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梅×竹马（8）
“好了, 今天先玩到这里，好不好？”云澜杉把九连环收起来，又道：“想玩的话, 明天我再陪你。”
季辞晏的视线随着那枚九连环移动，闻言缓慢的点点头。
他总是觉得，云澜杉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像在哄幼儿园里不听话的小朋友。
可是既然听话了，那也应该给小朋友奖励吧？
他扯住云澜杉的衣袖, 拽了拽, 仰起头对着云澜杉张了张嘴。
——我的糖豆呢？
“先洗澡, 洗完澡给你吃。”云澜杉反手攥住季辞晏的手腕，将小丧尸拉得离他近了点, 他的眼神里有些迟疑。
……该不该自己给季辞晏脱衣服呢？
季辞晏没注意，眼神看向门口的水桶。
剧情里主角在总基地的地位很高, 并不是因为对方隐藏起来的空间异能，而是因为主角万中无一的雷电异能。
各项设施的供电系统，无一不要依靠主角去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烧点水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那个原剧情里一直跟着主角打前锋的水系异能的小弟，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他听说那小弟能想葫芦娃里的水娃那样从嘴里喷水, 很想见识见识。
“在看什么呢？”云澜杉把水桶从门口拖过来，见季辞晏的视线还一直盯着门口, 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人。
云澜杉上手把季辞晏最外面那层衬衫脱下来, 语气有点不善：“……是在等谁？只有我回来了。”
季辞晏摸摸鼻子, 垂下头把他期待的视线收回来。
尤其在这种时候千万要小心，自己如今在这个小世界的清白, 可是就这么掌握在云澜杉的手里。
被云澜杉脱掉了外面的大号衬衫, 季辞晏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背心, 因他身体敏感，那是云澜杉之前特意让他垫在最里面的。
云澜杉用手指勾住肩膀上的带子, 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季辞晏心中一跳。
良久，云澜杉才蹲了下来，望着季辞晏眸色沉沉：“现在这样，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
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季辞晏在孤儿院里时人缘特别好，偶尔院长会分很多小零食给大家，季辞晏隔天就会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零食，都是其他人收到后送给他吃的。
说他个头小，多吃点才能长高些。
当然这样的地方也不乏有刺头小孩，不过他们并不会找事去欺负季辞晏，心里总觉得那位生得乖乖巧巧的小个子，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不存在的良心都会痛。
可以说除了主角，其他人对季辞晏真的就像是对待自家幺儿一般。
其实季辞晏最开始为了任务尽快接近主角，是叫过云澜杉哥哥的，但是只有那么短暂的一次。
而后面身边的大家长大了不少，都爱买一些有趣的小玩具，举高了逗季辞晏玩，季辞晏跳起来都够不到，也就顺着胡乱认了许许多多哥哥姐姐们。
那时候他任务进度走的很流畅，也就一段时间都没在意最近被他冷落了个彻底的主角。
直到云澜杉怀里抱着个大袋子，来到他的房间找他，季辞晏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很久没主动和云澜杉说话了。
云澜杉什么都没说，把袋子放在地上，示意季辞晏打开看看。
原来云澜杉偷偷去摆摊不单单卖掉了自己所有的玩具，还卖掉了他曾经参加神童比赛获得的唱片机。
他选择去给季辞晏买了一米二乘一米二的超大款别墅模型，里面的房间个个布置精美，各项设施就像现实中的设施等比例缩小一样。
那是季辞晏一直想要的，像家一样的感觉。
“送给你，你能……能不再叫他们哥哥了吗？”云澜杉甚至没有看季辞晏，说话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不像从前那般自信。
季辞晏那一刻就意识到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了云澜杉有些颓然的表情。
云澜杉抬起头，捂住心口的位置承诺：“你答应我，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多你喜欢的东西的。”
季辞晏当时确实答应下来了，但他之后也再也没有叫过云澜杉什么哥哥之类的称呼，云澜杉也没有再提过。
他们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季辞晏想，云澜杉现在的心态应该和那时候是一样的。
明明担忧与嫉妒已经在心中交织，可阴暗的占有欲也被更为强烈的爱意压下去，只能趁着季辞晏没有恢复智时，一次又一次小声的渴求着。
季辞晏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突然起身抱住云澜杉的胳膊，嘴唇上下翕动，竟然说出了话：“不。”
虽然只是一个单字，虽然还是一句拒绝云澜杉的话语，可巨大的喜悦还是充斥了云澜杉的心脏。
“宝宝，你能说话了？”
他把自己刚刚危险的、阴暗的，甚至是不可见人的想法全都抛在脑后，一把托着季辞晏的腿把对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忍不住去亲季辞晏的眉梢。
季辞晏体验了一把亲亲抱抱举高高，只觉得他的脑袋转得晕晕的，他又从嘴里蹦出来了一个字：“……不。”
虽然听到的还是这个字，但云澜杉的心里很微妙，因为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主要是源于他。
云澜杉看着被他晃得懵懵的季辞晏，总觉得哪里都喜欢，一会亲亲眼角，一会又吻吻锁骨，满心爱怜的不得了。
“宝宝，你还会说别的吗？”云澜杉把季辞晏搂紧了些，“说给我听听。”
季辞晏想说，他现在才不是过年过节给亲戚表演节目的小辈，会也不说。
所以他：“不。”
“没事，别担心。”云澜杉揉揉季辞晏的头，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宝宝会说这一个字也已经很厉害了。”
季辞晏：“……”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不像什么好话。
被云澜杉拥在怀里的季辞晏扯扯身上剩下的那件背心，水润微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云澜杉，眉头都蹙了起来。
“好好，我去烧水。”云澜杉知道季辞晏想洗澡，这会儿才万分舍不得的把季辞晏放下来，站起来去把桶里的水先烧上。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件背心最后还是季辞晏自己脱下来的。
他把身体沉没在泡沫表层之下，只露出最上面的小脑袋，他的视线跟随着云澜杉的动作而动来动去。
就像一只好奇心很重，喜欢追寻着墙上光点的可爱小猫。
云澜杉似乎又自己调好了，甚至已经把他之前那句话又藏回心里了。
可是，季辞晏其实还是很想看水娃……不是，是主角的水系异能小弟给他表演从嘴里喷水柱。
所以他把胳膊从水里伸出来，指了指水桶里的水，满眼期待的望着云澜杉，说了第二个字：“……见。”
云澜杉默了默：“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见给你弄出水来的人？”
季辞晏点头。
云澜杉往水里放了只给季辞晏顺手拿回来的玩具小鸭子，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是觉得他比较厉害，可以让你洗澡？”
季辞晏摇头，他是想看水娃表演。
“能弄水算什么本事？”
云澜杉打了个响指，在他的指尖泵出一缕电光闪电，他问道：“宝宝，你想不想吃烤熟了的肉，生肉的血腥味比较重，你不会喜欢的，我不仅可以给你烧热水洗澡，还能给你煎出更好吃的食物……”
“或许你平时在这里呆着觉得无聊，我还能给手机充满电，再教你打游戏怎么样？”
季辞晏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果然，云澜杉挥手散去闪电，把住季辞晏的浴桶边沿，凑近了一点：“……我比他能干，也比他能为你做的更多，别见他了，好不好？”
季辞晏不得不说，能玩手机什么的，对于正处于末日世界里的自己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这么一想，水娃表演也没什么好看的，总之手机上也能看。
所以他点了点头，握住云澜杉给他的玩具小鸭子捏了几下，答应下来：“可。”
其实他也有点好奇，这位剧情里的小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主角的危机意识这么强？
……他也认识吗？
季辞晏才不会让云澜杉帮他穿衣服，他洗完之后就趴在浴桶的边沿上，认真的看着云澜杉，板起个小脸：“转。”
云澜杉转过了身。
毕竟还是只低级丧尸，他心里怕季辞晏穿不好衣服，或者是出浴桶时不小心摔跤什么的，所以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的身后。
然后就听见了身后的季辞晏穿衣服时那种悉悉索索的声响，放在凳子上的衣服似乎是被季辞晏提了起来，还有水滴不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明明云澜杉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正是因为他在视觉上一无所知，他在听觉上才更加敏锐。
季辞晏用手扶住浴桶，白皙修长的腿从水中伸了出来，踏在云澜杉给他摆的小台阶上，木质台阶的平面被沿着腿的曲线流下来的水浸湿。
他的脸被水蒸气熏得红扑扑的，锁骨、手腕、脚踝都纤细又漂亮，好似女娲为之精雕细琢的珍宝。
只那双眼睛的瞳仁看着灰扑扑的，如蒙了尘一般。
第32章 青梅×竹马（9）
从浴桶里出来, 季辞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淡淡的香气充斥在小小的房间内，环绕在云澜杉周身。
云澜杉浑身僵硬, 手都在身侧握了拳。
不仅是他鼻尖萦绕的香气，还有附在身后潮湿的空气让他发晕，而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也一声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轻咳一声，“……先穿上鞋, 地凉。”
季辞晏在云澜杉背后悄悄笑了下, 向前走了几步, 用还湿漉漉的掌心碰了下云澜杉的已经全然僵硬的后背，说话间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水雾：“……帮。”
他说完第一个字顿了好一阵, 似乎在努力思考，才从嘴里说出第二个字：“我。”
云澜杉心跳如锣鼓声响彻, 他先试探的问了下：“……是你的衣服穿不上了吗？”
季辞晏歪歪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哼声，表示是的意思。
云澜杉敢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手足无措过，不管他怎么掩饰,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过是尚还青涩的十八岁。
但他也没有犹豫太久，怕季辞晏太久不穿衣服会着凉, 完全忘了季辞晏现在的身体并不畏凉。
“……没事的, 我帮你。”
云澜杉做好准备, 转过身却愣了一下。
季辞晏原来已经穿好了身上的衣服，甚至连衬衫领口都已经好了, 两只手正攥着长长的袖子, 眼里还有着得逞的笑意。
他意识到了自己被季辞晏耍了一通。
季辞晏目前还做不出太丰富的表情, 两侧嘴角微微上扬，连他的身体都在轻轻左右摇摆, 怎么看都很喜悦。
他在心里拍手，终于让他扳回一城了。
云澜杉确实是这几天被迷得昏了头，一时间忘了季辞晏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就算变成了丧尸，也同样是个喜欢捉弄人的狡黠的聪明小狐狸。
云澜杉低下头莫名笑了声，在季辞晏凝固住笑意的眼神中，托着季辞晏的腰把他抱了起来贴近自己。
季辞晏惊呼一声，他还没有穿上鞋的脚下意识踩在了云澜杉的两只鞋面上。
“……既然我答应你了，怎么能反悔？”
季辞晏闻言，心中警铃大作。
云澜杉抚在季辞晏腰上的手上移，钻进了季辞晏外衣的下摆里，温热的掌心温度被体温冰凉的季辞晏体会的更为明显。
他另一只手勾住季辞晏外衣上的拉链：“宝宝，你第一次穿衣服还没有经验，我会帮你再穿一次的。”
“不，唔……”
季辞晏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面前人的亲吻吻了回去。
他被迫站在云澜杉的鞋面上，连身体都没办法保持稳定，只能依赖着云澜杉抚在衣摆内的他后背上的手。
云澜杉左手还把玩着季辞晏的衣领处的拉链，右手虽然抚着季辞晏的后背，但他故意并没有用力的稳稳撑住。
所以季辞晏不得不自己把身体向前贴去，单看时就像在索吻一样，可再加上因想要逃离这个突然的亲吻，向后仰去的修长脖颈，便像是欲拒还迎了。
倏忽间，云澜杉转而扣住季辞晏的后脑勺，不再只是探着季辞晏柔软的下唇，而是攻势逐渐加深，不给季辞晏退缩的机会。
“唔……”
季辞晏眼眸中都泛起了水花，点点晶莹顺着眼角，落进了二人交换着呼吸的微小缝隙中，被风云残卷的一并带了进去。
他的下半身完全没有安全感的站在对方的鞋面上，而他的上半身恰恰相反，被对方牢牢的禁锢住。
这样的矛盾而又微妙的感觉。
直到他那外衣被云澜杉随意的扔回了原本的椅子上，季辞晏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一开始是抱着点玩心，但他可没想过真的要这么玩过火。
季辞晏推着云澜杉的胸膛，就要从云澜杉的鞋面上下去。
“地上凉。”
云澜杉干脆揽住季辞晏的腰和他的腿弯，把季辞晏公主抱起来，眼眸中如同飓风到来前的天空暗藏风暴，他的声音微哑：“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
季辞晏在云澜杉怀里缩成了一只小鹌鹑，耸着脑袋不出声了。
他决定还是卖卖乖好了，说不定云澜杉就吃这一套。
“季辞晏。”云澜杉颠了颠他，突然叫起了他的全名，问题来得突如其来：“……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去智？”
季辞晏闻言，倒是缩得更往里了，云澜杉低下头去看，只能看见自己的怀里，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钻来钻去。
“……困。”季辞晏装傻。
“困？”云澜杉用问句轻笑一声，倒没有再揪着不放，而是语气带着点调笑：“今天的糖豆不准备吃了？”
那还是要吃的。
季辞晏终于从云澜杉怀里探出头来，眼神里就像写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了，不闹了。”云澜杉先把季辞晏放下来到椅子上，又去拿了拖鞋，蹲下去给季辞晏穿上。
他洗了手，从他的异能空间里拿出四颗五颜六色的晶核，其中一颗蓝色的明显要比其余三颗大一些。
“选一下。”
云澜杉左手放着那颗大的，右手放着三颗小的，俯下身放在季辞晏面前，问道。
上次季辞晏吃了三颗没有什么升级之类的异常反应，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产生，所以云澜杉不准备一次性都给季辞晏吃，还是先少量的试一试比较好。
季辞晏知道云澜杉的意思，他晃晃腿，选了大的那一颗。
大的这一颗其实并不算好拿，云澜杉还是第一次直面二阶以上的丧尸，不像之前那三只有轻微神智的章鱼头，这一次的明显有孩童的思考能力和惊人的爆发力，他与之周旋了许久才到手。
也正是得到这枚晶核后，云澜杉才见到了那个具有水系异能的男人，用丰厚的食物和水源向他提出交换。
云澜杉不觉得他需要吃得多好，每天嚼些压缩饼干就足够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用晶核和肉类喂饱季辞晏。
不过他确实需要水源给季辞晏洗澡，所以就用他的雷电异能做了点交换。
那男人一直带着个银质面具，云澜杉也是临走前无意间回了头，才看到了对方真实的面容。
那一瞬间他就警铃大作。
云澜杉自然记得那个男人，对方是隔壁大学的风云人物，不过最重要的是，季辞晏曾经收到过那个男人的情书。
听起来有点老土是吧，这个年代谁还会送情书？
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季辞晏那时候很认真的在房间内看完了全部内容，还提笔给对方写了回信。
嗯，还是让云澜杉送过去的。
这些事情云澜杉还有办法问季辞晏，一来他还不确定季辞晏有没有恢复，二来季辞晏如今也只能说个单字，单字以上的句子还说不出来。
季辞晏还不知道这一切，他正倚在床头，脑袋一搭一搭的听云澜杉给他讲明天带着他出门的注意事项。
比如什么距离不要离他太远，别觉得周围同是丧尸就放松警惕，遇到人类就躲在他的后面云云。
云澜杉揉揉季辞晏的脑袋：“宝宝，可以做到吗？”
“好。”季辞晏点点头。
看在主角今天努力弄来了水源和新糖果的份上，所以今晚季辞晏没有再继续和云澜杉分床睡，可也不让云澜杉抱着他睡。
他摸摸自己有点微肿的嘴唇，抬起头瞪了一眼云澜杉。
“……怪我？”云澜杉又握着季辞晏的手，在他虎口处轻捏：“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先在这里撩拨人？”
虎口处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季辞晏心里的气都散了，平白添了几分安心感。
他想，真奇怪。
不想了，哪怕做丧尸也是要睡觉的。
季辞晏抿抿嘴，把手抽回来放进被子里，给自己卷成个鸡肉卷，就翻身去了另一侧闭上了眼睛，拒绝了继续交流。
这样全方位的包裹，也能阻挡晚上他睡着之后，又被云澜杉偷偷抱着睡觉的可能。
云澜杉失笑，侧过身一直看着季辞晏。
他不确定今天季辞晏摄入晶核后，对方会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良反应，所以他需要一直守着才行。
云澜杉见季辞晏的眼睫毛一直在微微颤动，就知道他家小丧尸还没睡着。
他想起他们还年幼的时候，季辞晏在班里的同学玩游戏输了，要说一个没有跟别人说过的秘密。
季辞晏那时候说的是，他其实不喜欢他手上那颗红色的小痣。
这句话是真的。
在原世界，季辞晏从刚刚记事起就生活在病房里了，自小病殃殃的，那个年代他总还被说他手上红色的小痣是什么诅咒。
小时候不懂，等长大了自然是不信了。
不信归不信，这种小时候就被扎了根的言语，仍然让他无法真的做到完全不在意。
可是在经历了第一个漫画小世界之后，季辞晏心中已经释然了许多。
总有人是喜欢的，不是吗？
不过他在讲出这个秘密之后，没有再说他后面已经改变了的想法。
云澜杉并不知道季辞晏现在心里对待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但他从心里就觉得那颗红色的小痣挺性感的。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刚一说完，床上的鸡肉卷就侧过了身体，直接变成背对着云澜杉了。
不一会，平稳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第33章 青梅×竹马（10）
这一觉季辞晏睡得也算格外安稳, 醒来的时候病房内还是一片漆黑，入眼处什么都看不清。
他下意识想拍桌边的铃叫下护士，结果却拍到了身旁和他躺在一起的云澜杉。
“……啊。”
季辞晏思绪回笼, 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的原世界，这也不是他从小生活的病房，这是一处云澜杉在末日中给他开拓出来的安全避难所。
“嗯？”云澜杉力度很轻的反手握住季辞晏的手腕, 他趁着天快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 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沙哑：“……做噩梦了吗？”
他毕竟不是丧尸, 还是人类，哪怕身居异能, 也没有办法保持这种持续好几天的不间断的守夜。
季辞晏闻言摇摇头，才意识到房间内很黑, 云澜杉看不见，开口道：“没有。”
他没注意到什么不同之处，云澜杉却彻底没了睡意，“宝宝, 你能说两个字了？”
季辞晏愣了下。
昨晚他吃了那颗二阶以上丧尸的晶核，身体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没想到这种变化是在夜晚潜移默化的。
“试试, 能不能再多说一点。”
云澜杉坐起身, 用他的异能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季辞晏的丧尸体质本就畏惧阳光, 不能拉开窗户上厚重的窗帘。
他语调缓慢的说道：“来, 你来跟着我说……云、澜、杉。”
见季辞晏不开口, 他又重复了几遍。
季辞晏弯起眉眼，根本不顺着云澜杉的话来说, 而且模仿云澜杉方才的语调，薄唇轻启：“……季、辞、晏。”
云澜杉拿季辞晏这只小狐狸可没什么办法，他压压上扬的唇角，没压住，也跟着眯起眼睛笑了笑。
“今天就带你出门。”云澜杉先像以往一样拉着季辞晏的手去隔壁洗漱。
季辞晏今天感觉自己走路也顺畅了许多，他任由云澜杉拉着他忙东忙西，总觉得对方格外享受这种“养孩子”的快乐，养的还是他这种已经成了年的“孩子”。
云澜杉其实还是很想听季辞晏叫他的名字的，不过他没有强迫，见季辞晏似乎已经把这事忘在脑后，也就不提了。
“我去给你做，你先回去玩一会？”
云澜杉昨天既然说了给季辞晏吃熟了的肉，就不会食言，他拿了之前在超市搜刮来的煎锅，站在洗手台旁边，开始动手忙来忙去。
季辞晏没走，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云澜杉的身后不远处，头顶还别着那个可爱的小花发卡，视线落在云澜杉身上。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云澜杉的腰板都不自觉挺得更直了些。
其实季辞晏没在关注云澜杉，他拄着脸在脑袋里和系统梳要完成的剧情。
这篇漫画本质上就是一篇大男主无虐爽漫，一路实力碾压砍丧尸，一路解决无脑小炮灰，遇事不决就把反派拿出来当肉盾用，身后还收了一连串的死忠小弟，最后又成了总部基地神秘的中流砥柱。
反派只有最开始把主角踹进丧尸堆，和最后想要伺机咬死主角这两个重要的戏份，其他的就剩下被关在异能空间里的狰狞面容，和被拿出来挡攻击的结算镜头。
可能是因为他上个世界完成的比较出色，所以这属于一个任务简单的奖励世界。
走正常剧情也就挨挨打什么的……
系统不认同：“现在这样就很好啦，也能得星星，挨打可是很痛的，而且我……我还没有屏蔽痛觉的能力。”
系统语气有点沮丧，觉得自己很没用。
“没事的，现在小统已经很棒了。”
季辞晏在脑海中，变出了系统花统币拍的那些自己的照片，低声道：“……这些才是最珍贵的。”
他在原世界不能出门，从来没有拍过一张属于他自己的照片，现在就不一样了。
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也见了很多以前没有见到过的风景。
季辞晏没办法分辨云澜杉具体是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只能隐隐看出来那是一件深色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一件，单看款式是很相近的，只不过这件是浅颜色的。
……这是主角的小把戏吗，怎么都喜欢在颜色上展现那些私心。
季辞晏在心里轻哼，很快就闻到了那肉的表层的油被炸开，崩裂开噼里啪啦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响起，上面已经浮了一层金黄酥脆的表皮。
他站起来，走到在云澜杉身后，稍微踮起脚尖去看。
云澜杉用手臂向后护了一下他：“再等等，快好了，小心点别被油崩到了。”
直到装盘的时候，季辞晏也在云澜杉身后不会干扰到做饭的位置去看，眼神跟着那一盘煎肉走。
像一只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小猫，眼瞳滴溜溜的转。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季辞晏一口咬了下去，浑身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果然还是这种熟肉早餐符合他这半个小丧尸的胃，他道出心声：“……喜欢。”
——下次还要吃。
云澜杉坐在旁边熟练的吃压缩饼干，他没什么口腹之欲，对他来说这种压缩饼干省事又能饱腹。
季辞晏想起云澜杉之前暗暗的心思，看在这顿饭的份上，他决定满足一下主角，就紧接着唤了名字：“云、云澜杉。”
两句话离得太近，听起来就像是——喜欢云澜杉。
哪怕云澜杉清楚的知道季辞晏没有这个意思，可他日思夜想的话就算是以这种形式才听到，云澜杉也难免会心头震荡，无法抑制。
他知道的，可能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就算这一次也是假的。
“……你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做。”
云澜杉并没有在脸上显出什么异样，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又把剩余的肉装盘端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离的看季辞晏吃饭。
就那么看着看着，他心头就像失了重心一样，空落落的没有落处。
自从成年开始懂事起，云澜杉就能隐隐感觉到，季辞晏心里是装着事的，也一直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季辞晏从来不会主动和谁交际，哪怕身边人都争先恐后的争抢他身边的位置，季辞晏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一点点特殊。
包括对云澜杉也一样。
云澜杉一直觉得，如果末日爆发那一天，来找季辞晏的不是他，如今坐在这里听到这些话的，也不会是他。
季辞晏心有所感，抬起头对云澜杉笑了一下，两颗小尖牙都露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云澜杉的脑子里就思考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对此多解释什么。
在所有任务并不需要他的部分，季辞晏自认，他也只是在好好的过属于自己额外的人生。
过一天，赚一天。
这一切都算是他平白挣来的时光，他自然会好好珍惜。
比如现在他是在末日世界里，所以像这样能够有一张舒适的床、一次格外安心的睡眠，又或者是面前这一顿终于不再是生肉的正常早餐。
而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营养餐，不再睁眼闭眼都是蓝白格调的世界，也不再会听见那些闲言碎语，不再再静静等待夜晚的梦魇和触手可及的死亡。
现在过的，都是他喜欢过的生活。
如果云澜杉不是主角，他身边也绝对会有什么季澜杉、什么冯澜杉……而只有自己所见所闻所感的这些，才是他心中认为最为真实的部分。
所以系统也曾经问过季辞晏，脱离第一次世界后，有没有再想过里面的人？
不管如何，对于季辞晏来说，他曾经因生病而枯燥的人生中，在那里得到了所有崭新体验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近乎于父母的人抱在怀里、宠着爱着，他体会了没有得到过的亲情，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那么不计回报的付出，被满怀情意的亲吻、也被爱护怜惜的拥抱，他体会了什么是爱意。
而这一切，确实都是第一个世界的师父、师娘、云思远……这些或许只是虚拟投影的人带给他的。
他回答：“他会怀念，但不会停留。”
季辞晏想，深深爱护着他的师父师娘，还有……云思远，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他并不会因为过往就踌躇纠结，只会步向新的世界。
他是有终点的，他还要治愈好自己的病，回到他的原世界感受一下阳光。
季辞晏站起身，拿纸巾擦了擦嘴，对云澜杉说：“……走吧。”
云澜杉今天要带他出门，自从末日之后，他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来，先把这件穿上。”
云澜杉递给他一件带兜帽的衣服，季辞晏套在外面，兜帽有点大，他的脑袋都被套在里面，松松垮垮的，而袖子比上次那件衬衫还要长，他的整只手都被遮住。
“今天是阴天，但也有紫外线。”云澜杉给季辞晏了一下，又解释道：“……我之前见过其他丧尸，在太阳下会有灼烧感，而在阴天如果裸.露皮肤也会有不适。”
季辞晏点点头，他跟着云澜杉往前走了两步，可兜帽由于太大了，走着走着直接往他的眼前一落，把他半张脸都罩住了。
季辞晏下意识唔了一声。
第34章 青梅×竹马（11）
“……当时没找到最合适的型号, 我明天出门再跑一次商场。”
云澜杉转过身给季辞晏重新了一下衣服上的兜帽，拿了串绳系紧一点，又不至于会勒痛季辞晏。
季辞晏视野又清晰了起来。
之后季辞晏的长袖就被云澜杉牵着, 二人齐齐向外走去。
这还是季辞晏变成丧尸后第一次见到外面的情景，他入目可见的都是被炸开了车顶的豪车，被打破了玻璃的商户，还有肢体四溅的可怖场景。
两侧只零星的有几个低级丧尸, 在阴影处一边低声嘶吼, 一边躲避紫外线的灼热。
见到云澜杉, 竟然不敢向前。
季辞晏反拉了拉自己被云澜杉拽住的袖子，用眼神询问云澜杉这是怎么回事。
“这片基本每天都被我清过, 剩下的这些……”云澜杉看过去，继续道：“应该都是操控这片的二阶丧尸留下的漏网之鱼。”
季辞晏知道, 那几只二阶丧尸的晶核还在他肚子里呢。
嗯，甜甜的。
云澜杉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路带季辞晏往东边走过去，走着走着, 周围的丧尸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随意用异能引了路边可用的电导体解决不安分的丧尸群，又解释道：“就你想见的那个……水系异能的男人并不像其他人, 他一般不住在基地, 他独自清后住在一栋公寓楼里, 包揽了顶层的三层。”
季辞晏：“……”什么叫我想见的，主角是又在吃莫名其妙的飞醋吧。
他如今还没办法说长句连贯的话, 季辞晏只得隔着袖子的布料直接掐了一下云澜杉, 表示他的不满。
“宝宝, 我说的不对吗？”云澜杉虽然吃痛，但是他的表情看着有点得逞, 他接着说：“你如果不想，那我们换个地方？去基地怎么样？”
“闭嘴。”季辞晏抬头睨了他一眼，顿了一会说：“去见他。”
云澜杉也就是嘴上逗一逗季辞晏，哪怕他昨晚表现出来那么的不情不愿，那么的醋意乱飞，今天不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季辞晏出来见情敌了吗？
“好好，我错了。”云澜杉捏捏季辞晏的虎口道歉，眼神又在季辞晏的小花发卡上停留片刻，眼底染上笑意。
季辞晏使不上力，其实他一直很想让云澜杉把他头发上的小花发卡摘下来，每天在房间里一直带也就算了，这次要带着去见陌生人，季辞晏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由于季辞晏戴上很萌，故而云澜杉坚决不给摘。
季辞晏浑身上下的行头都是云澜杉去置办的，从洗净的身体、到内里的衣服、再到宽大的外衣，或许再加上头顶的小花发卡，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像是云澜杉给季辞晏打上了标记。
就连来之前的早餐都是云澜杉一手承包，小丧尸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也被这种名为云澜杉的气息包裹住了，包裹进了外衣里，又包裹住了全身。
不给摘就不给摘。
季辞晏往下拉拉兜帽，勉强把夹在他额前的害羞小花盖住了。
“叫什么？”
在二人走到公寓楼下后，季辞晏侧过头问云澜杉“水娃”的名字。
云澜杉有点迟疑：“他叫伏桥。”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去看季辞晏的表情，发现季辞晏对这个名字似乎完全没有印象。
其实季辞晏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他只是正在脑海里和系统确认。
“小统，这个漫画里的水娃我认识？”
系统闻言就去了页面里查询，两秒后才回答道：“……小晏，他就是当初给你送了情书的那位。”
季辞晏愣了下。
因为情书会有落款，他当时还给对方写了回信，所以季辞晏对伏桥这个名字确实有印象，不过他并没有和伏桥见过面。
当初他收到情书的时候，很诧异。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已经很少会有人用纸质信件的方式来表达情意。
所以他在书桌里其他人送的一堆昂贵的礼物中翻出一封情书时，才会兴起了念头去看一看。
里面并不是什么文绉绉的情感表达，也不是什么很缠绵甚至很油腻的情话，而是一封真真正正用表格和各种论证，来表达了对自己的爱意从无到有的过程。
里面还引用了很多心学上的专有名词，季辞晏看完只觉得对方的论水平很高，但看的一头雾水。
不过出于拆了伏桥信件的尊重，季辞晏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表达他其实没听不懂的心情，以及他心里很感谢对方的喜欢但很抱歉。
对于季辞晏来说拒绝就是结束，所以后来再收到伏桥的好几封信后，他就没有再打开查看过，而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或许是怕自己觉得他胡搅蛮缠，后续伏桥让朋友带来了一句抱歉就没再写过。
这样看起来处事有些古板又很一丝不苟的人，在漫画的形容里，技能居然是像水娃一样喷水？
季辞晏没觉得这有什么尴尬的，他反而更想见见对方了。
这栋楼的顶层是二十六层，电梯能正常运作，主要是因为伏桥和云澜杉昨天用水源交换的就是这一部分七天的供电，而伏桥会负责给季辞晏弄十天干净的水。
从古至今都是人情最难还，更何况还是和季辞晏有这种特殊关系的人的人情。
所以云澜杉没跟伏桥透露过季辞晏的名字，他肯定自己如果真的这么说了，伏桥一定会拒绝他的交换要求，而是选择无偿供给。
这样不单单他受了情敌的礼，季辞晏也跟着就承了情。
不过电梯上到二十四层就自动停下来了，云澜杉从善如流的先拉着季辞晏坐在沙发上，给他讲原因。
“伏桥一般是在二十六层住，他洁癖比较严重，只能接受来客在二十四层活动，一会会来到这里。”
云澜杉稍稍感知了一下周围，果然不出所料，昨天自他走后，伏桥应该是对这层又重新消杀了一遍。
伏桥对于见客规定的时间是十点整，并且一定是准时到达。
末日之前伏桥他在隔壁大学时就特别的有名气，他的家族在中心市坐拥垄断了大半个地头，而他也是他家族里唯一一个有继承权的人。
只不过这样一场末日事变后，什么金钱权势都不及一块饼干、一口水。
恰好，伏桥他拥有这一口水。
在漫画剧情里伏桥是主角最得力的小弟，没有之一，因为主角平日里行事随心，也不管事，所以一直都是伏桥在主角身后左右逢源的奔走，替主角收了后面一连串的死忠小弟。
但显然，云澜杉并没得到和漫画中的主角同样的主角待遇。
伏桥确实是在整点到达二十四层的，甚至一分一秒都不差，他身上穿着一件灰棕色的风衣，长靴一直延伸到小腿肚的位置，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踏进来。
伏桥落坐在他们对面，将带过来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目光并未落在被兜帽完全笼罩住、看不见面容的季辞晏身上。
“你好，我是伏桥。”伏桥率先开口，抿了一口茶，面容沉静的问道：“云先生，你是来取今日的水吗？”
云澜杉低头把玩着手随身携带的蝴蝶刀，上面还有丝丝电流在窜，他回答后问道：：“是，供电有出现问题吗？”
“没有，一切如常。”
伏桥站起身，按下旁边的按钮，装置自动启动，旁边的空地上地板运作，升起来一桶干净的水。
“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带着水离开了，明日再来。”
实际上，这层因外来人而变得浑浊的空气让他有点生上的不适，但是伏桥仍然保持着很好的素养，没有表现出来。
季辞晏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在兜帽下偷偷漏了双眼睛，观察着二人的对话，主要还是在看伏桥。
虽然伏桥表面上隐藏的很好，但是季辞晏还是能看出来伏桥眼底闪过的难熬。
他果然还是很难想象，这样严谨又洁癖深重的一个人，会板着脸在书桌前义正言辞的给他写情书，甚至还会特意起早，偷偷来他们大学，再把情书放进他的书桌里。
伏桥本就对他人的视线很敏锐，他注意到了一直躲在一侧不说话的季辞晏，虽然看不见兜帽下的脸，可只那一双模糊的银白色眼睛，就让他平稳跳动的心脏不再平静。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云澜杉本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只是季辞晏想看，他就带季辞晏过来了。
此时此刻，云澜杉也发现了伏桥的视线落在了季辞晏身上。
他站起身，还像来时一般拉住季辞晏的手腕，低声道：“宝宝，你看过了，我们就回家去吧。”
云澜杉的声音不大不小，是正好能被同为异能者的伏桥听清楚的地步。
季辞晏总觉得房间内的氛围变得莫名急促，他跟着云澜杉往外面走。
突然身后传来伏桥的声音：“等等。”
云澜杉闻言转过身，将季辞晏挡在身后，阻挡了伏桥的视线，他面色不改道：“伏桥，你还有事？”
伏桥刚刚来时，他的风衣很明显是被仔仔细细的熨烫过的，可现在连衣袖都被他都抓出了褶皱。
伏桥向前走了几步，镇定的说道：“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他甚至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云澜杉心中嗤笑，他不信伏桥没听到刚刚他喊了季辞晏什么称呼。
第35章 青梅×竹马（12）
云澜杉眸色渐冷, 虽然没有答复伏桥，但是因为季辞晏就在他旁边没发话，所以他也没有转身就走。
他无视伏桥自顾自转过来, 俯下身把脑袋钻进季辞晏宽大的兜帽里，只钻了一小半，足够挡住了季辞晏所有的视线，两个人之间离的很近。
云澜杉的语气很平和, 这次他只用了细微的声音：“宝宝, 你想见他吗？”
由于离得太近, 那过于炽热的呼吸就这么熏红了季辞晏的脸，本只是不明显的浅红色, 但他肤色属于病态的苍白，使红晕反而更添几分, 兜帽内狭小的空间也使气氛变得有些潮湿闷热。
季辞晏想，云澜杉就是故意的。
伏桥看不见云澜杉对季辞晏做了什么，出于对季辞晏的尊重和礼貌，他都不可能做出那种上去拉开云澜杉的出格行为。
到底是在做什么？说悄悄话？还是在亲吻？
他攥紧了身侧的拳头, 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他不小心失了态，向前走了两步。
“可是有什么难处？”伏桥尽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只对着依旧被云澜杉挡住的季辞晏说道：“你可以尽管和我说。”
那边的季辞晏正推着云澜杉, 脸也向着旁边躲了躲, “……太近了。”
云澜杉反手握住季辞晏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心口,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目光始终注视着季辞晏, 低声说道：“小晏，你还没回答我。”
“我见见。”季辞晏只好回答了云澜杉。
他话音刚落, 就被云澜杉有点情绪的捏了捏耳垂，力气不大，但是他身体本就敏感，只这一瞬间，他就从耳垂到眼尾红成了一大片。
季辞晏有点委屈。
不是，他就说要见见对方，也没说要和伏桥做什么呀。
下一刻，他的耳朵又被安抚的揉了揉，季辞晏并不买账，眼神都不给云澜杉了。
云澜杉见状想亲亲季辞晏的唇角，表达他的歉意，被季辞晏向旁边一躲，只得在脸侧留了个浅浅的印记，
他语气中也有些明显的悔意：“……抱歉，我一下子没控制住。”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被感染了什么病毒，在之前他做了一晚上的心建设，怎么如今一听到季辞晏提到真的要见伏桥，连自己的智都在一步步的下落和失控？
疼是不疼，其实甚至顶多算是情.趣。
但季辞晏只对云澜杉说了两个字：“让开。”
云澜杉这次只得放开了握住季辞晏手腕的手，他向旁边侧身站过去，本来自信挺直的腰板如今看着都有点佝偻的失落，像是做错了事被训斥后，灰溜溜的去罚站一样。
季辞晏走两步，回过头又瞪了云澜杉一眼。
伏桥不知何时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手，手心里已经蒙了一层细汗，他故作镇定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把眸色隐藏在镜框之下。
他伸出手，无视了云澜杉在不远处直直的视线，掀开了季辞晏兜帽的一角，声音很轻的询问道：“可以打开吗？”
“你来吧。”季辞晏道。
兜帽下，季辞晏湿漉漉的碎发垂在两侧，方才泛起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散去，颜色淡淡的反而更添几分美意。
还是伏桥曾经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容，只那一双失去了色彩的眸让他心头一紧。
正因他从前见过季辞晏真正的眸色，所以也没有人能比他这种经常同丧尸打交道的人明白，那是银白色意味着什么。
伏桥并不知道季辞晏是否还记得他，但是季辞晏身边既然是云澜杉，最起码应该还存留着人类的智。
他语气沉稳，单从面上看看不出来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你好，我是伏桥，要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我记得。”季辞晏弯弯眉眼，三个字一组的往外蹦，“伏桥你，给我写……”
——写过情书。
“……唔？”季辞晏被捂住了嘴。
伏桥如触电般如梦惊醒，他把手拿开，温热的触感好像还留在他的手心，“……唐突了，抱歉。”
方才一瞬间他就巧妙的明白了季辞晏要说什么，下意识的动作没控制住。
季辞晏歪歪头，见伏桥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手指微弯，甚至在下意识摩挲掌心。
“……有洁癖？”他想起云澜杉的话。
伏桥低下头，他的眼镜往下搭了一点，两侧的长链也落了下来，他的声音庄重且肃穆：“没关系，我对你……没有。”
季辞晏：“……”好暧昧的话，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没说过，你也别乱说。
他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
反正见也见过了，表演肯定是看不成了，总觉得这样下去云澜杉就要用眼神把伏桥千刀万剐了，还是先回去吧。
季辞晏侧过头看了云澜杉一眼，云澜杉立刻会意的走上前，他的掌心已经都是自己掐出来的指印，刚才他无数次想上前，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克制住自己。
“……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如果不是季辞晏在用眼神提醒他，云澜杉本一个视线都不想再分给伏桥，他拿纸巾很有暗示性的擦了擦季辞晏刚才触碰过伏桥手心的唇瓣，还挑衅的看了伏桥一眼。
季辞晏小声说：“小气鬼。”
云澜杉闻言挑了挑眉，牵起季辞晏的手抬脚往外走。
“等等。”
伏桥伸出手拉住季辞晏的另一只手，这一下两双灼热的目光同时盯在季辞晏被拉住的纤细手腕上。
可是伏桥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更看不见云澜杉暗含恨意的眼神。
错过了这一次，之后还会有机会吗？
所以这时他的目光注视着季辞晏，握着季辞晏手腕的手却只是虚握，很有礼节：“季辞晏，你明天还会来吗……”
“不一定。”
来这一趟差点就变得硝烟四起，他还是更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过伏桥一系列的行为让季辞晏心中觉得妥帖，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说的有点模棱两可。
伏桥放下筹码：“如果你需要用水，以后可以直接来我这里用。”
云澜杉蹙了蹙眉，他想伏桥确实打的一手好算盘，听起来好像是方便了季辞晏很多，实际上还不是想留季辞晏在他这里洗浴，甚至是……过夜。
“……不太方便，以后我会每天过来取，不会累到小晏的。”云澜杉不自觉的捏着季辞晏的虎口，接着说：“小晏以后也不用麻烦。”
这样的小动作让季辞晏意识到云澜杉心底有些许慌乱，不过不是因为怕伏桥，而是怕自己会打断或者是答应伏桥的建议。
季辞晏左看看云澜杉，右看看伏桥。
他对这些事情没什么要求，总觉得可以更简单，他提议一个折中的方法：“你愿意、可以来、选三层。”
他的意思其实很好解，季辞晏和云澜杉目前所在的医院楼层也比较高，伏桥可以过来自己选三层住，这样两边都不用麻烦。
两个异能者和丧尸，安全系数也高。
不过季辞晏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就是为了他的剧情进度条推进多一点，还是应该让主角和他的小弟离得近一点，不然之后怎么继续大收特收小弟们。
此话一出，不仅云澜杉沉默了，就连伏桥也沉默了。
云澜杉沉默的原因很简单，谁会愿意情敌天天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晃悠？
而且如果没有伏桥的存在，整栋楼都永远只会有他和季辞晏，是属于他们的家。
“……伏桥，你不是有洁癖吗？”云澜杉提醒道：“受不了就没必要强求自己。”
季辞晏也点头，如果伏桥不愿意的话，他之后还是让云澜杉过来比较方便。
伏桥在身侧攥起了拳头又松开，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出来的话没什么语气：“没什么受不受得了的，我很愿意。”
他没说谎，更没有为难。
伏桥从小到大表面上在别人眼中都是什么严以待己的君子，而他强烈的洁癖也不单单是生上的，更是心上的。
无法接受他人的靠近、触碰，甚至是他人碰过的东西都让他觉得恶心。
只有一个人让他例外。
那时伏桥送出去的情书都被季辞晏退了回来，但是同时还带着一封季辞晏亲自写给他的回信。
这两样东西明明是别人碰过的，可他用双手接过来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的抵触。
伏桥甚至还能闻到信纸上淡淡的，季辞晏身上常年会散发着的香气。
之前的君子评价不过他是粉饰自己的表层，一碰到季辞晏就会尽数瓦解，由君子变成瘾.君子只需要这三个字。
他如同上了瘾一样反复打开再关闭那两封信，更会无意识的嗅闻自己因触碰信纸而沾染上的指尖上的香气。
当伏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没有后悔也没有什么反省，而且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兴奋感。
这是他十九年循规蹈矩的平淡人生里，唯一一次的静水深流。
云澜杉带着季辞晏坐了电梯下去，他们快走到大门口时，他突然松开季辞晏的手，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伴随着指尖一缕电光闪过，下一秒钟，这一整栋楼都失去了供电，电梯也永远停留在了一楼。
“既然伏桥想要无偿提供水，那交易就算结束了。”
一片黑暗中，云澜杉的眸色沉沉，他确认了自己指尖没有电流后，才又牵起季辞晏的手往外走，和季辞晏说：“伏桥如果想上下楼，就走楼梯好了。”
二十多层……
季辞晏又一次评价道：“真小气。”
第36章 青梅×竹马（13）
“我小气？”
云澜杉单手把季辞晏抱起来, 挑了挑眉：“那今天不吃糖豆了？”
季辞晏坐在云澜杉的臂弯里，还记得刚才云澜杉捏他耳垂的仇，断断续续回答：“伏桥, 也会，不用你。”
云澜杉闻言也没有说别的，而是用手臂向上用力垫了垫季辞晏。
“……啊！”季辞晏惊呼一声，强烈的失衡感使他不得已抱住了云澜杉的脖颈, 被诡计多端的云澜杉转头亲到了耳垂。
云澜杉轻轻在季辞晏的耳垂上吸.吮出一个淡红的印记, 还用牙齿轻磨着。
季辞晏软了半身, 俯在云澜杉肩头用蒙着水雾的眼睛瞪他——你怎么还会咬人，到底是我是丧尸还是你是丧尸。
好香, 云澜杉心里就这一个念头。
或许是上个世界留下来的习惯，季辞晏最爱用铃兰栀子香的沐浴露, 所以云澜杉给他带回来的沐浴露都是这个味道。
见季辞晏被自己带回来的铃兰栀子香的味道包裹住，就像是被自己牢牢包裹在怀里一般。
云澜杉快步抱着季辞晏回去。
季辞晏一路都在云澜杉的臂膀上颠簸，虽然手臂力量很稳，但是他还处在被情绪支配的敏感阶段, 沿着这一路落了几滴眼泪下去，没想到落地就生了花。
黑色的茎, 红色的花, 上面还散发着白色的雾气。
当季辞晏被云澜杉放倒在床上的时候, 云澜杉手里正捏着那朵花的花茎，指腹都被染上了颜色。
他知道这是什么。
每个丧尸在进阶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殊技能, 像云澜杉之前遇到过的, 会引来尸潮, 会隐身加速种种。
但他没想到，季辞晏进阶获得的技能居然会这么的……可爱, 和本人一样。
不过花茎虽然无毒但是任意皮肤若染上了颜色会引来丧尸群，而花瓣就不一样了，短暂触碰会致使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若长时间触摸则会中毒致晕厥。
字面上说就是落泪生花。
想想看吧，当美人在你面前落泪，你下意识用手去接，或者去擦拭，得到的却是自己的中毒没有办法行动，以及即将到来的庞大丧尸群。
无解，必死无疑。
云澜杉并没有放下那朵泪花，因为他知道季辞晏本人可以收放自如泪花带来的影响，更何况哪怕季辞晏释放的是毒素他也不在意。
季辞晏不动声色的按按自己的小腹，他以前只能够感受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肉里生根，而如今已经往外冒出了绿色的枝芽，蚕食着他体内的生机。
这确实是他的技能，也是他的未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深想，也没有告诉云澜杉，他已经深深陷入了情.欲当中。
或许是从明天开始这栋楼就会来一位云澜杉眼中的不速之客，或许是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云澜杉已经无法忍耐。
总之这个夜晚变得迷乱，床上、地面上、洗手台上，甚至是门口和窗前，各处都散落着季辞晏留下来的泪花。
但是季辞晏依旧拒绝了云澜杉想要做到最后一步的请求。
季辞晏一只手撑在窗户前，又被云澜杉揽着腰，而一只手抓在衣架上，他低声喘息，用仅存的智道：“……不可以。”
云澜杉把他拥得更紧了，但没有问是什么原因，只嗅闻他的气息让自己感到安心。
前是季辞晏有经验的，他知道主角都有好体能，后有云澜杉还是异能者的特殊体质，季辞晏都不敢想开始了之后，得几天才能结束这一切。
季辞晏伸手推开了云澜杉，他才不想被云澜杉再这么欺负下去，他得拿回一点主动权才对。
系统被季辞晏放出小黑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表达认同。
——反派就该这样。
所以季辞晏躺在床上，云澜杉已经被他赶去隔壁自己冷静冷静了。
季辞晏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床褥上，突然在脑海里和系统说：“小统，我有一个可以实现的想法。”
系统表示洗耳恭听。
“……这个世界我一定要让剧情走上正轨。”
季辞晏先开了个头，接着道：“更何况你说，谁当我这个丧尸的饭票不是当呢？不如我换个人跟着吧。”
“啊？”系统没懂。
“一会找个机会利用一下我的技能，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季辞晏揉揉自己被云澜杉捏得酸痛的腰，起身环顾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再这样下去，剧情一定又会是上个世界的重复，反正这是任务简单的奖励世界，他也不想和上个世界一样，一直躺在床上等待投喂，甚至还面临着晚上会被欺负好几天的风险。
季辞晏先定了之后的简单计划，想到了一个人：“我们一会去找伏桥，躲避主角去远一点的城市开荒。”
系统计算数据的大脑觉得可行：“小晏，我觉得我懂了，然后就是他追你逃，等到他抓到你的那天，一定会愤怒的把你关进异能空间，之后就能像剧情一样拿你当打手用了。”
季辞晏默了默，他觉得系统说的这种可能大概率不会实现，但被关进异能空间是肯定的了，所以他还是肯定了系统的话。
他也不想太早就被抓住，任务归任务，他还是想在新世界多走走多看看的，身边一直跟着个小气鬼怎么行？
满地都是方才落下后生成的花枝，季辞晏之前是使毒素不生效的。
而如今他随意捏起了一朵泪花，把上面的花瓣采下来一小瓣，把一点点汁水涂抹在云澜杉的衣领处，默默在心中调用了他的毒素。
只会让主角晕厥一天，对身体没有伤害，花茎也被他裁了下去，所以也不会引来其他的丧尸。
季辞晏大概捋了一下路线，自觉万无一失。
云澜杉从隔壁回来的时候，季辞晏还躺在床上玩九连环，现在他的手灵活许多，速度也提上来不少。
云澜杉上床把他团在怀里：“……想不想吃今日份的糖豆。”
季辞晏专注于手里的九连环，闻言只是微微张开嘴。
——不想动，喂我吧。
云澜杉今天拿的这颗比往日的都要大些，甜味也更浓一些，是等入了嘴季辞晏才发现的。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眼含惊喜的望了过去。
“……还不错？”云澜杉捏住季辞晏的鼻梁，轻声道：“这是我的赔罪。”
事实上这一只高阶丧尸并不好收拾，云澜杉很多次都险些陷入不能脱逃的困境，光这一只就耗费了他近一天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只不过不是来自丧尸的抓挠，没有携带病毒。
季辞晏知道云澜杉是在说捏他耳垂的事情，他抿抿唇角：“本来也，不痛。”
“还生气吗？”
“没生气。”季辞晏摇头，解释道：“……是委屈。”
他一边说着，胃里隐隐有暖洋洋的感觉，是那颗晶核的能量在生效。
季辞晏目光落在不远处自己动过手脚的衣服，离云澜杉近了一点，故作不知：“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云澜杉不疑有他，低头认真嗅闻了一下，隐隐约约好像真的有一点。
“可能是今天猎晶核造成的伤口有点开裂。”云澜杉知道季辞晏不喜欢，所以是拿了新衣服去隔壁看的伤口。
季辞晏目睹云澜杉离去的背影，随意捡起床头的泪花，他一触碰上去，花周围的雾气就散了，反而化成水珠留在上面，更添了几分美丽。
他低下头，在心里默数着。
直到——三、二、一。
云澜杉刚刚走到门口，他的眼前就闪过一抹白光，只在最后一刻回了头，看见季辞晏把那朵被他触碰后独一无二的泪花留在了床上，之后就晕了过去。
季辞晏快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云澜杉，云澜杉身上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伤口，似乎刚刚倒下去又扯坏了几道，新换的衣服上都渗了血点。
季辞晏蹙起眉头，沾了点水用花心驱散了云澜杉体内的部分毒素，这样可以早半天醒来处伤口。
他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会意，把上个世界用过的灵药药瓶变了出来，放到云澜杉的旁边。
万无一失，季辞晏想。
“……走喽。”他捏捏怀里化成软团的系统，走出了这个仅仅生活了几天，却充满了放纵回忆的房间。
伏桥已经好了自己的包裹，他没有空间异能，但在A市的主基地，用自己的能力换来了拥有存储小型死物能力的戒指。
他东西本就不多，正正好好能放下。
虽然云澜杉给他断了电，但他很早就留了个心眼，把一部分做成了备用电源，起码照明房间度过这个晚上不成问题。
现在的很多大型基地已经走上正轨，电池这一类是可以用资源点购买的，之前他只是为了图省事，不用来回跑搬运沉重的电池基件，才和云澜杉交易。
而刚刚和系统一路走到伏桥的公寓楼下的季辞晏——
他正望着已经不能运作的电梯，和电梯旁边需要自己爬二十多层的楼梯，陷入了沉思。
第37章 青梅×竹马（14）
季辞晏坐在一楼的大沙发上, 目光频频落在楼梯的门口。
他低下头，在眼角酝酿出一滴泪来，泪水滴落, 在他掌心掉落一朵小花。
季辞晏用委屈的眼神盯着花，试图从这朵花中看出什么对他现状有用的技能，花也委屈的望着他，一人一花相对无言。
季辞晏：“……”
季辞晏又捏捏手里的软团, 系统也翻了翻自己的功能列表, 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瘫倒在沙发上, 总觉得自己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要无疾而终了。
放在平时并不是不能爬，但他的丧尸脑袋现在太沉重了, 平衡性也差，很容易从楼梯上滚下来功亏一篑。
这时, 一楼的某间房间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比较细微，但并不像老鼠一类小型的生物发出来的。
季辞晏听觉比较敏锐，很快捕捉了那间房间。
不是丧尸就是人类, 不管哪一种，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以他现在的手臂提物能力, 找人类用的武器是没用的, 牙齿和手指就是他最锋利的武器……忘了, 还有他手里的剧毒小花。
他贴着墙壁，一步步靠近了房间。
房间内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正相互依偎着, 互相推脱着手里那块唯一的压缩饼干。
望着弟弟递过来的压缩饼干, 哥哥手还捂着肚子, 却摇着头小声拒绝道：“你也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哥哥给你吃, 乖。”
弟弟把饼干用手撕开，直接塞进哥哥嘴里，他板着一张小脸道：“只早一点，我才不承认你是我哥哥，我说给你吃就是给你吃。”
明稷见哥哥明遥还要掰开给他，赌气道：“你不吃，我扔出去喂丧尸。”
明遥手一顿，只好把自己偷偷掰下来的一小块藏进衣服里，打算等明稷饿了给他。
他们已经在这里躲了好几天，一开始外面还陆陆续续有嘶吼声和喊叫声，后来某一天开始突然就彻底消失了，可他们还是不敢出去。
事变的时候他们刚刚放学回来，书包里还有些零食可以撑着，可现在已经消耗殆尽了，不得已他们才冒着风险去房间里搜吃的，可也只搜到一块压缩饼干。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门的。
季辞晏站在厨房的桌台前面，已经听清楚了桌台下两个孩子的对话。
他怕吓到两个小孩，轻声开口道：“我一个人，这里还有活着的人类吗？”
季辞晏自己也惊了一下，可能因为昨天那枚晶核，他现在可以说完整的话了。
明遥想开口，明稷拉着他不让他动。
明稷自己站出来，环抱着手臂作防卫装：“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我是季辞晏，你好。”季辞晏半蹲下来，以平等的姿势和明稷对视说话，“我的朋友在顶楼，我正要去找他。”
明稷毕竟还是小孩，他不懂试探：“我叫明稷，外面、外面没有那种丧尸了吗？”
“外面还是有的，只是这栋楼清干净一点，可也要小心。”
季辞晏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现在……就我一个。”明稷上前拉住季辞晏的衣摆，乞求道：“你愿意带上我一起吗？只要一小块饼干，我什么都敢做。”
明稷他知道哥哥明遥的身体不好，尤其是打小就经常犯胃病，诊所的医生说是因为他在胎里吸收了太多营养，才导致哥哥这样的。
所以明稷虽然是弟弟，但他从小就习惯去照顾明遥，只是明遥总是要拿出哥哥的样子再把好东西再还给他……
季辞晏揉揉明稷的脑袋：“……这样就可以了。”
明稷被揉得有点懵懵的，他和明遥都是私生子，没见过父母，只见过一月一换的保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
他的脸都涨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不是白吃白喝的人，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敢做的。”
“好好，我知道了。”季辞晏失笑，想了想：“我去门口等你，你想好了出来找我。”
他转身出门，给明稷和明遥留了说悄悄话的空间。
明遥不同意，拉住明稷的手臂：“不可以，外面很危险的，哥哥和你一起。”
“我刚刚说了我不承认你是我哥，你在这里等我。”
明稷摸了摸身上，把自己身上的小红旗徽章别在明遥衣服上，“如果我回来了你再还给我，如果没回……”后面他不说了。
他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却没有刚才那种安心的感觉。
不再多想，他看明遥已经躲好，就拍拍裤子出门找季辞晏。
季辞晏正拿着两根狗尾巴草编织手环，他是照着系统给的教学视频做的，做的有点歪歪扭扭。
见明稷一脸别扭的过来，季辞晏装作没有看见，把手环套在明稷手腕上，“我做的，小明稷喜欢吗？”
明稷有点发愣，不自觉的触碰上去，又赶紧收回手，怕给手环弄坏了。
老实说，真有点丑。
但明稷觉得：“我很喜欢，谢谢……晏哥哥。”
“好了，一起爬楼吧。”
季辞晏站起来，“一会要爬二十层楼，你要是累了可以等我回来。”
明稷立刻身板站的笔直：“我不累，我可以做到！”
见孩子这么有干劲，季辞晏摸摸鼻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带着这沉重的脑袋能不能爬上二十层。
孩子是很好套话的，只是五层楼的功夫，季辞晏已经把明稷的整个成长路线勾勒出来了。
只是明稷把明遥的信息保护的很好，如果不是季辞晏之前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对话，也猜不到明稷还有个哥哥。
明稷最开始拉着季辞晏的衣摆，走在季辞晏后面爬楼，而现在走着走着，季辞晏明显体力不支，变成了明稷拉着季辞晏在前面走。
季辞晏：丢脸，被孩子带着爬楼了。
他捂着自己一直往肩膀歪的脑袋，另一只手把着楼梯扶手往上走。
明稷回过头，有点无措的抿抿嘴唇：“晏哥哥，是不是我走的太快了？”
呜呜，快别说了，更丢脸了。
见明稷内疚，季辞晏摇头解释道：“小明稷，别多想，是我走的太慢了。”
“……是累了吗？”明稷自小照顾他体弱的哥哥，对这个情况比较了解，就说：“要不我继续爬吧，晏哥哥你在这里等我。”
季辞晏看了眼旁边才十二楼的标记，真的很想把自己这颗不争气的脑袋摘下来放在地上，再往上走。
他扶着墙壁道：“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明稷对晏哥哥和他亲哥哥一样，一听这话就板起脸：“不行，不要觉得我年龄小就做不成事，你在这里休息。”
然后就被季辞晏又揉揉头，气势都漏了下去。
毕竟还是孩子，季辞晏想。
明稷连忙往上跑，防止季辞晏又开大招：“晏哥哥！我这就上去找你朋友了啊！你别乱走！”
季辞晏：“……”被孩子保护了。
检测了一下这栋楼里没有同类，季辞晏也就放了心，坐在地上歪着脑袋休息。
明稷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他和伏桥说了些什么，伏桥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几个没有标注名字的药片，喂他吃下去。
“针对你的体质，吃这个会有帮助。”伏桥解释的很隐晦，季辞晏听懂了，是在说他的丧尸体质。
季辞晏夸夸旁边又站的笔直的明稷：“小明稷真厉害。”
“那当然啦，我就说我很有用的。”明稷昂首挺胸的拍拍他的胸膛。
“之前答应你的食物，你和伏桥说了吗？”季辞晏见伏桥没有拿别的东西。
明稷摇头：“要先确认晏哥哥没事才行，不然怎么能拿叔叔的东西。”
叔叔……？
季辞晏盯了一下伏桥，压压唇角，没压住，在伏桥无奈的眼神里笑了出来。
“……你伏叔叔跟我可是同龄。”
明稷尴尬的挠挠头，直接弯腰一个大鞠躬：“是……是吗？对不起！伏哥哥！”
伏桥面色温和：“都是小事，你叫我……叔叔，也可以。”
“好的，伏叔叔！”伏桥只是随口一说，可明稷顺坡就下，给季辞晏笑的不停。
伏桥眼镜都往下掉了一点，他不动声色的推回去：“……我一会上去给你拿食物。”
他转向季辞晏，语气明显柔和下来：“明天我就准备去了，怎么今天来这里找我了？”
季辞晏眨眨眼：“今晚我们就走吧。”
“好。”伏桥并无不可，应下来之后才有点不可置信的意识到：“……我们？”
“不行吗？”季辞晏话音一顿，又拉起旁边明稷的小手：“还有这孩子。”
季辞晏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可是明稷没有发觉异常，而是又涨红了脸：“真的……真的可以带上我吗？”
“小明稷很厉害啊。”季辞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夸赞明稷的话。
明稷低下头，“可是，可是我骗了你。”
季辞晏已经了然，并不在意的蹲下来，假装不知：“那小明稷可以告诉我吗？”
“我还有一个哥哥，在房间里躲着……”明稷说着，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伏桥在旁边大概明白了原因，很是赞同：“你有安全意识，知道保护哥哥，这很好。”
可季辞晏还没说话，明稷还是不敢抬头看一直相信他的恩人哥哥，心里满是愧疚。
“之后还骗我吗？”
“不！”明稷立马保证，“以后都听晏哥哥的！”
“你伏叔叔的话也可以听。”季辞晏笑着，拍板定论道：“好了，下楼带着你哥哥，我们四个一起走吧。”
第38章 青梅×竹马（15）
伏桥先上楼拿上要随身带着的东西, 季辞晏和明稷就下楼去找一无所知的明遥。
下楼的时候，明稷力气很大，他手里就拿了根比他胳膊都粗的水管, 手腕上还是季辞晏送给他的狗尾巴草手链。
“晏哥哥，我在前面保护你。”
季辞晏自己试了试，果然拿不起来。
他确认了一下明稷并没有勉强自己，也就没有说别的, 只是留意着周围。
明稷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注意到季辞晏似乎身体不太好, 走路一直在扶着脑袋。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原来哥哥们都是需要弟弟照顾的, 明稷突然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把手里的水管握的更卖力了, 走路都踏着步。
季辞晏想着，明稷和明遥躲了这么些天，而且还是小孩子，更是长身体的年龄。
伏桥那里储备足够, 既然是要给孩子吃的，还是别让他们别啃那些压缩饼干吧。
等去了别的城市, 他们肯定是要开荒的, 而且季辞晏要努力多升几级, 起码把自己的体质升了升，不然到时候被云澜杉抓住之后……不想了, 主角应该还昏迷着呢。
明遥正躲在门后面, 用纸巾把那块他偷偷藏下来的压缩饼干包裹住, 想留给明稷。
他一直很苦恼，明遥很想像其他人家的哥哥那样照顾弟弟, 但是弟弟从来不认他这个哥哥，还把所有东西都让给他。
像其他人那样处也不行，他身体弱，明稷不一样，打小就是孩子王，所以他打也是打不过的，而且弟弟也是为了他好，他觉得他不能这么做。
所以直到上了小学，明稷还是习惯性的喜欢照顾他，相处方式也没有改变。
外面传来脚步声，不确定是不是丧尸，明遥用桌边的香水喷洒了整个房间，掩盖自己身上人类的气味。
明稷是有钥匙的，他打开门忍不住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直接后退出了门外，季辞晏在他后面扶住他。
“g……不是，明遥，是我，是我，你出来吧。”明稷摸摸他还有点痒的鼻子。
明遥放心的出来，见到了明稷旁边站着的季辞晏，很礼貌的问好，还在道歉：“哥哥你好，我是明遥，之前是我不让明稷告诉你我也在的，哥哥你不要怪他。”
明稷把水管支在地上：“不用你说这些，谁做的谁当，而且晏哥哥已经原谅我了……”
他自顾自说完，突然有点不确定，偷偷抬头看了眼季辞晏：“对、对吧，晏哥哥。”
季辞晏俯下身也揉揉明遥的头，“小明遥也是很有担当的哥哥呀，我怎么会怪你们。”
明稷这次没反驳什么哥哥弟弟的称呼，撇过头把玩着他的狗尾巴手链。
“谢谢你，哥哥。”明遥不像明稷一样反应那么大，但毕竟也是个孩子，捏手指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季辞晏和明遥也说了一遍大概的情况，他很尊重孩子的意见：“……那么小明遥，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明遥乖巧的点点头：“愿意。”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胃痛还没缓解过来，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一直老老实实的跟在季辞晏身后走着。
明稷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够不到季辞晏，只能拉拉季辞晏的衣角说：“晏哥哥，有没有止痛药？”
季辞晏向后面的明遥扫一眼，低下头在自己的衣兜里翻来翻去。
云澜杉给他穿的这件衣服有很多容量很大的隐藏深兜，还在里面给他装了很多云澜杉自己配的常用药，用描述具体的标签一一都标注贴好了。
他拿出对应的药片递给明稷，明稷和他道谢，不知道去后面和明遥说了什么，明遥就吃下去了。
伏桥背着大型的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一个方形的包，从楼上下来，他们一起去地下车库。
伏桥并不是单单靠水系异能在基地拥有兑换高级资源的一席之地的，之前看到的那些巧妙的机关和存储电池的改造，都出自他的手中。
地下车库里这辆车也是被伏桥改造过度，四周都是单向玻璃，据伏桥自己测验，是基本上能做到刀枪不入，具体用到的材质季辞晏不太了解。
他只是在旁边微微张开嘴，然后拍着手，表达自己的赞叹。
两个孩子上车半个小时后话也少了，应该是兴奋劲过了，眼皮都向下搭。
明稷还坚持抱着他那根水管，偶尔努力抬起眼皮，留意外面有没有危险。
季辞晏和孩子们坐在一起，明稷和明遥分别坐在他座位的两边。
明遥的应该比较拘谨一点，他板板正正的坐着，手都整齐的放在大腿上。
明稷就全然不同，一上车就贴着季辞晏的胳膊，满脸好奇的凑上去问季辞晏是怎么编的手链，他可不可以也学一学。
明遥的眼神频频悄悄的看过来，看了好几眼明稷手腕上的手链。
他从来都不会嫉妒弟弟，也不和弟弟抢东西，可他也好想要晏哥哥给编的手链啊。
想开口，又怕麻烦季辞晏。
季辞晏也算是体验了一下被孩子包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明稷和明遥见他和伏桥也都是第一次，却与他格外亲一些。
“……来，小明遥也一起编。”季辞晏见明稷和明遥都不想睡觉，就拿了狗尾巴草分给他们，教他们一步步编。
事实证明，孩子们的手都比他巧，可孩子们显然对他们自己编的漂亮手链不感兴趣，都直勾勾盯着季辞晏手里的这个。
明遥捏捏自己的衣角，还是放下了自己心里的渴望，和季辞晏说：“我看明稷想要，晏哥哥可以送给他吗？”
季辞晏转过头，语气温和的问：“小明遥不想要吗？”
明遥把自己编的手链戴上去，摇摇自己的手腕：“……我戴这个就可以了。”
明稷闻言却摇了摇头：“我有晏哥哥给的啦，我想要这个，是想送给我哥的，这样我们可以一人一个。”
季辞晏把自己编的手链递给了明稷：“那就亲手送给你哥吧，小明稷。”
明稷这才意识到他一不注意，就认了明遥是哥哥，脸颊一下子烧红，看明遥也抬头看他，把手链递过去，捂着脸不说话了。
季辞晏笑起来，明遥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深陷羞恼的明稷也忍不住抬起头跟他们一起笑起来。
明稷和明遥把自己编的手链送给季辞晏，还有点不好意思：“晏哥哥，我们编的不好看，你愿意收下吗？”
季辞晏觉得小朋友们在哄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带跑了小朋友们的审美。
不过季辞晏还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抬起手，让明稷和明遥给他戴上。
正在开车的伏桥也跟着说了一句：“……辞晏，我也想要。”
季辞晏轻哼一声：“伏桥，你多大的人了，自己去编。”
明稷自然站季辞晏这边，他拉长音道：“伏叔叔，你连那么——厉害的装置都能做，手链当然也可以啦。”
明遥跟声：“我也觉得。”
“……两个小鬼头。”伏桥摇摇头，心里还是遗憾的，毕竟他带着私心。
季辞晏看着身旁两个越来越粘他的孩子，突然心里有个念头，如果这不是漫画世界该多好……
他摸摸明稷和明遥的头，“还累不累，路还长，累了睡一会？”
明稷拍拍胸膛，他这次又不叫明遥哥哥了，“我不累，明遥和晏哥哥睡吧，我来守着你们！”
在某些方面，孩子们都有出奇的执拗，明稷是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明遥的身体确实是撑不住，不过他还是和明稷说：“我们轮流守着晏哥哥。”
这下子，两个孩子齐齐盯着季辞晏：“晏哥哥，你快睡吧。”
季辞晏也不说废话，他按住明稷和明遥的脑袋，然后一手臂圈着一个，直接把座椅放倒，强制两个孩子和他一起睡觉。
或许是像季辞晏这样温暖柔和的怀里，是明稷和明遥自小就没有体验过的，他们生不起拒绝的念头，于是都把自己缩起来不想挤到季辞晏。
半个小时后，伏桥停车下去上了厕所。
他再次上车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就见一大两小只，甚至是可以说是三小只，就这么躺倒在一起，睡的香甜。
莫名的，伏桥突然升起了一种眷恋，明明这只是一起出发的第一天，他却已经舍不得这种温馨了。
于是他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试图留住这一刻的美好。
＊
按照原定的计划，是一路往北，那边的基地还不像这边已经完善，数量也比较少，适合他们这边的实力去开荒。
而且季辞晏也为了躲避云澜杉，还是一次走的越远越好。
只有他走了，主角才能像原剧情一样，收小弟团，成为基地总部不可或缺的幕后。
A市的晚上虽然丧尸已经比较少了，但是其他城市并不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主要是在白天赶路，晚上会找临时的居所。
因为伏桥很会设计机关，所以只要清一下楼房的高层，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晚上的安全问题。
这天伏桥就开进了C市的一座学校里，季辞晏和两个孩子相继转醒，揉揉眼睛看着外面陌生的场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这一刻他们都切实的感觉到了，他们的未来从现在开始由他们亲手构造了。
第39章 青梅×竹马（16）
伏桥先下车观察, 又回来拿了工具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不一会就开车行驶到一处车库，用厚重的卷帘门阻隔了外面丧尸不断传来的吼叫声。
他们来的这座城市C市已经远离了原本他们所在的A市, 像伏桥这种改装过的车都不间断的开了近一周时间，其他人更是难跟上来。
这边人迹稀少，入目可见都是丧尸的乐园，或许因为没有食物可吃, 这里的丧尸有些许灵智的, 甚至已经开始啃食和狩猎其他丧尸的身体。
这种场景就连伏桥和季辞晏见了都心中戚戚, 更何况两个孩子。
不过出乎季辞晏意料的是，明稷和明遥都只是脸色苍白了一阵, 之后竟然都缄口不谈、神色如常，仿佛他们并未看见过什么。
季辞晏见伏桥还在打通去内部的路, 就蹲下来摸摸他们的脸，语气耐心的问。
“晏哥哥，你手怎么这么凉？”
明稷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季辞晏的体温转移，他顾不上回答季辞晏的疑问, 就喊他伏叔叔问外套在哪里。
见伏桥没听到，蹦跶着腿就跑过去了。
明遥站在一旁, 也神色担忧的看着季辞晏, 但他还是先回答了季辞晏的问题：“我们……之前躲着的时候, 都见过了的。”
只不过，那时他们见到的是不敢出门快饿死了的人吃了同样为人的同伴, 而非丧尸吃丧尸。
也正是因为目睹过这样的场景, 所以之后才不敢出去拿食物, 只能一味的躲了起来，直到那时被季辞晏发现。
明遥心里想的更多些, 他走上前用小小的手交叠盖在季辞晏的眼睛上，很笨拙的安慰：“晏哥哥是第一次见吗？没事的，不怕，不怕。”
季辞晏还蹲在地上，他嘴唇微张，一时竟然有点说不出话，这时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明稷在他背后松了口气。
“外套来啦，伏叔叔找衣服的动作真快！真帅！”明稷绕着季辞晏转了两圈，点点头：“这样应该就暖和点啦！”
季辞晏心里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他没用，他是丧尸，身体又哪里来的温度呢？
他伸出手臂，把两个孩子抱得离近一点：“谢谢小明稷和小明遥，这样晏哥哥就不害怕也不会冷了。”
“没、不，这、这没什么。”明稷挠挠头，神色还有点不好意思。
明遥只笑，偷偷离季辞晏又近一点。
抱了一会，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伏桥身上的衣服多了很多泥土印，从他紧簇的眉头能看出他现在并不美妙的心情，这样一个连他人的呼吸都嫌脏的人，很明显无法忍受现在的脏乱。
不过伏桥还是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心情：“车库后面的路我打通了，可以直接通到教职工宿舍的二楼。”
季辞晏一手拉着一个，往里面走，路过伏桥的时候问：“伏桥，你还好吗？”
伏桥正在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手，对着季辞晏笑了下：“我没事的，这种时候也没什么矫情的。”
季辞晏仔细盯了盯伏桥，他发现这个人很矛盾，明明天生有严重洁癖，却对研究机械机关这一类格外情有独钟，还愿意去打通通道，这一路上脏活累活也没少干。
明明内心已经强忍到了极限，面上仍然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更何况伏桥本来可以一直在他的公寓顶楼过稳定的好日子的。
季辞晏松开拉着明稷和明遥的手，抬起手轻轻触碰摩挲了一下伏桥的额头。
伏桥顿在了原地。
“……有灰。”季辞晏把手心展开给伏桥看，果然指腹上多了一块灰尘印记。
伏桥这一刻其实心脏已经宕机了，他机械性的拿出一张新的湿巾，十分小心翼翼的握住季辞晏的手，给季辞晏擦拭掉手上面的印记。
柔软、细嫩。
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这两个词，而两个人过近的距离使他第一次能清楚的闻到季辞晏身上的香气。
那不是一种丧尸腐败的味道，而且一种被烈火燎原后新生出花朵的味道。
这一切都勾着他不想放手。
季辞晏抬眸扫了一眼伏桥，“……多久了，还没擦干净吗？”
伏桥这才发现自己还紧握着季辞晏的手，甚至那张湿巾已经从指腹往季辞晏的手心过渡了。
“……抱歉。”
伏桥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那鼻尖萦绕的香气就这么消失了，就像是引了他的魂出来，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留他自己惆怅。
“不用抱歉。”
季辞晏又向前一步，那香气又回到了伏桥这里，见伏桥手脚都僵硬了，季辞晏才又缓缓开口：“你应该再了解了解我，我是故意的。”
那得意的笑容衬得季辞晏又恶劣又可爱，伏桥那一刻真的很想掐掐季辞晏的脸颊，再用力揉一揉。
“其实我是有话要问你。”季辞晏不等伏桥反应过来，突然神色严肃的问。
伏桥心中一凛，转过了好多念头，最后化成一句：“……你问。”
“你……”季辞晏眯起眼睛，将自己内心的疑问终于说了出来：“会像葫芦娃里的水娃那样喷水吗？”
明稷：哇！
明遥：嗯？
伏桥：“……”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在这样一连串的戏弄甚至是有点暧昧的氛围里，一脸严肃的季辞晏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季辞晏见伏桥不说话，下意识像以前还是小丧尸时对云澜杉那样，抱住伏桥的手臂摇了两下：“你快说，我真的好奇很久了。”
有一说一，语气真的很像撒娇。
“我……我不会。”伏桥就这么看季辞晏眼眸中的光都消失了，连抱着他手臂的力气都散下去了，他立刻改口：“但你想看的话，我可以会。”
小丧尸的眼睛又亮了。
伏桥想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他过往十九年来塑造的形象，就这么被一句水娃打破了。
他该说……不愧是季辞晏吗？
季辞晏做事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讲有着超脱漫画世界认知的肆意，一方面是来源于他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另一方面他在任务之外向来很随心。
难道季辞晏对他自己的认知真的就那么浅显吗？
或许第一个世界他还是青涩懵懂，可经历了云思远之后，到了这个世界，他已经对这一切得心应手了。
就像季辞晏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什么时候不能问，用什么方法不能问？
可他偏偏毫无所觉的用自己的魅力肆无忌惮的玩乐一番后，才不慌不忙的问出来，弄得伏桥的心情称得上七上八下。
很奇怪，也很迷人。
伏桥甚至认真的在思考，如何能在不破坏他在季辞晏心中形象的情况下，还能用水娃表演哄季辞晏开心。
答应了就会做，这也是他的原则。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季辞晏松开伏桥的手臂，牵起两个孩子哼着歌就往通道上走。
一边走，明遥一边频频回头看后面的伏桥，明稷就直白很多：“晏哥哥，你以后要和伏叔叔在一起吗？”
“可是……我觉得有点乱辈分，这不好不好。”明遥板着小脸。
“咳咳……乱想什么呢？”季辞晏一阵轻咳，轻弹明稷和明遥的小脑瓜，心说等他们云哥哥追上来，两个孩子都得瞬间变老实。
他走两步，又觉得要纠正，再次道：“还有什么乱不乱辈分，我和你们伏叔叔是同龄人，我还得叫他一声哥哥。”
明稷跳起来：“我、我还没听到晏哥哥叫过哥哥！”
季辞晏低头轻笑：“小明稷，你晏哥哥也还没听过你喊明遥为哥哥。”
明稷做了个拉链拉嘴的动作，不敢说话了。
伏桥已经缓过神跟上来，手里还提着好几个大工具包，明遥和明稷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相继开口。
“伏哥！”“伏哥！”然后齐齐望向季辞晏。
季辞晏：“……”听着像喊猴哥。
这么一想，心里的别扭也就淡了，季辞晏拗不过孩子们，也就跟着他们喊了一句：“猴、猴哥。”
“不是……伏哥。”
明稷捂着肚子笑起来，明遥也侧过脸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小明稷，小明遥。”伏桥挨个点头示意，转到季辞晏：“……还有小晏。”
季辞晏总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写着大大的危，他想这一定是来自于主角第六感的隔空凝视。
“伏桥，你不许叫我小晏。”季辞晏露出小尖牙威胁。
赶了好几天的路，他们决定今天先好好睡一觉，醒了再做打算。
清一件干净的房间还是很轻松的，除了一些残缺的肢干还有一些丧尸的残骸，这层的员工宿舍竟然出奇的宁静。
这里都是双人间，房间两边各摆着一张足够容纳两个孩子的床。
明稷和明遥都想和季辞晏一起睡，可是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季辞晏也不想让孩子们睡的太挤，就决定孩子们睡一张床，这样还能舒服一点。
季辞晏还是顾及伏桥的情况，他捏捏手指：“……我知道你有洁癖，今晚必须要和我一起睡，可能会有点委屈你。”
伏桥这次不急着否认，反而是一直不说话盯着季辞晏，镜片下的视线复杂到盯得季辞晏都不好意思了。
“我，我也是为了孩子嘛……”
季辞晏撇过头，头顶的呆毛晃了晃：“大不了我叫你一声哥哥，当作酬劳嘛。”
第40章 青梅×竹马（17）
明稷和明遥齐齐趴在另一张床上, 扒着床边看过去，两双眼睛都发着光芒。
季辞晏自然知道伏桥想要什么，不过一点点的甜头还是可以给一给的。
他先四周环顾了一下, 似乎在确认什么，目光瞄到另一张床上好奇吃瓜的两小只，用眼神给他们瞪了回去。
系统适时提醒道：“小晏放心，主角来这里没有这么快的, 大胆说！”
不过如果之后能看主角吃瘪, 也是系统现在最爱看的事情。
季辞晏才没有怕云澜杉在这里听到什么, 虽然自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还和别的男人跑了, 还养了两个孩子……
他给自己暗暗打气，自己也是为了主角能自立自强, 不会脱离原剧情，还能顺利走上人生巅峰。
“那……你先收拾一下。”季辞晏见伏桥应下来，又解释道：“我是想先哄孩子们睡觉，不会赖账的。”
伏桥摘下他的金丝眼镜放在旁边, 一直被遮挡住的凌厉眼神显了出来，说的话却是格外温柔：“不急, 我先铺床, 你习惯睡硬一点的床还是软一点的。”
季辞晏觉得伏桥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豌豆公主, 又没办法反驳，只好说：“软的, 最好……最好可以多垫几层床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都怪上个世界残留下来的这个可恶的敏感体质。
伏桥给季辞晏抚平了头顶的呆毛, 看出来季辞晏的不好意思，所以很贴心的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
明稷和明遥已经很乖巧的躺好, 直直看着季辞晏走到他们面前，又坐在床边。
“……想听故事吗？”
季辞晏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喜欢听什么故事，只记得自己那时候应该是在看隔壁病友给他的龙傲天漫画。
明稷和明遥点点头，他就开始讲了。
或许是明稷和明遥想让季辞晏也早点休息，所以季辞晏刚讲了两句，两个小朋友就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只有还在偶尔忍不住微动的睫毛能窥视到真实。
季辞晏愣了下。
原来他讲的故事这么无聊又使人催眠吗，他想也可能是孩子们都太累了，所以入睡也比较快。
明稷和明遥在心中夸赞自己的小小计划通，不过他们也是真的累了，也就装了一会，很快就真的睡过去了。
季辞晏就随手给明稷和明遥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坐在凳子上等伏桥收拾床铺。
伏桥花了一点时间，做了个简易的装置，把床褥都洗了一遍之后迅速烘干。
季辞晏没事做，就拄着脸看。
他发现伏桥的洁癖不是一般的严重，季辞晏能看清楚，伏桥洗床褥时好几次碰到，都忍了自己下意识的干呕。
但是伏桥还是认认真真洗干净了每一处，再细细烘干，然后才都铺在季辞晏的那一侧，他自己那侧只放了薄薄的一层。
“可以了，来试试躺下舒不舒服？”
伏桥一般不会主动触碰季辞晏，就只是站在原地问，他不像云澜杉平时拉手腕、捏虎口、甚至是亲亲抱抱都是很随心的无意识的动作。
所以季辞晏还有点不习惯，他缓缓走过去躺下，身体瞬间陷入了柔软的床褥，季辞晏呼了一声。
见季辞晏满意，伏桥也褪下了外衣上了床，床本就不算大，哪怕他愿意和季辞晏保持距离，也总是容易触碰到彼此的手臂。
滚烫和冰凉交织，一时间两个人都很难有什么睡意。
明稷和明遥已经睡着，所以伏桥和季辞晏说话会低下来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有点沙哑：“辞晏，你刚刚说的……”
季辞晏转过身侧躺着，背对伏桥，他揉揉眼睛，回答道：“……我不会抵赖。”
他张张嘴，还是有一些难以启齿。
空气静了，伏桥也没有催他，只是那平稳有力的呼吸声季辞晏听起来越来越近。
季辞晏咬住下唇：“哥、哥哥。”
话音刚落，后背突然贴上了一片温热，季辞晏毛茸茸的发丝都要炸起来了。
“你……”
下一刻，那片温热离开了他的后背，几颗晶核落进了他的嘴里。
季辞晏讶异的转过来面对伏桥，丧尸夜能视物，他能清楚的看见伏桥眼中的笑意。
伏桥没有趁机占季辞晏便宜，床小他就侧过来，后背贴着床杆，所以离季辞晏有一定距离。
“喜欢吗，味道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去猎来的？”季辞晏又在捏自己的手指。
伏桥简单回答：“路上，你们还睡着。”
他其实不知道季辞晏变成丧尸后喜欢吃什么，所以高价用了基地通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才决定去猎晶核。
在此之前，除了清他的住处，伏桥是不愿意做任何血腥或者是脏乱的事情的，不过他还是破戒了。
如今看见季辞晏喜悦的神情，伏桥已经全然忘记他猎晶核时难以抑制的狂躁，只被满足感填满心脏。
他开了个玩笑：“这声哥哥没白叫吧。”
季辞晏还真的点了点头，伏桥喂给他的晶核能量充裕，并不是低等级的破烂货，他的全身几乎都被暖流流过，最后汇聚在他的大脑中。
“谢谢哥哥。”季辞晏这次叫的真心很多，又补充道：“这声……我这声是透支明天的哦。”
伏桥没想到还能有额外之喜，因季辞晏而破的每一次例都只会令他更兴奋几分，他变得不像自己，又更像自己。
“以后每天都会有的。”伏桥承诺道。
季辞晏又看了眼伏桥，新的一路他也又有新饭票了，这个世界真是稳稳的幸福。
他静静感受着自己体内能量的流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很快就入睡了，而伏桥却反复用力摩挲着自己的指腹难以入睡，他只能以这种方法缓解心中无法压抑住的渴望。
在外人看来，他自小就稳重自持，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静与智，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样一副冷淡的外表下，心中藏着的却是一头凶猛无比的野兽。
欲重，便是如此，不被打破平衡还好一些，一旦被人打破，那就像是野兽出笼，再难回到禁锢他的囚笼。
打破他规则的人正是季辞晏，这个现在已经睡熟，离他近在咫尺的人。
黑夜也在把控人的情绪，伏桥觉得自己的智正在一点点的燃烧殆尽。
所以他只能攥着被褥，反复摩擦指腹，哪怕已经擦红甚至破皮，他也没有办法停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克制的住。
或许是晶核的作用，季辞晏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一睁眼，就看见伏桥正在拿创口贴，似乎是要贴手指。
“你受伤了？”季辞晏还有点迷糊，他揉揉眼睛问着。
“没注意到，可能是在哪划了一下。”
伏桥的声音还透着彻夜未眠的低哑，他随口糊弄过去，迅速把创口贴贴上掩盖住并不如他所言的伤口。
季辞晏也没多问，不过看伏桥眼下的淤青就知道对方没睡好。
“伏哥，想什么想失眠了？”季辞晏随口说道：“……不会是我吧。”
“是我的问题。”伏桥很坦然的应下来：“确实是一直想着你。”
“哇哦！”
明稷和明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两小孩脑袋都还没清醒就开始好奇的吃瓜。
“不许瞎说了。”季辞晏被说的有点羞恼，他抬眸瞪了伏桥一眼，就拉着明稷和明遥一起去洗漱。
走到洗漱的地方他才想起来，还要像伏桥要水才听，又挠挠头走了回去。
伏桥就知道他们会去而复返，只不过刚刚想让季辞晏缓了缓尴尬的情绪，就没有出声叫住他们。
伏桥把已经准备好的水递给季辞晏，叮嘱道：“水是温热的，不过还是要再试一试，毕竟你体温低，容易伤到。”
“那我们呢，伏叔叔？”明遥一本正经的问。
明稷立刻意会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话：“就是呀，伏叔叔，你怎么也不担心担心我们，我们小孩子……细皮嫩肉的。”
“……小滑头。”季辞晏给他们一人揉了一把脑瓜，说道：“别逗你们伏叔叔了，快去洗漱。”
孩子们还是很听话的，听到季辞晏发话，明稷吐吐舌头，马上就乖乖的拉起明遥就跑远了。
季辞晏觉得不行。
昨晚睡觉前，连系统都在脑海里说一些奇怪的话。
“小晏，你看伏桥也不错啊，虽然有过度的洁癖，但情绪很稳定，又能为了你什么粗活都能做。”
“而且智商高啊，本统看他一个人就能建一座基地了。”
“最关键的是，不用担心任务，他不是主角也没有死亡剧情，可以随意玩啊！”
果然他们到了新的世界后，哪怕已经不是同一位主角，但系统还是看主角这种生物很不顺眼，除了和它抢宿主就是让它被关小黑屋。
反正总会有一个，不如气气主角，系统是这样想的。
季辞晏的回答是，他直接把系统的小屏幕关了一晚上，闭眼就睡觉。
想起昨晚的话，他又透过镜子打量了一下伏桥，论一些硬性条件，伏桥这个人物确实和主角不相上下，毕竟也是漫画里的人气角色。
可若是论其他的……
季辞晏回忆了一下之前每天被云澜杉抱去洗漱的日子，他果然是被云澜杉那可恶的家伙养一段时间给养娇气了吧……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加大力气擦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