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高锐鹏如他自己所说, 跑得极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血腥味被关在华贵的房间里，今夏拨动房间旁的卡片，看着勿扰的牌子长久地沉默。
“呀,今主任你怎么在这里，要开会了再不去就迟到了。”脆生生的女声响起,站着的女人转头,漆黑的眼神里带着让小护士看不懂的东西。
“嗯，知道了。”今夏通过刷卡机,侧身时转头看了眼楼道另一边的尽头，一副水墨白鹤扬着脖颈。
引颈就戮。
也不知她们这些玩家是在伸着脖子等死，还是在从容就义。
小护士等到今主任后沉默地在前面带路, 路上还有其他要去开会的人加了进来, 因为今主任过低的气压, 一行人沉默地通过连廊走到了旁边的小二层里。
滴，通过。
除了住院部的四层病房,其他什么地方都要刷卡。
小二层里的风格没有五楼那么夸张，走的是商务风。黑白蓝三色和头顶的冷风让人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她们是踩点到达的会议室，今夏找到有自己名牌的座位时,大门嘭地一声关上。
“咳, 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开始。”白大褂草草披在休闲西装上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
“三楼的病人今天跑出去了, 虽然现在已经回去了，但我还是要申明一下住院部的纪律。”
漫长的训话结束后男人并没有停止。
但这次语气温和了很多，“肉猪有些要出栏了，我也知道住院部里很累，大家放心, 每一头肉猪给到大家的分红都不会少。”
拄着脑袋的今夏看向周围的人，喜悦的情绪在会议室里飘荡。
“院长！下次能不能多进点肉猪？我不怕累！”之前带路的小姑娘大声地喊了一声, 换来其他人的笑声。
“嘿！”院长看似恼怒地用手指点了点小护士，“感情出去跑商务的不是你是吧？累死我了还有副院长是吧？”
下面的副院长赶忙摆手，“可别啊，院长你撑住。我也想多混点分红。”
哈哈哈。
会议的氛围被带了起来，院长也趁热打铁，“还有一点，你们把需要提供毛囊的病人多洗洗。洗护的用品后勤已经进好了。”
“只有一头好看的头发，才能让客户觉得我们的货物划算，也能卖上更高的价格。”
一个有些脱发的男人搓了搓手，“院长！那些洗护我们也能用吧。你看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毛囊，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上我了。”
院长大手一挥，“用！所有人都能用。”
这时一身黑色防护服的男人站了起来，“院长，巡逻队今天在三楼遇到了点问题。”
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院长抬手示意他继续讲。
“一个小队的五个人，死了一个，被迷烟弹迷晕四个。四人已经送去救治。”男人皱着眉看向另一边的医护人员，“我怀疑有病人逃出去了。 ”
“不应该啊。”开口说话的正是之前给0317喂药的护士，“我开会前去查过房，齐全的。”
今夏挑了挑眉，在铭牌道具的作用下，她顶替了李主任，高锐鹏顶替了她，按人数确实是齐全的。
应该是巡逻队总队长的男人闻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有些病人可能并没有表面那么听话。”
护士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拜托，那些肉猪要么瘫在床上，要么被捆着。他们连人话都听不懂，谈什么听话？”
“好了！”院长抬手组织了两方的争吵，突然看向今夏，“今主任觉得，能不能给肉猪增加药量。”
淡然站起的女人像是在面对一件小事，“等晚上，我去看看。”
“院长你也知道的，很多药都会伤及脾肾。”
“我亲自去，一个一个看，给不同的情况配不同的药量。”
院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今主任这样为社区着想是很值得鼓励的，行，今晚你去看，要是太累了就休息下，剩下的明天看也一样。”
说着又转向巡逻队的队长，“你们这两天辛苦下，多配合今主任。等肉猪出栏了，给你们放假。”
放假似乎是巡逻队最大的奖励，原本还冷脸的队长看向今夏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已经是会议的尾声，却没想到还有后续。
解决了下面人的问题后，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四张一组的证件照和说明突然出现。
“来，大家看看。这是补充的一些肉猪和特供品。”
院长拿着激光笔，指着PP上的一个男性道：“这个是个大学生，做备用的，体质各方面都不错。二楼还有床位，就先放去七号病房。”
前面的三组都是肉猪，院长似乎是要下面的人认人，每个都大概介绍了下。
肉猪结束之后，一页上只有两张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这些是不合格的特供品。你们有需要的可以给副院长说。但老规矩，不许抢，如果看上同一个，一定要商量。”
“哇？这个怎么能被退回来？”角落的惊叹声在会议室里回荡。
今夏看着照片上的人抽了抽嘴角。
黑长直的头发温顺地披在两侧，眼里温柔的笑意让人心里一暖。
院长用激光笔点在信息上，“花锦，中文系毕业大学生，目前是小说作者。身高一米六三。”
“被退回来的原因是，不够听话。”
说起这个院长似乎也有些无语，“我们又不是包教的。但没办法，甲方不满意。”
“多少钱！院长，我要了！”之前秃头的男人看着花锦那张脸，整个人激动地都要红了。
“呸！老吴，到你手里能坚持几天？上次那个花了你大半年工资，结果呢？五天就被你玩死了。”
老吴才不管同事的嘲笑，他特别吃花锦这种看起来乖乖女的类型，握着拳看向其他人，“我不管，哪怕透支下半年的工资和分红，这个我都要定了。 ”
其他人对于老吴这行为见怪不怪，一个个都摆手表示不和他抢，免得他真把下半年工资透支进去。
今夏这才明白这场会议的内容，之前的那些都是流程。
真正值得院长主持的是这场废品拍卖会。
院长看其他人没有异议，抬了抬下巴示意副院长把人记下来。
“我要她。”
今夏含笑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老吴，“怎么？你要和我抢？”
看身份，这个老吴应该是下面某科室的医生，和她这个主任比，地位差了不少。
“啊这。”旁边的人拉了拉老吴的袖子，小声劝：“别和今主任杠。”
人家是主任，真要把人惹了，以后每一步都是小鞋穿。
就在今夏以为板上钉钉的时候，副院长面色尴尬的开口，“小夏啊，你都预支了上半年的工资买过一个了。这个真要了，你下半年可就真的没工资了。”
旁边的一个男人嘲笑道：“副院长你还给她留面子？别说工资了，分红全算上都不够。”
今夏：？
不是？我……什么时候。
李主任！
“那就都算上，反正我也就这点爱好。”面上八风不动的女人语气里没有丝毫商议的余地，副院长看了院长的眼色后点了点头。
老吴看事成定局，只好气哄哄地坐下。 “玛德，老女人，玩男人还玩女人，早晚玩死你。”
连莫须有的工资都搭上了，剩下的拍卖也就没她什么事。看着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这么草率的拍走。
——啪。
手里的水笔被折成两段。
【这地方比缅北还可怕啊。 】
【社区赚钱，社区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
【还带回家？倒欠工资，就是让她们完全不能离开社区，只能卖命工作。 】
院长微笑着看着一个个废品被拍走，连之前三楼跑了病人的事都不在意了。
什么能比钱更重要呢？
下面为了一个废品争得面红耳赤的所谓医护人员，也不过是他圈里另一种的肉猪罢了。
想到这帮肉猪还以为和自己是一路人，院长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场狂欢中，所有的废品都被拍走了，大家都很满意地离开。
“嘿，今主任。”之前带路的小护士似乎在经历了会议后完全忘记了之前被吓到的事情，小步跟在今夏旁边，“这次预备的肉猪里，今主任给我看看哪个合适我？”
“看什么？”今夏扫过小护士的全身，没觉得她有什么需要的货品。
“啧！今主任你又欺负我。”小护士左右扫了扫后，小声在今夏耳边道：“我不是想做个抽脂么？但你也知道抽脂后皮肤恢复很难，所以今主任你拿到化验单的时候，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皮肤。”
哦，这样就可以在抽脂后直接植皮。
小护士拽着今夏的袖子哀求，“帮我看看哪个最合适，要是有其他好的肉猪没用完的给我也行。”
“放心，事后我懂的。不会让今主任下半年没钱花的。”
上面的人把人当货品，而这些帮凶还要私下再交易一波剩余价值。
这哪里是器官超市。
简直就是人类拆分厂。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剥去有用的部分，用掉每一分价值。
而其中最不值钱的却是——他们的生命。
带着莫名笑意的女声轻声答：
“好啊！”
~
第92章
余光看着院长和副院长上了五楼,今夏没有着急跟上去，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那本记载着患者归属的采购清单被翻了一遍又一遍，中间吃了需求皮肤的小护士送来的晚饭。
“今主任辛苦, 还要加班。”白炽灯打在眼前人的头顶。
今夏皱了皱眉，“我记得今晚不是你值班。”这个之前给她喂药的护士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
“唉, 还不是巡逻队, 他们非要今晚两个人值班一层，烦死了。”喂药护士撇了撇嘴, 挥手回了值班室。
三楼的病房都全都关着门，偶尔能听到金属床碰撞的声音，被捆住的灵魂依旧在努力地挣扎。
护士的查房已经结束, 今夏没有找到单怡和花锦, 就连高锐鹏都不在病床上。
看来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事情做。
今夏转身上了五楼, 勿扰的牌子还在挂着，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人发现这里少了一位甲方。
咚咚咚的敲击声中带着暧昧的呼喊。
弹幕陪她一起沉默地走过刷卡机,六楼里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压着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是没有人。
里面更加气派的院长室里传来嬉笑声。
“我说院长大人就该多开一门业务, 专门教下特供的货品。”男人的声音和酒香从门缝里露出。
一层一层的刷卡机让他们完全没有顾忌, 反正货品根本不可能上得来, 大家都很放松。
院长明显思考过这个问题，“那要重新建楼，还要和这里分开管理。人力上缺口很大。”
“嗨呀。”女人娇娇地笑着，“钱而已，院长你就放心做,大不了我们给你凑。”
这种画饼院长可不会接，“我再考虑下。”
虽然特供品经常会被退回来, 但也正是有了退货，他才能多收一笔特供品的钱。
特供，自然是花了钱没有退款的道理。
退回来的货品还能再卖一波，现在社区里除了巡逻队的工资外，那些发出去的工资和分红最终还是会回到他手里。
多好的买卖。
今夏站在门口听着他们谈笑间的生意，转头看了眼停在窗边的小鸟。
看来毛毛也自己脱困了。
“那就这样，分档。教过的和没教过的不是一个价格就行了。这样也能给大家更多的选择。”
院长说完得到了屋里男男女女的一致认同。
私人订制，贵点就贵点，也更符合他们的格调。
——咚咚。
“唉？今主任啊。”开门的男人似乎对这里的人很熟，顺手递过来一杯红酒，“今晚值班啊，辛苦了。”
院长皱了皱眉头，今主任一向是不怎么参与这些的，在他的印象里……唉？
这个职位应该是个男的啊？
他隐约记得之前明明买走过一个废品女人，然后被他玩死了，尸体还是按医疗废料处理的。
坐在吧台旁的三个人也面色奇怪，其中一个女人开口正是门外听到的娇娇女声，“我记得主任是不参与这些的，你上来做什么？”
是啊，她怎么上来了？
为什么他们之前都觉得没问题？
“你是谁？”院长响起巡逻队长的话，阴沉地看着晃着酒杯的女人。
眼前这个下午还开过会的女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上来的。
今夏拉开道具栏看了眼，轻声道：“呀，失效了呢。”
这道具的CD原来不仅仅是使用冷却时间，还是效果失效时间。
“不过，也不重要。”她要拿到的是关键证据，这种东西绝对在院长身上。
今夏没有掩盖自己的杀意，院长看的很清楚，但他也不虚。
一个女人而已，还用不着让他丢掉风度，他拿过桌上的醒酒器，开口吩咐：“猎犬。处理了。”
坐在吧台边沉默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和其他人一样穿着高昂的休闲装，直到站起来才能看到紧绷的肌肉线条。
和之前今夏见过的巡逻队不同，猎犬显然经过专业的训练。
没有情绪的眼神里只有猎物的身影，今夏侧头躲过袭来的拳风。
抬手一剑。
——嗤。
猎犬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还没摸到微凉的喉咙，身后一股巨力将他踹飞撞在墙上。
此时鲜血才从喉咙涌出。
甩了甩剑尖，今夏看着一屋子愣住的人笑了笑，“啥年代了，还肉搏呢？”
既然是走剧情线的本，里面的NPC也不过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她可没有其他玩家那么多顾忌。
死在她手里的NPC已经可以在奈何桥下玩狼人杀，还得排队上桌。
院长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单枪匹马地冲来他面前杀人，飞快地按下隐藏在桌子上的按钮。
——噗。
带着微微苦涩的药剂从头顶的通风管里喷出。
在药水落地前，他已经从柜子里掏出特质的面罩带上。
“你！”
“啊！！这什么东西。”
其他客人可没有面具，院长滑动椅子躲开企图抢夺面具的手。
他没有呼叫楼下的巡逻队，连猎犬都不是对手的人，巡逻队来了最多也就是磨个时间差。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用绝招。
细雾药剂很快就顺着呼吸进入了体内，噗通声接连响起，之前还谈笑风生的人全都晕倒在了地上。
“你？”院长看着拎着剑走来的女人不可置信地抬手。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能在这么高麻醉剂的环境下还清醒着？
“嗯，听到了。”从这些客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东西生效很快，前后不到三十秒，要是玩家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还真的就被收拾了。
但可惜了，她虽然顶着人类的躯壳，本质却不是人。
黑色的物质悄无声息地钻进手掌又钻出来。
面具下瓮声瓮气的惨叫声随着今夏翻抽屉的动作停了下来。
男人抬手想拔下插在肩膀上的黑色长剑，却被剑柄给震了回去。
抽屉里的东西被摆在桌上，一些一看就不太正经的玩具，一个小笔记本和一个手办。
手办就是院长本人，质感很真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上等布料精细缝制的。
“你爱好还挺广泛。”今夏弹了下小院长的脑袋，哐当，梳着大背头的脑袋掉在了拉开的抽屉里。
——嘶！
面具下心疼的喘息声不断传来。
“抱歉。手重了。”她是懂得玩这些的人又多心疼自己的宝贝，说着又把小院长的胳膊给拧了下来。
被钉在墙上的院长这下是彻底受不了了，顾不上肩膀的疼痛挥舞着四肢，企图把自己从墙上拔下来。
今夏没管在墙上仰泳的院长，一点点把手办的衣服给脱下，心肝脾肺肾等脏器嵌合在手办的身体里，每一个器官摸起来都带着柔软的弹性。
这种风格的东西，更像是医学院上课用的教具。
拿过桌上的笔用笔尖在小心脏上轻轻一挑，小心脏飞落在桌面上。
“百分之八十？”小小的心脏后面是个和密码锁很像的转动齿轮，正好停在080%。
今夏转头看了眼突然安静的院长，又把肾脏挑了出来，95%。
肺部的概率很低，只有30%。
成功率么？今夏把拆得七零八落的身体放下，转而拿起滚落的脑袋，终于在头发后面找到了个更小的齿轮。
“百分之五？你也太拉了。”
空气中的药物减少了院长的疼痛感，露出嘲讽的眼神，“你懂什么。生命最终都会走向永恒，这个过程中的办法很多，我不过是选择了最直白的一条而已。”。
今夏把手里的脑袋转了个圈，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老套。”。
追求长生这个主题在龙国真的老套透了。
从古代的君王到科幻界的幻想，永生已经很难引起看客的共鸣了。
如她这般的存在，不也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凋零。 “还不如轮回来的有意思。”今夏继续吐槽了一句，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这里都是些垃圾，那就应该在保险箱里。”。
领子被揪起，右边整个臂膀都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麻痹，血液顺着袖子滴在地摊上，院长很是识时务地被拖着走。
院长室可以和大平层媲美，茶室、影音室、乃至健身室一应俱全。
头顶的喷雾早就停止，细小的水珠挂在家具上，今夏一个人如同一个拆迁队，每个屋子都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偶尔弄坏了院长心爱的东西，都能听到心痛的吸气声。
“你还挺能藏的。”
今夏对着马桶侧面的小隔间攥紧了手里的衣领。
神经病啊，居然把保险柜藏在垃圾桶上面的抽纸盒后面！
但院长对他选的这个地方极为的满意，“这不够隐藏么？”，要不是这女人嫌弃水珠在脖子上黏糊的触感顺手抽纸用，这地方绝对没有人在意。
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的院长靠着洗手台倒在地上，看着那把黑色的剑直接劈开了保险柜时忍不住抓紧了藏在手里的剪刀。
不行，他必须一击即中。
否则没有生还的希望。
文件被一份一份地拿了出来，院长心里更加沉重，他深知自己面对身体上的折磨绝对扛不住会开口。
但他要是开口了，也一定是死路一条。
今天他必死。
手里的剪刀在微微颤抖，院长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可以带着这份东西出去，但”看着今夏那双黑色的瞳仁，院长缓缓取下脸上的面罩。
“你救不下所有的人。”
“梦幻社区终将成功，你们逃不掉的。”
死死握着剪刀的手照着脖子上的动脉狠狠扎去。
今夏透过乱飞的感叹号的弹幕冷冷地看着带着诡异微笑缓缓死去的院长，整个人胸腔里的怨气几乎沸腾。
手里的文件被捏出褶皱，带着药液的剪刀让院长没有太多痛苦地死去，死前的几句话透露出了这个副本的核心。
【你无法干涉世界的进程，何必非要进来。 】
弹幕无法看到的系统框在今夏眼前闪了闪。
把手里的文件整理好，今夏垂着眼，她知道深渊这是在提醒她。
深渊误解了她进本的原因，以为她企图干涉世界的进程。
说不上善意还是恶意的提醒，却透露出一个消息：现实社会的进程可能出问题了。
沉默了数秒，今夏把手里的文件在裂缝的保险箱上敲了敲。
【滴，关键证据已获取。 】
【请带着关键证据逃离副本。 】
逃离两个字印在今夏眼底，晨曦剑从身侧消失回到系统背包。
“嗯？”她伸手从保险箱的底层掏出一个小球，晃动间能听到里面东西的撞击声。
转动小球时能隐约看到拼接的缝隙。
puzzle，一种脑力游戏，和龙国古代的机关玩具类似。
从设计复杂的结构中找到正确的道路，取出某个东西或者解开某种结构的游戏。
就在弹幕都以为会被她暴力打开的时候，却被塞进了口袋。
给子民留点事情做吧。
回到会客厅的时候，今夏在晕倒的NPC身边停了停，这些无法和档案上对应的甲方，没有一个无辜的。
整个梦幻社区就是建立在人命上的血肉城堡。
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把副本毁了，让弹幕很是看不懂。
“浪潮席卷之下，若没有强大的实力，终究会被淹没。”
【那可不，资本下就是这样，三个月找不到工作了。 】
【三千一个月的工资，不如进深渊里搏一搏。 】
【不然为什么玩家社团那么多，还不是为了钱。 】
【我怎么觉得你们和姐说的不是一个东西啊。 】
但弹幕说的也没有错，以普通人的角度来说，他们从这个副本里看到的就是资本对底层人的剥削。
院长死亡前的话，几乎点燃了子民的愤怒，有人甚至觉得还好有深渊在，不然他们早晚都会沦为副本里的肉猪一样的地步。
【我们现在就不是肉猪么？笑。 】
【怎么不是呢？ 】
今夏感受着胸腔里悲愤的情绪，闭了闭眼。
【所以，姐，你留着这个副本干啥，一把火烧了算了。 】
“还有玩家没有醒来。”
今夏走下楼梯，面对着住院部站着，远处有脚步声跑来。
花锦拉着单怡和高锐鹏，身后跟着顶着小鸟在肩膀的毛毛。她们早就猜到了今夏今晚一定会有行动，现在正好赶上。
“姐！捞我一把！”小二层上传来呼喊，一把粉色的伞带着两个人在落地前减缓了速度。
周初白背着唐锦狼狈地朝这边跑来，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巡逻队。
花锦是最适应黑暗环境的，一眼就看到周初白身后几乎上百的追兵，“我去，你俩捅了马蜂窝了？”
说话间花锦还不忘爬过去接过唐锦，飞快把人带回来。
“你研究下这个东西。”
高锐鹏正准备去救人怀里突然被丢了个金属小球。
转头时，身边的人早已消失。
“横扫千军如卷席。”[注1]
~
第93章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花锦架着几乎丧失了战斗力的唐锦,旁边的毛毛皱着眉毛和头顶盘旋的小鸟交流着什么。
狼狈喘息的周初白抹了把脸，“怎么说呢，就是遇到一群变态,其中有个什么副院长被我和小锦弄死了。”
她虽然性子活泼，甚至偶尔会莽夫一下, 但绝对不是作死的风格。
奈何她和唐锦醒来的时机过于巧妙了, 她们感谢老天还给了她们点机会，却也不得不变成这样。
细节她也不想提,但“我死不死的没什么，小锦还有公司和家人。”周初白看着旁边被架着的唐锦，根本不敢想如果自己当时反应慢一点会怎么样。
就差一点点, 那针管就能打进唐锦的胳膊。
“被惊动的人太多了。”毛毛放飞落在手上的小鸟看向还在乱战的前方, “先找地方躲躲。”
大佬再厉害也会累,巡逻队虽然有折损，却能仗着人多偷袭。
今夏一剑横扫开企图冲过去的巡逻队员, 这些人可和白天遇到那几个不一样，那不怕死的劲头放在古代绝对是优秀的死士。
而且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更加的精良，光用物理攻击伤害很有限。
她正想着要不要来带点魔法附魔下的时候,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突然朝着巡逻队俯冲而下。
“走走,先走。”花锦一手架着唐锦,一手拉着她就开始跑。
愣了一下的今夏转头看向巡逻队，数不清的蝙蝠正疯狂攻击着巡逻队。
毛毛扶着周初白紧紧跟在后面，整个人冒着烦躁的气息，“我只喜欢毛茸茸。”
“结果，周围有战斗力的只有蝙蝠！”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可见他是忍耐到了极限。
被拉着跑的今夏沉默了一下后问道：“我搞得定，跑什么？”
她直播间的热度一向很高, 虽然附个魔，绝对分分钟解决。
“不不不。”单怡费劲地跟在后面，“他说楼上有情况。”
今夏原本是想借巡逻队把动静弄大点，好让其他被困的玩家能减轻压力，要是能趁机和她们汇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能让毛毛认为该跑的情况应该比她想象的要严重，毛毛很清楚她的战斗。
行吧。
今夏跟着带路的花锦在迷宫一样的花园里兜了一个蛇形的大圈后，居然再次回到了二层小楼侧面的雨棚下。
“我们在？”别说今夏了，这路线跑的高锐鹏都懵了。
花锦和毛毛本就是第四小队的队员，两人默契要高一些，此时感觉安全一些了后才低声回答。
“顶楼……不对，是楼顶，有人在掌控战场。”
这点今夏在跟着跑的时候感受到了，花锦就是靠着植物的掩护，选到现在的视觉死角。
“来，先换情报。”高锐鹏手里不停地捣鼓着小球，嘴上也没停，“我下午的时候发现有些病人，被带走了。”
“他们似乎和我们一样，又不一样。”
“被推走后，再都没有回来。”
有万能工具在手，他下午把三层半的病房基本都摸了一遍，情况特别奇怪。
而周初白和唐锦所在的小二层是另一种走向，“曲弘，没了。”
那个三观过于正常答了三遍才通过的男人，死在了她们眼前。
她们在逃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还剩一口气的曲弘被绑着推进了手术室。
可她们两人自顾不暇，短暂摆脱了追兵后她们曾再次摸到手术室，但里面连血迹都被处理好了，周初白只从待处理的医用废料里翻到了几根手指。
【他直播间早就关了，所以我们也不清楚。 】
直播间关闭有很多种可能，而曲弘的热度又不高，乃至都忘了给今夏说一声。
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沉默中，弹幕慌张地飞过。
【姐，我们是真的没注意。 】
【深渊里死人不是常态么？这有什么。不懂。 】
【就是，总不能所有人都要我姐去救吧。 】
但今夏理解一些弹幕的惶恐。在深渊里死去是很正常，每天直播里少则死几个，多的时候几十上百都有。
只不过她的存在让人们觉得有了希望，在有希望的副本里死去，会让人觉得更加的难过。
“知道了。”今夏垂眼看着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剑尖，就连直播间都看不清她的神色。
微微冷淡的语气让气氛冰冻了一瞬，单怡攥着手指接话，“副院长死了，那通关线索就在院长那里了。”
“院长也死了。”
今夏无奈叹气，她原本是计划晚上聚拢一波玩家，然后清晨卡着道具时间替了院长的身份，再去折腾副院长。
现在计划直接破灭。
不过，这未必是坏事，“玩家在住院部风险太高，早点结束也好。”
——啊！
随着一声突然的叫声，有什么东西再从楼上极速落下。
闭着眼的唐锦突然睁眼，推开花锦的瞬间连拍三下手后顺着墙壁滑落，在倒地的瞬间被周初白抱在了怀里。
“快……快去！”
靠在周初白怀里的女人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艰难地开口。
花锦后背一凉，飞快阴暗爬行了出去。
随着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花锦几乎是背着一个女人爬了回来。
单怡俯身检查了下，“两条腿都断了。不过活着。”
“那……那换道具？”花锦能想到只有这个办法。
几个人赶忙翻着系统商城得时候，地面传来了隐隐的震动且越来越大。
嘶，花锦条件反射地用手挡着突如其来的探照灯。刺眼的白光从遮阳棚上划走，透过缝隙的白线扫过每一个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头顶笼罩。
【滴，滴，滴。 】
【玩家身份被发现，副本难度升级。 】
【滴，倒计时15min。 】
【梦幻社区难度升级为S。请玩家抓紧逃离。 】
【滴，特殊剧情以开启。 】
系统的弹窗疯狂地闪动，弹幕里全都是感叹号。
“我……。”强忍着脏话的高锐鹏赶忙趁着有光捣鼓手里的圆球。
上次遇到副本升级还是因为大佬把人学校炸了。
这次居然是因为玩家身份暴露。
谁啊！还能暴露了玩家身份！
“技能。”作为现场唯一冷静的人，今夏瞬间就想到了原因。
她是仗着本体的力量，除了对药物免疫之外，基本都用的物（蛮）理（力）解决。
玩家们却不一样，有些玩家的技能一看就不正常。
突然改变的效率，不断出现的粉色伞。
一个两个的特殊还能解释，但下午行动的玩家可不止她们，这些异常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不是她在六楼遇到的院长和甲方。
而是这个社区背后真正的主人。
“副本不让用技能，还能用什么？用命么？”周初白抱着唐锦有点崩溃，仰着头不让眼眶里的眼泪留下，“对不起。我……”。
她不傻，下午为了逃命，她的技能没少用。
虚弱到说话都费劲的唐锦轻轻在她脸上拍了下。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大家都用了。”花锦说出了唐锦无语眼神里藏着的话，“那现在怎么办？”
头顶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大家也反应过来是直升机的声音。
“别吵，快了，快了！”高锐鹏手里的工具不断变幻，终于变成了一个极薄的金属片，金属片看起来歪七扭八，却正好能插进肉眼都不好分辨的缝隙里。
金属片随着旋转一点点被塞了进去，直到一声很轻的咔吧响起。
原本严丝合缝的金属小球在他手里碎裂成零件。
一个纽扣大的金属片躺在中间。
“我知道！我见过这个大小。”单怡能拥有修复技能，本身就对各种形状和结构很是敏感。
原本的丧气被一扫而空，激动地道：“就是，那个门禁！”
是了，门禁可以用密码，也一定可以用钥匙。
这个小金属片就是钥匙。
“走走走！”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沿着黑色的树荫朝大门挪去。
没走出多远就齐齐停了脚步。
——嘭！
唐锦颤抖着嘴唇，突然直起的腰猛地弯下，整个人倒在单怡背上。
刚才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连呼喊都没有发出来，唐锦甚至来不及用技能。
一叠文件被拍在毛毛怀里。
“这是关键证据，可能要一人一份，你们试着看。”
关键证据和通关钥匙已经都在手里，毛毛看着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招来了一群小鸟跟在远去的人影身后。
“走吧，别耽误大佬事。”
单怡提了提后背上的唐锦，垂头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混乱的头脑让她想不清这样的局面到底该怎么论证对错，似乎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按照玩家们的习惯，暴露是必然的。
系统的倒计时在右上角不断跳动，她们能做的就是早点出去。
今夏站在住院部前自嘲地笑了笑，自从进了这个副本，她在这里似乎站了很多次。
头上的探照灯很快就发现了她，几道探照灯全都打在她身上，有种明星出场的瞩目感。
“鼎尚集团？”今夏看着直升机上的名字，正是她这个特供货品的甲方爸爸呢。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站在房顶，身后隐约站着不少的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女人。
几个红点在今夏身上挪动，为首的男人和身后的人说了什么之后。
被塞在兜里没用过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声音。
“听说你们是玩家？那我岂不是成了反派？”醇厚的男声说话间带着笑意。
玩笑般的话语听得出男人并没有多生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不过，既然是游戏，那总是要结束的。”
“你是我亲自选的。很配我的眼光。”
“游戏该结束了。”
~
第94章
“还想着我感谢你一下？”今夏有些好笑,别说他一个副本里的NPC ，论身份也就星河能怼她两句。
男人轻笑了一声，“有勇气是好事,但也要有对应的能力才行。”说着挥了挥手。
今夏看到他身后有黑影凑了过去，顺势看了眼还在门口耽搁的玩家,准备继续周旋却猝然抬头。
重物带起的破风声, 很快就到了头顶。
她甚至来不及问弹幕借信仰之力，飞身冲了过去。
大楼阴影下,带着五彩丝线的黑暗物质强行拖住坠落的人，但太过突然今夏不得不用胳膊去卸力，
顾不上胳膊上的剧痛, 今夏把手里的人翻了过来。
冰冷的尸体在她怀里瘫软着。
这人她认识, 就是之前在类似梦境里看热闹被她抓来的一男一女中的男人。
她可以接受玩家因为个人原因陨落在副本里。也可以接受玩家们互相捅刀, 死在同类手下。
时代发展，历来如此。
将尸体轻柔地放在地上,旁边炸开的人形血迹。
飞在身边的晨曦剑被召回，原本漆黑的瞳仁里有五彩的细线飞过又消失。
在今夏看向直播间方向的瞬间，无数睡不着追直播的夜猫子同时坐直了起来。
“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注1 】
果然听到了来自大佬的召唤,本就被副本沉重背景压着喘不过气的弹幕几乎同步发了出来。
【对！对对对。 】
【削他！啊啊啊啊！ 】
力量来的很快,原本还在住院部门口的人转瞬出现在了拿着对讲机的男人身后。
混合着淡淡香水味的血液从空中喷出。
【恭喜玩家“花锦”通过副本：梦幻社区】
【点击查看奖励】
出现在休息室沙发上的花锦顾不得等在眼前的顾砚之，“快！手机，IPAD，给我个视角。”
作为小说作者，花锦少有地语言混乱, 几乎要弹起的身体被蒲肃眼疾手快地塞了个平板。
直播间用的是高空视角，楼顶上男人倒在地上,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不，不是。”花锦心跳的厉害，她为了写文曾和朋友专门了解过一些集团公司的东西。
这种会被派出来说话的人，绝对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今夏的身影在楼顶上如鬼魅般游走，伴随着刺耳的枪声，花锦把屏幕放大，挨着直升机查看。
不是，这个也不是。
直到点开最远处算得上被挤在角落的直升机被放大后，花锦牙齿打着颤来回看了好几遍后猛地抬头，“就是这个。”
顾砚之被她看得吓了一跳。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发弹幕，关键词：三点钟方向，角落，右上角，最终BOSS。”
张铭飞快地打电话到公关部，将命令发了下去。
其他人也没闲着，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拼命发着弹幕。
……
今夏扫过七手八脚爬上直升机的人，巨大的风力下她轻眯着眼，有胆小的驾驶员已经驾驶直升机升空了一米多高。
快跑！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黑影们最开始还想用火力把人干掉，却没想到面对那么密集的子弹这女人居然能毫发无伤，甚至还杀了他们好几个管理。
她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直升机陆续起飞，有些黑影被同伴抛弃留在了楼顶慌张地从通道逃走，一点都没有想和今夏正面对抗或者替队友拖时间的想法。
“躲的真远。”
角落里的直升机混在边缘起飞，却很快就冲到了最前面，其他的直升机全都成为了它背后的挡箭牌。
这时管理处的弹幕才冲过愤怒的观众，出现在今夏眼前。
“谢了。”虽然来的有点晚，但她接受了这份好意，看向逐渐加速的直升机群，“那就客串一把后羿吧。”
夜风里马尾在身后飞舞，双手呈拉弓状的女人手里很快汇聚出一把火红的弓箭。
灼热的弓箭照亮了她的眉眼，身上的蓝白色病号服此刻也仿佛变成了战袍。
——嗖。
无声的弓弦弯曲又拉直，带着火焰的弓箭穿过旋转的桨叶直直射向最前方的直升机。
轰！
带着无数龙国子民信仰之力的爆炸将夜空照的透亮，热浪席卷下跟在后面的直升机扎成一片。
所有看直播的人都在屏息看着烟花般灿烂的爆炸时，今夏转身走向倒地的男人，他旁边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在整个战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在她打开黑色塑料袋的时候，直播视角才转回了她手里。
“曲弘。”
低声呢喃的两字让原本欢呼的弹幕停了下来。
这个一人一晚上跑遍了幻境里所有教学楼的男人，此刻被拆解成了块状。
后背上的皮肤被玻璃，头皮也全被削去，被打开的腹部里肠子散乱地堆着，其他的脏器居然没有留下一个。
今夏拂过被割开的眼皮，盖住空洞的眼眶。
【倒计时：100S。 】
深渊像是怕背上这个锅，红色的倒计时框在今夏眼前疯狂闪动。
【滴，不符合背包使用规则。 】
“罢了。”起身的女人手里冒出一团火焰，落在黑色塑料袋上。
副本不让把尸体带出去，那就让她送他一程吧。
【倒计时：85S!!!】
巨大的三个感叹号恨不得戳她眼里，深渊急得都要顾不上给她发私人消息，就这么大刺刺地出现在直播间的屏幕上。
【姐姐姐！ 】
【快走啊，快走。 】
【我的亲姐，我给你磕一个，你走啊。 】
今夏想笑一笑但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嘴角，子民的关心很暖，楼顶的夜风很凉。
蓝白色的病号服消失在楼顶的边缘。
被轻风缓缓接住的人影朝门口走去。
“完了完了，姐连问都不问，是不是生气了。”蒲肃刚才差点把屏幕戳烂。
谁能想到今夏直接就从楼顶跳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刚才灵魂都跟着死了一波。
花锦咽了咽口水，手抖地根本控制不住，只好颤颤地拍了拍蒲肃的肩膀，“她那是信任。”
“放……。”蒲肃在顾砚之的眼神里咽下脏话，还是没忍住低声道：“这信任也太吓人了点。”
顾砚之看着今夏拿起放在门口的小卡片和文件松了口气。
心里在要不要给今夏再请个心理辅导和直接上报之间反复横跳。
今夏颠了颠手里东西的重量，作为关键证据的文件少了一部分，看来真的是一份一份就能出去。
她并不觉得自己拿到的是全部的文件，副院长那里按理来说应该还有。
这么多份的通关证据，哪怕砍掉一半也远超逃出玩家的数量。
透过又大了几号的倒计时框，今夏看着再次沉入黑暗的住院部。
有多少玩家还在里面，他们也许还没从梦境视角里出来。也许出来的太晚，身体已经被药物控制。
【快走啊，姐。 】
【这种时候就别托大了好不好。 】
【你们就不觉得她在等人么？ 】
住院部里的护士并没有离开，但外面这么大动静却没有出现，说不定也和玩家一样被某些手段给控制了。
沉默中倒计时的数字不断变小。
【倒计时：5S！ ！ ！ 】
“你怕什么。”话语淹没在门禁卡的滴声里，旁边的栏杆啪嗒弹开露出一个出口。
【倒计时：3S！ ！ ！ 】
就在今夏一脚踏入灰色雾气的瞬间，气浪带着飞石打了过来。
名为梦幻社区的住院部和旁边的小二层在爆炸中飞快塌陷。
灰色的雾气噗地涌出笼罩在今夏身上。
隐约间天空中的旋转的黑色漩涡似乎松了口气。
【恭喜玩家“今夏”通过副本：梦幻社区】
【点击查看奖励】
……
半夜的花城管理处灯火通明，不断有人企图路过顾砚之的办公室。
流程走的很快，顾砚之挥手让剩下的人出去后，给桌上的杯子里添了温度刚好的白开水。
“年还没过完，你可以多休息下。”
捧着杯子喝水的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怕我把管理处拆了？”
那倒不至于，你真要拆起来我也拦不住。
顾砚之把心里的吐槽按下去，假装不去想关掉的手机和拔掉的电话线，语气轻松地道：“上个副本其他区的积分给你要到了。”
“花锦在逃离副本前，问非小队的人一人要了500积分的材料费。”
啊？
这本里满共没几个人，所有她也没打算薅羊毛，没想到花锦居然敢在那种时候开口。
“她就不怕被弹幕骂死么？”今夏能都想到，这段视频以后说不定会被做成各种剪辑，哪怕有深渊的规则在，让人们无法对号入座花锦是哪一个，那也会被骂成……废墟。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砚之眼神不解，表情带着不可置信，“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代号，哪怕他们想不起来你是谁，也不会为这个骂她的。”
在青山观里住了好几个月，除了看看深渊直播很少上网的今夏还真的不知道。
顾砚之扶着额头，“这事我会看着的。其他区的积分不太好要，这里面涉及的东西也不用我多讲。”
“所以有些积分不好拿到的地区，我给你换成了对应的旅游项目。”
摊上这么个祖宗，顾砚之觉得自己都快和首领太监一个职位了。
“你要是觉得可以，三天后就可以出发。”
~
第95章
“够么？”今夏接到她勾选完了整整12W积分的旅行费用,就算把她现在花锦要来的材料费加一起，也不过4W7而已，距离12W差的还远。
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疑惑的神情,顾砚之好笑地道：“你都带着第四小队过了三个副本了，难道我们花城管理处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么？”
说着顾砚之大手一挥, “总之,你勾的地方能安排的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剩下不够的积分,管理处出了。”
唔，今夏有些不太习惯被子民这样大额的供奉，总想付出一些东西。
顾砚之看了眼旁边显示器上的时间, 正准备在劝劝她时, 今夏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管理处会兑换道具给专门小队用是吧？”
“是啊。“顾砚之耐心地给她解释。就花城管理处而言, 有绑定的组队道具，还有治疗伤势的道具, 以及要给总部缴纳积分也可以直接替换成从玩家手里买来的道具。
总之全国34个直属管理处手里的道具其实都不少。
不过因为大量道具都是从玩家手里买的，其中能值得上交去研究的并不多，基本都是管理处自己留着用了。
“怎么你有感兴趣的？”顾砚之回想了下库存露出了痛苦面具,收来的道具种类很多,有些甚至算得上奇葩。
他实在想不出来哪一种引起了今夏的注意。
“不是。”今夏摆了摆手,她对道具没有太大的兴趣，有就屯着没有也无所谓，她在乎的是另外的东西。
“你们管理处换道具有倾向么？”
顾砚之感受到了今夏话语下的关注点，很是隐晦地说了个大概。
“基本上视情况而定，除了绑定组队类的必要道具,其他管理处和总部都以换修仙类道具为核心目标。”
这也很正常，自从深渊出现带来了修仙道具, 可以说整个龙国的人都疯狂了。
强大的符箓、仙器、功法，哪一个都能点燃龙国人的修仙梦。
“功法？”今夏回想了下她看过的玩家和直播，没觉得有成功的案例，“修炼不了？”
“何止啊。”顾砚之叹了口气，修仙类的功法何其昂贵，总部至今也就换了三部出来。
结果选了无数的人，没有一个成功的。
总部追其原因是现在的人体内杂质太多，需要先走洗髓来清洗。
洗髓液再次花了一大笔后，依旧没有人成功入门。
“都说修道修心。深渊七年，谁还能有赤子之心？”顾砚之说着都觉得唏嘘，龙国管理处的权利覆盖和工作效率在全球都是顶尖，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卡在了最初的地方，“哪怕真的有人有所谓的赤子之心，还要看根骨和资质。”
其实总部有过一个初入门的人在，可那人仅仅修炼了一年，就觉得自己厉害得不得了。
没了宁静淡然的心态，非但没有成功进入修仙行列，反而被反嗜成了傻子。
修仙的梦想再美好，现在来看似乎都不太合适龙国的情况。
今夏放下水杯总算是理解了深渊这个副本的意义，龙国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好，今天我要休息，下周一我出发。”她没有问路线和安排，反正玩家想要出国早就不是深渊降临前那么容易了。
她这种能有管理处带着已经算顶配。
……
之前说是要去工作，结果这副本进个没完。
今夏在心里惋惜了一番体院的帅哥和艺术学院的妹子后，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被她打理整齐的菜园。
花城虽然冬天不冷，但很多花卉都凋谢了，只有几朵墙角的小白花坚强地盛开着。
“我说你就非要出去？这次我真的看了一遍，没有。”
“你又霍霍我的花！”今夏拎起用叶子组成的小人，狠心给它拆了。
叶子小人在手里翻滚，她顺势松手，小人啪叽掉在阳台的地板上。
星河自知理亏，又觉得龙国人对于踩了菜地比扇了他们巴掌还愤怒的这种行为很无语。
才站起来的小人被再次推倒，今夏眼里晦涩地道：“我总是觉得，他似乎很喜欢龙国。”。
要是真的是哪个小文明的小孩，她大不了多带着点。
“一个人久了，真的有些难受。”说着拿过桌上的小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长发搭在椅背上任由风从发丝中逃走。
星河也不再劝，它和今夏不同，它既没有同类也没有那么长久的历史做基底，它只为了未来而存在。
“喝个茶还给你喝醉了似的。”叶子小人爬上桌子，用极其不科学的方式抬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去看看也好，你这些天进本太频繁了。”
就连深渊都看不下去，一再延长她进本的时间。
“问你个事。”
叶子小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拉过杯垫坐下，就听今夏道：“龙国现在整体科技怎么走的？”
“啊？”
星河歪了歪叶子人的当作脑袋的叶片，尝试去理解今夏的问题。 “你是说科技树？”。
“怎么说呢？有些奇怪。管理处换了不少修仙的道具，但都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了。”
就像之前她也曾用过的生长液，原版就是修仙界的甘霖。
对于龙国的发展星河一向比较在意，“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
“他们似乎习惯了什么都要个科学的解释。”
换了修仙功法的第一件事，除了认识穴位之外，一群满脑子血管细胞的人根本就理解不了另一个维度里的功法运行。
星河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乐子，“你都不知道，光是一个丹田，管理处就吵了三天。”
修炼的人看着自己的下腹，只能想到皮下的肠子，至于丹田？找不到谢谢。
“还有穴位，他们找了专业的中医，穴位倒是找到了，但又对于这个穴是一个点还是一块圆吵了起来。”
科学观深入骨髓的人，想要修仙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听着星河的讲述她了解到了更多的东西，原来龙国陷入的困境居然是这样。
至于武器方面，管理处又走了相反的方向，小叶子人摆动了下两侧的叶子，“他们换的都是高科技的武器。研究出的成果还不错。”
“龙国从不缺聪明的人，又很刻苦。”这点是星河看过那么多国家后最欣赏的点。
今夏从躺椅上坐起，“所以，他们走了两条路。却自己没发觉不对。”
“也不能这么说。”星河觉得今夏有些过于担忧了，“玄术的发展也还有点进步。你看灵虚就知道了。”
那也只是有点。
混合发展是好事，能产生更多的道路。同样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深渊这次是在告诉她时间不多了？
小叶子人敲了敲桌上的手指，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忘了，你不能干涉发展。”
漆黑的瞳仁居高临下地看着手边的叶子人，沉沉地道：“不是不能，是干涉了没用。”
她是文明的产物，并不是文明的驱动者。
“但，谁说我要干涉了。”冷肃的面容被笑容融化，今夏看着远处的落日，“我可以引导和争取时间。”
这些都不能急于一时，眼下还是要先出国。
临走前，今夏给了顾砚之一份报告。
看着护送的队伍离去后，顾砚之看着手里《论龙国科技树的发展方向和支线选择》狠狠地沉默了。
这什么鬼东西啊！
你难道指望我一个花城管理处的负责人去执行这东西么？
太看得起他了吧？
全然不觉得自己给顾砚之留了个巨大难题的今夏在经历了无数检查后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第一站。
挂在手机上的塑料小人皱着眉，“古埃及的文明确实曾经辉煌过，但它们一直都没有意识化身出现。”
旁边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女人，每个区的上层都在高度关注着其他区的发展。
今夏作为东区近一年来的黑马，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会把她放出国境，就不怕他们动手把人噶了？
按着左手虎口上的小痣，今夏在脑海里回答星河的问题。
“就因为它们一直没有意识露面，所以才有可能出现遗漏。”
紧紧跟在今夏身后的钱漫侧身挡住那些探究的目光，皱眉道：“保护道具已经开始生效，我们抓紧时间。”
为什么玩家出国这么贵？为了不让其他区钻空子，也要防着深渊把人抽走，随行的每一个人都被绑了道具。
成了玩家后，人就不在是自己，更多的是国家的一种资源。
所以，要不是总部要求，钱漫都不想出来。
这种无时无刻都被人盯着的感觉，极为讨厌。
但被护在中间人的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极为放松地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还真是来旅游的啊？”钱漫看着远处拍照的人觉得格外心累。
今夏这趟旅游花了很长的时间，出发的时候龙国才过完春节，回去的时候花城已经披上了彩色的外套。
“可算结束了。”
手机上的塑料小人和钱漫发出同样的感慨。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过了多少道检查，又经历了多少次的盘问，最后都有些麻木了。
其中也遇到过想要下黑手的势力，但这次顾砚之直接把闲着的小队成员都丢了出来，没让对方占到一点便宜。
想起顾砚之骗他们说是度假，一行人笑嘻嘻地和今夏道别后齐刷刷地朝顾砚之的办公室杀去。
人群散去，今夏独自一人走回小别墅。
倒在躺椅上，她并不觉得疲惫，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果然没有啊。”
那些曾经的热闹场面早就成为了时光里的砂砾，隔壁的大白熊再也不会从她这里偷蜂蜜，总被嫌弃掉毛的鸟人也不会嘚瑟地飞在空中，就连到处惹事的小鬼娃也没了动静。
她不怕孤独，早就习惯了。
可现在却觉得世界好安静。
温热的日光下，一向清冷的嗓音有些沙哑。
“只剩我了。”
~
第96章
“你是说我不用每次都绑组队道具了？”
春雨模糊了窗户,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立在窗边的女人语气淡然，似是随口重复了句。
顾砚之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自从旅游回来之后今夏就变得更加沉默。
虽然以前她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 但行为上还是很有活力的，偶尔也会把人愁的头秃。
现在却像是沉寂了一般, 这种气质可以说是成熟也可以说是她开始隔绝其他人的存在。
他转了转手中的笔, 耐心地解释，“第四小队并没有摆脱高级副本的命运, 但预言玩家说他们短时间内不会进本了。”
就算是作为高级副本的钥匙，第四小队也是他花城的小队，总部想要用也绕不过开他。
“让他们也休息下,这半年花锦都胖了不少。”带着笑意的玩笑,稍微缓和了气氛。
今夏点了点头, “也好，我20级了, 再进本他们可能会难做。”
玩家等级在前期没有什么用处，但20级是第一个分水岭，一些种类的副本只会对20级以上的玩家开放。
当然, 死亡率也大幅度增加。
顾砚之也是考虑到了这点, 今夏的等级升的太快了, 现在整个花城只有第一小队可以跟上她的速度。
“还要小队么？第一小队也许……。”
“不。”
今夏转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明知故问四个大字。
每个管理处的第一小队都是总部S队的预备役，所以经常要和总部的人打交道。
她才懒得花那个心思，人家也不会愿意她一个空降的人插手副本安排，“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吧？”。
“呵。”顾砚之冷笑一声，她还好意思问,自己啪叽甩了个文件潇洒跑去旅游了。
他一边要挡住总部的探查，还要想办法把文件给交上去。
其中任何一项都差点给他命要了。
今夏弯了弯眉眼, “你不是保守派的么，花城既靠边境，又是战略要地。”，顾砚之要是没点子本事和背景，哪里能坐到这么一个重要地方管理处负责人的位置。
剩下的话不用说明，顾砚之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祖辈庇佑罢了。”。
差点被他家老爷子打死好吧！
就今夏的那份文件，要不是他有老爷子顶着，保守派的都以为他要叛变了。
顾砚之抹了把脸，不想提这几个月的心酸，叮嘱道：“不过，要是有特殊情况，你可能还是要组队进本。”
管理处给她付了那么大一笔旅行费用，还谈妥了积分的问题，今夏自然同意，轻声应了声便推门走了。
“把今夏周围的监视再加一倍。”
顾砚之对着电话里语气严厉，“我要三百六十度的视角，要知道她所有的行动轨迹。”
……
熟悉的白色房间里，十个玩家分为明显的两派。
“大清早的，有病吧。”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揉着头发骂了句。
旁边同样有一米八几的女玩家身上还穿着职业装，眼神很是疲倦，“知足吧，我刚加完班。”
任谁加了一晚上班，马上就要踏入温暖的家时被抽进副本心情都好不了。
今夏穿着一身橘色的居家服，眼皮在打架。旁边的女玩家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小步，让她正好能靠着自己的肩膀。
除了她们三个明显的龙国玩家，还有两个玩家站在旁边。
两个男玩家个子都不高，脸上能看出明显的怒火。
“西八！”
“**。”
今夏掀了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对面的五个玩家显然早有准备。
“我叫，师瑶，老师的师，瑶妹的瑶。”师瑶看着靠在自己胳膊上迷糊的今夏心脏忍不住的狂跳。
啊啊啊啊，好可爱！
啊啊啊，遇到大佬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米七多的身高在师瑶这里被冠以可爱的今夏揉了揉眉心，“他们用了道具开的本？”
“嗯。”大高个的男玩家嗤笑了一声，“他们大概是为了某种特定的奖励。”
“吴开宇。叫我老吴就行。”说着小心地看了眼今夏的反应。
昨晚和星河在游戏里组队斗地主才睡下不到两小时的今夏用本体的力量在体内转了两圈，勉强打起精神。
对面的五个人身穿武士服，一眼能看到明显的阶层，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朝着她们走来。
男人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本也不低，但在今夏一左一右两个门神面前，怎么看都气弱了三分。
“你好，今夏，我们知道你很强。所以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小队。”
深渊的翻译主打一个言简意赅，这就给人一种命令的感觉。
【我他喵，这货怎么敢的啊。 】
【勇气可嘉，真的。 】
【姐，你是不是偷着熬夜了。 】
早上六点还能看直播间的，除了苦兮兮的学生党，就是浑身班味的加班社畜。
看到岛国的玩家过来邀请今夏，原本的困倦都被一扫而空。
别看这姐在副本里有时候冷漠的要死，但边界感极强。
果然不出弹幕所料，今夏甚至懒得多废一句话，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可男人不知想了什么，伸出右手继续道：“如果担心副本的奖励，我们可以在通关后和你方的管理处联系。”
今夏这才抬眼正视着眼前的人，看着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纪，眉眼里能看出其坚韧的性格。
但她连花城的小队都懒得组，这还是个岛国的队伍，想什么呢？
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后，今夏闭眼靠在师瑶肩膀上，显然是拒绝继续交流。
“抱歉，我忘了贵国的礼仪。容我介绍下，我叫中岛智。”男人收回伸出的手，一本正经的继续道：“这个副本是我方用了道具，和我们组队可以增加通过的几率。”
说着看了看她左右的人，似是妥协了一步，“你要是想带着他们两个人，也可以。”
被靠着的肩膀微微抖动，今夏抬手按住身侧攥紧的拳头，转头看向中岛智。
“滚。”
【果然。 】
【我姐早起本来就懵，你非要挑这个时候。 】
【啥时候都没用，她一向对外比较……咳咳。 】
男人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快到队友身边的时候，又转头道：“欢迎你随时加入。”
“我**，这小**非要作这个妖是吧！”吴开宇没有丝毫顾忌，直接就开喷。
“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把你往火上烤，要是你答应了，不用想弹幕能骂死。要是你不答应，我们俩死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怪到你头上。”
吴开宇咬着牙身上的肌肉绷起，他可不是什么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
自从今夏出现后，有些组织和个人对于她的诋毁和猜测就一直没停过。
他们站在所谓道德的高点上，疯狂指责今夏身负能力却不愿低头救人。
后面还是管理处出手，把这些话给压了下去。
今夏无所谓地笑了笑后对他道：“我也是顾忌直播才让他能有三次机会。可惜，听不懂人话。”。
吴开宇看着远处的倒计时，吐出一口长气，某个决定在心里扎根。
这个副本要是出现无法预计的情况，他一定要保住今夏，哪怕是用命。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受天赋技能的影响，能活的日子不多。
他活着也不过是苟活。但今夏却可以从副本中带更多的人出来。
烂命一条，换无限希望。
划算！
倒计时：3、2、1。
今夏坐在低矮的榻榻米上，抬手摸了摸头顶。
最后一秒的时候头顶似乎被人薅了一把。
【哈哈哈哈，被摸头了。 】
【姐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笑死了。 】
【人家老吴一米九，摸她个一米七简直不要太顺手。 】
看着弹幕，今夏确认了她刚被自己的子民摸头了！
一向都是她揉子民的头，现在居然被……
倒反天罡！
欺师灭祖！
今夏冷着脸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人尴尬的时候，都会很忙。 】
站在推拉木门前的女人抬眼，用眼神把弹幕给压了下去。
弹幕终于消停了，虽然她觉得私下里一定还在蛐蛐她。
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面挂着铭牌。
【松川今夏】
四个字她越看越不顺眼，一把把铭牌撤了下来。
——咔嚓。
从中间断裂的铭牌，一边只有今夏两个字。另一边被她顺手塞进兜里。
“这才看着顺眼了。”
弹幕笑她拿铭牌发火的时候，木门突然被拉开了。
“祭祀，主人有请。”说话的男人弯着腰，露出后面扎着小辫的后脑勺。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男人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一张杀气腾腾的脸，赶忙又低了下去。
“祭祀，主人在等待着您。”
“嗯，带路。”今夏使唤起人来没有一点负担，被扶着穿了鞋后缓缓地走着。
“把翻译给我换成中文的语句方式。”
男奴疑惑地转头，刚才祭祀说的话他没听清，却见祭祀垂眼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瞳仁看得他后背发麻。
【姐你听着贼难受是不？ 】
【一看她就不是会混圈子的人，不习惯很正常。 】
【主要是深渊的这个翻译，很难评。 】
系统框跳了出来。
【滴，已为您更改翻译方式。 】
弹幕看到后大为震惊，居然真的能改，他们还以为今夏就是用抽象的方式吐槽一下。
木质的连廊并不是很高，转角处经常用楼梯衔接，短短一小截走起来还挺费劲的。
到了一个四面挂着竹帘的大厅后，男奴停在了门口。
今夏脱鞋走了进去。
九个玩家全都到了，各自跪坐着。
靠门口的位置被留了出来，很下位的一个位置。
只有她没有换放在屋子里的衣服，穿着一身居家服就朝着右边最前方的位置走去。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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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宇宙国的男人极为不情愿的起身,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丢人，一个女人居然妄想坐上位。
但剩下两个龙国的玩家似乎还挺喜闻乐见的，于是他走去香蕉国男人倒数第二的位置,把人丢去了门口， ,自己坐了下去。
嗤笑声不断想起, 不仅是师瑶和吴开宇，连对面岛国的玩家都满脸鄙夷。
有些国家的人, 就算深渊降临七年，都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区内混战的时候怎么没把它灭了呢！
在场的四个国家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但副本里有直播，大家还是沉默地等着,直到所谓的主家的到来。
主家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武服的护卫,脸上些许但不多的尊重，开始了正题。
深渊给今夏的翻译从直译变为了意译,今夏一手玩着桌上的茶杯一边听着男人的长篇大论。
简单来说，这个拥有九间房间的宅邸是他家传的，对此男人还吹嘘了好一阵子。
吹嘘完了祖上, 又说起最近遇到的问题。
上户亮介, 就是这个所谓豪宅的主人, 家族本来很繁盛，但近两年来不断有亲人去世。
甚至就连他都不是原本的家主而是因为上面的长辈都死完了，才不得不上位主理家事。
上户家死的很有规律，就是从辈分最高的开始，一层一层地下移, 就连脱离了家族外出单干的族人也没有幸免。
最初他们以为是什么诅咒，就找了神寺的人来破解诅咒。
结果来一个祭祀死一个, 死到没有人愿意再接上户家的单子。
而上户亮介也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般的诅咒，于是就发了个类似召贤令的东西，广召国内野生祭祀前来驱邪。
在座的十个玩家正是此次应召而来的野生祭祀。
“诸位放心，谁要是能驱逐邪魔或者恶灵，上户家会尊他为贵客，供养终身。”
“要是大师想去神寺供职，上户家也会一直站在大师的身后，包括大师坐下的弟子。”
上户亮介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家族的荣耀，这次是下了血本。
这种承诺不仅仅是他这一代，代表着往后上户家的子弟都要供养成功了的大师。
不仅如此，上户亮介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就算将来大师有了其他的追随者，上户家也会是大师最忠诚的仆从。”
“拜托各位了。”
表达了诉求和报酬后，上户亮介招了招手，一个迈着小步子进来的女子行了一礼。
“她是上户家命格最好的孩子，也见证了上户家的灾难，祭祀们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她。”
上户亮介见多了祭祀，对于此次聚会他是抱着极高期望的，但同样也没有了最初的耐心去对待，说了句有事要忙就丢下女人自己走了。
对面岛国的玩家等上户亮介一走，立马冲过去把女人给围了。
女人环顾了一圈坐在另一边的祭祀，干脆走去了中间。
“上户樱，给祭祀们问好。”穿着本国服饰的女人语气温柔，哪怕被五个男人围着也不见丝毫的慌乱。
今夏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示意她随意。
中岛智迫不及待地问道：“敢问，之前的死者是如何死去的，可有找到死因。”
上户樱挑眉笑了笑，“要是找到了原因，那也就不会麻烦家主寻找各位了。”
怼了一句后，上户樱开始介绍起家里的死者。
最早的死去的是上户家位高权重的老头，大概是上户樱的太爷爷，他死的很简单就是在自己的卧房里死去。
当时家里人都以为是年纪大了，一觉不醒也算得上常态。
接下来就是她的爷爷辈，一个掉进了井里，一个把自己挂在了院中的树上。
那棵树被认为是不详，当月就砍了。
爷爷辈的死亡多是意外的方式，但仅仅三个月爷爷辈就死没了。
上户家接连举办丧事，后面连祭奠的客人都不愿意来了。
然后就是父亲辈，也正是上户亮介这一辈。
死亡的情况开始离奇了起来，有把自己的肚子剥开的，也有大笑着倒在院中的，最离奇的就是上户亮介的哥哥。
这个还没到任多久的上任家主，被发现的时候他光着身子把自己挂在了院中的假山上。
还不是普通的挂，死者用四肢摆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
提起这个上任家主的死状，上户樱皱着眉，“是我早起发现的，当时他一只手指着天，一只手指着屋子的方向。”
今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庭院中的假山。
“嘶。”师瑶寒毛都立了起来，那她们岂不是正坐在被死者指着的地方。
难怪上户亮介那么失礼的把人丢下就走，要是坐在主位上，每次抬头都能看到假山。
那个死去的哥哥用手指着自己的假山。
宇宙国的男人抖着手低声骂着脏话，而最门口香蕉国的男人更是几步跑到了岛国玩家的身旁。
上户樱把祭祀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神色地看向手里依旧在玩着杯子的女祭司。
她似乎一点都不怕呢。
“那能麻烦你带我们去看一下所有死者的案发现场么？”中岛智脸色虽然也不太好，但并没有什么惧意。他更加在意的是线索的获得。
“好呢！”上户樱低头应下，朝假山的方向走了两步后转头对今夏道：“这位祭祀不一起么？”
侧头和上户樱对视的今夏笑了下，“家里死了这么多人，你倒是看着一点都不悲伤。”
吴开宇瞬间起身站到了今夏身后，这个上户樱何止是不悲伤，听她讲述家里的死者时，都不仅是外人的冷漠视角，更是带着看戏的姿态在里面。
上户樱有着一张标准的樱桃小嘴，此时掩嘴笑反而突出了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
“这种人力无法干涉的事情，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师瑶以为今夏单走的时候，却听她应道：“好啊。”
师瑶虽然不太明白今夏为什么这么做，之前的副本这位大佬可是单走的孤狼大师。
在网上，今夏有个别名，就叫单走姐。
现在单走姐不单走了，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和老吴是她的队友。
师瑶在心里点了点头，大佬只有对小弟的时候才会稍微压抑本性。
“你要是想单独走，我可以跟着她去。”师瑶小幅度地指了指上户樱，表示今夏不用顾忌她。
老吴跟着点了点头，“我保证一字不落地传递回来。”
这次的两个龙国玩家有点意思，今夏起身朝着上户樱方向扬了下头，“走吧，闲着也是闲着。”
啊，她果然是为了我们！
师瑶在心里疯狂流泪，大佬比直播看着要温柔好多。
殊不知今夏只是觉得一共就九间屋子的小破地方，单走不单走的没什么区别。
屁大点地方，一眼能望到头。还不如跟着导游听听上户家的故事。
上户樱满足地笑了笑，小步子迈的不紧不慢，站在假山前指着其中暗色的部分道：“就是这个地方，插在死者的腰上，将人固定住。”
香蕉国的玩家很是不解，“假山为什么要有这么尖锐的突起？”
在整个东区文化里，假山都以温和圆润为主，稍微尖锐点的假山都是大型场地里有着特殊意义在身上。
谁会在家里放个这么锐利的假山啊。
其余玩家全都点了点头。其中站在人群后面的宇宙国玩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挡着，胆子都大了不少，“像个海胆。”
可不是么，整个假山突起的尖角很多，远看还真的像个海胆。
上户樱似乎也很忌讳这个假山，巧妙地站在没有尖角指着的夹角里。
“这是曾经一个宫司大人专门让做的。”
中岛智当即问道：“宫司？神社的宫司？后来怎么样了？”
宫司一般是神社的管理着，不可否认有的宫司可能没有下面的祭祀本事大，但能出来接活的宫司绝对是有本事的存在。
“怎么样了？”上户樱低声笑了下，抬头的时候又挂上冷淡的表情，“把自己塞进了炉灶里，发现的时候头都被烧的只剩骨头了。”
听到这里中岛智眼里带上了慌乱。
这个死法可不像是反嗜造成的，更像是被邪灵掌控后被害死。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有本事的宫司都无法对抗？
祭祀们沉默了，上户樱也不觉得冷场，依旧带着她们走遍了所有的屋子。
是的，死的太多，这里所有的房间无一幸免地全是案发现场。
“上户亮介呢？”老吴一直防备着副本里的这个家主作妖，结果转了一圈了也没看到人。
“啊，你说家主啊。”走在前面的女人抬手朝着远处的山上指了指，“他住在神社了。”
好家伙，感情把他们喊来，自己跑去躲着了。
师瑶眼神晦涩地看着介绍自己卧房的上户樱，哪怕每天睡在不祥之地，这女人都能款款道来。
“她和上任家主很恩爱，有两个孩子，都被带去神社了。”
“死状？”上户樱目光放在地板上，“她把自己的头砍下来，放在了梳妆台上。”
玩家们看向梳妆台，正对着睡觉的榻榻米。
梳妆台上的镜子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挽着发髻的后脑勺。
嘻嘻。
~
第98章
“谁！”
隐约间似乎有笑声在环绕,宇宙国的玩家没忍住呵斥了一声。
背对着玩家们站着的上户樱似是有些无奈，“祭祀大人幻听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幻听？你要不是也听见了怎么会这么说！”宇宙国的玩家扒开身前岛国的玩家，抓住对方的漏洞厉声问。
转过身的上户樱面无惧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柔声道：“真是失礼啊，不过也不怪祭祀大人,之前进过这间房的人都说偶尔能听到女子的笑声。”
“我是听不到才住在了这里。”
和嗓门大的能掀翻房顶的宇宙国玩家相比,上户樱这番姿态让五人小队的人很是不满。
“欺负一个NPC做什么？才进本而已，显得你能耐？”中岛智壮硕的身体往宇宙国玩家身前一站,对方立马怂了低声道：“不就是个NPC么，杀了也就杀了。”
一直看戏的龙国三人组齐齐挑了挑眉，从她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上户樱在听到这话时眼里一瞬间露出的凶光。
啧啧啧, “真能作啊。”老吴挠了挠脖子,没忍住感慨了一声。
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温热, 今夏低声道：“别动。”
老吴木着脸硬是忍住了脖子上被带出的痒意，眼珠子朝下看着今夏从他脖子里抽出一根长长的黑色头发。
是真的很长。
头发绕着今夏的四根手指缠绕了不知多少圈,随着越来越宽的发丝卷，老吴咽了咽口水。
这些发丝似乎是从他胸膛里抽出来的，直到今夏捏着发丝猛地一扯,老吴顿时觉得胸口一痛,抬眼看到了类似板栗大小的发根。
她们这边虽然没有什么声音,但今夏手里的动作也引起了其他玩家的注意。
白色的发根小球被握在手里，垫在地下的发丝如流水般让开，让发根触碰到手心的肌肤。
“见不得光的东西。”今夏猛然握拳，再张开手指时白色的小碎块簌簌地落下。
而绕在她手指上的发丝跟着腐朽化作黑色的飞灰散落。
“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对的。”老吴捂着胸口上的血洞,低声和师瑶道：“我怀疑是衣服上带来的。”
这种背景不熟悉的副本里，他一向谨慎。
回顾过去所有的行为, 只有在男仆的提醒下换了这身衣服。
师瑶赶忙浑身上下细细的拍打了一番，头发没有找到，却在脚腕上找到一串挂饰。
表面崎岖的白色小块穿成一串正好卡住整个脚腕，走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伸手拽了好几下，脚串也没有任何反应。
师瑶摆了摆手，止住了想要弯腰帮忙的今夏，“那它可找错人了，老娘小时候拆电器，长大了拆电脑，工作里最擅长拆解甲方的需求和乙方的意图了。 ”
说着她用手指沿着缝隙把每一块白色小块都细细摸了一遍，最后手指停在其中一个小块上，轻轻那么一点。
之前拽都拽不动的脚串瞬间散落，白色的小块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手捡起了一个后，师瑶有些好奇地问，“这东西是什么？看着有些眼熟。”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指骨的一部分。”
中岛智看了眼说话的今夏，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
四个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师瑶把骨头丢起来又接住，“我还以为是头骨的一部分呢。原来是指骨的。”
【这姐们的关注点也很神奇。 】
【这次进本的两人都有点意思，老吴的性格和他年龄一点都不符合。 】
【她说的那种，现在都只能是“祖传”的。哈哈】
感谢小视频里各种奇怪的主播，师瑶在知道是指骨后非但没有害怕，还把地上散落的都收了起来。
“好多啊，居然十七个。”一把指骨被搓地嘎巴响，原本靠近过来看的玩家们默默退后了一步。
龙国的这三个玩家看着都不太正常。
但腹诽归腹诽行为上全都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有人是脖子后面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肉球，只能拜托队友帮着剜了去。
也有人在腰上发现了一个手掌印，香蕉国的玩家更是在大腿上发现了一个贴着的纹身。
好在他这个纹身并不是真的纹上去的，用小刀就削了去，其中难免会伤及皮肤，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血腥气。
“走。”今夏突然转身走出了房间，老吴和师瑶也不想看一群人猴子一样的撸着衣服，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同时跟着出来的还有上户樱，她不像今夏她们走路会有木屐敲击的声音，似乎是习惯了木屐，整个人可以走得悄无声息。
面对三个人的目光上户樱浅浅地笑了，“这位祭祀大人看着很镇定，之前不少的祭祀可都被吓得不轻。”
从一开始还是上户亮介自己带着介绍，到后面把人都丢给她，她可是见过不少祭祀。
其中有些有本事，有些没本事。
但能如眼前这个女人这般镇定的，绝对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今夏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打量和试探，闲聊般地随意接过话头，“上户亮介，是你的什么人，我是说辈分上。”
“家主是父亲的哥哥。父亲排行第三。”提起上户亮介，上户樱态度平静了许多，轻轻侧了侧头，“祭祀大人是想问，我为什么年纪看着不像么？”
“这也不难猜，父亲年少风流，所以有了我。”
难怪呢，这么算来上户亮介是她的二伯，但因为她父亲的问题，上户樱在家里地位尴尬，也解释了为什么别人都出去避祸而把她留了下来。
见三人微微八卦的眼神，上户樱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快下雨了呀，当年母亲也是死在这么一个雨天。”
老吴和师瑶对个了眼神，这不就是家庭伦理悬疑剧里最常见的类型么。
为了给母亲报仇，所以弄死了当初伤害过母亲的家族成员。
今夏反而皱着眉，总觉得不对。再次拉开系统界面。
【副本：九间宅邸。 （A级）】
没有存活时间，没有通关条件，只写了个A级。
要是破案的话，十个玩家直接把所有人抓起来拷问一遍怎么也能找到凶手，更何况其中主要的NPC看着并不多。
从剧情背景来看，这个副本应该算是岛国特色的玄术类。打怪应该也不难。
怎么够到A级的？
此时房间里的玩家也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问题，见上户樱和今夏站在一起赶忙跟着出来，生怕遗落下重要的线索。
——轰！
雷声来的突然，不多时天空就一片阴沉。
“诸位可以回房休息。不急于一时。”上户樱简短地介绍了下府邸里的生活安排后招手唤来弯着腰的男仆将玩家们送回了房间。
【看师瑶的眼神，根本舍不得和姐分开。 】
【我赌她一会儿就会自己跑过来。 】
【这值得赌？必胜的局。 】
弹幕对于眼下的状态一点都不担忧，此时没有S队在下本，连个新手副本都没有，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今夏的直播间，俨然把这里当成大型论坛用。
进屋后今夏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衣架，黑色的衣服背挂着。
伸手把衣服翻了一下，松川今夏四个大字很精细地雕刻在名牌上。
再一摸兜，空空如也。之前放进口袋的半块名牌没了踪迹。
手指缓缓用力，咔吧，名牌断成两节，今夏把刻着名字的部分直接丢进了系统背包，剩下刻有松川的半截名牌再次放入了兜里。
她倒是要看看这房间里的东西在搞什么鬼。
取下黑色的衣服在手里看了看，很正常的样子，没有奇怪的头发也没有隐藏的贴纸。
环顾过房间内部，她低声道：“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抬起右手凭空握出晨曦剑，转眼间断裂的黑色布料落在地上。
踩着黑色布料走进去的人手里那半截黑色衣服也同晨曦剑一同消失。
拎出柜子里的被子枕头，熬夜后的困倦袭来，今夏裹了被子就睡。
眼看这边没什么剧情了，弹幕转战其他直播间，仅留下一波爱好别致的看客。
【动了！ 】
【胳膊刚才动了下，可能是压麻了。 】
【头发在脖子真的不痒么？不太理解女性的这种超能力。 】
一群闲的发慌的看客能因为睡着的人翻了个身欢呼好久，直到一条弹幕突然出现。
【左上角时候个什么东西？在动？ 】
随着白色的东西缓缓进入视野，一个白纸剪成的小人蹑手蹑脚地朝着睡着的女人走去。
小人轻飘飘地飞上榻榻米，露出身后令人费解的红色符文。
【姐！ ！醒醒啊！ 】
【今夏！今夏！今夏！今夏！ 】
【你再不醒来，可就真的惊吓了。 】
小纸人一步一步靠近背对着的女人，代表右手的纸条似乎抬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纸人，但直播间的人都能感受到，它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是刀么？
走到铺散的长发前，小人右手更是往高抬了抬，在直播间快要把弹幕扣疯了的时候，纸人朝着今夏脑袋的放下狠狠挥下。
——撕拉。
~
第99章
被子的一角被无形的东西插在了榻榻米上,突然坐起来的今夏沉着眉眼看向小纸人。
小纸人收回手，被子上的压力也随之消失，只留一条细长的口子。
眼看一击不中,红色的烟雾从小纸人身上缓缓升起，烟雾中单膝跪地的女人蒙着脸,在烟雾散去的瞬间一把匕首飞快地朝着眼神还有些懵的目标挥去。
今夏仰头躲过匕首, 反手抓住女人的胳膊，顺势捏了捏, “唔，好真实的感觉。”
话音刚落手里的胳膊化作红色烟雾，在女人身侧重新幻形了出来, 这次手里的武器也变为了武士刀。
【姐,你每次醒神都要这么久的么？ ！ 】
弹幕一边庆幸着今夏及时醒来,一边对她这超长的启动时间很是不解。
今夏闭了闭眼，漫长的记忆还在缓缓涌入, 晨曦剑在身前转了一大圈后直直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不行，下次不熬夜了。”到底是人类的躯壳，会累会困还需要好好爱护, 但连续两次被打断睡眠, 她脸色很不好看, 长剑横扫而过。
蒙面女人噗地变成头身分离的小纸人，轻飘飘的落下。
今夏拿起小纸人看了看，这种程度的东西只是个小小的试探，够不上副本出手的排面，更像是玩家的手笔。
哗啦啦的雨滴敲击着瓦片,一个人影在门口晃动，似乎是犹豫了下后轻轻敲了敲门。
男仆恭敬地道：“祭祀大人,午饭要给您端进去么？”
中午了？今夏觉得自己没睡太久，但既然醒了那就吃点，下午说不定还有剧情要走，今夏起身走去开门，男仆一如既往地弓腰低头，将手里的木质托盘递了出去。
雷云让屋里很暗，今夏把托盘放在小木桌上又转身去开灯。
暖色的灯光亮起，开关旁的黑色衣服静静地挂着。
【我？记忆出问题了？ 】
【那你可能来的晚，看到她按着的那个牌子了么？都被姐掰断两次了。 】
【哦，现在是第三次。 】
断裂的名牌被摆在鞋柜上方，今夏拉开系统界面，原本被丢进去的半截名牌和黑衣全都不见了。
之前的小纸人放在名牌旁边，她低头静静地沉思着。
小纸人必然是真的，它属于玩家的手段。
而名牌和衣服则属于副本。
她是从什么时候中招的？
“大佬，你……唉？看啥呢？”早就想来找今夏的师瑶看到房间里亮起了灯，飞快追了过来，看着门有个缝顺手就推开，然后就看到今夏对着鞋柜发呆。
今夏转头看向她，想到早上骨串的事情，“你技能是破坏？骨串还在么？”
一把白色的骨头被掏了出来，“还在啊？”师瑶飞快数了一下后点点头，“一个没少。我技能不是破坏，是拆解。”
拆解啊，“进来吧。”今夏拿起鞋柜上的名牌和纸人，转身坐回小木桌前。
感受到气氛不对的师瑶小心地关上门，跟着坐在今夏对面，“哪里不对么？”说着指了指饭食，“味道……很难评，但能吃。”
今夏低头看着紫菜汤敲了敲桌子，“你什么时候吃的？”
“十五……十分钟前？吃完的。”师瑶仔细看了看托盘上的食物，“和我的一样的。”
见今夏沉默地在紫菜汤和自己身上徘徊，师瑶咽了咽口水，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该……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越说她自己越迷茫，“我用检测器测了的。高级的那种。”
系统的检测器今夏大概是知道的，师瑶说是高级的，应该要比之前陈笑的精准。
紫菜汤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到手指，今夏淡淡的一句话让师瑶瞪大了眼睛。
“要是检测器不是真的呢？”
她把名牌丢系统背包，不也照样消失了。
要么是她丢了个自以为是名牌实际是个空气的东西进去，要么她根本就没有把名牌丢进去。
那师瑶也可能拿了个自以为是检测器的东西出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这食物有问题。”，汤碗在她手里晃了晃，笑着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师瑶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小心地描述着：“一碗有紫菜还有豆腐块的……汤？”
【是啊，味增汤么。味道一般般。 】
今夏放下汤碗，她看到汤的第一眼也是弹幕和师瑶所说的样子，但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她不得不用本体之力再次在体内转了转。
就是这么一转，一闪而过下她看到的汤可就不在是之前的样子。
“这是一碗，由不知名的肉类，混合着毛发的……汤。”
碍于直播间的缘故，今夏说的很是委婉，但不论是弹幕还是师瑶都一瞬间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yue！
师瑶死死捂着嘴巴，手指飞快拉出系统界面从里面掏了个小药丸出来，二话不说地丢进嘴里。
没过几秒后就直冲卫生间。等再次出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三分。
“老吴，你来了。”对于老吴的到来师瑶没有一点意外。
除了今夏偶尔用筷子拨动下食物外，其他两人连眼神都不想放上去。
老吴抽了抽嘴角，“还好你通讯发的及时，不然就是我们两个抱着马桶了。”
今夏放下筷子，心里轻哼了一声，她积分都拿去旅游找小破孩了，整个副本全都是20级以上的玩家，就她一个没有通讯器。
“谁？”老吴陡然转头看向门外。
门外的男仆似是没想到屋子里不止一个人，停了很久后说是来收餐具的。
师瑶突然笑了，“我正好再想这些东西怎么办，这下有地方了。”说着和老吴对视一眼。
两人去开了门后扭着男仆走了进来。
【自从去年姐进本后，玩家行为越来越……】
【咳，之前还是我们太保守了。 】
【保守是为了保命，现在也是为了保命，问题不大。 】
今夏看着被强行灌了一肚子未知食物的男仆，朝着弹幕歪了歪头。
语气很是纳闷，“你们的意思是我带的？”
胡说，她不是，她没有。
【啊对对对。 】
【就是，怎么是姐带的，分明是玩家无师自通。狗头。 】
我这巨爱捅刀的子民们啊！
眼看男仆奄奄一息地靠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食物还是因为两个人过于暴力。
今夏起身拎着黑色的衣服朝着门外走去，穿是不可能穿的，但她要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招和怎么中的招。
老吴把男仆绑了起来丢去卫生间后赶忙跟了上去，“我们去找线索？”
“算是吧。”今夏沿着早上走过的路线重新走，四面挂着的竹帘在风中来回摆动，假山的尖角直冲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老吴和师瑶因为谨慎几乎没有动过屋子里的东西，黑色的衣服也完好的穿在她们身上，屋子里并没有多的衣服出来。
可见黑色的衣服就是为了把类似头发一样的东西放在玩家身上。
她一直没穿所以黑色衣服不断地出现。
副本这么做图什么呢？今夏环顾过大厅里的摆设，木质的屏风和地上的蒲团都还在原位。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角落里熄灭的香炉。
不，不对。
香炉要是有问题，那上户亮介也应该中招，可他是重要的NPC还是这九间宅邸的主人，没有理由对她们动手。
师瑶静静地跟在今夏旁边，突然听到今夏问。
“从这个角度看，那个假山是不是有点问题。”
嗯？师瑶和老吴飞快走到今夏身后，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是大厅的正中间也是假山的正对面。
细密的雨滴让假山看起来有些模糊，乍一看还真的有些不对劲。
老吴能感觉出来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师瑶这个什么圈子的东西都看一点的人有些头绪。
两只手比了个方框把假山放在中间，“貌似有点像个图腾。哦不，是个眼睛。”
今夏赞同地走出连廊，抚上那块曾经挂着死人的尖角，“是个空眼睛。”而突出来的尖刺正好是整个眼睛的中间部位。
闭着眼同样按着假山的师瑶用技能感受着整个假山的构造。
“原本有中间的眼珠在，后来被拆了。我能感受到中间留下的凹槽。”
上户亮介不敢去看假山所以不会中招，至于假山少了东西，完全可以用不详需要摘去来说服。
之前多名祭祀的失败，让上户亮介对祭祀并不是完全信任，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
师瑶收回手，从侧面看这个到处布满尖角的假山根本和眼睛没有丝毫关系，可“没有眼球的眼睛代表什么呢？”
“代表幻术。”今夏把手里的黑衣服甩在假山上，正好遮住眼睛的注视。
“因为被迷惑，所以看不到眼珠。”所有的玩家第一站就是这个假山，从大厅到门外玩家们绝对被注视过，所以玩家全部中招而不自知。
原本这个有眼珠的假山应该是取的正位注视的意思，由有能力的祭祀放置，起到震慑邪祟的作用。
可惜，这点震慑并没有拦住邪物。反倒被人利用了。
完全没发觉自己中了幻术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确认了都是菜鸟。
“我把它劈了？”老吴掏出把斧头，表示这种累活他来特别合适。
也不想话音落下，一道尖锐划过脸颊，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脸颊留下。
老吴看向插在柱子上的石锥，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怕是被挂在柱子上了，连脑袋都要爆。
带着黑色衣服的假山开始震动，无数石锥朝着三人飞射而来。
今夏拎着两人塞进柱子后面后，假山已经完全破土而出。
黑色的衣服在震动中落下，没了尖刺的眼睛缓缓升空。
白色长毛覆盖的脑袋出现在眼前，一个紫色的眼球凝聚在左侧石制眼眶里。
细碎的咔吧声中，眼球一点点转动。
直到注视着站在房檐下的人。
~
第100章
假山像是一个造型别致的眼罩,紫色的雾气凝聚于期间，眉心有着颜色更深的条纹。
尖嘴白毛的狐狸盘踞在花园里，巨大的尾巴轻轻地晃着。它注视着地上的小人,微微张嘴隐约露出其中的尖牙，淡蓝色的烟雾朝着今夏涌去。
自从这东西出现后, 原本的雨势渐弱直到停止, 但雷云依旧在天空上翻滚。
这狐狸大概还有些控制天气的能力，今夏召出晨曦剑抬手间轻喝：“风起。”
长剑斜斜劈向蓝色雾气时带起巨大的剑风,瞬间将雾气劈的四散。
散开的雾气打在远处的房檐上冒出一朵朵蓝色的小火焰。
“狐火？”一种传说中看见后会迷失方向的东西，今夏抬眼看了看一紫一红的异瞳狐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被打掉了狐火后狐狸似乎疑惑地哼了一声，悠长的调子听着让人有些眩晕。
“在这！”终于赶过来的中岛智带着队员狂奔到院中,径直站在了今夏前方,完全隔绝了狐狸的视线。
虽然是面对副本里的怪物, 他们这般行事也有些过分霸道了。
师瑶拉了拉今夏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抢不抢？
此时香蕉国和宇宙国的玩家才狼狈地跑了过来,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和五人对峙的巨大狐狸。
“你当打游戏呢？一个boss还要抢。”今夏靠在柱子上朝着五人小队扬了扬下巴，语重心长地道：“咱们客场作战，还是低调点。”
话说的很客观, 但师瑶从今夏那诡异的语气里体会到其他的意思, 了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小boss而已, 让他们先上。
有了这个认知后，师瑶去屋里取了三个蒲团，三人从高到底依次坐在楼梯上吃瓜看戏。
巨狐懒洋洋地打量了下挡在眼前的五个小人，随着一声轻哼，篮球大的狐火朝着中岛智直射而去。
见状五人小队非但没惧怕, 反而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玉藻前，这就是玉藻前。”欢呼着的男人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后抹在眉心处。
而中岛智则拿出了一根竹管后席地而坐,其他四人抹好了口水后各自开启了天赋技能。
老吴忍不住地后仰，“他们抹口水有什么用？”虽然深渊的存在让玄术和修仙都具象化了不少，但普遍不是抹的牛眼泪什么的，自己的口水能有用？
“眉唾液。”今夏一手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战斗，顺带给小伙伴讲故事。
“传说遇见鬼怪后把自己的唾液抹在眉心能辟邪。”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地事情眉眼弯了弯，“也有说原本人家说的是伏魔，结果被听岔了，以为是抚眉。”
结果抚眉越传越偏变成了眉唾液。
对于岛国的一些东西今夏有些大概的了解，指了指被激怒后露出利刃的狐狸，“玉藻前，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概念里的大妖怪。有些具体的传说，但只要是大点的狐狸都会被称为玉藻前。”
狐妖这东西在龙国并不算大妖怪，往往出现在志怪集里，放在岛国就变成了不起的大妖怪。
“这样啊，”师瑶点了点坐在中间的中岛智，“那个竹管……我只知道有管狐的说法，他是要把这个狐狸收了？”
巨大的尾巴横扫而过，尾巴尖几乎要打在三人脸上，巨狐愤怒地怒吼一声，天上的雷云随之炸响。
今夏起身拉着两人轻声念，“借个风。”随后带着人立在了房顶之上。之前她们坐着的地方已经被狐狸一爪给拍成了废墟。
现在弹幕对她的各种行为已经形成了认知，别说是借个风，就是她说要借个阴兵都觉得很正常。
“哦嚯。”老吴兴奋地踩了踩脚下的房顶，原来飞是这种感觉，“好爽，就是太快了，没来及好好体会。”
【我好想打死他！ 】
【呜呜呜，我也想被姐带着飞。 】
【真·带飞。啃柠檬.jpg】
“管狐想要收服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她随手一挥，跟在身边的晨曦剑飘去了她们头顶，正好接住一道细小的惊雷。
一般来说管狐都是继承或者偶遇，想要自己重新养一只，就要彻底把狐狸打服，先饿它七天，封印后埋地下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形成。
可是这种方式形成的管狐极容易嗜主，遭受过残酷虐待的聪明生物又怎么会不心生怨气，嗜主报仇后的管狐才是那些流传于人口中的友善狐仙。
头上的雷云翻滚，巨大的雷电朝着中岛智直直劈下，今夏垂眼看着中岛智放弃打坐开始反击，“就他们这点道行，找个小点的说不定还有可能。”
偏偏眼睛大肚子小的选了眼前这个。
“所以咱不用管，失败或者成功都无所谓。”老吴听完管狐的来历后淡定了下来，要是中岛智成功正好跟着走后面的剧情，反正中岛智大概率会被反嗜。
要是他们失败，狐狸也被耗的差不多了，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头顶上外漏的细小雷电都被晨曦剑吸收，三人再次坐在房顶上开始看戏。
其中有个队员的技能很亮眼，周围散落的木质材料在他手里变成了灵活的锁链、木锥甚至组了牢笼强行控住了巨狐一段时间，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而中岛智似乎是秘术类的技能，之前因为被迫起身而失败的符文转换了位置后变成了杀阵。
雷电劈在地面的红色符文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房顶上今夏手指点了点膝盖，看向角落里躲着的两人，啧啧两声感叹道：“有人要翻车了。”
就在杀阵起效且巨狐被消耗了大部分体力的时候，一道怒吼声炸响。
“见到前辈要行礼。”
师瑶不由自主地想要起身被一只手强行按了下去，被屁股下冰冷的房顶一激才反应过来，“我刚差点鞠个躬？”越说她越气，什么玩儿意啊，也配自己鞠躬。
但这个技能确实很容易乱人心神。
今夏看向旁边仅仅被稍微影响了一点的老吴，不由赞赏道：“心态不错啊。”
抬手抹了把脸的老吴苦笑一声，他哪里能说是心态不错，每次进本他都抱着死了拉到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鞠躬？前辈？他连死都不怕，还能怕这些？
她们三个倒是还好，五人小队可就惨了，宇宙国本就喜欢大声吼人，而岛国文化里怒喝的前辈都是极为可怕的。
五人一个鞠躬的功夫，白色的大尾巴直接将人扫飞了出去。
中岛智飞撞在柱子上落下，整个人在地上弯曲成一团，术法被两次打断把他伤的不轻。
控制着木头的玩家射出一根木锁链缠着宇宙国玩家将人拖去了巨狐面前，哪怕嘴角带血自己都站不稳他也要把这个阴险的小人给送走。
完全暴怒的巨狐对于荡悠在眼前的东西很是不耐直接一爪拍了下去，伴随着惨叫声宇宙国玩家命丧在副本的第一个BOSS前。
巨狐被消耗严重，头上的雷云只是轰鸣却没有雷电劈下，但五人小队全员受伤核心人物中岛智更是只能被搀扶着躲避扑来的爪子。
“队长，怎么办？”
被搀扶着的中岛智喘着气，他没想到才进本就遇到玉藻前，更没想到它会这么强。
一个A级本而已，他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强。 “先躲，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被召唤出来的。”中岛智从遇到玉藻前的激动中脱离出来，他们是听到动静后赶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召唤的过程。
“是那个女人。”用木料做了个巨大的盾牌举着的男人环顾了一圈后没有找到今夏的身影，“不见了。”
“该不会等着埋伏我们吧？”有队员慌张地看向周围，要不是宇宙国的那个家伙他们也不知道沦落到此。
中岛智心里一沉，那女人要真的埋伏他们，那他们的处境可就麻烦了。
“有点冷。”举着盾的男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后惊呼出声，“队长，你看！”
头顶的雷声停了，被巨狐砸的七零八落的庭院盖上了白霜，头顶有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寒冰瞬间覆盖在倒塌的建筑表面，从远处飞快侵袭而来。
中岛智顾不上伤势“火笼，燃烧之术！” ，强行在打了四个符文在周围，一道两米高的火笼将他们罩在里面。
冰霜漫过，火笼上的火焰瞬间变小，高度也矮了一截，他们只能抱团蹲在地上。
好在火笼坚强地抗住了寒冰，中岛智这时才看到院中的情景。
今夏踩在被冰冻的狐狸嘴上，抬手敲了敲眼罩似的假山。
【姐，你又用这招。我以为你会用火来着。 】
嗯？一只手伸进假山里抚着紫色眼珠的女人睨了眼直播间方向，“这里都是木头，用火我还有地方睡觉？”
幻术虽然还没破，但她的冰和火可是真的，而且她还是觉得困。
紫色的眼珠在她手心下微微抬起，今夏轻叹一声，“既为天地之灵，便归于天地间去吧。”
手心下黑色的物质缓缓流入雾气朦胧的眼球，属于妖类的力量开始褪去，右侧红色的眼珠也跟着淡了颜色。
随着妖力被散去狐狸的身形开始变小，直至正常大小。
碎冰顺着白色的毛发落下，温热的手揉了揉狐狸的脑袋，她语气温柔又悲悯地安抚着，“本不是你的错。”
不过是吸收了天地之气开了灵智的灵物，被人类利用能力还差点做了管狐。
这一切都不是它的本意。
靠着最后一丝妖力，小狐狸蹭了蹭头顶的手掌化作一团紫雾随风飘去。
院中的景象在紫雾散去后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四面透风的房屋完好的卧在院中，天上的雷云不在，湛蓝的天空中云朵白的刺眼。
中岛智沉默地看着玉藻前消失，也终于发现自己之前是在幻境之中的事实。
“谢谢。”强撑着伤势的中岛智对着单手插在居家服兜里的今夏鞠了一躬，“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视线中有修长的手指抬起，中岛智面色狼狈地握了上去。
今夏看着僵硬的中岛智收回手语气淡淡，“昨晚熬夜没睡好，你也该养伤，希望我们都能好好休息。”
看着打着哈欠离去的龙国三人，中岛智翻过手掌。
连同被削开的脑袋一起的小纸人带着被他攥起的褶皱。
“就这么算了？”老吴用怀疑的眼神不断打量着今夏，以他的认知今夏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本体对于精力的影响散去，眼皮又开始打架的今夏摆了摆手，“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找线索也好，干什么也好都悠着点。”
回屋后今夏看了眼衣架，这次没有黑色的衣服出现。
重新从柜子里捞出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女人当场秒睡。
……
广袤的大地上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种地，从挥舞着的锄头变为农用收割机。
绿色的麦浪在风中荡漾，有人笑着招呼回家的人，也有弄了一身泥巴的孩子正在接受父母爱的教育。
今夏心念一动，看到花城里体校的小帅哥勾肩搭背地走出校门商量着去打球，旁边艺术学院的女孩子们在计划假期去哪里旅游。
路上的行人匆匆走过，红绿灯下有暴躁的车主骂骂咧咧但在接到老婆的电话后又糯糯地解释堵车了。
“真好。”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平和的画面？好像七年了。这七年里人们从不安慢慢转变为了焦躁，谁也不知道明天睁眼会不会出现在副本里。
蓝色的天空中阳光透过云朵射出彩色的光带，今夏心想这要是拍照发出去，大概会有无数人在帖子底下接好运的时候，光带却缓缓消失。
天空暗了下来，本来看手机的人们好奇地抬头看向天空。
几息的时间里天空就完全黑了，感应路灯自动亮起，车主们扒着车窗探身张望。
漆黑的天空中有东西在扩大，从深红色的小点变为火红色的光圈。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物质带着燃烧的尾焰飞快袭来。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