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们独一无二
紫色头发, 用念线。
这样的人，阿莱克斯恰好知道一个。
流星街的人通常不会多管闲事，从别的念能力者手里抢走一个男孩儿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除非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考虑到他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很像, 所以他很可能是被认识自己的人带走的。
玛奇，在知道他已经死去的情况下, 玛奇会带那个孩子去哪儿。
“幻影旅团最近在流星街吗？”
脚下的强化系念能力者是最直接的情报来源，阿莱克斯可以从他身上问到很多。
虽然旅团行踪成迷，但这些人总有一些自己的情报来源。
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 接下来的会更容易开口：“没有……昨天听说……听说他们在友客鑫出现。”-
这种刑讯逼供的场面, 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见过，保不准还亲身经历过。
蝙蝠侠将恶徒从楼顶扔下来再拽回去也算是一种变相逼供, 只不过他没有给他们附加任何无法逆转的伤害。
但此时没有人质疑阿莱克斯的行为，对于满是血腥的场景也毫无异议。
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用什么样的行事方法, 显然哥谭的那套没办法用在流星街。
他们深吸一口气看着阿莱克斯不断从男人身上得到新的消息, 比如他将男孩儿掳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打了一顿, 比如那天已经过去了很久……
直到男人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价值，阿莱克斯才将动弹不得的他扔在地上, 撕下他一截勉强算是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然后转身离去。
如果不是场面不合适, 伊芙真的很想说一句她的爸爸好帅-
除了某些集体活动, 旅团一向不会聚合在一起。
玛奇的行踪并不好找,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不过这次的友客鑫可能是个机会, 他们现在很可能正准备进行某项活动, 而玛奇出现在友客鑫的概率相当高。
没有多做停留，阿莱克斯直接找到了流星街向黑bang交易人和物的飞艇混了进去。
他本来可以直接操控他们, 但过于活跃的念除了带来强大的攻击性之外，还是带来了另外的不便。
黑bang的主要据点就在友客鑫，他们的交易恰好方便了阿莱克斯的行动。
在这期间，阿莱克斯不是没有尝试着抢来一部手机联系库洛洛，但他离开的太久，库洛洛之前的号码早就抛弃不用了。
更别提几乎不用手机的另外几个人。
他以往知道的联络方式全都失效，不过他也算早有预料，要是一个被重点通缉的盗贼团伙不警惕一些的话，就算单体再强大，也不可能长久存在。
不过他还是得到了另外的线索。
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将在友客鑫拍卖场公开拍卖。虽然库洛洛不一定喜欢这种东西，但他一定会去。
几天昼夜不停的飞行之后，再次踩在熟悉的地面上，阿莱克斯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飞艇以及繁华的城市，这些和之前的流星街格格不入。
蝙蝠洞里的几个人这时候才有一些阿莱克斯身处现代社会的感觉。
那边是和哥谭以及大都会这些城市完全相同的繁华，只不过也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在。衣着正常的人占大多数，但也有很多衣着怪异长相奇特的人走在街上。
五颜六色的头发以及七彩斑斓的眼睛仿佛在那里再正常不过。
普通人和危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这种日常中掺杂混乱的感觉比哥谭还要明显得多。
“七大美色是什么？”达米安对于阿莱克斯提到的这个词有些兴趣。
“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七种东西，兼具好看、稀少、珍贵、奇特、形成艰难这些要素。”伊芙用自己的黑猫玩偶举例，“它的眼睛就是七大美色之一的液钛矿石，世界上只有数十颗，其中两颗被爸爸拿来送给我了。”
“那个确实很漂亮，”提姆还记得他们当初以那个为线索找了很久呢。
仅仅是他们聊了几句的时间，超级电脑显示的生物监控画面已经变得昏暗，那边已经是晚上-
阿莱克斯赶到拍卖会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不过他原本就不是来参加拍卖，倒也不必非要赶上开场。
原本应该热闹繁华的会场此时却一片混乱，尖叫声和枪炮以及爆炸声源源不断的从会场里传出来，但是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意料之内的场景。
没有拍卖会请帖的阿莱克斯就这样光明正大从会场门口走了进去。
越是靠近，炮火的声音越震耳欲聋，是富兰克林的能力吧。
他们会带着那个男孩儿来这样的场合吗？
阿莱克斯觉得不会。
明明线索近在咫尺，但阿莱克斯却开始担心起男孩儿的处境。
要是他们断定那个孩子和自己毫无关系，恐怕将他丢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硝烟的味道直接冲进肺腑-
“水晶羽骨是假的，”库洛洛将展示柜里拿出来的假货随意扔在地上，指尖甚至沾染了涂在表层的毒。
仿佛黑水晶般的羽骨滚落在地面的血泊中，很快被鲜血浸染成黑红的颜色。
“既然有假货在，真货应该在谁手里了吧。”侠客摸着下巴，往上方有明显心跳声传来的窗帘后看过去。
二楼最中间的包厢，那是专门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
“不杀吗？”在现场看到他们长相的人，通常都会被灭口，飞坦的眼睛已经盯住了那边。
库洛洛并不在意这个，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普通人而已。
富兰克林抬手将子弹打在窗帘上，红色的窗帘从中间断开，窗帘后，一头浅金色卷发的女人冷静地站在那里，就连那双绿色的眼睛中都没有一丝恐惧。
显然她优越的外貌无法打动这里任何人，富兰克林手指中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脖颈。
就在攻击发出之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富兰克林手上。
“留下她吧。”
旅团以及二楼的金发女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所有人眼中都带着诧异。
“你还活着？”库洛洛不至于分辨不出阿莱克斯的真假，但他一直以为阿莱克斯已经死去。
“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阿莱克斯收回手，似乎毫无障碍地融入了旅团之中，即使这里已经有了他不认识的团员。
富兰克林也收回手，没再继续将枪口对准二楼的人。
“不杀人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飞坦的半张脸隐藏在竖起的衣领里，嘲讽阿莱克斯变得更加软弱并且多管闲事。
阿莱克斯没有理他，反倒看着二楼的方向跟那个金发的女人说：“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熟捻，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毫无感情，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好像认识。
身边的保镖已经尽数倒在地上，女人穿着黑色的高跟鞋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但在转身之前，她还是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问：“伊芙呢？”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照顾好她。”
他们的交流止步于此-
蝙蝠洞里，伊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人离去的背影上，直到彻底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尽管有很多人爱她，保护她，但在真正确认母亲并不是不在意自己之前，伊芙总是没办法将童年的遭遇彻底释怀。
现在好了，就像爸爸曾经说过的那样，她的妈妈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
她拥有很多爱，所以就算来自妈妈的那部分很少也没关系。
布鲁斯揉了揉伊芙细软的金发，确认女孩儿并没有不开心才放下心来。
同样关注着妹妹情况的几个哥哥同步松了口气，迪克将手臂搭在杰森肩膀上，然后被狠狠地甩了下去。
另一边的蝙蝠侠夜翼还有罗宾虽然都记挂着他们的阿莱克斯，但同样不想伊芙因此而难过-
伊芙的妈妈或者什么的都不重要，对于旅团来说，更重要的是阿莱克斯的复活。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身材高大强壮的窝金站在旁边，“伊芙也没死？”
“这些都可以等会儿再说，”阿莱克斯只想知道那个男孩儿的下落，他看向玛奇的方向，“你在流星街抢到的那个男孩儿呢。”
玛奇确实在不久之前联络他们说发现一个和阿莱克斯很像的男孩儿，不过那个孩子坚称他的爸爸叫布鲁斯，也没见过除了布鲁斯之外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还在流星街，”玛奇并没有带他出来，毕竟她和那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你的孩子？”
刚从流星街出来的阿莱克斯：“……”
“离开流星街之前我把他送去了孤儿院，”玛奇并没有随意丢弃，“对了，我是半个月之前过来的。”
半个月之前，那是阿莱克斯在流星街跑来跑去追查男孩儿踪迹的时候。
他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多谢。”
“所以那个真是你的孩子？”信长都忍不住开始好奇。
站在尸山血海里聊天也只有他们才干得出来了。
旁边黑色短发戴着眼镜的女孩儿将手里吐着舌头仿佛吸尘器一样的东西对着地面，鲜血和尸体自发流过来，然后一起被吸尘器吸了进去。
很快，刚才还遍布鲜血的大厅整洁如初-
已经发现了小阿莱克斯的踪迹，蝙蝠洞里的人也总算放心一些。
“毁尸灭迹的好能力，”红头罩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不过战场不打扫也没什么。
屏幕中的场景太过惨无人道，那么多人只因为一个虚假的拍卖品丧命，讽刺又悲哀。
“他们就是幻影旅团？”布鲁斯皱着眉，发现阿莱克斯的朋友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友善。
已经缓和情绪的伊芙点了点头，同时又因为心情不错而解释了很多：“他们大部分都是流星街人，不过有几个成员跟我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迪克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不是多了或者少了，而是不一样了。
“想要加入幻影旅团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杀死一个团员取代他，二是团长找人填补空缺，”伊芙甚至在屏幕中指了指库洛洛，“他就是团长。”
单是从这条规则中，也能轻易看出他们对生命的轻视。
“……也不失为一个让团队保持强大的好办法，”提姆设想了一下想要成为罗宾就要杀死上一任罗宾这种事，发现自己果然无法理解。
被打扫过后的会场看起来终于正常了很多，除了寂静无声这点之外-
阿莱克斯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那个五岁的男孩儿，虽然和曾经的伙伴久别重逢，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旧要叙。
从身上拿出一枚黑色的通讯器扔给库洛洛。
“我当初欠你的那个承诺，”阿莱克斯一直都记得，“需要的时候叫我，只能用一次，别误触了。”
当初幻影旅团帮他找到了伤害伊芙的那个人，而他承诺要在旅团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库洛洛将那枚通讯器扔给小滴，刚才吞下一整个会场内尸体的凸眼鱼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那么下次见。”
“下次见。”
带着旅团众人，库洛洛他们和阿莱克斯背向而行。
下次见面时，或许旅团又要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替代曾经熟悉的伙伴-
友客鑫不止有飞艇这种飞行工具，还有直升机可供阿莱克斯选择。
为了尽快赶回流星街，阿莱克斯直接抢了架直升机，顺便带着满仓炸弹。
比起乘坐飞艇出来，直升机回去要快很多，携带了足够的能源，他一刻不停地往流星街赶。
阿莱克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找到那个男孩儿，他们之间除了同样的出身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共同点。
毫无线索的时候满心焦急，即将找到的时候又忍不住心烦意乱。
流星街铺天盖地的垃圾山已经近在眼前，阿莱克斯并没有降落，而是驾驶着能源所剩无几的直升机直接往孤儿院的方向去。
设置好悬空之后，他就将直升机停在孤儿院上方-
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孩儿已经比照片中瘦弱了太多。
他整齐又舒适的衣服换成了宽大带着补丁的粗糙布料，原本柔嫩的皮肤已经磨破生疮，他的膝盖上，手肘上，甚至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脸上，都是磕碰和殴打造成的伤痕。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是团结的，但外来的干净纯洁的男孩儿和他们格格不入。
“你爸爸早就不要你了。”
“要不是被抛弃，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会以为谁都要让着你吧，我们可不是你爸爸。”
“早点接受现实吧，你就是被扔掉的。”
“……”
这些流星街的孩子用他们不太熟练的通用语嘲笑着男孩儿。
太多的冷言冷语和恶意嘲笑让原本就年幼的孩子更加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睁眼之后明亮的卧室变成了恶臭的垃圾堆。
难听的话听太多，他甚至要开始相信。
但是……爸爸不会丢下他的。
他的爸爸会找到他的，会从天上飞下来接他回家。
螺旋桨的噪音就停在他们上方，所有的孩子都抬头往上看去。
绳梯垂落下来，穿着整齐西装的男人十分高调地出现，他有一张和旁边的男孩儿一模一样的脸。
阿莱克斯几乎瞬间看到了他要找的人，那个孩子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但依然坚定又毫不屈服。
他向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儿走过去，朝着他伸出手：“我替布鲁斯来接你回家。”
真正抓住男孩儿伸过来的手，然后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阿莱克斯终于明白了什么。
曾经幻想着拥有家人的自己，曾经期待父母从天而降的自己，曾经期望落空的自己，他一路寻找的不止是迷失的男孩儿-
小阿莱克斯被找到了。
蝙蝠洞里终于不再那么凝重又沉默。
穿着罗宾制服的小杰森已经注意了旁边带着红色头罩并且用“红头罩”当代号的男人很久，小丑就用过这个难听的代号，他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会在蝙蝠洞。
“这家伙是谁啊？”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两个宇宙的蝙蝠家总不至于有那么多不同吧，说不定就是他以后会认识的人。
红头罩看着另一边穿着罗宾制服的杰森，突然很想像达米安那样啧一声。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迪克已经在憋笑，提姆没忍住拍了拍比自己高的杰森的肩膀。
达米安扭头：“TT。”
只有伊芙十分诚实：“是我们这边的杰森。”
罗宾杰森：“……”
发生了什么他才穿成那么讨厌的模样啊？
蝙蝠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第一时间看向并不开心的布鲁斯，而那个年长的布鲁斯也朝他看过来。
“保护好杰森，别让他离开你太远。”
他的声音并不大，似乎只是说给他旁边的另一个自己听。
爆炸的轰鸣声从之前的海面传来，超级电脑屏幕中也同步有爆炸出现，然后生物监控镜头拍摄到了海面。
浑身湿漉漉的阿莱克斯从海里走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五岁的男孩儿-
直到将他交给摘下面罩的蝙蝠侠，男孩儿才红着眼睛哭出来。
此前无论他有多委屈，无论他遇到多糟糕的事，他从来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过。多少谩骂，多少欺辱都没办法让他屈服，他只因为毫无保留的爱而哭。
小阿莱克斯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蝙蝠侠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不敢多用一点力。
旁边的夜翼和罗宾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将阿莱克斯排除在蝙蝠洞之外，他们依然会保护他，但也会尽力教他些别的。
伊芙的念能力展开，将所有人包裹在内。
阿莱克斯的疲惫被瞬间治愈，小号的阿莱克斯身上所有伤口都立刻愈合，蝙蝠侠身上的暗伤，夜翼的疤痕，杰森的伤口，所有人都在伊芙的能力中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
直到做完这些，伊芙才扑进爸爸怀里，她也眼眶通红。
“爸爸，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小时候的爸爸被找回来了，他不会留在流星街，也不会重伤的时候遇到妈妈。
“当然不会，”阿莱克斯敲着她的额头。
流星街所在的世界只有一个，而拥有哥谭的宇宙则有无数个，多元宇宙的概念并不存在于那里。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阿莱克斯能像他一样和库洛洛他们一起在流星街长大，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阿莱克斯能拥有名为伊芙的女儿。
“你是天下仅此一个的珍宝，”阿莱克斯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说道。
“早让你认真上课，”达米安依然毫不客气。
因为心烦意乱而没有好好观察，完全被伤心难过蒙蔽了双眼的伊芙白白担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