带？
第105章 天堂疗养院十 夏油：来个人，救救我………
“你醒了。”恹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夏油杰一抬头就对上了太宰治那张死人微活的脸。
看到熟人，夏油杰顿时手忙脚乱想要比划什么，也不知道太宰治有没有看懂，但他眼神怜悯。
“这个副本给我们都上了debuff, 如果你想问你声音的话, 那是正常情况。”
“至于其它……”太宰治神情不变，轻描淡写道, “刚进来时, 你还没醒, 五条悟和中也打架, 打塌了楼，你被压下边了。”
“……”夏油杰继续瞪着太宰治。
太宰治惊讶：“难道你指望我和费奥多尔救你？”
夏油杰收回视线。
算了, 就没指望过。
他就说！他就猜到了！单一个副本不可能让他重伤，还得是己方队友。
游戏给他上了一层语言障碍的debuff，反手他亲爱的队友让他一级伤残。
想到什么，夏油杰左右张望, 最后一把抓住放在一旁的抽纸盒，又冲着太宰治比划。
“你问五条悟？”太宰治猜测地问了一句, 还不等夏油杰点头, 他若有所思，“大概, 是去找伏黑甚尔报仇去了吧？”
夏油杰顿时满头问号。
不是中原中也和他打的架吗？他找伏黑甚尔报什么仇？还是说伏黑甚尔也进这个副本了？然后又干了什么吗？
或许是他的疑惑太过明显，太宰治笑得微妙, 同时说了一句让他更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几天前还说要去找两面宿傩单挑。”
事情的发展由于过于奇怪，让夏油杰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没等他彻底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太宰治突然对着走廊来了句, “人回来了，你们慢慢聊，哦对，如果还想活着的话，最近避着点儿中也。”
中也？中原中也又怎么了？这个副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在太宰治离开时，更好五条悟走到了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份荞麦面，他一进门就和夏油杰水灵灵对上了视线。
五条悟缓缓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喜，“杰！你终于醒了！”说话间，一整个人朝着夏油杰飞扑过来。
夏油杰眼中的笑意还没完全浮现立刻换成了惊恐。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你不要过来啊！！！
按照平时，他肯定是能躲得过去的，但现在不比往常，一个身上带着口不能言buff和病弱buff的重度伤残人士他的身体和他敏锐的大脑完全不匹配。
“咚——”
接住自家大猫后，他的头和墙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很响，是颗好头。
夏油杰脸上浮上了一层痛苦面具，双手抱住他可怜的后脑勺，他的头骨肯定是骨折了，他要报警，这里有人谋杀自己的挚友。
“杰！你没事吧！”五条悟见不对，连忙关心问候。
不，他有事。说来可笑，他一个特级咒术师，离死亡可能只差了一点点。
“老子给你买了凉面，你最近苦夏只吃得下这个吧，不过你这家伙，敷衍老子也换一个靠谱点儿的词吧，现在都冬天了，你怎么还在苦夏。”一边不满说着，一边帮夏油杰打开包装盒。
夏油杰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在苦夏。
不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哪怕是傻子，现在也该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吧。
夏油杰一把抓住五条悟的手，焦急地说了一连串的话，望着五条悟茫然的脸，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哑巴的事实了。
不是！这还玩个什么？
“杰，你别着急，硝子说这是咒灵术式的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好了。”说着，他捞起一筷子面条喂到夏油杰嘴边，继续说，“不过你居然能被一只特级咒灵伤成这样，菜啊！”
是的，作为一个四肢都被捆成粽子的伤残人士，他现在只能接受来自挚友的投喂。
不是，这么个缠绷带的手法，到底是谁给他缠的，太宰治吗？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嚼嚼嚼，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特级咒灵能把他伤成这样，名为中原中也和五条悟的特级咒灵吗？还有硝子怎么可能在这儿，游戏给的设定还是什么？
五条悟望了他脑袋一眼，连忙收回视线，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嘴角扭曲了一下，继续认真给伤残人士喂饭。
夏油杰：？
不是，他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见他满脸疑惑，五条悟视线轻扫了一眼，连忙收回，“咳咳，杰，没什么，快吃饭吧，待会儿老子还有任务要做呢。”
夏油杰一脸不信，什么任务？总监会又没在这儿，还有什么任务要做？而且他头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杰，你的刘海果然是你的本体吧？”莫名其妙地五条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跟他刘海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然而，系统的限制也让他询问不出来。
在投喂完成后，五条悟大拇指指向自己对夏油杰说：
“杰，夜蛾已经去和总监会那群烂橘子说了你的情况，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的，这段时间你就放心休养，其它的都交给老子吧！”
看起来相当靠谱，如果是十多年前，夏油杰一定会非常感动，但是现在……夏油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杰！”五条悟有些难以置信，“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可是在关心你啊！你这家伙，快给老子道歉！”
如果夏油杰此时能说话，他或许会意思意思道两声歉，但很可惜，他现在睡不了，而且因为脸上的绷带，他连做出个愧疚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夏油杰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家猫可能疯了……想着，他看向五条悟的视线更加怜悯。
然后就被五条悟看了个正着，顿时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年前小猫的家伙开始不依不饶闹腾了起来。
而夏油杰在离开了那张巧言令色的嘴，再加上绷带把他缠得跟个木乃伊一样，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布偶大白猫跟个奶牛猫一样闹，还得小心对方在闹的过程中给自己造成个二次伤害。
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他原装身体，这个壳子是不是有些过于脆了，系统到底给他加了些什么debuff啊。
而且，他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把视线放在一旁因为夏油杰忽视独自一人背对着自己生闷气的五条悟身上。
他用缠得跟粽子一样的手戳了戳对方的腰，对方身子一扭，完全不人。
啧，如果他现在能说话，绝对能哄好，但很可惜，他现在缺失了对猫利器。
他抬起棒槌一样的手，在对方肩膀上砸了砸，这次五条悟终于扭过头，一脸不高兴盯着他，一副我看你要怎么狡辩的样子。
夏油杰也毫不含糊，两只“棒槌”夹住五条悟的脸，直接在对方脑门亲了一口，很响。
五条悟：“！！！”
夏油杰还忍不住想，但凡他不是考虑着对方现在记忆是在十多年前，他这一口就亲嘴上了，给十年前的小猫来一点儿十年后大人的小小震撼。
然而，光是这样，都让五条悟整张脸立刻都烧了起来。
“杰，你……”五条悟完全没有想到夏油杰会这么做，顿时，结结巴巴的，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指责对方。
再加上夏油杰坦荡荡的眼神，让五条悟怀疑是不是他想太多了。
可是，可是杰亲他了诶！人真的会随便亲自己的朋友吗？不会吧！肯定不会吧！
所以……杰，是喜欢他的对吧，那种要上他家族谱的那种喜欢。
但，他家老橘子不一定会同意的吧，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甩给杰几个亿让他离开自己，杰会拿钱吗？哦，肯定会，说不定还好再借机敲诈五条家的烂橘子一通。
夏油杰见自己家的猫好不容易不再赌气了，但……这又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只见五条悟红着脸，嘴角扬得快和太阳肩并肩了。
但他没时间管这些了，他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严肃地拍了拍五条悟，给他比划了起来。
他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五条悟，只在那双六眼里看到了满满的茫然。
于是夏油杰又换了个表现手法，继续你画我猜，但五条悟依旧每天get到夏油杰的点。
五条悟挠了挠头，不是很解夏油杰的意思，“杰，你想说什么？”
夏油杰立刻愤怒的手舞足蹈起来。
五条悟：“你要打人？烂橘子吗？现在就去？”
夏油杰连忙摆手，但五条悟依旧没有看懂。
当场，夏油杰急了，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脱裤子，当五条悟看到他的动作时，大惊失色，连忙制止他，还一边大喊着，“杰，不要啊杰！硝子说你还要休息，是不能做这种剧烈运动的！”
“老子知道你喜欢老子，但我们还是学生不能这么做，对你对我身体都不好啊！而且，你现在还重伤，这样可能会让你变成残废的啊！”
“更何况，我还没搞定我家烂橘子！作为五条家正妻，这种事情，一定要等到新婚夜做才行啊！”
夏油杰崩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只是想上个厕所啊！
想着，他一把勾住五条悟的脖子，两个人贴得很近，五条悟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杰，你现在勾引老子也是没有用的，老子是不会对残疾人ing得起来的，你打老子也没有用。”
夏油杰：“……”
他推开五条悟，打算自己下床，靠人不如靠己。
结果下一秒，再次被五条悟阻拦，五条悟把他摁在床上，还用被子给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就差找根绳子再给他捆起来了。
并且还不忘劝导夏油杰，“杰，硝子说你要好好休息，你现在还能下地，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对于十年前的五条悟来说，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耐心的照顾一个人，但对现在的夏油杰来说，谢谢他现在真的不需要。
他现在，真的真的，只想，上厕所！
他认真想了想，挚友面前尿床，他做得出来这事吗？
不，不可能！别说再过十年，就算再过一百年，在清醒的状况下他都干不出来这事！
但，他现在完全动不了。
一切都莫过于心死，夏油杰整个人都快褪色成黑白的了，他麻木地看向五条悟，张嘴吹了一段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口哨，“嘘——”
很悠长的口哨。
一切都好像暂停下来了，除了悠长的口哨声。
那一瞬间，五条悟慢慢站直了身体，似乎懂了什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咳咳，原来是想上厕所，早说啊，老子还以为……咳，那什么呢。”
呵，早说？
夏油杰想要怒吼，给过他机会说吗？不，没有！根本没有！他把裤子都脱了，结果他还给自己穿好了！他都把裤子都脱了，这表现得还不明显吗？！还要他怎么表现？！滋他一脸吗！
第106章 天堂疗养院十一 夏油：悟，我还不想死……
千言万语, 奈何有口说不出，五条悟把夏油杰送到洗手间后，两人都意识到了，在交流上, 他们存在相当大的障碍。
而这个问题, 搞不好会十分的致命！
五条悟扶着夏油杰，强迫自己不看夏油杰, 沉声说：“杰, 这样下去不行, 我去给你找纸和笔, 你以后就像o魂里的伊丽莎白那样和我交流吧！”
说着，他红着耳朵扔下夏油杰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油杰：……
不是, 他怎么回去？就这么水灵灵把他扔下来？！
五条悟刚走不久，思索自己该怎么回去的夏油杰猛然想起，他是咒术师啊！他猛地扶住额头，他这跟人忘了怎么呼吸有什么区别啊！
反转术式, 包治百病，咒术师用过的都说好。
在用反转术式把身体不完全恢复出厂设置后, 夏油杰也不忘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现状。
“……”
虽然猜过可能会比较离谱, 但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离谱啊！
浑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缠满了绷带，像个木乃伊就算了, 他头上也缠满了，头顶还被人恶劣地打了个大蝴蝶结, 最离谱的事, 包扎的那个人还不忘把他刘海另外留出来。
是的，整个后脑都被包得严严实实，见不着一点儿头发, 除了他那撮刘海。
……难怪悟要说他刘海是他本体了。
哪儿有这么给人包扎的啊！谁，谁包的！
有时候，他是真的很想报警。
很心累，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既然他已经恢复了，这些绷带留着只会成为他的阻碍，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于是，对着镜子他开始扯身上的绷带，但不知道是谁给他缠的，很有技术含量，越扯越乱，一个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
不是绷带裂了，是他手脱臼了。
夏油杰：……
他满头问号，不是，这合吗？
他！他手就这么脱臼了！他可是特级咒术师啊！就这么水灵灵地，脱臼了？！
系统到底是给他上了多少debuff啊，一个失声还不够吗？
麻木之下，夏油杰扶着墙，一步步走向病床，他决定等悟回来找他帮帮忙。
半散着的绷带还不如没解开，已经严重影响了他走路，他只能扶着墙走得十分艰难。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他摔了，有这个debuff在，他会有多严重。
离病床还有一段距离时，夏油杰察觉到了什么，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五条悟站在门口，逆着光。
或许是这个夕阳，这个角度，和脑子里某些场景完美重合，夏油杰顺势靠着墙坐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五条悟说——
“杰，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夏油杰：……
坏了！
他忘了这个五条悟是真的有病了！
他再也不玩了，因为他这下真的要玩完了。
打死都没想到，只是去拿一下纸笔，五条悟的时间线就能从高专时期跳到百鬼夜行时期。
他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五条悟能不能杀掉他。
更何况，他现在说不了，完全无法向五条悟解释现状。
顿时，夏油杰冷汗直冒。
开什么玩笑，从五条悟手上逃走，简直是在痴人说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不想死啊！！！他真的很想活，鬼才想去惩罚副本走一遭啊！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可以说，自打他叛逃后，他的求生欲就没这么强过。
该怎么从这个完全体的最强手底下逃走呢？这是个好问题。
大脑快转冒烟了，但在百鬼夜行后的五条悟和哑巴的他这两个必死的条件下，难，很难，难如上青天。
他不知道现在他告诉五条悟他还想活，对方会不会放过他，不，不对，是这家伙能不能猜到他的意思。
表达自己的意思，反而成了最困难的事。
“杰，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五条悟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夏油杰：对不起悟，我现在想活着，我不想死啊！！！
他真的很想活啊！
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猛然间，夏油杰想起来了，他现在并不是真的在百鬼夜行时期啊！他是一个有咒灵的咒灵操使啊！
下一秒，心如死灰的漏壶被召唤了出来，站在夏油杰身旁。
五条悟看着那个很陌生但又诡异地有一丝熟悉的咒灵。
夏油杰满脸期待地看着漏壶，示意它快点儿告诉五条悟自己心中所想。
漏壶：“……”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面对五条悟，一点儿都不想。
但他无法抗拒咒灵操使的操纵，只能麻木地看向五条悟说：“他说，他不想死，他还想活。”
很简洁，很明了。
夏油杰一副让漏壶再多说几句，然而漏壶只能知道他心中大概的想法，完全无法真的听到他的心声啊。
它又不是那些巧言令色，狡猾的人类。
让它说那些伏低做小，投降求生的话，这不是在为难它嘛！这也太为难咒灵了吧。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嗤，杰你想说的就这个？你不会忘了，你刚发动了百鬼夜行吧？”
漏壶：“他说他后悔了还不行吗？”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没忍住捂住了脸，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这也太直接了吧，最少，最少也要跟悟聊聊私情，聊聊过去，再感慨一下，把悟说动容，最后再顺成章说出这件事吧。
单这么看，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再赌气一样。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些不明白夏油杰的想法了。
明明先前来宣战时是那么极端，几乎是在逼着自己作出选择，而现在他终于作出了让对方满意的选择了，夏油杰却不干了。
五条悟突然有些委屈了，他被人这么逗着就这么好玩吗？
“杰，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五条悟寒声问了一句。
夏油杰：不……
漏壶一口咬定：“对，这就是他真实想法！”
这个咒灵是要不得了。
“杰，我不知道你现在心中又是怎么盘算的，我姑且认为你的真的后悔了，但你知道你的下场吗？”五条悟一步步朝着夏油杰走了过来。
“就算我能把你保下来，但是你或许会被高层那些烂橘子圈禁到死，给你戴上限制咒力的枷锁。”五条悟蹲在夏油杰面前，修长的五指从夏油杰手腕划过，“把你困在高专，地牢，或是五条家，终身不能离开半步。”
“只要等我一出事，他们立刻就会像吸血的虫子一样爬上来，把你即刻处以死刑，你知道，那些老东西们完全会这么做。”
“杰，这是你想要的吗？”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双眼，试图从中探寻一丝无法伪装导致的破绽。
然而，不管五条悟现在心情是多么难受，多么复杂，夏油杰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圈禁在五条家吗？蛮，蛮刺激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囚禁play吗？
他好像get到了！
如果不是在这么个处境一下，他可能真的会拉着五条悟来玩一玩。
但是现在，他只想保命。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夏油杰在悄然给漏壶下完指令全然不顾漏壶的崩溃，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五条悟，舔了舔嘴唇，勾着对方的脖子轻轻贴在了对方嘴唇上。
成功让六眼和五条悟都宕机了。
五条悟把那双苍青色的眼眸睁得老大，夏油杰不仅碰上去了，还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嗯，有点儿甜，是熟悉的味道。
绯红色一下子窜上五条悟的脖子，他简直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他十年的挚友，他的one and only此时正在轻吻他！真的假的？他在做梦吗？不，他根本不敢做这样的梦啊！
甚至他唯一且频繁做过的梦也只是对方和自己在街上相遇时可以不躲着自己，和自己正常聊上几句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可现在……
一下子，整个耳朵都红了。
怎么办，现在，他现在就去找五条家那些长老把杰写上家谱，不不不，还是先帮杰脱离死刑犯的身份，然后再光明正大把人娶回来去！
不对不对！他不能就这么容易屈服了，他还在生气呢，他要先把杰晾一晾。
还不等他又动作，夏油杰就主动将他推开，望着一脸茫然还有些不舍的的五条悟，夏油杰轻笑，张嘴无声说道——
多谢款待~
下一秒，就在心中给漏壶下命令。
漏壶只得咬牙，结印：“领域展开——盖铁棺围山！”
一边在心中痛骂夏油杰，天杀的夏油杰！天杀的咒灵操术！他拦住五条悟，真的假的啊！这不是要他去死吗！
在领域发动将五条悟困住的那一刻，夏油杰连忙又召出一个咒灵将玻璃打碎，翻身骑上咒灵逃之夭夭。
夏油杰擦了一把冷汗，他现在确实解决了这个五条悟对他的杀意，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一个时间线的五条悟，他还活不活？
漏壶拦不了五条悟多久，一旦五条悟突破领域，有六眼在他根本逃不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说时迟那时快，夏油杰能感觉到漏壶的状态不行了，濒死的那种，领域也在被悟的无量空出覆盖。
大事不妙。
第107章 天堂疗养院十二 五条悟：我不是来拆散……
另一边,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你来我往试探着对方，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探寻到自己不从知晓的消息。
结果下一秒，窗户玻璃突然被人从外边撞碎，浑身绷带的夏油杰利落从咒灵上翻身下来。
“Hello打扰了, 他说需要借他躲一下, 哦对，太宰先生不要忘记帮忙抹除一下他的咒力残秽。”跟随夏油杰的特级咒灵真人不忘传话。
说话间, 夏油杰着急忙慌地掀床单, 发现床底不合适, 这边的窗帘又太轻薄, 屋内更是没有多余的柜子。
“夏油君，需要帮忙吗？”
夏油杰顺着声音望去, 下一秒就对上了费奥多尔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
同时，太宰治也笑着开口，“如果是夏油君的话，我或许很乐意帮这个小忙哦~”
直觉告诉夏油杰,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午餐，而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那儿更没有, 他们只会敲诈更多。
但这个时候了, 夏油杰也来不及讨价还价了。
他咬了咬牙张嘴无声说：成交！
半分钟后，五条悟顺着夏油杰进来时破的洞钻了进来。
他一进来, 就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两个男人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六目相对, 没有一人说话。
“……”愣是五条悟都沉默了一会儿, “啊，打扰了，请问有看到一个有着奇怪刘海的家伙吗？”
太宰治眼神麻木, 有一种平静的死感，“……看到了，刚才他也像你这样翻进来，问了路就急匆匆走了。”
“这样啊，难怪这里有那家伙的残香呢。”五条悟喃喃着，转身背对他们挥手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可以继续。”
说着，还不忘帮他们把窗帘拉好。
然而，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都没有动作，下一秒窗帘再次被人拉开，露出五条悟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啊对，忘了问，你们知道他朝哪个方向去了吗？”
“不知道呢，这位先生，我们恐怕没有这个时间去关注一个陌生人。”给奥多尔微笑着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十分礼貌。
“这样啊……”五条悟若有所思，随后看了一眼他们，“你们不继续吗？”
太宰治浑身都带着一种死感，“怎么看现在都没有性趣了吧。”
“这样吗，我认识的人里有认识很不错的医生可以帮你介绍一下，不过……你们浴室里似乎有人？”
说着，五条悟再次跨进屋，动作漫不经心却目标明确朝着浴室走去，“没办法，藏起来的那家伙是个凶残犯罪分子，擅长用花言巧语玩弄别人，杀人谋财更是一等一的好手，想法还十分极端，不开玩笑地说，你们在他眼里的定位是猴子哦。”
费奥多尔有些许惊讶：“哎呀呀，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呢，怎么会有这种人呢，是吧太宰君？”
“是啊，居然还会有这种人品道德都低下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着毫无感情的话。
五条悟似笑非笑懒洋洋地靠在浴室的毛玻璃门上，他敲了敲门，冲着两人说：“那么，不介意我见见里边的家伙吧？”
“介意。”太宰治完全不给面子。
“哦？为什么？”五条悟笑得更加愉快了。
“这位先生，那里边的是我们认识的人。”说着，费奥多尔扫了一眼太宰治说，“毕竟，太宰君一直都很喜欢几个人一起玩。”
太宰治；“……”
五条悟缓缓睁大了双眼，然后他就听到太宰治用无奈的语气说，“没办法，费奥多尔先生一直都很喜欢热闹，所以我只能迁就一下。”
“这样啊……”五条悟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出手，“唰”地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于是一个背对他们赤裸着身子，浑身带着缝合线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细腻的泡泡，在开门的一瞬间，浴室的热气扑面而来。
“……”
“诶？”里边的家伙见到有人拉开门还疑惑不解，“怎么了吗？”
五条悟的六眼，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这甚至都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边的似乎是一个咒灵……”说着，他顿了一下，眼神更为微妙，“莫非……你们还喜欢跟咒灵做这种事？”
“嗯，你懂的，你们霓虹人有时候就喜欢这种重口刺激的呢。”费奥多尔笑得很开心。
太宰治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他心有些累了。
五条悟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们床边，突然出手，一把掀开了被子，只见被子里边还躲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多处被绷带缠着，长长是发丝十分凌乱，完全看不清面容。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夏油杰更是一动不敢动，权当自己是个死尸，只有浴室里的真人还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切都安静极了，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逼仄起来了。
五条悟笑得意味深长，吹了个口哨，“这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哇哦，还是捆绑play！”
“真银乱啊！”五条悟啧啧称奇。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五条悟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后往地上一扔，抬手将头发撩到脑后，他笑得暧昧——
“不过有句话你倒是没有说错，我们霓虹人有时候就喜欢这种刺激的重口味儿，所以你们应该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说着，他左腿已经跪在了床上。
“哦对了，你们这里边应该没有一个叫太宰治的人吧？我刚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中原中也的家伙，他和我打了一架，似乎在找太宰治？”五条悟侧着头看向另外两人，眼神相当无辜纯良。
“我突然想起来，我洗好的绷带还没有收。”太宰治主动下床，捡起扔在地上的大衣披在身上。
费奥多尔也借机下床，“差点忘了，之前种的苹果似乎要成熟了，我还要寄一些给涩泽君，就先走了。”
就连真人都不知道润哪儿去了。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些逼仄的房间顿时空旷了不少。
而夏油杰，他还在继续他的装死大业，一动不动趴在那儿，看得五条悟都气笑了。
“杰，你请的人都走掉了，我也还没瞎，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
“……”
死寂。
五条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怒及反笑，“杰，你那只像富士山一样的特级咒灵虽然我还暂时还没有袚除，但是，我随时都可以调头回去给它一个解脱，你觉得怎么样？”
夏油杰觉得不怎么样。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偏偏，他拿捏住咒灵操使了！
特级咒灵本就不多，漏壶他们这种的更是罕见，每被袚除一个都是在剜他的心。
于是，原先一动不动宛如死尸一样的家伙，缓慢爬了起来，但还是一副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放弃治疗的死样子。
“其实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五条悟抬手抓起夏油杰的手腕在手中摩挲着，依旧很瘦，不过似乎没有前些年他看到时那么瘦了。
“我只是想知道，杰刚才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没有做梦的话，杰是亲了我吧，杰肯定是懂这个代表了什么的吧？所以，我找上了只是想知道，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为了骗老子放你离开的权宜之计，还是……”五条悟没有把后边的话说出来，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的可能。
如果夏油杰还能说的话，他可能会冷笑一声，破罐子破摔回怼一句——啊，就是亲了，怎么，你的嘴不能亲吗？
可现在，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这个床都不知道跟他上过次多少，但目前心还是个纯情教师的家伙像个刚开窍的dk一样跟自己再谈一次恋爱。
然后，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又变成了一个新的家伙。
活像经历十多年爱情长跑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结果一觉醒来回到了十年前的那种无力感。
“从见面开始，杰就一句话没跟我说过，那么，杰，你们嗓子怎么了？和忧太打架伤到了？可六眼显示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说着，五条悟还凑近去仔细查看，但不管怎么开启，都愣是没有一点儿问题。
但他又清楚的感受得到，夏油杰不是在伪装，更不是单纯不想和他说话。
“嘛，无所谓啦，说不了就说不了，起码这样杰就不会骗我，更不会说出那些伤人伤己的话。”说着，他顺势将头埋在了夏油杰的颈窝，另一只手也一点点试探着放在了夏油杰腰上。
在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对方抗拒和反感后，一股喜悦感顿时涌了上来，轻放着的手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对方与自己糅合在一起。
“好想杰……”五条悟瓮声瓮气开口。
夏油杰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原本想将人推开的手顿住了，最后无奈回抱住对方。
这是悟啊。
在悟的记忆里，他们现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了，哪怕偶尔巧遇，又只能当做没看见，擦肩而过，如同陌生人一样。
他们怎么会是陌生人啊！
夏油杰眼中满是痛楚。
“打扰一下，请问能让我躲一下吗？”幽幽地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什么时候门前被人打开，太宰治正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门口。
第108章 天堂疗养院十三 如何让一个正常人认为……
“……”
连空气都好像要凝结了。
夏油杰略显尴尬地把五条悟推开, 五条悟倒是有些郁闷，但太宰治神色如常走了进来。
夏油杰看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视线投向了他们所坐着的床……
夏油杰沉默又无力地攥紧了被子。
两分钟后，随着咔嚓一声，刚锁上的门再次被人从外边打开。
只见费奥多尔略带一点狼狈地站在门口, 被左手捂住的右臂上还带着血色, 他脸色苍白朝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笑了下，“真是不好意思, 打扰两位了。”
夏油杰很想问问他们这些人, 是不会好好敲门吗？他们是贼吗！就非得用撬的吗！
可下一秒, 他突然想起, 他和五条悟似乎也没有好好走过大门，刚到嘴边的质问只能咽回去。
还有这栋楼只有这一个房间吗, 为什么你们非得往这里躲？
这是到目前为止夏油杰最想不通的。
而且，太宰治在被中也追杀，你呢，别告诉你也是。
只见费奥多尔仿佛有读心术一样, 微笑着说：“说起来还真是巧，追杀我的人正好就是中也君呢。”
夏油杰：“……？”刚想问为什么, 却突然想起刚才他们俩还有自己是不是躺同一个被窝来着？
等等！不会是中原中也知道后误会了什么吧？！
想到这一点儿的夏油杰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看着费奥多尔躲进了那根本遮挡不了什么的窗帘后, 夏油杰突然在想，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躲一躲？
夏油杰神情十分严肃, 毕竟留给他躲藏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还不等他想好，门被人一脚从外边踹开, 在飞灰后隐约能见到一个人影, 以及他眼中亮起的红光。
“哈，让我看看，都躲到哪儿去了。”
夏油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了来了, 捉奸，不，中原中也带着杀意走过来了。
慌乱之中，夏油杰连忙召唤了自己能说话的外置器官之一的咒灵真人来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然后他就看见真人笑嘻嘻从浴室蹿了出来，“来啦来啦~”
然后在里中原中也不远处一个急刹车，笑嘻嘻冲着中原中也说：“啊，打扰一下，他说他和太宰治是清白的，就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干哦。”
“这一点我也可以作证的，因为他们原本是打算带我一起玩的，我澡都洗好了，可惜……唉。”
夏油杰：“……”
他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下去，揪着真人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在解释什么！有你这么解释的吗，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显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了一样。
果然，咒灵都是不靠谱的，这个咒灵甚至还没那个叫漏壶的靠谱。
夏油杰捂住自己的心口，直挺挺朝着后边倒下，五条悟大惊失色一把抱住夏油杰，十分夸张地大喊：“杰！杰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我们说好了还要和他们一起玩n个p的游戏你忘了吗，你千万不要死啊，你一死我们人就凑不齐了！”
“咳咳咳咳咳咳——”夏油杰这次是真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突然之间他暴怒而起双手掐住五条悟的脖子疯狂摇晃。
你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吗！
你还嫌不够乱吗！
知不知道他的名声就是这样被这群家伙败坏光了！
五条悟不知道，他只觉得很好玩，自己玩得很高兴。
其他人的死活？那重要吗？
而对面，只见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浑身亮起暗红色的光芒，“是吗，那就请你们这群冒牌货到地底下好好玩去吧！”
随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宛如一道赤红的闪电迅速攻了过来。
飞尘缓慢落下，原本的大床此时已经从中间横向裂开，中原中也一脚踩在床上，而另一边五条悟抱着夏油杰轻飘飘落在地上——
“哎呀呀，真是好险啊，是不是呀杰。”
夏油杰余光扫了一眼被中原中也击毁的床，虽然整体都有破损，但偏偏太宰治躲着的那个地方安然无恙。
看来提前都算准了啊。
作为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宰治你可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还挺迅速的，但这是没用的，把人都交出来，冒牌货们！”说着，中原中也再次发动攻击。
五条悟抱着被捆成木乃伊的夏油杰轻轻松松躲开了中原中也所有进攻，躲不开的也有无下限挡着，总的来说游刃有余。
随着几次简单交流，夏油杰也逐渐发现了中原中也身上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情绪化了，根本不像往日的中原中也，以及，他一直称他们为冒牌货，不对劲儿。
恐怕，就和五条悟的时间错乱和他身上叠加的一堆乱七八糟的debuff一样，中原中也身上也出了问题。
这恐怕就是这次副本的问题所在了，至于太宰治和费奥多尔……或许这俩家伙本就病得不轻，所以具体地确实没有看出来。
搞明白这一点儿了，其它的就简单了，想通后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张了张嘴似乎在无声说着什么。
五条悟有些苦恼地说：“这可不行杰，你也看到了对面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实力很不错，你刚跟忧太打完，身上也没多少咒灵，还身负重伤，你这样很有可能会死哦，所以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放心放心，最最靠谱的五条老师不会让你受伤的~”
夏油杰又十分焦急张嘴无声说了什么，让五条悟有些无奈。
“好吧好吧，知道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教祖大人。”说着，他把夏油杰放在了靠窗户的角落。
“那么，不管杰要做什么，都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哪怕你要死也只能由我来亲自动手，好吗？”五条悟蹲在夏油杰面前，眼神真挚。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是肯定的嘛。
五条悟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哦对，忘了这个！”说话间，他用术式迅速把夏油杰身上那些乱七八糟十分影响他行动的绷带都隔断了，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放在夏油杰手中。
说来也巧，他是从来不带笔的人，不知道这次怎么着，身上居然带着一支笔，倒也是巧了。
“好了，杰快去做你想做的吧，老子也该去好好打一场了。”五条悟笑得张扬自信，就好像从未变过一样。
这时，夏油杰突然抓住他衣角，五条悟有所察觉刚转过头想问什么，就见夏油杰突然抬头快速凑近，随后唇角一热，像是被羽毛轻扫了一下。
“……咳”意识到什么后，五条悟耳垂迅速烧红，“那什么，杰的祝福老子有收到，等，等老子打完，一定会回礼的，不许拒绝哦！”
说完，像是逃一样跑掉了。
而中原中也牙疼得“啧”了一声。
五条悟站在对面，当即嘲讽笑道：“很嫉妒吗，对面的红色小矮人？”
中原中也像是被气笑了一样，“你很会找死啊冒牌货，那就成全你！”
五条悟再次往后一退，脚上一使力刚好从窗户离开了这间房，而中原中也也毫不犹豫追了出来。
五条悟还不忘继续挑衅，“小矮人，你的敌人可是老子，不要走神哦~”
中原中也身上红光大放，他冷笑着说：“正好，先解决了你再把剩余的那些冒牌货一起抓出来，让他们吐出那几个混蛋的下落。”
“喂，小矮人你到底再说些什么啊，一直喊别人冒牌货可是不礼貌的，难道没有人教你什么叫礼貌吗？”
“而且，你看清楚，我可是唯一的正品，全世界仅此一个，还有谁能复制我的颜值啊！”
中原中也完全不听他的，“真是爱说大话，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比其它三个装得还烂，他们起码还好装作认识我，跟我是队友，这一个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喂喂，你是什么名人吗，为什么非得认识你？”五条悟站在空中掏了掏耳朵。
眼看他们两人嘴上不饶人，动作上也都一个赛一个的认真，床底的太宰治这才爬出来，躲在窗帘后边当绿植的费奥多尔也走了出来。
夏油杰见他们出来了，连忙在窗帘上用笔询问中原中也的情况，以及副本的情况。
太宰治咳嗽着笑出了声，“夏油你也知道了吧，这个世界就好比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我们就是住在里边的病人。”
“举个例子，一个正常人在不小心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不管你怎么像医护人员解释你没有病，他们都不会信的，目前就是这样。”
夏油杰听懂了，所以他才是一脸麻木。
按照太宰治这么说，所以说这个副本就是他们所有人都必须发自内心的以为自己有病才行。
一旦有一人坚信自己是正常人的话，那么这个副本之后判定你现在病得不轻，从而所有人都无法离开。
他们三个还好，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认为他们是正常人过，但外边两个……他们似乎太正常了，并且一直精神状况相当稳定，因此这个副本对他们的影响更大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让他们坚信自己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呢？
第109章 天堂疗养院完 ［悟，要向北啊］……
中原中也和五条悟打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天崩地裂。
夏油杰顿时就明白先前自己能伤那么重不是没有缘由。
换做之前，他或许还能帮上忙，或者制止一下之类的，但是现在不好意思, 他们三个老弱病残只能在这地动天摇中勉强保住性命。
趁乱收回只剩下半个头的漏壶后几个人找了个地方躲着, 除此之外他们好像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不过，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把费奥多尔扔到五条悟和中原中也中间, 就能完美的阻止那两人再打下去。
但代价是, 五条悟和中原中也之中有一个人会被费奥多尔取代。
所以这个办法几乎是直接被太宰治和夏油杰直接否定了。
“按照上一次来看的话, 恐怕还要好一会儿。”
三个人躲在废墟后边。
不过有一说一，这样躲着算是他们的常态了, 几乎每一次需要中原中也清场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像现在这样找个地方躲着，等中原中也清完场再出去就可以了，夏油杰算是作为奶妈以及保护这两个真正弱不禁风，且极有可能暗中搞事把局势变得更加严峻的两个家伙的存在。
那边的战斗开始白热化, 三人听着动静神情微变。
中原中也开污浊了。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真是拿那家伙没办法, 夏油需要麻烦你了。”
夏油杰自然不会拒绝。
有中原中也在, 太宰治起码不会乱来，如果中原中也不在的话, 说实话他不知道以太宰治的性格会不会拉着他们一起死一死，那可真的是太麻烦了, 这种事也就只有费奥多尔那个家伙会尝试一下了。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尤其悟也在这里。
太宰治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膝盖，他是最了解中原中也开启污浊极限的人。以现在中原中也的情况而言，如果他们去太早的话, 绝对会被当成敌人攻击，所以时机很重要。
“夏油，就现在！”太宰治猛然睁开眼，夏油杰迅速召唤出一只飞行咒灵，拎着太宰治的衣领一飞冲天朝着战斗中心飞去。
咒灵飞得比较高，但下边的五条悟和中原中也不可能注意不到，可哪怕中原中也打起警惕防备着他们，可他的大部分注意依旧在五条悟身上。
“咳咳咳——”
长时间开污浊中原中也的身体逐渐承受不起那股霸道的力量，他猛的喷出一口献血，身体摇摇晃晃，但在重力场的作用下，周围的石子依旧浮了起来。
“夏油！”
几乎是在太宰治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夏油杰就把太宰治当成一发炮弹投掷出去。
当然，这是现下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法子，连飞出去的太宰治都没有料到，在他看来夏油杰应该是会像以前那样把他送到中原中也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隔着几十秒远把他丢出去。
这样的话……
太宰治已经看到了结果。
果不其然，在即将触碰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还有余力的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一个回旋踢成功将太宰治踹到了一旁，砸到无数建筑。
……会被踢飞的。
夏油杰：“……”
虽然但是，这真的是个意外。
在一脚踢飞太宰治后，中原中也似乎失去了全部气力，倒在地上，但身上不详的印记却一点儿都没有消散。
夏油杰明白，这次可能真的要出意外了，因为他。
现在他只能祈求太宰治还活着，虽然可能性不大。
“杰，真厉害啊。”五条悟落在夏油杰身旁，一下子干掉两个人，还是情侣的那种，真厉害啊。
夏油杰：“……”
谢谢夸奖，但没有必要。
他操控着咒灵飞到那片废墟，搬开一堆杂物后在碎石堆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太宰治时夏油杰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行，没死就行。
“杰，需要我帮忙吗？”五条悟凑了过来。
夏油杰疯狂点头，实不相瞒，他等的就是五条悟这句话，如果五条悟不主动提出来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件事。
只见夏油杰指了指中原中也那边，又指着地上半死不活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表达着一些什么。
五条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嗯嗯，我明白了，是要把他们埋葬在一起吗？放心交给靠谱的五条老师吧！”
夏油杰：“……？”
不是，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根本来不及拉住五条悟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意思，因为五条悟已经拽着太宰治的衣领上天了。
“……”
夏油杰一脸麻木。
祈求吧，祈求在两个人死前他们能有身体接触，解开污浊，而自己能在太宰治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瞬间能赶到且发动反转术式把人捞回来，隐约间夏油杰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赶上去的时候现场只有浑浑噩噩的五条悟，和三具尸体。
腹部中刀的费奥多尔，心口插着匕首的太宰治，以及奄奄一息的中原中也……
这个一目了然的现场，夏油杰捂住了脸，他终于想起他忘了什么了。
他忘了最容易促成意外发生的费奥多尔了。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幅光景，一切都十分戏剧性，哪怕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杰？”
五条悟的眼神逐渐清澈起来。
夏油杰也猛然回过神。
是的，他能做到只有祝他亲爱的队友一路走好，早日通过惩罚副本复活归来。亡者不可追忆，活着的人还拥有未来，他会带着死去队友们的祝福和悟好好活下去，然后离开这里的！
夏油杰不曾悲伤一秒，就迅速转变态度看向五条悟。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悟的记忆和时间线又要紊乱了。
想着夏油杰就有些提心吊胆，如果依旧是百鬼夜行或者其他什么时间段的五条悟他该怎么让对方意识到他有病呢？
在夏油杰紧张的注视下，五条悟的视线一点点发生改变……
莫名地夏油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动作彻底惊醒了五条悟。
他气势汹汹，上前一步，强行压抑着怒意，但似乎应该盛怒根本掩藏不住，“杰，解释一下！”
夏油杰：“……”
好耳熟的话，等，等一下！莫非是那个时候！
夏油杰只觉得有些惊悚，五条悟立即不依不饶继续质问，“杰，快点说明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是你说过没有意义的吧！”
啊，是那次在新宿街头啊。
他们分道扬镳的那次。
“杰！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五条悟一把抓住夏油杰的手。
实不相瞒，他也想说话来着。
趁着机会，夏油杰拉住五条悟的手，用笔在他手心写下一行字——
[悟，你病了。]
“……”五条悟满头问号，几乎是下意识地还了回去，“杰，明明有病的是你才对！”
说完这句话五条悟本以为会迎来一个生气的夏油杰，自己也好借机和这家伙打一架，把人先强行带回去再说。
结果没想到，夏油杰不仅不生气，还笑得坦然甚至在手心里写出——[啊，是的，你有病，我也有病，我们都有病。]
五条悟有些怀疑人生，“等，等一下杰，这种事情就不用带上老子了吧。”
但夏油杰依然不生气，只是抬起手给他展示那句话。
[啊，是的，你有病，我也有病，我们都有病。]
不对劲儿！这个杰不太对劲儿！
想着，五条悟一把抓住夏油杰的肩膀开始摇晃，“杰！杰你怎么了！你真的已经疯了吗？！”
而夏油杰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全然不知他这幅样子在五条悟看来，精神更不对劲儿。
夏油杰又在掌心写着，随后抬起手展示给五条悟看。
[悟，疯掉的人是你，你忘了吗，我已经死掉了啊。]
[我死在了那个平安夜，死在我策划的百鬼夜行中，你一定有印象的对吧。]
[悟，面对现实吧。]
一句句话仿佛从每一笔每一划中流淌出血液，每个字眼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将他们两个人包围。
五条悟沉默站在那里，脑子里仿佛有无数流星划过，他对其视而不见，只是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
“杰，不要开玩笑了，你只是叛逃了而已……”
夏油杰退后了一步，他无奈摇摇头，明明只有一步的距离，五条悟却觉得那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名为生与死的天堑。
越来越多的记忆在脑子里浮现，五条悟愣在了原地。
在那些如同废旧胶卷一样的记忆里，他没能拦住杰，他放任杰走上那条如同沼泽一样的路，然后过了十年，在那个小巷里，身受重伤的杰，然后他做了什么来着？
五条悟僵硬地抬起手，对着夏油杰，咒力自他浑身涌入指尖……
然后，世界，破碎了。
一切也该结束了，夏油杰想。
他再次抬起手，上面只有一行字——[悟，你也该醒过来了，回头吧，向北去吧。]
[大家都在等你，你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啊。]
世界在此刻彻底崩塌，五条悟眼中是与世界一起碎成碎片的夏油杰。
第110章 文豪回战十三 悟：杰！他们剽窃我们的……
“喂我说, 你们差不多可以了。”中原中也一脸麻木地看着沙发上那两个抱成一团，宛如连体婴的两个家伙。
“啊，打扰到你们了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夏油杰笑眯眯说着, 然而却依旧没有任何反思的意思, 手依旧搭在五条悟身上。
“没办法，上一个副本对悟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夏油杰叹了一口气, 手撸了一把五条悟那头毛茸茸的白色短发。
而五条悟更是过分, 整个人宛如一个大型挂件一样趴在夏油杰身上, 一副猫吸人的画面。
“这次出来你们有什么打算？”中原中也心想, 但凡这两个家伙说决定留在这里，他就带着太宰治去别的地方。
好在夏油杰没有待在这里的想法, “上一次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既然做了那就做完才行，之后嘛，大概会去别的世界逛一逛？”
说起来, 当时他们走的时候是把GS交给了坂口安吾来着，那是一个难得靠谱的家伙, 完全不担心, 但他们想做的事情到底是还没有做完。
－
“太宰先生请注意，前面是抗争地带。”留着山羊胡的老人负手提醒那个蹲在一旁打游戏的黑衣少年。
“抗争地带？”少年太宰治反问了一遍。
“是的, 目前横滨与港口mafia敌对的组织除了高赖会就是在这附近的GS和GSS，其中GS我们需要格外注意一些, 按照我们这边得到的情报来看, 它原身是名为【羊】的未成年互助组织，但在一年前两个神秘人从天而降，取代羊原先的首领, 并将整个组织改名为GS，之后GS便开始暴力扩张，将周边大小组织都打击取缔。”
“但根据小道消息，GS的两位首领分别是来自国际情报组织【死屋之鼠】和一个无人听闻名叫【天人五衰】的神秘组织。并且，那两位首领时常不在组织内，几乎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一个叫坂口安吾的二把手。”
说着广津柳浪扶了下眼镜，但他的一番劝慰并没有让太宰治太在意，这些消息早就广为流传，至于GS的那两位首领，实不相瞒，他亲眼见过，反正不像正常人就对了。
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消失一年了，在这一年间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也没有人在横滨境内见过他们，因此不少组织都蠢蠢欲动，其中GSS最为显眼，至于港口mafia，说实话它刚完成权利交接，内部许多事宜都还没处好，就更别说开始对外扩张了。
“嗨嗨，中也回来了~”太宰治察觉到什么，在打游戏的空余还抬起一只手跟人打招呼，“调查的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响起，橘发少年正好翻身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轻盈地像只猫一样落在他们身边。
广津柳浪想起来，首领确实有说过这次任务是由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同时带队，但太宰先生早早就带着他们提前出发，没有半分要等中原先生的意思，果然他们已经商量好中原先生先他们一步来镭钵街调查。
对于这两个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他们还是十分信服的。
这两位年纪轻轻，且刚加入港口mafia一年，但干出的事却让不少人胆寒。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现首领的权利交接以及内部争斗问题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可现在是，他们以暴力手段强行把不服从的家伙一一镇压，手段令人胆战心惊，望而生畏。
中原中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远方密集的槍声仿佛替他作答了一样。
“那个方向……”
太宰治眯了眯眼，还不等他回答，中原中也先一步给出答案。
“是GSS和……GS在火拼。”
“GS？”据太宰治所了解的消息来看，自从GS的两位首领离开后，GS所有的行动都十分保守，这种当街火拼的事，几乎没有。
“原来如此。”
太宰治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他抬头望向头顶蔚蓝天空，他隐约感觉得到，横滨恐怕要乱起来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刚一回来他们就从坂口安吾那边打听到有一个叫GSS的组织，三天两头跑到他们的地盘上挑衅。
“GSS？”
五条悟若有所思。
五条悟恍然大悟！
五条悟拍桌而起。
“杰！他们居然剽窃我们的创意！碰瓷！他们在碰瓷我们！”五条悟愤然告状。
“啊啊，悟说得对。”夏油杰笑眯眯看着张牙舞爪的大猫，心都化了，“今天就把他们都宰了怎么样？”
坂口安吾：“……”
笑着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呢，夏油先生。
“那不就没得玩了吗？”
夏油杰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有了新的点子。
诚然系统同意每一位玩家在空闲时可以购买昂贵的门票去往其它世界，但也约束着他们不得动手杀人。
仅凭这一条小小的要求可完全约束不了所有人。
正如夏油杰和五条悟这种在高专时期就乐衷在规则里找漏洞拆规则或者直接炸掉规则的家伙。
不伤人性命的话，五条悟大可开启领域让对方这辈子都安安分分地，夏油杰更是可以通过无为转变给对方强行更变一下种族。
在五条悟的要求下，前其它组织现GS组织的一些成员，加班加点研发出了特制槍械以及装着辣椒粉的子弹。
随后他们的两位首领就带着两把特制槍械和特殊子弹大摇大摆闯入GSS的总部，开启一场新的决斗。
先前深受他们迫害的人可太开心了，恨不得到现场去观摩两位首领的“比赛”以及GSS成员们的惨状。
一年前，他们还是横滨境内各个组织的成员，但很快那两个据说“从天而降”的家伙犹如泥石流一样摧枯拉朽摧毁他们所在的组织，强硬把他们纳入GS中。
让某些幸存者庆幸的同时看足了乐子。
但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瞧，这不就轮到他们看别人的热闹了吗？
他们甚至在私下里打赌，再等多久就可以去把GSS的人押回来了。
当然，他们没有等太久。
在这个没有夜蛾正道管束他们的世界里，五条悟和夏油杰彻底放飞自我，玩到飞起，以创死所有人为己任。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赶到时GSS已经全体覆灭，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气味儿。
“这是什么？辣椒？你们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远远中原中也就看到了那两个高大，终身难忘的身影。
只见那两人同时缓慢转身，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十分让人不爽的傲慢表情，睥睨着所有人。
夏油杰的视线从他身上一点点扫过，讥讽道：“是港口mafia，很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GS的地盘了！”
“是哟，如果你们再随便挑衅我们，待会就把你们全变成猴子哟~”五条悟的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冲着他们露出了一抹恶意十足的笑容。
夏油杰皱了皱眉，“悟，他们本来就是猴子嘛，应该是待会儿就把他们全都变成死猴子还差不多。”
“啊啊，差不多差不多啦。”
倒是年轻气盛的中原中也忍不了他们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混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我明白了。”恍然大悟的太宰治狠狠勾住中原中也的脖子，“走啦中也，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混蛋太宰，你放开！”
“好了好了，他们就算有什么情报也不会交给我们的，还不如去问问兰堂先生。”留下来说不定还要被这两个家伙狠狠戏弄一顿。
但不可否认，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所谓的「死屋之鼠」呢，还是说是那个从未听过的「天人五衰」呢？或者说，是其他的人呢？
他们身上隐藏的东西还犹未可知，但荒霸吐他已然有了怀疑的目标。
中原中也甩开太宰治的手，眼神逐渐平和下来，但还是有些许烦躁。
他一直都认为那两个从一开始就自称是荒霸吐的家伙知道些什么，可那两个家伙就像是在故意躲着他一样，完全接触不到一点儿。
可就在这两个家伙离开横滨没多久，镭钵街再次出现了关于荒霸吐的传闻，并且事关先首领。
先首领……可是他们亲眼看着死掉的，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这时，好巧不巧从一开始就自称荒霸吐的两个人再次回到横滨。
巧合到让人都怀疑是故意设计的。
中原中也只觉得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以［荒霸吐］为饵把他死死圈在其中，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太不爽了。
他们离开时夏油杰和五条悟并未有所阻拦，五条悟趴在夏油杰肩膀上抱怨着：“那家伙怎么从小就精得跟鬼一样。”
“没办法，毕竟是那个太宰治嘛。”夏油杰笑着抚上肩膀上五条悟的脸，“好了，我们也快些动身吧，可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