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牧程毅隔着好远就看到了一辆白色敞篷车，他一眼认出了驾驶座上的宋欢。
宋欢看到他的一身行头，有些嫌弃地摘下墨镜。
他靠在车窗上，探出头来，吊儿郎当地笑着，说话没个把门的。
“呦，怎么开始走老干部风格了？捂这么严实是要给谁守身啊？”
牧程毅怕他说出什么不好播的东西，走过来的时候抬手拍了下他的脸。
“直播呢，别胡闹。”
他的动作太过顺手自然，浅眸含着淡笑，让这个动作轻佻又亲昵。
宋欢眨了眨眼睛，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他发小什么时候这么a了？
“开车啊。”牧程毅散漫地坐在后座上，随手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宋欢恍恍惚惚地启动车子。
直播间里，网友们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毅毅真的帅到我了！】
【打脸好色，我好下贱。】
【救命，朋友也好好看，原来帅哥都是和帅哥一起玩的吗？】
粉丝们的重点越发跑偏。
“你想去哪块逛？”宋欢被刚才那一下撩得脑子有点转不清楚，他回过神又觉得丢脸，想着找回场子，“我记得中心广场那边来了家新开的爱马斯……”
他强装无事的推荐了几家店，然后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去。
牧程毅正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
跟以往的习惯不同，今天他身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但往那里一坐整个人就带着股贵气。
浅眸松散地睁着，时不时看向窗外，内敛又迷人。
大概是感受到了有些明显的打量，他掀起眼皮看过来：“去路边摊吧，随便逛逛，还能吃点夜宵。”
宋欢闻言见鬼一般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
“我还以为你后半辈子都不会在去那里了呢。”
牧程毅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宋欢，发现他神态如常，并没有异样。
想来原主之前也是私生子，在牡家的待遇不咋样。
大概常逛路边摊。
只不过后来嫁给贺煜，“一夜暴富”，开始疯狂买奢牌。
不过说起来，人还是要多交这种心眼少的朋友，像贺煜那种心眼多的家伙，就该离远点。
直播间内，粉丝们都有点迷惑。
【路边摊？是我想的那个路边摊吗？】
【居然不是去逛奢牌店吗？】
事实证明，路边摊就是那个路边摊。
“来看一看半袖啊，一百块钱两件，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便宜有好货，好看又漂亮。”
“要不要买个包回去？看一看……”
整条街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各家老板都尽心竭力地介绍着自己家的东西。
宋欢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
这会是夏天，天气本来就热，加上这地方本来就人多，身上汗津津的实在让人心烦。
另一边，牧程毅倒是一脸认真地开始挑起东西。
“阿姨，这件多少钱？”
大妈打量了他几眼，看着他笑：“哎呀，这个我都卖一百五的，看你挺合眼缘，一百二让你拿走！”
“太贵了，四十行不行？”牧程毅张嘴就往死里砍价。
【天哪，毅毅你真敢说！】
【四十块钱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大妈一拍大腿：“四十赔钱呢！最便宜一百。”
“四十算了，我朋友也买。”牧程毅一把把宋欢扯了过来，“我们买两件，八十行不行？”
宋欢满脸懵逼，啥啊，怎么就把他也算进去了？
另一边，大妈纠结了半分钟，一摆手。
“行吧，八十两件，再挑一件。”
牧程毅闻言直接把手里的半袖塞进宋欢怀里，然后又找了件黑色的，干脆利落地给大妈扫钱。
【哈哈哈，居然真成了！】
【好聪明哦，我每次都学不会砍价。】
【作秀。】
【自己都那么有钱了，让人家阿姨多赚点不好吗？】
随着直播间热度越来越高，有些网友开始发表不满看法。
牧程毅刚好看到某条弹幕，挑了下眉尾。
声音清冽，带着点笑。
“阿姨的钱是钱，我的钱也是钱，谁赚钱都不容易，我好歹还照顾了阿姨的生意，让阿姨赚了钱，你做了什么？”
他语气不急不缓地，但却能把人问的哑口无言。
发言的网友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就是，某些人能不能少当键盘侠？】
【怼得有理有据，毅毅好聪明！】
【不管是现实还是网络，只会动嘴皮子的都让人烦。】
宋欢听了这话，倒是没做出什么反应，以前的牧程毅碰到这种事情会说更刻薄的话，眼下说话都好听了点。
大概是因为在直播吧。
宋欢笑着凑到镜头前：“我们毅毅可一向得理不饶人，不要乱讲话哦。”
他说着心情不错地把体恤往身上比划了两下。
“谢谢喽。”
牧程毅转手就把他手里的衣服拿过来，塞进包装袋里：“谢什么？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宋欢：“……”
宋欢冷笑两声，睨了他一眼。
“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没想到还是铁公鸡。”
牧程毅把他的话听进心里，摇头笑着：“几十块钱的东西，你想要直接买呗。”
半个小时后，牧程毅满载而归。
原主之前在牡家待遇不好，嫁给贺煜后条件有所好转，性格，能作，一毛不拔，得理不饶人。
眼看着收获差不多了，牧程毅打算回家。
蓦地，他无意间看到了家拳馆。
拳馆就缩在闹市角落里，看着冷冷清清，招牌都掉了笔画，看着好不可怜。
“来这地方做什么？”
宋欢有点奇怪地往里面探了探头，店里面的东西大都老旧，像是盖了层黄色胶片一样。
牧程毅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在店里了，他看向店里的中年男人。
“请问……”
那人头都没回，不耐烦地皱眉：“这里不干了。”
他这会正在收拾东西，胡乱从柜子上往下打扫着，扔下来一个破旧的拳套。
和他以前的那个很像。
牧程毅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张老照片，上面是个笑容祥和的白发老头，想来那个才是拳馆老板，眼前的中年人大概是他儿子。
牧程毅从地上捡起拳套：“这个卖吗？”
中年男人终于看了他一眼。
来到店里的两个人都长得好看，身上又带着股贵气，明显是身价不错的样子。
“五万，要不要？”
宋欢当即翻了个白眼：“你抢钱呢？”
这么个破拳套，五万块？！
老板比他更横：“爱要不要，不要就走，早说了，这里不干了，别打扰我关门。”
牧程毅抬手摸了摸拳套，指尖轻轻划过破旧的纹路。
“我买了。”
老板闻言嗤笑了一声，诧然看着他，这年头冤大头可难得一见啊。
牧程毅二话不说就付了款。
宋欢回到车里的时候，还有些没缓过劲：“八十块买两件衣服都得砍价半天，五万块的破拳套！你真舍得啊！”
牧程毅唇角紧紧抿起，没回话。
他脸色复杂地看了眼怀里的破拳套，草率了。
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