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更
乔亦瑛是一个性格分明且不加掩饰的人,所以此时此刻她对方应看的不喜就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
于是,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了,包括了王小石和温柔。
李寻欢当场有些尴尬,神色很是局促。“那个……乔姑娘昨晚没睡好,所以脸色有些不好,大家可以理解的……吧?”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了。这个时候,李寻欢就疯狂想念他的世叔了。要是有王怜花在的话,这种场合根本轮不到他出马,也就不用他这样尴尬局促了。
当然了,如果是王怜花在场的话,他会因为无底线维护乔亦瑛或者说话阴阳怪气,让场面变得更加难堪且尴尬,到时候说不定还是得他出马。想到这里,李寻欢又觉得王怜花不在也挺好了。
至少他不在,这场面不会变得更尴尬了。尽管,该尴尬的人——对,李寻欢说的就是乔亦瑛——是一点都不尴尬就是了。
李寻欢说的话有人信吗?当然没有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的。不过有在场的人都假装相信了,纷纷说着理解。若是不如此的话,场面似乎有些太尴尬看。
追命不由得用余光看了方应看一眼,见他神情依旧,看不出和原来有什么区别,便将目光收回了。他起身,朝着乔亦瑛抱拳,道:“追命来此是为了拜谢乔姑娘,我师兄师弟他们若是回来了,也会来向乔姑娘亲口道谢的。”
他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道谢的,但是他知道乔亦瑛一定会明白的。果然,他只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而后又摆了摆手。
一旁的李寻欢帮着解释道:“乔姑娘的意思是她知道了,但她觉得不必这般客气,此前她所做的也都只是顺手罢了。”
追命有些好奇为何李寻欢能够理解乔亦瑛的意思,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依旧看着乔亦瑛,“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道谢的。”
若是原随云真的被证据锤死了就是蝙蝠公子,那么乔亦瑛就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岂能不道谢呢?
乔亦瑛在水牌上写了一行字,而后递给李寻欢看。
李寻欢看了一眼,抬头说道:“三爷,乔姑娘想问你可还要算卦?”
“算,自然是要算的。”追命当然不可能放弃了,他在听过铁手说乔亦瑛的算卦之神,又听了各种江湖传言之后,对她好奇得不行。今日这机会正好撞到了他的手上,当然不能错过了。
李寻欢看了一眼再次递到眼前的水牌,说道:“如此,敢问三爷想要问什么呢?”
追命张了张嘴,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自己想问什么了。他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要问什么,要不我问问蝙蝠公子的案子会何时结案?”
乔亦瑛看了追命一眼,而后低头写字。
追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知为何,刚才乔姑娘看他的眼神有些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不,应该是他自己的错觉吧。
李寻欢看了一眼第三次送到眼前来的木牌,轻叹了一声,无奈看向追命,“三爷,乔姑娘的意思是她此前已经给蝙蝠公子算过卦了,他的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认为不必再算第二次了。若是再算也是浪费机会,不如三爷再想想?”
“我实在是无所求,所以才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追命这般说道。他若是问问这天底下最好的酒藏在哪里的话,又担心乔亦瑛觉着他是来捣乱的,所以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既然如此……”
“等等,我想到了。”追命还以为李寻欢是要说他这一卦就不算了,连忙说道:“我想要问前方战事如何?大夏能否得胜还朝?”
此前大夏和西夏起了冲突,两军对垒,是战是和只看朝中是如何决断的。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大吵不休,最后是主和派占了上风。可就在此时,就边关传来一个消息,说是西夏军中有一个将领暴毙而亡,他们认为是大夏军队所做,于是就西夏军就直接动手了。
他们都动手了,大夏军自然也不可能乖乖站着挨打不还手,于是双方就打起来了。既然都动手了,主战派主动出击说服了皇上,干脆就打到底了。皇上倒不是很愿意,但是又觉得诸葛正我说的话有道理。
这打赢了讲和跟打输了讲和,二者之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哪怕觉得战事麻烦,皇上还是认同了诸葛正我的话。一时间,朝中朝野都是主战派的声音。而追命是诸葛正我的徒弟,当然也甚是关心此事。
乔亦瑛的手一顿,而后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追命。
不仅是她,李寻欢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追命有些慌了,“这个不能问是吗?”
“倒不是不能问,只是意外三爷会问这个问题罢了。”乔亦瑛的手上把玩着一串串珠,神情似笑非笑,“我算得出,但三爷却不一定付得起我的卦金。”
问及前方战事,这卦金可真是大了去了。
追命:“!!!”
他现在想起来了,他就是个穷光蛋啊。他的月奉除了用来买酒就是撒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如今身上也就只有六钱银子而已。六钱银子付得起一个名动江湖的神算的卦金吗?追命觉得不行,追命当场汗流浃背了。
见他僵在原地,乔亦瑛脸上的笑意渐浓,“不过我已然开口说话了,就表示我已经接下了这一卦,三爷便是想要反悔那也是不能够了。”
追命当然知道乔亦瑛的规矩,也是真的汗流浃背。“可是我就只有这点银子了。”他从身上掏出了自己仅剩的银子,“再想要的话,恐怕只能够等下个月了。但是我的月奉……”他顿了顿,“也不算多。”
至少他认为付不起一个神算的卦金。
乔亦瑛终于笑出声来,“无妨,我乐意的时候,六钱银子也可。”
听了这话,李寻欢上前拿过了追命手中的六钱银子。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三爷可真是赚了。”
虽然乔亦瑛在给平民百姓算卦的时候也会只收一点的卦金,但是那些百姓们问的问题也都很平常。现在追命问的是前方战事,她还只收六钱银子,真的是太良心了。
想想他爹给出的卦金,李寻欢这心情不可能不复杂啊。
追命也意识到了,连忙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不算了。”
“三爷再欠我一个人情,如此就算是两相抵消了,如何?”乔亦瑛开口说道,“若真是不愿,我也不勉强。”
“不,我要算。”追命连忙说道。不过是一个人情而已,算一下前方战事,简直太划算了。要是错过的话,他一定会懊悔终身的。
乔亦瑛点头,“那就开始了。”她在意识之中用系统查询功能,看到未来的结果之后,眉头紧拧。
追命见状,心下一沉,问道:“乔姑娘,可是我们败了?”若是败了那可就糟糕了,这一次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世叔才说服了皇上的。若是此次败了,皇上一定更不想起战事了。
想到从今往后都要给西夏和大金送那么些银子,追命觉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来气了。那么多银子能做多少事情啊,送去给西夏和大金,那不就是白白扔了吗?
哦,也不对,扔了就只是没了银子而已。送给这两个国家那就是助他们壮大,他们壮大之后要打的人是谁?肯定就是大夏啊,这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这倒不是,大夏胜了。”乔亦瑛说道。
追命一听,马上又觉着人活过来了。他在心里想着这位乔姑娘说话大喘气啊,差点没有给他吓死了。不过大夏胜了是一桩喜事啊,往后朝堂之中肯定是主战派说话更大声了。
一旁的苏梦枕也是高兴的,他和诸葛正我的想法一致,认为敌国不打服了是无法收回失地的。如今听到大夏胜了的消息,如何能不高兴呢?
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方应看,脸色难看了一瞬。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知道了结果就能够从中作梗,影响未来,脸色又恢复如常了。既然是算卦,那么自然也能改卦。
到时候,这哑巴神算的名号恐怕就不那么响亮了。方应看恶意地想着。
乔亦瑛又说道:“但却是惨胜,因为大夏有人通敌卖国,将消息卖给了西夏。而西夏趁机偷袭大夏军,若不是领军之人反应快,这场战事就要输了。”
“是谁?竟然通敌叛国?!”追命气怒不已。大夏军的士兵拿了性命去拼杀,却有人通敌卖国,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苏梦枕三人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王小石甚至摸着自己的兵器,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去弄死那个人了。死了一个卖国的人却能够活下来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士兵,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了。
乔亦瑛猛地看向方应看,说道:“方小侯爷似乎并不觉得大夏军中有人通敌卖国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
方应看的心猛地一缩,脸上的异样也在瞬间收敛了起来,“乔姑娘说笑了,我刚才只是太过于震惊了,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罢了。”
“原来如此啊。”乔亦瑛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方小侯爷早就知道会有人想要通敌卖国,所以才不觉得奇怪呢。”
“怎么会呢,乔姑娘想太多了。”方应看应付道。
“是吗?”乔亦瑛收回了目光。
确定了,她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方应看。
第32章 或许吧
追命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追问道:“不知乔姑娘可否告知那叛徒姓名?”既然能够大获全胜为何要惨胜呢?他一想到那些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被自己人算计而失去了性命的士兵,便为他们憋屈得慌。
乔亦瑛说了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大夏军中的前线将领,只是他的位置不上不下,名声也不显扬罢了。在场的人中只有一人知道这个人,那就是方应看。不过他表现得和他人一样,一副很是迷茫的模样。
“回去之后请诸葛神侯出马吧。”乔亦瑛说道,“此人早就和金人暗地里有所往来。”她顿了顿,在水牌上写了什么,“三爷。”
追命凑过去看了一下,而后对着乔亦瑛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乔姑娘解惑。”
“无妨。”说罢,乔亦瑛看向了方应看,又看了李寻欢一眼,而后手指点了点桌面。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说出方应看和金人来往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将他的事情全都爆出来。尤其是他背后的有桥集团,暗中联合了各地的商贾操纵天下油、米、盐、布、糖的交易。这些东西都是民生根本,若是此时不管不顾地对方应看出手,大夏的经济崩溃,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而且有桥集团靠着这些东西的交易,几乎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且还花了重金贿赂各个权贵眼红染指。可以说如今的大夏朝堂之中,那些个有名有姓且没什么底线的人,都和有桥集团有往来。要是轻易动了方应看,朝堂动荡,难保大金和西夏不会趁虚而入。
所以,即便是要动方应看,也应该是有桥集团瓦解了或者是有什么开始替代了有桥集团。乔亦瑛的确是看他不爽,但她不会把自己的个人情绪放在那么多人的生计之上。
想到建国之前,百姓拿着几百万都买不到一碗米的情形,乔亦瑛的心中就闷闷的。她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形出现,也要避免那种情形出现。所以,眼下就只能忍一忍了。
说是忍,但其实乔亦瑛的厌恶还是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了。这就让方应看很是不悦,只是他的伪装功夫实在是好,旁人都看不出来罢了。
李寻欢看到乔亦瑛的动作,连忙说道:“小侯爷,到您了,敢问你想算什么呢?”
方应看在进来见到乔亦瑛之前,是想着要好生为难她一番的。比方说问问他的未来或者过去,而后否定她的话,令她不得不对自己赔礼道歉。只是刚才听到她说出了那个听命于自己的将领的名字,他就不想这么问了。
原本以为只是会一些小把戏的江湖术士,将一竿子好蒙骗的江湖人骗的团团转,这才有了这神算的名号。但是今日看来,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不管她是真的会算卦,知晓过去未来,还是真的消息灵通,能够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他都不准备问原先的问题了。
方应看的嘴角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乔姑娘,我想问什么就能问什么吗?”
废话。乔亦瑛敷衍地笑了笑,而后翻了个白眼。刚才追命那一卦已经算是算完了,所以她不能继续开口说话,免得今日的机会都被用完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用自己的表情生动地表现出对方应看的嫌弃。
她的动作让李寻欢都不由得多看了方应看几眼。上次这么遭乔姑娘嫌弃的,可是蝙蝠公子原随云,难道这位神通侯的做的事情可以和原随云比肩?因为一路跟着乔亦瑛到了京城,李寻欢对她的本事再是相信不过了。
她这样厌恶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对于乔亦瑛的行为,方应看却只是温和地笑笑,好似对此全然不在意一般。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肯定会认为乔亦瑛实在是过于无礼了。
只是此时大堂内,李寻欢全然相信乔亦瑛,而追命对她感激不尽,苏梦枕知道一些方应看的本性,于是就只有王小石和温柔被蒙骗了。只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眼下有求于人,不敢出声,怕把苏梦枕的机会给搅黄了。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不肯离开,等着看是否还有机会呢,他们又不傻,万一叫别人乘机而入了怎么办?再者说了,人家方小侯爷可是神通侯,有权有势还武功高强的,轮不到他们两个人出头。
是以,尽管方应看表现得“挺好”的,但是没有一个人买账就是了。
不过他倒也不觉着尴尬,而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说道:“既然如此,我想问问,我和乔姑娘之间可否有喜结良缘的可能呢?”虽然乔亦瑛看起来十分厌恶他,他也对她的行为很是有些不满,但是方应看却不认为他们两人之间会一直如此。
恨他的女人不少,但是最后臣服于他的女人也不少。方应看看上了乔亦瑛的本事,也看上了她的容貌,更看上了她的性子。烈性的女子臣服起来,那才叫做有意思呢。
于是,方应看此时便用热烈的目光看着乔亦瑛,仿佛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呕——!”乔亦瑛却是偏过头呕了一声,像是要吐了。
李寻欢尴尬地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麻溜地给她送上了一杯清茶。
乔亦瑛接过来茶杯,喝了两口压了压恶心的感觉,而后放下茶杯,看向了方应看,“方小侯爷,虽有多名女子和你有过交集,但是大多没有好下场,你命中克妻,往后还是修身养性,做一个洁身自爱的人吧,也能活得长久些。”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方应看不祥,不要再在祸害别人了。她还讽刺他不洁身自爱,将来就会亏损自身元气,活不长久。简单来说,就是说他再继续瞎搞的话,会容易肾虚,会死得早。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心了,还劝说方应看保重身子呢。只是对方听不听,那就和她无关了。至于她说话难听,乔亦瑛表示,她又不是经常说话难听的,只能怪方应看他自己不好,才会碰上她说话难听的时候,要不然怎么别人碰不到呢?
方应看如何听不明白乔亦瑛的话,再加上她刚才呕吐的动作,实在是惹恼他了。一时间,他连伪装都顾不上了,脸色阴沉得难看。他可从未被女子这般羞辱过,即便是他初入京城闯出名号被打压的时候,也没有受过这般的侮辱。
好啊,真的是很好,这样烈性,到时候落在他的手中了,他会让她知道厉害。
在场众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在,毕竟乔亦瑛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剧烈了。不管怎么说,方应看这一次是被狠狠地下了面子了。
“方小侯爷这卦也算完了,给了卦金就出去吧。”乔亦瑛却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一样,“莫要打搅到我算下一个人。”
方应看的胸口几度起伏,最后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如此,本侯就此告辞了。”
乔亦瑛再次端茶,垂眸不语。
端茶送客,若是方应看再不走,那场面可能就会更难看了。他深深地看了乔亦瑛一眼,这才甩了袖子离开。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人也是如此。
乔亦瑛抬眸,看向身旁的李寻欢,对着他点点头。
李寻欢会意,走出了大堂,找到了秋姜,和她交代了一件事情,见她往外走了,这才转身回来。
“乔姑娘。”大家都不说话,温柔却是有些憋不住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师兄了?”
对上温柔,乔亦瑛的神情就温和多了。她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到苏梦枕了。其实按照木牌上的数字来说,一开始就应该先给苏梦枕算的,只是今日比较特殊,反倒是让他排到了后头了。
回到了乔亦瑛身边的李寻欢问道:“不知苏楼主想问什么?”
“我师兄想问世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得好他的病。”温柔抢先回道。
正要说话的苏梦枕有些无奈,“温柔。”
“师兄,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的。”此时的温柔是一点都不怕苏梦枕,就算是要怕,也要等到他好起来再说。她从师父那里知道,这些年来师兄是如何顶着痛苦不堪的身子走过来的,她就想要他能够好起来。
王小石也跟着说道:“温柔说的没错,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的。”他当然知道大哥的心中有许多放不下的,尤其是收复失地一事,是他的毕生之愿。但他若是不能活下去,根本就看不到收复失地的那一日,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便为苏楼主算一算吧。”乔亦瑛笑了笑,而后在意识中打开了系统查询。她先是查了苏梦枕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后对他投以了敬佩的目光,“苏楼主顶着这样破败的身子却还能够在江湖上有如此成就,当真是叫人佩服不已。”
她以前切个水果割伤了自己都要哭唧唧的,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自己的身体和苏梦枕一样,该有多么痛苦。以前看书的时候囫囵吞枣,只知道苏梦枕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有这么不好。
但是他顶着这样破败的身子,坐稳了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之位,还有红袖第一刀的称号,真的是很难让人不佩服。
“乔姑娘谬赞了。”苏梦枕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意外乔亦瑛竟然能够算出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所以有办法可以治得好我师兄吗?”温柔连忙追问道。
第33章 办法
查询过后,乔亦瑛的眼神有些微妙。该说不愧是混杂在一起的武侠世界吗,还真的有办法啊。
温柔见乔亦瑛的神情有异,连忙问道:“乔姑娘,我师兄他……”
“的确有法可以医治苏楼主,虽然未必能够长命百岁,但是几十年的寿命也是有的。”乔亦瑛回道。
听到这话,温柔和王小石都惊喜不已,即便镇定如苏梦枕也是惊喜的。他不畏惧死,却还不能死,因为他尚有抱负未能实现,若是死了,是如何都不甘心的。
“不过……”
“不过什么?”温柔追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那位神医需要的条件比较麻烦?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努力达成的。”
她都想好了,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能让师兄拥有一个康健的身体,刀山她都敢上,火海她也敢下。谁让他是她的师兄呢,他帮她收拾烂摊子,她总得还一些吧。
“我也不知道。”乔亦瑛说道,“有能力医治的人不是我,是什么条件要看那个人,只是我想大约不会容易。”
苏梦枕说道:“还请乔姑娘指教。”
乔亦瑛说道:“你们可曾知道缥缈峰灵鹫宫?”
在场的人中,李寻欢、温柔和王小石三人有些迷茫,追命和苏梦枕在思考了片刻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追命说道:“灵鹫宫中皆是女子,但是最后一位灵鹫宫宫主却是一个男子,他还娶了西夏的银川公主,两人隐居在缥缈峰上,不见外人。”
苏梦枕跟着说道:“那位宫主原本是少林弟子,后来种种因缘际会之下,他成为了逍遥派的弟子,成为了缥缈峰的主人。”
乔亦瑛笑着点头,“看来二位知道的不少。”
“不过就是一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们那时虽然小,但师父却还是记得的。”苏梦枕说道。
一旁的温柔不由得瘪了瘪嘴,哼,她就不知道。不过算了,今日还是师兄的事情更为重要些。
追命笑着说道:“我们神侯府对江湖事大多是了解的,灵鹫宫的事情就被记载了下来,我也是之前看过才会知晓此事的。”神侯府要做的事情可是不少,大多和朝廷江湖有关,他们自然不能做一个耳目闭塞之人。
所以,神侯府之中有很多江湖上的消息,包括了这灵鹫宫。
是啊,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乔亦瑛的眼神放空了一些,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天龙八部的故事。只是萧峰和阿朱已经死了多年了,连辽都被大夏和大金联手给灭了。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大金代替辽国成为了大夏的另一个敌人,甚至于他们更强大,因为在萧峰还活着的时候,辽国已经开始走向了衰弱。而后西夏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大夏现在的皇帝又耽于享乐,大夏的形式岌岌可危。
乔亦瑛想到现在在位的那个皇帝的行事作风,心底便不由得新生厌恶。他简直跟那个雪乡二圣之一没有什么区别,一模一样的。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很有可能大夏会走向一个悲剧的结局。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个皇帝换了?乔亦瑛的手在桌面上轻轻地点着,心中思考着这个可能。比起动方应看,其实眼下最重要的是动皇帝。那个光知道写字画画和求和投降的蠢货坐在皇位上,简直就是大夏百姓的灾难。
就算是推一头猪坐在皇位上,都要比当今皇帝做的要来得好。乔亦瑛动了换皇帝的心思,并且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既然他做不好,就换一个做得好的人来做,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谁能帮她呢?乔亦瑛的目光在大堂之内转了一圈,心中将他们全部给否定了。且先不说他们现在能不能叫她信任,单单是他们的立场,恐怕未必愿意帮她做这样抄家灭族的事情。
李寻欢是李老爷教出来的,忠君报国是他从小就听到大的。而追命就更不必说了,他可是神侯府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造反呢?至于苏梦枕……恐怕也不太行。
乔亦瑛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们都不行,谁能帮她呢?可惜她并不是真的会武功,她身上的防护罩是被动的。否则的话,她就去把当今皇帝给弄死,再换一个会干活的。
换皇帝这种事情,只要足够快,等到朝臣反应过来以后已经无可更改了,那么引起的动荡可比动有桥集团的还要小,对百姓的影响也不大。乔亦瑛想到了一个人,可是可以信任的,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她。
“乔姑娘,有什么不对的吗?”温柔快要哭了,乔亦瑛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难道是说她师兄治病这这件事情不成了吗?
“抱歉。”乔亦瑛回过神来,“我刚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过那不重要。灵鹫宫中有许多医学典籍,武功心法更是特别,若是现在的灵鹫宫宫主愿意出手的话,苏楼主的病症大概有七成的可能可以治愈。”
“七成很多了。”苏梦枕心满意足,“很多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三十,即便是拼一把,用了不一样的办法来救我,最多也就只有一成或者一成半的可能会变好起来。”
如今这七成两个字,令苏梦枕很是满意了。至于剩下的三成,他并不强求。人即便是走在路上也有摔死的可能,不可能人人都平安到老死。如今的七成,是他以前奢求不来的。
“但是如今灵鹫宫已然封闭了十几年了,且她们宫中向来不见外客,想要求医不是一件易事。”尽管已经猜到了苏梦枕可能会有的反应,但乔亦瑛还是将这个可能说了出来。
“无妨。”苏梦枕笑着起身,朝着乔亦瑛躬身行礼。“多谢乔姑娘,此恩此情,在下铭记在心。”
乔亦瑛笑了笑,“你付卦金,我给你卦,何来恩情?”
苏梦枕见乔亦瑛并不想再提此事,便只是笑而不语,但是这个人情他却是记下了的。
乔亦瑛不再说话了,当然,也是因为她说话的机会用完了。她起身,对着在场几人笑笑,伸着手,意思是送他们出门的意思。他们几人的待遇可比方应看的好。
不过追命和苏梦枕也只让乔亦瑛送到了大堂外,而后说什么也不愿她继续相送了。既然他们不愿,她也不爱走路,就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她回到了大堂,开始数她的卦金。除了追命那看起来可可怜怜的六钱银子,剩下的就是方应看的一千两和苏梦枕的十万两,以及一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摆着一串色彩鲜红明亮的朱砂手串。
这手串应该是温柔留下的,因为乔亦瑛记得自己看见她从身上掏东西的动作。
乔亦瑛当即就戴在了手腕上,绕了三圈,正正好。她举着手腕抬头看,思绪却回到了那个梦中,梦中的王怜花一身红色的衣裳,鲜红如血,一身的死气。
她放下了手,叹了一声。她这里现在也没有王怜花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如同梦中那般自暴自弃。
希望不是,若真的是,就不要怪她真的说到做到,完全忘了他了。
李寻欢看到乔亦瑛坐在那里发呆,自己也不好进去,就站在大堂门口。他也无聊得紧,于是就掏出了一把飞刀把玩。飞刀在指间绕老绕去,灵活自在,像是一尾银色的小鱼一般。
“姑娘,我回来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传来了秋姜的声音。
李寻欢猛地回神,脸上满是惊喜,“秋姜姑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秋姜笑着走近了,“不过是跟个人,能有多久?姑娘在哪里?”
“是。”李寻欢点头。
秋姜走了进去,“姑娘,我回来了。”
乔亦瑛对着她点了点头。
李寻欢跟了进来,在看到乔亦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说道:“我也不是外人,还是可以听一听的吧?”
乔亦瑛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行叭,爱听就听吧,反正也不是不能让他听。她看向了秋姜,示意她说话。
秋姜说道:“我一路跟着方应看去了神通侯府,虽然他没有说些什么,但是脸色阴沉难看,眼里满是算计。姑娘,我看我们要防备他一二,免得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亦瑛点头同意了秋姜的建议。的确,方应看是一个会用阴招的人,他们不得不防。
秋姜继续说道:“在方应看进了神通侯府之后,有一个女子求见了他,他们好像是在说些什么,我怕惊动了他,就没敢靠太近。”
之所以秋姜敢自信满满地跟着方应看这个当世高手,是因为她会一门独门秘技,龟息功。她在离开乔家之前就已经将气息都收敛了,完美地融入周遭之中。除非是大宗师,否则谁都发现不了他。
若非如此,乔亦瑛还不会容易让秋姜去呢。
“那女子是谁?”李寻欢问道,“我觉得那个女子说不定就是雇了司空摘星来偷人的人。”方应看才刚从乔家回去,那个女子就去见了他,太可疑了。
“他们并没有提及此事。”秋姜如实回道,“但是我听到了方应看是怎么称呼那名女子的,绿衣。”
绿衣?乔亦瑛的眼神闪了闪,所以江南的时候,在身边她潜藏的人其实是方应看的人?那个时候她的名声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他就已经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
“查清楚。”乔亦瑛写道。
“是,姑娘。”秋姜领命。她可以调动整个京城所有隶属于王怜花的人,所以这并不难。
第34章 意外
追命回到了神侯府,就急急忙忙地去找诸葛正我,“世叔,世叔,世叔!”
“叫嚷什么。”诸葛正我很是无奈地从公文之中抬起头来,“我在呢。”手中的笔蘸了蘸墨水,心中满是无奈。他要处理这些公文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摊上这么个上蹿下跳的徒弟。
唉,想念无情铁手冷血了。处理公文处理得头晕脑胀的诸葛正我这般想着。
“世叔。”追命冲到了书房,一把撞开了书房的门。
诸葛正我:“……”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追命是他四个徒弟中年纪最大的吧?怎么这年纪最大的,脾性却是最跳脱呢?难道这长起来的年岁并没有给他应该有的稳重吗?唉。
诸葛正我默默地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公文合上,“说吧,什么事情叫你这么激动。”
“世叔。”追命嗖的一下子就到了诸葛正我的面前,“我今日去了乔姑娘府上感谢她的相助。”
“我知道此事。”诸葛正我点头,“所以呢?”
追命说道:“今日我运气好,乔姑娘为我算了一卦,我算的是前方战事。”
听到这里,诸葛正我的神情已然严肃了些许,“结果如何?”
“惨胜。”追命的脸上带着气愤,“世叔,前方将领之中有叛徒。”他将乔亦瑛告诉他的名字说了出来,“此人和敌军交通,害死我大夏无数的将士。”
听到这个名字,诸葛正我的眼神闪了闪。
“世叔,你知道此人?”追命了解诸葛正我,抓住了他神情的点点变化。
诸葛正我见追命这般追问,只能说道:“此人的确是不太对劲,我也一直对他有所关注,只是并没有他私通敌国的证据。”
“这个时候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先将人给扣下,再晚怕是就要来不及了。”追命说道,“比起证据,还是大夏军更为重要,不是吗?”
“这倒也是。”诸葛正我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虽然喜欢讲究证据,但有的时候也不是非证据不可,“既然如此,我去边关一趟,将人扣下,再来查证据定他的罪。”
若是真的没有此人的证据,那就只能请那个人“意外而亡”了。诸葛正我决不许有人对大夏不利,即便是有什么后果,他将来自己承担便是。
追命有些意外,说道:“世叔,我走一趟就是了,何必你来呢?”
诸葛正我挑眉,上下看了追命一眼,“你来?就你现在这半条命的模样?届时你将性命丢在半路了,我岂不是要失去一个徒弟?”
别看现在追命好似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稳重,但实际上他的伤还没有好完整。若是遇上高手,说不定真的要将小命交代出去了。
“我的伤不过是小伤,没事的,世叔……”追命还要争取,却见诸葛正我摆了摆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今晚就动身前往边关。”诸葛正我下了决定的时候,无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今晚?”追命惊讶不已,声音都提高了,“世叔你今晚就要走,不用向皇上禀告吗?”
“不用。”诸葛正我的神色有些冷,“今日我与皇上起了争执,他让我在家反省反省,不必上朝也不必进宫了。”他想做的是治世的能臣,而不是只是因为武功高被当成一个护卫。
很可惜,当今皇上并不需要一个和他意见相悖的臣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听从他所有命令的还会奉承的臣子。诸葛正我的心有些冷,却想到这大夏的江山和百姓,不得不把所有的不满压了下去。
罢了罢了,他还是先去边关将那人给处理了,免得叫大夏将士死伤无数。
听到这话,追命也不追问了,说道:“世叔,那位乔姑娘又给了我一个消息。”
“是什么消息?”诸葛正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满心都在边关的事情上,问的时候漫不经心。
追命说道:“世叔,乔姑娘说有桥集团真正的首领是神通侯方应看,米有桥只是他的傀儡而已。”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诸葛正我被呛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放下了茶杯,“你说什么?方应看方小侯爷是有桥集团的首领?当真?”
“当真。”追命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我能说来哄骗世叔吗?”
诸葛正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我此前就察觉了方应看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无害,只是没想到他是有桥集团的首领。”
见他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自己带回来的两个消息,追命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问道:“世叔,你好像并不怀疑我所说的消息?”
诸葛正我沉默了一瞬,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追命,“我不怀疑,你不能说服我,是不是叫你觉着少了些什么?”
追命傻笑着,避而不答。
是自己的徒弟,不是别人的徒弟,忍忍就忍忍吧。诸葛正我如此说服自己,而后说道:“不管那位乔姑娘到底是真的会算过去未来还是她只是消息灵通,那都证明她的消息是有用的。这两个消息都事关重大,即便有可能是假,我也会先信一信,去查去证实,而不是不屑一顾之后再来后悔。”
追命殷切地给诸葛正我倒茶,“还是世叔厉害。”
诸葛正我当做没看见茶杯,他刚才才呛着,不想喝,“好了,若是没事……”
“还有一件事情。”追命连忙说道。
诸葛正我:“……”
他就不能一次说完吗?这是在倒豆子吗?一次倒一点。“赶紧说,还有什么事情。”
“也是乔姑娘告诉我的,她说边关那个叛国的将领是听命于方应看的。”追命说道,“世叔,若真是如此,方应看不得不除。”凡是要对大夏江山和百姓不利的,都是他们神侯府的敌人,管他是什么侯爷不侯爷的。
诸葛正我的脸色是真的冷了下来,一身的威势,若不是他还记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追命,已经要碾过去了。“追命,你留在京城拖住方应看,同时见机行事查查他。当然,记得保全自己,不可莽撞行事。”
他这么说就是证明神侯府要动方应看了,即便他是神通侯那又如何?通敌叛国者死!
“是,世叔!”追命领命。
“对了,乔姑娘那边你也看着些,若是她有需要,你也帮上一把。”诸葛正我又说道。
“放心吧,世叔,我肯定不会忘了的。”追命拍着心口保证。
金风细雨楼那边,温柔则是拉着王小石给苏梦枕收拾行囊。她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苏梦枕说过灵鹫宫的事情了,想也知道他们不能让人下山来,只能自己亲自去求医了。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求人总是要有求人的态度。对于治好苏梦枕一事,温柔积极得很。
只不过收拾东西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为难温柔的,她记得这个了就忘了那个,想起来要带什么就硬是塞进行李之中。于是,很快就行李就摆满了桌上床上,看着很是凌乱。
最后,还得是杨无邪出手。
“大哥当真要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去往缥缈峰?”白愁飞很是不解,“那灵鹫宫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在江湖上活动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大白菜,什么叫做江湖术士,你要成为乔姑娘为神算。”温柔叉着腰不满道,“再者说了,不管灵鹫宫是不是人去楼空了,我们总得亲眼去看看才能知道不是吗?”
白愁飞对上温柔,只是无奈地笑笑,“抱歉,是我太过于担心大哥了。”他看向一直坐着的苏梦枕,“大哥,你可是真的要去?”
“自然。”苏梦枕笑了笑,“毕竟我也是一个怕死的人,自然是要去拼一拼这一点点的可能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说笑,苏梦枕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怕死的人呢?他只会怕身不由己地活着,却绝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对了,此番要请二弟随我去一趟灵鹫宫了。”
白愁飞有些惊讶,放在身后的右手捏得死紧,“好,我陪大哥走这一趟。”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温柔和王小石异口同声道。
苏梦枕笑道:“三弟留下,金风细雨楼总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
“我?”王小石摇摇头,“大哥,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苏梦枕看向杨无邪,“杨总管,你帮着三弟。”
“是,楼主。”杨无邪回道。
“那就是说我可以去了?”温柔高兴不已,“师兄没有拒绝就是可以的,对吧?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灵鹫宫。”
苏梦枕无奈笑笑,“好,你跟着去。”其实他也不准备让温柔留在京城,王小石根本压制不住她,所以还是带上比较好。
“那才对嘛。”温柔向着王小石丢去了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王小石傻傻地笑了笑。
白愁飞看着他们,眼眸半垂,掩盖住了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接下来的几日里,乔亦瑛都在给人算卦。不过来的人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问的不是前程就是子嗣,没有什么新奇的。她给出的也不都是好话,想要翻脸对付她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他们的动作就像是在投进深潭的石子,一朵浪花都起不来。
这一日,她算了前面两卦,秋姜也送走了两位客人,留下的这位客人要算的是他的前程。
这并无新意。一开始,乔亦瑛是漫不经心的,直到她看到了这人的一点未来,她意外地看向他。
这人……
第35章 回来了
来找乔亦瑛算卦的是一个青年,身着布衣,但是通身的气派便可以看得出来此人不俗的出身。
乔亦瑛收回了目光,写道:“果真问前程?”
李寻欢看了木牌,转达了这句话。
青年点了点头,温和说道:“我想问问我的前程,将来可否实现我的抱负?”
除了长相不俗,此时他的笑容还有些腼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邻家公子。若不是乔亦瑛瞥见了一些他的未来,恐怕也会将他当成无害之人。她抬头看着李寻欢和秋姜,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秋姜有些惊讶,但是不问缘由,直接行礼后离开了。
倒是李寻欢很是诧异,他之前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难道这一次的卦是他不能听的?为什么?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看向对面坐着的青年,满眼的好奇。
但是不管他如何好奇,他还是默默地离开了大堂,还站到了远得听不见二人谈话的地方。
青年也有些惊讶,不是说乔姑娘算卦都不避着别人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了?刚才那两位客人要不是着急去处理事情的话,说不定还会留下来听一听他的卦呢,结果现在乔姑娘让人都退下了?
乔亦瑛开口道:“夏公子。”
夏公子更是惊讶了,而后释然一笑,“乔姑娘请说。”他来之前还是有些疑虑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位乔姑娘是真的有本事。他是独自一人前来,领木牌那日还带着帷帽,无人看到他的样貌,包括那些认识他的人。
再加上他因为身份特殊,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京城中一些地位较低的人都未必认识他。但是现在乔亦瑛却是可以开口就说出他的姓氏,而且似乎还对他的身份已经了然了。
看来自己这次是没有来错了,也不枉他那日来排队了。
“称孤道寡,高处不胜寒。”乔亦瑛开口,“我在此向恭喜夏公子了。”
夏公子猛地变了脸色,当即起身,道:“乔姑娘若是这般戏耍于在下,那么在下便只能告辞了。”
“戏耍?不,我很认真。”乔亦瑛也不生气,“夏公子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想要国家繁荣昌盛,但是你当真觉得那位能够做得到吗?不管你如何做,只要你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永远是被他所忌惮的人,永远无法实现心中抱负。只有你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去做你想做的。”
夏公子的脸上几经变换,“乔姑娘可知说这话乃是大不敬,会抄家灭族的。便是我,也难逃一死。”
不管那位宣称他自己是多么多么任慈心善,但是当有人触及他的逆鳞之时,他依旧会举起屠刀,将所有的威胁通通抹杀。这是夏公子自小就明白的道理,而且对方也不是没有儿子,所以他一直都很安分,想着的也不过是将来能够离开京城,好好做出一番成就。
尽管夏公子因为身份缘故总是被那位忌惮,但他很明白自己上位的可能太低了。所以,哪怕有过一次两次的想法,也都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今日却被乔亦瑛捅破了,他的心中当即如浪涌般不平静。
“是吗?”乔亦瑛轻蔑地笑了一声,单手杵着侧脸撑在桌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到时候就不知道是他先下令叫我九族都灭,还是我的刀先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她不杀人,但不代表她不会威胁人。虽说她每次算卦都是要了卦金的,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银子并不能代表什么。她改变了他们的未来,改变了悲惨的命运,他们就欠了她的人情。
侠以武犯禁,只要她想,愿意为她冲进皇宫杀人的倒也不是没有。当然乔亦瑛不会当真让对方为她杀了那个皇帝,毕竟对皇家没有敬畏是一回事,但是杀了皇帝被天下通缉又是另一回事。
但皇帝如果真的要杀了她,那么她让那些江湖人威胁一下他也不是不行。再者……乔亦瑛想到了某个没有下落没有消息的人,只要他没死,这件事情恐怕还轮不上别人来做呢。
听了乔亦瑛的话,夏公子本该惊骇不已的,但是对上她那双再是平静不过的眼神之时,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
“此卦结束了,夏公子该走了。”乔亦瑛坐直了身子,挑眉看向他,“也许来日,我能对夏公子说一声恭喜。”
恭喜什么呢?恭喜他登顶九五之尊,恭喜他摆脱桎梏,恭喜他实现抱负?夏公子没有细想,只是留下了卦金,说道:“告辞。”
看着夏公子离开的背影,乔亦瑛的脸上不由得带出了几分讶然。没想到啊,这位居然有当皇帝的可能,而且按照她瞥见的来看,他就是那个对着叶孤城说卿本佳人的皇帝。
怎么说呢,她觉着那位皇帝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他的天子之剑的说法也很不错,是一个不错的皇帝。只是,他的那个皇帝的可能是有,但是不高,毕竟现在这个世界是混杂的,而夏公子他是太zu皇帝的血脉,而不是太zong皇帝的血脉,是以一直被现在这个狗皇帝所忌惮。
他想要登基的话,除非有人相助,可惜夏公子因为一直低调行事,除开有些品行不错的认识他的官员对他有好感,其余的什么势力都没有。啧,这要怎么上位啊。
帮他一把?乔亦瑛的心中这般思量着。
“乔姑娘,”李寻欢从外面走了进来,“用饭时间到了。”实际上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很想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要让他避开,他实在是好奇。到底还是少年,那点心思还是表现在了脸上。
乔亦瑛当做没看见,对他点点头,朝着左室走去。
李寻欢见状就明白了,她是不准备告诉他了。好吧好吧,那就只能放弃了。虽然他真的非常在意,真的非常想知道,唉。
用过饭,乔亦瑛便靠在贵妃榻上看书。此时窗外阳光细细,微风徐徐,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花香,很是惬意。
但大抵是太过于惬意了,她看着看着,眼皮子就上下打架,慢慢地就合上了。睡过去之前她还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得给自己的肚子盖个被子,不然要着凉的。
可是她太困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人脚步轻缓地进来了。他站在贵妃榻前,专注地看着乔亦瑛,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床边拿了一件薄被,而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蹲了下来,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能够就此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啪!”乔亦瑛猛地起身给了站在贵妃榻前的人一巴掌,而后另一手已经摸出了藏在贵妃榻下的弓.弩,对准了对方的眉心。但是在她看清对方的容貌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王怜花?
王怜花单手捂着脸,可怜兮兮道:“阿瑛,疼。”
乔亦瑛连忙放下了手上的弓.弩,伸手去扒开王怜花的手检查他的脸。那张如白玉雕琢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印子,可想而知刚才她出手的时候完全不留情。
她满含歉意地看向王怜花。她也不知道来人会是他啊,因为感觉有人在自己的面前,下意识就是一巴掌过去。打过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拿起弓.弩自保,而后才看清了他是谁。
“没事的。”王怜花将乔亦瑛的双手抓在手中,笑盈盈地看着她,“其实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都红了。乔亦瑛的眉头紧锁,眼底又是自责又是内疚。
“真的不疼的。”迎着乔亦瑛的目光,王怜花只觉得那颗常年被冻在寒冰之中的心犹如被放置在了温泉之中,缓缓地化冻,慢慢地暖了起来。“我动一下就会红起来,但是很快就会好的,真的,不骗你。”
看,他也是有人在意的,阿瑛多么在意他啊。所以娘不爱他抛下他也没有关系,他还有阿瑛,他有阿瑛就足够了。
等等,这个人会武功的,怎么可能会反应不过来。乔亦瑛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猛地将手抽出来,坐在贵妃榻侧,摸出了自己的水牌,写道:“你怎么不躲?”
她的手被抽出的时候,王怜花的心又冷了,他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了,但是看到这字又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他笑着说道:“我刚才看阿瑛看的太认真了,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乔亦瑛不太相信。这可是王怜花,凭他的武功躲不开?
“嗯……一点点吧。”王怜花本想说真的,但是又想到他说过不会骗她的,只好承认了,“也不疼,所以就没有想着要躲开。再者说了,朋友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不是吗?”
这很正常吗?乔亦瑛整个人有些麻,但是想想王怜花的成长环境,又不是不能理解。“往后你都要躲开,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写道。
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惜自己啊。
不被爱的人怎么会认为自己珍贵呢,怎么会爱惜自己呢?王怜花不懂这些,但是此时此刻却明白乔亦瑛对他的爱惜。于是他咧嘴笑道:“好,我听阿瑛的,往后会好好保全自己的。”
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是阿瑛最重要的,他会最先保全的人永远是他。王怜花用炙热得仿佛能够将一切都彻底融化的眼神看着乔亦瑛,像是在看自己的至宝。
乔亦瑛却是觉得好像有些奇怪,怎么感觉王怜花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对劲?
第36章 不对劲
其实王怜花这个人本就不太对劲,这是源于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教育,是骨子里就带着的。原本他应该像原著那般,更为肆意也更为苍凉些。
但是他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了二次穿越的乔亦瑛,一个满身爱意且对他满是善意的人,让他有了改变。再加上她还留下了能够让他保持清醒的能量,是以王怜花就和本来的他不太一样了。
他抱着再次相遇的希望,没有将多余的目光给旁人,努力地做一个乔亦瑛喜欢的那种人。但实际上,他还是他,父母带给他的底色是不变的。在云梦仙子和柴玉关同归于尽之后,他就更不对劲了。
在乔亦瑛出现之前,王怜花不知道真正的健康的爱意是什么,他的底色就是扭曲的。但遇到她之后,虽然懂了,但也没有真正地懂。被云梦仙子抛弃之后,他就更扭曲了一些。
此时此刻的王怜花将乔亦瑛视为所有,看她如同至宝。如果她不要他的话,他大概会就此自我毁灭。
乔亦瑛虽然还没有完全察觉这件事情,但是已经感觉到了王怜花的不对。她低头靠近了他一些,仔细地看着他,眉心紧蹙。
“扑通。”
“扑通。”
“扑通。”
王怜花紧紧抿着双唇,他总觉得自己若是在此时开口的话,剧烈跳动的心就会从喉咙口跳出来。怎么回事,他的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快?他思忖了片刻,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几天几夜几乎是不吃不喝地赶到了京城,除了刚才去沐浴更衣,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这件事情被发现了?
不,这件事情可不能被发现,不然他一定会被阿瑛骂的。可是他是真的想要见到她,想要确定自己在这个世间还是有人需要她的,所以才会那般赶路。王怜花有些心虚,眨了眨眼。
“你不对劲。”乔亦瑛坐直了身子,写了这么一句话。
“没……没有啊。”王怜花回道。
没有?乔亦瑛先是挑眉,而后微微眯眼。说话都磕巴了一下,还说没有。呵呵,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王怜花也看出来乔亦瑛的意思了,颓着脑袋,有些心虚,“我……我这一路是快马加鞭赶路来的京城。”
就只是这样?乔亦瑛还是不信。她双手抱胸,表示自己要生气了。
“好吧,我实话实说,阿瑛你别生气。”王怜花最怕她生气,最怕她不要他了,连忙说实话,“我从沙漠赶来的,一路上几乎不吃不喝,这才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若非如此,他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够抵达京城。可是那太慢了,王怜花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他想要见到他的阿瑛,越快越好。
不吃不喝?乔亦瑛整个人都麻了,这个人是疯了吗?她气得伸手狠狠地拍了拍王怜花,而后绕过他起身从贵妃榻上下来。
“阿瑛?”王怜花的心中一阵慌乱,他以为她气到不要他了,不当他的朋友了。
乔亦瑛反手将王怜花压在了贵妃榻上,让他坐好了,写道:“我去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而后就出去了,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哪里有人为了赶路不吃不喝的,他就是仗着自己有武功内力好久胡作非为。哈,要是哪一天他把自己给作死了,她都是不意外的。乔亦瑛气呼呼地想着。
原来不是不要他,而是在关心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王怜花那颗慌乱的心又安静了下来,而后一阵疲惫就这么涌了上来。大概是放松了一些,这些日子拼了命赶路的反应就这么上来了。
他侧着身子躺了下来,闻着淡淡的和乔亦瑛身上一样的味道,双眼半开半合的。王怜花是很想等她回来说说话的,但他实在是太累了,于是就这么闭上眼睡着了。
等到乔亦瑛气呼呼地从厨房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一个躺在贵妃榻上睡得人事不知的人。她无奈地叹了一声,走到贵妃榻前,拿过了那条薄被子,盖在王怜花的身上。
人都睡着了,就不要再把人给喊起来了。这了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还是等他睡醒了再吃东西了。乔亦瑛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的是造孽,才碰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朋友。
不过也没有办法了,谁让他们是朋友呢,就只能她多担待一些了。乔亦瑛搬过来一张绣凳,就这么坐在贵妃榻前继续看书。她的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还是守着王怜花好一些。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她的直觉一向很有用,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终于,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前,王怜花醒来了。他一睁开双眼就看到坐在贵妃榻前的人,嘴角便不由得上扬,“阿瑛。”
这一觉睡得是真的踏实。按理来说,王怜花这样武功高又戒心重的人,是不可能在有他人在场的时候睡得好的,但是那个人是乔亦瑛,那就又不一样了。他不仅没起了警惕心,反而睡得很好。
王怜花以为这是因为她是自己认定的朋友,所以才会如此。
见到王怜花睡醒了,乔亦瑛起身,放下了书,给他递了杯水,而后就走出去了。
因为知道她关心他,在乎他,所以此时的王怜花不像之前那样慌张,以为她不要他了。他端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将杯中的水都给喝光了。再一抬眼,就看到四个人抬着桌子进来了,这桌上摆满了吃食。
他们将桌子摆在空的位置上,又挪了椅子过来,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乔亦瑛坐了下来,而后冲着傻坐在贵妃榻上的人招了招手。
王怜花马上起身,走到了乔亦瑛的身边坐下,“阿瑛。”他看着她,笑盈盈的。他本就容貌昳丽,此时笑意盈盈,又因为睡饱了之后容光焕发,此时的他看上去更为昳丽动人。
乔亦瑛觉得手有点痒,想捏一捏这个人的脸颊肉,不过还是忍了。她盛了一碗羹汤放在王怜花的面前,示意他喝了。
这个人也真的是能耐了,没有把自己给玩死了可真是不容易啊。想到这里,乔亦瑛就来气,于是给了王怜花一对白眼。
王怜花心虚,只能朝着她讨好地笑了笑,而后端起碗来就喝汤,“好喝。”说话间,他又得到了一对白眼。
但是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这是阿瑛的关心,旁人想要还没有呢,他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此时也是晚饭的点了,乔亦瑛看着王怜花有乖乖吃饭之后,也就没有一直盯着他了。除了偶尔给他夹菜,其他时间都在自己认真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大,这是乔亦瑛的理念。
而王怜花呢,吃两口就要看乔亦瑛两眼,好似在拿她下饭菜一样。也幸好她此时没有看见,不然又是给他一对白眼了。
用过饭,有人来将桌子抬了下去,而这两人则是捧着杯子喝水。
乔亦瑛想起了什么,放下杯子拿起了水牌,写道:“你之前是在沙漠里?”
“是。”王怜花点头,“怎么了吗?”
“我梦到过你,就在沙漠,还穿着一身红衣。”乔亦瑛又写道。
王怜花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是不是在中午时分?我是不是躺在沙子上?”
是啊。乔亦瑛点头。
“我也梦到你了。”王怜花笑了,“果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般心有灵犀呢。”
心有灵犀是这么用的?乔亦瑛有些怀疑王怜花的阅读理解和造句能力。她写道:“这么巧吗?”
“所以说我们心有灵犀啊。”此时王怜花身上的颓然彻底被扫空,心情好得很,“注定了我们是好朋友。”
乔亦瑛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是听着王怜花一口一个朋友的,也被他给带偏了,觉得他说的没错。她也心想着,说不定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她给留下的系统能量,所以才会知道了类似于共鸣一样的效果吧。
先记下来,等哪天系统上线了就问问它。
等等,如果她梦到他,同时他也梦到了她,那不就说明某个人大中午就躺在沙子上一动不动地等死这件事情是真的了?想到这里,乔亦瑛猛地看向了王怜花,目露凶光。
王怜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身上一僵,而后就对上了乔亦瑛的眼神,“那个,我错了,真的!”
秋姜知道公子回来了,又想着自己已经查到了一些绿衣的消息,便想过来禀报一番。结果才刚踏进院子的月洞门,就看到他们那位喜怒不定、反复无常且下手不留情的公子被人追着打。
不仅如此,他一边被追着打,一边求饶,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实际上他一点武功都没有用,但凡是他用点轻功都能够躲过去的事,可他就是不用。
秋姜整个人都傻了,再看看拿着鸡毛掸子要打人的乔亦瑛,整个人看上去就更傻了。不过片刻,她就默默地从月洞门倒着退了出去。
禀报这种事情还是等等再来吧,公子和姑娘正玩得开心呢,她还是不要来碍眼了。
“阿瑛,我错了,真的。”
“哎呀,别打,会痛。”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自己寻死了,真的,我发誓。”
“发誓也没有用吗?别打别打。”
“阿瑛,我错了。”
此时,天边余晖已然彻底消失了,月亮还没有出来。但是院子的围墙上默默地点燃着几把火把,为乔亦瑛照亮了她的打人路,完全没有看不清的苦恼。
由此可见,秋姜的确是非常体贴人意了,虽然她体贴的不是她家公子,而是她家姑娘。
第37章 报复
打了人一大圈之后,乔亦瑛终于打不动了,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叉腰,站在原地大喘气。可恶,这个时候就真的希望自己是真的会武功了,那样就妥妥儿地可以把某个人痛揍一顿了。
王怜花之前跑得不紧不慢地等着乔亦瑛,现在见她不打了,也不跑了。“这样就可以了吗?”
乔亦瑛当即翻了个白眼,把鸡毛掸子扔在了一边,而后对着王怜花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过来。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王怜花还是乖乖地走到乔亦瑛的面前,弯下腰来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呵。乔亦瑛伸手捏着王怜花的耳朵,还能怎么了,当然是要让他好好地知道知道厉害!
“我错了!”这是王怜花不知道第几次道歉了,十分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我真的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那么做了,没有第二次,可以了吗?”不仅如此,他的腰还又弯下了一些,让她可以轻松捏着他的耳朵,免得抬手费力气。
呵呵。乔亦瑛发出无声冷笑。她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耳朵,然后才在水牌上写道:“你到底怎么了?连你的小命都不要了。”
“我……”王怜花迟疑了片刻,而后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娘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了,她不要我了,对我没有半分留恋。阿瑛,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他是她的复仇工具,是柴玉关的儿子,是听话的工具,但却不是她的儿子。尽管清晰地知道这一点,但是在看到她毫不犹豫地跟着柴玉关同归于尽之后,王怜花还是感觉到了被抛弃的痛苦。
乔亦瑛看着半蹲在眼前的人,他明明是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在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似乎是在说旁人的事情。可是他眼底的痛苦却是再真实不过了,不被亲生父母所爱的痛苦,也许会跟着他一辈子。
他好像要碎掉了。乔亦瑛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不由得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她觉得他需要一个拥抱,仅此而已。
被抱住的王怜花僵住了身子,心仿佛是被什么给烫了一样,疯狂地跳动起来。“阿瑛。”他想要回抱住她,但是又不敢,只能够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
半晌,乔亦瑛才放开了王怜花。“疼吗?”她这样写道。虽然他外表是完好的,但是他心底的伤却可能很重很重。心里的痛,也会让人让人痛不欲生。
王怜花看到这两个字,缓缓地笑开了。他的手在水牌边上摸了一下,摇摇头,“不痛了。”
现在有人心疼他,有人在乎他,那点痛早就不算什么了。
他只是摸了摸水牌而已,乔亦瑛却是猛地将手给收了回去,而后对他摇了摇头。这水牌可不能再拿走了,他那里简直要成为收集水牌的人了。这一句要刻下来留念,那一句也要刻下来留念,她就没有一块用习惯的水牌,这可不行。
一开始王怜花被乔亦瑛的动作弄得一怔,而后理解了她的意思时候,不由得朗笑出声。院子里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仿佛刚才那个黯然的人完全不曾存在过一样。
乔亦瑛默默地捡起了刚才扔掉的鸡毛掸子,静静地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当即就收了笑声,乖巧站好。他眨了眨眼睛,说道:“阿瑛,我回来了。”
乔亦瑛微微一怔,而后笑了,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对了,物归原主。”王怜花伸手要去拿别在自己腰间的玉笛,但是摸了摸,却没有摸到,而后方才想起来,“沐浴更衣的时候拿下来了,忘记了。”
到了之后,他为了不让乔亦瑛发现他一直赶路的时候,就先去沐浴更衣了才来见她——虽然没有瞒住就是了。也是因此,身上的玉笛就拿了下来,而后就忘记再拿起来了。
因为他即将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再需要握着玉笛来缓解心中的思念,否则王怜花是怎么都不可能会忘记带上玉笛的。
“无妨,稍后给我。”乔亦瑛写道。
“叩叩叩。”院门被敲响了,两人同时抬眼看去,秋姜正站在门口。院门虽然没有关上,但是她却不敢擅自进入,因为总觉得会被公子嫌弃。
虽然如此,却并不妨碍她刚才在墙上架起了火把给予乔亦瑛方便。
“何事?”有他人在的时候,王怜花看上去就冷了许多。
“姑娘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秋姜恭敬地回道。在面对王怜花的时候,她也不敢有半分的不恭敬。
乔亦瑛笑着对秋姜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至于旁边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人,不用管他。
秋姜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怜花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就知道他是默许的,于是便走了进来,站在乔亦瑛面前不远处。“姑娘,那个绿衣的事情查清楚了。”
乔亦瑛对着她抬抬手,示意她可以说了。
绿衣?王怜花看向乔亦瑛,“那是谁?”
“是姑娘在江南之时雇来的女使。”秋姜回道,“不过实际上她是被方应看派去江南的。姑娘在江南扬名之后的第四个月,绿衣就出现在了江南,她的目的就是监视姑娘,并且找出您的弱点。”
找出弱点做什么,自然是等着将来好利用这个缺点来拿捏乔亦瑛,让她为他所用。不管她是真的会算卦还是如同江湖百晓生或大智大通那般消息灵通,于方应看而言,而是有用的。
刚开始的时候,绿衣什么都做得很好,也完全没有被乔亦瑛发现她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份暴露了,而乔亦瑛则是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在镖局的护送下离开了江南。
按理来说,绿衣是被教出来的细作,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发现的。
这就要归功于系统了。虽然系统任务的限制挺让话痨难受的,但是也在无意之中让乔亦瑛知道绿衣有问题。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她都知道不能再用她了。
只不过乔亦瑛也没有料到绿衣会在京城出现,还让秋姜查到了。嗯,她到京城了,她也到京城了。之前暴露了,后来还暴露了。这又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双向奔赴呢?
“方应看?”王怜花笑了,“他倒是好眼光啊。”将主意打到了阿瑛的身上,好得很呐。
虽然之前王怜花就彻底不想寻死了,但是现在他才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乔亦瑛虽然能够自保,又有他的人在,基本来说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这江湖上英雄豪杰看似都能为了她的一卦而低头,但实际上算计是少不了的。
有些人看似义胆忠肝,却是内里藏奸邪。他若是放手不管的话,她难保不会被算计了去。想到这里,王怜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既然有胆子算计,那就得有能耐承受他的报复。
“退下吧。”王怜花对秋姜说道。
秋姜看了一眼乔亦瑛。
乔亦瑛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秋姜告退。”秋姜转身退下。
“阿瑛,你想如何对方应看?”王怜花问道。如果她想报复一下呢,他就帮着报复一下。不过事后,他会弄死他,以绝后患。
在王怜花这里,乔亦瑛就是逆鳞,谁伸手就剁了谁的手,顺带着将人给弄死了埋尸,清楚明白地送人归西。
乔亦瑛想了想,写道:“身败名裂,认罪伏法。”就凭着方应看做的那些事情,这个结局是他应得的。
“好。”王怜花点头,“我来做。”最终结果达到阿瑛想要的就行,至于过程如何,还是看他的吧。
“此事不急,他不算什么。”乔亦瑛又写道。于她而言,其实方应看真的不算什么。虽然他很令她厌恶,不管是他暗地里的算计还是明面上的黏腻目光,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是相比之下,方应看的事情还是要往后挪一挪。
“此事不急?”王怜花有些讶异,“阿瑛有什么急事要做,你说来,我都会帮你的。”
乔亦瑛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着。
“阿瑛可以永远相信我的。”王怜花对着乔亦瑛温柔地笑着,“我们是永远不会背弃对方的,不是吗?”
他永远都不会对他的阿瑛不利,不管是什么风雨,他也都可以为她全部挡下。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做的这件事情是几乎能捅破天的,乔亦瑛在写的时候手都有些不稳,字也有些发飘。“我要换个人。”
王怜花看着乔亦瑛的目光依旧温柔,“好,我帮你。”只是他温柔的目光之下带着几分的兴奋,温柔是对她的,兴奋则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自认为做过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少了,尤其是他非要手刃生父这件事情上,他从不在乎自己会受到多少诘难。只要他开心,他想做就做了。但是现在,其实还有更加大逆不道更加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也是啊,那皇位也不过是一张椅子而已,他想要换个人坐上去难道不行吗?既然阿瑛想要换人,他就帮着换人。
“换谁?”王怜花问道,“阿瑛想坐上去吗?”他问的很是平淡自然,就好像这本就是常理一般。
乔亦瑛当即用水牌戳了戳王怜花的肩膀。她疯了吗她坐那个位置?就算是做恋爱脑世界的皇帝,那也比做武侠世界的皇帝来得好啊?先不说她根本不会治国当皇帝,就单单说皇宫顶上经常有人高来高去的,她就不想。
谁想要自己家屋顶天天有人的,反正她不想。
第38章 换谁
在被戳之后,王怜花明白了乔亦瑛并没有那个意思。“倒也好,那个位置也没什么意思,只能被困在一个地方,无趣得很。”
乔亦瑛点头表示同意。被困在一个地方就算了,天天有人在自己的脑袋上晃荡,实在是受不了。
“如此,阿瑛要换谁?”王怜花问道。
乔亦瑛那位夏公子的名字写了下来,递给王怜花看。
王怜花看了一眼,就把那个名字抹掉了,“你认为他会是个好的?”
乔亦瑛耸耸肩。再坏还能够比现在这位皇帝坏吗?还有他的儿子。这“过于有用”的父子加起来把整个国家和百姓弄得生不如死,就算是让一头猪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而且她给那位夏公子算过,窥见过他的一部分未来。虽然没有知道全部,但是看见他在晚年的时候依旧清醒的,如此就够了。
王怜花笑了,说道:“好,我们就换他。”
“怎么换?”乔亦瑛写道。总不能就直接把人给宰了吧?
王怜花问道:“诸葛正我是不是离开京城了?”
乔亦瑛点头。诸葛正我的确是为了边关的事情离开了京城,大概近期都无法赶回京城了,不过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疑惑太过于明显,王怜花一眼就看透了。他笑着拍了拍乔亦瑛的头,说道:“除了那些因为身家性命都系于一人的,或者是想要高官厚禄的,那人的身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诸葛正我和他的徒弟们,没有几个会用性命来保护他。如今,京城只有一个追命,当真是天意都在帮我们。”
乔亦瑛一把拍掉了王怜花的手,真的是,不要把她当小朋友。她写道:“不是天意如此,是我意如此。”
说起来还真的是,神侯府一众人都是因为乔亦瑛的卦象而离开了京城。虽然她在算卦之前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也算是阴错阳差地帮到自己了。
“对,天意都比不过我们阿瑛。”王怜花的笑意越发得浓烈起来,“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将皇帝父子控制住,同时对方应看下手,控制住有桥集团。那帮子有钱有势的禄蠹的把柄就从有桥集团到了我们的手中,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都得闭嘴。”
他手底下的组织庞大,四处收集消息,他自然知道有桥集团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以前王怜花根本不在意这个,他想要的是柴玉关的性命,自然也就放着了。但是如今看来,这可太好用了。
“这么简单?”乔亦瑛写道。她不敢相信,给大夏换一个皇帝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王怜花笑着摸了一下乔亦瑛的头发,“阿瑛要是想听,我细细说来与你听。”
乔亦瑛再一次拍掉了王怜花的手,这个人怎么跟小朋友一样呢?她对着他摆摆手,直接用系统查询这一次的行动能不能成功。她不在意过程如何,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而且王怜花说的很对,得趁着诸葛正我他们不在京城的时候将事情给办了,免得陡生风波。她也没有问很多,因为担心能量不够用,只问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
系统给出的答案是百分之八十六左右。这样高的胜算,干了!乔亦瑛抬头看向王怜花,点了点头。
王怜花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速战速决吧。”他只管换皇帝,至于后面的那些事情,就请后来的那位皇帝自己解决吧。如果都要他来解决的话,这皇帝还让不让他来做呢。
当然,若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是乔亦瑛,事情又不一样了。只能说在王怜花这里,双标得非常清楚明白,完全没有半点掩饰。
乔亦瑛点头同意王怜花的话。她也没有换过皇帝,但是既然系统给出的胜算那么高,不做白不做。还是那句话,皇帝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就算是头猪,都比现在这个皇帝来得好。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此时,月朗星稀,夜风温柔,微微摇晃着的灯火下,乔亦瑛和王怜花击了个掌。
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一个再是普通平凡不过的晚上,就这样决定了能够改换整个国家的命运的决定。
次日,李寻欢见到了王怜花,自然是笑着上前和他打招呼,“世叔。”
王怜花打量了李寻欢几眼,“胖了。”这话纯粹就是他瞎扯的了,李寻欢日日读书练武,吃得再多也胖不起来。
他只是因为近来日日有热闹看,吃得又好,这面色红润,所以看起来很是精神罢了。不过在王怜花这里,他就是胖了。
李寻欢:“……”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知道,王怜花肯定是嫉妒自己能够一直跟在乔姑娘的身边。啧,这个人真是小心眼得很,他对乔姑娘的感情是高山仰止,才没有别的呢。
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李寻欢可是知道恼羞成怒这四个字的。
“对了,接下来几日,阿瑛不算挂了。”王怜花开口,“你爹之前让你去拜会的世交你也该去了,否则你爹又得揍你了。”
李寻欢猛地看向乔亦瑛,“乔姑娘,真的不算了?”
乔亦瑛点点头,写道:“接下来几日我要陪着他。”之前排名的那些人正好算完了,她也觉着自己应该休息一下。当然,她这几日停下算卦可不是为了休息。
“好吧。”李寻欢还挺失落的,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不过他也可以理解,王怜花那么在意乔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肯定想要独占她的时间。
虽然乔姑娘看起来依旧没有开窍,但是她对王怜花还是在意的,难怪他会同意了。李寻欢不觉有异,开始安排起自己拜会世交的时间。
等到李寻欢开始忙碌起来之后,京城的江湖人中便开始有了一个传闻。那就是才刚身死不久的柴玉关在离着京城不远的通县藏了一份武功秘籍,这也是他能够称霸一方的依仗所在。
有人看到了柴玉关的属下出现在了通县,此事就更为真实了。于是,京城内的不少江湖人全都去了通县,一时间城内看起来都空了不少。就连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也有不少人去了,看起来就更为真实了。
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这两样永远对江湖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尽管有人看出了这其中似乎有些古怪,但也阻止不了别人。而此时苏梦枕离开京城去求医了,雷损似乎被什么神秘人给重伤了,两人都无法彻底掌控情况,让底下人都别去。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人都去了,其他人能不去吗?他们自认为这两方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这武功秘籍怕是真的。于是,一时间去的人就更多了。
“一帮子蠢货。”方应看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那么多武功秘籍,这恐怕又是什么陷阱。当年柴玉关就是以武功秘籍为诱饵,对江湖高手设下了陷阱,将一大批江湖高手都给一网打尽了。
这陷阱这样明显,竟然还能有人上当?呵,果真是愚不可及。
“我便知道此事是吸引不了你的。”
“谁?”方应看的房内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的心一绷,血河剑当即在手。
王怜花笑着出现在方应看的面前,眉眼弯弯,眼含恶意,“好可惜啊,若是平时的话,我还愿意陪你过几招的。”不过他今日的目的并非这个,只能算了。
“你……”方应看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而后血河剑都握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随着剑落地,他整个人也歪倒在地上。他强撑着想要让自己爬起来,却是根本就做不到。
王怜花走到了方应看的面前,脚踩上了他的手背,“方应看,你不该打她的主意。”打她主意的人,都会被他送归西,方应看也不例外。不过目前他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虽然如此,王怜花却不打算让方应看好过。他对已经开始彻底模糊了神智的方应看笑了,笑意中的恶意如同浓雾一般,能够将他整个人都给包裹起来,“放心,你且死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应看就歪头,闭上了双眼。
“啧。”王怜花嫌弃地啧了一声,突然猛地抬起腿就给了方应看一脚。他的力道,足以令方应看断三四根肋骨了。
派人盯着阿瑛是吧?想要算计她是吧?还想要对她下手是吧?呵呵。看着因为毒.药而无法清醒的方应看,王怜花的恶意堪比从地府之中爬出来的千年厉鬼。
等着,他若是叫他好过了一分,他就不是王怜花。
是夜,皇帝正在书房中写字。今日他突发灵感,让人摆下纸,磨了墨,开始挥毫泼墨了起来。
“你来看看朕这字如何?”皇帝招呼着自己的总管太监来看他的字。他的目光落在纸上,眼里心里都是满意。
“虽然你这个皇帝当得一点都不好,但是这字写的还不错。”
这不是他的总管太监的声音!皇帝唬了一跳,抬头就见到自己的书房内出现了两个陌生人,当即就要高声喊人。
不过下一刻,便有一个小石子飞了过来,打在了皇帝的穴道上,他拿着笔被点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王怜花看向自己身旁的人,“要不我们把这字带走吧?我觉得这写得挺不错的。”
那肯定不错啊,瘦金体就是由他而来呢。看着那个皇帝,乔亦瑛无不复杂地想着。
第39章 禅位
王怜花走了过去,推了一把皇帝,让他倒在地上。不过他也不在意,反而占据了他的位置,对着乔亦瑛招招手,“阿瑛,过来。”
乔亦瑛无奈,只能走了过去。干嘛?她用眼神问道。
“你说我们把这副字挂在书房如何?”王怜花的手在桌上摆着的字旁点了点,“还真别说,虽然这个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字写得是真的不错,我都舍不得让他去死了。”
他通读诗书,自然看得出来这字写得好,一时间见猎心喜,很想带回家。他左右看了看,在桌上找到了皇帝的私人印鉴,啪的一声就给盖上了。“嗯,可以带回家了。”
倒在地上的皇帝本来还怒不可遏,心想待自己行动自如之后,一定要将这两个擅自闯入的人治罪,将他们斩首。但是在他听到对方说要他去死,脸色立马就变白了,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若不是他现在被点了穴道,恐怕已经要连滚带爬地逃了。
乔亦瑛对王怜花的行为只是无奈笑笑,而后抬抬手示意他想拿就拿吧。咳咳,好吧,其实她对于瘦金体也是颇为心动的,这可是真迹呢。尽管写它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字是没有错的。
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一脸苍白恐惧的皇帝身上,推了推王怜花。
王怜花看向了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私人印鉴,蹲在他的面前,扬起一抹和善的微笑,“喂,皇帝,找你要个东西。”
皇帝还以为他是想要自己的字,连忙眨眼示意他同意了,
“原来你同意啊,那太好了。”王怜花做惊喜状,“写份禅位诏书吧。”
什么?禅位诏书!皇帝如丧考妣,原来不是要他的字,而是要他的皇位。不行,绝对不行。
王怜花挑眉,“看来你是想要和我作对了。”说罢,他在皇帝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你会同意的。”
皇帝还以为会是什么呢,正想着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是下一刻,一种钻心的痛从身体里爬了出来。即便他被点穴了,也还是能够在地上微微扭动着。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他恨不能现在就去死。
可是他不想死,他怕疼也怕死,他不想死啊。
一刻钟以后,王怜花再次给皇帝点了穴,问道:“怎么样,这禅位诏书现在可以写了吗?”他也给皇帝解开了一部分穴道,他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但却能够动一动了。毕竟需要他写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皇帝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的动作晚了点就要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就好。”王怜花单手扯着皇帝,宛如在扯着一条死狗一样,半扔在了椅子上。他顺手把桌子上的那副字收了起来,推了推皇帝的肩膀,“诏书上就写你夜梦太zu,又想到太zong皇帝,心中有愧,且你为人懦弱无能,实在是做不好这个皇帝,于是决定禅让这个皇位给成郡王。”
皇帝手中的笔一抖,什么?若是让他这么写的话,那么他的名声岂不是……
不知何时,王怜花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皇帝的脖子上,“你若是不写,今日就叫你的血溅在这纸上。你若是写了,我保证不杀你。”
皇帝怕死,只能够写了。他心中想着,自己且先忍辱负重,到时候就让诸葛正我将这两个大胆犯上的人给拿下,而后再杀了他们。还有成郡王,身为太zu的后代血脉,居然勾结江湖草莽来威胁他,也是该死!
在皇帝的心中,已经有一堆人在排队等死了。
王怜花看着皇帝乖乖地将诏书给写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说罢,他将手中的匕首给收了起来。
他要让那位夏公子名正言顺地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能写传位诏书。毕竟皇帝怎么看都是身子康健的,他不觉得自己会死,怎么可能会写传位诏书呢?所以还是禅位诏书更适合些。这东西有了,他就能登基了。
见状,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暂时算是活下来了,至于其他的,待他……什么?
王怜花捏着皇帝的脖子,硬是给他的口中塞了一颗药。对上他惊恐又愤怒的眼神,笑着说道:“放心,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的。哦,对了,不管是御医还是仵作,只会检查出你是心悸而死,不会发现我的手笔的。”
皇帝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桌边,猛地呼吸着,想要缓解身上的痛。可是从心口蔓延上来的痛根本无法缓解,他只觉得眼前慢慢地黑了下去。
“对了,为了你不孤单,你的儿子们也会下去见的。”王怜花补了一句。说罢,他走到了乔亦瑛的面前,“阿瑛,我们走吧。”
乔亦瑛看了倒在桌面上的皇帝一眼,而后对着王怜花点点头。她不杀伯仁,但伯仁却是因她而死。只是她不会后悔。
王怜花搂着乔亦瑛,一路从皇宫离开,无人能发现他的踪迹。即便是发现了的,也根本追不上,只能放弃。
与此同时,他在宫外的人开始动手了。皇帝那几个成年的且不干人事欺压百姓的皇子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死了,一时间朝野震动。但是在臣子们求见皇帝的时候,却发现他也死了,桌子上还留着一张禅位诏书。
那些和有桥集团有所往来的官员和权贵宗室,想到自己昨晚收到的字条,上面写着不可违抗皇帝旨意。本来还觉着奇怪,为何要这么写,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
那位成郡王实在是厉害啊,不仅能够让皇帝写下禅位诏书,甚至还能够通过有桥集团找到他们,还用他们的罪证来拿捏他们。看来若是不想身败名裂、抄家灭族的话,只能听话了。
于是,在一部分官员和宗室提出禅位诏书有古怪的时候,更多的人则是默认了。而另外一部分为官清廉的,则是想到了成郡王的为人处世,再怎么样都比皇帝好。而且,皇帝诏书上也写的没有错,他们这一脉的确是应该心中有愧。
还有几个家族中有妃子诞下皇子的官员不肯罢休,争着抢着说不管如何也应该是父传子才是正道。但是马上就被人反驳,若真是如此,太zong皇帝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呢?太zu皇帝可是他的哥哥,不是父亲。
一时间,几方人马吵得厉害,直到几位成年皇子暴毙的消息传入宫中,众人都沉默了。
虽然皇子们有堕马而死的,有落水而亡的,还有马/上/风而死的,看起来他们的身亡都是意外,彼此之间没有联系。但是,这些皇子们都是在同一天内死的,这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呢?
成郡王的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势力,竟然能够这样帮他?
成郡王他也不知道啊。他从乔亦瑛那里得到了一卦之后,就想着自己是否能够离开京城,到地方去做一番实事。尽管知道可能很小,但他还是想要争取一番。
至于乔亦瑛说的称孤道寡之类的话,他心想也许是神算也有失算的一日,想来想去还是不准备相信。毕竟皇帝身子康健,一看就是能活几十年的那种,他还有好几个成了年的皇子。
这皇位不管怎么轮,都是轮不到他的身上的。于是,他准备放弃了,想办法离开京城到地方上去才是正经。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做的时候,已经被人簇拥着从府上到了皇宫,而后又被簇拥着坐上了皇位。成郡王的手上拿着禅位诏书,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懵。
怎么回事,现在做梦都这样真实了吗?成郡王袖子底下的手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腰,而后疼得脸色扭曲了一瞬。不是梦,他是真的坐上了这个皇位。
乔姑娘真乃是神算啊,她说自己称孤道寡,果真如此!
而京城的百姓们也跟成郡王——现在应当称为皇帝了——一样懵,怎么这皇帝说换人就换人了,怎么这皇子说死就都死了呢?不过他们很快就不在意换皇帝这件事情了,因为新皇上位,马上就昭告天下说是减免赋税。
这才是和百姓们最息息相关的事情,他们一个个说的都是减免赋税的事情。至于先皇?哦,那是谁啊,不重要,他们小老百姓不懂这些呢。
被引到了通县的江湖人士们也是一脸懵。他们争抢的所谓秘籍根本就不是秘籍,而是柴玉关记录的各个江湖高手的弱点。问题是这些江湖高手早就被他算计而死了,这本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一时间,众人气恼不已。等到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又马上知道了皇帝换人做的事情。不是,这短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发生这么多事情的?怎么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呢?
六分半堂的雷损才叫做傻眼,他当然知道他们六分半堂有今日的发展,是因为蔡相的缘故。而蔡相权势则是来自皇帝,他深受皇帝信任,才能够有那么大的权利。而六分半堂背地里是有蔡相支持,才能如此迅猛地发展起来。
如今皇帝换人做了,蔡相还能继续权势滔天下去吗?若是不能,他们六分半堂该如何?要不换一个人依靠?雷损想到了傅宗书,但是鉴于现在蔡相依旧权势滔天,不敢轻举妄动。
蔡相他也懵着呢,自己突然吃坏了肚子,实在是起不来,便请假了一日。谁知道就一日,皇帝换人做了,还是他得罪过的成郡王登基。
今日的京城,一堆人都懵懵的,恍如梦中。
第40章 无法逃脱
回到了乔家——每次乔亦瑛看着挂着“乔家”的牌匾的宅子也是无奈——王怜花就把乔亦瑛给放下了,而后展开了另一只手上的字,“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不错的装裱师傅?”
虽然那个狗皇帝——现在叫先帝也行——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字是真的不错啊。而且现在他被自己弄死了,这副字就是最后的一副了,这肯定得找个好的装表示,不然都感觉对不起这字。
乔亦瑛用死亡射线盯着王怜花。他是不是忘记了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他们才刚弄死了皇帝,现在就要让人来装裱他的字,还是新写好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做了什么吗?
王怜花拿着字的手一顿,“嗯咳咳,我觉得还是过段时间吧。我手底下有个会装裱的人,让他进京一趟就是了。”
阿瑛当真是越发得凶了,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王怜花在心里嘀嘀咕咕的。
不用他明说,乔亦瑛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在心里蛐蛐她。当即,她就伸手捏住了王怜花的耳朵,双眼微微一眯。
“我错了。”王怜花麻溜认错,完全不带半点迟疑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耳朵被她揪下来。
这还差不多。乔亦瑛这样想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要往房间走。
“阿瑛,你放起来一下。”王怜花却是把字塞进了乔亦瑛的手里,“我去办点事情。”
乔亦瑛的手一顿,而后默默地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的目光望旁边一飘,“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乔亦瑛继续盯着他。
“好吧好吧,我带你去就是了。”王怜花泄气了,哪日他能够坚决地拒绝阿瑛,那才叫做是……好吧,大概是不可能了。
乔亦瑛将手中的字交给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秋姜。
“姑娘,公子,秋姜会好生保存的。”说罢,她又默默地站回了角落里。实际上她很好奇,为何公子好像完全能够理解姑娘的意思?明明有的时候她没说话也没写字,但公子就是懂,还能够做出回应。
每次秋姜在的时候都会好好地观察,但是根本就找不出这其中的诀窍。唉,难道是因为姑娘和公子是朋友的缘故?秋姜沉思着。
王怜花带着乔亦瑛在这乔家三拐五拐的,来到了厨房的门前,而后脚尖在厨房前面那块空地上点了点。他点着脚尖的时候是带着韵律的,像是一首曲子的一部分旋律。
只是乔亦瑛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曲子,她只见一段旋律过后,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地道的入口。很显然,刚才王怜花是在打开着地道入口的机关。
有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武侠世界的机关到底是不是智能的,为什么没有电也没有机械却能够做出这样的机关,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阿瑛。”王怜花见乔亦瑛一脸的好奇,笑了,朝着她伸出手,“下面有些黑,来,我拉着你下去。”
乔亦瑛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小臂上,抓紧了。
王怜花顿了顿,而后笑着引着乔亦瑛往下走。
地道里确实是有些黑,但还是看得清楚的。只是下去的阶梯有些小也有些陡,让乔亦瑛有一种自己会摔下去的感觉,于是抓着王怜花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别怕。”王怜花走在前面,看不见乔亦瑛的神情,即便如此,他对她的情绪也是最为敏锐的,“我肯定能够接住你的。”
这倒也是,否则就白瞎他的武功了。听了他的话,乔亦瑛果然放松了不少,不再那么紧绷。她跟着王怜花往下走,到了地道之后,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间石室。
“公子。”这里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守着,在看到王怜花的时候,迅速行礼且退到一边,站在角落里。公子最是不喜旁人靠他太近,他们自然要离得远一些。
哦,乔姑娘不算,她是例外中的例外。
在石室里有一个刑架,上面绑着一个人,赫然就是方应看。他看起来没有被用过刑,却是神色苍白,好似受过重伤一样。他在王怜花和乔亦瑛进来的时候,便抬眼看了过去,而后便是一声冷笑。
“没想到啊,我机关算尽,倒是叫无名小卒给算计了。”方应看的目光又落在了乔亦瑛的身上,“也不对,哑巴神算怎么能说是无名小卒呢?对吧?”
王怜花走到了方应看的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说道:“你若是不想变成哑巴,就安分些。”什么哑巴神算,都是那些求不到卦的人对阿瑛的污蔑。呵,他们家阿瑛哪里不会说话了,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乔亦瑛倒是不为所动,也不生气,只是那样看着方应看。倏地,她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里满是轻蔑。
不管他怎么说,他现在就是落在她和王怜花的手中了,无法逃脱。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罢了。她对着王怜花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一些。
虽然不知她想做些什么,但王怜花还是让开了位置。
乔亦瑛走到了方应看的面前,对着他挑眉一笑。当初有多嚣张,明里对她阴阳怪气,暗里还不知道有什么算计。但是现在又如何呢?还不是被抓了。人哪,还是不能够太嚣张,不然容易遭天打雷劈的。
尽管方应看看不懂乔亦瑛的眼神,但是她讽刺的神情却是看懂了。“你不过是靠着那个男子才能够抓到我,否则你又算什么?”
乔亦瑛扬唇笑了,说道:“我有人可以依靠,不像你。”今日不算卦,机会用了就用了吧。
自从进京之后,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方应看当即像是被戳中了伤疤一样,拼着想要冲破铁链的束缚,冲过去掐死乔亦瑛。可是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还被铁链锁着,根本就没有办法伤到对方一分一毫。
尽管乔亦瑛就在他的面前,他也靠近不了一分一毫。
太吵了。乔亦瑛掏了掏耳朵,而后往后一退,看向了王怜花。
王怜花笑了,上前一步,说道:“现在需要我了?”
乔亦瑛当即给了他一对白眼,想挨揍就直说。
“我错了。”王怜花一点都不在意这里还有别人,干脆利落地认错。还真别说,自从挨过鸡毛掸子之后,他最会也最快的就是认错了,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的。
乔亦瑛还能怎么样呢?当然只能够算了。在外人面前他不在乎他的面子,但是她还在乎他的面子呢。
王怜花站在方应看的面前,对着他笑了一下,说道:“你要庆幸我家阿瑛人,美心善,不准备要了你的性命。”
方应看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不会死?那可这是太好了。待他出去之后,看他怎么对付这对狗男女。他一定要在掐着乔亦瑛,让这个男人亲眼看着他……“啊——!”
王怜花出手,用内力震断了方应看的四肢,又用内力破了他的气海,彻底废了他的武功。对上方应看痛中带恨仿佛要噬人的目光,他笑得越发灿烂,也显得那张脸更为昳丽,“你不会以为你的小命暂且能保住,就等于我会放过你吧?”
他对阿瑛的恶意那么深,自己怎么可能会留着他这个把柄呢?“你若是现在死了,在他人眼中,你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侯爷,你依旧有着好名声。但是那可不行。”
王怜花拿出了一条帕子,一点一点地擦着自己的手,而后将帕子随意扔了出去。“我要你的罪证大白于天下,身败名裂,而后死在大夏的律例之下。”
对于方应看这种自命不凡且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这样的死法才是杀人诛心。
果然,方应看的眼神比方才更为噬人。他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忍着不出声就是不想被对方给看低了。但是想到他竟然要让他死在菜市口,死在那些蠢货的面前,他就觉得眼前一阵黑。
“你……”方应看忍着痛,“你不能……”
“我为何不能?”王怜花摊了摊手,“我想如何就如何,我自然能。”他对着身旁的人眨了眨眼,“对吧,阿瑛?”
乔亦瑛挺想不搭理他的,但还是点了点头。算了算了,谁让这是在外人面前呢,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王怜花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笑意盈盈,“果然还是阿瑛最了解我了。”
不,她没有,她才不了解一个小变态呢,那样就代表着她也是个小变态。她才不像,她不是小变态。乔亦瑛在心里蛐蛐王怜花。
王怜花笑了,好吧,自己大概又被阿瑛腹诽了。不过这也代表着阿瑛在意他,旁人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我没有……罪证。”方应看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脸面,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的四肢和他的气海剧痛无比,但是他最痛的却是心。武功被废,岂不是代表着他就是一个废人?
他分明是被算计了,若是对方敢和他正面过招,他怎么可能落到如此田地?越想心中越是恨意深重,方应看若是现在有能力,恨不能当场将对面那两人给活活撕了。
“有桥集团。”王怜花说道,“放心,不管是米有桥还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都会陪你的,你不会孤单的。”
事关乔亦瑛,他下手自然是斩草除根,绝对不会留下那么些人来对她造成威胁。至于方应看,他敢打她的主意,王怜花更是要他好看。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这样想着,王怜花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得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