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等等!
庭深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刚刚,在他触摸到银钥匙的瞬间,他感觉库珀的心脏好像跳了一下。
正常来说,心脏是要跳动的没错,可库珀是个吸血鬼啊!
吸血鬼怎么可能会有心跳?
庭深不信邪,他再次碰了碰银钥匙,然后这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轮不到他来决定拔与不拔了,因为下一秒,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画风的泡泡弹框弹了出来——
【怪物的爱人啊,欢迎光临他的心脏。
虽然你尚未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先看看他的。
看看他是如何描绘你的。】
疼痛、眩晕、想要呕吐……
小腹还充血肿着。小美为在座的新人玩家科普了一下副本世界里的生存指南。
这些信息,也是下午,小帅就从她嘴里问到过的,现在只是再和队友们讲一遍。
多的小美没说的,大概是不能说了。回到客栈后,怎么安置被他们搞丢了工作的小美是一个问题。
因为客栈在接待了庾京元和亚弗戈蒙之后刚好满房。
而这会儿,小美并没有要回她自己家的意思,自然而然地跟着两人上了楼。
“哥,我带小美去我的房间。”小帅完全没发现小美在吊着他,拉着庭深到一边小声说道,“她刚丢了工作现在内心比较脆弱,我想试试套路她,从她嘴里多问些信息出来。”
“好。”庭深答应道。另一边的小美,恨得牙齿都咬紧了!
根本不是丧彪运气好抽到了猴子,那是她刻意安排的好不好!
丧彪一看就是力量和爆发型的选手,身材像双开门冰箱。
这样体型的人,一般来说耐力和灵活度都比较差。
小美特意作弊,给他安排了藏猕猴。
藏猕猴出了名的贱,再加上丧彪的金手指是棍子,它看到了不得当场发疯?
小美哪里能想到,小帅在亚弗戈蒙的提醒下,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试问有哪一个中国人能拒绝《西游记》?能拒绝大闹天宫?
小美自己都拒绝不了!
刚刚,恍惚间,她差点一起跟着夸牛逼。
话都到嘴边了,才想起来自己是npc,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
小美一看观众席,随即绝望地发现,就连那些原本要玩家死的村民们,脸上都挂上了笑容,看得正起劲。
此刻的喝彩声,竟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小美眼前一黑,就要往后栽去。
却被人扶了一把。庭深大踏步往前走,心想就算这次,系统没给他安排助攻任务,他也要主动出击了!
这么久,他对小帅小美感情很深,他心理上接受不了小帅变弯。
庭深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小世界里的小帅,副本前期一直没有感情线,到大后期才和小美在一起,本质上是他分不清自己的性取向!
不行不行!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庭深脑子转得飞快,脚步也快,把原本和他并排走着的小帅甩开了一大截。
留小帅站在原地,为了他的突然出柜风中凌乱。
他心急如焚,动作也霹雳带闪电的,甚至直直地越过了走在前面的大漂亮和丧彪,走步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回了房间。
庭深需要一个午休来让他癫狂的精神得到缓和。
他甚至开始嫌弃这个小世界的停留时间过短了——要是不能好好为小帅树立正确的爱情观,那可怎么办哟!
他转头,死死盯着小帅。
问:“那你呢?”这时,丧彪站了起来。
他身材壮硕,是标准的双开门冰箱形象。
他站起来后,旁边的人才发现,这个沉默地跟在最边缘的人,竟然身材如此的傲人——指那能把人活生生夹死的胸肌。
不光身材傲人,丧彪的长相也很粗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
丧彪粗声粗气道:“行了,我们的菜到了,你别再缠着我学长和同学了——你要是非要来硬的,就找我吧,小白袜一穿迷不死你。”
黄毛的脸青青白白。
他和丧彪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就算现在反应过来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未成年,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只好灰溜溜地回他自己的队伍里。
他走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盯着这边看了。
恰好团餐的菜也上来了,大家坐下吃饭,午餐时间也算是平安地度过。
午餐后,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整个午餐期间神秘消失的小美窜出来,告诉众人,两点准时在客栈前台集合,过时不候。
说完,就又跑了。
所有玩家陆陆续续往外走,回自己的客栈。
庭深发现,每组人的目的地都不尽相同,说明一家客栈只会住一组人。
也是因为这样,回客栈的短短的路程,不必担心会和其他玩家撞上。
前面,大漂亮正在逼问丧彪,他是不是真的有穿小白袜的癖好——必须丢掉!丧彪和大漂亮搞暧昧有段时间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宝儿姐和大壮则在看戏。
对比其它队伍,第一个死亡条件下全员存活的六人组,可以说是松弛感满满。
走在后面的小帅用手肘捅了捅庭深的腰。
“哥。”庭深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小帅要整活的时候,一般会叫他哥而非老师,“我打赌,那个黄毛肯定是成都人!”
小帅可是男主角!游戏的本质依然是他和女主角的绝美爱情。
成都!别把我钢铁直男的小帅给整弯了!
许是庭深的眼神太严厉了,小帅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庭深急了,“这怎么还能不知道的!”
小帅可委屈了:“那我又没有试过,我怎么知道嘛?作为一个成都人,我没有直接说我喜欢男的,我已经是珍稀保护动物了好不好……哥,你呢?”
“我喜欢男的。”
是亚弗戈蒙。行吧,看来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罐子。
庭深提着绳子,走了进去。
因为大家都对植物非常熟悉,所以是分头行动的——大致在一片能互相呼应到的范围内分头行动。
导游并不进入景区,里面会发生什么,完全是未知数。
庭深倒是不怎么担心。
在麓山研究所送走胡蜂的时候,他是见过胡蜂到底有多强的,这会儿仗着有胡峰的皮肤,庭深一点也不害怕。
甚至小美多次提醒的,不要随意触碰花草,在庭深这里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普通玩家的确需要小心辨别防止触碰到毒物,但庭深哪里怕这个?
他就像进入花丛里的小蜜蜂,因为香甜的花粉迷失了方向!
不过,外围那些不过巴掌大的小花,完全满足不了庭深的体型。
他于是一路闷头走到无人的地方,选了个迎风的小坡,将限量版皮肤穿戴上。
浅灰色的翅膀刷的一下展开,比起萤火虫宝宝的翅膀要强壮有力太多,彻底抻平后比庭深还要高。
庭深的身体倒没怎么发生变化,只是屁股后面似乎多了个东西,他猜想那应该是藏在尾椎骨里面的毒针,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猛地弹射出来。
但庭深的四肢,已经不是人的四肢了。
从肩膀和髋骨开始,从四肢过渡到虫类的足,一节一节的,庭深能感觉到它们非常有力。
且因为虫足足够细长,庭深的身高高了不少,身姿也更加的窈窕。
“酷!我现在像电影里的刀锋战士!或者机械战士。”庭深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虫足,发现它们看起来其实并不会让人联想到虫子。
身后的翅膀也是,因为足够锋利,在阳光下反射着炫酷的金属光泽,倒像是什么机械战士似的。
没了手,庭深便把蜂蜜罐子勾在臂弯,身体微伏,然后猛地向上一弹,就这么顺着风飞了起来。
望天树是大乔木,树叶茂盛,庭深直接飞到望天树上面,除非其他玩家也有飞行能力,不然还真难发现他。
亚弗戈蒙正在录像,录给他那不幸错过这精彩一幕的老婆。
相信这份沙雕录像,一定能拿下爱讲冷笑话的黑山羊!
“让让,你挡着镜头了。”亚弗戈蒙毫不留情地提着小美把她扔到一边。
看得出来,刚刚,他不是真的要扶小美,只是怕她倒下来会挡到镜头。
小美:“……”庭深深吸一口气,问:“你哪儿的人?”
“成都啊。”小帅憨憨挠头,样子看起来特别的真诚,“不然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就是成都人啊。”
庭深:“……”
庭深穿越以前也是成都的,的确,成都一直以来就很不可言说。
但他没想到,小世界里也有成都,还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异性恋,竟然已经要绝种了吗?
又听小帅补充道:“哥你这么问很奇怪诶,你老家也是成都的,你能不知道?”
意识到差点OOC了,庭深赶紧找补:“我平常不太参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再说,我户口已经转走了,我现在是首都人……成都现在还存在异性恋吗?”
“有的。”小帅掰着手指头算,“我爸妈,我爷奶,我外公外婆——也是你外公外婆——他们还是异性恋。”
庭深松了口气。庭深缓缓挽起了袖子——原身作为大学教授兼植物学家,有些地方非常古板,就比如进入雨林,尽管天气那么闷热,他也舍不得换下那身考究的衬衣。
穿着白衬衣,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冷着个脸,乍一看,就像要打人似的。
黄毛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狠戾——这个文质彬彬的老师要是非要动手的话,自己可绝对不会含糊!
谁知,庭深只是淡淡道:“别gay他,他还小,还是用小天才电话手表的年纪。”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土菜馆里的所有人听见。
庭深话音刚落,小帅很有灵性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展示他正戴着小天才电话手表的手腕。
其他几个学生也纷纷举起了手——这是上一学年结束时,原身买来送给大家的,在一些比较复杂的地形,它的定位功能非常好用。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那个黄毛,gay就算了,居然gay男高——我刚刚听见那些孩子叫那个青年老师,他们应该是高中生吧?搞不好还是未成年。”
“就是!弟,咱们往后站一点,别被他看到了——就说黄毛很危险吧!”
“啧啧啧,他们还是孩子啊!”
黄毛耳力不错,其他玩家的窃窃私语声让他脸色发青。
急于找回场子,他转而把目标投向了他并不感兴趣的青年,恶狠狠道:“他还小,那你呢?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啊!”
庭深狐疑地上下打量这个黄毛——讲道理,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对他产生兴趣的,不是他那个黄色代码搭档,就是怪物。
眼前这个黄毛,虽然有一点小帅吧,但还没有帅到能成为自己的搭档的程度,并且是玩家,和怪物暂时还扯不上关系。
那么,就是在嘴硬,想强行找回场子了。
庭深上个世界多横啊?傲慢惯了的人怎么还会轻易低头?
于是继续刚刚他未完成的动作——把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上。
黄毛这才看见,青年露出来的胳膊并非是他想象中那样脱衣有肉肌肉虬结的,反而非常纤细,皮肤白皙细嫩。
那皓腕上,赫然也戴着一个小天才电话手表!
庭深摘下遮挡颜值的金丝眼镜,虽然他对普通人没有吸引力,但谁也不能否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文质彬彬的面容,寡淡的脸配上尤其出挑的丹凤眼,五官锐角过多却不显得刻薄,因为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慈悲感。
去掉眼镜的装饰,青年那水润如少年人的黑眸,怎么看怎么显年轻。
“人~家~今~年~刚~满~十~八~岁~”庭深面无表情地说出可怕的话,“你听到他们叫我老师?可我其实并不是什么正经老师,只是他们的家长请来给他们做课外辅导的学长,实际上只比他们大一点。看,我也在用小天才电话手表呢。”
黄毛:“……”
还好,这个城市还有救。
老年组和中年组上大分!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死了算了。
他朝小美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逛了一下午,庭深出了不少汗,他冲了个澡出来,坐下没一会儿,头发都没干,大漂亮就来敲门了。
是叫他过去吃晚饭。
客栈有小厨房,因为小帅从花开富贵旅行社搞来了一桶油和两袋米的原因,几人晚上并没有买便宜的速食来补充体力,反而和客栈老板商量了一下,把油和米抵给他,再点菜吃。
这样,在原本的基础上打七折,比每个人单独买饭吃更划算。
老板做完饭就走了,客栈里又只有他们一组游客,因此餐厅的门一关,相当于又是私密的大包间。
庾京元和亚弗戈蒙不在,小帅在饭前讲了一下小美被他们搞丢工作的事情,听得去工业区的几人目瞪口呆的。
大家决定以积分雇佣小美为他们的私人导游——任务还得继续,必须有npc来指引。
反正目前他们的积分遥遥领先,还都没花出去,拿来雇佣并策反小美刚刚好。
众人商量并决定的时候,小美就坐在旁边听。
她本人的意见是:“都行,但是要包吃包住——我之前住在旅行社的宿舍,现在肯定回不去了。我和你们住,随便谁都可以。”
具体和谁住的事情暂且搁置,众人继续交换信息。
毕竟高原地带,纬度又低,天黑还要好几个小时。
等交换完信息,众人还要分组分批出去继续自由活动。
“我和小帅这边只有这么多信息了,具体的不知道咱们的导游小姐愿不愿意说?”庭深看向小美。
这些信息对于小帅他们来说非常重要,毕竟庭深只要苟完这几天就可以脱离这里,但他们能活下来的话还得继续走。
庭深决定,等晚一点,要和亚弗戈蒙再确认一遍。
不是不信任小美,而是npc的角度和玩家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亚弗戈蒙作为高玩,能从另一个角度给到小帅他们更多的生存经验。
不过这样一来,欠的人情就更多了……唔,得多给他一些甜头。
不知不觉已经默认亚弗戈蒙就是黄色代码的庭深这样想。
他走了会儿神,走神到小美的讲解结束,众人的讨论也结束。
然后,是丧彪讲述他们在工业区的发现:“工业区那边正在招人,开出的报酬竟然是积分。”
“我们问了一下工作内容,但是招聘人员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具体的。”
“我们还要再问,他就不耐烦赶我们走。”
一夜过去,天亮时,庾京元才好受了些。
他时不时就会痛到低吼,这在附近装死的生物听来,反而是另一种像求欢似的反应。
清晨,好了不少的庾京元靠过去,把睡到流口水的蜂美人搂到怀里,恨恨地掐了把他的脸。
都怪这贪吃的蜂,搞砸了昨晚本该甜蜜的孕育。
这时,庾京元突然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闭上眼睛。与此同时,下午去办了件大事儿的亚弗戈蒙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回到客栈。
他下午也去了工业区,并成功带回了一些产品——醇厚的蜂蜜和一捧花。
他准备在今晚再一次表白,并和老婆一起,度过一个甜蜜又浪漫的夜晚。
只是他半天也没能敲开门。
亚弗戈蒙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是因为师门关系很好的原因,这成了小帅大男主路上的一个心魔——第一个副本就亲眼看着作为表哥的老师和关系很好的同学们死在他面前,到很后期了,他才终于和作为npc的女主角小美好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乘坐电梯上二楼办理入住后,不等大家先回房间,小美就急吼吼地叫众人集合,和她一起去旁边的土菜馆里吃饭。
小美:“动作快一点!要是超过十二点进不去,你们没吃上团餐的话……嘻嘻嘻。”
她这个嘻嘻嘻太吓人了。
六人组对视一眼,纷纷肯定这里面一定有和死亡条件有关的东西,不敢耽搁,立刻跟着她下楼。
土菜馆就在客栈旁边。
事实上,以土菜馆为圆心的话,旁边有好几家大同小异的客栈。
庭深他们踩着点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土菜馆里面,不大的大堂内,十来个打扮各异的游客。
每几个人的旁边,就站着一个和小美一样,穿着导游马甲的人。
显然,这些人,都是玩家,被拉进来的玩家。
不过他们的脸色,比起六人组来说,可要难看太多。
想也想得到,他们来的路上,无论死亡条件是什么,一定不是全员无伤的。
不清楚实力,不确定人品,庭深不好贸然上去搭讪,便带着几个学生到最角落里坐下——一进土菜馆,小美就溜去后厨,说是给他们叫菜。
几人小声讨论着,一致认为土菜馆里的团餐一定有特殊的功效,具体是什么,恐怕就得用死亡来验证了——接下来的几天,一定会有因为突发状况而吃不上团餐的人。
他们的遭遇,会给到其他玩家答案。
这里并非谈话的场合,聊了不过几句,庭深就叫停了,等上菜。
不过,比菜先上来的,是搭讪。
庭深没去搭讪那些先来的人,他们倒盯上了踩点进来,但全员都健在的庭深一行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走过来,打量了六人组一眼,盯上了小帅:“同学,第几个副本了?你是新人吧?叫声好哥哥,哥哥带你通关。”
小帅:“……”
队伍里的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
小帅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庭深。
庭深缓缓站起身来,打算坚决捍卫男主角的贞操。
选项弹框,却来得非常不是时宜——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犹格的分身的门口,也敲了敲——也没人。
对待情敌亚弗戈蒙可没那么客气,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房间空荡荡的,许是因为私密的环境能叫人放松,庾京元留下了一丝花香,被亚弗戈蒙捕捉到了。
亚弗戈蒙呆愣了半天,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我日。”
他脸上、身上神秘的花纹微微闪着光,大王花红色花瓣上的白色圆圈也在一闪一闪的。
风把雨林里的窃窃私语带到他的耳边:
“大王峰没有叫了,他们肯定睡了。”
“呼,终于能喘口气了。授粉成功的话,之后,我们也能正常开花了。”
“还得再等几天。他才完成授粉,虽然大王花结花苞很快,但还是要好几天的。”
“好吧……虎头蜂和大王花的孩子一定是大王花吗?”
“不知道呀,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应该生出什么样的孩子都有可能。就像人类扦插杂交我们一样。”
经理收拾的同时,没忘记顺带瞄一眼。
帮重要的客人密封他忘记密封的信件,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什么,是无法避免的——常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只是这一次,经理看到了不得了的内容。
是中英两式的资产清单。
什么样的信需要附带资产清单?
再往前面一张纸,赫然是遗书两个字——在英国立下的遗书,当然需要中英两式。[1]
上帝!经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贵客,他为什么要写遗书?
卡帕多西亚亲王知道这件事吗?
第 32 章 第 32 章
卡帕多西亚亲王不知道这件事。
可怜的蝙蝠,一点点甜头就把他迷得晕头转向——打从庭深说要回报库珀一个浪漫的约会开始,笑容就再也没有从亲王大人的脸上下去过。
毫无疑问,库珀是这里的名人。
无论是本身就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和庭深一样从别的地方来做生意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权势财富滔天的亲王。
他的家族相当神秘,与王室来往密切。在外人的眼中,每一代的卡帕多西亚亲王都拥有同样的中间名。
这一位不同于之前的卡帕多西亚亲王那么低调,打从他十年前收养了一个少女后,时不时的,那栋位于乡下的神秘宅子就会举办晚宴——不过从来没有谁参加过,因为受邀的人全是贵族,甚至是其它国家的贵族。
偶尔会有一些向往上流社会的少女梦想着嫁给他,可她们根本没有接近这位亲王的机会。
直到半年前,库珀常常在中心城区露面。
他的出现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游客朋友们大家好,大家一路上辛苦了,请叫醒您身边睡梦中的亲友,一起欣赏车窗外的风光——大巴车已经进入乡道,接下来,大家会看到以香蕉树、橡胶树、椰子树为代表的显著热带雨林景观。”
“一会儿下车后,请不要触碰任何你不认识的鲜艳的花草,当然,你以为认识的可能它并不认识你哦——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好什么都别碰,猪笼草可是吃肉的。”
“大巴车的窗户缝隙是固定的,倒数第二排的乘客请不要抠窗户,抠不开的。另外,咱们的司机师傅为大家准备了一点小零食,大家可以免费试吃试试,觉得好……”
滇省,檬市。
这一次,意识回笼得相当令人舒适。
庭深将头轻轻磕在玻璃窗上,呆呆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然后默默地整理记忆。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在乡道上行驶,因为远离城市、远离热岛效应的原因,即使车内并没有开空调,空气依然十分清新。
如导游所说,外面,热带风光显著。
道路两旁植被密布,负氧离子慷慨地灌进车内,绿叶与泥土的芬芳让庭深原本胀痛的太阳穴很快就得到了舒缓。
湿润的空气表明几小时前,这里才下过雨。
下雨意味着,庭深的游学调查,又要延后了。
这个小世界里,庭深的身份是一名大学教授兼植物学家。
三十上下,未婚——上个世界十八,这个世界三十,庭深在车窗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现在三十的脸,特别不适应。
表面上,这是一次带着学生去探访珍稀植物的游学。
实际上,这是某本男频的无限流小说的第一个副本,男主角,当然还是庭深的老熟人小帅——大名庭帅。
是的,这个世界,小帅不光是庭深手底下的研究生,还是他的远房表弟。
由于设定里,这本无限流小说有足足三百万字,因此,他的第一个副本尤为重要。
在这个副本里,小帅失去了老师、同学,他独自一人活了下来。
女主角小美?夜晚,小帅回到寝殿——并非之前庭深的法老寝殿,因为新任法老和他的王后一致认为应该保留庭深的寝殿,好让他们用《白昼通行书》来召唤他——庭深的新身份,是死神的妻子。
隶属于冥界的神明,是可以用《白昼通行书》见到的。
这算是庭深留给他们的安慰。翌日,庭深是被舔醒的。
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他同时感觉到嗓子眼里冒火,口很干很干。
双重体验下,庭深醒来。
然后就看见,自己缺失的水分,都在某张狗脸上。
黑黑的狗毛湿成了一绺一绺的。
庭深:“……大早上的,你正常点儿。”
他声音实在太沙哑了,听起来有些可怜。
没得到想要的娇气反馈的阿努比斯毫不恋战,放下那块甜美的根据地,转而关心起这片土地的主人。
“怎么了?”他迅速下床,倒了杯蜂蜜水过来,递给庭深,“怎么嗓子哑了?”
庭深喝完一整杯,感觉喉咙没那么火烧火燎的疼了,才回答道:“不知道,可能是上火了吧。”
阿努比斯不明白上火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热到了,问他要不要来点冰块。
庭深摇摇头。
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过去,他意识到他大概率是感冒了——昨天的花瓣浴是凉水,大马士革并不在沙漠里,并且他们还是在屋子里洗,和之前的露天沙漠可没法比。
贪凉洗凉水澡,可不得感冒吗?
庭深这会儿回忆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热血沸腾,竟然敢洗凉水澡。
可能是集齐九柱神给他的自信吧……
“那要不要……”
“阿嚏!”
小帅回到寝殿时,美狄亚正在床边,小帅有些紧张——昨天的各种仪式太匆忙了,他们并没有圆房——虽然早就做过了。
久违的回忆让小帅心跳如擂。
他慢慢走近,却看见,美狄亚不是在床边等他,反而专注地看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小帅问。
闻言,小美坐开了一点,让他看床上那几本平装书,和一本精装大字典:《资本论》《哲学的贫困》《政治经济学批判》。
以及一本非常著名的宣言。新的一天。
尼布甲尼撒二世从梦中醒来——最近,他每天都早起。
因为他忙于主持建造新的太阳神殿,每天都可忙可忙了。
被自己的勤快感动到的尼布甲尼撒二世不用仆人叫,到点儿自己就醒了。
他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打算迎着日出,表达他对太阳神的敬爱与崇拜。
只是——犹格没怎么犹豫,替庭深选择了2.
一路走来,庭深都坚持他法老的身份不动摇,要是他现在清醒着能自己做选择的话,一定也会选2.
随着游戏的不可抗力,庭深的异化停止了,那些疯狂摇曳的触手也在往回缩——还好穿的是袍子,刚刚只是被挤压上去了,不至于落个裤子撕烂下身赤/裸的窘境。
眼瞅着庭深正在恢复,犹格这才走到拉的身边,扶着他到一旁,然后用体内的太阳神力帮他恢复,并在这个过程中,将意识逐渐抽离——祂不能神降太久。
阿努比斯回过神来,便看到拉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这会儿,他背后的曾由拉亲自赐予的翅膀,已经在疗伤的过程中消失了——太阳神力已然全部归还给了拉。
阿努比斯停下动作,看着他的父亲。
他刚刚降生的时候,拉其实是以更偏向女神的形象存在的。
有更明艳的长相、不算丰满但确实存在的乳/房、纤细的四肢,和柔美的声线。
后来阿努比斯长大了一点,人间从母系社会来到了父系社会,男人成为国王管理国家。
拉的外貌也在这一时期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从美丽的女神形象,变成了俊美的、充满庄严感的男神形象。
性格也变得傲慢自负起来。
这时,阿努比斯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是一位罕见的双性神。
为了贴合拉的新形象,阿努比斯开始改口叫他父亲。
那些古老的壁画不知被谁抹去了,总之,不管是神明还是人类,好像都忘记了,拉曾以女神的形象出现过。
只有阿努比斯还记得一点。门内。
“我日!”塔维尔骂出声的同时,没忘记捂住儿子的耳朵,祂朝一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怒吼道,“你他爹的想想办法啊!你老婆要没了!”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副本严重超模了。
原本,在泡泡集团的金钱攻势下,犹格的分身应该是副本里最强的npc。
源于真身的烙印,会让分身必然地爱上黑山羊,保护祂、帮助祂。
这是犹格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争取到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才第二个副本,就已经超模到了庭深连着两次直面死亡威胁,并且没有解法——至少在犹格和塔维尔看来,现在的情况没有解法。
别说庭深的外挂只有限量版皮肤了,就是同样身为神明的分身,都不会比现阶段的拉强。
甚至现在,在赫利奥波利斯的几人,都还没有发现庭深消失不见——时间被无限地拉长变慢,庭深消失的瞬间持续了快有几个小时那么长。
再这么下去,庭深很快就会被拉找到,毕竟那可是他的花园。
而外面的人,恐怕到最后,也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糟糕的情况,塔维尔心急如焚。
但祂不能再进去了,因为英普作为阿努比斯的化身,那具身体已经死亡了,而塔维尔则是污染物,真身所到之处必陷入无法挽回的侵蚀,祂不能在庭深还没做完任务的情况下,以真身降临。
只能是犹格神降到分身身上。 诸如此类的对话,他们听见了不少。
庭深喃喃道:“确定这是赫利奥波利斯?不是我统治的底比斯?”
“你应该感到欣慰。”荷鲁斯难得如此愉悦,他淡笑着,心情很好地宽慰庭深,“你所统治的埃及,让神明都流连忘返——你看他们有一点好战的意识吗?”
庭深摇摇头。
“只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庭深小声道,“我看他们和这些平民相处得还算行?万一那些平民不喜欢我的统治,更喜欢神明怎么办?”
“这样的生活,不是神明赐予的,是你给予你的人民,而他们又带给神明的。”阿努比斯拉了庭深一把,他差点被一个飞奔的孩子撞到,“而且,我总觉得,好像情况和我们之前预设的不一样……”
庭深也觉得哪哪儿都怪怪的。
这么一家亲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吗?
夜晚的赫利奥波利斯,褪去了夕阳余晖下的庄严感,那一座座神殿,更像是供人们游乐的商业场所。
庭深看到有不少人从神殿里走出来,他们喜气洋洋的,并不像被神明苛待的样子。
庭深正想将这个发现告诉阿努比斯他们。
他一转头,却看见眼前的一切正在飞速地倒退,那些人和物都成了一闪而过的坐标,建筑物依旧,有一长段时间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然后是神殿从有到无,仿佛倒放了它们形成的过程。
直至变成一片花草丛生的绿洲。
像一个花园。庭深恨恨地看他一眼,要求他出去,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伊西斯。
半小时后,被魔法女神治好的庭深又活蹦乱跳了。
他叫来小帅,询问他神庙集团内部的情况。
小帅回答道:“目前最大的一支反动势力,在见到您再次化身为太阳的时候失去了支持。目前除了靠近赫利奥波利斯的几座城的圣所,未响应我的联系,其它都比较老实。”
“很好!”庭深道,“那么他们将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没有什么比打破神职人员的信仰,更能展示权威了。
神庙集团存在很久了,甚至一开始,它就是作为稚嫩的王权的辅助而存在。
祭司作为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必须得是他们承认,王权才合法。
现在,庭深要废除神权,却不能立刻废除神庙集团。
因为奴隶制还存在。
在民间,祭司的声望甚至高过法老,尤其是在远离底比斯的辐射范围,人民依靠圣所,来寄托自己精神的地区。
神庙集团不能一刀砍,而是要弱化,现在还需要它来宣传王权。
庭深向小帅交代完这些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深爱着埃及,深爱着这片土地。”
其实庭深想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你没让我操心,很棒。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小帅,比在主世界的时候还要成熟。
虽然吧,面对小美的时候,依旧攻不起来一点……
男女主角的每一次穿越都是不带记忆的,他们无限贴近小世界里的原住民。
听到这句话,小帅只是行了个礼,说道:“也是因为您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庭深又和再次参与埃及管理的奥西里斯交代了一下现在国内的情况,得到了这位先代法老夸张的表扬。
随后,蝎子王来报,告诉庭深,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庭深望向早就在一旁静待着他的三位神明,说道:
“走吧,去迎接和平之神的诞生。”
一切静止——并非完全静止。
日光柔和,花草在风中摇曳,昆虫微微振翅。
埃及曾是太阳神精心养护的花园,这是数不清多少年前的,还是花园的埃及。
面容年长阿努比斯不少的白发男人正站在庭深面前。
拉平静地说道:“我们谈谈。”
只是不知为何,犹格竟然有些犹豫。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傻逼!你老婆要没了!”塔维尔怒吼道。
祂一向是三重身份里最有包袱的那一个,最自诩优雅贵重,如今为了庭深的安危和犹格含糊的态度,不顾儿子在场,扯着嗓子怒吼。
虽然被捂住了耳朵,但小白羊还是被祂这癫狂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吓得忙把身体缩成羊毛球球,窝成一团。
小白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塔维尔的样子让它害怕了。
犹格也明白情况紧急,被塔维尔一吼,心想管他的,便不再忧虑那些所谓的“必要性”,神降到了分身身上。
“乖崽,爸爸抱抱。”祂走后,仍放心不下的塔维尔,只能抱紧怀里和老婆除了颜色不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聊以安慰。
塔维尔真的很想再听听老婆咩咩咩,祂发誓,要是犹格这次掉链子的话,祂说什么也要联合亚弗戈蒙一起,把犹格给休了!
他看着眼前虚弱的父亲,觉得他是如此陌生——无论女神还是男神的形象,拉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甚至阿努比斯不记得他有受过伤——又有谁能伤到强大的太阳神呢?
可是现在,拉受伤了。
“真神!”尼布甲尼撒二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怪叫道,“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与他有同样疑惑的,还有赫梯的卡特鲁滋一世,和米坦尼、阿萨瓦,以及周边小国的国王和人民。
这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除了,本来就地处世界版图最西边的埃及的人民。
赫利奥波利斯位于其它国家的西边,埃及的东边。
所以对于埃及人民来说,今天,太阳照常升起。
和一本厚厚的字典。小帅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早在很久之前,在大马士革、在阿瑞斯神庙——他早就把庭深看作是神明了。
“是吧,你也意识到了是吧?”庭深淡淡道,“不知不觉的,你、美狄亚、宰相和其他大臣……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是神明了。”
小帅眉毛拧了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
“小帅,没有人可以在拥有漫长的生命后永远公正仁慈。”庭深淡淡道,“我同你一样深爱着这片土地,不希望某一天它成为我野心膨胀的导火索,所以埃及不能由神明来掌权。”
“我越界了。你瞧那些国家,还有我们的人民,他们如何看我?恐怕我先是太阳,才是法老。”
“如果某一刻,我的意义超越了埃及、超越了王权,那么我就应该自觉地让出位置,把法老权杖交给更适合的人——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美狄亚成为公主?我希望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法老,然后把王权交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得庭深自己都要感动了。
“您不会变成赫利奥波利斯的众神那样。”小帅弱弱道。
“好像是魔法书?应该是魔法书吧。”小美说道,“是陛下留给我们的,我看不懂这些文字,不过好像可以用这本最厚的书来翻译——陛下留下的纸条上说,‘真理尽在其中’,让我们好好学习领悟。”
听到是庭深留下来的,小帅立刻把脑子里的旖旎的念头抛开,与小美一起,投入了紧张又刺激的学习中,彻夜未眠。
她是现在大巴车上的导游,也是npc之一。
在这里,她和小帅并没有太多感情线,要到后期其它副本里才会有。
不过那时,庭深早就嘎了——前面说了,这个副本,或者说这个小世界的结局,是除小帅以外,全员死翘翘。
庭深的戏份总共不过十章。“早就想问了——既然你不是月亮神,那么真正的月亮神托特去了哪里?”庭深戳了戳阿努比斯,“他会站在人类这边吧?”
“他自始至终在人类这边。”阿努比斯回答道,“只是,他已经死去很久了。”
庭深一愣。
“死去……神明也会死吗?”
“当然,神明当然会死,不然拉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你抬头所见的月亮,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
庭深抬头看了眼月亮,那弯弯的新月,莫名给他一种现实入侵游戏的感觉——现实里的月亮、真正的月亮,是一颗早在二十亿年前就死去了的星球。
游戏怎么连这个设定也搬运啊……庭深感觉瘆得慌。
庭深、三位神明、蝎子王和小美六人行走在沙漠中,直至夜幕降临,也未曾停歇。
“众神之乡”赫利奥波利斯,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开罗。
它是现实里的埃及的首都,位于埃及版图的最东边,其实离大马士革非常近。
因此,众人从大马士革到赫利奥波利斯,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当然,是在赛特的操作下——沙漠之神让沙漠里的峡谷全部露出,六人骑着骆驼,比漫无边际地走快多了。
谨慎起见,荷鲁斯还放出许多鹰隼,隔一两个小时就有一只飞扑扑的小家伙飞回来,向风神报告远方的消息。
荷鲁斯说,邻近的城镇,已经有不少人前往赫利奥波利斯,而赫利奥波利斯照单全收了,不知道拉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不是好主意。
于是夜晚,他们都没有叫骆驼停下来——骆驼上有座驾,可以盘腿休息,加上鹰隼指路,骆驼也听话,几乎就是昼夜不停。
这强度,暂时还在娇弱的法老的承受范围,因此队伍里的其他五个人更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沙漠里,夜色里,静悄悄的,有六匹骆驼在当牛马。
下午的时候庭深还睡了会儿,他睡醒时是黄昏,没有人叫他下来吃饭,只有蝎子王递来一些干粮给他——显然,只有蝎子王还记得庭深需要吃饭,他还贤惠地给小美也准备了。
阿努比斯则是有些抱歉地说,忘了庭深需要进食了,他以前没管过庭深这方面的事,脑子里默认庭深和神明差不多,不需要进食。
庭深倒不是很在意,吃到一个弯钩状的饼子时,抬头看了看同样弯弯的月亮,突然想起来了有关月亮神的事儿,向阿努比斯求问。
“我在阿瓦瑞斯见过他的神殿,他是怎么死的?”庭深问。
整理完记忆,系统提示音也到了——
648W一次,嘶,其他怪物没什么概念,但听超级吗喽说,非常昂贵。
“想要长期给妈妈氪金的话,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要开源节流。”超级吗喽抬了抬潜水镜,“想办法赚钱吧,大家,苦了什么也不能苦妈妈。”
怪物们点点头。
每个怪物都分到了活儿,占领麓山研究所并不是占领了就完事了,必须得运营起来,还得防止其它基地过早发现。
因此,大家只能轮流看直播。
小pony年纪小,超级吗喽要求他早睡,所以他的观影时间集中在了下午。
这会儿,已经睡着了的小pony被西伯利亚大野猪给拱了起来。
“别睡了!”虽然是大野猪但是其实非常憨厚老实的汉子,把小pony夹在胸肌里,往外带,“醒醒,小马驹,咱妈在跳盛装舞步——你猜猜,他是为了谁?”
是我!
——小pony和库珀,都是这么认为的。
第 33 章 第 33 章
小pony被弄过来看直播的时候,盛装舞步已经到了尾声,开始播“真爱之吻”了。
秉承着少儿不宜的原则,身后的汉子还没把小pony放下来,就先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pony:?不是叫我来看直播的吗?
他听见其他怪物的调侃:
“啧啧啧,妈妈还没穿我的皮肤呢,蝙蝠就已经迷成这样了。要是叫他看见妈妈小腹上的淫纹,哈哈哈……”
“我不是很喜欢这只蝙蝠,他真的要成为我们的继父吗?”
“宝贝,不用担心,妈妈只是在玩弄男人——到点了,你该睡了,有没有谁方便把这个小朋友带去睡觉的?”
“91,你也是蝙蝠,这个男人在你看来怎么样?”
“品相比较一般,市场价格不会很高,应该两百块钱就能买到吧?那只洪都拉斯白蝙蝠品相更好些。”
门内还是那样,到处是炫彩的泡泡。
只是这一次,无人接引,很快就有一个泡泡变大并笼罩住庭深,带他前往下一个小世界。
“实现自动化了?”庭深嘀咕道。
传送是借由门内无数交叉的光,连接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
因此,在某个时刻,前后两个小世界会重叠。
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庭深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巧克力色的皮肤、银白色长发,和碧绿的眼睛……阿努比斯?
不,神态上完全不一样。这还怎么输?
根本不可能输!庭深又不傻,打架怎么能在自己家里打呢?打坏了怎么办?他还要抓生产建设呢!
当然是打爆众神的老家。
他选择了3.人在骤然面临突发状况时,会因为惊慌失措而愣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庭深正处在这种状况之中。
他听见了系统的警报,看见了选项,也感受到了身后万顷的太阳神力。
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反击?
这时,阿努比斯已经来到了庭深身旁,他张开翅膀,打算飞出太阳神殿。
庭深下意识扑向他,挤进他的翅膀根下,想寻求庇护。
拉向庭深打来的太阳神力,遇上由太阳神力化作的翅膀,两相叠加,只是让阿努比斯顿住脚步。
“父亲?”阿努比斯回过头。
“一路平安。”拉就像再普通不过的父亲那样,微笑着朝阿努比斯挥了挥手。
逃离死亡威胁,庭深从阿努比斯的翅膀下面探出头来,恰好与拉对视。
但这一次,拉表现得很正常。
“系统。”庭深说话的声音还是抖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是此世界的神明窥探到了这个梦境,悄然进行了入侵。”系统回答道,“检测到其意识已经被排斥出了梦境。”
所以是无妄之灾?大马士革,临时收拾出来的行宫。
庭深打发走了包括英普在内的所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手抄《亡灵书》,并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在那巨大的屋子里,在那火的居室,在那计算全部年数的黑夜,
在那细数岁月的黑夜,主世界,据说快回来的亚弗戈蒙,不光没打算回来。
还打入了恒太基地内部,成为了敌方的重要干员——以一敌百之后,他坚持称,他只是来找工作应聘保安的。
他实在太能打了,还专挑人打,恒太基地的安保力量损失惨重。
恒太基地不是没想过与这个暴躁的白发男人交涉,问他有什么目的。
当时,亚弗戈蒙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简历,非说恒太基地殴打面试人员,他要告到中央——恒太基地这才相信,他真的是来面试的。
只是,哪有来应聘的把正式员工打死好几个的道理?
亚弗戈蒙不管,他硬是要来这里上班。
迫于他强大的破坏力,恒太基地只能跳过笔试面试环节,给这个大魔王录取了。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恒太基地的负责人没在亚弗戈蒙体内检测到任何怪物基因,似乎他只是一个身怀异能的人类。
还是比怪物都要强的那种。
负责人的心气这才顺了点。
于是,亚弗戈蒙少走了很多弯路,他直接跳过最底层的岗位,领到了社保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保安队长。
请将我的名字归还于我。
庭深的身体仍在战栗,不过很快,场景切换到了下一个:是阿瑞斯神庙里,庭深与阿努比斯共度的可谓是最温馨的一天。
一旁重复上演的画面完全吸引不了庭深的注意,他只是想,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云层之上的太阳神可以窥探到英普的梦境,并在梦境中对自己出手?
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阿努比斯的视角?
以及刚刚,要不是自己下意识躲到阿努比斯的翅膀下面,现在是什么结果?会死掉,然后读档重来吗?
庭深蜷缩在地毯上,紧紧抱住自己。
这已经是庭深第二次面对如此恐怖的死亡威胁了,来源于同一个人。
那种情况下,自己又不是羚羊什么的,还真能滑铲然后用头顶的角划破老虎的肚皮吗?
所有先代法老加在一起也还是人类,权杖只是象征,难道真能敲破拉的头?恐怕还没近他的身就被太阳神力烧成灰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作为梦境入侵者,是无法碰到别人的。
“亚弗戈蒙大人,我这边已经安抚好了,妈妈什么时候换副本?”他低声道。
“快了。”亚弗戈蒙告诉他,“我在帮胡蜂训练,泰迪向日葵的花粉对他帮助很大,再强一点才能保证黑山羊的安全。”
“好的,等您通知。”
“嗯,挂了。”
挂掉电话,超级吗喽这才再次看向直播画面。
希望这个副本能顺利结束吧。
那天庭深差点被太阳神力击中的画面,只有超级吗喽和少数几个怪物看到了。
这也是为何,麓山研究所会突然同意以无意识的胚胎和血清为代价,与其它基地和谈,换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和平。
幼崽无法承受失去妈妈。
超级吗喽这才辗转联系上了亚弗戈蒙,请求他潜伏进其它基地。
并从亚弗戈蒙大人的口中得知,根本没有所谓的“读档重来”。
——需要一点时间,来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
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反哺妈妈。
传说中的太阳/城赫利奥波利斯,和阿瓦瑞斯一样,只存在于记载中,已经很久不对人类开放了。
上百座神殿是什么样的景象?
一定很适合成为埃及的新都城——庭深这样告诉众人。
“了不起的决心。”赛特捧场地拍了几下巴掌,然后问,“那么陛下,您打算如何拿下赫利奥波利斯呢?以血肉之躯吗?”
庭深摇摇头。梦境内。
拉睁开眼睛。
与英普一样浓郁的绿眼睛冷漠地扫视众神,让大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拉望着众神,确保他们连同他们的神官,都能听见自己的话,都能响应:“我看到了,所以我坐在这里。”
“云层正在坍塌,这是无可逆转的,可惜奥西里斯和伊西斯不在,不然你们可以问问他们,他们的后代到底是如何叫云层坍塌的。”
“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并且如果我们再不团结起来的话,神权的崩溃不会来得太晚。”
“我提议,向人类宣战——如果埃及法老不再信仰神明,如果在他的领导下,所有的人类都不再信仰神明,那么还要人类做什么?他们不过是我曾流下的眼泪,他们凭什么来质疑神权?”
“灭绝人类,创造新的生命信仰我们!”
“杀了那个法老!”
大殿内静默了一瞬。
出乎众神意料,第一个举起手来响应拉的,竟然是爱与美的神哈托尔。
庭深瘫在冥宫某间寝殿的大床上,指挥着阿努比斯给他捏腿。
由于梦境里的阿努比斯,还是几个月前未出借神权的阿努比斯,所以在庭深眼中,他还是胡狼头。
手还是兽爪。
尽管在阿努比斯自己看来,他是个英俊的白发男人。
庭深表示,被狗爪爪按摩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肉垫又厚又弹,还软软的。
只是……
与赫梯的战争,他都舍不得用埃及人民的血肉之躯去打,对上神明,人类哪还能有反击的余地呢?
人间会变成巨大的绞肉机。
“又来到关键的地方了。”庭深微微一笑,转向同样看着他的阿努比斯,问,“或许,死神愿意给予他的信徒无上的宠爱与荣光?”
“当然。”阿努比斯点了点头。
他摊开手,原本戴在蝎子王手上的死神之镯,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噢,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奥西里斯在一旁小声地告诉妻子,他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控制亡灵军。
万年来,阿努比斯代行冥王之职,无聊的时候他会亲自训练亡灵军。
已经死过一次的灵魂不会再死第二次,无畏的亡灵军唯一惧怕的便是曾将他们变成亡灵的死神。
最早,亡灵军的作用,是与其它神话文明进行战争,他们是为了拉的权柄而存在。
现在,拉将亲自品尝这叫亡灵无法安息的苦果。
如此,便有了初步的作战方案。
“得在拉准备好之前,我们先去赫利奥波利斯。”庭深道,“我怕他们反应过来后,会借用尼罗河对埃及下手。”
阿努比斯足以代替奈芙蒂斯,埃及九柱神都在庭深的这边——这要是输了,就不礼貌了。
庭深的自信心膨胀。
“天大的好消息。”他说道,“我可以放心地把埃及交给您和太爷了——太爷,再一次守护埃及如何?而我会带着阿努比斯、荷鲁斯大人和赛特大人,前往赫利奥波利斯。”
具有守护属性的奥西里斯与伊西斯留守大后方,庭深在前线便没有后顾之忧。
具有战争属性的三位神明与他一同前往赫利奥波利斯,打其他低级神明和砍菜切瓜似的。
“当然,好孩子,你不会输的。当你从赫利奥波利斯回来,和平会从你身上诞生。”奥西里斯预言道。
和平吗?
混乱的古埃及神话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和平之神。
游戏里的埃及,会因为自己而不同吗?
庭深期待着。
是拉。翌日一早,庭深召开会议,昨夜哭崩的男女主角都抱病未参加。
而庭深一个人舌战群雄——也不算舌战,因为他不讲武德地动了手。
在大臣们哭喊着反对的时候,庭深给他们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空手拍裂承重墙”。
然后,会议以报废一座宫殿,达成了庭深想要的结果。
毕竟,这些玩了几十年政治的人最精了,他们比小帅更通透,不用庭深说太直,也能立刻明白“无法约束便是大祸”的道理。
在有极个别人对小帅的血统提出质疑的时候,庭深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骨头,敲了下那个人的头。
“这是什么?”那个人问。庭深找到女性神官,说出自己的要求后,很快得到了一大桶冰。
黄昏时候的沙漠还没那么快凉快下来,热气没一会儿就让桶里的冰块化得差不多了。
又等了一会儿,冰水变成了温热水,是非常适合沐浴的温度。
而庭深的耐心也完全耗尽——他必须立刻沐浴,洗干净一些令他感到羞怯的黏糊东西。
庭深正要脱掉衣服跨进大桶里面,帐篷外却响起了声音。
“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是护卫队长,他的声音非常低沉,似乎是在刻意弱化存在感,好不引人注意,“是关于英普殿下的。”
明白他说的是外面那个失忆版本的英普。
庭深权衡了几秒,还是让他先进来。
毕竟,护卫队长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怎么了?”庭深问。
昨晚,打发走尼布甲尼撒二世后,护卫队长明明来汇报过,说英普没什么问题呀?
怎么突然又有问题了?
还非得避开人说?
护卫队长低声道:“其实不是英普殿下本人,是尼布甲尼撒二世。”
庭深神色一凛。
怎么尼布甲尼撒二世背着自己整幺蛾子了?
“说。”犹格沉默着不说话。
“爸爸,发生什么了?”小白羊心里不安,“是妈妈怎么了吗?”
本来开开心心和两个父亲一起看妈妈的,突然就被捂住了眼睛。
两个父亲还吵了起来,小白羊害怕。
塔维尔干脆把儿子抢过来。
左右现在已经不在杜埃了,小朋友的智商不会知道刚刚是多么危险的情况。
塔维尔让小白羊继续看妈妈,让它知道妈妈暂时没事。
只是暂时没事。
塔维尔知道,恐怕从现在开始,才是这个小世界真正可怕的地方。
拿到法老这一角色的庭深,顶破天了也是凡人,怎么和本土神明斗?
限量版皮肤的杀伤力,也就能糊弄下其他凡人。
本体到底在搞些什么?不是说已经覆盖了游戏系统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得到合理的解释,塔维尔绝不会善罢甘休,祂死死盯着几乎与祂一模一样的外神。
良久,犹格才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是不可以——游戏承载不了我们以真身降临。”
“亚弗戈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光我,你也不可以长时间停留在小世界,只能用分身。”
“这是黑山羊自己的救赎之旅。”
一向惜字如金的犹格难得和自己的化身讲这么多。
护卫队长:“今早,去采买物资的人发现,尼布甲尼撒二世正在筹备修建一座新的太阳神殿,就在巴别塔附近。他突然宣布提高税收。”
“并且,他似乎是要把巴比伦境内的所有神殿,都改为太阳神殿。”
“我手下负责断后的人发现,在我们离开之后,尼布甲尼撒二世独自去了巴别塔。”
“陛下,巴别塔上有什么?属下想了一路还是觉得奇怪,这才来向您禀报这件事。”
的确奇怪。
神殿、巴别塔、太阳神——勾起了庭深不美好的回忆。
他斟酌半晌,正想将那天发生的事说出来。
系统的选项弹框却在他开口前先发制人——
“是帅·尼古拉斯的母亲——前任法老的宠妃的腿骨。尽管拿去检验吧,看看他的血统到底是……”庭深挠了挠头,嘀咕道,“怎么晕了?这不能怪我,我没用力打啊!”
埃及的医疗相当发达,有自己的检验手段,能通过小帅母亲的腿骨,检验出他宠妃之子的身份。
庭深当初去前任法老的陵墓,为的就是做这件事。
根据王室婚姻制度,作为宠妃亲生儿子的小帅,只要和作为法老女儿的小美结婚,就能合法地继承王位。
毕竟埃及的王权,是一分为二的王权。
庭深自己其实并不是很介意触碰死者骨头——当然,他希望宠妃的在天之灵也别介意,毕竟是为了她的儿子帅·尼古拉斯——所以才一直把这根腿骨放在自己的寝殿,这会儿又拿出来用。
宰相大人无语道:“陛下,他不是被您敲晕的,是被吓晕的——请您放下您手中的骨头!”
“哦。”庭深乖乖把腿骨交给了法老护卫队,他们会对小帅的王位继承权进行判定。
之后,庭深快速地安排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事,然后同早就在等他的奥西里斯一家子汇合,共同踏上了前往赫利奥波利斯的行程。
等下午,小帅和小美醒来的时候,得到的就是庭深已经走了的消息。
他们来不及悲伤,立刻就被赶去换衣服了——埃及不能没有法老,法老继位仪式和婚礼,将在明天一同举行。
昨天才匆忙继位并结了婚的小帅,接过国书,命人准备晚宴,接待使臣。
同时,底比斯也将有一场持续半月的流水席,让人民参与到这一盛举当中。
一双手轻轻捧起庭深的脸颊。
拉叹息道:“你要走了,我来送你。”
“我好奇你是什么东西很久了,这下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后来的……”
“……可不可笑?他们那样对待你,然后你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去吧,继续你的旅程,我会在尼罗河畔,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
拉与庭深之间隔着两个交错的时空,他说了什么,庭深只模模糊糊听去了一半。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们又是谁?
庭深想让拉说清楚一点,但脸颊上的触感已经消失了。
无名之雾中,聚集着亿万光辉的闪光球体,一次次裂变。
将庭深送往旅程的下一站。
——理智的弦就此崩断。
库珀悲哀地发现,如此悲伤的时刻,他又黄了。
可恶,自己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男人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
“叮咚——”
是系统弹框——
【系统提示:请与npc库珀·卡帕多西亚对话:
1.好,都可以。
2.你先说,我会考虑的。
3.不,我拒绝。
请选择——】
第 34 章 第 34 章
长达半年的沉睡,让庭深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小变化。
人要是长期缺乏运动,肌肉必然会稍微萎缩。
好在照料庭深的人足够心细,常常帮他按摩,因此四肢只是变得愈发纤细了些,运动功能一切正常——并且不是所有地方都变细了。
大腿连带着臀部,还更加丰腴有肉了些。
前天晚上库珀才感受过。
那地方的肉软得不可思议,手一握就会陷进去,库珀热衷于把它掐出符合自己手掌抓握的形状。
“好,都可以。”
或许是出于计划跑路的愧疚,又或者只是早起后脑子不太够用,总之,庭深选了1.
庭深原本没想这么快离开的,但系统给他发了条站短,显示目前三个主线任务的进度都已来到了100%,宿主必须在三天之内脱离小世界。
也就是今天的凌晨。
传送地点随机,但必须拿到通关钥匙,否则视为通关失败。
因此,尽管庭深有诸多不舍,甚至萌生了在这个世界里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想法,也不得不今晚就离开。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甚至很快就压下了草纸传颂带来的愤怒情绪——最后一天了,干嘛要让坏情绪成为最后的记忆?
不如好好珍惜当下。门内。
塔维尔冲犹格呸了一声。
塔维尔:“不要脸!”
犹格:?“你希望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那么对你来说,它是什么?”
它是什么? 麓山研究所,观影厅。
“妈妈刚刚是不是在耍流氓?”
“法老的事!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的确,没有同时和八个男人结婚,妈妈已经很专一了。”
黑寡妇蜘蛛少女戳了戳人鱼,说自己也喜欢清纯类型的,她感觉当前版本的阿努比斯比之前的坏狗人设更吸引人。
人鱼点点头,他是看过很多男男色情小说的,知道现在比较流行纯情老攻火辣辣的人设。
“我同意你的看法。”人鱼说,“所以我决定拒绝一个自大狂的追求。”
“什么什么!”黑寡妇蜘蛛少女的吃瓜热情达到了顶点,拉着人鱼的爪就开始了软磨硬泡。
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流氓虎鲸牙都要咬碎了。
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狠狠地打开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他一定要研究透当前版本的阿努比斯的人设!
流氓虎鲸一学习起来就发了狠忘了情没了命!
直到手边的瓜子嗑完,急需给自己续一盘奶嘴乐时,流氓虎鲸再抬起头,发现今天的观影厅里,并没有那个纤瘦的身影。
他向服务台看去。
好几个怪物正围着超级吗喽,问他怎么今天没看到泰迪向日葵。
超级吗喽笑眯眯地说道:“人家也要休假的好不好——泰迪相亲去啦!”
“什么,相亲?”西伯利亚大野猪挠了挠头,不是很理解。
现在是春天,动物发情的季节,动物相关的怪物多少有些躁动,怎么植物也是吗?
“是的,他出了趟远门,要很久才会回来,所以近期没有瓜子来补充能量了,各位请老老实实去医疗翼接受治疗吧。”超级吗喽用手指戳了戳响尾蛇的七寸——也就是人形的肾,戳得他嗷嗷叫唤。
“真倒霉!”庭深没想到自己二婚还会被强行塞个男人。
本来,埃及的王权传承制度是只承认近亲结婚的,庭深硬是结了一次婚才顺利继位法老。
这带回去一个可以生育的公主也就算了,带个男人回去大臣们又要嚷嚷了。
搞不好还会在背后蛐蛐自己色欲熏心,离了男人过不了。
庭深闭了闭眼,仿佛已经能看见那幅画面了。
他正要拒绝。
可尼布甲尼撒二世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不由分说地递了杯酒过来。
然后宴会厅里歌舞起,美妙的异域音乐让庭深的几个“可是”都咽回了喉咙里。
舞姬们翩翩起舞,是典型的为了重要npc的出场作铺垫的样子。
庭深只好耐着性子坐着等。
他发誓,要是上来的那个王子也是和尼布甲尼撒二世一样的大肥猪,他会马上起身,掉头就走。
去米坦尼,去阿萨瓦,总之放弃和巴比伦的合作,大不了后面再找机会收拾巴比伦。
直到宴会厅的纱帘被风吹开。
夜晚,柔和的月光洒进来,翩翩起舞的舞姬们悄然退下。
一个有着巧克力色的皮肤、银白色长发,和碧绿眼睛的俊美男人缓缓朝着主坐走来。
庭深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主动拉起尼布甲尼撒二世的手。
真诚道:“埃及,不能没有巴比伦!”
几个怪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愿地往医疗翼去。
他们都是泰迪向日葵的老客户,因为泰迪向日葵的瓜子能补充能量,所以小伤他们都不愿意去医疗翼受折磨,纯靠食补。
这会儿泰迪出去相亲了,他们只能去医疗翼接受酷刑。
近期,人类动用的武器越来越高级,纵然怪物们皮糙肉厚,也不免受伤次数越来越多。
打发完他们,超级吗喽正打算继续看直播,就看见排名仅次于他的3号实验体流氓虎鲸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干嘛?”超级吗喽挑了挑眉。
他和流氓虎鲸一直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这家伙最近在求偶期,忙着散发魅力,这会儿不好好看直播,来找自己干嘛?
“喂,你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流氓虎鲸刻意压低了音量,用词也非常含糊,“……幼崽,是不可以随意繁殖的?”
见黑发青年把问题抛回给了自己,阿努比斯低下头,打量着手中的羊毛毡,半晌没有说话。
好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因此他只是伸手掸掉庭深肩膀上落下的花瓣,顾左右而言他,小声道:“晚安。”
这一点阿努比斯无从反驳。
因为毋庸置疑,刚刚的光柱的确是太阳神的神力,阿努比斯不能再熟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努比斯嗓音干涩。
他总觉得,好像有些真相就要迫近。
好像有一些颠覆他之前认知的东西,即将从庭深口中说出来。
“我不知道……”庭深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知道,让我想想……我能想到的……或许是因为王权?”
“是了,是因为王权。”
“憎恨人类的太阳神并不希望我为人间带来永远的和平。”
“我知道了,赫梯向埃及宣战,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塔维尔怒道:“你明明知道玫瑰花是我和黑山羊的回忆,你怎么能像小偷一样窃取?”
犹格面无表情道:“如果你不希望这段独属于你们的回忆里被加上我的名字,那么你当时就不应该哄儿子帮你去小世界里。”
塔维尔自知理亏,狠狠瞪祂,不说话了。
倒是小白羊,它不知道两个父亲在吵什么,听见妈妈提到了玫瑰花,忙去自己的小箱子里叼了朵出来,大声道:“我也有我也有,是妈妈送给我的!”
塔维尔那天远远地看见了。
祂进入小世界和庭深被传送不是一个量级的事。
作为门本身,那天看似是小白羊在发力,实际上是祂帮庭深开启的通道。
但这会儿,因为心里的酸意,祂竟打起了儿子的主意:“儿子,商量一下,把玫瑰花给爸爸好不好?爸爸用草料和你换。”
“才不呢!”小白羊不上当,“这可是妈妈送给我的!再说了,亚弗戈蒙干爹快回来了,我会有很多很多草料!”
说着,头顶着玫瑰花,快乐地转圈圈。
留它另外两个爹对视一眼。
主世界的情况,祂们是看不见的,只有小白羊身份特殊,能感知到。
亚弗戈蒙快回来了?
塔维尔问祂:“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让祂去干嘛了吗?”
犹格想了想,亚弗戈蒙快回来了,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数,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便解释道:“是那些幼崽,祂去回收了一部分。”
幼崽?区别于埃及帝国,古巴比伦王国是以巴比伦城为中心的民主城邦制国家。
它的版图相当大,不比埃及小多少,几乎涵盖整个两河流域,但各城邦之间相当分散。
统治力也比较弱,庭深一行人伪装的商队进入巴比伦可谓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走到巴比伦城,才被要求检查行李。
庭深直接亮明身份,说自己是埃及法老,要求会见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
他身边的法老护卫队都是全副武装的,还会魔法,巴比伦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立刻派人去禀告国王。
很快,他们被带进了王宫,见到了尼布甲尼撒二世——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身边却围绕着一群十几岁的娇媚舞姬。
宴会上的用度简直比庭深当上法老后还要奢侈。
暗暗在心里腹诽尼布甲尼撒二世铺张浪费荒淫无度,庭深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前段时间各种利国利民的小发明小创造并不适合带着出远门,庭深就只赠送了尼布甲尼撒二世几块叙利亚古皂,然后以此为契机,和他聊起了原身的父亲。
“哦,我记得,他是那么的勇猛,死在战场上是一个伟大的国王的最高荣耀。”尼布甲尼撒二世举杯道,“只是我听说,大马士革地区并未完全平息战火,你们还要打吗?”
“是的。”庭深回答道,“我不愿意战争,但赫梯已经向埃及宣战了——卡特鲁滋一世(赫梯国王)才向你们求和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战争。”
即使庭深说得言辞相当恳切,但自诩“聆听过神谕”的尼布甲尼撒二世仍然认为这只是庭深的谎言。
伟大的太阳神的神官英普大人说过了,是埃及挑起了战争,是这个年轻的法老对父兄的战死怀恨在心,非要赫梯付出代价。
明明赫梯已经停止入侵两河流域了,甚至向五国递交了求和书,要不是埃及的问题,赫梯何必继续战争?
满口谎言!
战争是他的意愿,他却在我面前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尼布甲尼撒二世暗自冷笑,然后问庭深:“那么尊贵的埃及法老,你来我的国家是想要得到什么?”
这就要进入正题了。
庭深立刻正色起来。
他向尼布甲尼撒二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埃及不愿意战争,但会以贸易的方式来拖垮赫梯的经济。埃及希望与除赫梯以外的所有国家建立经济交流,让各国共同获利;孤立赫梯,让赫梯打不起仗。
“请相信埃及和巴比伦会成为最好的盟友,比起其它国家,我更尊重拥有与埃及同样漫长历史的巴比伦。”庭深承诺道,“如你所见,埃及拥有许多和古皂一样的商品,它们会为我们从贵族手中赚来相当可观的利润。”
庭深承诺,会免费给巴比伦技术,只要巴比伦加入埃及的贸易链条。
尼布甲尼撒二世心动不已。
如果没有英普的指示,他想他会立刻答应,毕竟听起来真的非常的诱人。
但有英普打的预防针,所以尼布甲尼撒二世装作为难的样子,硬生生地拖了庭深两天。
这两天,他好吃好喝款待着庭深和所有的埃及使臣,就是不松口答应。
庭深都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塔维尔想起了什么。
祂坐起来,问:“是我想的那个幼崽?”
犹格点点头。
两人还要聊,小白羊突然把头伸了过来。
在某些方面,小朋友有着超常的直觉,比平时敏锐许多:“什么幼崽?这个家里只能有我一只崽崽!我是独生子女!有别的幼崽我要把它们统统咬死!”
说着,张开没长牙的羊嘴筒子,狠狠咩咩。
犹格:“……”
塔维尔:“……”
这一天的晚上,庭深和他在这个世界里的祖先们一起,在露天的院子里吃晚餐、享用美酒和黄昏。
门口有獐头鼠目的其他神明,他还邀请这些他揍过的记不住名字的神明进来一起喝酒——虽然对方吓得一溜烟跑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庭深从家庭聚会中抽身,与阿努比斯一起回到死神殿,与他的小狗一起共度最后的几个小时。
还用酒杯形状的蜜腿给小狗蹭了一次,美死阿努比斯了。
趁他沉浸在幸福里的时候,庭深问:“可以为我称量一下心脏吗?我想知道你对我有多真诚。”
阿努比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他说了一堆严苛的条件,然后真的取出了自己的心脏——明明可以用灵魂投影代替,但他却用了真的心脏。
与玛特之羽一样轻。小帅:“……”
庭深叹息道:“不要给我这个机会,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埃及不可以在神明的手中,埃及只能是人类自己的埃及。”
小帅怔怔看着碎成粉末的桌子,发神。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瞧见,庭深那可怕的力量——前段时间,分散在别处的神殿,是蝎子王陪着庭深去回收的,小帅从未亲眼瞧见过。
他只听爱人美狄亚谈起过,庭深如今在搏斗上,比战争之神赛特大人还要强。
这就是把众神都揍服气的力量吗?云层之上,拉被神官们唤醒,立刻就感知到了神力的流失。
并且很快,他就察觉到,带走他神力的是风。
是荷鲁斯。
拉匆匆赶到大殿,先安抚好众神,想找荷鲁斯算账的时候发现,好家伙,不光荷鲁斯,奥西里斯一家子都溜了。
而他力量流失太多,无法隔着云层制裁已经到人间的他们。
拉气得不行,却还要把神权坍塌的锅往庭深身上甩,说这些是他干的,剩下的神明必须联合起来,不然早晚被庭深偷走所有的神力。
他的说辞安抚住了大多数躁动的神明——也有少部分不信他的,正准备开溜。
拉懒得约束那些低级神明。
打发了众神别闹,拉再次回到了他的私人住所,并拒绝神官们的侍奉。
从噩梦中醒来后,神力的流失就停止了。
但拉已经慌了,他从没有感受到自己如此弱小过。
一定得想办法,重新要回那些神力。
拉想起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身上,被他灌注了许多太阳神力,多到具象化出了一双翅膀。
那曾是拉对心爱的儿子的奖赏,是神明的宠爱。
这一刻,却成为了拉的救命稻草——拿回那些神力,自己能个恢复大半。
阿努比斯是他一个人诞下的孩子,体内留着和他完全一样的血,某种意义上,拉对阿努比斯有相当高的控制权。
他闭上眼睛,开始汲取那些曾赐予阿努比斯的力量。
只是他忘了,云层之上与人间,还隔着一个杜埃。
于是最先响应拉的召唤的,反而是杜埃的封印。
太阳神拉曾耗费许多神力与半个儿子,让杜埃从天堂成为了灵魂的坟墓。
如今,虽然那些无垢的灵魂早就被送去了人间,成为战场上保护战士们的金戒指。
但杜埃的封印还在。
没了阿努比斯镇守,封印本就不稳。
拉如此迫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恢复神力。
于是当源源不断的太阳神力从云层中被抽取的时候,支撑起云层之上众神神殿的云朵,也在不停地变软、变轻。
只是这一切,众神尚未及时意识到。
小帅忍不住发散思维:今天,庭深爱埃及,他可以为了埃及颠覆神权,他比所有的神明加起来还要强大。要是有一天,他想要毁灭埃及呢?那时还有谁能阻止他?
没有,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他太强大了,没有任何对手。
现在,是他作为法老,凭着对埃及的爱,自我约束。
小帅真切地感受到了庭深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并且深深为之信服。两个月后,底比斯王宫。
帅·尼古拉斯正式作为新任法老,接受了赫梯、巴比伦、米坦尼、阿萨瓦以及周边小国的使臣递来的请求归顺的国书。
从此,埃及成为了唯一的名字。
这片土地上,有且只有埃及一个国家。
实际上,小帅曾百般推辞,他认为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最好还是由庭深亲自出席比较好。
但三天前的一次秘密会谈,庭深花了一整夜,让小帅理解了,他非要这么做的理由。
三天前,法老寝殿——
“帅啊。”庭深笑眯眯地问,“想不想换个职位?”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想,我能胜任任何职位。”小帅回答道。
埃及正在高速发展的时期,庭深之前创下了不少神迹,现在,整个神庙集团为了将他的那些神迹传播开来,忙得脚不沾地。
反而是身为大祭司的小帅,在庭深回到底比斯后,卸去监国的重任成了最清闲的人。
小帅于是心安理得地和小美甜蜜约会。
这期间,庭深不光再次掏出大量利国利民的发明,还抽空授予小美公主头衔。
现在,小美是他名义上的女儿,是整个埃及除了法老以外最尊贵的人。
小帅对庭深心服口服,他眼睁睁看着埃及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变成了如今这样。
而他面前这位年轻的法老,不过才十八岁。
他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最伟大的法老——小帅心里默念着。
然后就听到庭深说:“那么,我想你一定能胜任埃及法老一职。”
小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抬头,看见庭深笑眯眯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扑通一声跪下来。
“不!陛下,我想我应该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小帅以为庭深是在敲打他、捧杀他,他尚且来不及感到委屈,先陷入了巨大的恐惧,“我没有任何一刻觊觎过您的王位!”
庭深见小帅吓成这样,摸了摸鼻子,亲自扶他起来。
小帅腿软得不行,庭深便拖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与他坐着交谈。
“帅啊,没有吓你的意思,我是认真的。”庭深正色道,“难道我和阿努比斯能生孩子吗?还是我的兄长们还活着?如果我不再做法老,那就只剩下你可以了。”
“不……”小帅下意识否认这种可能,“您怎么会不做法老呢……”
“因为我不能在亲手颠覆神权的今天,把自己变成新的神明——埃及法老,不能是人们以为的神明。”
“我明白了。”小帅眼含热泪,站起来,深深地行礼,“无论如何,在位期间您都是最伟大的法老,您的光芒会永世照耀着埃及。”
庭深松了口气:“出来吧。”
小帅疑惑间,看到纱帘动了动,美狄亚从室外走了进来。
看样子,她全程都在这里。
与小帅一样,小美同样眼眶通红,眼泪在看见庭深的脸的一瞬间掉了下来。
她快步走过来,跪坐着,把脸埋进庭深的膝盖,放声大哭。
庭深有些尴尬地瞅了眼小帅,没想到小帅非但不介意,还随小美,也抱住了庭深的另一条腿,开始小声哭。
庭深:“……别整得我要死了似的,我就是搬去赫利奥波利斯住,你们放心,没有谁敢为难我,我都揍服了的,我去了他们得跪着伺候我。”
两人这才好受了点。
小美一路跟着庭深,见证了他变成太阳,也见证了他用拳头揍服众神,心里对他的崇拜早就高过了对老师蝎子王。
她很舍不得庭深。
所以今天,在召见小帅之前,庭深先把小美叫过来谈了谈,小美已经哭崩了一次了,刚刚是去室外的池子里洗脸,然后在外面听了会儿庭深和小帅谈话——又哭崩了。
“我送您去……”小美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在庭深把手放到他心脏上,抽出银钥匙的一瞬间,时间暂停。
这个世界的故事线还会继续,但作为祂的分身的小狗,记忆停在了最爱庭深,庭深也用温柔回报他的时刻。
下一秒,庭深来到了门内,而小世界的时间线继续,由新的“死神阿努比斯”和“死神的妻子”,继续后面的故事。
他愿意玩情趣,不代表乐意被强迫。
本来今晚打算给男人和自己都开个荤,才答应换礼服的,怎么可以突然来强的?
于是死命挣扎起来。
动作间,裤子没事,衣服的下摆先被掀了起来。
库珀只是瞄了那么一眼,就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你有淫纹?”
他指着庭深肚子上,色泽鲜红如血、形状有那么点像倒立的圣诞树的花纹,如是说道。
第 35 章 第 35 章
黑寡妇蜘蛛腹部沙漏状的艳丽花纹,对雄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尤其是求偶期的雄性。
因此,在看到这漂亮花纹的一瞬间,男人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但庭深还陷在男人突然发疯,自己可能被强的惊恐中。
膝盖一顶,狠狠磕在男人的下巴上。
是非常大声的撞击声。
之后,室内安静了那么几秒。
库珀缓缓抬起头来,他嘴唇微张,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没说话。
庭深看到,他的嘴角有血——他把库珀的口腔撞出血了。
离开埃及版图前,队伍途径了边境的最大城市,耶路撒冷。
这个时期,耶路撒冷还没有被希伯来人占领,还没有成为另一个文明与文化的圣地,它还只是埃及一个并不算起眼的城市。
庭深留了两个护卫队员在这里,让他们一人带着草纸回底比斯,把之前抄写的干货带给正在监国的大祭司。
又让另一人在这里监视圣所,小帅正在对神庙集团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曾给庭深指出过较为忠诚与暗藏反动势力的城市,其中就有耶路撒冷。
庭深回程的时候大概率也会经过这里,保险起见他需要确定耶路撒冷一直是安全的。
然后,又带着剩下的人继续“东方寻宝”的征程。
一路上小心地伪装成商队,绕开所有正在打仗的地区,仗着有赛特的保护故意走沙漠。
四十天后,终于到达了巴比伦。泰迪向日葵捂着花盘害羞地跑了。
与此同时,超级吗喽提到的那个分基地,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有着银白色短发、碧绿眼睛的英俊男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门口。
由于祂长得太有主角光环了,身边还闪烁着奇怪的、炫目无比的光,因此恒太基地立即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
与安保人员一同出来交涉,作为武力威胁的,是一个脸上有着黄黑条纹的男人。
他火红的头发看起来不比白发男人低调多少,复眼更是说明他不是人类。
哟嚯,又是一个幼崽。白发男人吹了声口哨。
“你是谁?”安保人员用激光枪对准白发男人,问道。
“问我啊?”白发男人不顾高压电,一脚踹开铁门,同时祂背后生出重重锁链,锁链全部都淬了火,被烧得白热。
祂像一点感受不到烫似的,扯了条锁链一把缴住一个伺机偷袭祂的安保人员的脖子,把人蒸发。
亚弗戈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嚣张道,“老子打野!”
男人温柔地牵起庭深的手。托特,智慧与月亮的神,鹭首人身,鹭嘴下弯,于是他常以新月的模样出现。
古埃及,日月之间的信仰是具有排他性的。与奥西里斯谈话后,庭深去了趟圣所,向伊西斯祷告,得到了向东走的指示。
“是让您去大马士革亲自指挥作战吗?”小帅问。
“不是,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我能是马背上的男人吗?”庭深摇了摇头,笑着反问,“赫梯是从哪里过来的?”
“东边。”“他已经这么做了,他罔顾我们的生死,那我们就不要信仰神明。信仰我,我同样拥有太阳的力量。让王权成为唯一的信仰,让所有人都来成为我的信徒,让人间的太阳照耀埃及——我会照耀埃及,我要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埃及帝国!”
王宫外面隐隐响起了雷声。
云层之上,众神都听见了庭深的话。
此时此刻,庭深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他以为他在搞封建迷信,搞中央集权,却不知道神明正在窥探他的一举一动。
并且世界意识已经认可了他,认可庭深作为王权、作为它看好的气运之子,向所有神权宣战。
“听见了吗?”拉冷笑一声,看向沉默不言的九柱神,以及他们身后,从别的地方赶来,被破格允许旁听的其他神明,“他要推翻在座的诸位呢。”
“你们还在等什么?”
“调动你们的神权,或是阴谋诡计,摧毁埃及,摧毁王权。”
“阻止他,阻止他成为真正的太阳。”
“为什么从东边过来?”
“因为五国……”小帅猛地瞪大了眼睛,“伊西斯大人让您去其它国家?”
庭深点点头:“恐怕是这样。你瞧,我想要一统大陆,然后赫梯立马就与我们开战,那其它国家呢?那些被赫梯骚扰了却因为不愿劳民伤财而同意求和的国家呢?我得亲自去一趟。”
庭深相信,伊西斯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往东边走的指示,东边一定有能帮助他的东西。
“那国内……”小帅犹豫道,“您知道的,祭司内部,最近不怎么太平。”
庭深当然知道。
推崇王权,罢黜神权,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神庙集团铁定会造反。
以祭司、僧侣为核心的神庙集团,他们绝大多数来源于贵族家庭,本身拥有巨额的财富,神庙集团又让他们成为了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他们高人一等。
现在庭深不尊神明了,那他们的地位如何维系?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的会议,只有作为大祭司的小帅被允许旁听。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甚至都不是有人告密,而是那些神明向他们的代行者、他们的信徒告知了埃及法老庭深打算废除神权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神庙集团内部开始有反对声音,开始拿之前昼夜颠倒不是神迹,是太阳神不承认庭深继位的合法性来闹事。
大祭司小帅被孤立,虽然他也有很多站在他这一派的手下,但到底,庭深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里,他也不好过。
闻言,庭深从衣兜里取出死神之镯,交到小帅手里。
“小帅,我希望你能替我走一趟,替我把这个和这封信交给丧彪,他会知道怎么做。”庭深说道。
小帅点点头。“所以你们的选择是?”
已经坐回法老王座上的庭深,举起法老权杖虚点了点众人。
被他指到的人,有人后退一步,有人激动向前。
仍是小帅,他是第一个响应的。
他上前一步,行最完整的大礼,沉声道:“那么,我会信仰您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即使这片土地不再被神明眷顾?”
“即使这片土地不再被神明眷顾。”
系统的选项弹框也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系统提示:请与在场的众人对话:
1.那么,埃及会成为唯一的名字。
2.那么,我会以王座起誓,永远照耀埃及,我们的名字会永世长存。
3.那么,我会成为唯一的、永恒的太阳,使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埃及人。
请选择——】“这个过程中会死掉很多人,他们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他们死了,没有人耕地,没有粮食,人口会变得更少。”
“所以为什么不一口气获得长久的和平?就算强攻然后统治,不杀光所有人口,难保不会有想要推翻我的统治的。我不想把一个不安定的埃及留给我的子孙后代们,我要永远的和平。”
庭深说完,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发现了他逻辑上的漏洞。
宰相问:“可是您说的这些要怎么办到?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反抗?攻占或是收为附庸,您的父辈全都做过了,可直到现在,战争依旧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是的,这里不是有核威慑的现代,没有“天地同寿”这样的大招,很难有永恒有效的威胁。
可这里是古代,是除了埃及和巴比伦,其它国家甚至没有进入农耕文明的古代。
这个小世界里没有别的大陆,也没有海洋之外的别的文明带来新式武器,更没有殖民和人种买卖。
这个小世界里的所有人,有唯一的信仰——太阳。
那么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都可以成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
这就是庭深要做的。 庭深坐在王座上,静静听完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发言。
这个过程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后,众人才逐渐意识到,在他们高谈阔论的时候,法老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叫停他们的发言,而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所有人的建议。
可他神态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被说服后的恍然,也没有任何的不自信的神色。
相反,他和一小时前,说出那番“避战宣言”时一模一样,是那么的坚定和游刃有余。
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可——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在场,唯一被允许旁听的神职人员只有大祭司小帅。
他也是整个过程中,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人。
此刻,他站出来,问庭深:“陛下,您是怎么想的呢?如各位大臣所说,埃及从来不惧怕战争,您如果不希望战争,就请拿出能说服大家的东西。”
小帅在给庭深递台阶。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庭深不是惧怕战争的人。
甚至还隐隐觉得,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人,要是疯起来,能干出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事。
小帅想听听庭深的避战理由。
从他决定辅佐庭深开始,他期待的就是一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法老,他期待庭深给他这个惊喜。
而庭深,不会让他失望。
庭深施施然站了起来。
他从一旁拿来地图,把羊皮卷展开铺在地上。
古老的、先辈们用战争与鲜血换来的地图,上面记录着附近所有国家的地形,铺开来足足有十个平方。
这十个平方,在真实的土地上,是这个小世界的全部。
庭深说道:“我要纠正一下:埃及不需要战争,埃及只需要胜利。而胜利,不一定通过战争。”
他站在地图中央,打开屁灯,让自己周身发亮,热气一下席卷。
庭深说道:“这样行不行?我可是太阳啊。”
小帅的眼睛微微瞪大。
接着,庭深又道:“我必须亲自前往最东边的巴比伦,在此期间,我需要你代行法老的职责。”
“不!”小帅惊讶到失声,“这怎么行?还是说您在考验我?我和所有大臣都认可您是唯一的法老,是带领埃及走向永恒的人间的太阳!”
听得出来,小帅吓坏了。
毕竟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法老将权力交给大祭司代行的事。
庭深却笑着说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信任你,我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除了你,埃及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能为了埃及摒弃对原身恨意的小帅,是值得信任的。
最起码,他不可能背叛埃及。
“您离开的期间我会为您打理好国内的一切,但绝不是代行法老。”小帅强调道。
庭深却突然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对埃及的爱是不输我的,因为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弟弟,你我,我们同是历任法老的后代,是维系埃及的荣光的光本身。”
庭深拍了拍小帅的背,离开了圣所,留小帅在原地,看着手上光彩熠熠的死神之镯喃喃道:“我也是光吗?那一定是反射了他的光……”
太阳神拉崇尚自然与野性,他所统治的白天,生命蓬勃发展;月亮神托特倡导平衡与文明,他教授人类知识,帮助他们进化。
人类对光明有着天然的崇拜,于是从世界诞生至今,即使托特呕心沥血地发明出文字,让人类逃离蛮荒,月亮也从没有掩盖过太阳的光芒。
人类深爱着太阳,即使太阳神拉并不喜欢人类。
某一天,当神明离开人间,去往云层之上,太阳实现了永昼。
月亮仍在人间,月亮神托特却销声匿迹。“大人,您是说您是太阳神的神官?”
巴比伦王宫。带着全新的、虚假的记忆,阿努比斯回到杜埃,又从杜埃的缝隙踏进巴别塔。
尼布甲尼撒二世所修建的通天塔是真的通到了天堂,只是时机不对,在拉的警告下他也失去了唯一一次直面神明的机会。
不过狡猾的神明却抓住了这个漏洞,让儿子经过杜埃,走巴别塔去到人间。
“我的孩子,为了和平,你必须亲自经历人间的苦和恶,请原谅我限制你使用魔法,危急时刻太阳神力会化作光的翅膀保护你。”
“你必须想办法杀死那个邪恶的法老,但你最好不要被他发现你真正的来历。”
“去吧,去人间,为众生带来和平。”巴比伦。
巴别塔正式竣工。
巴别塔又名通天塔,是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修建来沟通神明的高塔,寓意“神之门”。
不同于信仰来生,以《白昼通行书》沟通冥界神明的埃及,巴比伦人更信仰云层之上的神明。
这天,天降异象,太阳突然变得无比热烈,所有在塔下仰望着天空的人,都觉得那个巨大的火球似乎已经触到了巴别塔的塔顶。
可是怎么可能?
尼布甲尼撒二世比谁都清楚,这座高塔并不是真的修到了天上,它只是刚刚接触到云层而已。
修至云层时,强烈的不安让尼布甲尼撒二世不敢继续往上修了,于是,巴别塔匆匆竣工。
这是他用来统治人民的武器。
尼布甲尼撒二世站在塔的入口处,背对着光,高举双臂,向跪在地上的人宣布:“你们都看到了,这座塔直通天堂,我曾在这上面见到过神明,伟大的太阳神拉,他说……”
尼布甲尼撒二世幻想他现在一定非常伟岸,今日的太阳太巧了,一定会带给他非常好的演说效果。
直到看到所有人膝行着往后退。
尼布甲尼撒二世转过身,看见一个被光笼罩的人从塔里走出来。
似乎还长着翅膀?
他是谁?塔里怎么会有人?明明所有的工匠都已经杀掉了啊?
是神吗?他话里满满是威胁的味道。
奥西里斯当时就想站起来,却被伊西斯强硬地拉住了,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们需要盟友。
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拉的,不要和拉硬碰硬。
再怎么说,拉也是九柱神之首,他一个人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
哦不,还有一个人——九柱神之外,但强大不属于他父亲,并且已经完整的阿努比斯。
他的立场是必须要争取到的。
“你最好是。”伊西斯冷声道。
拉在她按住奥西里斯的手上打量了几眼,没错过那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聪明如拉,也想到了他们所想。
于是他看向从刚刚起,就一直沉默着,企图降低存在感的阿努比斯。
“儿子,你怎么看?”拉问,“把你的小丈夫接到云层之上,接到杜埃,让他陪着你好不好?”
阿努比斯漠然地看着他:“父亲,您最好不要这样——我知道您想让我做什么,您想让我接手杜埃对不对?善良的灵魂总是需要严加看管的,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到。”
“是的,只有你能做到。我希望你能把死神天平借给奥西里斯,你替他代行了那么久的冥王,现在该他替你代行死神之职。然后我希望你帮我管理杜埃。”
“好,我答应。前提是,不要以任何形式对庭深出手,任何。”
父子俩达成了协议。
伊西斯看起来非常想说些什么,这样的交易太不划算了,阿努比斯作为死神游走于人间和冥界的作用,远比他用自己交换,去杜埃来得强。
自己和丈夫也需要盟友。
但伊西斯能为奥西里斯拾取骸骨蛰伏几个世纪,她不是冲动的女人。
阿努比斯一定有更深的考虑。这么想着,她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当着众神的面,拉一掌拍在阿努比斯还未痊愈的胸口上,将他的灵魂拍离体——杜埃就在他们脚下,杜埃就是云层之上的云朵基座。
阿努比斯的灵魂被他打入云层,只留一具躯壳在太阳神殿内。
毫不留情的动作,看得所有人心有余悸——拉可以耗费大量神力为儿子修补身体,也可以在利用他时丝毫不顾念父子情。
他与阿努比斯是父子,可是来日,为了所谓的众神的永恒,他要牺牲自己怎么办?
拉站起来,走到中间。
他被雷劈成爆炸头的白发,在某个瞬间真的很像另一个文明的神话里的神棍。
此刻,他也确实是个神棍。
拉张开双手,向殿内神色不一的众神,宣布他的计划:“那么,就让胜利的天平倾斜——支持赫梯帝国,让战争把人类的进程拉回到起点!”
来人走至尼布甲尼撒二世的身边,这时,他身上的光才散去。
是一个有着碧绿眼睛的俊美无俦的白发男人。
“神派我来指引你。”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带着这样的信念,阿努比斯一步步从巴别塔上走下来,螺旋式步梯的每一步都让他更坚定。
他在尼布甲尼撒二世发表演说时,走出来,走到他身边。
同时,太阳神力也将他洗脑得更加彻底,化作顽固的封印隐入了他的体内。
却刚好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一“神迹”。埃及曾是太阳神精心养护的花园。
他让生命诞生,并容许他们在自己的花园里繁衍。
生命交替的过程中,善与恶被放大,人类部落之间的战争,如同害虫啃噬植物的花和叶。
为了保留根系,尼罗河一次次泛滥,人间一次次洗牌,部落成为国家,国家又重回部落,人类的进程周而复始。
为了区别那些灵魂的善与恶,杜埃与冥界应运而生。
杜埃成为云层托起了天,使众神居于云层之上,太阳神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入他热爱的花园。
也就是这时,他发现,人类偷偷有了新的信仰——王权。
一种可能将代表着神权的他驱逐的东西。
杜埃与冥界,这两个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管辖地,竟然是人类完成独立循环的最后一步,而他被拒绝进入这两个地方。
深深感到被世界意识愚弄的太阳神恨上了人类。
他封印杜埃,又让冥界的有罪的灵魂终日陷入无尽的文明战争,永远得不到救赎。
他则在云层之上,等待一个将神权归于一身的机会。
“神派我来指引你。”阿努比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努比斯坐在王座上,尼布甲尼撒二世带着所有大臣跪在下面。
他们都是目睹了神迹的,而阿努比斯身上又确实有一种高傲的、疏离的感觉。
“是的,伟大的太阳神拉叫我来人间传递和平。”阿努比斯回答道。
尼布甲尼撒二世与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位神官大人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那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提问。
拉是给过阿努比斯明确的行动计划的,阿努比斯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尊重并照做。
他告诉尼布甲尼撒二世:“很快,埃及法老会来到巴比伦与你会面,他会提出一些要求,而你需要装作为难的样子,万般无奈之下,以联姻作为条件答应他。”
尼布甲尼撒二世立刻答应下来。
过了几秒,他又反应过来:“大人,可是我的女儿们已经全部出嫁了。”
“无碍。”阿努比斯继续面瘫,“伟大的太阳神说过,那个变态的法老喜欢男人。”
尼布甲尼撒二世更为难了:“可是、可是我的儿子中最大的也才五岁。”
“这一点太阳神也早有预料。”阿努比斯手指了指自己,“我会假装成你的儿子,与他联姻。”
尼布甲尼撒二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的确,如果埃及法老喜欢男人的话,眼前这位白发神官的确俊美到让人无可挑剔。
难怪太阳神要派他下来,原来是要借自己子女的身份打入埃及内部啊。
“好的,我明白了。”尼布甲尼撒二世问,“大人,为了更好地演戏,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英普。”阿努比斯说道,“我的名字是英普。”
他偷偷把自己的影子投影在杜埃,自此,人间只有新月,没有满月,而杜埃只有夜晚,没有白天。
托特化身的满月散发出智慧的月光,让那些无垢的灵魂死后也能沐浴知识。
当他们复生后,又会把更多的知识带到人间,于是人类的进程来到了现在。
直到某一天,神秘力量让那些无垢的灵魂无法复生,整个杜埃被封印。
而一个男人,把那些灵魂变成纯洁的黄金,带着它们去到人间,以另一种形式帮助人类实现轮回。
——以上,是庭深从月亮神殿的壁画中解读出的信息。
并非古埃及文或是更早的象形文字雏形,而是文明之初,月亮神托特发明的“神碑文”。
壁画与神碑文遍布整个月亮神殿高达八米的墙壁,读完这些,庭深顺带把月亮神殿给逛了个遍。
神碑文实在太古老了,即使穿越让庭深自带埃及话交流能力,解读这些内容也花去他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并且还不保真——完全是连蒙带猜。
“所以英普就是月亮神托特?”庭深试图阅读理解,“系统承认这里是杜埃,那就不可能搞错,杜埃是无罪之人死后的居所,英普来自这里,那他必是月亮神。”
庭深盘腿坐在地上思考。
如果摒弃掉对于太阳的崇拜的话,那么真相也许是这样:
庭深摸到了祂冰凉一片的胸膛,掌心正好搁在纱布的结上。
解开那个结,下面就是库珀的心脏。
拿到通关钥匙,去往下一个小世界。
系统弹框,不,是系统任务——
【系统提示:检测到通关钥匙,请宿主拾取通关钥匙,系统将安排宿主在特定地点穿越。】
庭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愿意把心脏给人看给人摸的?
尤其是一切都那么的巧合。
庭深听到了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第 36 章 第 36 章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庭深。
庭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他竟然怀疑一个npc数据出了问题。
可是,这一刻,库珀给他的感觉,真的既熟悉又陌生。
就好像换了个芯子。
真的有可能吗?不光阿努比斯不信这是巧合,连奥西里斯也不信。
庭深的继位仪式,是所有神明都在盯着的。
在天上的伊西斯和隐匿人间的新任冥界之主奥西里斯都在观看。
他们自然看见了英普的模样。
奥西里斯还没有完全与阿努比斯完成交接,因此,他还能拥有一段短暂的自由时光。
他来到云层之上,来到伊西斯的神殿,而伊西斯也正等着他。
“你也看见了是吗?”他问妻子。下午,庭深原本打算出去看看的。
只是顺着走廊从地下往上走,越靠近出口他就越心慌烦躁——太热了!
等能见到阳光时,庭深远远看见,外面的景色完全就是刺眼的金黄色,他怀疑室外温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度甚至更高。
幸好埃及人人的房子都会往下挖,都有储水的习惯,不至于被热死。
但水源,依旧是眼下最要紧的问题。
庭深已经打消了出去看一眼的念头,他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门口的侍卫突然往后退了退,是蝎子王进来了。
庭深差点把蝎子王给搞忘了!
这家伙,不正是最适合在炎热沙漠里行动的怪物吗?
庭深朝他亲切地招手:“丧彪,你刚刚干嘛去了?”
“回了趟王宫。”蝎子王回答道,“美狄亚那姑娘,死活要让我送她回王宫,说有东西落在了那里。她会连夜回来的。”
庭深点点头,并不在意女主角的去向。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小美是个有主见的战士,这让庭深觉得非常好。
任务一旦结束,他会先走,留在这里的小帅小美足够强大,才能让庭深这几年为埃及所付出的一切得以传承。
即使,这只是游戏里的埃及。
但庭深在治理一个国家上玩出了乐趣,这也是他暂时不想用武力强攻赫梯帝国的主要原因。
蝎子王随着庭深往里走。“阿瓦瑞斯的僧侣发现这种黄金的附魔效果甚至超过了青金石。”
“我把城内库存的所有黄金都带来了,并且,我愿意为我的丈夫、伟大的法老陛下献上炼金技术。”
“陛下,您会成为照耀人间的太阳。”
随着英普的最后一声话落,所有人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欢呼了起来。
欢乐的声音响彻整座阿瑞斯神庙。
比青金石更适合附魔的黄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祭司们可以在黄金首饰上刻下咒语,让埃及的战士们不受刀枪的伤害。
意味着除了战争,还可以在庭深提出的各项城镇建设上派上用场。
意味着就算只把它们当做货币,埃及也相当于突然暴富一场。
这位补位上选妃手册最后一页的王后,家底竟然这么的殷实!
其他人眼里在看黄金,而庭深,却在打量英普这个人。
这不就是他在寻找的打铁、哦不,冶炼方面的技术性人才吗?
高纯度黄金都给他弄出来了,铁是不是轻而易举?
庭深看英普的眼睛都要发光了,而英普好像知道自己很有魅力,并且打算继续散发魅力一样。
他撩了撩头发,把它们拨到身后,露出优美的颈项和大片美好健硕的胸肌,微笑着向庭深走来。
在庭深拉着他要讨论技术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庭深的手背上。
他着急的样子真可爱。白发男人陶醉道。
要是庭深看事情再全面一点,那么他就会发现,其他人只盯着黄金看,没看到背后的技术,并不一定说明他们眼皮子浅。
至少,如果他愿意仔细地瞧一瞧那些黄金的话,就会发现,它们的色泽与硬度无限接近自己手上的黄金臂钏——死神之镯。
并且,曾有另一个人,也对着他说起过“人间的太阳”几个字。
这一切,他暂时还不曾知晓。
“冥界易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庭深问他。
他还需要蝎子王给他打仗呢,蝎子王最好别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第一时间感应到了。”顿了顿,蝎子王警惕道,“你不是要食言吧?阿努比斯可没死,我的心脏还在他手上放着、灵魂还被他拘着,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庭深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新任冥界之主是奥西里斯,我的太爷,我俩是亲亲的祖孙俩明白吗?你才是,你不要反悔哦,不然我让我太爷给你好看。”
蝎子王:“……”
“是的。”伊西斯回答道,“非常令人惊讶,但又合乎情理……我想这正说明,命运是不会出错的。”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云层之上,永无黑夜的地方。
太阳神殿被一团电流包裹着——并非雷神所为,而是拉未履行神权,世界意识正用雷电惩罚他。
阿努比斯都无奈了。塔维尔相当满意祂给自己设计的死法。
死去的人会成为无人能及的白月光,能让小羊羔深深记住自己,虽然之后恢复记忆了,小羊羔可能打死自己。
但现在,能在失忆的庭深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塔维尔非常满意。
同时,也会不影响犹格的分身——英普这一身份,本就和阿努比斯有着非常特殊的联系。
塔维尔在英普这具身躯死亡的一瞬间,就脱离了小世界,回到门内。
当然,是以祂本身的形态——看不清内部结构的漆黑的身影,当然,是缩小版。
“干爹!你回来啦!”感知到祂回来的小白羊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来。
“再说一遍不是干爹,叫爸爸。”祂弹了弹小白羊的小羊角,只是这一次特别放轻了动作。
祂的身体有强烈的污染效果,抱着小白羊,差点把小白羊给染成小黑羊。
于是祂想了想,又变成人形。庭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发生了太多事,再加上屁灯和飞行消耗了他太多能量,庭深足足睡了一整天。
现在,是翌日的中午。
庭深醒来,呆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突然摇铃叫来贴身侍卫。
“陛下,您还好吗?”阿努比斯本想上前看看的脚步顿住,生生忍了下来。
他意识到,他没有立场上前。
并且还有一件事,他必须马上向拉确认。
最后看了眼庭深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那个他终于看清面目,并且确确实实找不到他灵魂的白发男人的脸。
阿努比斯背后突然张开洁白双翼,向着天上的太阳飞去。
“我很好。”庭深说道,“调一队人马过来,随我去一趟大马士革。”
贴身侍卫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还是乖乖听令。
很快,小美带着一队奇袭军出现,同时还有蝎子王。
庭深走之前下令,让所有人都不得离开阿瑞斯神庙,然后坐在蝎子王的背上,向大马士革前进。
——他要为他还未戴上后冠的王后,找来最新鲜的牧草。
力量完整的旧日支配者,都有其特定的人形状态。
塔维尔的人形,和犹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神态上区别很大,至少从前的黑山羊和现在的小白羊,都没有弄错过祂们三个——亚弗戈蒙也长这样,不过头发要稍短些。
“爸爸!”小白羊甜滋滋地咩咩了两声,它没想到塔维尔竟然比打野的亚弗戈蒙先回来,眼睛亮晶晶地要小零食,“你给我带的草料呢?”
小白羊帮祂瞒着犹格爸爸,可是要收报酬的!
塔维尔笑眯眯地说道:“别急乖崽,心急吃不了新鲜草料——你妈妈正在为你采摘的路上呢!”
小白羊从来没吃过妈妈给采的草,事实上,它妈妈留下来的那些领地,草皮都是秃噜的。
据说,妈妈是一只非常能吃的黑山羊,非常非常能吃!
小白羊的期待值一下拉高了。
它矜持道:“那好吧,我等一等,要等多久?”
“快了。”祂抱着儿子在门内转圈圈,哄着小白羊把更多权限借给自己,好偷看老婆。
他自己都甘之如饴,拉却想要替他教训庭深,在他沉睡修复身体的时候,竟叫昼夜颠倒。
须知,世界意识对人间的帝王的重视程度,比某些低位神明还要高。
拉对庭深继位的阻碍,某种意义上是和世界意识对着干。
所以遭雷劈。夜晚,英普再次获得了在庭深的卧室睡觉的许可。
临睡前,庭深才想起下午没说的事情,于是拉着英普到软座上,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英普明知他要说什么,但看庭深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主动说道:“陛下,我认为我们今晚还是单纯地睡觉比较好,在回底比斯王宫之前,有必要保持贞洁——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在沐浴过尼罗河水与蓝莲花后。”
一席话说得庭深泪流满面:英普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温柔体贴的呀!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下:“我也这样认为——你喜欢蓝莲花?我送你一个有池塘的花园吧!”
英普点点头。庭深眯着眼睛仔细地瞧。
金字塔内部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点灯,所以庭深倒不至于和睡觉熄灯时一样睁眼瞎。
他立刻辨认出,那白色一团团的,是动物的毛发。
不像是猫毛,比猫毛扎实很多,倒像是羊毛。
庭深问:“你去哪儿了?你的头上怎么会有一团羊毛?”
闻言,英普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这让庭深觉得好受了许多。白发男人是迄今为止,庭深在这个小世界里见到的长相最优越的人了。
他的皮肤是被阳光亲吻过的可可豆,是性感的巧克力色;白色的长发或许和某种贵价金属有关,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神庙里,也依然能反射出美丽的缎光;碧绿的眼睛是古老的地下河,是尼罗河与一切水域的源头,仿佛能包容万物。
唯一有那么点儿不好的,大概就是他袍子的领口非常往下,露出的胸肌面积有些大,把美好性感的身材暴露得太多了,导致庭深半晌才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大奶上挪开——他从头到脚,都长在了庭深的审美上面。
没从白发男人那里得到他的名字,庭深也不灰心,因为正如他所说,庭深很快就能从选妃手册的最后一页知晓他的生平了。
“哦,好吧,让我们保留一点神秘感。”庭深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法老?”
“陛下。”白发男人回答道,“我曾在夜晚远远望着您,把您的身姿记在心中,当然能一眼认出您。”
是昨晚的庆功宴?庭深不置可否。
他带着白发男人在狭窄的走廊上穿行。
庭深想,必须得去前任法老的陵墓里挖点长明灯过来了,神庙里实在太黑了,他夜盲症又很严重,刚刚就是在一个拐角位置,一头撞进了白发男人的胸膛,被迫地埋了个胸。
要不是白发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帮他站定,庭深保准会摔个七荤八素的。
短暂的交谈中,白发男人提到,他是被临时补进选妃队伍的,前两天,才从遥远的罪恶之城阿瓦瑞斯赶过来。
庭深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即使血缘关系非常淡泊,但到底是原身的血亲。一时间对他的好感下降许多——庭深本人反正是无法接受近亲结婚。
虽然他也并不在意这段游戏里的婚姻,但总归是隔应的。
白发男人好像光从背影,就能察觉到庭深突然变得冷淡的态度。
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否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庭深不欲多答,“快到了,祝你顺利。”
被决定这一切的人祝福顺利,算是一种提前许诺?
男人低低笑了声,无论如何王后的位置他志在必得。
因为没有人,比他和庭深的血缘更亲近了。庭深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毕竟,他对那个代码有那么一丝感情。
“可是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呢?”他问。
“那么这个代码会陪伴您到您不再需要它、选择别的代码的那一天。”
这样,也算是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权。
如果庭深某一天真的爱上了谁,他就可以让那个人成为自己的搭档继续游戏,而隐私依然会受到保护。
庭深这才勉强同意了继续游戏。庭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质问系统:“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搞play的人变成我了?你们那点儿坏心思现在藏也不藏了是吗?”
系统回答道:“策划组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放弃男性向市场,转投女性向市场。但市场部那边反馈说gb的受众比较少,于是就增加了纯爱这条主线。”
庭深:“纯爱的意思是?”
系统:“就是男性和男性。”
庭深大崩溃。黄昏,军队凯旋。
庭深在王宫外设宴,整条街被他临时占用,小贩们却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今晚,所有食物都是免费的。
有冥王大人赐下的牛奶和蜂蜜水,庭深特意叫人冰镇过,以之代酒,犒劳刚从大马士革回来的战士们。
从敌人那里缴获的马和牛被作为战略物资保护了起来,鹅则全部宰杀,与洋葱一起做成美味的食物供所有人食用。
今晚,注定是一个热闹的不眠夜。
庭深坐在为他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下面围着篝火跳舞的蝎子王和小美。
还不忘打趣一旁的小帅:“放轻松一点,我的大祭司,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并不希望我继位法老。”
小帅脸色僵硬:“王、不,法老陛下,请相信我对您的忠诚,我对您的继位仪式充满期待。”
系统安抚他,所有的限制级内容只会在发行商泡泡集团那里进行存档,此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发行的全是阉割版。
但这些,庭深已经听不见了。
他真的气得要命!
之前,男女主角解锁的CG不够多,导致不可抗力之下他和库珀有了很多戏,但那也是建立在,他并不反感库珀的前提上。
甚至这一次,和阿努比斯的后面几次,也是因为自己并不真的讨厌阿努比斯。
但是要庭深随便和哪个npc乱搞play的话,他做不到。
这一刻,他简直感受到了工口游戏满满的恶意,也开始怜惜之前并不知情的男女主角。
谁他爹的愿意把自己的性生活展示啊?还是给观众看!
系统解释道:“请宿主放心,我们对外播放的百分百是阉割的纯爱版,不涉及任何一点您的脖子以下的隐私。”
庭深已经懒得理它了,甚至想破罐子破摔。
系统见势不对,只好紧急求助策划组,策划组那边很快发来了一段话,说是发行商给的,让系统这边照着念就行。
毕竟他不配合,游戏的前期成本全部泡汤,也很难办。
谈妥后,庭深出门,去做他今天的任务——选妃。
他要亲自在歪瓜裂枣里,给自己选一个不那么辣眼睛的,成为表面上与他共享王权,背地里只是个傀儡的王后。
“唉,就非要我来看那些辣眼睛的东西吗……谢谢。”庭深顿了顿,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皮大奶的白发男人微微一笑,碧绿的眼睛像是古老的地下河,散发着魅惑的神采:“尊敬的法老陛下,或许您愿意翻开选妃手册的最后一页?我的名字被记录在那里。”
注定他要对不起这个温柔又美丽的男人,他会拿走他手上的另一半的王权。
但庭深会竭尽可能地满足他的爱好,让他成为一个体面的王后。
庭深有一点逃避心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英普温柔的笑脸,他很难狠下心来强硬地说一些过分的话。
这个npc,处处都合他心意,又和阿努比斯不太一样,具体的庭深也想不明白。
那就继续拖吧,先准备点礼物表达诚意,再和他说不想与他共享王权的事。
下定决心后,庭深放松了许多。
他一向如此,只要能解决的事,从不让其成为自己的心理负担。
庭深打了个哈欠,招呼英普:“来吧,来睡觉觉,明天可有得累。”
还拍了拍蓬松柔软的床铺,要不是英普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邀请呢。
“来了,陛下。”他笑着走向并不知晓他是谁的爱人。
阿努比斯小心地走进太阳神殿,却还是不慎被一道雷劈中了,好不容易才顺溜的毛又卷了起来,比被拉烫的时候还要卷。
当然,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头银白色的直发,被劈成了爆炸头,看起来好像一颗口蘑。
在满是黑发和棕发的埃及,银白色的头发并不多见,至少阿努比斯这辈子只见过两个——父亲拉和自己。
他的人脸,是银白色的长发,眼睛的颜色也不是胡狼的橙黄色,而是碧绿。
和英普一样的碧绿。政变、偷袭、刺杀……
听起来一个比一个吓人。
庭深没有犹豫太久,选择了2.
这已经是三个选项里程度最轻的了,也最好防范。
“我要在阿瑞斯神庙继位。”庭深说,“尽快吧,小心迟则生变。”
贴身侍卫虽不明白迟则生变是什么意思,但他想让小王子继位的心一点也不比庭深本人少。
贴身侍卫立刻去着手安排。
法老继位仪式正式确定在五日后,于阿瑞斯神庙中举行。
那一天,正午时分,太阳光会刚好从神庙的入口一路照到正厅,照到阿努比斯的神像上。
神庙集团的祭司们单知道冥王大人宠爱庭深,不知道庭深已经和他表面拜拜了,特意选那天,是想着能让冥王大人更庇佑埃及。
庭深知道后倒也没有提反对意见,毕竟,他不相信阿努比斯真能做到不见自己。
火葬场还没安排呢,暂时的分开只会让坏狗相思成疾。
然后自我攻略。
初见,是夜晚,阿努比斯的注意力全在庭深身上,压根没细看庭深身边的陌生男人。
再见就是刚刚,英普弥留之际,阿努比斯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并感到无比的震惊。
英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奥西里斯斟酌道:“之前你说,命运的长矛使你看见,庭深与阿努比斯有一段婚姻,你确定是阿努比斯?”
“我确定。”伊西斯万分笃定,“并不单单指相貌,而是直觉,直觉告诉我那人就是阿努比斯。”
“但是你看见了,刚刚,同时出现了两个阿努比斯。”
没等庭深深想,男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庭深感觉到掌心原本牢固的绳结,就这么轻易地被解开了。
纱布一圈圈地往下滑落,只在洇出血迹的那一块有些许的滞涩。
男人闷哼一声,胸腔起伏。
第 37 章 第 37 章
这一刻,庭深心中有万千豪迈之情,任谁在看到这样震撼的场面之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庭深也是。
他打游戏的激情在这一刻升至顶点。
“老子现在就要登基。”他喃喃道。“哇!好多好多草!”小白羊开心地原地撅蹄子,还跳起来踢塔维尔的膝盖,让祂抱自己,抱高高的。
于是塔维尔把小小一只的傻儿子抱了起来。
两人正在阿瑞斯神庙的王后的卧室里,因为英普这具身躯的尸体就停在这里。
完好地被装在棺木里,甚至没有做任何的防腐措施,因为庭深说要保持原样土葬。
父子俩就在这里等庭深。
而庭深一行人,也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回来了。
庭深快步往神庙里走,走过无数条漆黑的走廊——他已经不在乎屁灯是否影响他的威严了,反正现在所有埃及人都知道他是小太阳了,便大大方方地让屁股发光。
只是小心地控制在有人体描边的程度,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在发光,而不是只有屁股发光。
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停放英普尸体的房间。晚上,宴会厅里为新王后英普准备了一个欢迎晚宴。
也就是这时,众人才第一次见到英普带来的仆人,以及那一箱箱亮瞎人眼的金银珠宝。
“英普。”庭深说出众人的惊讶,“你没有提过,你竟然如此富有!”
英普微微一笑:“谢谢您选择我,这是我的嫁妆,我想把它们全部交给您,作为令埃及强大的储备。”
好识时务一傀儡,庭深都要泪流满面了。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缺钱,钱这就来了!
这下,就连刚刚劝着庭深选小妾的宰相和小帅都有些尴尬了。
这王后殿下,也没说他家底那么殷实啊!负责记录手册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令众人震惊不已的场面,源于欢迎晚宴上,众大臣敬酒,众祭司以奶代酒,庭深回以一杯后。
下午还表现得温婉腼腆、不善言辞的王后英普,突然站了起来,让侍卫把门打开,他的仆人带着他的嫁妆等在外面。
先不说,他为何来得匆忙也没忘记给自己准备嫁妆,就这抬进来的嫁妆数量,就相当夸张。
更夸张的是,整整十口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整齐划一的黄金制品!
黄金!翌日。
阿努比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过一觉了。
对于神明来说,永恒的生命再加上神权加身,让他们本身就是某种自然力量的化身。
自然是客观存在的,因此,时时刻刻都有信徒在祷告,他们也必须有序地行使神权。
这就造成了,昨晚,阿努比斯虽然睡在庭深的寝殿里,但他的部分意识依旧游走于人间各处,收割灵魂。
本体安稳地睡眠,是几十年也不见得能有一次的大好事。
等阿努比斯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睡得比庭深还要久。
而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寝殿里,桌子上、地板上,摆满了牛奶、蜂蜜和上好的乳香。
还有许多纸莎草——通常被用于制作成敬神的花圈。
“这是什么?”阿努比斯问。
他不记得今天是什么人间的祭祀神明的节日。
阿努比斯坐起来,正要翻身下床,正在整理蜂蜜罐子的庭深却快他一步,跪坐在床边,抱着他的膝盖。
用一种令阿努比斯心惊肉跳的语气,无比恭顺地说:“冥王大人,我为您献上牛奶、蜂蜜和乳香,请求您,不要再降临在我身边了。”
说着,还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膝盖。
寝殿里的每一件贡品都是最好的,没有一个神明不喜欢这样的供奉。
但此刻,气氛还是在青年说出这段话后,陡然降到冰点。
阿努比斯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有一刻钟那么久,久到庭深差点没绷住,要抬头望望外面,望望尼罗河水有没有泛滥。
终于,他开口了:“为什么?”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迫使庭深抬起头来,好看清青年此刻的表情。
“没有为什么。”庭深说,“只是觉得,您为埃及、为我做了很多,我不应该肆无忌惮地挥霍您的宠爱。”
阿努比斯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而且,庭深又是一副藏着心事不敢说的样子。
于是他继续追问:“告诉我原因,我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害怕,诚实地说出来,我不会因此怪罪你。”
庭深洗完出来后,见阿努比斯还没走,便问他:“你要留下吗?”
阿努比斯点点头:“嗯,要教导你使用魔法。”
庭深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困了诶。”
说完,可可爱爱地揉了揉眼睛,还没收回去的小翅膀也扇了扇。
阿努比斯被可爱到了,妥协道:“好吧,那你先睡觉,我早上叫你——早上教你学魔法,以及死神之镯的正确使用方法。”
庭深点点头。交代完,一行人启程赶往阿瑞斯神庙。
蝎子王也要跟着去,于是依然是其他人骑马,庭深骑蝎子王。
傍晚的沙漠风沙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得亏蝎子王有属性加成,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全员平安。
到达阿瑞斯神庙时,已经临近午夜了。
小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骁勇的女战士,她所领导的奇袭军的驻地就在这附近。
神庙建成不久,原身为了体恤未婚妻,让她可以带着军队来神庙里扎营,于是小美顺带肩负起了守卫神庙的职责。
埃及人虽然喜欢晚上活动,但现在也太晚了,庭深并不打算大半夜的劳役小美。
他让众人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再继续议事——金字塔内部十分阴凉,庭深打算从明天起就给他们上强度。
为了国家的繁荣,明天开始,公务员一律休想在中午下班。
只留下一组侍卫守卫后,庭深关上卧室大门,走到书桌前。
这座原身为自己死后的安宁准备的神庙,设施其实相当完善。
毕竟神庙要承担的事务相当多,多和宗教有关,并不只是存放法老木乃伊的地方。
怕再次出现同原身一样的失误,庭深谨慎地选择摘取后世整理过后的《亡灵书》,来作为此次他召唤奥西里斯的《白昼通行书》。
庭深在草纸上,写下优美的诗歌:
他瞄了眼,见男人那个地方早就消了,于是放心地爬上床,开开心心地窝在人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心念一动,小翅膀也收了回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狗狗的毛发暖烘烘的,还有点爆米花味,喜欢,狗狗牌抱枕nice——来自庭深先生的使用评价。
夜色中,死神静静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眉睫层中的眼,首次对自己的神权产生了质疑。
这么美丽的生命,就应该永生,而不是被死亡夺走鲜活。
虽然这个念头只持续了那么一瞬。
但命运的长矛再一次偏离了既定的轨道,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譬如云层之上,正在和拉吵架的奥西里斯,看着自己突然完整的神格,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骂拉了——谁叫他的正牌亲生儿子,刚刚突然把神权彻底交予了自己。
整整十个箱子的黄金!“是的。王室婚姻制度里没说不让和男人结婚吧?我就想要一位男性王后——我喜欢男人。”庭深张口就是出柜。
没办法,为了不影响第一个任务,不拆散男女主角,同时又能完成第二个任务,庭深只能这么做。
反正都gay过两次了,暂时可能也谈不了女生,庭深干脆就认了自己是同性恋了。
他就不信这些人还敢搞歧视!
而小帅,他比任何人都支持庭深作出这个决定!
宰相还在独自凌乱呢,小帅却清了清嗓子,说道:“是的,我认同——结婚仪式和继位仪式一同举行,非常符合王室婚姻制度。王子殿下,拥有死神之镯的您,一定会成为超越历任法老的伟大君主。”
说着,向庭深行了一个无比正式的礼。
见大祭司表态,其他祭司也纷纷跟上。
这下,大臣们再想提出反对意见也不行了——祭司所代表的神庙集团承认了王子殿下继位法老的合理性。
他们要是不认账,那么王室将再也找不出第二位血统比得上庭深的王储人选。
且,无法得到冥王大人的支持。
宰相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只有庭深最悠闲了。
还没到需要发力的时候,他乐得自在,吃过午饭就回到了寝殿。
中午实在太炎热了,庭深在凉亭里坐了会儿,越来越受不了晒,遂决定冲个凉就去午睡。
庭深真的超级喜欢他的花园,特别是被鲜花簇拥着的水池。
为了午睡质量,庭深将所有帘子都拉了起来。
厚厚的绒布帘子,足以让室内暗成夜晚。
也就是这时,庭深才终于注意到,在他床头的蜡烛罩子里一闪一闪的小虫子。
“萤火虫?”寝殿怎么会突然出现萤火虫?庭深突然福至心灵,“我儿!”
他惊喜不已。
25号实验体萤火虫宝宝,是庭深所有怪物崽崽里最自闭的一个。
小家伙从不说话,庭深无数次诱惑他发声,小孩都只是紧闭着嘴巴摇头。
后来有一次,庭深值夜班时去看他。
就看到白天平平无奇的、和人类小孩差不多的小怪物,晚上一张嘴巴,口腔里飞出无数只萤火虫。
庭深这才知道,小孩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所放出的萤火虫,每只都能造成灾难级别的光污染。
正常人就算闭上眼睛,都会受不了那能穿透皮肤屏障的强光。
庭深快步走过去。
罩子里拢共有三四只萤火虫,庭深仔细瞧了瞧,确定,真的是萤火虫宝宝的——普通萤火虫是绿色的,而萤火虫宝宝的小虫子以及他自己那个会发光的小屁股,发出来的光,是和太阳一样耀眼的明黄色。
不会错的!
他们又给我氪金空投皮肤了!庭深惊喜不已。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皮肤要怎么穿戴呢?难不成和上次的一样,要咬一口?
庭深晃了晃灯罩,把它们晃出来。
谁知,四只萤火虫竟然一个接一个的,砰一声就不见了。
万幸,王室婚姻制度并不要求一夫一妻制,等王子殿下继位之后,可以为他从贵族家庭中选些小妾,以延续血脉。
而庭深,他都把选妃年龄放宽到八十了,他能在乎所谓的婚姻?
无所谓,王后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共享一半王权的摆设。
重要的是,先让权力落在自己手中。
自诩见过世面的庭深也愣在了王座上。
英普却优雅地走上前去,拾起一枚黄金戒指,递给了小帅。
庭深自然看不见未神降的父子二人,当然父子二人也触碰不到他,祂们是以类似于灵体的方式来小世界里窥探的。
指挥着跟在后面的人把所有牧草放下,那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顶到天花板的草料,让小白羊兴奋地疯狂咩咩叫。
塔维尔都想捂住儿子的嘴筒子了。刚刚,趁庭深独自离开,英普悄悄地回了趟门内——小白羊毕竟还小,塔维尔就是心再大也不能完全不管傻儿子。
总要回去看看小宝贝,防止它被某些坏人,特别是某些真正黑皮的坏人偷走。
结果小朋友睡得蹄子朝天,小舌头都吐出来了半截,英普没忍住手贱,扯了扯人家的舌头,还卷巴卷巴,硬生生给乖乖在家睡觉的小白羊闹醒了。
赶在儿子放声大哭惊动另外两位父亲之前,英普哄着小白羊骑高高,还给它讲了妈妈的事。
小白羊也就原谅了他——忽略掉偷偷啃英普的头发,怕被发现又揪了团自己的羊毛补秃的细节。
庭深过来敲门的时候,英普听到动静急急回到神庙,只简单给自己变了套新衣服,完全没注意到头发上面沾了羊毛。
可能还有羊口水。蝎子王迅速阴暗地爬走了。
庭深社交失败,于是转头回卧室——这个下午,他又一次进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因为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继位仪式做准备。
无论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要埃及暂时没有出事,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法老继位仪式。
这关乎着埃及接下来几十年的命运。
每个人都有事要忙,庭深再一次被孤立,成了最闲的那一个。
他本来是想出门的,结果出门失败,只能灰溜溜地回卧室里。
卧室里,英普也不在。
庭深问贴身侍卫,才知道,英普在不远处的王后的卧室。
他找过去。好热、眼花缭乱……
富丽丝绦垂坠着的大床上,原始的信息交换带来令人沉沦的奇妙律动。
趴跪着的青年必须要紧紧抓住丝绦,才不至于碎掉。
庭深意识回笼后,花了得有那么两分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庭深大惊!
爹的!怎么回事?怎么一穿越就搞上play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该死的系统!庭深发誓和它没完!
庭深很想破口大骂,但一张嘴,发出来的声音简直令他羞愧到了极点。
只好悻悻闭上,免得更丢人。
可正在动作的人却没那么体贴,轻笑了一声。
庭深确定,那不是什么愉悦的轻笑,而是嘲笑。
是轻蔑的、冷淡的、充满了恶意的。
庭深不理解,能在一张床上做运动的人,怎么会对另一半发出这样的嘲笑?
还是说,压根不是自愿的?
庭深试图挣扎,却被按住腰往下扣。
身后的气息非常危险,像是什么野兽,又或者是更恐怖的怪物。
总之,不是人。
庭深逃离不了他的桎梏,但拼着一丝力气,艰难转身,他非要看看这个神经病是谁——过程中带来的奇妙体验,让两人都叹息出声。
仰躺着,庭深睁大眼睛去瞧。
室内的光线虽然昏沉,但不至于如此近的距离还看不清。
于是,庭深看见了一张叫他永生难忘的脸。
敲门之后,庭深等了一会儿,英普才来开门。
“很漂亮。”庭深眨了眨眼睛,“虽然你也是男人,但是我总想用‘美丽’来形容你。”
英普微微一笑,让他进来。
他给庭深倒了杯蜂蜜水。
“陛下,有什么事吗?”
庭深收回打量房间的视线,这间王后卧室,的确如英普所说,不能住人。
虽然硬装很不错,家具齐全,但完全没有软装。
也不知道英普突然回来自己呆着干嘛?
明明自己准许他暂时睡在自己卧室了。
哦,是打扮,他的确更美了。
庭深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辨认清楚后,问:“你去哪儿了?你的头上怎么会有一团羊毛?”
闻言,英普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就在这里,没出去过。至于头上的羊毛……”他顿了顿,语气颇有些无奈道,“在我的家乡,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穿衣服,也是前段时间日子好过了些,我才能穿上棉麻的袍子,我的很多东西都是羊毛做的……”
古埃及人认为羊毛是不洁的,只允许棉和麻作为人穿着的面料,但在偏远地区,别说羊毛了,穿兽皮的大有人在。
英普低着头,语气有一点难过地说:“您也认为羊毛不太好吗?我本来想给自己扎一个头饰……还是算了。”
庭深就跟DNA动了似的,大声反驳道:“不!我并不这样认为!羊毛是非常棒的农副产品!”
英普缓缓抬起头来,他知道他糊弄过去了。
黑山羊怎么会认为羊毛不好?庭深最宝贝羊毛了。
“真的吗?那您要不要陪我一起做头饰?如果您愿意的话。”英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庭深。
庭深只觉得这眼神太真诚了!羊毛就是最屌的!痛快答应:“好,我恰好知道一种很棒的处理方式,就是把羊毛做成羊毛毡……”
于是这个下午,无所事事的法老陛下,从他的王后那里领到了一份手工活儿。
只是……洗完澡后,天色总算暗了下来,银河和繁星将夜空装点成了绣着愿望的画卷。
时不时的,就会有流星划过。几小时后。
庭深在床上躺了许久,躺到一旁神明赐予他的乳液流干,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随手扯过昂贵的丝绸枕巾擦了擦——整个过程一点没避讳人,因为庭深认为他早就没什么隐私可言了——然后开始穿衣服。
刚刚一直装死的系统这会儿冒了出来,给庭深开了个新手指引。
于是庭深还算顺利地穿上了那条简直清凉到了有伤风化的袍子,不至于一来就OOC。
当然,黄金饰品不能落下。
“你去哪儿?”一直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切的神明问抬腿就走的人。
“老子回家!”庭深头也不抬地道,“至于你?有多远滚多远!”
他现在情绪相当崩溃。
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因为庭深正在脑海中疯狂给游戏打差评。
从卧室——也就是金字塔的主墓室中出来,庭深顺手踹上了门,把那位不知为何降临人间的死神关在了卧室里。
然后扶着墙,一瘸一拐地顺着走廊往外走。
连过两个拐角了,他都没能直起腰来。
而等提交的投诉信息卡顿完,小世界的背景,也以记忆的方式,涌入了庭深的脑海——
庭深坐在凉亭里啃了两个果果,决定喜欢这个世界——太美了,大自然真的有无与伦比的美。
庭深决定这一次一定不那么手忙脚乱毛毛躁躁了,他要慢慢地、完美地完成他的“帝王攻略”任务。
登基、扩大帝国版图、成为千古一帝。
顺带,好好享受一下这个美丽的沙漠中的小世界。
啃完果果,干燥的热气已经把头发上的水汽带走。
庭深晃了晃干燥的小卷毛,睡觉!
埃及的政务算得上非常轻松,加上这个时期宗教系统发达,需要法老亲自处理的杂事非常少。
更何况,庭深还不是真正的法老。
战事吃紧,所有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拼命翻阅古籍,又或是在圣所里向他们各自供奉的神明祷告。
只可惜,就连最温柔的雨神泰芙努特,给出的旨意也只是劝他们放弃部分财产,让庭深直接去问阿努比斯。
——那位向来独来独往的死神临幸了一个凡人,凡人还是一个王子的事,已经在众神之间传开了。
诸神鼎立的时期,大地上是没有秘密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神明的眼线。
无聊的神明,非常感兴趣同僚的八卦,特别是这个八卦还涉及到另一位还没完全复活的新生神明。
悄悄的,无数双眼视正窥视着底比斯王宫,只是被早有防备的阿努比斯布下的神力结界挡了回去。
某位胡狼头死神占有欲极强,并不想把这两天让他非常感兴趣的某个屁股会发光的小王子,给别的神明看呢。
他的祖先奥西里斯也不行。
注定,不想和坏狗多打交道的庭深,这段日子,都无法偷摸儿地在王宫里召唤他的太爷了。
事后,庭深瘫在池子里,他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还好水池是活水,没一会儿,水流就带走了那些过分黏糊的坏东西。
月亮高悬在天幕上,这一夜没有星星。
庭深站起来,他连水都懒得擦,也懒得再管袍子不袍子的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往屋里走。
饱餐一顿的胡狼头死神跟在他身后。
阿努比斯敏锐地察觉到庭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庭深也没有故意不搭理人,他说话,庭深就应。
只是态度非常奇怪。
阿努比斯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看青年周身皮/肉没一块儿好的,也没了之前气势汹汹要称量人家心脏的底气了。
舔了舔鼻子,说道:“今晚先休息吧,明天再进行授课。”
“嗯。”庭深冷淡地应了声。
然后倒头就睡,背对着仍站在床边的阿努比斯睡。
没一会儿,一旁塌陷,某位胡狼头死神竟然也爬上了床。
庭深心想睡吧睡吧!谁能睡得过你啊!
你今天舒服了是吧?
等老子明天睡醒了,不把你训成狗,我名字倒过来写!
庭深砸吧砸吧嘴,要是有黑色的羊毛,一定会更炫酷吧?
庭深让所有人出去,他要单独待一会儿。神性与邪性相结合的胡狼头、充满生命力的黑色皮肤、比普通男人伟岸许多的身躯、周身极富有神秘色彩的黄金饰品……
庭深喃喃道:“阿努比斯。”
“你胆子很大,竟然敢直呼我的名讳。”壮硕的男人咧嘴一笑,猩红的舌头舔过鼻头。
他张开嘴巴,露出来的森白犬齿实在骇人,看起来像是要把庭深活吃了似的。
实际上,两人正进行着的运动,也的确和“食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男人伸出介于兽爪和手掌之间的大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庭深的双腿提起来,搭在自己的肩上。
庭深的身体几乎九十度折叠。
而后,继续了大开大合。
除力量以外,还有神权对于王权的压制——这让庭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他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
于情热中,庭深无暇思考更多信息。
只是有些崩溃地想:爹的,一穿越就被狗日,傻逼系统老子跟你没完!
众人会意,关上门,把空间交给庭深一个人。
就连塔维尔也紧张了起来——庭深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他挥退众人,是有话对自己说吧?
会不会他觉得,英普比阿努比斯好?那不就是说明塔维尔比犹格好吗?
会不会本来在他心中,塔维尔就是最好的,犹格和亚弗戈蒙才是妾室,是买一送二顺带的?
幻想着,塔维尔兴奋不已,也顾不上跳下来吃草的傻儿子了——因为是在神庙中献祭的草,小白羊又是神庙的背后资本,所以它能吃到这些草。
当然,有礼貌的小朋友是先走到它摸不到的妈妈面前,先蹭了蹭庭深,才去吃草的。
小白羊边吃边想,要是现在是犹格爸爸在就好了,犹格爸爸可以变出泡泡,自己可以在泡泡里摸到妈妈!
不过,这草真不错,不愧是黑山羊严选!
小白羊啃啃啃!
室内安静极了,庭深呆呆看着棺木,什么也没说。
而塔维尔也只能听见儿子吃草的声音。
就在祂以为,庭深其实没有多触动,自己的死遁效果平平,庭深没啥感觉的时候。
庭深从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放在了棺木上面。
塔维尔的心脏又开始了狂跳。
很久很久以前,塔维尔就是从一朵玫瑰花开始,爱上黑山羊的。
与此同时,远处的黄沙突然诡异地翻涌了起来。
“王子殿下小心!”一位追过来的大臣大喊道。
只见下一秒,那沙子下的巨物突然破土而出。
众人大惊失色!
第 38 章 第 38 章
“别动!”庭深挥手将大臣拦在身后,“不是敌袭,是冥王大人送来的坐骑……”
“嗯?”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庭深。
庭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他竟然怀疑一个npc数据出了问题。
可是,这一刻,库珀给他的感觉,真的既熟悉又陌生。
就好像换了个芯子。翌日一早。
吃早餐的时候,庭深的颅内再次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他喝汤的动作顿了顿,立马点开任务面板查看,发现三个主线任务都已经做完了,完成度百分百。
并且,系统开启了倒计时,距离小世界传送仅剩二十四小时——恰好就是庭深给自己预留的在婚礼上逃跑的时间。
好巧。小pony被弄过来看直播的时候,盛装舞步已经到了尾声,开始播“真爱之吻”了。
秉承着少儿不宜的原则,身后的汉子还没把小pony放下来,就先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pony:?不是叫我来看直播的吗?
他听见其他怪物的调侃:
“啧啧啧,妈妈还没穿我的皮肤呢,蝙蝠就已经迷成这样了。要是叫他看见妈妈小腹上的淫纹,哈哈哈……”
“我不是很喜欢这只蝙蝠,他真的要成为我们的继父吗?”
“宝贝,不用担心,妈妈只是在玩弄男人——到点了,你该睡了,有没有谁方便把这个小朋友带去睡觉的?”
“91,你也是蝙蝠,这个男人在你看来怎么样?”
“品相比较一般,市场价格不会很高,应该两百块钱就能买到吧?那只洪都拉斯白蝙蝠品相更好些。”
被温柔叫醒的时候是中午。
“马车这么慢的吗?”庭深嘟囔道。
他想要揉眼睛,立刻被男人制止。
一块热腾腾的帕子敷了上来,帮他擦拭脸和眼睛。
庭深猜测,应该是魔法,不然大冬天的哪里来的热乎帕子?
小pony被放开的时候,已经播到了马车上那段,小家伙虽然有点郁闷被强制蒙眼,但听到妈妈说,自己是妈妈见过最最可爱的小马,立马痊愈了。
他摇了摇超级吗喽的毛手,问他:“下一关可以空投我的皮肤吗?我认为妈妈会想穿半人马的皮肤跳盛装舞步。”
超级吗喽还没回答呢。
91号实验体蝙蝠人先不干了:“小家伙,你是很可爱,但是氪金空投皮肤这件事,咱们大家伙得公平竞争。”
其他怪物也纷纷表示,觉得妈妈穿自己的皮肤也会超级好看,也会对通关有帮助。
几十个怪物围在一起边看直播边讨论,超级吗喽则在一旁记录数据,分析大家的皮肤强度——可以的话他也想让妈妈穿自己的皮肤。
妈妈变成吗喽,那得多迷人啊——来自认为吗喽比人类更好看的2号实验体。
系统这次给出了明确的提示,不要求和男女主角一同传送,但要求必须持有银钥匙,否则就会传送失败。
这倒没什么。
关键是,第三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完成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从早上起床开始,庭深就在思考怎么做第三个任务,毕竟(251/???)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他压根就没想明白要怎么把地图范围内的怪物全部收编。
现在,已经变成了(???/???)。
还解锁了新成就:
真的有可能吗?男人温柔地牵起庭深的手。
庭深摸到了祂冰凉一片的胸膛,掌心正好搁在纱布的结上。
解开那个结,下面就是库珀的心脏。
拿到通关钥匙,去往下一个小世界。
系统弹框,不,是系统任务——
【系统提示:检测到通关钥匙,请宿主拾取通关钥匙,系统将安排宿主在特定地点穿越。】
庭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愿意把心脏给人看给人摸的?
尤其是一切都那么的巧合。
庭深听到了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没等庭深深想,男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庭深感觉到掌心原本牢固的绳结,就这么轻易地被解开了。
纱布一圈圈地往下滑落,只在洇出血迹的那一块有些许的滞涩。
男人闷哼一声,胸腔起伏。早餐时间,餐桌上除了小帅略显拘谨,其它的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到亲王大人只是哼了一声,善良地没有出言讥讽和他一起吃饭紧张到刀叉都拿反了的小帅。
“说起来,小帅。”庭深委婉地建议道,“我觉得你的训练量可以减一减了,因为你的肌肉真的有点夸张。”
小帅还没说话,库珀的耳朵先竖了起来。
“什么?你认为他的肌肉很夸张?”
“是的,过分夸张了,像双开门……像两扇衣柜的门。”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过分夸张就失去了美感。”亲王大人突然变得格外自信,“要我说,还是要适量才好,比如我的身材就非常标准。”
庭深:“……”那天的最后,小pony还是没有叫妈妈,庭深差点以为他的阶段性任务要完不成了——一周内,成功成为一个怪物的妈妈。
小pony只是把头扎进庭深的怀里,眷恋地蹭他。
庭深有些失望,但并不勉强。
这个任务并非是强制性任务,只是有buff加成,能让庭深拥有一些怪物亲和力、处境更安全而已。
庭深照例在午休结束后离开。
但是这一次,他在路过别的观测舱时,突然从栏杆中伸出一只幼嫩的手,扯住他的衬衣下摆。
庭深转头看去,是11号观测舱,危险级别为A的黑寡妇蜘蛛。
“妈妈。”少女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叫你妈妈——你愿意当我的妈妈吗?你会对我像对他一样好吗?”
庭深一愣。
紧接着,这片区域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妈妈的声音。
所有的怪物都在叫他妈妈。
“妈妈。” 是夜。
库珀独自在房间内,一边写信,一边盖章。
他对自己要求极高,凡是花体字的弯儿有一点不精准,他都要丢掉那张造价极高的精美的邀请函,然后重写。
不过工作量也还好,因为他只用给十三氏族的族长、长老们写。
哦,还有给头狼的。
其余小辈的,交给小美就好。
操刀自己的婚礼,黄心蝙蝠简直要美得冒泡了。
写了有一摞了,库珀站起来走了两步,把要给丧彪的那张拿到烛火下,仔细地欣赏。
突然,有脚步声靠近,是库珀非常熟悉的脚步声,他眨了眨眼睛,心想,不会有好事要发生吧?
如他所想,很快,门被人直接拧开——庭深就没打算敲门问他的意见。
“亲爱的,你这是?”
库珀注意到,庭深没穿裤子。
青年只穿着一件下摆很长的、盖过了大腿根的衬衣。
衬衣宽大,显得他格外单薄,小小一只。
视线向下,是黑色的小腿袜——卧床半年,庭深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张力,这是小高医生提前准备的压力袜,用来帮助复健的。
庭深嫌它有些不正经,只愿意睡觉的时候穿,它还爱跑,所以庭深又用了皮质的腿环来固定袜子。
宽松的衬衣、黑色的小腿袜、同样黑色的皮质腿环。
俗称下身失踪。
库珀觉得他一定是得到了撒旦的圣眷,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更美妙的是接下来的——
庭深反手将门关上并反锁。
他指了指卧室,指了指露出来的大床的一角。
“你,衣服脱掉,去上面躺着。”青年仰着下巴,冷漠地命令道,“我有点事情需要验证,你最好乖乖听话。”
听起来,他似乎想做什么坏事。
库珀举双手赞成他做坏事。
“妈妈。”
“妈妈。”庭深一点不打算管提供了服务却没解决自身问题的某人。
他非常无情无义地顶着某人红得要滴血的眼珠爬起来,去浴室里冲洗。
“嘶……还是被牙齿划到了点。”庭深的语气倒没有多烦躁。
毕竟,他是真的爽到了。
在浴室里,庭深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用满面春光来形容他也毫不为过。
只是打湿后还有些微卷的头发,多少有那么点碍眼。
庭深穿好浴袍出来擦头发时,库珀已经不见了。
他猜想,库珀应该是回自己房间,处理那些尚未被解决的小麻烦了。
庭深乐得一个人。
尽管似乎在刚刚的事情上掌握了主动权,但他还是会觉得别扭。
庭深一边擦头发,一边回想刚刚的事情。
“好淫/乱,我一定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庭深喃喃道,“或者归根究底得怪成都……”
穿进游戏前,庭深是成都人。
成都,一个异性恋快要绝种,连空气里都飘荡着淫/荡因子的魔幻城市。[1]
庭深认为一定是这个原因,他才对刚刚的事情接受得如此良好,心里面没有一点负担。
反正,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男人嘛,就是容易被下半身控制。
庭深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库珀倾身上来的时候,身体给出了一些回应。
“算了,不想了,该下楼喝鸭血粉丝汤了……”
翻出一套常服套上,庭深决定短期内,他都不要再穿吊带袜了。
丝袜要脱不脱的样子真是想起来都让人羞涩。
顶着微湿的小卷毛,庭深步伐愉快地下了楼。
完全忘记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得到反馈。
小帅:“……”
小美:“……”
庭深真的很想告诉库珀,他大可不必搞什么雄竞,更没有必要拉踩小帅,因为小帅是你的女婿而不是情敌!
三人对视一眼,小帅用眼神恳求庭深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晚上,难得的早睡,庭深心里藏着事儿,辗转反侧了半天也没睡着。
他把今天听到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从这个小世界中脱离的最佳时刻,是婚礼入场时。
那时,库珀会在宴会厅等他,所有宾客和仆人都会在宴会厅里。
除了后厨,庄园里的其余地方空无一人,包括主人房。
一路上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他只要独自拿着银钥匙,去到库珀的房间,走进棺材,见到那个守门人,他承诺过,会放自己离开。
对,只要这样就好,会顺利的……
想清楚后,困意才终于袭来,庭深终于把自己哄到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
两分钟后,床上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弹起。
“银钥匙呢?我他爹的银钥匙呢?”庭深终于想起从下午后就被自己遗忘到天边的事。
他迅速查看系统面板,在站短的已读信息里找到了那个选项弹框。
上面显示选项错误,探索失败。
庭深:“……”
一整个大崩溃!
“傻逼系统,老子口口都给他舔了,你他爹的你跟我说选项错误探索失败?”
庭深没有心脏病都要气出心脏病来了。
他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庭深真的以为就是第二个选项,他牺牲老大了,虽然吧确实也有爽到,但是探索失败的落差感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也傻逼,我还以为胜券在握了就答应结婚,打算三天内做完任务就跑路——跑得了个仙人板板!”
早知道、早知道就选3.
沉淀一段时间,任务慢慢做,现在搞得这么急反而还跑不了了。
庭深郁闷至极,气得几欲呕血。
他点开用户体验那里,怒打了一条零分差评,虽然他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庭深这下子彻底睡不着了。
他靠在床头上大喘气,思考该怎么办。
结果没两分钟,系统竟然又给他发了一条站短。
【系统反馈:您好,已收到您的评价,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用户体验,为了补偿您的损失,系统特此激活前置任务,您可以重做该任务了。剩余时间:99天23时59分59秒】
九十九天?
庭深一天都等不了了。
他迅速翻身下床,穿着睡衣和拖鞋,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他现在就要再做一遍这个该死的前置任务!
很快,那一块血肉粘连的绷带也掉了下来。
敞开的礼服,让胸膛一览无余。
只是这一次,庭深再也无法笑着调侃男人“奶不错”了——苍白的精壮的胸膛,和饱满结实的胸肌,不再是庭深视线的重点。
他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左胸下面一点,狰狞的肋骨中,隐约露出来一点肌肉纹理的心脏。
情况比男人描述的更加糟糕。
横在心脏前面的肋骨断成了两截,有一些骨头渣子粘附在了肺叶上,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肉眼可见的,血液还在以缓慢的速度,顺着小腹往下滴。
庭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男人黑色的裤子被血染得颜色更深了。
“为什么没有愈合?”庭深颤抖着声音问。
他不敢再看多一眼。
“唔,说起来有点复杂。”男人眨了眨眼睛,企图装无辜,“血族和狼人本就是相生相克的,丧彪一爪子下来,我骨头就碎了——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说重点。”
半人半蝎的怪物弯了弯尾勾,日光下,淬了毒的勾子闪着危险的蓝色荧光。
于是庭深话锋一转,识时务地换了个词:“是冥王大人送来的帮手——毒蝎大帝。”
“哼。”人身蝎尾的男人缓缓爬了过来。
先前追过来想要保护王子殿下的战士们被吓得连连后退,他们都曾听说过毒蝎大帝的威名。
但亲眼见到人身蝎尾的蝎子王,仍然免不了恐惧和忌惮。
只有庭深没动。“哦。”庭深心不在焉地问,“他主要看什么病?”
“夜盲症。他说他最擅长的其实是眼科,而不是儿科或者兽医。”
眼科?庭深没记错的话,小高医生是中医吧?
怎么二十世纪初,中医在眼科上比西医屌那么多吗?小高医生一个中医竟然选择专研眼科?
而且,夜盲症?翌日,清晨。
库珀发现他竟然在庭深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夜,而庭深昨晚竟然没有赶他走。
甚至,连他自己也睡了一觉。
“我是大限将至了吗?”男人嘟囔了几句,“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神。”
话是这么说,和庭深呆在一起他就很开心。
深深,大家都叫他深深。
深深醒来,看见我,也会开心吗?
昨天发生的事在另一种程度上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库珀现在都不敢相信他昨天看见的美景。
想一想就要笑出声。那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并且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无比别扭。
男人想,得再研究一下,直觉告诉他人鱼和人鱼也不应该这样。
庭深倒是愈发的理直气壮。
“就故意的怎么样?”他傲慢道,“就给你的吸管打结了怎样?”
那么夸张的造型,不在根部打个蝴蝶结,不得把他捅穿啊?
再说了,还没到可以脱落的时候,得再将就着用一个月呢。
“差不多到时间了。”某黄心蝙蝠才点亮贤惠属性,他决定先泡一壶茶,用茶香迎接青年起床。
只是……惊呼声戛然而止,庭深瞪大了眼睛。
昨晚的乳酸堆积还没有消失,新一天的运动指标已经杀了过来。
被迫转了半圈,仰躺着,神经末梢传来的体验令他脖子都红了,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刺激了,强制旋转的时候,眼前似有烟花炸开。
“美味。”
未开灯的房间只有厚重窗帘下映着的一丝光,分割出白日的清明和室内的暧昧。
庭深看不清头顶的男人的脸。
但能猜到,他现在有多得意。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唯一得空的手虚虚护住肚皮,不然总有种会被戳破的错觉。
“深深,深深?”库珀慌忙地去探庭深的鼻息,“醒一醒。”
高维度的部分正在被唤醒。
这个早上,蝙蝠注定叫不醒他心爱的人。
庭深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上好的药材?”
“小王子。”蝎子王狞笑着问,“你的国家叫什么?是底比斯吗?”
“所以解决方案非常简单,只要把银钥匙拔下来就好了。”
庭深眨了眨眼睛,又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只要拔出银钥匙就好了吗?
这,不正是他通关的必要步骤吗?
就连这样的隐藏剧情,目的都是在促使自己快一点通关。
好奇怪的小世界,好奇怪的npc。
真的要这么做吗?
庭深又问:“可是,为什么非要打架呢?本来可以不用受伤的呀?”
库珀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架,不光把自己的任务打通了,自己还得赶鸭子上架似的,手动拔钥匙。
男人的脸色有刹那的僵硬。
但很快,祂就调整了过来,没让庭深发现。
祂还有别的话术:“宝贝,深深,我刚刚说过,我需要一个坚定放你离开的理由,或者说是状态。伤及心脏,愈合的过程没有那么简单,我大概要花上很多很多年才能完全恢复。”
“嗯。”
“这意味着,我会继续之前的计划,我会在棺材里沉睡许多许多年,直到有人将我唤醒,将我从永恒的长眠中拉出来——你会吗?”
未来法老就是这么个糟糕的睡相?
阿努比斯无奈地啧了声。
突然,他眼尖地看到了一点儿亮光,就在毯子底下。
随着庭深的呼吸起伏,一闪一闪的。
那是什么?
阿努比斯走上前去。
他掀开毯子,然后终于看清了在发光的是什么。
是青年形状完美弧度饱满的屁股。
正常人的屁股会发光吗?阿努比斯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
没忍住,一巴掌拍了上去。
嚯!更亮了!
第 39 章 第 39 章
翌日。
庭深睡醒的时候,感觉浑身像被车轮碾过似的——昨日纵情的后遗症,姗姗来迟。
四肢的酸软尚且可以忍受。
庭深不明白,为什么屁股会这么痛?
他好半天才从床上撑起来。
恰好床边的矮几上,有一个被打磨得十分光亮的白银手持镜。
庭深拿过镜子,趴着,姿势扭曲地照自己的屁股。
——红红的,比正常状态膨胀很多,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还是表皮一碰就破,内里烂熟,轻轻一掐就能流出汁的那种。
“我过敏了?”
怎么好好的骂人家妈妈呢?
朋克坏羊!蜷在沙发上睡觉,始终没有那么舒服。
庭深睡了大概有两三个小时,期间温度适宜,破了洞的窗户温柔地没吹进来一点儿凉风。
但他还是在翻身的时候醒了。
会客厅的灯在亚弗戈蒙出去后,被犹格关得只剩下一盏氛围灯,在对角线的位置。
因此庭深睁眼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刺眼。
照例懵了两分钟,庭深这才看到,自己身边已经换人了。
“庾京元……”庭深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揉着揉着想到了什么,放下手,试探性地叫他,“犹格?”
“嗯。”犹格笑了笑,“虽然你并不记得,只是亚弗戈蒙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但我还是要说,是我。”
语毕,他拍了拍身边——他坐在庭深斜角位置的沙发上,因为是长沙发,所以比庭深刚刚窝着的单人沙发宽敞了不少。
他拍着沙发的一侧,叫庭深过来坐。
庭深想了想,起身,走过去。
却在走到沙发跟前时,被男人猛地拽住手臂,扯到怀里,面对面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庭深听到了一声沉沉的、满足的叹息。
虽然被怪物们叫做妈妈,但庭深的身材并不女态柔弱,他是正常的男性的体型——但是腰臀会像女士们一样丰腴,这一点很美。
他身高有一米八几,叉开腿跪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上半身挺立,比拥着他后背的男人高出一个头。
庭深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感受到男人手臂收紧,低下头,头颅在他胸前亲昵地蹭。
庭深:“……”
庭深:“兄弟,有点暧昧了。”
“哈!”男人嘴唇贴着他的衣服,因此说话闷闷的,“严格来说的话,我们的确是一个父神的孩子。”
他是在说自己刚刚顺嘴说的“兄弟”。想明白这点,庭深真的满头黑线。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不过,这样亲昵的、毫不掩饰迷恋的动作,确实让庭深原本有些拘谨的心态放开了。
他稍微挣扎了一下,男人便知趣地退开,只不过并没有放开拥着他的手臂,还扶着他的腰坐下来。
是那种普通男人很难完成的,但对庭深来说毫无压力的鸭子坐。
仍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你是犹格。”庭深再一次确认。
“嗯,也是庾京元,也是库珀和阿努比斯。”犹格回答道。
庭深撇撇嘴:“亚弗戈蒙也是这么说的,我真的被你们绕晕了。”
拉当然知道奥西里斯和伊西斯是站在他们那个胆大包天的后代那边的。
甚至赛特这个不安定因素,以及和他搅在一起的荷鲁斯,也在偷偷帮助庭深。
跳梁小丑。拉并不太在意他们的小动作,因为他还有杀手锏——阿努比斯。
失去冥界之主的位置,又被强行剥夺了死神天平的阿努比斯,现在身上没有任何神权。
神明本就可以直视彼此的容貌,因此关于那些具象化的特征,常常被忽略。
可对于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
比如自始至终,庭深看见的阿努比斯都是长着胡狼头和兽爪的黑皮男人;奥西里斯是陶土身躯的帅哥;伊西斯背后的羽毛不断地生长又落下。
拉来到太阳神殿后,他自己的私人住所。
之前奥西里斯撸下庭深手上的死神之镯的举动,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情——信仰太阳神的,可远不只埃及的法老和赫梯国王。
前两天,有个胆大包天的国王,竟然把一座高塔修到了云层下面。
拉当时正为了庭深疯狂搞发明的事情恼火,便只给了那个国王一个死亡警告。
这会儿,庭深听从伊西斯的指示要前往的地方,可不就是那座高塔所在的国家吗?
记得是叫巴比伦?
拉召来自己的神官,与他们商议了一下,有一人提到,人间为了巩固政权,往往需要依靠婚姻——法老与王后的婚姻正是基于这点。
婚姻吗?拉想到了什么。
他把阿努比斯放了出来。
杜埃被封印太久了,再也不是之前的安乐所,阿努比斯也被同化成了与英普类似的状态——无限接近于凡人。
释放儿子的一瞬间,拉就强行抹去了阿努比斯的记忆。
这下,没了神权与记忆的阿努比斯,更像人类了。
“阿努比斯现在是什么样子?”拉问神官们。
神官无不是受到眷顾的凡人,眼睛会将神明的神权具象化。
“大人,是银白色长发碧绿眼睛的男人。”离得最近的神官回答道。
所有神官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拉满意极了。“你来了。”戴着巨厚近视眼镜的少女眼睛一刻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不是那台台式电脑,而是她自己的办公用的超薄笔电。
她还在看医院门口的监控,监视克莱因。
“出什么问题了?”超级吗喽问。
爬虫这才转过头来,顺便把刚刚被她嫌烦转到一边的台式屏幕也转过来,给超级吗喽看。
“你在外面看见了吗?换副本了。”
“看见了。我今晚太忙了,晚点有空了看录播补。”
爬虫抬了抬眼镜,严肃道:“他们在外面吵,是因为这次,空投给妈妈的限量版皮肤失效了。”
“失效?”超级吗喽眉头一皱,“怎么会失效?”
他看向台式电脑的屏幕,果然,那里不停在弹弹框,提示氪金大礼包已到账,但解析失败,请转人工客服。
弹框一直弹一直弹,电脑居然没卡死。
以及,竟然还有人工客服存在吗?
“没有。”爬虫无奈道,“我确定任何公开信息里都找不到所谓的客服电话,而它的网络不是人类的,我也入侵不了。”
“我怀疑是夏盖虫族编制的神经元网络——这个暂时先放一放。”
“重点是,我们给妈妈氪金的限量版皮肤他收是收到了,但副本不允许他打开……你可以理解为这一次是限量版皮肤超模了。”
“以至于到现在,妈妈都是血肉之躯。不过好像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皮肤的事。”
流氓虎鲸打了个哈欠:“是,外面就是在吵想给妈妈再氪金一次,大家都有存款都愿意花钱,争执不下。”
超级吗喽说道:“已经定好了的皮肤都超模了,他们的更没可能,再氪搞不好系统会强行太监。你出去告诉他们别吵了,是技术问题。”
流氓虎鲸去了。
其实爬虫也是这么说的,但那些战斗型怪物跟超雄似的压根不听她话,大概只有超级吗喽能让他们信服。
“怎么会超模?”超级吗喽这才继续和爬虫沟通,“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草皮怪能有多强?”
没错,这一次定好的限量版皮肤,是草皮怪。
草皮怪擅长隐匿,他的能力在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帮妈妈排除很多麻烦。
“可能是因为背景的原因。”爬虫分析道,“草皮怪是弱,可他的真身无限麦田可不弱,皮肤一旦被妈妈穿戴强度会有所提升,这就超模了呗。”
“你是谁?”被晾在一旁的阿努比斯问,“阿努比斯是我的名字吗?”
阿努比斯虽然失忆了,却能从神殿里到处反射的器皿上,看到自己是什么模样。
银白色长发碧绿眼睛的男人,说的是自己。
“过来,我的孩子。”拉像一个真正的慈父和慈母一样,温柔地唤来阿努比斯,“过来,来我身边——你不叫阿努比斯,你的名字是英普。”
“英普?”
“是的,英普。来我这里,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侍奉的神官们见到拉这个样子,全都不寒而栗。
大人是如此的温柔。其实早在前面两个副本,克莱因就给自己准备过容器。
但他一直没想好,要不要进来。
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黑山羊,即使当前版本的庭深并没有记忆。
但,要是又是和之前一样拒绝自己怎么办?
该隐和月亮神托特的容器,他都没用,逃避似的躲在麓山研究所,和那些讨人厌的幼崽一起看直播。
这次没地方可以去了,才进来。
这个副本,克莱因给自己准备的容器,和犹格的分身有些渊源,也叫庾京元。
是真正的[庾京元]。
强度本身不怎么样,但因为是他的容器,所以在副本里是所向披靡的。
这违背了和犹格的对赌,但是是亚弗戈蒙先犯规的。
克莱因理直气壮。凡人的眼睛,会将神明的神权具象化。
但在神明的眼中,阿努比斯从来就不是什么胡狼头——当然如果他们想,也能看见胡狼头模样的阿努比斯——而是有着巧克力色的皮肤、银白色长发,和碧绿眼睛的俊美男人。
和今天出现在庭深的继位仪式上,成为他王后的男人一模一样。
起先,奥西里斯还以为那就是阿努比斯,直到庭深遇刺,男人替他挡刀,一系列骚乱之后,阿努比斯出现。
如果说后来的那个浑身充斥着太阳神神力,却隐有旧伤的人是阿努比斯,那么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叫英普的男人又是谁?
“英普,英普……”奥西里斯低声念着他的名字,一头雾水。
倒是一旁,听见“英普”两个字,伊西斯猛地抬起头来。
“英普?你说英普?”伊西斯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乖崽的王后是叫英普?”
奥西里斯点点头。太邪恶了——这是在场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共同的念头。
“邪恶奶牛鱼。”泡泡低笑着说道。
这个称呼让庭深想起,他是如何玩弄自己那两片颜色异常深的鳞片的,脸一下子黑了。
叫皇后等人看见,只觉得他更加可怖:这面善心恶的人鱼如今黑着张脸是要干嘛?他不会撒手不管吧?
事关皇帝和储君,皇后尽管心里对他又恨又怕,也只能装模作样地软着嗓子说话。
“莎布,亲爱的,我想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站稳身体,赔笑道,“或许你愿意和我去看看再说?”
庭深点点头。
皇后也上了人鱼车,一行人往宫殿深处走去。
走廊幽长,储物篮里的黑猫舔着爪子,泡泡在庭深的脑海中为他梳理前情概要。
“我和阿谢尔·列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利益交换——从人鱼繁育基地开始讲吧。”
“我性晚熟,真正成熟的时候,基地安排了很多人和我相亲,最后我选了阿谢尔,因为他是其中最位高权重的,同时他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和他在一起我不光可以社会化,还可以立刻搬出基地。”
庭深知道在这里,人鱼是不被允许参加工作的。他们是漂亮的花瓶。
哪怕一个出身名门的人,接受人鱼改造手术之后,都只能在家里待着侍奉丈夫孩子。继承权?上手术台的那刻就没了。
更别说只有生出自然人鱼才能离开人鱼繁育基地的母体——人鱼繁育基地对自然人鱼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只有生出接盘侠才能逃离的性/爱宾馆。
人鱼表面上享受社会高福利,实际上只是上层的生育工具。
一些接受了人鱼改造手术的人在明白这一点后无法接受,联合在一起,暗中发展势力,又因为他们中的不少在手术之前,其实拥有相当的产业和地位,经年累月下来这股势力不容小觑。
阿谢尔·列侬是他们推出来的政治筹码,人前的旗帜却是原身。
“阿谢尔对我没有丝毫感情,当然,我对他也没有。他告诉我,只要选他,我就可以离开人鱼繁育基地,同时,以偶像的身份出道,在未来必要的时刻引导群众站队。”
“他不是唯一的皇子。帝后一共有四个孩子:大皇女、二皇女、三皇子,和他。并且皇帝在外面有私生子,这些皇嗣享有同等的继承权和政治支持。两位皇女早就进入政坛了,但皇帝更属意两个明面上的儿子,这给了阿谢尔为之搏一搏的勇气。”
“我和他的婚姻是背后支持他的势力对我的限制,在此基础上阿谢尔全力支持我的事业,所以我出道即爆火。”
“暂时不公布婚讯,是为了奇货可居,他们在等待一个阿谢尔带着军功荣耀归来的时刻——婚后没多久阿谢尔就上了前线,他主动挑衅虫族,想要一个超越所有皇位竞争者的传世的功勋。”
“只可惜他失败了,他拖着被虫子寄生的身体回来,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次家宴时,一只幼虫从他鼻腔里爬出来,飞进了皇帝的嘴巴,所有人都吓坏了。”
“我那天也被吓到了,拼命尖叫,反而控制住了虫子……后来军部那边调查了阿谢尔的作战记录,这才得知了虫族形态的真相。”
伊西斯噌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把盘腿坐着的奥西里斯顶翻。
可伊西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柔地扶起丈夫,她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走。
“亲爱的,你去哪里?”奥西里斯连忙追上。
“去太阳神殿。”伊西斯干脆拽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起,在硬质的云朵上狂奔。
伊西斯嫌他动作慢,干脆张开双翼带着丈夫飞了起来。
“去太阳神殿干嘛?我来时好像看见,拉正在被雷劈。”
“被雷劈就对了,出大事了!”
伊西斯是诞生较早的神明,知道许多辛秘。
她附在丈夫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奥西里斯这才明白,为何英普这个名字在他听来是那么的耳熟。
真出大事了!
意识到不对的不只他们,休、泰芙努特、盖布、赛特……所有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神明,都在往太阳神殿赶。
所有人都在猜,英普——出现在人间的法老的继位仪式上的白发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与此同时,太阳神殿。
“父亲,英普为什么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他是谁?”
阿努比斯走到拉的面前,坐下,问正在闭目养神的父亲。
拉缓缓睁开眼睛。
阿努比斯从未见过拉这个表情——不同于平常的傲慢和高贵,也不是看到自己受伤时的怒不可遏,是一种类似于恐惧的神情。
他在恐惧什么?
拉是造物主、是太阳、是自然,是一切的掌管者。
有什么东西会令拉也感到恐惧?
他怕包裹着太阳神殿的雷电吗?不,那些雷电并不会真正伤害到拉的神权,只是一些小小的惩戒,甚至不会让拉有多痛苦。
那是在怕什么?
阿努比斯不明白。
“人类。”拉突然低低地叹息道,“儿子,我曾经因为你的降生喜极而泣,我哭了很久,那些眼泪落在人间,创造出人类。”
他刚刚冲破树的禁锢还没打理好自己,抬头就看到了正在打量他的庭深。
克莱因露出一个微笑:“你好,你认识我吗?”
庭深在见到从树里面再次复苏的[庾京元]的时候,其实是想放声尖叫的——不是说已经成了树人成了植物人了吗?
怎么冷不丁的又回魂了?“不喜欢这张脸吗?莎布。”男人脑袋歪了歪,那张属于季阅的脸露出一个微笑,只是怎么看怎么瘆人,“我以为你很喜欢,不然为什么要和他约会呢?”
“你管那叫约会?”庭深反应比他还大,“我管那叫遛狗——认真说,你不告诉我你是谁,又要我自己去查,难道要我发微博问我身边到底死了谁吗?从医疗系统入手比较方便。”
男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每天看着莎布,当然能通过他的行为判断他想做什么。
只是的确没想到,莎布不光不喜欢这张脸,还反感到和他提分手——尽管分手这个词,本就不适用于他们之间。
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庭深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坐下来,抬头仰望造型十分糟糕的触手怪。
半晌,难以直视地把脸撇开。
“你说你把人杀了也就算了,你用他的脸做什么?”庭深说,“你不知道季阅的死亡照片昨晚上被全网疯传吗?看见这张脸我就作呕。”
庭深讨厌有人意/淫他。于是庭深说道:“别担心,夫人,带我去看看您的另一个儿子吧。”他展示了一下双手,“我最近没剪指甲,我可以帮您把您儿子脑子里的虫子抠出来。”
人鱼的指甲闪着寒光。
皇后呼吸一窒,险些晕倒过去——她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她要保守治疗!
人类太低级了。
低级的、脆弱的、生命短暂的生物,人类历史一共才多少万年?
不足他生命长度零头的生物,审美情趣荒诞可笑不说,居然还敢肖想自己。
他在这个种族身上栽过大跟头,现在却用着他们脆弱的躯壳。
不单单是这个小世界,打从记忆恢复开始,庭深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以人类庭深的视角看到曾经,和真的回忆起了作为莎布作为黑山羊作为Darkness的一切,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人类的历史太短暂了,没有和整个宇宙深度接壤,文明直到现在仍然处于萌芽阶段。
人类审美畸形,不懂得分辨美和丑,本质是禽兽。
庭深原本是享受性的,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没有尝试过的。
他连孩子都生了一个种族了。
他是几乎所有旧日支配者的母亲。
在真正高级的宇宙种族的观念里,性是和动物完全不同的方式。
——会更接近地球上的植物。
他还警惕地四处看,看刘毕在不在这里。
结果[庾京元]好像还真是自己出来的。
庭深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和这个导致刘毕疯魔的男人干一架。
谁知道,[庾京元]竟然失忆了。
“认识……吧?不过不是很熟,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庭深问。
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生怕这是[庾京元]的伪装。
“不记得了。”克莱因摇摇头,小声说道,“我有点冷,你能帮帮我吗?”
他浑身都是黏液,这些树汁打湿了他的衣服,让这具容器本来就不算强壮的体魄看起来更加可怜。
可他,却并不如之前那么温暖了。
小帅没敢说他也是克隆人,没妈妈,这小羊羔看起来快气发疯了,还是别刺激它——小帅根本不记得刚刚他OOC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对小白羊说了多么冒犯而刺激的话。
还以为小白羊是在发羊癫疯什么的。
现在不是研究它为什么会说话的时候。
小帅说道:“我看到你妈妈往山上去了,你在找他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小白羊看了他几秒,撒嘴。
“要。”小家伙带着哭腔说道。
它要看到妈妈,它要在妈妈身边。
阿努比斯突然问他:“你的生殖器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具体时间。”
——阿努比斯飞到一半突然决定回来找拉,是因为他看到了太阳,打算问问拉是否在人间有一个私生子,比如小太阳之类的。
毕竟,正常人的屁股是不会发出和太阳一样的光的。
这个想法,其实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盘旋在阿努比斯的脑海中。
本来阿努比斯还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不用应该这么想自己的父亲。
直到所有细节串联在一起——
作为庭深祖先的奥西里斯,压根就没有生殖器!
他真的会是庭深的祖先吗?
阿努比斯死死盯着奥西里斯还没有完全晒硬的陶土身躯。
他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第 40 章 第 40 章
黄昏,底比斯城内热闹极了。
午睡醒来的庭深却没有玩乐的心思。
简单吃完晚饭后,他吩咐贴身侍卫把军事大臣以及所有祭司都叫过来。
“我要去一趟阿瑞斯神庙。”庭深宣布道。
阿瑞斯神庙,是原身为自己打造的神庙的名字。犹格切断了共享。
亚弗戈蒙睁开眼睛,就看到庭深坐在离窗口最近的沙发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的。
看他表情,亚弗戈蒙完全猜不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抑郁了?碎掉一扇窗户、门半死不活虚掩着的会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气氛也怪怪的。她干笑了两声。
“是啊,您可是初级调查员,还是正式编制,不是合同工。”另一个店员做好了咖啡,递给胡丽丽,说道,“您经常光顾,我记得您。”
胡丽丽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只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发现之前懒懒散散坐在座椅上吃泡面打游戏的客人们,好像都在盯着自己?
用那种很隐晦的、打量的目光。
再一看,他们又在做自己的事情。
是自己想多了吗?胡丽丽摇摇头,没多想,出门了。
她走后,店员迅速把挂在墙上的挂历取了下来,放进前台下面的废纸箱。
刚刚还懒懒散散的客人们,突然全都笑出了声:
“不够仔细啊,小心你们老板扣你们工资。”
“她老板估计还不知道呢。”
“也许。好无聊哦,广告什么时候才结束?听那个克莱因满口胡言还挺有意思的。”
收银员无奈道:“各位,别打趣我同事了,小心她给你们的泡面里面加芥末……你们真的要继续赖在这里?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提供时空旅行服务。”
“没事,这里挺好的,要是电视屏幕再大一点就更好了。”一个时空旅行者提议道,“能升级一下站点的装修吗?”
怕是不行,因为我们老板的钱最近都去投资一个游戏工作室了。收银员腹诽道。
胡丽丽的车,也是开去郊区,但与半个小时前费尔曼的方向南辕北辙。
她接到的临时任务,是去一个叫做麓山研究所的地方,替克莱因拿一个东西。
胡丽丽清楚记得那个地方。
那是她上一次半夜出警,找到克莱因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不寻常,胡丽丽知道。
那里一直是一个保密单位,大门紧闭,且可查阅的资料甚少。
在克莱因现世的那一天,突然变成一片废墟。
但第二天,胡丽丽整理资料复盘头天晚上的行程的时候,发现那里又恢复原样。
里面的二人隔着很远坐着,沉默在空气里蔓延。
要不是新风系统和中央空调还在运行,这里真的安静到一点声音也没有。
亚弗戈蒙闭着眼睛,他并不是故意在和庭深冷战或是什么,毕竟刚刚的意外怎么他也怪不到老婆头上。
他正在和犹格分享视野。
或者说分享听觉。庾京元的动作实在快,快到比他预计的更早,两人就重新进入了望天树景区。
到这里后,庭深让庾京元把自己放下来,他想自己走。
“就、让别人看到了不好。”庭深解释道,“他们会以为我是走了引申意义的后门,后面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还是自己走吧。”
被npc一路带着躺赢的话,庭深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算庾京元善良到一路保他,甚至如果庾京元就是黄色代码,也不能让其他玩家察觉到这一层关系——自己完成任务后会离开,可小帅等人还要继续呢。
时间流速不同,自己到下一个小世界里时,小帅和小美也在,可是他们在这个小世界里的故事是会一直展开到结局的。
庭深不能不为未来考虑。
要是被其他玩家知道自己抱npc大腿成功,难保他们不会因为嫉妒而对其他人下手。
总要为他们多考虑。
而且,鬼知道这个无限流副本有没有直播什么的。
很多无限流小说里都是有直播的,可能观众是玩家,可能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或者就是鬼。
反正低调一点,财不外露总是好的。
“嗯。”庾京元慢慢陪他走着。
今天没有队伍在望天树景区活动,因此这片格外的安静。
犹格出去追克莱因了,因着庾京元这具身体的特性,犹格现在能听到植物的声音。
他一边跑,用眼睛寻找,分不出多余的神经来聆听环境的声音。
便把部分视觉和听觉分享给了亚弗戈蒙,让亚弗戈蒙帮忙听克莱因的踪迹。
犹格则在往刘宅的方向赶。
不过已经路过生活区的大片绿化带了,亚弗戈蒙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知会犹格可能找错了方向。
“回来吧,克莱因应该不会对儿子怎么样,但凡他还对黑山羊存有一丝感情都不会真的伤害小白羊,你先回来。”
“我去刘宅看一眼,我不放心。”
“你是怕和老婆说话吗?”
应该没哭吧。
亚弗戈蒙起身走过去。
庭深收回视线,问硬和他挤一张单人沙发的亚弗戈蒙:“不是说,那是我和你亲生的羊吗?你不去追?”
“犹格去了。”亚弗戈蒙反问他,“你呢?你担心吗?”
“担心。但是我想,你们比我更有经验对付那个叫做‘克莱因’的男人,不知道跟上去会不会帮倒忙,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分配任务比较好。”庭深回答道。
“正确的,合理的。”
然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她的前直属上司告诉她,是因为发生了时空折叠。
胡丽丽却总觉得那里很不寻常。
现在,克莱因要求她以他的搭档的身份,进去取一个东西,今晚必须拿到。
胡丽丽心里挺没底的。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猛喝一大口冰美式,顿时感觉后脑勺青痛。
“嘶——”适当的运动可以帮助人舒缓身心。
庭深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才中午,刚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在哪里,就有一具热腾腾的身体从后面抱过来。
“早上好。”是温柔的早安。
只是说这话的人正在偷偷干的事,不那么温柔。
过于肥长的部位正试图往兔子尾巴下面挤。
庭深立刻清醒了,屈起膝盖就要往前,总之他得先爬下床再说。
他不了解人体工学,侧躺着屈膝向前的时候,臀部会因为肌肉的牵扯而下意识翘起,还会因为着力点在腿而格外放松。
又恰好,虽然黑兔子先生昨天才被好好清洗过,洗白白洗香香,差点洗成白兔子,可那时他早睡熟了,根本不知道被抱到床上之后,占有欲爆棚的男人还做了什么事。
——他们是紧挨着连在一起睡觉的。
所以刚刚,并不是外道丸先醒来,是庭深先醒了,他滑出来,肥长空落落地垂坠着,失去了温暖的栖息地,这才跟着醒来。
并立刻斗志昂扬,誓要夺回昨晚才攻下的肥沃领地。
“你……”尽管安抚并不足够,但服务的人很是卖力,所以庭深暂且得到了舒缓。
酒吞童子把他带到了自己办公室里面的卧室,青年出了些薄汗,但浑身香香的,他没有要帮他洗澡的打算。
——主要是怕不小心把现在睡得很安稳的人弄醒,不好面对他。
他还没想好刚刚的事,要怎么解释。
糊弄过去?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庭深精准把控在合适的时间结束了话题。
然后,换上可怜的、无助的表情。
指使医生在法律的边缘弹跳:“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到我了……或许你那个在公安系统的表哥……他受伤了在住院没空?好吧,为他感到遗憾。”
“我生病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快点恢复,不想让粉丝担心。”
“季医生,我相信你,如果你有适合我的治疗方案,我愿意配合。”
“也请你帮帮我,帮我查一查那个缠着我的鬼到底是谁。”
季阅沉默。
他听见长相纯洁如圣女般的人鱼偶像莎布,当着他的面承认,他可能有外遇。
而他自己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明是人鱼啊,是男人女人最向往的梦中情人,怎么能毫无芥蒂地说出淫/荡的话呢?
让人……——他有反应了。
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念头。
他需要洗把脸,用冷水冷静一下,然后离开这里。
高档咖啡厅的卫生间装修得如同奢侈品店的更衣室,是可以随手出片的程度。
临近晚饭的点,别说卫生间了,就连咖啡厅里也没有别的客人。
找了个隔间进去,关门的声音与落锁的细微声响重叠,没人知道卫生间的大门莫名锁上了。
明明这扇装饰性的双开门,根本就不具备锁门功能。
但它就是锁上了——或许等人想要使用卫生间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时,最终,会把这归结为气压的原因。
而卫生间目前唯一的使用者,正在纠结要不要在陌生的公共场所解决问题。
作为一个医生,哪怕是心理医生,季阅毫无疑问是有洁癖的。
他还是个公子哥,他也曾流连花丛,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但一想到带给他新鲜刺激感受的人是谁……
季阅深吸一口气,就要解皮带扣。
等他专注瞧着脚下的时候,才终于发现头顶好像突然变黑了。
他的头顶上仿佛笼罩着阴影。
季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被一根细而尖,坚硬得根本不像软体的触手正中眉心。
脑袋被整个洞穿,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酒吞童子认真思考。
青年醒来后不一定记得,如果他不记得了,那么自己就当做没发生好了……不行!
酒吞童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前面还打算搅黄他和半身,眼下不正是好机会吗?
他干脆盘腿坐在地毯上,视线与被他安置在床上,睡得快要打起小呼噜的青年齐平。
到底要不要装作没发生,这是一个难题。
要是认了,要怎么发展?
是应该对他好一点,还是要故意苛待他?
酒吞童子脑袋里一团乱,他从未有过感情方面的烦恼,一烦恼起来,只觉得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半身是怎么想明白的?
她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不让她开调查总局的公车——是的,她现在开的,是克莱因新买的车,还是台超跑。
启动的时候引擎会有炸街声的那种。
“希望明早上我不会出现在社会版的角落里。”她自言自语道,“当然不会的胡丽丽,因为明天的报纸上只有你的上司。”
想到这里,她咯咯笑出声。
胡丽丽下车时并没有熄火,反而把大灯打开了。
她走到铁门前,在电子门锁上按下了访问铃。
几秒后。庭深走后,季阅依旧坐在原位,他呆呆看着对面的咖啡杯上并不明显的唇印,脑子里无端闪现人鱼饱满的菱角唇的特写。
他今天是不是涂了唇彩?
年轻的医生呻/吟一声,忍不住敲打自己,这才刚刚开始,别幻想太多。
不一定能追到呢。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给自己打气,莎布虽然私底下有些出人意料的放/荡,但他真的很纯。
不谙世事的纯。
或许他的丈夫、他所谓的情人,也是使用哄骗的手段得到他的。
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也得到他?
季阅有些庆幸自己的家世还算拿得出手。
同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刚刚自己孔雀开屏,还是希望莎布能get到自己的条件还算不错。
服务生在这时过来,问他是否还要点单,季阅当然知道这是礼貌催促。
他迅速签单,服务生迅速告退。
这家咖啡厅是没有监控的,它专门为了圈内人服务,就连季阅这样的公子哥也是第一次来。
他拿上搭在卡座背后的外套,搭在手臂间,朝卫生间走去。
季阅的动作很有技巧,没有人发现他的外套是为了故意挡住某些不妙的地方才故意不穿的。
“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我是凯尔·克莱因先生的搭档,来这里替他取一个东西。”
庭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所以那个人不是[庾京元]对不对?你们叫他克莱因,他也是高玩?”
“他不是高玩,想想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他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真正的现实世界,你穿来的那个地方。”亚弗戈蒙直视庭深的眼睛,“容我多嘴问一句,刚刚,你在想什么?”
“仰望星空,正视自己——我在想,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所谓的克苏鲁神话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你,事实上很久很久以前,传教这个活儿通常是你的孩子们来干,你才最擅长这方面——我坚持认为这是我始终无法让你信服的原因。”
不过此处的阿瑞斯指的并不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战神阿瑞斯,而是黄道十二星座之第一宫,白羊座。
神庙里,到处都能看见和白色山羊有关的图腾——总觉得,大概率和那只可爱的小白羊有关。庭深想。
“不光我,别的人鱼的叫声、歌声也能一定程度安抚虫族不进一步蚕食宿主的大脑。只是也许因为天赋,我的最管用。”
“皇帝脑中的虫子只是幼虫,虽然手术无法取出,但在我的安抚下暂时还没有发育。阿谢尔的情况比较严重,为了隐瞒消息,他必须正常活动,尽管他一直在我身边,情况依旧每况愈下。 ”
“有一天,我因为赶通告,回家很晚,我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台风过境,阿谢尔却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我尝试用人鱼的语言回应他,他立刻发狂了——我知道,他彻底被脑虫控制了。”
庭深正想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他并不想哄阿努比斯,坏狗可没有小蝙蝠可爱呢!
恰在此时,系统的选项弹框冒了出来——
【系统提示:请与npc阿努比斯对话:
1.是的,您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但是如果您对我不真诚,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您,以后的日子里找许多和您相似的男人,和他们上床。
2.是的,您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您想成为最后一个吗?唔……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呢,因为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和男人结婚。
3.是的,您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希望您是最后一个,您会是最后一个吗?我又是您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吗?
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