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曲玉饴被殷压在怀里,进退不得,只能任由殷涷的呼吸打在他耳垂上。

    他后半程都有点发愣,听见殷涷叫他的小名,也只是好奇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被耳垂的异样转移心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局游戏终于打完,曲玉饴连滚带爬的跑出殷涷怀抱里,殷涷以为人开窍了,正要装作绅士的道歉。

    曲玉饴在他眼皮子底下跑去把空调调低,不经意的说:“好热。”

    殷涷:……是嫌弃他温度太高了?

    曲玉饴开完空调跑回去继续盘腿坐着,殷涷默默去把空调开高了几度。

    殷涷刚调完,转头就看见曲玉饴下巴趴在沙发上,幽怨的盯着他。

    殷涷:?

    曲玉饴也很疑惑:“你不热吗?”

    殷涷放下空调板:“不热。”

    “是吗?”曲玉饴说:“可是你流汗了。”

    被拆穿的殷涷没什么大反应,也可能是因为被拆穿的次数多了,他平静的说:“是打游戏太激动了。”

    曲玉饴说了句好吧,看殷涷确实没有调低空调的打算,叹气的窝在沙发的夹角处继续研究游戏。

    他其实没有殷涷想象的那么不在意,作为一个gay,曲玉饴刚开始没意识到,到后来觉得距离太近了,但又没办法直接和殷涷提出来。

    殷涷是个直男,而且还有女朋友,他要是直接提出来,殷涷肯定会觉得奇怪的,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解释。

    虽然在曲玉饴眼里,殷涷这个人忽好忽坏,有时候很关心他,有时候咄咄逼人,看起来不好惹,肌肉匀称漂亮,实际上也是个需要好兄弟的人。

    曲玉饴不想失去殷涷这个兄弟兼上司,所以选择了默默安抚自己,兄弟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安抚好自己,曲玉饴拿起游戏手柄,刚刚殷涷带着他赢了一局,曲玉饴真的很开心,这个游戏也挺好玩的,以前是他对游戏有偏见。

    殷涷帮曲玉饴开了下一盘,曲玉饴刚开始还好,越打打到后边越不行,又叫殷涷的名字。

    殷涷在原地不动,不想给这小没良心的帮忙。

    曲玉饴叫的又娇又急:“殷总,殷总,帮帮忙啦。”

    殷涷原地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又要上前去把曲玉饴拉入怀里。

    这次曲玉饴卡在沙发缝的姿势没有之前方便,殷涷挪他要把他抱起来,可要是抱起来,曲玉饴怕自己拿不好手柄就输了。

    “不行不行。”曲玉饴一心二用:“你坐在沙发上嘛,不要挪我。”

    殷涷只好跨坐在沙发上,曲玉饴卡在他的腿间,殷涷弯腰躬身,下巴靠在曲玉饴头顶。

    曲玉饴头顶一重,下意识的缩脖子。

    “别动,曲奇。”殷涷的声音异常低沉沙哑:“看屏幕。”

    曲玉饴目光回到屏幕上,从远处看,他们的这个姿势,好像曲玉饴整个人被怀抱在殷涷怀里。

    殷涷打游戏表情餍足,眼神锋利,像是某些大型猛兽,把最珍视的爱人放在身下,起身低吼威胁路过的天敌。

    曲玉饴所有的心思都在游戏上,丝毫不知道身后人危险的眼神。

    哪怕他有所察觉,也被几句话带走:“曲奇,认真些,要输了。”

    “曲奇,看。”

    “曲奇……”

    一局完了就是下一局,曲玉饴连思考殷涷是怎么知道自己小名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沉浸在游戏里。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收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洒在地板上。

    曲玉饴打了一下午很累,打了哈欠就趴在沙发上休息,迷迷瞪瞪的,殷涷则是在一旁收拾残局。

    殷涷轻拍曲玉饴的脸盼:“别睡,先吃药。”

    曲玉饴摇头清醒,把头发摇的乱糟糟的,殷涷接水为他泡药,金色的光洒在曲玉饴脸上,原本就浅的瞳孔和琥珀没什么区别。

    漂亮的不似凡人。

    殷涷很可惜,他该把相机带着。

    等殷涷把药放好,惋惜的情绪被收起,没让曲玉饴察觉到。

    曲玉饴吃了两次药,晚上的时候好很多,也没前两次折腾人,老实就把药吃了。

    只是吃的慢,吃药的时间里,殷涷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等一下点上了。

    曲玉饴报菜名报的多,都说生病了的人没胃口,曲玉饴生了一场病,倒是什么都想吃了。

    “青椒炒肉丝,凉拌鸡丝,还要小蛋糕,全是奶油的那种。”

    殷涷一边听一边点菜,等曲玉饴好不容易吃完药,药劲上来想吐,殷涷立马把送来的小米粥递到曲玉饴面前让曲玉饴喝一口。

    曲玉饴喝下去,胃里很暖,食欲打开,去吃饭的桌子一看,只有白粥和清汤寡水的蔬菜。

    很健康,很绿色。

    就是……曲玉饴想吃的一点都没有。

    “我……我点了菜的吧?”曲玉饴不确定的指着餐桌上的菜:“上错了吗?”

    殷涷自然的回答:“没上错。”

    曲玉饴:“那?”

    殷涷:“你生病了不能吃。”

    曲玉饴懵了:“所以只是让我说吗?”这,许愿望还带不实现的是吗?

    殷涷:“你可以把它们当做青椒肉丝,凉拌鸡丝,全是奶油的小蛋糕。”

    一字不漏,和曲玉饴想要的一模一样,曲玉饴这下确定这人是故意的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都要被气出来了。

    “太过分了!”

    殷涷一脸为他好的表情:“点了你吃不了看我吃,不是更难过吗?”

    歪理,都是歪理,曲玉饴含泪吃了一顿饭,恨恨回了卧室,不想理殷涷了。

    /

    曲玉饴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从吃早饭到吃药,甚至是玩游戏的时候,都冷着一张小脸。

    虽然因为本人长的漂亮精致,冷着脸更好看了,像是脾气臭臭的猫儿,更让人想做点什么。

    当天的早饭也是一碗粥,曲玉饴皱着眉头喝下去,喝完了就去卧室收拾东西。

    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曲玉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可惜,群里很热闹,都在说昨天去山上的趣事,曲玉饴没去到。

    夏久安慰他,以后还能再来,可是错过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

    殷涷吃完饭看曲玉饴不理他,跟着曲玉饴去房间,靠在门框上看曲玉饴收拾。

    看到曲玉饴把衣服都收起来装到行李箱,殷涷不紧不慢说:“爬山也要带衣服吗?还要拖行李箱?”

    曲玉饴刚把衣服塞进行李箱,他拖了很大一个行李箱,放衣服的时候膝盖跪在行李箱里,像是一个刚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娃娃。

    他似乎没有听清楚殷涷在说什么,漂亮的脸上都是茫然。

    “啊?”

    殷涷逗他:“鸭子是嘎嘎嘎,你是什么?啊啊啊?”

    曲玉饴又“啊”了一声。

    他后知后觉的去看殷涷的衣服,殷涷今天反常的没穿焊在身上的西装,灰色的运动服,宽松的裤子,简单的穿着,让殷涷身上的威严都削弱几分。

    但显得殷涷更年轻,以前是运筹帷幄的老狐狸老板,现在就是年轻的厉害老板。

    曲玉饴一时看呆了。

    殷涷敲门框:“愣什么?”

    曲玉饴回神,讷讷的继续放衣服,殷涷没法子,只能又说:“就这么想回去?”

    “不回去,还能去哪?”曲玉饴以为殷涷说去爬山,是爬普通的山,他不想爬山。

    好累,正常人谁会在马上要坐飞机之前去爬山?

    殷涷把青城山的照片找出来放在曲玉饴面前,像是吊在曲玉饴面前的胡萝卜,说:“不想去了?”

    曲玉饴一下子抢过手机,看了又看,眼睛泛着光去看殷涷:“真的要去吗?”

    现在换成殷涷冷着脸了:“爱去不去。”

    殷涷拿走手机,临走前说了一句:“大堂等你。”

    曲玉饴等殷涷走了,高兴的扑在行李箱上,把装好的衣服拿出来,找能穿的衣服。

    “这件不行,是修身的裤子……爬山不好。”

    “这件……黑色的长袖?可是穿黑色会不会很热?”

    “……”

    曲玉饴来的这几天,带的衣服全是清一色的黑长袖加不同的牛仔裤,小一点的牛仔裤修身,大一点的牛仔裤曲玉饴当阔腿裤穿,仔细算来,竟然没有一件适合登山。

    勉强能达到要求的裤子是唯一一条带来的不修身牛仔裤,但这条裤子昨天被曲玉饴洗了。

    曲玉饴磨蹭半天,最后选了一件颜色没那么深的黑色长袖和一条七分牛仔裤。

    这条牛仔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他很少穿,这次出差因为和邱栈吵了架所以匆忙中把七分裤装进了行李箱,实则一次没穿过。

    曲玉饴不熟练度的穿上七分裤,因为小时候被人嘲讽身材和穿着,曲玉饴很少穿漏肤度高的衣服,穿着很不自在。

    但为了出去玩,曲玉饴还是穿上了。

    穿上了之后曲玉饴才发现,这条裤子还是破洞裤,一条很大胆的破洞裤,从□□很高的地方一直到膝盖都是破洞,中间是白色的线连接,走起路来若隐若现。

    曲玉饴低头看裤子,思考换掉的可能性……

    这时候,夏久给殷涷发消息,问他怎么还不下去集合,马上就要走了。

    曲玉饴眼一晃,看成了殷涷在催他,条件反射性的紧张,也不管裤子是不是漏风,抓着手机就下去。

    慌慌张张到了大堂,殷涷正坐在一旁的休息室看报纸,丝毫不着急,曲玉饴后知后觉的看手机,才发现不是殷涷的消息。

    他先低头回复夏久的消息,说自己暂时先不回去,和殷涷一起。

    夏久不知道咋了,发了一堆啊啊啊啊啊过来,屏幕上全是一连串的啊,曲玉饴还没反应过来,夏久又撤回了,掩饰的说自己发错了。

    曲玉饴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他现在不想纠结这个,他想回去换条裤子。

    才转身,身后就传来殷涷的声音。

    和平时的冷静不同,他声音咬牙切齿,好像很不高兴,但又因为不知道具体在不高兴什么,显得语气冷而犹豫:

    “曲玉饴?你就穿这个?”——

    本来想之后炸掉,但是写着写着,就想先换一个,让我爽爽,宝宝就是要漂漂亮亮的,大概没多久就能到文案剧情了嘿嘿

    第32章

    曲玉饴僵在原地,不自然的扯一下裤子,结果摸到了破洞的地方,直接戳到肉里。

    他尴尬的很,捏着白色的丝线,思考怎么让不近人情的老板给他一个换衣服的机会。

    曲玉饴不知道的是,他捏住丝线,七分裤往上爬,漏出膝盖边,嫩的像粉色。而他手遮住的地方,若隐若现,似乎吸引别人的目光往更深的地方去看……

    殷涷眼神幽深,脸绷起来,觉得有点渴。

    曲玉饴继续磨搓裤子上的布料,说自己要回去换裤子。

    看见曲玉饴的动作,他在说什么,殷涷都没听见。他一双眼睛都被看不见的东西给绑架了,丝毫挪不开。

    殷涷深吸一口气,克制的抓住曲玉饴捏住裤子的手,把人往外边带。

    曲玉饴不知所然,茫然的跟着殷涷往外走。

    很忙吗?一刻都等不了他换衣服了?曲玉饴虽然很想换衣服,但生杀大权在殷涷手里,他唯唯诺诺不敢出击,只敢在殷涷给他开门的时候坐进去。

    狠狠体验一把老板为自己服务的优待。

    曲玉饴系好安全带,殷涷坐上车,看见曲玉饴在车上坐好,双手放在身前像个小学生,不由得暗笑。

    又很可惜。

    曲玉饴不知道路,打开手机搜青城山的导航,刚开始都好好的,直到一个弯道口,手机上的女声说:“左转,随后直行三百米。”

    殷涷眼也不眨,直接右转。

    手机里的导航发出声音:“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曲玉饴以为是殷涷没有听清楚,刻意放大声音。

    “直行一百米,随后调头。”

    直行一百米之后,殷涷淡定的继续直行。

    手机上陡然升高的女声表现出了曲玉饴内心的惊讶:“您已偏航,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声音说到一半,殷涷嫌吵,伸手来越过曲玉饴的手,直接把音量键关掉。

    曲玉饴第一反应是,开车也能单手吗?第二反应是,殷涷不会要把他卖掉了吧。

    “你……?”

    殷涷瞥曲玉饴一眼,松开刹车往前走,曲玉饴才发现刚刚是红灯,难怪能直接来关他手机。

    曲玉饴又要开大音量,殷涷凉凉的声音传来:“吵。”

    “不吵啊,不认识路。”

    殷涷:“我认识。”

    曲玉饴嘀咕:“我不信,你明明就走错了。”

    嘀咕归嘀咕,曲玉饴收了要开大音量的手,不确认的问:“你真的知道路吗?”

    他的不确认伤害到了殷涷,殷涷言简意赅,半点其他情绪都不给曲玉饴了:“知道。”

    曲玉饴唯唯诺诺:“好吧。”

    眼见着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繁华,曲玉饴更加不确定了,哪有山在城里的!

    殷涷没管曲玉饴心里的疑问,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开门让曲玉饴出来。

    曲玉饴有点失策,应该在车上就问问殷涷要干嘛的,不会真的要卖掉他吧?

    他小心翼翼的下来,蹦开离殷涷两个人远:“你是不是破产了?”

    这话属实委婉,一点确切意思没传达到,只让殷涷觉得头疼:“又是哪儿想来的?”

    曲玉饴被殷涷的语气吓得缩短脖子。

    什么都还没干,甚至以为自己语气很温柔的殷涷:……

    曲玉饴小声说:“说好去爬山,山总不能在地下吧。”

    殷涷气笑了,糊弄人说:“青城山就是在地上,之前夏久他们去爬的都是假山,我现在带你去爬真山。”

    这话一点真都没,听着就扯,故而殷涷也没想过真的会有人相信。

    曲玉饴相信了,跟个傻子一样,小挪一步靠近殷涷,问:“真的啊?”

    殷涷:……

    殷涷沉默了,他以为曲玉饴也在糊弄他,于是继续编:“真的,我现在就是带你去,青城山不见太阳,所以庙里的预言才真……”

    曲玉饴听的特别认真,捧场的哇哇哇。

    然后,殷涷把人带进了电梯。

    曲玉饴去看电梯:“我们坐电梯下去吗?”

    殷涷严肃的点头,他那张脸就很有说服力,五官深邃,帅气,比起同龄人更严肃,更有冲击力,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觉得很真。

    曲玉饴就被迷惑了,一直到现在都觉得殷涷没在骗他。

    殷涷按下3楼的电梯,曲玉饴看见亮起的三楼,歪头,仔仔细细去看楼层。

    “-2,-1,1,2,3,……”他后知后觉:“没有更下面的楼层了。”

    曲玉饴还去问殷涷:“你是在骗我吗?”

    殷涷也不带否认的:“是。”

    一个是字毫不犹豫,比什么都坚定,不像是在承认骗人,更像是在什么产品发布会上回答记者的话。

    曲玉饴说:“不信,你回答的这么快,肯定这次才是骗我的。”

    被曲玉饴的神奇脑回路惊讶到,殷涷解释说:“我确实在骗你。”

    曲玉饴一脸的不相信,说:“肯定出去就是青城山。”

    殷涷没法子,不说了,反正出去也不是青城山。

    殷涷带曲玉饴来的是玉泉市最大的商务中心,人很多,三楼全是男装店。殷涷没出来买过衣服,他的衣服除了定制,就是每个品牌新品上之前给殷妈发新品图片,等殷妈选出来,专门派人送来殷家,任由挑选。

    除了在拍卖会上挑选具有收藏价值或是殷妈可能会喜欢的钻石,殷涷很少会自己逛商场。

    但现在在出差,殷涷也不可能临时找品牌立马把新品送来,一是没时间,二是殷涷常穿的品牌不在玉泉市。

    三则是,适合殷涷的衣服,一点儿也不适合曲玉饴,这点殷涷无比确认。

    曲玉饴走出去,看见是商场,这才相信了殷涷的话。

    相信归相信,他还得问人一句:“你真的骗我了吗?”

    满脸的不可置信。

    殷涷跟个没事人一样点头,仿佛骗人的不是他。

    曲玉饴嘀咕:“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这么相信你……这样好坏啊……”

    说着说着,曲玉饴没等到殷涷的道歉,反而把自己说服了。怎么会有山是在地上的呢?肯定是假的,殷涷这样说,可能没想到他真的会相信……

    这样说来,不就是他太笨了,所以没分辨出来吗?

    曲玉饴觉得不太对劲,他笨和骗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联系吧,殷涷骗他,应该是过分的。

    他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会儿觉得殷涷没错,一会儿觉得自己没错。

    在殷涷眼里,他就是站在原地出神。

    殷涷把人叫回来:“别想了,看看衣服。”

    曲玉饴回答:“我有衣服穿。”

    殷涷上下打量曲玉饴,曲玉饴明明穿了衣服,但还是产生被扒光了,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的窘迫想法。

    赤裸裸的眼神扫过他,不带一点儿掩饰,曲玉饴捂住嘴巴,按住要发出的惊叫声。

    这是在做什么?

    殷涷看了几眼,又看的时候,恢复原样,坦坦荡荡,一点儿心思都没表现出来了,收的好好的。

    以至于曲玉饴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殷涷已经在叫服务员了,是他看错了吧,曲玉饴伸腿要往殷涷面前走,但不知为什么,腿踏不出去。

    像是遇见天敌的动物,一时惊吓,不能动弹。

    曲玉饴在原地和自己不听话的腿僵持,硬着头皮往前迈一步,整条腿都在抖。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殷涷身边,颤抖更大,他哆哆嗦嗦问殷涷:“我买衣服吗?”

    殷涷没说话,用行动表明答案。他拿了一件衣服放在曲玉饴面前摆放,看了几眼摇头放回去。

    曲玉饴上前把衣服拿出来,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殷涷一脸的我就知道你没审美,真丑,难以言喻的表情。

    曲玉饴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啊。黑色的基础款式,黑白条纹,还是长袖,很适合他穿。

    殷涷把衣服从曲玉饴手里接过去,舌头抵住牙齿转一圈,说:“你还是不要选了。”

    很委婉,但又不那么委婉,曲玉饴气鼓鼓的把衣服又拿回来,在殷涷眼皮子底下挂上去,恨恨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殷涷,松了一口气。

    曲玉饴更不高兴了,殷涷一年四季都是黑西装,能有什么审美,还不是和他一样的,凭什么嘲笑他!

    殷涷看曲玉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给曲玉饴解释他每一件西装都不一样,从暗纹到材质,再到每天不重样的袖扣,搭配的手表,都是精心挑选。

    根本不是曲玉饴想象中从衣柜随便挑一件就走。

    殷涷把曲玉饴带到凳子上坐着,用平板翻看店家的新品,曲玉饴跟在他旁边看。

    曲玉饴点的每一套都被殷涷否决,殷涷滑动的速度很快,曲玉饴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他唱反调。

    由此,曲玉饴也不想发表意见了,他倒要看看殷涷的审美。

    殷涷翻看了一部分,招手让附近的服务员过来,吩咐几句。很快几套搭配好的衣服被送出来。

    曲玉饴探头去看,殷涷先把其中一套放他手上,让他去换。

    衣服被叠好,曲玉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他抱着打脸的心情去换衣服,倒是没有半点反抗。

    坐在沙发上的殷涷挑眉,有点儿可惜,他还在等着曲玉饴反抗,这样,他就可以帮曲玉饴穿衣服。

    教训不听话的员工,是老板应该做的。

    曲玉饴进到试衣间,脱下衣服,把殷涷选的衣服拆开,粉色的短袖被舒展开,很浅的粉色,曲玉饴看了就开始舔唇。

    这个颜色,太显眼太嫩了……就算是几年前的曲玉饴,也没尝试过这样的衣服。

    曲玉饴继续去翻裤子,裤子是白色的五分裤,刚刚到达膝盖下一点,宽松的裤脚,曲玉饴纠结的拿在手里,不知道要不要穿。

    太粉嫩,也太显眼了,他穿起来,应该不适合吧。

    曲玉饴人在纠结,试衣间外的人好似知道他在纠结,问他穿好没有。

    殷涷的声音戏谑,把之前曲玉饴心里想的什么都说出来:“不是准备抨击我的审美吗?不穿出来怎么抨击?”

    曲玉饴结巴道:“谁,谁这样想了!”就算想了也不能让你知道啊。

    手里的衣服一瞬间变烫变热,一刻钟也留不得,曲玉饴闭眼深呼吸,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好不容易把衣服套上去。

    穿好衣服后,曲玉饴想看看现在自己什么样,试衣间里没有镜子,他的手机也没带进来,没办法看,只能出去。

    可要是出去,就直接所有人都能看见了。

    曲玉饴心里产生莫大的惊恐感,不亚于很多年前,他从福利院出去,每天进入教室的那一刻,他怕看见班上所有人目不转睛一直看他。

    所以后来,曲玉饴从来都是最早到学校。

    可现如今,却没有早到的说法。

    曲玉饴看见自己的手在抖,他害怕极了,拉住的帘子跟着手来来回回的抖。

    不知道抖了多久,试衣间的帘子被一把拉开,殷涷紧张的神情出现在曲玉饴面前。

    换衣服的是曲玉饴,需要心里建设的也是曲玉饴,可殷涷比曲玉饴都慌。

    于是,曲玉饴面前一瞬间的光被遮住,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像山,像盾。

    “你怎么了,没事吧?是又生病了吗?”

    原来,是在关心他——

    第33章

    曲玉饴好像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看着殷涷,过了好久才说:“没事,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听见这话,殷涷的目光才从曲玉饴的脸上转到穿的衣服上。

    衣服是殷涷一眼就看中的款式,浅粉色的短袖,左胸前是一个包,包的内部画了一只白色的兔子,好像是白色的兔子从包里探出头来往外看。

    衣服刚刚好遮住半个屁股,不显得太大,也不会因为太小而不透气。

    整体都是浅色,要是皮肤稍微黑一点就是灾难,但曲玉饴白的发光,白的透亮,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显得曲玉饴整个人都漂亮的很。

    像是橱窗里的娃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到主人把他领回家。

    殷涷上下打量片刻,满意的不行,把人牵到镜子前,从身后把双手搭在曲玉饴的肩膀上。

    “看看。”

    曲玉饴看着镜子,有点不可思议,他很少穿亮丽的颜色,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穿粉色的衣服和白色的裤子。

    好像,也不是很难看。

    曲玉饴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喜欢。

    殷涷看曲玉饴的神情就知道曲玉饴喜欢,低声问他:“还要不要再看看。”

    曲玉饴点头,悄声说:“我想再试试之前我们看的那件。”

    那件?殷涷回想看过的衣服,暗沉的黑色,宽大的版型,穿上就可以过万圣节了。

    “那件卖完了。”

    曲玉饴不相信:“我才换了一件衣服,怎么就卖完了?”

    殷涷一脸无辜:“不信你问。”

    曲玉饴胆子小,不熟悉的环境,还有招人的衣服,让他现在一点也不敢和人交流,只想缩进乌龟壳里。

    “我相信你,”曲玉饴费劲巴拉的找理由:“可是没有标签,我们不知道多少钱。”

    殷涷不紧不慢的打消曲玉饴的所有担忧:“算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大公司还有这样的员工福利?曲玉饴问殷涷:“那乔清有吗?”

    是给女朋友专门造的福利吧。

    殷涷不明所以的说:“没有。”

    其他人怎么能和曲玉饴比?

    曲玉饴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乔清都不管殷涷了,这人也太没有情商了,自己女朋友诶。

    他拐弯抹角提醒殷涷:“员工福利的话,乔清不才最应该有吗?”

    殷涷摸摸曲玉饴的头,把人牵到沙发上坐着,不在意的说:“你是我的生活助理,员工福利自然是我发。”

    “至于乔清,公司知道。”

    哦,曲玉饴想,他白担心了,果然女朋友是不一样的,他担心个什么劲。

    说着说着,曲玉饴都忘了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殷涷拿起桌上的东西。

    是一个粉色的运动手环,曲玉饴好奇的看着殷涷拿起它,随后,殷涷拉起曲玉饴的手,把手环套在曲玉饴的手上。

    曲玉饴好奇的问殷涷:“这个有什么用吗?”

    殷涷嗯一下,说:“没用。”

    曲玉饴立马要取下来:“没用的话,戴着做什么?”

    殷涷握紧曲玉饴去拆手环的动作,头也不抬:“好看。”

    曲玉饴压根反抗不了殷涷的动作,殷涷像是打扮娃娃一样,给曲玉饴戴上手环,又给曲玉饴拿了一顶白色帽子,曲玉饴看过去,发现帽子背面还有粉色蝴蝶结。

    蝴蝶结还挺大,戴在曲玉饴头上,还能从前面看见蝴蝶结落在曲玉饴后颈的尾巴。

    殷涷给曲玉饴戴上帽子,顺着帽子上的蝴蝶从曲玉饴的后脑往下摸,一直到后颈。

    曲玉饴像猫,后颈是敏感部位,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绒毛都竖起来。

    摸着扎手,殷涷漫不经心的想着,用手捏了几下。

    是软的。

    曲玉饴捂住后颈,不高兴的低头不看殷涷。

    殷涷没给曲玉饴戴太多的装饰,戴太多了反而遮盖住了曲玉饴原本的漂亮。

    曲玉饴很瘦,锁骨和脖颈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脖子很美,喉结也小巧。

    殷涷有点渴,嘴里很干,用食指丈量曲玉饴的脖子。

    这个地方,很适合戴点什么。

    Chocker就很好,小巧的珍珠穿成一串,包裹住他的脖子。

    或者是黑色的皮质chocker,最外边缝一层白色的蕾丝。

    殷涷想着,喉结滚动,眼神晦涩,死死的盯住曲玉饴。

    曲玉饴低头在和手上的手环做斗争,抬头正对殷涷的眼神,他吓了一跳,悄声问:“很贵吗?”

    “……”真傻,殷涷抬起曲玉饴的手,摆弄运动手环,说:“不贵。”

    曲玉饴讷讷道:“有点儿大了,好像要掉。”

    殷涷看了半天,勾起一抹笑:“是要紧一点的才好,不过这一次先将就。”

    “不会掉的。”

    殷涷说话的语气有点奇怪,曲玉饴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说运动手环。可是不是说运动手环,还能是说什么呢?

    曲玉饴只当殷涷是工作太久,压力太大了。

    没说多久话,服务员把最后的东西送来。

    是一双长袜和白色的运动鞋。

    曲玉饴伸手去拿,殷涷按住他的手,把曲玉饴的左腿抬起来放在腿上。

    殷涷坐在沙发上抬起曲玉饴的腿,两人本来挨在一起,这个动作,曲玉饴不得不后退半步,上半身后仰,双手撑住身下的沙发。

    “做什么?”曲玉饴很茫然。

    殷涷右手捂住曲玉饴的脚趾,然后松开,把长袜套进去。

    等到了脚踝,殷涷捏住曲玉饴的小腿抬起。曲玉饴小腿肉很多,还很软,殷涷的手刚放上去,就全部挤过去,从殷涷左手的手指缝间迫不及待的冲出来。

    像是舍不得一般,亲吻住殷涷的手心,一浪接一浪。

    曲玉饴十分不好意思,眼睛微红,连着脸颊,一片粉红。

    “我自己可以……”

    殷涷压制住曲玉饴的腿,用行动告诉他不可以。

    殷涷的手心很热,如同烙铁一般钳制住曲玉饴的小腿肉,不紧不慢的套上腿袜。

    腿袜是殷涷选的,之前曲玉饴没见过,穿上的时候曲玉饴才看见腿袜的样子,白色的袜子一直到膝盖以下,包裹住小腿肉。

    为了不在走动的时候掉下去,袜子的顶端是松紧带,粉色的带子,殷涷用拇指和中指丈量曲玉饴小腿的大小,随即系上带子。

    一边系一边还问曲玉饴:“紧吗?”

    曲玉饴浑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殷涷的双手上,闻言抬腿试了一下,说:“还好。”

    “还好?”不知道曲玉饴那句话戳中殷涷痛点了,殷涷抬眸说:“系在你身上你不知道?”

    曲玉饴被吓一跳,马上就要抬腿收回来,离开殷涷的双手。因为他这个动作,殷涷动作更重,表情也变得冰冷。

    但不痛,只是看起来很吓人,殷涷放在曲玉饴腿上的双手哪怕加重了力气,也不会让曲玉饴觉得痛。

    曲玉饴舔唇,拉住殷涷的袖子:“没有,不是不想穿。”

    殷涷嗯一声,放下曲玉饴的腿,又把另一条捞起来继续穿,大有你继续说的意思。

    曲玉饴思考半天措辞,说:“我只是之前没有试过这样的衣服,所以……”

    “所以……”曲玉饴卡壳了,拉住殷涷袖子的力气变大,袖子边角变得皱巴。“有点不好意思。”

    殷涷:“……”

    他叹口气放下曲玉饴的腿,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拿起来,运动鞋的鞋带是粉色的,曲玉饴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全身好像都是粉色的了。

    曲玉饴张开嘴好几次又没说话,殷涷现在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殷涷看曲玉饴战战兢兢的样子,觉得很可怜,他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曲玉饴只是试试紧不紧,殷涷却以为他要离开,脾气难免重了点。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是他的错。

    殷涷想,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和曲玉饴这小孩计较什么?

    “没,是我,是我没控制好脾气。”

    曲玉饴傻傻的,还问呢:“怎么了吗?”

    在曲玉饴眼里,他在实施人道主义关怀,满脸的担心:“是工作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和乔清的感情出问题了,后半句话曲玉饴吞到肚子里了。

    虽然嘉和没有在明面上规定员工之间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但殷涷和乔清这么久都没公开,肯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要是殷涷想和他这个兄弟说,他就听。

    许是曲玉饴关心的态度太明显,整张脸皱皱的,明明脑子核桃仁点大,什么也不知道,还是要思考怎么办。

    殷涷伸手想摸曲玉饴的头发,双手走到半路,看见曲玉饴头上他亲手戴上去的帽子。

    又半路挺下来,拍了下曲玉饴的肩膀。

    “没事,工作上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殷涷让曲玉饴等着他,他去处理点事。曲玉饴以为殷涷说工作上的事处理好了是吹的,毕竟在刚刚,殷涷连手机都没看。

    估计现在才是真的要去解决,曲玉饴乖乖点头,说会等殷涷回来。

    等殷涷走了,曲玉饴低头去看自己的长袜,袜子是白色,曲玉饴腿白,白的发光,因为营养不良和长期不见太阳,甚至有点儿病态。

    白色的袜子显黑,穿在曲玉饴腿上,却看起来相得益彰——若是袜子颜色再偏向米色一点,甚至没有曲玉饴的腿白。

    曲玉饴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说不在意是假的,穿着感觉浑身都像长了虫子,哪哪都不舒服,又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纠结了半天,曲玉饴翻开自己手机上的数字银行,看还有多少存款。嘉和公司的工资高,曲玉饴上次领了不少工资,没用多少。

    曲玉饴等手机反应过来,还在猜衣服的价格。

    他去试衣间的时候看了价格,标签上没有,他出来之后看了外面的衣服,也没有。

    殷涷虽然说是员工福利,可曲玉饴还是不好意思让殷涷给他买东西。别说衣服,曲玉饴入职以来,殷涷为曲玉饴置办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曲玉饴脸皮薄,虽然没有父母教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曲玉饴出社会早,学费什么的都是自己赚的,还是懂得不少。

    哪有让老板给员工送礼的。

    曲玉饴天马行空一阵,把沙发上的抱枕拿来抱在怀里。

    殷涷刷了卡付钱,回来看见曲玉饴抱着抱枕,有把抱枕也买走的冲动。

    “走了。”言简意赅。

    曲玉饴跟在殷涷身后,以为是要去付款,收款码都拿出来了,却发现殷涷一直带着曲玉饴往外走。

    他一冲动,上前拉住殷涷的手。

    曲玉饴的手和人一样,是软软的,像是一团云彩落在殷涷掌心。

    殷涷顿住,疑惑的看向曲玉饴。

    “怎么了?”他问。

    曲玉饴指指店铺:“我们还没付钱呢。”

    “已经付了。”

    “你付的?”

    殷涷觉得这话有点儿好笑:“不是我是谁?”

    曲玉饴拉住要走的殷涷,说话很严肃:“多少钱啊,我转你。”

    殷涷听了这话,手一翻握住曲玉饴的手,问:“你觉得我破产了?还要你付?”

    曲玉饴看着自己的手被握住,红色爬满整张脸,殷涷很冷静,曲玉饴悄悄深呼吸平静心情。

    直男,都是殷涷这样的吗?——

    看见大家的捉虫,霸王票和营养液了,谢谢大家哦^3^

    捉虫我完结之后再统一改,现在晋江机制看评论不怎么方便,谢谢小天使啦^3^

    10.26增加:写了半天发现殷涷和殷安关系写错了,殷涷和殷安妈妈是姐弟,所以殷安该叫殷涷舅舅。

    但是我不知道前面什么时候写了他俩是兄弟,暂时改不了了,我想想怎么圆(顶锅盖跑路)

    第34章

    曲玉饴很少和其他人相处,想对比也不知道去哪里对比,只好压住害羞的心思,说:“没有啦,你帮我很多,我不好意思。”

    殷涷说:“知道我帮你很多就好。”

    曲玉饴:“……?”殷涷这话,他怎么听不懂?

    殷涷就着姿势拉住曲玉饴走了,一直到上车才松手,给人开车门让曲玉饴坐副驾。

    曲玉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点开手机导航。

    曲玉饴的头发本来就长了,戴了个帽子,把原来蓬松的头发都压下去,几缕头发压住眼睛,让他看手机不怎么清晰。

    手机被拿的离眼睛很近,殷涷见了,默不作声帮曲玉饴掀开头发。

    曲玉饴搜好目的地,把手机放回去,殷涷发动车。

    要去喜欢的地方,曲玉饴超超超开心,坐在车上笑的像个小孩,压抑不住的高兴:“耶,出发!”

    ……

    青城山不远,殷涷到了地方,找了个地方停车,殷涷下车,从车里拿了个包。

    曲玉饴可谓是一身空,除了拿了一个小黄鸭的水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拿。

    他去看殷涷拿的包,还不轻,曲玉饴打开看了一眼,各种各样的药。

    最上面的那盒,就是号称中暑利器的荷香正气水。

    曲玉饴默默的又把包合上了。

    青城山的山是石子路,这边的山不是一座一座的,而是一座连着一座。

    寺庙在另一座山,也就是说,曲玉饴和殷涷要先爬第一座山,然后下山,下到一半的时候拐到另一座山上。

    曲玉饴看了一眼山的高度,整个人都傻了,他发了几秒愣,愁眉苦脸的看自己松松垮垮的肥肉。

    感觉不太行啊……

    殷涷背上黑色的包,叫曲玉饴:“走了。”

    “来了!”

    殷涷的体力好,但他走的速度不快,一直讲究曲玉饴,曲玉饴速度慢多了,他本身就不怎么锻炼,平时吃完饭出去散步一会儿,就是他所有的锻炼了。

    太久没人陪曲玉饴出去玩,曲玉饴这时候还很兴奋,左脚右脚交替的往上爬。

    八月份的天气,临近中午,太阳从山林里的树叶空隙照射下来,曲玉饴没爬多久就累了。

    他速度变慢,一开始还没发觉,毕竟殷涷也一直跟在他身边,曲玉饴就以为自己速度还挺快。

    直到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三两步就从曲玉饴身边往上爬,刷一下上去,很快到了转角不见了,而曲玉饴,才爬了几步路远。

    曲玉饴惊呆了,现在小孩都这么厉害吗?

    他立刻把发现的事实告诉殷涷:“那小孩比我们都厉害诶!”

    殷涷速度很快的澄清自己的实力:“是比你,不是比我。”

    话落,殷涷也展示出非凡的体力,比那小孩更快的爬上去。

    在曲玉饴眼里,殷涷只跨了几步就上去了,堪称一个快字,并且,殷涷面上毫无反应,就好像只是拿了件东西一样简单。

    曲玉饴嘴巴长大,成“O”字。

    好厉害,腿好长,曲玉饴羡慕的跟着往上爬,爬了半天,一看距离,还有一半。

    曲玉饴有点泄气,怎么都这么厉害?

    没伤心多久,曲玉饴就被回来的殷涷转移走心神,殷涷用手掂量曲玉饴手里的水杯,问:“你带了多少水?”

    曲玉饴:“一整杯。”他专门多带的,怕不够。

    幸好带的多,也不知道要爬多久。

    殷涷松了口气一般:“还好你带了,我给忘了。”

    曲玉饴眨眨眼,殷涷带了一书包的东西,居然忘了带水吗?

    他因为这件小事小小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大度的说:“到时候你可以喝我的。”

    “嗯。”

    殷涷半哄着曲玉饴爬山的路数用了几次就不管用了,曲玉饴体力就这么多,第一座山爬到顶,下去之后,第二座山,爬两步歇一下,爬三步歇两下。

    他太累了,因为热,头发全打湿了,脸上也是粉红色,粉色一直蔓延到脖子,蔓延在锁骨以下。

    曲玉饴爬的时候,要是体力不够,就抱住路边的树,树皮崎岖不平,曲玉饴皮肤敏感,在手上扎上一片片的红痕。

    殷涷拿起来看了好几次,开口让曲玉饴别抱树了,曲玉饴嘴上答应,过后又忘了。

    曲玉饴是真爬不动了,又不敢坐在地上,才买的新衣服,还是白色,只能靠在殷涷身边伸出舌头呼吸。

    他呼吸很重,连带着原本呼吸平稳的殷涷呼吸也变重。

    像在隐忍什么。

    曲玉饴偷看殷涷的脸,殷涷爬山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零星汗水,脸色都不带变的。

    一边想,曲玉饴又伸手擦干脸上流下的汗水。

    曲玉饴太累了,呼吸不过来,站在原地用嘴巴呼吸了好久都没缓过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殷涷皱眉,曲玉饴以为自己要被骂。

    肯定要说他为什么不锻炼,邱栈以前就说过,每次出去玩都因为曲玉饴体力不好而半路回家,或者是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

    邱栈很烦他这一点,让曲玉饴锻炼,曲玉饴有段时间天天跑步,后来因为剧烈运动气血不足直接进了医院。

    再后来,邱栈就不和他一起出去玩了。

    想到久远的事,曲玉饴又看向身前的殷涷,邱栈受不了他,殷涷应该也是。

    为了等下不闹的太难看,曲玉饴垫脚,靠着恢复的一点力气,趴在殷涷耳边,热热的呼吸喷洒在殷涷脖颈,涌进耳蜗。

    “你可以自己先去,不用等我。”

    听了曲玉饴的话,殷涷平静的脸变得冷淡,曲玉饴不知道用什么话形容,简单来说,就是臭脸。

    曲玉饴说了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为什么殷涷不高兴,满脸都是疑惑。

    以至于殷涷逗没办法说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话。

    “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话是殷涷下意识说的,进一步更暧昧,退一步,普通朋友也能用。至于他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曲玉饴是听不懂这话的,老实本分说:“怕我走太慢,你嫌弃我。”

    殷涷表情更不好看,他能嫌弃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刨根问底,要是没有满意的回答,殷涷好像就准备站曲玉饴面前,他俩谁都不准走的意思。

    中途有路人经过,殷涷单手把曲玉饴捞过去,站在一块平地上,淡淡等他的回复。

    是个外国人,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刺鼻。

    曲玉饴就闻了一秒钟,马上皱着鼻子闭气。

    等人过了,曲玉饴再呼吸,第一口是殷涷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很安心,像是放了很久的木料,但又没有腐烂味,很安心。

    安心这两个字一出,曲玉饴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严肃古板的上司,在他这儿的代名词成了安心?

    殷涷的安心也就存在了一瞬间,冷冷道:“说话。”

    一边说,一边看人脸色,要去包里拿药。

    曲玉饴没看清楚殷涷的动作,还以为殷涷生气了,支吾道:“之前和人出去玩,我体力不好,玩的不开心。”

    殷涷看说话遮掩的曲玉饴,心里都快气笑了。

    就这么维护这个朋友,一句玩的不开心就概括了整个旅途,出游不开心,一般的人都会记很久,哪有他这样的,什么都模糊。

    殷涷尊重曲玉饴的隐瞒,问他:“所以你怕,我也是这样的人?”

    曲玉饴想反驳殷涷,他不是怕殷涷抛下他,他一个人也能慢慢的走到终点,只是比较慢而已。

    可是“怕”这个字,他又着实说不出一丁点儿都没有。

    “一点点。”曲玉饴说:“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

    “一点点。”

    殷涷听了解释,心情好多人,慢腾腾给人把额头上的碎发梳理到一旁,完了说:“改剪头发了。”

    曲玉饴捂住额头,接着手心不和殷涷对视:“再长一点点吧。”

    “也行。”殷涷在很多方面并不独裁。

    休息完了,曲玉饴不敢再说让殷涷走的话,怕殷涷又生气。整个路途上,曲玉饴多慢殷涷就多慢,丝毫没有先走一步的想法。

    两个人像乌龟爬,越走越慢,走到很陡的坡上,殷涷就拉住曲玉饴的水瓶带子,把人拖上去。

    走了三分之二,曲玉饴一点儿力气都没了,身上都是汗,皮肤泛红,眼角因为剧烈运动也变成微红,看起来就可怜。

    他人白,什么痕迹都明显,也能留很久,怕的累了,就靠着树,或者是扯路边的藤蔓跟着怕,怕到现在,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红痕。

    殷涷没想到曲玉饴皮肤这么敏感,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给他穿短袖。

    曲玉饴歇了好久,还是没缓过来,一看时间,已经爬了两小时。

    来青城山之前,曲玉饴专门找了攻略,寺庙有素斋,于是曲玉饴一点儿吃的都没带,只想着去试试素斋。

    现在十二点了,肚子唱起来空城计,又饿又没力气,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棉花糖落在地上。

    殷涷不动声色的在包里翻找,完了很遗憾:“我也忘带吃的了。”

    曲玉饴安慰他:“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

    殷涷看起来真的很懊悔,满脸愁容,想了很久的办法,最后实在不行,半蹲在曲玉饴面前,让曲玉饴上去。

    “我背你。”

    殷涷的包被他放在了手腕上,不影响曲玉饴上去。他背对着曲玉饴,曲玉饴看不见殷涷的表情。

    他很不好意思麻烦殷涷:“算了吧,这样不好。”

    “哪有什么,我体力好,再耽误下去,今晚就赶不回去了。”

    的确,已经十二点过半了。

    曲玉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紧张的咬小手指。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一紧张就咬小指头,指甲被咬的不成样子,常年歪斜。

    “不,不用了……”

    哪知道殷涷一个坐骑,被曲玉饴这个被背的贼多了,人往后退,双手一个滑铲,直接把曲玉饴整个人捞在背上了。

    曲玉饴直愣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下意识的抱住殷涷脑袋。

    殷涷被捂住,说话瓮声瓮气:“想恩将仇报?”

    曲玉饴立马松开手,“没有的事!”

    被背在背上了,曲玉饴还想反抗,他刚动,殷涷就预判似的右手往下坠。

    曲玉饴怕摔下去,又抱紧殷涷的脖子。

    殷涷说:“别乱动,书包还在我手上。”

    曲玉饴不动了,懂事的说:“书包给我吧……”

    殷涷欠揍的说:“你可真会想,就算给了你,我背你,不还是我拿吗?”

    “用不着你中间搭桥。”

    曲玉饴“哦”一声,小小的,趴在殷涷脖子旁,双手还没挪走。

    殷涷沉默了片刻,走了两步之后深吸一口气,有点儿无奈。

    “松一点,嗯?”——

    写的时候一直笑,一点点打钱!!

    无人在意的角落,某作者想好了下本书攻受名字,开了新梗,想好了要改的名字,约了好几个封面()

    夸夸我吧,大家不说话我都以为没人看了TAT

    第35章

    曲玉饴整个路上都不敢和殷涷说话,怕殷涷分神,还怕殷涷体力不支。

    最怕的,是那句“松一点”。

    也是殷涷说了,曲玉饴才意识到,他紧紧的抱住了殷涷的脖子,像是溺水的人在抱住救命的浮木。

    接下来,一直到吃完斋饭,曲玉饴都木讷讷的,跟丢了魂似的。

    殷涷问他:“累不累?”

    曲玉饴:“嗯。”

    殷涷:“吃饱了吗?”

    曲玉饴:“嗯。”

    殷涷:“斋饭怎么样?”

    曲玉饴:“嗯。”

    不管殷涷说什么,曲玉饴都说嗯,直到殷涷嗤笑道:“那扣你工资?”

    曲玉饴:“嗯…………这不行!”

    听见工资二字,牛马打工人才回神,铿锵有力的拒绝了殷涷,完全没有之前失魂的状态。

    殷涷笑了,逗人:“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同意。”

    曲玉饴犟嘴:“哪有,我又不是笨蛋。”

    殷涷附和他:“你说的是。”

    两人从外殿一路走,进来要门票,门口的弟子抱拳示意,给了曲玉饴和殷涷一人三支香。

    小弟子认真叮嘱:“进去后三支香,给想拜的神仙,记得求什么。”

    曲玉饴是真信这些,恭恭敬敬的接过,等走过了正门,小声给殷涷说话。

    “我之前以为这里是佛教,原来是道教,难怪是道院。”

    殷涷没了解佛教和道教,在他眼里,都是糊弄人的东西,照殷涷的话说,只有生活不如意的人,才会求助上苍。

    他从来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想是这样想,面上,殷涷还是一副认真听的模样,曲玉饴说一句,他应和一句。

    “你求什么呢?”曲玉饴问殷涷。

    殷涷说:“没什么具体想求的。”过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问曲玉饴:“你要求什么?”

    曲玉饴没藏私,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有目标的寻找。

    “我在找和合二仙。”

    “和合二仙?”不该是月老吗?

    曲玉饴一看就知道殷涷在想什么,他说:“月老不是道教的,道教掌管姻缘的神是和合二仙,是两位笑容可掬、蓬头垢面的和尚。”

    一听两个成语,殷涷就知道曲玉饴肯定是研究过的,他问:“你求姻缘?”

    曲玉饴难堪的点头,脸色红润,难以启齿的说:“是,遇到了点事。”

    他和邱栈的婚姻……曲玉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特别是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总是吵架。

    偶尔,很偶尔,曲玉饴会觉得,邱栈还不如认识没多久的殷涷懂他。

    不过只是很偶尔,更多的时候,曲玉饴会谅解邱栈。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要的就是互相谅解。

    可曲玉饴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现在来了青城山,求个卦图心安。

    曲玉饴问殷涷:“你呢?求什么?”

    殷涷跟着曲玉饴走:“我也求姻缘。”

    曲玉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老实说,他觉得殷涷确实该求姻缘,他和乔清现在的情况,比曲玉饴和邱栈的情况还经济。

    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曲玉饴怀疑两个人已经分了,不然怎么这么冷淡。

    殷涷这人也太直了,还是得靠靠外力。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走到和合二仙的院子,殷涷学着曲玉饴的样子,把香插上,作揖三次。

    随后,曲玉饴走到旁边的许愿树上,要了两张红带。

    殷涷有钱,让曲玉饴放回去,他买更贵的木牌。

    曲玉饴把人拦住,怕犯忌讳,又怕殷涷非要换,贴在殷涷耳边,双手握住小声说:“用红绸,下面还系了铃铛,风吹会响。”

    “到时候神仙真的实现愿望,肯定会被有铃铛有声音的吸引。”

    曲玉饴软趴趴的,整个人搭在殷涷身上,嘴巴刚喝了水,很润,殷涷脑海里只有勾勒出来的曲玉饴嘴唇样,至于曲玉饴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不好?”

    殷涷舔唇,什么都没听见也不妨碍他听曲玉饴的话:“行。”

    于是两人拿了两条红绸和笔,写的时候,曲玉饴专程和殷涷离的远,说是不能互相看,万一到时候不灵验了怎么办。

    殷涷不屑的想,这有什么灵不灵验的,被曲玉饴一看,还是老老实实换了个地方写。

    曲玉饴展开红绸,工整可爱的字体出现在红绸上。

    “希望能和邱栈在一起一辈子——曲玉饴。”

    他写完,就去树下丢红绸,他扔的力气很大,但还是不尽人意——来的路上本就不轻松,加上原本曲玉饴身体就不好,努力了,也只能扔在靠下的位置。

    殷涷一看就知道这树上的红绸肯定是定时间清理,也不在意,正要随便扔上去,曲玉饴按住他的手,认真的说:“你要扔高一点。”

    “为什么?”

    曲玉饴指着最高的地方说:“扔的最高,神仙最可能看见,就会实现你的愿望了。”

    殷涷素来不信这些,随手一扔,曲玉饴气的跳脚,结果仔细一看,殷涷扔上去的布条,真当落在了最高处。

    是现在最高的红绸。

    曲玉饴高兴极了,不管是谁实现愿望他都高兴,就算不是他他也高兴,夸了殷涷好几句。倒是道院的道士嘀咕几句,说扔这么高不好清理。

    殷涷没表现出高兴的情绪,曲玉饴高兴的和他扔上去的差不多,傻傻的,殷涷看着曲玉饴才能笑出来。

    导致曲玉饴有点儿怀疑,殷涷的红绸上,是不是只打了省略号。

    他没问,是他先说的不能让人知道,他还去问,那不是很没道理吗?

    下午的阳光刺眼,橙红色,殷涷眯眼看红绸,太远了只能看见黑色的模糊一行,在太阳下发光。

    是他亲手写下的字,他知道内容是什么。

    不是省略号,简简单单一行。

    “曲玉饴殷涷白头偕老。”

    其余的幸福、快乐,都不需要神仙来给,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殷涷永远能让曲玉饴幸福。

    ……

    ……

    风一吹,红绸下的铃铛一起荡漾唱歌。

    传到很久很久以后。

    ……

    挂好红绸,殷涷原以为这事儿就结束了,哪知道刚出了门左转,曲玉饴又看见门外算卦的老先生们。

    一打听,还是道院的老道士,专程给人解惑,一签文也不贵。

    曲玉饴拉着殷涷就要去求,他想着,许愿一起了,顺便解签,也看看愿望能不能实现。

    殷涷兴致缺缺,跟在曲玉饴身后,到了道士身前,原本还担忧不能数据支付,走近一看才知道,哪怕是道院,现在也是扫码支付。

    看了付款码,殷涷当即要为他和曲玉饴一起付款。

    巧的是,殷涷做生意多年,从小就腹黑,想的是有付出有回报,付款时候手机刻意倾斜,专程要叫曲玉饴看见。

    曲玉饴看了,反而把殷涷拦下来,让他不要数密码。

    “我解签文,要自己付才诚心。”

    殷涷只能听曲玉饴的意思,只付自己的那份。

    签文都是在一个竹筒里,道士先让曲玉饴摇晃,等曲玉饴摇出签,拿了对应的签文,给他指了个方向,说是在屋子里解签。

    殷涷跟着曲玉饴,曲玉饴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来解签的人多,殷涷本想一个一个给点儿钱,从末尾买到最前面,曲玉饴嫌他浪费,说他不诚心,毁签文,死活不干。

    殷涷哪拗的过曲玉饴,老实跟在人后面,又要哄曲玉饴给他看签文。

    曲玉饴不懂殷涷为什么对别人的签文如此执着,哪有不管自己签文,只想看别人签文的人。他脾气好,就算是不高兴拒绝,也是睁大眼睛,水润润的看着殷涷,双手捏住签文,不给殷涷看。

    殷涷道:“你的给我看,我的也给你看。”

    曲玉饴看殷涷跟着队伍倒退,一时没空来抢他的签文,松一口气,软软的摇头,态度强硬:“不要。”

    他补充道:“我才不要看你的。”

    殷涷问:“真不看?”语气里三分诱哄:“等下收回去,是看不得了。”

    曲玉饴被殷涷轻哄的语气给带进沟里,一边觉得不能,一边又觉得殷涷说的对。

    “还,还是算了吧。”曲玉饴给自己洗脑:“现在看了也看不懂。”

    殷涷诱哄几次不成,面上歇了心思,他刚才观察了,几乎所有人的签对应的签文都一样,多半只是大众倾向,看起来玄而又玄,实则都是空话,半点不能相信。

    也就曲玉饴这种笨蛋,信的不行。

    想是这样想,等排到了,殷涷决定等曲玉饴一起看完再出去。

    排队的人离这么近,没道理曲玉饴后边的人能看,他不能看,没这道理。

    殷涷不在乎签文,随手给了解签的道士,反而是后边的曲玉饴,偷偷在殷涷背后漏出半个脑袋,耳朵竖起来,生怕听不见。

    那道士年纪大了,看了半天签文,又看了殷涷的面向,最后说:“善信所求,将急转而下,又峰回路转,切勿着急。”

    说的故弄玄虚,殷涷只理解出两个字——能成。

    饶是看不懂旁人脸色的曲玉饴,都能看出殷涷此时脸上的高兴。

    殷涷矜持的轻咳,点头感谢后站到一旁,曲玉饴身前的山挪走,立马变成乖乖样,好像之前偷听的人不是他。

    曲玉饴把签文给了老道士,也没在意殷涷在哪。

    老道士这次看的也久,看完曲玉饴的签文,再看殷涷一眼,微微点头后说:“善信良人自然是身边人,虽有岔路,倒也是幸福美满。”

    文绉绉的一番话,曲玉饴听了,有点儿听不懂,茫然的眨眼又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年纪大了老花眼,拂袖让下一个人上前来,曲玉饴呆呆的就被挤开。

    殷涷顺手把人捞进怀里,往后退出去,问:“怎么了?”

    曲玉饴这下也不管什么不让殷涷看了,小声问:“我没有听懂。”

    殷涷默不作声显摆起来,先是重重的咳嗽两声,彰显自己的学识,然后说:“老道士的意思是,你肯定会婚姻幸福。”

    “真的?”

    殷涷点头,自然是真的,他还会对曲玉饴不好不成?肯定是这意思。

    曲玉饴得到肯定的答复,喜出望外,看来他这次回去肯定能和邱栈重归旧好!

    两人各怀心思,都觉得签文好,殷涷下山的时候半背着曲玉饴半是曲玉饴自己走路,比来的时候快多了,下午四点差不多就下了山。

    下了山,坐到车上,殷涷发动车。

    还没走几步路,殷涷手机响了,在开车没办法,他叫曲玉饴:“接个电话。”

    曲玉饴接通,那边殷安的声音噼里啪啦就来了:“哥哥哥,救命救命救命!”

    曲玉饴听见凄惨的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张的不行,把手机更靠近殷涷,等殷涷说话。

    殷涷没说话,像是预料到什么。

    果然,过了几秒,殷安又是一箩筐话:“哥哥哥哥哥,你不要不说话,我错了我错了。”

    殷涷熟练问:“错在哪了?”

    殷安沉默了一瞬间,他觉得有点儿不妙,以往殷涷要么让他滚,要么打发身边的助理找他,把他扔回家被骂,哪里像现在,和煦的不正常。

    况且,殷涷的语气,又高兴又咬牙切齿,殷安感到熟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殷安小心翼翼:“在城南的酒吧,我喝多了,哥来接接我。”

    曲玉饴听了,想,喝多了也能打车,怎么要人接了?

    殷涷:“你妈把你卡冻结了?你偷跑被你妈发现了?”

    殷安:“……”殷安不敢说话了,他哥全猜中了,要完。

    殷涷轻嗤一声,转而问曲玉饴:“城南有家露天餐厅还不错,去吃饭?”

    殷安满肚子疑惑,不是在说他吗?他哥身边还有其他人?他哥还管不管他了!

    曲玉饴确实饿了,想着殷涷也不可能不管自己弟弟,点头说:“好。”

    殷涷这才施舍殷安两个字:“等着。”

    殷安感动极了,还是他哥好,叭叭说了一大堆:“哥我爱你,还是你好,别人都说你刻薄脾气差冷冻冰箱,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哥哥……”

    说了半天没声音,殷安还在说。

    这时候,殷安身边的一个同龄人戳了戳他的手臂,提醒道:“我好像听见了挂断的声音。”

    殷安拿下手机,果然是已经挂了。

    殷安:“……”

    6,不愧是他刻薄脾气差冷冻冰箱冷血无情的哥哥!

    殷安气的又喝了一杯酒。

    和殷安坐在一起的人多,有人结婚早,这时候被人打了电话,忙伏低做小哄人。

    殷安平时都要骂撒狗粮,今天听了,整个人都蒙了,愣愣的看人打电话。

    他心里如遭雷击,终于知道刚才的不对劲在哪了。

    他哥和身边不知名的人说话,和他爸平时给他妈说话简直一模一样,半点不带改的。

    殷安有点儿不信,他哥这铁树,居然要开花了??

    不管是不是开花,殷安转念一想,看来他的零花钱有找落了。

    老哥,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殷安猥琐的打开手机,马上就给他婆发了条消息。

    “婆婆,殷涷有情况!!”——

    我们这儿妈妈的妈妈叫婆婆,不是错漏

    下一章过了离文案剧情就很近啦~殷总终于要发现他和曲奇是三个人的爱情了

    第36章

    曲玉饴不知道城南在哪,殷涷知道,也没让曲玉饴导航。

    爬了一天的山,曲玉饴筋疲力竭,坐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想往下滑,又觉得不雅观,还是强撑着。

    整个人身体软绵绵的,像摊成面饼的猫。

    他昏昏欲睡,又觉得坐在老板的车上,老板开车本来就不大好,现在他还要睡过去,那不真把殷涷当司机了吗?

    曲玉饴觉得这不太行,强行打起精神,点开手机看邱栈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邱栈说有事情没空上。

    曲玉饴看了签文,现在又浑身上下都是勇气,按在屏幕上开始打字。

    他爬山一天,手指不太听使唤,在抖,经常打错字母,输入法也不给力,全是错字,因此删掉重打了好几次。

    曲玉饴打了老半天,才打出一句话来。

    “邱栈不在做什么呀?”

    打错字了,曲玉饴发现他把你打成不了。

    曲玉饴立马撤回,生怕邱栈看见了,又重新打字。

    “邱栈你在需哦什么呀?”

    又错字了,曲玉饴发现他把做变成了两个字。

    曲玉饴立马撤回,生怕邱栈看见了这次发的消息,又重新打字。

    “邱栈你在做什么呀?”

    来来回回三次才把字打好,曲玉饴满意的看了又看,结果又看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邱栈还没看见。

    曲玉饴体谅邱栈,邱栈早上才说了忙,现在没看见消息很正常,就算是曲玉饴,也做不到秒回。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嘛。

    曲玉饴很会开解自己,又高高兴兴的打字给邱栈说自己在青城山去玩了。

    为了避免邱栈在上班手机一直震动,曲玉饴先在备忘录打字,打了好长一串字,先说自己生病了,以为去不了了,结果又能去了。

    写了好长一串,从去的爬山路上到许愿过程,最后到下山时候看见的松鼠,曲玉饴都写进去了。

    殷涷一边开车,一边看曲玉饴和小学生春游似的,在手机上打了好长一串字。

    他的角度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也不知道给谁写的。

    曲玉饴写完后,手机自带的笔记显示出总字数,一共写了五百多个字,密密麻麻的占了一整个屏幕。

    他复制在粘贴板上,退回到聊天框,邱栈还没发消息过来。

    曲玉饴对着手机发呆,殷涷提醒他:“快到了。”

    “好哦。”曲玉饴摩挲手指,又把对话框全部删掉了。

    邱栈,好像不喜欢这些东西。

    收回手机,曲玉饴往外看,五点半左右,夏天的太阳还高挂在天上,没有下班的意思。

    路过了好几个酒吧,殷涷都没有停车,曲玉饴只以为还没到。

    他迷迷瞪瞪睡了十几分钟,再睁开眼睛,车停在了地下车库。

    “到了吗?”曲玉饴问殷涷,酒吧到了吗?

    殷涷点头:“到了。”

    曲玉饴四肢都是软的,刚睡醒没力气,还在醒眠。殷涷顺手帮他把安全带解开,清脆的一声响,束缚曲玉饴的安全带缩回去。

    殷涷先下去,关掉车门,然后再把曲玉饴那边的车门打开,还没做出什么动作来,曲玉饴开机成功,从车里跳到地上。

    曲玉饴弹跳能力不错,跳动地上缓冲几秒,腿蹲下去又起来,像兔子。

    殷涷觉得有点儿遗憾。

    随后,两人进了电梯,殷涷按下三十二楼。

    曲玉饴有点子好奇,殷安的酒吧在这么高的地方吗?

    殷涷没说话,曲玉饴也不好意思问,显得他很关心别人的家事,不太好。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十二楼,走出去,门外有人接应,穿的是白衬衫配马甲,红色的领结。

    曲玉饴还在想,不愧是有钱人,连酒吧都这么豪。

    服务生问:“请问是殷先生吗?”

    殷涷点头示意,服务生带两人又上一层楼。

    再到三十三楼,整个顶都是空的,楼建的高,从靠边的地方俯视下去,能看见整个玉泉市的缩影。

    太阳的余晖照在建筑物顶端,像是金色的画。

    曲玉饴长大嘴巴,小声的哇了一句。

    很快,曲玉饴又用手捂住嘴巴,这样不太好,显得他很没见识。

    但是真的很厉害。

    殷涷带曲玉饴坐上了唯一的位置上,拿起菜单问曲玉饴要吃什么。

    曲玉饴看菜单上的名字,什么玉兰,各种各样文绉绉的名字,看不懂,随便点了几样。

    殷涷拿过去又加了一点。

    等人走了,曲玉饴想起殷安的事,问殷涷:“不是来接殷安的吗?”

    殷涷慢悠悠的用热水消毒,听了曲玉饴的话,慢悠悠道:“是来接他。”

    曲玉饴环顾四周:“他在哪儿呢?”

    殷涷:“来的时候路过了酒吧,还没死。”

    “啊?啊?”曲玉饴茫然问:“不死,就不管他吗?”

    殷涷把面前的烫一遍,放到曲玉饴面前,开始烫另外一副餐具。

    “当然不是。”

    曲玉饴松一口气:“我就说——”

    殷涷补道:“死了就送他去火化,不会不管他。”

    曲玉饴:……?这好像不太对吧,这是哥哥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曲玉饴如坐针毡,殷安被扣留在酒吧,他俩倒是优哉游哉来吃饭,总觉得不太好。

    殷涷不紧不慢把人压回到座位上,掀开餐巾布放在曲玉饴腿上,整理一番后回到座位。

    “先吃饭,酒吧又不会跑。”

    曲玉饴:“殷安交不起钱,会不会被打啊?”

    殷涷:“……”曲玉饴这是什么新奇的想法?

    “不会被打,最多就是多给我们打几个电话。”

    说着说着,菜上上来了,殷涷不说了,让曲玉饴吃饭。

    菜单上的名字曲玉饴看不懂,端上来之后,曲玉饴发现都是普通的牛排或者小菜,也没什么特殊的。

    只是他一个也对应不上,完全看不出来哪一道菜和菜单上的名字。

    一顿饭从五点半吃到七点半,曲玉饴都吃撑了,打了个饱嗝,跟在殷涷身后又上了车。

    七点半,差不多晚上就要到来,八月份的时候,很多晚上都是太阳和月亮一起挂在天上,今天也不例外。

    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但曲玉饴再一次见到之后,还是趴在车窗上兴奋的拍照。

    “老板,你看,是月亮和太阳诶!”

    曲玉饴一边拍一边和殷涷分享,殷涷嗯一声,放慢了车速。

    以至于两人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太阳完全下山,天色阴沉沉的,刚到酒吧门口,曲玉饴就被偌大的音乐声吓一跳。

    不巧的是,放着的音乐正好和曲玉饴的心跳共鸣,曲玉饴心一跳一跳的,难受的很。

    他脸色不好看,一旁的殷涷也注意到了,低头问他怎么了。

    曲玉饴摇头,说:“只是声音太大了……”

    殷涷侧着耳朵认真听,听完了,凭借身高优势,双手捂住曲玉饴的耳朵。

    声音被隔绝开,曲玉饴舒服多了。

    殷涷的手真的很大很宽阔,曲玉饴感受着温暖的手心和大到能顺便捂住他半张脸的手,不合时宜的想到,他的爸爸也会是这样的吗?

    会不会和殷涷一样,长得又高又壮,如果有人欺负他,就会站出来特别生气的为他出头。

    然而曲玉饴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父亲了。

    酒吧声音嘈杂,门口两个人格外的瞩目,特别都长得帅,一个五官深邃,一个漂亮逼人。酒吧里的人小声八卦这两人。

    “到底进不进来啊?”

    “你说我去要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一看就是一对,你过去肯定要被打的!”

    “……”

    殷安抱着一直没人回复消息的手机,气炸了,说好的来接他,结果现在都还没来,他生气了。

    原本打算帮老哥瞒着家里人,现在他不忍不要怪自己不义。

    殷安打开本来撤回消息的婆婆对话框——他之前虽然发出去了,但是想着殷涷要来接他,不能得罪殷涷,又撤回了。

    现在他不管,他一定要发。

    殷安平时不敢惹殷涷,现如今喝了酒,什么叛逆心思都来了,巴拉巴拉就开始打字。

    “婆婆!舅舅背着我们有情况!”

    殷安还想再打点字,他狐朋狗友推攘他:“快看那一对!真不要脸狗男男。”

    打了一半的消息就这样被迫发出去,殷安气得不行,抬起眼去看到底是什么狗男——神仙眷侣。

    这不是他那个冷血无情的哥吗??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

    “安哥,你看这对狗男男——”

    话说一半,殷安打断他:“什么狗男男,你不要乱说,明明这么登对!”

    殷安拍了张照片,偷摸儿存起来,又给婆婆发消息。

    “我有照片有证据,殷涷真的有问题!!!!”

    “还有问题吗?”

    曲玉饴听见殷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因为耳朵被捂住,所以听见的声音很小,还有点飘忽。

    “应该没有了。”曲玉饴耳朵很烫,发红,等殷涷手放开,他马上自己捂住耳朵。

    殷涷停下动作:“嫌弃我?”

    曲玉饴顿了顿,摇头:“不是不是,有点儿吵……”

    其实是因为他耳朵奇怪的变红了,要是漏出来,肯定很奇怪。

    但这个理由不好说,说出来好像在怪罪殷涷,毕竟是殷涷捂住他耳朵之后才变红的。

    殷涷没拆穿曲玉饴,正好酒吧环境不怎么好,他也不想曲玉饴进去,配合道:“那你先去车上等我,嗯?”

    曲玉饴忙不迭的点头,转身捂住耳朵蹦蹦跳跳走了。

    殷涷这才有心思去看着酒吧,乱的很,看来殷安是真没钱了,不然也不会来这地盘。

    “哼——”殷涷往里走,环顾四周,眼神犀利,很快就看见傻了吧唧和他挥手的殷安。

    殷安还在傻乐,殷涷过去就把人耳朵拎起来。

    “长本事了?怎么过来的?”

    殷安哀嚎:“疼疼疼!哥哥哥给我点面子给我点面子。”

    殷涷:“你还要什么面子?嫌不够丢吗?”

    殷安老实的像个鹌鹑,求饶道:“哥,我就是想来玩玩,和我朋友聚一聚。”

    殷涷扫过旁边坐着的人,何家的小孩。

    和殷安一样,正事不做,前段时间和何夫人吵了一架,被断了经济来源。

    看来殷安不是没钱,是所有钱都拿去装大款了。

    殷涷向来不管殷安和谁一起玩,有事情直接交给他妈,他妈会管。

    “在哪付钱?”殷涷拿出卡,殷安立马恭敬的把卡拿走:“您就坐这儿,我去付,我去付。”

    酒吧里酒多,一股酒气,也不是什么上好的酒,一股劣质酒精味,殷涷闻了烦,也懒得管殷安,挥手让他快去。

    殷涷坐在殷安原来的位置上,何家公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唯唯诺诺的坐在一旁。

    幸好殷涷也没找他说话的意思。

    何家公子坐了半天,被这块儿的沉默给打击到了,颤颤巍巍开口:“殷叔,要不要看了酒吧的压轴表演再走?”

    殷涷还是会给殷安的朋友几分面子,说:“不用了。”

    结果殷安跑走了半天还没回来,殷涷被迫等到了压轴表演开场。

    酒吧的灯光变暗,所有灯都聚集在中央舞台上。

    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场,有个穿着清凉的男人上了台开始跳舞。

    是钢管舞,殷涷只看了几眼就收回眼光,转而去给曲玉饴发消息,怕曲玉饴等急了。

    殷涷:“还在等殷安付款,马上回来。”

    曲玉饴回了个好,趴在车窗上呼吸新鲜空气,趴了一会儿,曲玉饴看见酒吧里有个人,很熟悉。

    背影……很像邱栈。

    可是邱栈,不应该在宜安市吗?

    曲玉饴低头给邱栈发消息,说看见一个人和邱栈很像。

    邱栈还没回,曲玉饴点开手机,想拍张照片下来,和邱栈说这件有趣的事。

    那个人可能也觉得有人在看他,四处张望,很快,就要转过头来————

    第37章

    很奇怪,哪怕曲玉饴告诉自己,邱栈在宜安市,不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玉泉市酒吧,可他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像坏掉了。

    曲玉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背影。

    与此同时,殷涷,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曲玉饴。

    舞台上,男人的舞正当到了高潮,酒吧里的人欢呼呐喊,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激动的英文歌词在酒吧里荡漾,彩色的灯光略过每一处。

    邱栈终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在舞蹈中场休息的几秒内企图找到偷看他的人。

    殷涷在看他,曲玉饴也在看他。

    最后,邱栈看向了侵略性更强的殷涷。

    曲玉饴的角度,只能看见邱栈的背影,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夜晚到来,酒吧外的路灯亮起,为了保持氛围,老板关掉了窗帘。

    曲玉饴什么也看不见了。

    酒吧内,姗姗来迟的殷安吊儿郎当,问殷涷舞蹈好不好看。

    “我跟你讲,我兄弟,小何,就是专门要来看这个。”

    殷涷站起身,从殷安胸前拿走黑卡,冷声道:“那可得好好看。”

    “毕竟,何太太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殷安:“?!”

    何家公子:“?!”救救救命啊!!

    殷涷给殷安一个眼神,让殷安跟上去。

    何家公子还在哀嚎,殷安吞了一口口水,害怕道:“别叫了。”

    “我叫两声怎么了?殷叔不管你,可我妈要杀了我啊!”

    殷安摇头,也很害怕:“你看我舅那表情,不像是能饶了我的样子,兄弟,我先走一步。”

    殷涷走的快,三两步就到了车上,曲玉饴在车上靠着窗,无所事事的玩消灭星星。

    不知道几年前的旧游戏了,小广告满天飞,稍不注意就去了另外一个软件。

    还挺念旧,殷涷轻咳一声:“等的久了吧?”

    曲玉饴摇头,从小到大,让他等待的人很多,曲玉饴已经习惯于等待。

    等待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赌博,来或者不来,都是未知数。

    ……曲玉饴想起,只有殷涷,每次都来了。

    他缩紧手心,小声说:“没有等很久。”而且你都回来了,就更没关系了。

    殷涷看一眼,曲玉饴懵懵的,他料想之前曲玉饴也是无聊发呆,而酒吧里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只是正好搭在了曲玉饴的目光上。

    况且,那男人长得一般,又和舞台上的男人不清不楚,曲玉饴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光是拿曲玉饴和那男的对比,殷涷都觉得侮辱了曲玉饴。

    “行,先回酒店休息。”殷涷见曲玉饴是真的累了,开火倒车就要往外走。

    曲玉饴也没想起什么来,打了个哈欠靠着窗休息。

    “舅,舅,舅!!你把我忘了!!”殷安在窗外呐喊,奈何没有人理他。

    车已经开动了,为了防止被丢在酒吧门口,殷安疯狂敲殷涷的车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殷安在外边汗流浃背,敲的很给力,说的话也句句都在伏低做小,可殷涷还是没给人开门。

    最后是敲窗声把昏昏欲睡的曲玉饴吵醒了,他声音哑哑的,带着睡意:“下雨了吗?”

    “有点小雨。”殷涷让人继续睡,把后门打开。

    殷安飞一般的冲上来,变成彩色的残影,生怕他舅一个不高兴就玩漂移把他扔下去。

    “舅舅,你也太过分了!我都……”

    殷安才说两句话,殷涷一个眼刀过去:“闭嘴。”

    “什么?你好过……”殷安还要扒拉,他舅车都不开了,停下来看他。

    殷安终于老实了,捂住嘴巴,满脸写着老实。

    殷涷哼一声,开车。

    殷安分出心思打量车里的陈设,他一向不信佛的舅舅车上挂了平安福,红色的,有流苏,在车前挂着,每次车一动,还跟着在车里晃来晃去。?

    他舅被夺舍了?

    殷家一家都不信什么道教、佛教啊之类的,都觉得是封建迷信。也不推崇什么年龄身份——从殷安对殷涷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来。

    殷安出生那年,殷涷也才十来岁的年纪。

    殷涷这人,从小到大几乎没变过,当然,是从殷安记事开始,殷安也不知道殷涷以前是什么样。

    但殷安从小就崇拜他这个舅舅。

    殷家的财产除了大殷小殷夫妇养老的钱,剩余的分为两份,一份给殷涷的姐姐,一份给殷涷,谁也不插手,自己干自己的。

    殷涷年纪小,财产还在父母手里,殷安妈妈那个时候事业还在起步,忙。

    殷安小时候的记忆除了经常在家刷新的入赘老爸,偶尔刷新的帅气老妈,就是定时刷新的舅舅殷涷。

    殷涷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狂多了,随时随地讽刺人,说话直戳心窝子,殷安听不懂,以为殷涷在逗他玩。

    殷安就特黏自己这个舅舅,又因为年岁相差不大,每次都追着叫哥哥。

    没人注意,叫习惯了,终于有人注意了,觉得还挺有意思。

    每次出去,殷妈就说殷安是自己小儿子,殷姐就说殷涷是自己大儿子,说得多了,也就不管殷安怎么叫殷涷了。

    后来殷安除了闯祸的时候,都叫殷涷哥哥。

    由此看来,这一家都不是什么信佛信教的主,比谁都随心所欲。

    在殷涷车上出现平安福之类的物件,肯定不是殷涷自己买的。

    殷安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很久,想到了在酒吧门口的漂亮男人身上。

    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他猜肯定漂亮。

    鉴美能力一流。

    殷安熟练的把殷涷的话当耳旁风,扒着前面的座椅要说话,结果低头看见一张睡颜。

    曲玉饴早就睡着了,头发乱糟糟的,一睡着就炸起来,漏出脸蛋儿。他睡着的时候,嘴巴会微张,漏出一小截舌头。

    旁人张嘴睡觉,多半都要打呼噜,曲玉饴却不然,最多只是呼吸重一点。

    但曲玉饴平时声音小,哪怕重一点,也和猫儿差不多。

    怪不得殷安一直没注意到他。

    殷安被近在咫尺的美颜冲击到,眼睛眨也不眨,就死死的盯住曲玉饴的脸。

    哪来这么好看的人?

    曲玉饴在梦里被人注视着,哪怕没醒,也敏感的翻了个身。

    路过红灯,殷涷停下车,不满的看殷安一眼。

    殷安默默缩回后座,一个字不敢说了。

    ……

    到了酒店,殷安在后座没人管,眼睁睁看着殷涷把曲玉饴抱起来,轻轻松松的上了电梯。

    殷安没地方住,灰溜溜的跟在殷涷身后当牛皮糖。

    殷涷没理他,抱着曲玉饴,把人放在床上,脱了衣服和鞋,帽子也放在一边,关上灯出了门。

    殷安以为这是曲玉饴的房间,在门口等他舅出来。

    他想好了,反正他舅每次出差都是住酒店,他舅龟毛,嫌弃长久不住人的房子麻烦,每次都开最好的套房。

    套房嘛,自然有他睡的地方,殷安想,他脸皮厚一点,还不是手到擒来。

    出乎殷安的意外,殷涷把人带去通风的地方,点燃一根烟。

    殷涷的面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只剩下猩红的火苗。

    殷安后背发凉,一股惧意冲上脑袋。

    “你和何家那小子……”殷涷话说一半,又吸了一楼烟,用空余的手打出继续的手势。

    殷安谨慎道:“小何,说自己离家出走没钱了,我来看看他……”

    殷涷扯出烟,没抽几口,把烟放手里熄灭,一缕小小的烟丝从缝隙中落出来。

    “你妈提醒过你,少和何家的人接触。”

    殷安:“可是小何不一样,小何很单纯,他妈妈已经没了,何太太只是为了争夺家产,所以才认他,他好可怜。”

    殷涷看着自己身前的人,怀疑当初殷安是不是被抱错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天真?

    殷家的人,也就殷安像个傻白甜。

    “殷安,这是他自己选的。”殷涷看殷安一脸的倔强,脑袋疼的要命,他姐也是真甩手掌柜,把人扔过来就不管了。

    “明天你和我回去,领死工资,开学后也是,当普通实习生。”

    殷安张大嘴巴:“可是舅舅,才三千块钱,连我一双鞋都买不到。”

    殷涷低头看殷安的限量款球鞋,冷笑:“那就不要买。”

    殷安傻了:“哥是不是不爱我了?”一激动都不叫舅舅了。

    殷涷懒得管他,现在还有更需要照顾的人躺在房间。

    殷安追上去:“哥,哥,不买就不买,给我个住的地方呗,赏我个房间行不?”

    走在前面的殷涷停下来,殷安措不及防的撞上殷涷的背。

    “你干吗?”殷安先是叫,等意识到前面的人是殷涷之后,又找补:“呀。”

    殷涷:“。”恶心玩意儿。

    “你找乔清,她会处理。”殷涷顿了顿解释道:“不方便。”

    殷安得到房子也不纠缠了,他以前也没成功过,他哥那死洁癖,就算是套房也不让他睡。

    但是这次,怎么还给他解释原因了?

    殷安想不通,然后,站在原地看殷涷进了曲玉饴住的总统套房里。????殷安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啊?洁癖也能治好的?

    凭空治好洁癖的殷涷以为进到房间会看见曲玉饴老老实实的在床上睡觉。

    结果推开门,黑暗的房间里,床上一抹光特明显。

    曲玉饴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道和谁说话,打字打的慢,删除键倒是按的飞快。

    殷涷和班主任似的,站门口不出声不说话,就等曲玉饴发现他。

    坏学生曲玉饴压根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还在和邱栈发消息发的乐呵。

    他和邱栈说看见一个人和邱栈背影像,邱栈说他已经在宜安市了,曲玉饴肯定是看错了。

    曲玉饴想说,比起邱栈的正面,他甚至对邱栈的背面更熟悉,可打出来了又不敢发出去。

    像在怀疑什么。

    曲玉饴最后小心发了一句:“可能确实是我看错了?”

    邱栈理直气壮:“肯定是你看错了,你搞错的事情还少吗?”

    好吧,曲玉饴叹气,发了个猫猫对不起的表情包,确定邱栈看见之后,关上手机打开灯准备洗澡。

    爬了一天的山,曲玉饴浑身都累,但不洗澡又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决定洗个澡再睡觉。

    曲玉饴刚打开灯,余光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吓的脸色煞白,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和门口的班主任殷涷对个正着。

    殷涷本想质问曲玉饴为什么要关灯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曲玉饴脸色一变,他就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没事吧?

    殷涷往前走,曲玉饴相应的往后退,殷涷意识到什么,站在原地没动了。

    此时此刻,殷涷连难看或者是严肃的脸色都不敢对曲玉饴做出来。

    他僵硬的掀起嘴角,做出一个自以为温馨的表情来:“没事吧?”

    曲玉饴要被吓哭了,娇声娇气的职责:“你要吓死我了!”——

    比起质问,更早到来的永远是心疼

    第38章

    曲玉饴胆子小,指责后又怕被骂,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殷涷的表情。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殷涷僵硬的脸上反而出现一抹笑,示弱一般,好声好气的哄:“是我的问题。”

    “好吧。”曲玉饴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坏人,原谅殷涷了。

    殷涷看曲玉饴找衣服,重新摊开行李箱,早上曲玉饴以为要回去,把衣服和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现在要洗澡,得重新找东西。

    行李箱放在地上,曲玉饴弯腰去找,因为腿肚子痛,加之柔韧度好,所以曲玉饴直接把身体弯下去,上半身快贴近膝盖。

    曲玉饴以往穿的都是宽大的衣服,做大动作也不会漏出什么,几天穿的衣服很合身,曲玉饴弯腰下去,一截莹白的腰肢出现在殷涷目光里。

    柔韧度很好,殷涷漫不经心的想着,手指交叠摩挲。又看见曲玉饴弯下去往后延伸的屁股,衣摆下滑,似乎能看见弧度。

    明明人很瘦,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屁股上没有想象中的干瘪,饱满的弧度呼之欲出,粉嫩无比。

    殷涷咳嗽一声,在空旷的卧室里很明显。

    曲玉饴好容易找到衣服,转头关心自家老板:“殷总你感冒了吗?最近很多人感冒,你小心一点哦。”

    殷涷想说,他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感冒,但看见曲玉饴关心的眼神,殷涷咽下去这句话,说:“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说完了,卧室又陷入沉默。

    老实说,曲玉饴不知道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聊什么,他是个无趣木讷的人,人生也乏善可陈,实在找不出什么能和自己这位家财万贯的领导聊起来。

    而且,他现在身上很不舒服,爬了一天的山,出了汗,回来吹了空调,汗干了,但曲玉饴总觉得身上有味。

    因此,曲玉饴都不敢站的离殷涷太近。

    怕殷涷嫌弃他。

    两个人又不说话,离的又远,好像在比谁更有耐心,跟玩游戏似的。

    殷涷想靠近曲玉饴,结果刚走一步,曲玉饴就往后退。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殷涷不动了,他现在的位置,也能隐隐约约闻见曲玉饴身上甜甜的味道。可能是因为曲玉饴经常做蛋糕?每次殷涷路过他,觉得空气都是甜的,甜的发腻。

    像是刚刚烤出的蛋糕胚,加了奶油和殷涷喜欢的车厘子,白色一点红,既漂亮又美味。

    “你……”

    “你……”

    曲玉饴和殷涷同时说话,说了一个字不约而同停下来等对方说。

    “……”

    又沉默了。

    沉默的曲玉饴心里慌张,没有缘由。

    曲玉饴心里很乱,一方面是因为累,另一方面是因为邱栈的事情。

    他敏锐的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又不敢相信,脑子混沌,他主观上又纵容这份混沌和模糊。

    殷涷的气势很强,和殷涷待在一起,曲玉饴被殷涷的气息包裹,锋利的他只能往后退,又无处可退。

    曲玉饴低头看手里的衣服,小声道:“殷总,我要洗澡了。”

    言外之意是,你还不走吗?

    殷涷嗯一声,听懂了,也没说要走,但是也不说话。

    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殷涷也不算健谈的人,但他此时此刻就想和曲玉饴待在一起。

    要是能一直待在一起就好了。

    殷涷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只是目前不可能,曲玉饴是个胆子很小的人,稍微进一步他就会退十步。

    尽管知道曲玉饴喜欢他,殷涷还是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直接出手。

    至少——也需要一次盛大的表白。

    曲玉饴值得所有的美好,所以他的爱情也应该从一场盛大的表白开始。

    殷涷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显,只是平静的和曲玉饴道别:“明早九点的飞机,不要忘了。”

    末了,他退到门口,补了一句:“算了,迟到了也没关系。”

    曲玉饴:“我会提前到的。”他一向守时。

    等殷涷走了,曲玉饴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曲玉饴看殷涷送的衣服,戳了几下衣领,拿袋子装好放在了行李箱的最里边。

    他应该不会再穿第二次了。

    ……

    曲玉饴早上起的很早,起床之后,前一天爬山的副作用完美体现在了他身上。

    双手手肘痛,抬不起来,大腿小腿酸痛,走一步都酸麻。

    这还是在有殷涷背了曲玉饴大半程的基础上,曲玉饴还是累的不行。

    酒店有电梯,曲玉饴没费多少力气把行李箱一起带下去,殷涷和乔清都在楼下了。

    殷安还没来。

    曲玉饴看外边有两辆车,先去乔清身边,小声问乔清坐哪。

    乔清说:“我坐后边,东西已经放好了。”

    曲玉饴跟着去把东西放后车,然后慢慢挪到乔清身边站着看手机。

    他以前喜欢蹲在地上玩手机,现在腿很痛,蹲不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殷涷把殷安整个人从楼上拖下来了,殷安蹦蹦跳跳,头发很乱,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像一只彩色大公鸡。

    殷涷很高,直接拎起殷安的耳朵,像拎待宰的鸡,毫不留情。

    曲玉饴觉得自己耳朵也有点痛,偷偷摸了一下。

    还好,没人拎他。

    殷涷拎着殷安,让乔清和曲玉饴跟上,随即先去了后车,打开后备箱要把殷安的东西放进去,结果后车的后备箱已经满了。

    乔清的行李箱是蓝色,天空的颜色,曲玉饴的行李箱和他人一样普通,是最基础的黑色,很大。

    两个人的行李箱把后备箱挤的只剩下很小的地方,再放不下第三个行李箱。

    殷涷看了行李箱一眼,又看了曲玉饴一眼,表情说不上好看,反映在动作上的,就是更大的力气。

    殷安的惨叫声更大声了,叽哩哇啦的。

    殷涷没特殊要求曲玉饴把东西搬下来,带着殷安去了前面的车,冷脸上车让司机开车。

    回去的飞机上只有四个人,乔清,殷涷,殷安,曲玉饴。

    上飞机的流程和来的不一样,曲玉饴以为是地方差异,上了飞机之后曲玉饴才反应过来,这次坐的是殷涷的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比普通飞机更舒服,有沙发,有床,还有一个房间用来放台球,曲玉饴看了半天没看懂是什么东西,因为没有球,他还以为是用来打麻将的地方。

    虽然曲玉饴也不会打麻将。

    曲玉饴坐在了乔清身边,他早上没吃什么,买了一盒牛奶小口小口的喝。

    殷涷不知道拎着殷安去了哪里,总之,曲玉饴在飞机上没见过殷安。

    曲玉饴一边喝牛奶一边发呆,乔清飞机起飞前还在和人发消息,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气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曲玉饴愣愣的看她一眼,又看手机一眼,小心的拿起来放在桌上。

    “不要这样,万一掉在地上就坏了。”

    乔清很少有气的不行的时候,从曲玉饴进公司开始,乔清大部分时间都是优雅的,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口不择言:“也没多贵,买一个就行了。”

    曲玉饴附和的“哦”一声,不说话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乔清,只好拿起今早多买的一瓶牛奶递给乔清。

    本来准备给殷涷的。

    乔清没要曲玉饴的牛奶,她闻着牛奶的味道就想吐,特别是纯牛奶,看曲玉饴喝的起劲,她不知道怎么的,有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望。

    她问曲玉饴:“你觉得结婚是必要的吗?”

    曲玉饴先点头,又摇头。

    乔清乐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玉饴喝了一口牛奶,咽下去之后慢慢说:“我是想结婚的,我喜欢结婚的感觉,不过如果不是我的话,不一定要结婚。”

    曲玉饴是很怕孤单的人,可从小到大,他长时间都很孤单,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所以他渴望生活中有另外的人参与,不管是谁,陪着他,让他不再孤单。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曲玉饴,有的人不需要陪伴,就不太需要结婚了。

    乔清叹气:“我不想结婚。”

    曲玉饴说:“那就不结……”等等?乔清不想结婚?曲玉饴睁大眼睛:“你不想结婚吗?”

    乔清,不是和殷涷在谈恋爱吗?曲玉饴想到今早殷涷不高兴的样子,感觉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是不是因为乔清不想结婚,殷涷想结婚,才会产生矛盾的?

    曲玉饴难免有些好奇,除了好奇以外,作为兄弟,他还想帮殷涷解决问题,于是问道:“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乔清苦笑,又在看见曲玉饴单纯的眼睛后叹气。

    她本以为曲玉饴是因为她不想结婚觉得离经叛道才惊讶,现在看来,好像就是单纯的惊讶和好奇。

    可能是想结婚的人对不想结婚的人的好奇吧。

    乔清理所当然的肯定曲玉饴的性向:“宝贝,你也喜欢男生对吧?”

    曲玉饴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的点头,他喜欢男生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殷涷以外,都能说。

    乔清道:“我就知道你喜欢男生,我也喜欢男生,那就好说了。”

    “男的,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个好东西。”

    “是是。”曲玉饴无脑附和两句,觉得不太对劲:“我也是男生啊。”直接在他面前说不好的吧。

    乔清挥手:“你和那些男的不一样,你又不会一看见女的要么精虫上脑,要么开始脑袋消失术。”

    曲玉饴:听不懂……

    可能真的很郁闷,乔清说了很多:“现在不是同性婚姻通过了吗?我爸妈是很守旧的人,一直让我找个男的成家立业,说一个女人怎么能不结婚呢?”

    “可是我的确不想结婚,一想到要和一个男的过一辈子,我就恶心想吐。”乔清转而说:“不过要是长小曲这样,我勉勉强强能接受吧。”

    曲玉饴:“那你,想谈恋爱吗?”殷涷知道乔清的想法吗?感觉殷涷有点惨诶。

    乔清毫不犹豫:“想!”

    “谈恋爱和结婚又不一样,我想谈一辈子的恋爱。”

    曲玉饴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理论,手里的牛奶都没拿住,差点掉到地上去。

    “有点渣,”曲玉饴喃喃道。

    乔清也不否认。

    其实乔清不需要别人去开导她,也不需要别人心疼她,她只是缺少听众,缺少一个能让她发泄出来的听众。

    说了一会儿之后,乔清心情好多了,反而有时间去关心曲玉饴。

    “那你呢,你想结婚的话,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呢?”

    曲玉饴觉得他的标准很模糊,没有什么确定一定要要的因素,不确定的说:“对我好?”

    “哎呀,”乔清捏捏曲玉饴的脸蛋:“对你好不是男朋友应该的吗?”

    “那你想过要什么样的婚礼吗?还有表白,求婚的样子?”

    曲玉饴平时很内敛,几乎不和办公室的人说家里的情况,大家都以为曲玉饴还没结婚。

    主要是曲玉饴哪里像结婚的样子?办公室里有对象的都经常对着手机傻笑,要么偶尔下班就有男/女朋友来接,朋友圈全在秀恩爱。

    曲玉饴一个也不占,大家默认他还是单身。

    曲玉饴手里的牛奶已经喝完了,只剩空壳子,他捏住盒子,里面的气体跑出来,盒子变得干瘪。

    “嗯,没什么想要的吧。”曲玉饴想了很久,他当初和邱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表白。

    邱栈在手机上问他要不要在一起,曲玉饴就答应了。

    之后结婚也是,就花9.9领了证,也没有请人吃饭,没有发朋友圈。

    他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和世界上的普通情侣一样,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典礼。

    乔清听了曲玉饴的话,调侃道:“说明你期待很高哦~”

    “为什么?没什么想要的话,才是最简单的吧。”

    乔清摇头:“我工作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客户就是说没什么想要的客户。比起有具体要求的客户,这样的客户更难缠,是因为期望很高,想要的东西很多,所以才说不出什么来。”

    “读书的时候,前进两名的期望,总是比得到第一的期望,更容易说出口。”

    曲玉饴飞快眨眼睛,嘴唇有点干涩:“那你猜错啦。”

    他早就什么都没有,就嫁人了,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那个时候真的超超超喜欢邱栈。

    在读大学的四年里,邱栈对他很好,好到曲玉饴可以忽略之后所有的一切。

    乔清摊手:“你不信就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曲玉饴没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转而帮殷涷问乔清喜欢什么:“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乔清对这个问题很清晰:“要气球,要花,要很多东西。”

    “然后呢?”

    “然后,我不一定同意呗。”

    曲玉饴眼睛睁大:“还可以不同意的吗?”

    乔清点头,曲玉饴懵懵的长大嘴巴,好像学到了什么。

    听到这儿,殷涷在墙角站了半小时,终于没忍住出现打断了两个人说话。

    “橙汁。”殷涷拿了一杯橙汁放在曲玉饴手里,找理由让乔清别给曲玉饴灌输奇怪的理论了。

    “小声点,殷安在睡觉。”

    曲玉饴立马比出嘘声的手势,然后点开手机开始玩游戏,不说话了。

    殷涷满意的坐到曲玉饴身边,乔清早就跑了。

    曲玉饴性格很好,殷涷很早就发现,曲玉饴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压根不会感受到外界的目光。

    所以,曲玉饴打游戏的时候,殷涷就一直歪头看他。

    曲玉饴真的很好懂,要是成功守住了家,就会抿嘴偷笑,嘴角扬的很高。要是情况紧急,就会眯起眼睛,嘴巴拉成一条直线,死死盯住屏幕。要是被僵尸吃掉了脑袋,就会气馁的嘟嘴,不过很快,又会开启下一关。

    殷涷看了他很久,觉得曲玉饴哪哪儿都好,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如果曲玉饴想要结婚,殷涷想到昨天看曲玉饴换的新衣服,结婚之后,他一定要给曲玉饴买很多衣服。

    “……”

    殷涷纵容的笑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等待别人主动,可是和曲玉饴相处,曲玉饴打破了一切他的规则。

    就连性取向,都是听他和别人说话,殷涷才知道的。

    他要拿曲玉饴怎么办呢?怎么办都不行,他喜欢曲玉饴,殷涷无比的确认,他非常喜欢曲玉饴。

    喜欢到,哪怕曲玉饴不和他表白,他也能放下所有的矜持与冷静,先向曲玉饴走去。

    殷涷倏然笑了,曲玉饴这样的人,的确就该受到一切宠爱。

    他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应该被捧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珍惜,要世上最好的东西才能和他相配。

    没关系,要求高一点也没关系,殷涷点开和秘书的聊天,眼神晦暗。

    只要过了今天……曲玉饴就是他的了——

    不是强取豪夺,纯小甜文,下一章表白,然后文案来啦~

    另外,看见大家在评论区问邱栈,我也想快一点写到,但是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接下来日更,很快就写到了,大家别着急哦[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第39章

    飞机的后半程,曲玉饴一直在睡觉。

    他们到宜安市还早,才过了中午,曲玉饴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发现公司其他员工都在收拾东西要下班。

    可曲玉饴还没收到下班通知。

    曲玉饴跑到秘书室,秘书室的人也都没收拾东西,他问其他人怎么都下班了。

    张迩的近视好像又重了,镜框大的吓人,镜片也很厚,她抬起头,解释道:“我们出差的几天,他们加班完成工作,今天早下半天的班,顺便和周六周日一起放了。”

    曲玉饴这个时候倒是有脑子了,疑惑道:“那为什么秘书室的人都没走呢?”他记得秘书室只有一半的人去出差了。

    张迩默默低下头,厚厚的眼镜遮住她眼底的心虚。

    夏久说话了:“秘书室总是要比下面忙的,工资高嘛。”

    曲玉饴点点头,秘书室的工资确实高,就连他这个小虾米,工资都高的吓人,还有许多额外的员工福利。

    曲玉饴说着说着就困了,他身体不好,还晕碳水,每次吃完饭就要睡觉,听见不下班,就躺在桌子上睡觉了。

    一觉睡醒是下午三点半,窗外的阳光晒在曲玉饴的桌上,曲玉饴抬起头打开手机,邱栈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邱栈:“今天我来接你。”

    曲玉饴有点儿高兴,觉醒了大半,立马打字回一个猫猫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回了消息,曲玉饴往周围看,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空调转动的呜呜声。

    莫名寂寥。

    曲玉饴懵了,打开手机一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午休时间只到下午两点。

    秘书室的人都不设闹铃,午休有人要睡觉有人不睡觉,设闹铃容易吵到别人,几乎都是睡醒的人把没有睡醒的人叫起来。

    以前都是大家轮流叫,基本上两点的时候都会起来工作。

    今天没有人叫曲玉饴,曲玉饴的手机也设了静音,完全没听到一点儿声音,到现在才醒。

    曲玉饴站起来,神情茫然,大家都去哪里了?

    他睡了很久,起来的一瞬间差点儿没站稳,腿麻了,肚子也有点儿胀气。

    曲玉饴慢腾腾先去了殷涷的办公室,办公室没人,休息室里的厨房也没有人。

    他放下心来,看来摸鱼没被发现。

    曲玉饴又出来,翻看手机记录,下午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很安静。

    他知道嘉和公司有好几个聊天群,难道是他不在的群发了消息?

    可是有关于工作的事,一般都会在工作群发,私人群从来不谈工作。

    曲玉饴一边找人一边在秘书群里发消息,问大家在哪。

    没人回复。

    嘉和今天提前下班,一整栋楼都很安静,曲玉饴从最高楼往下走,什么人都没有。

    最后,曲玉饴来到了十楼,十楼很空旷,一般是年会或者是团建有活动用的地方,一整层都没单独分隔开房间。

    他才下来,就被突然出现的气球糊了一脸。

    粉色,白色,紫色,蓝色,各种颜色的气球一下飞上来,把曲玉饴整个人挤的往后退。

    曲玉饴听见了夏久的声音:“张迩,说了多少遍了,近视眼不要拿气球,一不小心气球就飞了!”

    张迩慢吞吞的:“又不是没有楼顶,你慌什么?”

    夏久性子急,急匆匆的来拿气球,气球拉开,站在气球后边的曲玉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曲玉饴先打招呼:“你们在干嘛呢?”

    夏久一下子就僵硬了:“我们,嗯。我们……”

    说了半天还在重复,一个有意义的词语都没说出来。

    曲玉饴歪头好奇的看向夏久。

    夏久出来的太久,慢吞吞的张迩也跟着出来了。

    张迩看见曲玉饴,漏出和夏久一样的尴尬神情:“你怎么来了?”

    夏久捂住张迩的嘴巴,瞪她一眼:“你睡醒了吗?怎么不和我们发消息?”

    曲玉饴点开手机,把群聊消息放在夏久眼前:“我发了,没有人理我。”

    “是吗?”夏久尬笑:“是我们没看见。”

    场面很尴尬,曲玉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察觉到不妙的气氛就往里走。

    “你们在布置什么?又要开始团建了吗?”

    夏久和张迩跟在他身后,同手同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曲玉饴进去,秘书室的人都在十楼了,布置花的在插花,吹气球的也在用出气筒一起吹,还有的人在看哪里比较好放气球,还有的人在放花草画,各种各样的彩带落在地上,还没收拾。

    “你们这是在?”曲玉饴疑惑的出声,所有人动作都停下来,心虚的往地上看。

    曲玉饴听见没人说话,又问:“你们在布置求婚现场吗?”

    现场只有乔清和殷涷不在,自然而言的,曲玉饴想到乔清今早和他说的话。

    说想要一个盛大的求婚现场。

    当时殷涷也在飞机上,而且乔清和曲玉饴刚说完话,殷涷就来了,曲玉饴联系在一起,得出了答案。

    肯定是殷涷听见了他和乔清说话,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求婚了!

    曲玉饴百转千回,秘书室的人眼神交换好几次,都在想怎么糊弄曲玉饴。

    “你们是在布置求婚场景是不是??”

    曲玉饴又问,秘书室的其他人脸上都冒出冷汗,特别是最不会撒谎的夏久,急的快要绷起来了。

    张迩摘下眼镜眨眼:“你听谁说——”

    曲玉饴打断张迩的话:“是殷总用来给乔清求婚的是不是?”

    秘书室的人心里从紧张到惊讶再到疑惑,最后到一边惊讶一边疑惑。

    过程猜对了,但是人猜错了。

    夏久最先反应过来:“啊?”乔清和殷涷什么时候有关系了,哪个打工人想和老板在一起啊啊啊?

    乔清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发疯的!

    所有人表情都很微妙,曲玉饴默认为是因为他猜中了。

    “你们干嘛不叫我……”曲玉饴说的很小声,他读书的时候就知道,集体活动一旦不叫某人,就说明其他人不喜欢这个人。

    以前读书,总是有人忘记他,所以他说的很小声,怕大家难堪。

    张迩抱着气球我那个旁边走,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又不急。”

    她已经自动接收曲玉饴说的话,并且用曲玉饴的理由敷衍曲玉饴。

    张迩这样做了,其他人也只能跟着,毕竟他们没有更好的方式。

    “是是是,你还在睡觉,也不是多大的事……”

    “我们精力旺盛,就喜欢布置……”

    曲玉饴不知道他们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但他心里有点高兴,大家不是因为讨厌他才不叫他。

    其实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布置的,曲玉饴捡了个放棉花的事干,把棉花捏成云朵状,放在地上,黏在墙上,系在天上的绳子上。

    夏久一边干活一边实在没忍住:“小曲你怎么知道乔清和殷涷是……一对?”一对这个词,夏久说的很别扭,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最后勉强说了个一对。

    曲玉饴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天天在一起啊。”更加私密的事情,曲玉饴没说,他觉得不好,败坏乔清的名声。

    夏久听了有点儿无语,等曲玉饴走了,和张迩说悄悄话:“那小曲怎么不怀疑自己?”

    明明他和殷涷才天天黏在一起呢!

    张迩肯定的点头。

    布置现场花不了多长时间,原本殷涷计划的就是四点结束布置,到时候曲玉饴差不多醒过来,大家把他带下来,就可以开始天衣无缝的表白计划了。

    然而曲玉饴今天提前醒了,夏久给乔清发消息,让乔清提醒殷涷赶紧回来。

    另一边,乔清帮殷涷拿礼物放在后排,是好几个盒子,有大有小,殷涷早就订好了,乔清只是帮拿。

    殷涷现在抽不出空,他专程下午什么也没干,去做了个造型,换了新西装,还容忍造型师在他脸上捣鼓。

    总之,在殷涷的努力下,他现在帅多了。

    也不是说殷涷以前不帅,殷涷之前不在乎外貌,但底子好,五官优越,人群中还是拔尖。今日一拾掇,头发用了发胶,碎发束上去,成套的西装,刻意装扮的金色眼镜。

    金色眼镜链从发丝中传出来,落在肩上,显得殷涷更加斯文败类。

    殷涷慢条斯理看一眼手表,让夏久他们拦住曲玉饴。

    ……

    夏久心里苦,她是不想拦住曲玉饴吗??曲玉饴非说有人来接他,要是没事就先走了。

    这也怪他们中途放松警惕,聊着聊着说布置完了就能走。

    哪能知道一向恪守岗位的曲玉饴今天就要起飞呢??

    曲玉饴又想走,又不敢拒绝别人,只能唯唯诺诺一直问夏久:“还有没有事情呢?”

    夏久已经把所有能耽误人的事情都拉出来说了一遍,这下是真的找不到事情拦住曲玉饴了。

    “你等我想想。”

    “好哦。”曲玉饴期待的看着夏久,就等着夏久一声令下他就跑。

    夏久被曲玉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心里倍感压力,偷看一眼手机,乔清说殷涷已经到了楼下。

    她松一口气,既然到了楼下,问题就交给殷涷了。

    反正要表白的也是殷涷,他总有把人留下来的方法。

    夏久:“可以走了,没事了。”

    曲玉饴飞快的往下跑:“爱你夏姐,我走啦!!”

    曲玉饴一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往下走,背上的小黄鸭书包一颠一颠的,十分可爱。

    殷涷刚回公司,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曲玉饴小跑到门口,笑盈盈的,因为跑跳整张脸都泛浅粉色。

    他往外走,目标确定,殷涷也从公司外往门口走,看曲玉饴高兴,他脸上也不知觉浮现出笑容,殷涷动作幅度很大,大胯步向曲玉饴走去。

    然后……曲玉饴离殷涷两个步子的地方擦身而过,因为眼里注视着其他人,他根本没看见殷涷。

    殷涷停下来,脸上的笑还在,他顿步,往曲玉饴跑向的方向看过去——

    曲玉饴很高兴的跑到一个男人面前,似乎要抱上男人。

    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曲玉饴妥协的站定,随即揽上男人的手,笑着说话。

    殷涷脸上的笑沉下去,手里的表捏到变形,零件落在地上,清脆一声。

    他向曲玉饴走去——

    不是故意卡在这儿,太困了,先睡觉,下一章大爆炸(bushi)

    第40章

    曲玉饴毫无所觉,还在叽叽喳喳和邱栈说话,他太久没见到邱栈,有很多话想说。

    “我新入职的公司,老板超好的。”曲玉饴说:“真的不是骗子,福利很好……”

    之前邱栈说他入职的公司是骗子公司,曲玉饴看起来没在意,其实在意极了。

    憋到现在,邱栈来接他,正好证明给邱栈看。

    曲玉饴眼里亮晶晶的,像小狗看见喜欢的主人,哪怕主人推开也只会原地扒拉两下然后继续蹭上去。

    邱栈没说话,他脸色不算好看。

    他之前是真的以为曲玉饴被骗子公司招进去了,嘉和是多大的一个公司,以曲玉饴的能力,怎么可能能进入这个公司?

    多半是伪装嘉和的骗子公司,但他说几次,曲玉饴不信,他也懒得说。

    最近在外边出了点儿事,邱栈想起曲玉饴,想要对他好一点,今天来接他,结果一看地址,真的是嘉和公司。

    而且,从曲玉饴熟悉的程度来看,他是真的在里边工作,不是来唬他的。

    邱栈的表情一时之间挂不住,原本买的礼物也不打算拿出来了。

    曲玉饴也不缺这个礼物,还是送给想要的人吧。

    邱栈经常都是这个表情,曲玉饴一点儿也没发现邱栈挂脸了,还要去挽邱栈的手,被邱栈默不作声的挪开。

    曲玉饴不知所然,以为是太久没见了邱栈不习惯,还想上前——

    殷涷看了半天,眼底波涛汹涌,最后站在曲玉饴身后,压抑住脾气,问:“曲玉饴,这是?”

    曲玉饴听见殷涷说话,懵了一秒钟,殷涷不是应该去表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转身疑惑的看殷涷,下意识的回答问题:“邱栈,是我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曲玉饴说的很轻,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邱栈的脸色,好像怕邱栈生气。

    殷涷心中升起一股闷气,难怪曲玉饴平时对他就小心翼翼,原来是习惯了。

    竟然是习惯了……殷涷脸色难看,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们,结婚很久了?”

    曲玉饴点头:“我说过了嘛,之前我就说我结婚很久了。”

    “……”谁知道那是真的呢?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你的托词,结果今天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殷涷越生气越暴躁,表现在脸上就越平静,平静的像是休眠几百年的火山,淡淡转向邱栈:“你好。”

    同属性的人最懂同属性的人,邱栈一看殷涷的眼神,就知道殷涷喜欢曲玉饴。

    这么多年,从遇见曲玉饴那天开始,邱栈早已看腻了这样的神情。

    每个人,只要接触过曲玉饴,不管刚开始如何讨厌曲玉饴,最后一定会爱上他,像是上天的祝福。

    曲玉饴从来都是上天的宠儿,邱栈厌恶这一点,十分厌恶。

    每一次有人喜欢曲玉饴,就像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哪怕你和他在一起了,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邱栈就只配在泥潭里打滚,和人的相处也平平,只有曲玉饴,只要曲玉饴一个眼神,为他前仆后继的人就数不胜数。

    凭什么?明明什么优势都没有。

    邱栈面上很大方,仿佛压根没看出来殷涷暗中的想法,伸出手来和殷涷握手:“久仰大名。”

    殷涷只是在空中擦过邱栈的手,还没碰到,殷涷又拿起手帕擦手。

    他先道歉:“抱歉,我有洁癖。”

    等擦完手,殷涷颇有绅士风度的又伸出手:“那是自然。”这句话是在回答邱栈之前的话。

    殷涷没有和邱栈握手的意思,收回手,又看向曲玉饴。

    曲玉饴脸上的笑还没收起来,他看不出现场两个男人的暗潮汹涌,只觉得自己的丈夫回家了,久别重逢,正是欣喜。

    殷涷看的心梗,他很想问问曲玉饴,那他算什么呢?

    每次曲玉饴做那些不知廉耻勾引他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明明没有在一起的意思,又为什么要接受那些爱人间才能接受的互动。

    殷涷脸色暗沉,曲玉饴嘴唇颤抖,最后问:“你是讨厌我了吗?因为我是……同性恋。”

    曲玉饴一边说一边看殷涷的脸色,好像只要殷涷说一个是字,他就能马上离开再也不回来。

    殷涷给气笑了,原来人气到极致真的会笑:“你以为我讨厌同性恋?”他很少有情绪起伏直接表现在面上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端着,秉承情绪不上脸的宗旨。

    可遇见曲玉饴,殷涷所有的一切底线都消失殆尽,曲玉饴牵动着殷涷所有的情绪,包括现在。

    他想问曲玉饴,为什么会觉得他会讨厌自己。

    殷涷沉默。

    场面尴尬起来,邱栈抬头看殷涷,最后把藏在身后的礼物拿出来递给曲玉饴。

    “送你的礼物,专门为你买的,我们好久不见了。”

    曲玉饴看见递在眼前的礼物盒,高兴的不得了,先挽住邱栈的手臂,撒娇道:“还给我买礼物呀。”

    邱栈这次没躲开。

    殷涷冷冷的看着两人,他知道自己应该避开,可他忍住了,硬生生看着眼前的一切。

    邱栈状似无意的说:“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不用说,曲玉饴这样好哄的人,不管他送什么都会喜欢的。

    事实也是,曲玉饴打开礼物盒,礼物盒是沉重的黑色,邱栈一贯喜欢老气的颜色,显得他端正老成。

    曲玉饴对各种颜色都没有特别的倾向,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黑色的领带,黑色银边,一看就高级。

    可曲玉饴不爱穿西装,曲玉饴溜肩,穿西装肩膀被撑起来,他觉得很怪。

    但他还是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曲玉饴又想到在场的殷涷,不能冷落老板,他拿起礼物给殷涷看:“看,好看吧!”

    是感叹句,不需要殷涷回答,殷涷没说话。

    没见过的布料,粗制滥造的工艺,不和谐的银边,不知道哪里来的地摊货。

    就给曲玉饴送这个?他随手一送都比这好,殷涷想,曲玉饴怎么会看上邱栈?

    殷涷一直不回答,曲玉饴还以为他是没听见,又问:“好看吧!”

    骄傲的,幸福的……曲玉饴。

    殷涷迟疑了,他良好的家教不能让他插足别人的爱情。

    “…好看。”殷涷咬牙回答。

    曲玉饴点头,拉着邱栈要走了:“我们先走了,表白成功哦殷总!”

    表白,殷涷点头,等曲玉饴转身后苦笑,主角都走了,表白怎么还能成功呢?

    他后退……

    相反的步伐里,有人转头,是胜利者的笑容。

    殷涷退后的步子一顿,中途落下。

    激起一阵风。

    他不会做小三……绝不可能。

    ……

    毫不知情的秘书室还在等曲玉饴和殷涷回来,一群人无聊的说话。

    “怎么还没来?”

    “太慢了吧……”

    一群人叽里咕噜的,直到张迩看了一眼手机:“啊?殷总让我们走了。”

    夏久打开手机,关注点明显:“加班费已经打给我们了,嗯?”夏久数一遍:“居然是双份?”

    其他人也纷纷打开手机:“的确是双份……”

    “难道是……提前成功了?”

    夏久觉得不太可能,几人一合计,给殷涷发消息:“殷总,还表白吗?钱怎么就发了?”

    殷涷回复了几个字:“不乐意就退回。”

    几个人不说话了,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退钱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

    /

    殷涷对附近可比一个在宜安市几环外的小员工和一个才来宜安工作没多久的曲玉饴熟悉。

    他上车之后,开到了曲玉饴回家的必经之路。

    邱栈开的车做了保养,哪怕好几年了,还是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虽然在殷涷眼里,几万的车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殷涷开了一辆几百万的低调车,跟在两个人身后,一直配着曲玉饴到了公寓。

    他们离的很远,殷涷看见曲玉饴从车上下来,帮邱栈拿行李,破烂礼物压在行李中间。

    邱栈说了什么,曲玉饴放下东西把破烂礼物装进包里。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人一起进了小区。

    车就停在外边的免费车位上。

    殷涷牙痒,抽了一支烟含在嘴里,没点燃。

    他拿起手机,点开曲玉饴的聊天框,把人的备注改成名字。

    打下去三个字,殷涷返回聊天框,删删减减打了一行字上去。

    “你明天不用来了。”

    是不是太生硬了?殷涷要按下去的瞬间,又犹豫了,曲玉饴会不会哭?

    他啧一声,点开表情包那一栏,想先发个表情包。

    殷涷很少用表情包,一点进去,全是曲玉饴喜欢用的卡通动物表情包。

    最上面是一只小松鼠,抱了一颗松果,傻傻的啃,啃半天松果不带变的。

    殷涷把那句话删了,关掉手机扔在副驾上,把烟扯出来放在西装外套里,冷脸离开了曲玉饴的住处。

    他不是非他不可,不过是不到一个月,哪里就非要他了呢?

    就是长的漂亮了一点,性子讨喜了一点……

    不过……

    而已……

    他殷涷想要什么的要不到,非要去当小三?

    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当三也精彩(bushi)

    想了个很喜欢的古耽小短篇,大概几万字左右,很萌的小情侣,等我改好了放出来,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