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次女装
温溪难以置信的盯着宴决,根本想不到他会这么大胆。
宴决神情平常从容,他靠着墙壁,姿态散漫的坐着,如果不是自己的脚踝被人结结实实的握着,温溪也只会当他是随意的把手搭在下面。
温溪没和其他人这样过,没有参考标准,不知道是其他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宴决自己的体温这么烫,宽大的掌心就圈着脚踝那一块儿皮/肉,灼的温溪心底发慌。
宴决甚至抽出时间在和宁浩宇交流一些研究生毕业后就业的事情,温溪如坐针毡,低垂着头,额前柔软的碎发遮盖住他羞赧的眉眼,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腿上暗暗用劲儿试图挣脱,但怎么也逃不开不开男人灼热的掌心。
可能是温溪位置距离陈桥太近,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动作幅度确实有点儿明显,引得身边的陈桥注意到他的动作。
陈桥转头看着温溪问:“你是不是不舒服?感觉你心神不定的。”
室友突如其来的关怀把温溪吓了一跳,被人扣住的小腿立刻消停了,心跳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室友低头去看桌子下面。
温溪已经后悔伸腿勾人了,他主动的,现在被人抓着不放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为非作歹没有彻底成功的温溪整个人躁的不行,脖子耳根红了一大片,极尽克制的小幅度摇头否认:“我没动……也不难受。”
“嗯?”宁浩宇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交谈,打量下温溪也问:“那你脸红怎么这么,喝这两口鸡尾酒喝多了?”
两个室友都一无所知的关切着温溪,真挚且单纯的目光让他控制不住的生出一股背德的愧疚感,但刺激感还是占据上风。
“温溪这杯酒度数不低,”宴决跟着开口,语气沉稳平静,活脱脱的置身事外,就好像明目张胆握着温溪脚踝的人不是他,“应该是拿的时候没注意。”
温溪看向宴决,四目相对间,宴决握住他脚踝的手动了一下,食指上挑,连着温溪的神经也跟着蹦,温溪眼皮跳了下。
但好在宴决还不是太混蛋,搞着一下就很快松开了他的脚腕。
温溪晃了下脑袋,默默的收回腿,顺着台阶下:“应该是摆错了,后劲儿有点儿大,现在有点儿醉。”
“哦,”宁浩宇一点儿怀疑都没有,“那你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一下?”
温溪胳膊撑着脑袋,说话放轻,摇摇头:“我应该是喝酒上脸,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们宿舍以前聚餐没让温溪喝过一滴酒,所以两个室友并不知道温溪喝酒后是什么样子,陈桥见他眼睛都带星星,小脸红扑扑的,但说话还很条有逻辑,就当温溪是喝酒会上脸的那类人。
“不难受就行。”陈桥松了口气。
宴决招手向服务生要了杯温水,摆到温溪面前,陈桥看到拍拍温溪肩膀,嘱咐道:“那你喝点儿水,在这里缓一下。”
温溪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很听话的点头:“我一会儿就好。”
见他没事,陈桥也就放心,和宁浩宇商量着下面去前院游泳玩儿。
“小叔下面还有安排吗?”宁浩宇出于礼貌问。
宴决垂眸看着面前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默不作声喝水的红色鸵鸟,说:“你们去玩吧,我在这陪着他,赶飞机有点儿累,顺便在这儿歇一会。”
“也行。”室友两人点点头,“拜托了小叔了。”
宴决很好脾气地点点头。
室友离开的时候还在嘀咕以后出门不能让温溪喝酒,直到听不到任何一点室友的声音,温溪才舍得抬起头来。
抬眼的瞬间就对上男人黑而深邃的眼眸,雪白的顶灯将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勾出来。
宴决盯着温溪的眼睛,问:“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虽然我…”
温溪顿了下。
“虽然我勾你小腿儿了,但是这不是你握住我脚踝不放的借口。”
温溪说话的时候特意绷着脸说的,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显得更加有气势。
“被发现了怎么办?这是很可怕的。”
这样是因为温溪底气不是很足,是他昨天故意发的照片,把人从国外晃到国内了,还怀着一点点坏心思去勾宴决的腿,但是没想到给宴决挖了坑,自己也没跑了。
年纪大一点儿的男人就是坏心眼多。
顺道也抓住他的脚,把他一起拉了下去。
温溪甚至现在还能幻感右脚踝一圈热热的。
可恶,宴决为什么手心那么烫。
“还有其他的话吗?”
温溪直视宴决,对方静静的看着自己,神色中有种纵容的意味。于是,温溪鼓起勇气,很是恶劣的踢了下男人的鞋尖,说:“还有你故意欺负我。我有一点点生气。”
温溪身上的热度已经完全消散,但他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残留着羞赧的红色,他就这样保持着双手握着杯子的姿势,红着鼻头,撅着红彤彤的小嘴巴,皱着脸仰头,对着宴决说“你是个坏蛋”。
委委屈屈的生气,比起控诉,更像是亲昵的撒娇,看起来像是温溪聊天的时候经常给他发的黄/色小熊表情包。眼睛带火捏着拳头挥舞,除了可爱,没什么杀伤力。
宴决偏了偏视线,喉头滚动,说:“知道了,不欺负你了,小猪。”
虽然室内花园很空旷,人也不是很多,但他们交流还是压着音量说话,男人嗓音微微沙哑,像是一把刷子扫着温溪的耳根,连着后腰都发痒。
“好吧,”温溪撩了下耳边头发,接受了宴决的道歉:“看在你诚心保障的份上,我大度的原谅你了。”
宴决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下。
*
这一小插曲过后,这一小片只剩下他们两个。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宴决外出出差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天天线上聊天,甚至还打了视频,但是现在都没有说话,温溪指尖扣着空玻璃杯,感叹自己也体验了一把线下面基的尴尬。
不过冷场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因为在温溪试图挑起话题的时候,宴和苏过来了。
准确来说是宴和苏以及他们世家朋友们,一大群人去前院路过花园这边儿,说说笑笑的路过,坐在角落里的温溪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被宴和苏眼尖的发现。
“你们先去,我这儿有个朋友。”其他人顺着宴和苏的视线看到了坐在水流边的温溪,笑着说了些什么继续走。宴和苏径直走向温溪,越过一道流水,他才看见温溪对面坐着的是宴决。
“小叔?”宴和苏错愕,“你回国了?”
温溪没说话,看向宴决。
对方神色自若,看着宴和苏说:“特意赶回来给你庆生,感动吗?”
“太感动了,”宴和苏一脸不真诚的假笑回道,又问:“我爸妈知道吗?”
“知道,刚到就见过他们了。”
“那就行。”宴和苏不再看他小叔,转头看向温溪,皱眉:“怎么你自己在这里?他俩呢?”
“去游泳了,你去前院吗?如果去的话应该能看见他们两个。”温溪完善说辞,“我们刚刚喝酒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小叔叔,打了招呼,我有点上脸,我们坐这里歇一会。”
“你呢?这是打算干什么去?”温溪转移话题。
“我们也去游泳,你要来吗?”宴和苏问完又说,“算了,你没喝过酒,也不会水了,不安全。”
其实温溪会游泳,小时候爸爸在村子后面的小河里教过他,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他刻意避免了暴露身体的机会,学校有游泳课也不选,说怕水。
他点头应声:“那你去吧。我自己逛逛就行。”
“行,”宴和苏看了眼腕表,“现在八点半,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放烟花,到时间后院见。小叔,你帮我招待一下温溪,没问题吧?"
宴决抬眼看他,没说话,宴和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认输似的,好声好气的讲话:“拜托。”
宴决满意,神色也变得真诚很多:“当然可以。”
宴和苏走了,但是温溪有由怀疑,自己看到室友偷偷翻了个白眼。
“在想什么呢?”
温溪少见宴和苏吃瘪,被他们两个暗搓搓的阴阳怪气交锋乐到,顺嘴道:“我感觉你有点儿幼稚。”
旁边人笑了声,温溪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温溪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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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宴决一下钩子,自己就上套的毛病得改一下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空气质量很好。”温溪满脸无辜,为了扭曲一下宴决的记忆,他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我是说,你你可不可以行行好呢?”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呢。”
“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当然了,我看看天——”
少年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鼻尖小痣晃了晃,说着抬头看了眼天空,透过玻璃顶,温溪看到了漫天的白云,密不透风的,连小片天空都没舍得留给他。
“……”
温溪攥拳,小脸绷紧,尴尬的鼻尖发红。
温溪心里的小人恶狠狠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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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再这样他真的要生气了。
宴决看着温溪仰着头呆呆看天,漂亮脸蛋神情变了又变,最后睁着水润润比星星还闪烁的狐狸眼,认真的看着他,语气有些懊恼,还有点儿心虚:“糟糕哦,有好多云。我本来想和你一起看星星的,可是现在看不了了。”
温溪说着叹了口气,宴决感觉他头顶的毛绒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但身后的小猫尾巴还在悠闲自得地甩着。
宴决盯着温溪发顶,捻了下手指,忽然开口:“看的到,错过不了。”
温溪:“啊?怎么看?”
宴决站起身:"跟我来。"
温溪满头雾水的跟着宴决走,越过前院泳池,来到了车库,最后停在了一辆布加迪Divo车前。
宴决成功的看到小猫尾巴也落了下来,主人还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
好吧,宴决不太真诚的反思自己,温溪说他是个坏蛋也不是没有道,短短二十分钟不到他又忍不住欺负温溪了。
眼前的跑车崭新到反光,温溪再三犹豫,还是问出声:“我们要做什么?”
“云伽山有天文台。”
云伽区有云伽山,但云伽山有天文台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没喝酒。”
温溪骤然抬眸,他的心很快的跃动起来。宴决就站在他身前,舒服的木质香丝丝缕缕的把他包成一团。
男人低着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眼眸黑而沉。
“私人天文台,要不要飙车去看?”
所有人都在庆祝,只有他们两个人约定飙车去天文台看流星。
四目相对,宴决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牵手的动作,温溪愣了下,也学着他伸出手,指尖虚虚的搭在男人掌心。
两人视线一同下落,在温溪右手即将触碰到宴决掌心的时,少年却狡黠的微微蜷起来手指,只留修长的食指指尖在他炙热宽大的掌心,如羽毛点水般点了一下。
宴决本能的想要抓住,但在他有动作前,落在掌心的手指先有了动作。
温凉的指尖滑动,温溪在他炙热掌心画了一个对钩。
轻飘飘的,带起一阵痒意,从掌心一路流到四肢百骸。
宴决呼吸顿了下,抬眼却见温溪正笑吟吟的注视着他,鼻尖小痣俏生生的晃着,漂亮狐狸眼星光闪烁,带着点儿少年恶作剧的狡黠笑意。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喽。”
*
云伽盘山路上,一辆布加迪Divo飞驰而过,强烈的气流卷落开在围栏外的不知名野花,在拖长的红尾灯中摇曳飘落。
这是人迹罕至的郊区,深夜加深了未知的神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转弯让温溪内心的紧张感拉满,又是一个急速的弯道,发动机轰鸣声猛地炸响,温溪肾上腺素极度飙升。
车窗忽然打开了一条小缝,在温溪措手不及时,晚风猛的灌进来,迎面直吹,飞舞的发丝混乱打着脸。车窗外城市夜景飞速变化,市区靡醉的霓虹灯浮光掠影般被甩在身后。
副驾的温溪心脏跟着机车发动机一起轰鸣,拐过最后一个弯道,天文台骤然出现在视线尽头,温溪看到了偌大的观景台。
加速漂移,温溪身体不受控的倾倒,心脏随着布加迪Divo甩出一道旖旎的红尾。
从车前窗往外看,可以俯瞰整个霓虹繁华的A市。
布加迪稳稳当当停在天文台门口,车辆熄火,机械咆哮声量渐渐停歇。
哒哒两声,身上的安全带被人解开。
宴决打量着身旁的温溪,少年头发被风吹的往后掀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表情有点儿回不过神的呆,像一棵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小柏树,虽然迷茫,依旧顽强。
车内没有开灯,温溪只能凭着车外天文台照灯不算的光线看到宴决的眉眼,疾风电掣之后空气流速变慢,被压制的冷调的木质香也慢慢的舒展开。
它们丝丝缕缕的从宴决身上向外漫延,有一条丝线成功的被温溪鼻息捕获到,就有剩下的无数条向他无声的包围,它们默契的编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缓慢的,温柔的侵/略着。
味道幻化的丝线紧紧的勾缠住少年身躯,润物细无声的将目标对象捕获,收紧束缚,直到对方发现也无济于事。
没有了冷风灌入车内,温溪能感觉到车内宴决身上的木质香味道慢慢明显,占据着他的鼻息。在极度刺激后被熟悉的气味包裹着的感觉其实不错,很有安全感。
“感觉怎么样,”宴决声音低低的,“害怕吗?”
没有害怕,没有胆怯,温溪整个人沉浸在肆意驰骋快/感中,速度与激情的刺激感,吹着象征自由的风,和宴决在着无人注意的深夜飙车到天文台。
这是一直以来疲命奔波于学校打工两点一线,只能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生活的温溪生命中极为大胆的出格的体验。
“不,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刺激很自由的。”温溪摇头,语气有些兴奋:“而且你开车的技术好稳,每一个拐弯都能稳稳当当的过去,还会漂移,我都还没有考驾照呢。哥哥你好厉害呀。”
虽然车内光线昏暗,但宴决依旧能看的清楚温溪看向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
宴决确认这是一只喜欢飙车的大胆小猪。
他偏了偏视线,捏了下温溪手背,说:“那就下车吧,带你看星星。”
云伽山的天文台是一座全白建筑,大厅入口摆着一座钢铁构的浑天地动仪,既有历史的浑厚感,又隐隐约约的透着科技感。
温溪跟着宴决来到楼上,金属圆顶在是全封闭的状态,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偌大的圆顶一点点转动,观测口慢慢打开。
黑蓝色的天空缓慢的出现在视线中,云伽山地处郊区,万里无云,对比市区被霓虹灯光污染的天空,显得更加纯粹。伴随着观测口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大,温溪只是肉眼就能看到天空中散落的闪烁星星。
人不动穹顶动,有种斗转星移的感觉。
温溪看向宴决认真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能肉眼在A市看到星星,虽然很少。”
“听你说过你家乡夜里星星很多,”宴决边调整天文望远镜,一边问:“你是哪里人?”
“我家很远呢,是北方的一个小镇子,叫永宁镇。”温溪掏出手机拍照留念,“那里发展没有这么快,还停留在嗯……A市十五年前的样子。夜里天会很透,躺在阳台就能看到漫天星星,风刮起来还能听到我家旁边的大荷花潭里荷花摇曳的哗啦声。”
“荷塘月色,听起来很漂亮。”
温溪睫毛颤了下道:“在我记忆里……是很好看的。”
宴决调试好设备,回头看到温溪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却感受到了淡淡的怀念意味。
“是花塘被拆掉了吗?”
男人说话很平静温和,温溪闻到了木质香,他也跟着平静下来,轻轻的摇头,说:“花塘还在,只是我很久没有过永宁镇。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抱歉。”
温溪摇摇头说着:“没关系啦。”
宴决从衣服侧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了温溪面前。温溪将锦盒接了过来,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条项链,银色链条,缀着一颗黄/色的宝石。
他呆呆的看向宴决:“这是?”
“路过展览买的石头项链。”
虽然宴决说的很平常,但温溪瞪圆了眼睛,捧着项链像是抱着大松果不敢下口的松鼠,他不确定问:“这个钻石项链会不会很贵啊?”
“普通的钻石,不贵。”
宴决语气说的像是路边大白菜,温溪估算自己手里的这个应该和宴决打赏他的小费差不多价格,是可以收下的礼物。
温溪刚张嘴想要道谢,托在掌心锦盒里的项链被人拿起,宴决动作迅速的将项链戴在了他的脖颈上。
温溪愣怔低头,项链的长度刚好到胸口,只要稍微拨动能撞到心口的位置,再次抬眸时,宴决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两个人停在一个亲近但不亲密的距离。
宴决说:“它的名字叫做,微型月球。感觉适合你。”
“是刚刚无礼行为的道歉,也是再次和你见面的礼物。”
宴决静静的注视着他,过了几秒,见温溪手指捏着项链,狐狸眼尾有些耷拉,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委屈:“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陪我飙车来看星星不算是见面礼物吗?”
温溪闷闷的讲话:“这算什么礼物。”
宴决语气直气壮:“我说算就算。”
温溪被梗了一下。
“好吧。”
四目相对,宴决压了下眉,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冽,垂在心口的项链被人拨了下链条,钻石撞到了心口。
月球引力带动地球潮汐起伏,这颗“微型月球”也搞得温溪心里有点乱,他有些慌乱的错开视线,去看天文望远镜。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台望远镜对着的正好是月球。
温溪抬头,发现宴决就静静的站在他身旁。
温溪刚一抬眼就看到宴决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见他抬头,一直以来表现的从容自在的宴决居然用一种遇到困难事件的苦恼语气对他说:“伤心小猪的坏心情怎么样才会好起来呢?”
对方假模假样的语气和温溪哄苒苒的时候一模一样,温溪听着感觉胸口的宝石项链和耳根一起发烫。
应该做一些什么,温溪想。
宴决正打算补充些什么,就见温溪有些手足无措的转了下脚步,最后红着耳根,往前挪了下,一鼓作气的抱住了他的腰,主动的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里。
这是一个很结实的拥抱,宴决被撞的有些错愕的后仰头,温溪毛茸茸的脑袋正好窝在他的脖颈处,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发丝扫在男人的脖颈面颊和唇上,酥酥痒痒的。
温溪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就羞耻,他咬了咬嘴巴,勾着宴决左手的手指羞涩的晃了下,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小猪说,他已经变开心啦。”
宴决垂在身侧的右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虚虚的搭在怀里人腰间。
温溪不自觉的蹭了下脑袋,宴决喉头剧烈滚动了下,声音微哑。
“那——
这可真是太好了。”
*
九点出门,半小时到天文台,待了不到一小时,十点二十回庄园,风驰电掣半小时,温溪和宴决刚好卡着十点钟结束的尾巴赶回宴会场。
车在车库刚停稳,温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嘘。”温溪指了指时间屏幕,“宴和苏电话。”
宴决点了下头,抬手把车熄火。车库里安静下来,只有手机铃声回荡不停。
温溪刚接通,宴和苏疑惑的询问声就毫无阻隔的穿出来。
“温溪,你人跑哪儿去了?烟花表演要开始了,我和陈桥没看见你。在我家都能把你掉了?”
温溪看向宴决,眨眨眼,确实在家就把他掉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在家。
电话那边的宴和苏还在说,“你没和我小叔在一块儿?”
旁边车门被人从外打开,温溪抬眸和男人深邃黑眸相撞,眨了下眼,说:“在一块呢,现在马上过去,不要着急。”
宴和苏生日宴的烟花表演安排在了深夜十一点,虽然时间很晚了,但因为请来的大多数是同龄人,年轻人年轻力盛的能熬夜,所以人还是有好多。
后山一大块儿空阔草地是今晚的烟火区,各式各样的烟花堆放着。还没到时间点儿,温溪已经看见有人在放小小的手持鞭炮。
在穿过室内花园后,管家忽然出现叫走了宴决,说是有事情商量,和宴决告别后温溪自己去找室友,路上顺手端了一杯鸡尾酒,以便于伪装自己一直待着庄园的样子。
后山宴和苏被簇拥着,旁边站着的就是其他两位室友,温溪还没出声招呼,就被眼尖的宁浩宇发现,对着他招手。
陈桥猛地拍了下他肩膀:“哪儿去了?”
宴和苏问:“不是和我小叔在一块儿来着,他人呢?”
“我们嗯……前院吹凉风,顺带请教一下学习上的事情。我刚刚没看手机,”温溪端着颜色瑰丽的鸡尾酒放在唇边假装喝着,唇瓣碰到酒水,冰凉的触感让他稳了下发虚的新奇,继续若无其事道:“往这边来的时候,管家把小叔叫走了。”
“哦,想起来了,我爸找他有事。”宴和苏随口道:“你俩还真是投缘,聊起来没一个看手机的。”
“跟你小叔聊,玩手机算什么样,我们温温可是个老实孩子。”
温溪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宁浩宇,对方给他抛了个媚眼。
温溪眼皮一跳,抿唇喝了口酒,甜辣的酒水顺着舌尖滑到胃里,绷着小脸点头附和:“没错。”
见没人起疑心,老实孩子温溪慢慢转头看天,又慢慢看地。
没错吧……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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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宴和苏21岁生日的持续二十一分钟的烟火表演准时开始,本地富豪独子生日宴的烟火表演豪华程度不亚于他们之前看过的江海广场烟花秀。
切蛋糕的时候,不知道谁起哄往寿星脸上抹奶油,大家对宴和苏群起而攻之,一直闹闹腾腾到十二点,都玩了累了,这场生日宴才终于落下帷幕。
客人越走越多,庄园里慢慢的冷清下来。宴和苏送走最后一位朋友后,回到主楼看到温溪坐在沙发里看手机,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刚刚打闹玩的时候热的。
“陈桥和宁浩宇都喝醉了,扇他俩一巴掌都没反应的,今天是回不了学校了。你是住一晚还是回学校?”
温溪:“我有事儿,我得回趟市区。”
温溪刚刚接到明垚的电话,急哄哄的,把他吓一跳。等明垚冷静下来,温溪才知道,对方花了大价钱收来的大陆限量100本的《哥恨我又怎么样呢,毕竟哥只能给我当老婆》的无删亲特签小说下午刚到,快递就放在出租屋门口的鞋架上。
而明垚刚才才接到临时通知,自己住的小区要进行老旧小区改造,要求各家各户把摆放在楼道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不然就按照垃圾处了,明天一早六点就是截止日期。
明垚前两天被邹经安排到京都进修调酒技术,这一去就是二十天,特意嘱咐去自己家住着,别把半个多月的房租浪费了。温溪一直忙的没顾上这件事情,本来打算明天搬过去住几天,但是听着明垚要死要活的咆哮,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过去了。
“有急事?”
温溪点头,宴和苏也没再细问,只是皱了下眉头说:“我喝酒了,没法开车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就行。”温溪手机上还亮着打车界面。
“那多浪费钱,等会儿,我给你找个——”
安静的主楼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转头朝身后看去,楼梯上的人正是宴决。
“怎么还没去休息?”宴决走到他们身边。
“等会儿再睡,”宴和苏又问:“你喝酒了吗?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喝了,”宴决说完,看向温溪,问:“怎么还没去休息?”
“有点儿事情,现在要回市区,明天再回去来不及了。”温溪说着还晃了下亮着打车界面的手机屏幕。
宴和苏皱了下眉头,边掏手机边低着头说:“温溪有事情要回市区,我喝酒了,家里没司机。打车多费钱,本来想找你送一下的,你怎么喝酒了。”
“这样啊,”宴决忽然伸手点了下温溪的手机界面,把已经约上的车辆被取消了。
[您预约的订单已取消]
温溪抬头:“怎么了?”
宴决说:“郊区晚上没车,我送你回去市区。”
好不容易打上车的温溪:“啊?”
旁边宴和苏抬头:“你不是喝酒了,还送什么?”
宴决说:“我有司机。”
“哦,酒喝多了,忘了你还有司机的事情了。”
宴和苏看向宴决:“那就辛苦你把温溪送回去了,谢了哈,小叔。”
宴决垂着眸着温溪,头顶暖黄的顶灯照下来,少年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鼻尖小痣俏生生的,他把手机抱在胸前,眼睛亮亮的,也跟着旁边的人说:“谢谢小叔啦。”
宴决喉头滚动了下,道:“走吧。”
男人声音有点儿低哑,温溪听起来耳朵热热的,他想,虽然没在宴决身上闻到酒味儿,但他应该是真的喝酒。
“路上注意安全哈。”
宴和苏看着温溪和宴决一前一后的往外走,中间恨不得隔了八百米。
跨出主楼大门时,温溪下意识往后看了眼,空荡的大厅里,只有几盏小灯亮着,而他和宴决的影子就缀在身后,长长的。
男人身形高大,影子也比温溪的大一圈。
温溪回头看了眼直直往前走的宴决,然后状若无意的踩了下宴决的影子。
得意了一小下,温溪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鬼迷心窍干了什么。
幸亏没被宴决发现自己幼稚的小动作,温溪悄咪咪的红着耳根,不好意思的又加快脚步追上了宴决。
“怎么了?”男人偏头问。
“没什么。”温溪眨眨眼,往前走了两步,说:“比你快。”
宴决嗯了一声,落在温溪身后。
通往车库的走廊很长,宴决回头看到了两道独立的影子。
他抬手虚空做了一个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靠一起,其他手指蜷缩起来。
与此同时,地上温溪的影子头顶冒出一只耳朵。
一只有一只兔耳朵的笨蛋小猪。
*
老旧小区大门就是摆设,门卫连管都没管,宴决的劳斯莱斯就开了进去。停在楼下的时间,时间刚好一点。
司机将车停稳,宴决还在处着工作,男人鼻梁上架着眼镜,反着电脑屏幕的亮光,看起来有些忙。
这一路上宴决拿了电脑一直在办公,是司机替助硬塞给宴决让他尽快处的。虽然宴决没说是什么工作,但温溪也知道宴决是在处国外业务剩下的尾巴。
虽然人是自己回来的,但是温溪还是羞耻的耳朵发烫。毕竟宴决因为看到了他的的照片就提前飞回国而不得不半夜加班处工作什么的,这听起来,好像温溪有什么巨大的魔力,勾的宴决为他从此君王不早朝。
温溪和他隔着一个位置,伸手点了下男人的膝盖,说:“哥哥,我到了。”
宴决眼神从电脑屏幕下落,看到了少年修长莹润的指尖,再次上移视线,温溪的表情犹犹豫豫的。
宴决说:“想什么就说什么。”
这句话像是给了温溪莫大的鼓励,他迎着宴决的黑眸,鼓起勇气问:“你是因为我发的照片提前回国,所以要加班吗?”
“猜对了,好聪明。”
宴决如愿以偿的看到鼻尖小痣附近的皮肤变红。
温溪像是被人戳破逐渐漏气的小猪气球,看着宴决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红着耳朵干巴巴的讲:“其实你做完工作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又不会跑。”
“那怎么办?”宴决慢悠悠的说,“我都已经回来了。”
“那你下次注意一点。”
“好的。”
“……”
“还有什么要说吗?”
温溪:“……谢谢你来见我。”
四目相对,宴决忽然抬手,这是一个要弹人额头的动作,温溪下意识的闭眼。
结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一股木质香由淡变浓,像是无形的丝线囚笼就温溪罩在里面,他悄咪咪的掀开右眼皮,对视了近在咫尺的眼眸。
“其实你说了也改不了,我想见你就来了。”
他们靠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鼻尖,身后传来哒的一声,车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四目相对,温溪忽然低头,两人鼻尖猝不及防的碰到一起。
温溪抬了抬下巴,表情少见的有些臭屁,用很温溪式的“那好吧”语气说:“毕竟我只给你一个人穿过小裙子,想来见我也很正常。”
宴决一愣,趁着在宴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溪动作迅速的推门下车。
“下次见哦!”
温溪跑的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宴决视线范围之内。
一直跑到家门口,温溪打开门,把东西都搬到房间里,做完这一切的温溪,空白的大脑才渐渐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蹭了下宴决鼻尖的温溪瞳孔猛的收缩,他脸冒热气,感觉自己脑子晕乎乎的。
……啊……
温溪你在做什么呀。
他捂着热腾腾的鼻尖来到窗边,悄悄的拨开窗帘,试图查看宴决有没有离开。
像是感受到温溪的窥伺,楼下的劳斯莱斯打了下双闪才缓缓离开。
温溪呼吸都顿住,赤红着脸蹲下,靠墙坐下抱着膝盖,试图把自己埋起来。
“叮。”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来。
胸前的钻石项链有点儿硌,鸵鸟温溪被迫直起腰来,他摸出手机,知道是宴决的消息,但打开第一条还是让他愣了一下。
[Y.]:这是第四次。
[溪流成海]:什么第四次?
[Y.]:这是第四次见面,也是约定的第二次穿小裙子的时间。
[Y.]:跑的很快的温温忘记了么。
温溪盯着屏幕的眼球缓慢的转了一下,宴决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啊。
很快宴决就坐实了温溪的想法。
[Y.]:小骗子。
温溪难以置信的看着宴决的控诉。
他觉得宴决简直是世界上最坏的坏蛋,明明是他没有按照约定提前告诉见面的时间,还要说他是不遵守约定的骗子。
可恶 (▼ヘ▼#)
温溪站起身走向客房,在房间床上,他看到了明垚特意为他准备的小裙子。
温溪小脸绷起来,拳头紧了。他咬了咬唇瓣,心想他才不是骗子。
凌晨一点半,宴决终于收到了温溪的回复。
[溪流成海请求与你视频通话]
这是温溪第一次主动向他拨视频通话,宴决愣了下,接通了。
明亮的房间里,少年赤脚坐在落地镜前,两腿并着,膝盖透着粉白,小腿儿修长盈润,粉白色的百褶裙刚好盖住了大腿,上衣不知道是款式设计还是怎么样,短了一小节,正好露着温溪细白平坦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冒着粉红。
方领的水手服领口露着少年薄薄的锁骨,呼吸时还能看到身体的轻微起伏。
“宴决,我有准备的小裙子的,是你不讲信用没有告诉我回来的时间。”温溪声音委屈,他将镜头反转,镜头正对脸,“你坏。”
宴决喉头滚动:“对不起。”
“晚了,”少年头顶带着点兔耳朵,软绵绵的白毛兔耳耷拉着,像是主人一样委委屈屈,温溪鼻子红透脸颊红透了,眼神却还是潋滟的,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后的宴决,红唇张合:“我才没有骗你,我伤心了。所以我要惩罚你。”
宴决声音发紧:“你要怎么惩罚我?”
温溪头顶的兔耳朵翘了翘,宴决看着他歪了下脑袋,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靠在一起,其他手指蜷缩起来,然后将手指贴到了自己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在轻吻完自己的手指后,他将手指虚虚的贴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在宴决的视线中,就好像给了他一个吻。
但宴决知道这是惩罚。
这整个过程,温溪始终都在看镜头,他垂者眼皮,浓密纤细的睫毛这盖住了少年眼底真事的情绪。
但宴决知道那里面的天然的,未被雕琢的纯真恶意。少年隔空赐予他轻飘飘的一吻,委屈又骄矜的对他进行扼杀。
温溪声音低低的,但很足够了。
他说:“讨厌你。”
他说:“再也不给你穿这个小裙子了。”
宴决瞳孔猛的收缩,他想要说些什么,温溪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啊啊啊!
其实温溪全是演的,他做这些又紧张又羞耻,但他就是不想被宴决叫做小骗子。
温溪捂着脸倒在地毯上,即便是房间里开着18度的冷风,他也呼呼的往外冒热气,温溪浑身都是软的。
躺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明垚给他编写的《驯服恶犬的18招之混蛋篇》的剧本。
温溪早就看出来宴决对他有坏心思了,但是老男人太坏了,总是想欺负他。温溪虽然也对客人有坏心思,但该捍卫自己利益口碑的时候就要勇敢出击。
对觊觎漂亮娇娇的坏狗就是要拿块香肉在他面前晃,勾/引的他眼红流口水的时候,再恶劣的拿走,让他想吃吃不到,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求饶。
于是温溪恶狠狠的穿上了小裙子,坏心眼给已经离开的宴决打去视频,告诉他你再也看不到这个样子的我了。
温溪吹了一会儿风决定起来洗漱完好好的睡一觉,白天冷静下来再和宴决好好聊一下,拿捏一下客人的恶劣坏心思。
不过当他坐起来的时候,屋外忽然穿来敲门声。
这个时间谁会来?
温溪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下意识抓到手机想要准备好拨号,但他还没打开屏幕,手机就响了下。
是宴决的消息。
看清内容后温溪呼吸骤停,不可置信的看向大门。
砰砰。
敲门声砸在温溪紧绷的神经上。
宴决说:温温,开门。
第22章 我想亲你
凌晨一点五十,世界都陷入沉寂,本该酣睡的时刻,温溪却异常清醒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呼吸和心跳一起被急促的敲门声搅烂。
他慌乱站起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脚站在卧室地毯上,身旁的巨大落地穿衣镜子,显现出温溪现在惊慌失措的模样。
跪坐的姿势还能让百褶裙藏住大腿,但站起身后,短窄的裙摆根本无法包裹住少年的青涩躯体,双腿修长而笔直光滑,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发,终于暴露在外的大腿肉全都因为燥热染上靡/靡的肉/粉色。
手机屏幕的冷白光打在温溪脸上,头顶的机械兔耳自动翘着,又轻飘飘的落下,耳朵上的毛茸茸扫在他冷白的后颈带起一阵颤栗,但温溪却顾不上这些,他涨红着脸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消息。
聊天框里除了一通34秒的视频通话,只余下简洁明了的四个字。
【温温,开门。】
明晃晃的,直白的通知。
门外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已经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刚刚宴决的聊天背景是什么?温溪想不起来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表演上,看似真心实则虚情的控诉着宴决的恶劣。
宴决到家了吗?他家远不远呢?离开半个小时的宴决,是怎么样才能在视频通话挂断的十五分钟之内赶回小区的?
这些问题和门外依旧清脆的敲门声堵在温溪心口。
温溪的大脑一片混乱,智的思绪都被宴决突如其来的上门搞得距离崩坏只有一条细小的丝线勾连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开始变得不可控起来。
被甜/肉勾/引上头的恶犬并没有按照猎手的意愿低头求饶,反而在猎手洋洋得意转身离开后,猩红着眼破开了牢笼,循着腥甜的香味追踪到了猎手的住所,在屋外晦暗的角落匍匐下身,摆出进攻姿态。
温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狭长的狐狸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他在等宴决继续发消息,但两分钟过去,宴决就真的只发了那一条消息。
甚至门外原本急促的敲门声也跟着沉寂下来。
敲门声停歇了,好像外面的人从来没有来过,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温溪的错觉。
整座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吃掉甜肉,吃掉捉弄自己的高高在上的人类猎手——这是被捉弄过的的恶犬都会产生的念头。
他们会想要迫不及待的咬住戏弄自己的猎人喉管,尖锐的犬牙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没入人类脆弱的皮/肉,馥郁腥/甜的味道会从温香软玉的人类身上不断的冒出,听着猎物凄凄啜啜的求饶声,满足瘙痒到骨头缝里的贪/欲都会被满足。
温溪赤脚站在侧卧地毯上,侧耳听在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响动,手机屏幕上也没有再发来的新消息,就停留在那句“温温开门”。
明垚家房门并没有猫眼,更没有户外摄像头可以获得外界的信息。而他一旦回了消息去试探,就得接受暴露自己听到了敲门声的事情,再进一步的结果是打开门迎接一片未知。
宴决走没走?
温溪不能确定,有可能宴决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睡了,担心扰民便径直离开。但更可能的一种结果是,宴决并没有离开,他就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等着温溪摁不住上涌的好奇心去开门查看。
比起温溪的小心机,宴决更为恶劣。他大张旗鼓的来到温溪的住所周围,弄出声响让温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但却在之后悄无声息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胆小又爱玩的人类怯生生的出门查看,然后猝不及防的从角落扑出来。
这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无声博弈。
但主导权与选择权在温溪手里。
未知的刺激迫使着温溪尽快做出选择。
一直以来安静运作的空调制冷机忽然沉闷的轰鸣起来,一股强烈的冷风直直的吹在温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刺激的他猛地一哆嗦,头顶的兔耳朵随着晃动,扫过后颈,带起丝丝缕缕的颤栗感。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动作忽然一顿。
宴决在觊觎自己——温溪一直都明白,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亲近砸钱,还跨越万里只为带他飙车去天文台。
也许家世显赫的客人对他有些喜欢,但究竟这种喜欢有多少真情对温溪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毕竟温溪本人也没有为宴决投入多少真情实意。背负巨额债务的温溪是绝对不会沉溺在情/爱中。
讨好宴决的唯一目的是稳定住在自己在旎夜的唯一客人,获得稳定的小费,但事实上没有服务生会在工作时间之外还和客人背着所有人偷偷飙车去看星星。
他们之间的日常往来是不符合酒吧服务生和客人的相处模式的,比起别人,更像是一对没有交换真心的无名分情人。
所以,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和宴决谈恋爱呢?
和出手阔卓的,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又帅气的客人进行一场并不交换真心的恋爱。在还完债务后,在宴决失去兴趣后,温溪就可以借口分手,顺利脱身,然后毕业了直接带着苒苒离开。带着妹妹和妈妈的骨灰去寻找一处不被打扰的宁静之地,过着梦想中平静安然的小日子。
夜晚总是会放纵人心底的最黏腻的阴暗面,温溪也不例外,恶劣的想法一旦在心底扎根便会在欲望的滋养下疯狂滋长。
混乱的思绪终于灵光一闪找到明确的突破,温溪缓慢的眨眨眼,眼球很慢的转动了下,他歪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心脏飞快的跳动起来。
在开门与不开门之间,他给自己找了第三条道路。
*
温溪来到玄关处,将耳朵轻轻的贴在门上,没有声音,房间内外都是一片静谧。
虽然已经决定打开门看看,但温溪还是紧张,毕竟这种生性情绪是无法短暂改变或割舍的。
温溪咬着唇瓣,靠着大门拿起手机,准备给宴决发个消息,听一下门外有没有铃声。
刚打开手机界面,蓝猫app忽然给他推送了一条主播荔柏开启直播的消息,这是温溪不久前寻找女装灵感时随手关注的女主播。但他根本就没看过网络直播,不知道系统会自动推送关注博主开播的通知消息。
好巧不巧的,在他躲在门后准备测试宴决前一刻,蓝猫直播的特殊提示音响起。
“喵呜——”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叫把温溪的吓得一哆嗦,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
“咣当!”
室内室外静的诡异,温溪瞳孔收缩,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迅速蹲下,握住手机将音量全部摁成静音。心脏惊魂未定的激烈蹦着,他僵住身子几乎不敢有别的动作。
其实温溪还是希望门外没人,因为他身上的衣服真的过于羞耻了,他还没有准备好这个样子和宴决调情。
但怕什么来什么,在温溪站起身的那刻,一直没有反应的门外传来了三道平稳的扣门声。
不再急促,而是不紧不慢的,漫不经心的扣着门板。
“温溪,你手机响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到温溪耳朵,平稳的,带着点儿胜券在握的意味,明晃晃的在告诉温溪,我知道你就在对面。
温溪眼皮一跳,低头目光扫过门板地下的门缝,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宴决可以通过门板缝隙的光亮判断门内是否有人在。在他没来之前,不严实的门缝一直往外透着客厅的光亮,而光被温溪的身体挡住了,往外透的少了,温溪也就被发现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没有离开,都在试探等待,但不幸运的是,温溪先暴露出了把柄。
温溪喉头滚动,无声的咽了下口水,咬了下舌尖,轻微的刺痛让他情绪稳定一些,他这才敢伸手握住门把手。
温溪手心热的厉害,钢质的门把手出奇的冰冷,温溪深深的吸了口气,迅速的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终于鼓起勇气把门打开。
老旧楼梯安装的是声控灯,开门时的声响就会让高度明亮的白炽灯亮起来,温溪总是被晃眼睛,他下意识的偏头,但迎面而来并不是刺眼的白光。
温溪顿了下,想起来宴决会把光线挡住,于是又若无其事的将头转了回去,抬眼,和宴决对上视线。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站在狭窄逼仄的旧楼梯给温溪一种被人围攻的压迫感,刺眼惨白的灯光被宴决挡在身后,这让温溪眼睛不再刺痛,但同时也让宴决的眉眼落在昏暗之中。
宴决把眼镜摘了,那双纵长黑漆的狼眸没有任何阻挡的暴露在视线中,眼窝深邃,眸子黑沉,目不转睛看人的时候有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
木质香不断往温溪鼻息钻,四目相对,温溪看到宴决下移了下视线,他跟着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百褶裙,他自己脸一热,往后退了步,让开门口,声音闷闷的:“你进来吧。”
宴决没有立刻动,而是就站在早已熄灭灯光的楼梯间阴影里,问:“可以吗?”
这话装模作样的,甚至连装都不装了。
涎水顺着滴到地上,发出黏腻沉闷的坠落声响,饿犬太想吃掉香肉的念头几乎从眼神幻化成实质传递给面前冒着腥甜香味的人类,但他却竭力的克制住出口中的獠牙,将自己伪装成一条无害的好狗狗。
宴决站在门外一寸,室内的光线也照不清他的脸庞,但温溪依旧能感受到他几乎控制不住暴露在外的獠牙尖锐而又锋利。
温溪呼吸停滞住,眼神飘乱,凶巴巴道:“不愿意进来就算了。”
他话声落下转身,身后传来房间咔哒一声被关上的声音,手腕被人握住,温溪心神一颤,紧接着天旋地转,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门板。
温溪惊呼一声,慌张抬眸,对上了那双黑沉的眼眸。他们拥抱过,坐过大腿,有过更加亲密的姿态,但那不妨碍温溪觉得他们现在还是靠的太近了。
男人将他困在门板和臂弯之间,背后是冰冷的门板,身前却是灼热的身躯,冰火两重天夹击着他的智,身后灯光照在宴决身上,投出来的影子将温溪整个人套了进去。
温溪呼吸和心跳都急促的无法控制,身体因为宴决突如其来的攻击性而产生生/反应,他睫毛抖的厉害,眼尾鼻尖全红了个透。
温溪紧预盐示张的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瓣,头抵着门板仰头,漂亮狭长的狐狸眼上挑着,里面满是慌乱,说话声音控制不住的发紧。
他低声问:“你想要做什么?”
他们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不超十厘米,宴决半垂着头,在温溪紧张的目光中,伸手轻飘飘的拨了下挂在他脸颊上的一缕发丝。
温溪猛地睁大眼睛,嘴巴张合:“你——”
“怎么这么紧张?”男人指尖卷着发丝停在温溪耳朵,垂着眼盯着手边的红透的软润耳垂,说:“不是在生气,不给我看小裙子了,怎么还让我进来了呢?”
“啊?”
这和怎么和温溪预设想象的场景不一样?按道讲,宴决应该霸道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抵着亲。
四目相对。
男人突然动了动浮在温溪耳旁的手指,指尖顺着耳廓滑落一直扫过耳根,若即若离的触感落在敏感的耳根处,温溪被刺激的抖了下,他慌乱瞪了眼宴决,男人却迎接着他羞恼的视线用手指夹住了他的耳垂。
温溪猛地僵住身体,宴决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源源不断的往鼻息里钻,跟着耳垂被灼热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捏。
这比接吻带给温溪的被掠夺感还要强烈,这还没有讲恋爱,只是暧昧调情就已经这样了。
温溪慌里慌张的张了张嘴巴,最后迎着男人轻挑眉梢,半天绷着小脸闷闷的讲着::“不要……玩儿我的耳朵。”
宴决直勾勾的盯着温溪,长着两只兔子耳朵的漂亮小猪几乎要哭出来,他喉头剧烈的滚动着,半晌终于松了手。
但宴决并没有退步,两人依旧保持着过分亲密的距离。
“温溪。”宴决声音低哑,一字一顿道:“不是讨厌我,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因为我没有你坏,也不记仇。我心很软,你哄哄我,我就好了。”温溪又在暗搓搓diss宴决。
“嗯,我是个坏蛋,”宴决撩了下眼皮,捏了下温溪的耳垂,声音有点笑意:“你心很软的。”
四目相对,温溪伸手突然抚上了宴决的心口,掌心一片滚烫,温溪眼眸颤了颤,掀着眼皮看着他嗫嚅道:“还有…喜欢。”
话音落下,温溪感觉手底下男人的身体猛的绷紧,还变得炙热起来,温溪想要收手,但宴决先有了动作。
他的右手从百褶裙和上衣的空隙里,抚上了温溪暴露在外的腰腹,男人掌心炙热,贴合着平坦细薄的小腹,灼烫的温溪呼吸变得急促。
宴决其实手上是在虚虚的握住着,随着温溪错愕抬眸,虚空着的掌心彻底攥住了细软的腰肢,而大拇指落下的位置刚好卡在后腰腰线凹下去的腰窝里。
温溪惊呼出声,宴决摁了下他的腰窝,像是确认温溪有没有要跑的意图。
温溪看到宴决似乎是满意的笑了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眼前的男人并不满足,宴决低头蹭了下他的鼻尖,声音低哑着,礼貌的问出不礼貌的问题:“我想亲你,可以吗?”
宴决说话像是有种魔力,温溪整个人都发软。
整个小腰都给被人攥住在手里,温溪被男人灼热的体温烫的发抖,他想跑也跑不了,贴在宴决胸口的手掌紧张的抓着男人心口的衬衫,眼神委委屈屈的说出宴决想听的话:“那好吧。”
说完这句话后,温溪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抓着男人衬衫的手指绷的发白,等待着暴戾的吻落下,但宴决并没有急切的粗/暴。
他只是将两个人的唇瓣贴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温溪愣了下,他感觉到男人左手抚上了自己脖颈,炙热的大掌贴合后颈,粗粝的手指贴在脆肉的皮肤上轻轻的揉着,动作轻缓温柔,似乎是安慰着温溪不要害怕。
在这种柔情的安抚下,温溪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掀开眼皮,对上了宴决那双黑而沉的眼眸,里面沉淀着的是没有掩饰的心满意足。
直到温溪和宴决对上眼神,男人的吻终于变重了一点点,他抿了下温溪的唇瓣。
温溪恍惚了下,心脏很快跳着,一下又一次,几乎要冲出心口来。
宴决对他的兴趣不小,而且宴决果然也没有谈过恋爱,接吻技术一般般。
温溪缓慢的眨了下眼,学着自己看的小说里主角受接吻的动作,张开嘴,探出舌尖试探性的舔了下宴决的唇。
男人慢慢啄吻的动作一顿,温溪弯了下眸子,像是考倒数第二的笨蛋嘚瑟的教倒数第一一样,有些得意道:“我教教你接吻。”
但很快温溪就笑不出来了。
摁在温溪腰窝处的拇指骤然发力,粗粝的指腹磨着未曾被他人涉足,甚至连主人都很少触碰都敏感地带。
猝不及防的动作在后腰带起一串酥麻的电流,顺着腰眼传到四肢百骸,温溪脚步一软,踉跄了下往宴决怀里倒,下意识的环住男人腰身。
与此同时后颈处的手掌大张着扣住了温溪后脑,温溪被迫仰起头来。
他短促的“啊”了声,但这个动作简直就是把红彤彤小嘴往人家嘴里送。
莹润唇瓣被人大力的抵开,还不及做反应的柔软湿/滑舌尖被人逮住,卷起来,舌尖交缠,重重的吮吸着,舌根都发麻。
宴决掐着他的后颈一直往上送,横在腰间的手臂几乎是想把他勒到身体里面。
温溪在男人炙热粗粝舌面舔舐过的上颌面那刻,他这样承受不住的呜咽出声,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抓着男人衬衣的指尖猛的收紧。
宴决动作变得暴戾而又急切,啧啧水声从交缠的唇舌间外溢着。
激烈的舌吻让新手温溪更本反应不过来,他整个人都在被宴决掌控,一切的感官体验都是对方掌握生杀大权。
暴戾激烈的舌吻在温溪要晕过去的前一刻终于舍得结束,温溪手脚发软的倒在宴决怀里,后颈被人捏着抬头对视。
男人眸子黑的像是一阵漩涡,他低头轻轻的蹭了下少年红肿湿软的唇瓣。
“感觉怎么样,宝宝?”
男人声音低哑性感,有股说不上来满足感,温溪迷茫混沌的大脑慢慢回神。
温溪表情呆呆的,对他露出舌尖,被吮吸的又红又肿,本能的求着安慰:“好疼。”
宴决喉头剧烈的滚动着,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少年涣散的眼睛一点点有了聚焦,然后慢慢涌上水色,又羞又怯又委屈又后悔的对他进行控诉。
“你动作好凶。”
“你是想吃了我吗,宴决。”
第23章 锁骨蝴蝶
不想被叫做小骗子的少年为证清白,不服气的穿了上了漂亮短裙,凶巴巴的控诉着颠倒黑白的客人,还放下狠话讲“再也不给你穿这个小裙子了”。
但现在天性恶劣的男人不仅看了,还得寸进尺的亲了,甚至直接把温溪亲到了眼神涣散。
在温溪试探性的舔了下被宴决的唇瓣后,他整个人被粗暴的掠夺着呼吸,舌尖被卷着勾缠搅拌,大张大合,这种激烈的蒯感让温溪大脑一片空白。
即便是已经被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咬的红肿的嘴巴,但已经宴决急切贪婪的深吻已经将温溪的智全部吞了下去,他茫然对视着男人黑漆的眼眸,脑子晕乎乎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是不是没有亲过嘴巴的老男人第一次接吻都这么可怕啊。
他只是轻轻的舔了下对方的嘴唇,但这就像是给只从来没有没吃过肉的野狗解开了束缚行动的锁链,猛地就扑了上来,咬着他的嘴巴不放。
比起亲很像是克制残暴后的本能撕咬,动作急切又激烈,恨不得生生吃了他。
温溪眼底浸着水色,那是生/涩的身体无法承受过度刺激而产生的生/反/应,头顶的兔耳朵委委屈屈的耷拉着,温溪下意识的抿嘴巴,但上下一碰就木木麻麻的。
后颈被人亲昵的揉了下,宴决手掌从脖颈转到温溪脸颊,炙热的大掌贴合着温溪脸颊,指节少年绀红色的眼尾点了点,微微低头,“宝宝,我真的很凶吗?”
男人声音低哑着,像是一瓶醒过的窖藏红酒,醇香醉人,温溪思绪还没完全回笼,他抽了下鼻子,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重重点头:“很凶的。”
湿润的舌尖还残留被吸吮撕咬的感觉,温溪耷拉了下眼尾,小声嘟囔着:“哪有人第一次亲嘴就这样的。舌头都要被你勾出来了。””你觉得我还在气头上就这样亲我真的好吗。早知道你这样就不给你亲了,我都喘不上气了。”
温溪声音低低的,有点软,嘀嘀咕咕的抱怨不像是严肃批评,更像是娇气人类对贪婪恶狗的另类嘉奖,一种对雄性凶兽实力的别样肯定。
宴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喉头剧烈的滚动了下。
半垂着眼皮正在细数宴决接吻时恶劣罪行的温溪突然注意到眼前原本平静的性感喉结小痣猛地上下起伏了下,他懵懵的抬头,宴决却语气平静的说:“其实我不会接吻的,我只亲过你。”
男人深邃眼眸,上眼窝微微凹着,眉眼生的立体而极具攻击性,一双狼犬似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温溪,带着点凶兽调情的漫不经心。
“我自己是不会接吻的,”男人低头蹭了蹭温溪鼻尖,温热的呼吸卷着木质香打在温溪唇间,声音低低的:“是温溪老师的接吻课程效果太好了。”
温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解释,但他确实在男人柔情似水的时候主动去舔了下对方的嘴唇,脸蛋涨的通红,下意识反驳:“可是我没有教你咬我舌头。你怎么能这样?”
宴决哼笑了声,像是个好学生般,一字一顿回答:“因为我比较聪明。一教就会举一反三。”
“温温老师应是很满意的,毕竟你也在勾着我不放。”
温溪彻底呆住,耳根子腾腾发热,心脏狂跳。
宴决怎么能这么强词夺,明明是他咬着不放,舌根被吮吸舔舐到发麻,为了缓解这种痒到骨子里的难耐,温溪才主动的迎合,想要掌握主动权。
虽然没有成功,但宴决说的,好像他是个坏蛋又恶劣的坏老师带坏了好学生宴决。
好气哦。
先是被说小骗子,然后亲嘴的时候被摁着欺负,现在亲完还要被坏男人甩锅。
温溪抽了下鼻子,恶向胆边生,决定要给不讲的宴决一点点颜色看看。
“哥哥。”温溪忽然开口。
“嗯?要说什么?”
宴决一直在看着温溪,对方却耷拉着眼皮不敢和他对视,浓密纤长的睫毛不住颤抖,漂亮脸蛋上写满了“我要干坏事了”几个大字。
但他并没有出声,静静的注视着温溪,等待着温溪的动作。
温溪鼻头蹭着宴决的鼻尖,然后主动贴了贴他的唇,温热的鼻息交缠到一起,学着宴决的动作,笨蛋老师咬了下坏学生的唇角,用软绵的唇瓣慢吞吞的磨着,在唇瓣分离的瞬间还故技重施的用湿润的舌尖舔了下宴决已经被咬肿的唇角。
客厅暖白的灯光静谧的为两人披上一层软纱,世界安静着,靡/靡的夜只能到两道怦然的心跳以及骤然紊乱的呼吸声。
机械兔耳不服气的翘着,漂亮小猪的呼吸却紧张的急促,暖香气息颤抖着吹拂在宴决脖颈处。
“混蛋。”
宴决呼吸放轻很多,温溪站不稳,宴决稳稳地托着他,垂着眼皮,放任温溪的动作。
兔耳晃着打在宴决脸颊上,啪的一声,细软的毛绒带起一阵酥痒,宴决闭上眼。
但下一刻,喉结被人咬住。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收缩,宴决下意识的想要低头看,但怀里人忽然激动起来,环抱着腰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温溪像是小牛犊似的抱着他的脖子垫脚上抬头,宴决不敢动,只能被迫不断仰头。
后仰头的动作将整个喉管暴露在外,毛绒兔耳和短发扫着面颊,让人松惬。
但用劲儿咬住喉管的尖牙却让自以为是的恶劣坏狗精神紧绷。
宴决喉头滚动,似乎是对宴决未经应许的动作非常不满意,怀里人用舌尖抵住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宴决动作僵住,他垂眸看着少年翘着呆毛的发旋,声音喑哑的厉害:“温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怀里人忽然用力咬着他的脖颈,恶狠狠的,刺痛感瞬间传递全身,宴决心口跳了下,克制的不让自己有所动作。
“坏东西。”
怀里人忽然开口,宴决一愣,但温溪已经轻飘飘的舔了下他的喉结,然后将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哼笑出声,得意的,带着不服输的少年意气。
“咬死你。”
宴决搂着温溪腰肢的手臂不断收紧,温溪就算不想也只等趴在他怀里。
宴决哼笑一声,嗓音发紧:“可惜你没有咬死我。”
温热的呼吸打在男人耳畔,温溪整个人冒着丝丝缕缕的甜橙香气,他将唇瓣贴了下的耳根,像说悄悄话似的小声嘀咕:“虽然想要咬死你,但死掉了,就没有了……
“喜欢……舍不得……所以没有用力。”
“你要不要——”
宴决喉结骤然滚动:“要什么?”
但怀里人没再言语,脑袋一歪结结实实的埋在肩窝里,稳定的呼吸打在耳旁,酥酥痒痒——温溪睡着了。
所以要不要是要什么呢?
要吃了我吗?
要和我做些什么吗?
要占有我吗?
还是要为我俯首称臣呢?
但温溪睡着了,今夜的要不要彻底成了一桩不疾而终的潮湿密事。
直到几分钟后,才宴决终于才有动作,将人打横起,目光在房间搜索,很快就锁定了还亮着灯的客卧。
客卧小小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落地穿衣镜。
宴决将他放到床上,最后托着脸颊将脑袋放到小猪玩偶旁,抽手的时候少年懒洋洋的蹭了蹭宴决的掌心,皮肤摩擦生出温热的麻意。
米色的毛绒床单和温溪本人一样柔软,短短的百褶裙往上堆着,露出光洁润盈的大腿肉,宴决眼神不经意的落在上面,呼吸顿了下,伸手将裙摆拨平,然后抓住床尾的薄毯将人露在外的皮肤都盖住。
起身的时候,宴决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白色,低头看,纯黑衬衫的心口蹭上了一小片类似粉底的东西,温溪好像没有化妆,宴决低头,在少年锁骨处发现了端倪。
皙白的肌肤上出现了小片黑色花边,宴决知道那是什么,在两天前的视频通话中,温溪给穿着一身艳绝的红裙给他展示过,是一只黑色的蝴蝶纹身。
怪不得今天见面时没有看到,原来是用东西遮了起来。
宴决站在床边不经意的看到堆在锁骨处的薄毯,顿了下,离开了房间,再次回来,手上多了一块儿湿掉的手帕。
在卫生间有很明显的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回想起温溪给他讲的好朋友,宴决推断应该是旎夜会所见过的那个调酒师的东西。
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温溪的毛巾,思考片刻后,宴决决定用自己的。
他将随身携带的手帕,浸湿温水,然后弯腰小心的拨开了挡在纹身处的薄毯,细细的擦拭那小片皮肤。
随着化妆品的除去,宴决发现那是贴上去的纹身贴,覆盖在少年柔软平滑的锁骨处,质量很好,即便是被手帕擦拭也没掉色,但纹身周围的白皙肌肤却泛着微微的粉色,黑白粉揉成一张昳丽的画作。
一直安静酣眠的温溪忽然嘤咛一声,很轻的一声哼唧,宴决擦拭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温溪的脸。
兔耳朵软软的搭在枕边,少年尚未消肿的红唇此刻翕张着,在宴决的视线中,温溪整个人慢慢冒出一种瑰丽的粉色。他依旧闭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落着,但表情却不平静,微微蹙起眉头,有点难受的模样。
宴决单手撑在床边,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侧边台灯只能照到男人的半张脸,落在阴影里的眼眸晦暗不明。
黑魅的蝴蝶,栖落少年锁骨处,随着哼唧的呼吸声略显急促的起伏,鲜活生动,看起来要化成真的蝴蝶挥舞着翅膀离开。
宴决垂了垂眼皮,忽然伸手将摁在了那小块皮肤上,恶劣的摁了下不省心的蝴蝶。
男人指腹要比手帕温度高很多,炙热的,带着薄茧,灼热的轻微刺痛感透过敏感的皮肤传递给了沉浸梦乡的少年。
来自于外界的突然刺激吓到了温溪,他猛地抖了下,像是被人欺负哭似的,眼尾溢出一抹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的缀着,他蹙着眉头,小声呢喃着什么。
虽然声音很轻,但在静谧的房间依旧听的真切。
“宴决…混蛋……”
宴决喉头滚动,眼神变暗。
他单手撑着床边,俯下身去,随着身体距离的缩短,宴决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甜橙味。
在即将吻到额头时,温溪哼了一声。
红肿未消的唇瓣再一次被酣眠的少年自己咬的殷红,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小声啜泣着:“讨厌你……”
宴决顿了下,伸出手,摘下了少年头顶的机械兔耳。
关掉台灯,走到床尾,宴决站在镜子对面,借着门外客厅的光亮,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纵长深邃的眼眸黑漆深邃,眉弓低压,半掀眼皮,眼底暗的没有一点光,浓郁粘稠,里面是不加掩饰的欲念。
床上温溪抱着小猪玩偶睡的香甜,温香软玉的具象化,锁骨上窝处的蝴蝶起起伏伏,被吮吸的殷红饱满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吸着,无知无觉的向外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宴决将空调调成睡眠模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大门关闭,楼梯间刺眼明亮的声控灯亮起,宴决垂了垂眼皮,静静的站在原地。
直到世界恢复安静,黑暗再次侵袭。
他抬手,将指尖贴在自己唇上。
房间里温溪酣睡安眠,而宴决站在晦暗中,保持着轻吻手指的动作,偷偷吻到了蝴蝶。
第24章 小猪饲料
“斯——”
温溪一睁眼就感觉一阵头疼欲裂,仿佛有块吸水海绵在脑袋里不断膨大,撑的太阳穴和后脑一阵阵的胀痛。
宿醉的头疼让温溪忍不住蹙起眉头,伸手摸到手机,打开发现时间已经早上十一点了。
想了下没要紧的事情,温溪躺在床上,抱着玩偶出神放空自己十多分钟才好受些。
揉着脑袋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从胸口滑落,没被水手服盖住的腰肢露出来,猛地接触空调冷风,温溪被冷不丁的吹的一哆嗦。
下意识拽一拽衣服下摆,温溪忽然发现了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手掌摸到的却不是衣服布料,而是暴露在外的腰肢。
温溪低头,入眼是一个粉白色方领处,还有挂着个蝴蝶结,再往下是短款水手服盖不住的腰,薄毯歪歪扭扭的堆在大腿处,从缝隙里依稀能看到深粉色布料边缘。
“?”
温溪伸手把薄毯掀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最长盖住大腿中间位置的百褶裙,此刻也上涌着,露出了自己的赤/裸的两条腿。
温溪愣然的看着自己身上衣服,一些因为宿醉暂时遗忘的记忆开始慢慢上线。
他昨天好像做了很大胆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给有故意嫌疑的穿着兔耳水手服给可能已经回家的宴决打视频电话,然后被男人找上门,被老男人摁着亲。
然后他干了什么?
温溪缓慢的转了转眼球,他好像是不服气自己被老男人欺负,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咬人的冲动,先咬后舔的折磨了客人的喉咙,在那颗小痣上恶狠狠的留下了自己的牙印。这还不算完,还故意在宴决耳边吹起说话。
啊啊啊!
温溪很悲催的认识到一件事情——他喝酒不仅上脸,还上头。酒劲儿先在他脸上表面化,满脸红机会让他放松警惕,觉得自己不会上头,但事实上,酒精已经很狡诈的控制住了他智的脑袋瓜,慢慢上头,在温溪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下线他的智,让他一冲动,像个小狗似的咬人。
这些羞耻记忆此刻化成一把大锤,虎虎生威的捶向温溪,他短促的“啊”了声,缓慢倒下,涨红着脸,卷着被子把自己团成麻花。
空调冷风呼呼吹,温溪热的哐哐出汗。
可恶,再也不要喝酒啦T—T
幸亏是昨天晚上亲着亲着,酒劲儿卷着困意唰一下涌上来,温溪上一秒还在故意往宴决耳边吹气想让他痒痒,下一秒眼前一花就昏了过去。
毛毛虫温溪自我反思了五分钟才终于“化茧成蝶”从薄毯小茧里破壳而出。
温蝴蝶红着耳朵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去,试图去换件正常的衣服掩耳盗铃似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盖过去。
不过刚赤脚站在地毯上,眼神往床上一瞥,看到了稳稳当当放在床头柜上的机械兔耳,温溪下意识的摸头顶,夹住兔耳的位置只摸到被蹭的炸着开的呆毛。
温溪呆了下,后知后觉,自己说着说话“卡”就睡着了,应该是被宴决抱回房间的。
他慌乱的眨眨眼,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赶紧跑到落地镜看自己的模样,衣着整齐,面色红润,锁骨处的遮瑕膏不知道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动作被蹭掉,那个质量很好到要一周才能褪掉的纹身露出来了。除了脑袋有点宿醉的疼痛,全身上下没又任何不适。
应该没有暴露其他不该暴露的事情,虽然在花市他的体质常见,但现实生活一般不会有人联想到他是个双/性人。
温溪看着镜子,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最后伸手拽了拽裙摆盖住腿,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
洗漱一番,重新在纹身上盖好遮瑕,换好了白体恤黑工装裤出来房间,温溪路过镜子瞥到了自己的模样,头顶被蹭的乱糟糟的头发又重新变得柔顺,额前发微微盖着眉眼,狐狸眼尾巴微微下压。
温溪还有点儿头疼,准备找点儿醒酒片吃掉,他记得在客厅茶几下面的小柜儿里见过明垚的医药箱,正当他坐在沙发上准备找出来的时候,却在桌上的暖水壶上瞥见了一张纸条。
一个Q版小狗撅/屁股回头看姿势的便利贴,正稳稳当当的贴在不锈钢表皮的暖水瓶上。
纸上一行笔锋凌然的留言。
【宿醉容易头疼,起来先吃醒酒片,两片即可。】
在水瓶旁是温溪还开始没找就找到的醒酒药。
温溪把便利贴撕下来,伸手握住水瓶把手晃了下,里面满满当当的。这是个从来没有用过的,就随便堆在厨房角落的暖水瓶,也不知道宴决是怎么注意到的。
说实话,想象不出来深夜温溪自己睡觉,而客人宴决孤零零的站在他家转不开身的厨房一本正经等着水开的模样。
温溪倒了杯水,没有热气,用手指贴在玻璃杯壁试了下,温热的,是正好能喝的温白开温度。
拆开醒酒药,就着温水送下口,温溪才发现连醒酒药都是橙子味的。温溪愣神,醒酒药也能有水果味的吗?
温溪捏着留言便签有点出神,他以为宴决把自己抱进房间就做的很多了,实在想不到宴决会准备了温水喝醒酒药。
这实在贴心,温溪心口热热的,他掏出手机准备道谢。
打开手机,未读消息不断弹出来,有室友的,有科研群的明垚的,也有宴决的。
他犹豫了下,把便利贴放在桌上,先把社团工作处了,提交了把准备好的全英论文发送给期刊,然后是回复来自室友的关心,告诉明垚他的小说商志完好无损后。
最后温溪这才点开了宴决的聊天框,心无旁骛的回消息。
现在是11:03,而在十分钟前,宴决给他发了个“醒了吗?”的消息。
[溪流成海]:醒啦。
温溪将醒酒药和水瓶当背景,拍了张自己手指比心的照片发过去。
[溪流成海]:田螺哥哥。
[溪流成海]:早上起来头疼,正准备找药吃,就看到了你准备的东西。还烧了热水。好贴心\(^o^)/~
消息刚过去,对话框就显示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一行字。
[Y.]:第一次喝酒多少会有点儿头疼,尤其是深夜喝更难受。
[溪流成海]:嗯嗯。
温溪真情实感的打字,还忍不住点头。
[溪流成海]:以后肯定会特别特别小心的。
[Y.]:给你讲一件事情,我抱你去睡觉的时候,看到了你锁骨处的纹身,怕蹭到被子上,拿帕子擦掉了。
[Y.]: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蹭上被子,记得检查一下。
这条消息一出来,温溪忽然感觉锁骨处热热的,早晨还想着是不是蹭到被子所以纹身全露出了,事实上是宴决给他擦掉的。
[溪流成海]:这其实是纹身贴,平时露出来会有一点点奇怪,就用遮瑕膏盖住了。
[Y.]:纹身很漂亮,早几天就该告诉你很合适。
[溪流成海]:现在说也来得及啦~
[Y.]:不过你想真纹的话,还是要仔细考虑下。毕竟这个位置比较显眼,一定程度上影响考公。
温溪看着这条“纹身不能考公”愣了下,虽然他因为不考,但和宴决一本正经的讨论这个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的回答。
[溪流成海]:我不纹的,虽然不算太难受,但我其实很怕痛的。
这句话一发出去,温溪盯着“怕痛”这两个字,脑子就自动的涌上了点儿奇怪的记忆。
[Y.]:嗯。知道你怕疼。
温溪心里有点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秒让他面红耳赤的审问来了。
[Y.]:所以怕痛的温温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你动作好凶,你是不是要吃了我……”
带着哭腔的抱怨回荡在温溪脑海中,他感觉舌头尖都应景儿的在刺痛,那股子被人摁住亲的巨幅快/感降幅度的再一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温溪呼吸急促了下,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救命……”
自己回忆是一件事,和亲嘴对象隔空回忆又是另一种感觉,温溪捧着手机感觉都烫手,感觉口干舌燥的。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是温水,喝完还是手足无措的,放下手机跑去冰箱拿出一个橙子味棒冰,先贴脸上外用降温,最后咬着内服解渴,这才敢直视屏幕。
对面宴决像是掐着点儿,在他摁亮屏幕的那刻,弹出新消息。
[Y.]:我们接吻了。
[Y.]:你说我亲的你疼。
[Y.]:接吻教学能力很棒的温溪老师还记得吗?
温溪双眼骤然瞪大。
他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宴决很厚脸皮的说自己接吻动作凶是因为他教的好,外加他自己是个好学生,接吻教一遍就能举一反三。大家都是初吻,怎么就他被宴决摁着搅舌头都快被双哭了。
温溪:<(`^)>
他收回自己感动的小心思,给对面的男人重新划上“不安好心”四个大字。
[溪流成海]:【泪眼汪汪】【泪眼汪汪】【泪眼汪汪】
[溪流成海]:断片了……
[溪流成海]:是你偷偷亲我的嘴吗?
[溪流成海]:我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教你接吻的。
[溪流成海]:宴决你不要乱讲话。
[溪流成海]:【小熊瘫倒】
温溪用力恶狠狠的咬下一块棒冰,仿佛是把棒冰当做宴决,含糊不清的嘀咕:“坏东西。
短暂等待后,宴决回了消息。
[Y.]:被你发现了,好吧,其实是我偷偷亲你的。
[Y.]:对不起温溪同学。
温溪懵了,宴决怎么不按套路来,而且这对话怪怪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消息了。
最后干巴巴的回了句。
[溪流成海]:啊……
[溪流成海]:那你下次不要偷偷亲我了。
宴决还真像个好学生似的回消息。
[Y.]:好的。
就当温溪以为这一茬过去时,宴决忽然拍了拍他。
[Y.]:所以温溪…同学是喝酒不仅上脸还断片了啊……
这句话莫名的失落,仔细品一下还有点儿茶茶的味道。
[Y.]:那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Y.]:【小熊瘫倒】
宴决居然偷他表情包!
[溪流成海]:?
[溪流成海]:不知道什么?
[Y.]:你睡着前有句话没说完,就只含糊的说了“所以你要不要……”
温溪眨眨眼,其实在酒意上头的前一刻他本来想趁着那个暧昧的氛围提一下在一起来着的,但酒劲儿卷上了久日的缺觉,像个榔头似的就把他捶晕了,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甜橙味冰水又将温溪带回了昨晚下决定和客人谈恋爱的哪个状态。
告白要真心,虽然温溪是个准备拿捏客人真心的坏蛋,那也得线下说出口才显得真诚。
之后还会有很多线下接触的机会,于是温溪搭子继续刚才的说法。
[溪流成海]:【懵懵微笑】
[溪流成海]:其实也忘掉了。等我后面想起来再告诉你好吗?
宴决出奇的好说话。
[Y.]:好的慢慢想。
在温溪把碎冰冰袋子扔到垃圾桶回来的时候,发现宴决问了一句,还记得自己昨天的梦吗?
温溪懵了下,这个是真不记得的。
[溪流成海]:啊?
[溪流成海]:我做梦了吗?
[Y.]:不知道。
[Y.]:但是给你擦纹身的时候,你骂我是混蛋。
[溪流成海]:啊?
温溪难以置信,忙问。
[溪流成海]:我还说了什么?
[Y.]:倒也没什么,就是哭了。还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讨厌我。
温溪在宴决的描述中,他慢慢想起了自己的梦。
他梦到宴决昨天晚上其实连门都没进,他自己也没多想,就把门打开了,宴决直接掐着他的腰把他抵在墙上亲,甚至还坏心眼把他抱起来,梦里的温溪感觉自己脚下就是无底深渊,他非常害怕自己掉下去就只能把腿盘宴决腰上,抱着男人脖子,被他托着屁/股亲。
结果就是,宴决在梦里更凶,温溪害怕自己掉下去,还担心着会不会有人上下楼或者对门邻居听到动静开门看到他们在漆黑的楼梯间偷偷做坏事。
紧张又刺激的环境下,温溪又爽又气的。
最后受不了了,直接哭了出来。
“啊?”
“啊!”
意识到梦里被亲哭,现实还真掉眼泪,并且当着罪魁祸首面掉眼泪的温溪在空调风中呆住了。
这…和当着正主面做春/梦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宴决这种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的坏男人,他肯定看得出来。
游刃有余应对坏男人各种追问的温溪终于被击倒歪在沙发上。
_(:з」∠)_
温溪心口腾腾热,他欲哭无泪的想,酒精真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温溪决定以后他还是少看点儿花文,开始研究清水文吧。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哪天酒醉了,不是眼睛一闭睡过去,说点儿嘴硬就能装不知道的话,而是稀里糊涂的把小说主角受的那些打码描述说出来。
温溪拍了拍脸,倒了杯温水喝下肚压压惊,决定坚持使用鸵鸟政策。
[溪流成海]:可是……我不记得了。
[溪流成海]: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做了梦,感觉你描述的好奇怪哦。
[溪流成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昨天偷偷亲我,吓到我了,然后我一害怕就做了一个噩梦,被吓哭了呢。
[溪流成海]:你要负全责。
宴决停了一会儿,才回了温溪消息。
是一个语音消息。
环境音比较嘈杂,宴决似乎是将手机靠到嘴边说悄悄话,一字一顿说:“那好吧,下次我会尽量欺负轻一点儿。”
这是典型的温溪式语气和句式。
温溪:“?”
[溪流成海]:o((⊙_⊙))o
宴决又发了条语音,听背景音似乎是秘书在让他去开会。
男人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笑意:“好啦,不逗你了。我去工作,吃午饭吧。”
“温温。”
最后一句呢喃,轻飘飘的,比起温温更像是喊宝宝。
温溪脸闷闷的热,忍不住伸手捂了下耳朵,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想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又不是没叫过。
[溪流成海]:嗯嗯,我去吃饭啦。你也要注意休息哦。
温溪站起身准备去下碗挂面,考虑到味道不太好,他决定把家里最后一包香辣味的方便面加进去。
放下手机,门铃却在此刻冷不丁的响起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温溪愣了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黑色制服的外卖员,见他开门道:“您好,山水居外送,宴先生为您预订的午餐。”
“谢谢哈。”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温溪将包装精致的山水居木质餐盒放到桌面上,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宴决这是怎么卡点给他准备的午饭?
这也太贴心了。
温溪放弃了自己的面条计划,打开保温箱露出木质餐盒,温溪发现上面有张粉色便签。
画了个简笔画餐盒,上面写了“温”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字,笔锋凌然。
但写的内容却是——
【小猪饲料,白白胖胖——宴】
第25章 拯救人类
不看便签还好,看了便签的内容,红着耳朵吃饭的温溪真的有种自己是被人准备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吃掉的小猪的错觉。
温溪将粉红便签板板正正的和前一张小狗便签放在一起,他忍不住想,山水居自己家的外送小哥应该不参与打包吧,要不然他就知道小猪饲料是给谁的了。
T—T
千万不要啊。
温溪对于这贴心备至的午餐又暖又羞的,自己纠结了半天,最后恶狠狠的咬了口鸡腿,忍不住红着耳根小声吐槽。
“恶趣味的坏东西。”
吃完饭,温溪和温苒打了视频电话。
温苒隔着屏幕给他展示自己在手工课上做的毛线花束,雪白团子似的小姑娘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对着镜头笑眯眯的说“苒苒的宝贝都要送给哥哥。”
“哥哥喜欢苒苒的花花吗?”
“当然喜欢啦,”温溪感觉自己心脏都变成一汪温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苒苒,为什么是向日葵呢?”
温苒凑到屏幕前,镜头放大,温溪耐心的等着她,温苒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一副所当然的神气模样:“因为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向日葵也是好花花,所以要给哥哥。”
温溪眯眼笑,隔空做了一个顶脑袋的动作:“好哦,哥哥下次去看你,拿到花花要放给你和苏哥哥他们炫耀,这是苒苒给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的花花。”
“好啊。”小姑娘先脆生生答应,后面动作顿了下,犹豫道:“那和苏哥哥他们没有会不会哭鼻子啊?”
“有可能的呢。”温溪故意逗她,“偷偷告诉你那几个哥哥都会哭鼻子呢。”
小姑娘皱起眉头:“那怎么办呢?”
温溪:“那苒苒下次手工课跟着老师好好学,再做几个小礼物,送给他们好不好?”
“好的哦,”温苒重重点头,小大人似的认真讲:"我会好好学习的,哥哥也要好好学习考一百分。"
兄妹俩如出一辙的狐狸眼都笑眯眯的勾着,温溪虚空竖起小拇指和她拉勾:“听你的话,考一百分。”
旁边老师在催温苒去午睡了,小姑娘满脸依依不舍,但还是乖乖讲话告别,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温溪的地铁也到站了。
尽管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下了小雨,风一起带起雨点落在皮肤上还凉飕飕的,但温溪整颗心脏却暖呼呼的。
工作日的白天,还下了濛濛细雨,店里客流量却比平时还了多一小半。
温溪今天的工作是在卡座陪玩各种娱乐小游戏,需要和人打交道,其实是比较费心思的工作,但他连轴工作八个小时,都没有感到累。
温溪深以为然这就是爱与责任的力量。
换下酒保服前,温溪对着镜子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绝对不能认输,最好的苒苒要我守护!
*
次日下午,温溪回到学校。
“你到哪里了?”宴和苏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温溪刚从电梯出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智能实验室,说:“到门口了。”
截止目前,温溪的课程全都考完了,一些报告也已经提交上去。同专业很多人其实已经放假回家了,室友陈桥宁浩宇考研留校,本地人宴和苏和温溪组队的国际大学生人工智能竞赛还没比完,也没走。
温溪没家可回,于是已经留校三年了,今年也一样。
温溪与同人工智能专业室友宴和苏,以及本校学生会会长能源与电力工程专业的周衡钰等同学组队的竞赛项目今天被官方赛事组通知入选国际决赛。
温溪到实验室时,其他团队核心成员已经就位了,温溪跟大家点头打了个招呼坐在宴和苏旁边的椅子上看他调试智能机器狗。
“整天都找不到你人。”宴和苏控制着机器狗和温溪握手。
温溪握住机械狗爪,“昨天打工到很晚,今天着手期刊投递,你当然找不到我。毕竟我可是很忙的。”
宴和苏操控着机器狗上下点头:“感谢好学又勤奋的温溪同学能百忙之中与我们商量出国比赛的事情。”
“小宴,你阴阳怪气的技术见长。”学姐文靖为温溪打抱不平,“不要欺负我们温温。”
温溪有人撑腰,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嘴巴毒的男生小心找不到对象哦。”
宴和苏转头看他:“说的和你谈过似的。”
“你——”
温溪看着室友那张和宴决三分像的脸,脑子里蹦出来了一些令人羞羞脸的记忆,怎么说呢,宴决虽然也有点儿宴家一脉相承的阴阳怪气,但是他和宴决只要见面就忍不住调情,宴决调起情来说话一点儿都不毒,腻腻歪歪的让人心脏怦怦跳。
但这怎么和宴和苏讲,温溪红着耳根语塞,最后干巴巴的反驳:“我论知识多不行吗?宴和苏你不要小瞧人。”
宴和苏嗤笑一声。
温溪被伤害到,坐在一边儿生闷气,心想:我就是好脾气担心你小心脏受不了,说出来我要和你小叔谈恋爱,吓不死你。
“你真烦人。”
温溪学着他露出同款冷笑,然后抱着书包跑到文靖旁边坐下。
文靖看着绷着小脸一脸不服输的温溪被逗的哈哈大笑,转移话题道:“决赛什么时间来着?”
“决赛时间是定在十天后,我们要提前去,所以七天后就得动身了。要呆上一周吧,不过具体时间还要看实际情况。”
一道冷然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温溪转头,是同组队担任队长的周衡钰。
“大家可以协调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
“好的,周哥。”温溪点头,其实他有点儿不敢和周衡钰对视。
因为对方眼睛是墨绿色的,像是深林野狼的眼睛,看起来凶凶的。虽然宴决看起来也不太好惹的模样,比起周衡钰来说,他还是愿意和宴决这种喜欢装乖狗狗的,会伪装自己的狼待在一起。
“你有工作要做吗?”文靖想了下讲:“我记得你是在兼职吧,温溪?”
宴和苏拉了个板凳坐在一边,插话:“你不是说要出差来着?”
学姐笑了下:“出差吗?还以为你是兼职呢。”
旎夜会所后天周年庆,温溪昨天下班前,经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通知大家今年的周年庆不在店里办了。会所包下一艘游轮用于庆典,同时还要举办一个古董拍卖会,会有很多富豪名流业界精英来参加,规模不是一般的盛大。邹经从会所总店挑了一大批好看会来事儿的服务生去游轮上短暂的出个差,被选中的服务生里就有温溪。
两天一晚的游轮庆典,有高额的外勤费用,还能增长见识,公费去海上转一圈,是个很好的工作机会,温溪当然答应了。
“其实就是兼职,只是店里缺人手就要另一个店里帮忙。”温溪没有和队员讨论旎夜工作的意思,含糊的盖过去:“我不耽误事情的。”
眼见温溪没有明说出差内容,其他人识趣儿的不再追问。
“你先忙你的工作。”文靖温声道:“大家的签证等等工作我都处好了。”
话题一转,大家开始正经讨论着决赛的相关事务。决赛的具体细节很多,几人一直讨论到晚上六点才终于结束。
“还没去过M国呢,这次去了要好好玩儿一趟。”文靖是研究生学姐,接了个电话,回来笑吟吟道:“我去和我对象吃饭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嗯嗯,文靖姐拜拜。”
温溪坐着聊了四个多小时,整个人都僵了,站起身活动身体。
结束讨论的实验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微信手机突然叮铃响了下,很惹人注意。
其他两人都下意识的看过来,温溪低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自于联系人[宴决(猪头)]的消息通知,揉肩膀的动作猛地一僵。
温溪垂着的左手迅速抬起把锁屏消息划走,余光瞥见宴和苏又把视线挪开和周衡钰聊天,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
[Y.]:吃饭了吗?
[溪流成海]:没有呢。
[溪流成海]:你今天下班好早啊,还以为又要晚上了呢。
[溪流成海]:刚刚结束竞赛讨论,现在正准备去吃。
宴决消息很快。
[Y.]:要不要一起吃?
温溪愣了下,低头看宴决又发了新消息。
[Y.]:下班刚好路过你们学校。
[Y.]:如果你没吃饭的话一起吧。
宴决出差期间温溪得知其公司就是来校招的弥能科技,而这家公司在A市云伽区南,云伽大学在区北,横跨了整个云伽区的下班路。
实在是太巧了。
[Y.]: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Y.]:虽然会和你喝酒断片一样遗憾,但我解。
这话不是一般茶。
温溪想到了自己假装断片以及记不住做的梦的事情,虽然知道宴决故意茶茶的讲话,但还是被“一不小心横跨整个区还不经意透露出这个消息”的坏男人拿捏住了。
温溪想了下,打字回复。
[溪流成海]:虽然哥哥你前天晚上偷偷亲我嘴巴了,但是我还愿意和你一起吃饭的。
[溪流成海]:毕竟我很心软呢。
[溪流成海]:【玫瑰】【玫瑰】【玫瑰】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时间很长,还断了一次。最后宴决发来了条语音消息。
温溪差一点点开了语音条,猛地想起来宴和苏就在旁边,指尖硬生生错开戳到自己左手背上,划出一道白痕。
他抬眼皮看向对面两人,确定没人注意自己,把音量调成静音,然后从书包里翻出蓝牙耳机戴上。
“滴——”
蓝牙连接成功。
夹着室友的说话声,宴决微沉磁性的男声毫无阻隔的传到温溪耳中,说话慢悠悠的,带着点儿轻微笑意。
“那心软的温溪,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呢?”
“如果愿意的话,可不可以现在就出发北门来拯救一下饥肠辘辘的我呢?”
温溪被哄着翘翘尾巴,可怜的宴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溪流成海]:使命必达。
[溪流成海]:【严肃脸】
他将手机收起来,正好宴和苏伸了个懒腰说:“晚上一起吃?我请吃朝阳北大街的那家川菜。”
“温溪你去不去?
温溪脸上还带着点儿笑意,拿起书包,对宴和苏道:“唔,我还有点儿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先走啦。”
“什么事儿,跑这么快。”宴和苏随口道。
“拯救人类。”
温溪走的太快了,宴和苏都没反应过来呢,对方就背上书包像一股晚风似的小跑出去。
宴和苏懵了:“啊他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也没,”周衡钰顿了一下,忽然开口:“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宴和苏错愕:“没吧,温溪每天和个超人似的,不是打工就是学习,哪里有空谈恋爱。”
“说到这个,其实我都不知道他性取向是什么,也不怪我好奇。毕竟我身边同性恋实在是多,文姐是一个,你也是。还挺好奇这个的。”
宴和苏又说:“不过除了陈桥浩子和你,我也没见他接触过什么男的,而且我们提议他试试裙子,也被严词拒绝了。我感觉温溪应该是个直男。”
“…希望你的感觉能准。”周衡钰不怎么真诚道,站起身背书包往外走,“川菜你自己吃吧,我对象在找我。”
空窗期还没找到对象,甚至随缘没随到网恋对象的宴和苏忍不住翻白眼:“……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第26章 请你想我
学校北门人很少,路边静静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宴决站在车边,正静静的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只小蚂蚁。
一只很渺小的小黑蚂蚁正背着一块比身体硕大数倍的橙子果肉,被压的晃晃悠悠,不止一次被压倒,但还是倔强的重新背上果实,脚步坚定爬到草丛,持之以恒的往巢穴走去。
坚强的小蚂蚁身影彻底被草丛遮盖,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下,宴决搭了下眼皮,靠着车门,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锁屏上赫然是温溪的消息。
[溪流成海拍了拍Y.]
[溪流成海]:抬头。
宴决感觉手上一重,盈润粉嫩的指尖搭在他手机屏幕上,慢悠悠的,将他手机摁了下去,抬眸,正对上一双闪烁着笑意的眼睛。
天边火烧云大片大片铺着,落日灼烧了整个天际。少年白皙脸颊泛奔跑后的薄红,额前发被夜风向后吹拂,露出明媚眉眼,尽显少年意气。
宴决顺势将手垂下去,温溪搭在他手机上的指尖下落,脚步往前,落在挺翘鼻尖上的漂亮小痣和少年狡黠的狐狸眼一起怼到面前。
“宴决,我来拯救你喽。”
少年仰着头,伸出手掌举在粉白如玉的脸颊旁,抬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有点儿得意:“我只花了五分钟就从教学楼一路小跑赶到你面前了。”
“所以给你个机会,要不要夸一下,我很迅速呢?”
像是一颗橙味炸弹蹦蹦跳跳的砸到宴决怀里,感受到男人怦然的心跳便肆无忌惮的炸开,将人轰的智全无。
温软的气息吹拂在心口。
宴决垂眼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甜橙味嘚瑟小猪,喉头滚动了下,气息乱了两个来回。
四目相对,宴决抬手主动接过温溪的书包,侧身打开副驾门。
温溪下意识坐上副驾,手都摸到安全带了,忽然晃过神,转头伸手挡了下车门。
“太可惜了,宴决。”温溪对着车外的宴决颇为严肃的绷起小脸:“你没有把握住机会。”
温溪语气叹惋,仿佛对方丢了张一个亿的大彩票。
宴决垂眸看着他,眼眸黑沉,眼底波动了下,哼笑着抬手弹了下温溪脑门。
在温溪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宴决眼带笑意,语气很是恶劣:“很棒的准时小猪包。”
宴决上车,温溪顶着眉头一点红痕,冷酷着小脸对他讲话,像是参透了人生般叹气:“你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反派到最后也是坏蛋吗?”
“因为主角团没想着拯救反派,”宴决表情自然,面不改色的启动车辆,颇为语重心长道:“所以说,心软的温老师任务艰巨,要继续努力改啊。”
“……”
温溪语塞,身后小尾巴耷拉下来,不禁感叹,不愧是老男人,坏心眼转的超级快。
*
晚饭是在一家粤菜馆,装修雅致,低调奢华。
四方桌,一面靠墙,对面靠屏风,很私密的结构,很轻而易举的就让温溪联想到一些偷偷蹭人小腿儿但被握住脚踝恶劣教训的记忆。
吸取经验教训,温溪这一次勾着宴决的手就坐在了男人身边。
四目相对,男人勾了下眼,温溪就知道宴决也想起来蹭腿事件,在男人准备开口前,自己先眉头微蹙,小红嘴上下一碰。
“你会不会觉得我坐到你身边吃饭很奇怪?”
“嗯?奇不奇怪的,你都已经坐过来了。”宴决挑眉,眼神落在对面,意有所指,“我觉得奇怪的话,你会坐到对面吗?”
坐到对面不就给你使坏的机会了,温溪选择跳过这一问。
“其实我和别人出门两个人吃饭,都是一边儿一个的。但是你看,”温溪比划了下桌子的宽度,又衡量了下并肩坐在在一起的距离,絮絮叨叨:“这样靠在一起果然近了很多。”
温溪狐狸眼睛上挑着看人时水汪汪的,他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又颇为直气壮的讲话:“但是奇怪又怎么样呢,毕竟我只是想靠你近一点儿呢。”
宴决眼神似笑非笑:“只是想距离我近一点儿吗?”
温溪咕噜咕噜转了下眼球,红着耳根对视着眼前深而沉的黑眸小声嘀咕:“嗯。”
宴决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下垂,落在温溪撑在黑漆板凳上的白皙手指。
他在温溪的注视下,慢慢的将手覆在了少年手背。
男人骨架大,手掌也比温溪大一圈,手心贴着手背,宴决将温溪手掌全方位的控制起来。
十指相扣,皮肤摩擦生出热意,温溪指尖泛着红,感受着手背上细密的磨蹭酥麻感,温溪下意识的扣住了黑漆凳面,手背青筋绷起,顺着蜿蜒没入劲健小臂半卷的衬衣口。
“这样呢"
温溪噤声,他看着宴决一只手托着自己手背,来自于他人的炙热的掌心温度源源不断的顺着少年浅薄光滑的皮肤传递向四肢百骸,单是握着手,温溪就有种体温不断攀升的感觉。
而宴决的另一只手从温溪小拇指细细捻着,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不算轻柔的从温溪柔软的指尖慢慢的揉捻到最后,酥酥麻麻泛起涟漪。
宴决问:“会不会感觉更近一些?”
温溪抿了抿唇,在被揉到中指指根时,勾了勾手指,宴决没有抵抗的就被他缠住,温溪掌心一转,将男人手掌牢牢握住,十指相扣。
温溪将两人相牵的手摁在男人膝头,对着男人眨眨眼:“我觉得贴在一起会再近一些。”
宴决看着他,搭在少年虎口处的拇指用力揉着,拇指粗粝,磨蹭的温溪哆嗦了下,但男人很快停下了下来,仿佛那是无意识的动作。
白皙脆弱的虎口皮肤此刻洇着红。
温溪也不知道自己皮肤怎么这么容易就红,看起来一股子青/se意味,他无措的蜷缩了下手指。
温溪听到宴决短促的笑了下。
他红着耳根,呜咽一声往男人肩头一倒,想不到怎么反击的方法就试图用脑袋砸人肩膀,想要那坚硬的脑袋瓜来攻击混蛋老男人。
毛茸茸的脑袋在脖颈里蹭来蹭去,不服输小猪边拱人还要一边嘀咕:“我都那么心软的来拯救你,你不到一个小时就欺负我三次。”
“你怎么这么坏啊,我的心都要碎掉啦
⊙︿⊙。”
宴决在温溪控诉自己恶劣行径时,就已经松开了温溪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猛兽把猎物咬出血有给人舔伤口似的“进行鳄鱼的眼泪”式安慰。
“只有两次。”
温溪抬头:“啊”
宴决垂眸看着他,语气冷静:“车上那算一次。”
算这么清楚,情都调尬了。
温溪心梗,拿脑袋继续撞人:“你好烦人哦。”
“你先别撒娇,仔细归类一下,我说的对不对。”宴决语气冷酷,“毕竟事不过三,得严谨一点儿。”
“你——”
自以为很有威慑力不断撞人的温溪动作猛地僵住,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宴决,表情变了又变,有点儿委屈的讲话:“我没撒娇。”
宴决看他红彤彤的小嘴,语气笃定:“……你现在就在撒娇。”
和宴决对峙了一会儿,温溪最后直起身坐好,木着脸干巴巴的张嘴:“算你厉害。”
“……”
“……”
上菜员推门而入,不断上菜,然后出去,房间又恢复安静,动作迅速,快的像是人幻觉。
旁边忽然传来宴决的一声“谢谢”,很从容且接受度良好。
温溪先是一懵,确定房间只有两人后,猛地意识到宴决在谢什么。
握着筷子的手蜷了下,温溪红着耳根几乎把脸埋到碗里。
啊?啊!
救命。
“……咳咳不…不用谢。”
*
直到吃完饭,温溪才缓过劲儿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上劳斯莱斯,宴决偏头:"回学校还是出租屋?"
温溪看着他那双冷静智的眼眸,错了错视线:“出租屋吧,我明天要去会所培训,早上起来要方便一点儿。”
宴决打火启动车辆:“培训?”
“是旎夜周年庆啦,你应该知道的,旎夜会所包了艘游轮,十周年庆就在游轮举办,还有古董拍卖会,知名歌手表演等等。会所安排服务生去游轮简单出个小差,我就是其中一个。”
“后天就开船,明天要提前去游轮上做岗前培训呢。”说到这个温溪好奇问:“会所邀请了很多高级别客人,包间客人都会受到请柬的,你有拿到吗?”
“拿到了。本来今天是想问你,后天有没有时间,带你去海上玩,吃饭时一打岔我也没再问。”
温溪搓了下手指:“啊……现在说刚刚好。既然你也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海了,我还没看过海上日出日落呢。”
“我最近工作安排其实挺忙的,”温溪生硬的错开话题,“后天,大后天要海上出差。休息三四天,我要去M国参加比赛。”
“国际大学生人工智能大赛?”
温溪惊讶:“就是这个,我们项目入选决赛了。哥哥,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了,你好厉害。”
“其实是宴和苏发了朋友圈,我看到了。”宴决这下没说谢谢,温溪还不太适应呢,毕竟他都想好第二次如何完美应对厚脸皮老男人了呢。
温溪轻呼感叹:“你这次好诚实呢。”
宴决面不改色转过一个急弯:“还行。”
温溪:“……”
*
车到楼下。
温溪上楼前给了专车宴师傅一个贴贴脸,脸蛋轻轻碰在一起,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宴决脖颈。
突然就被抱住的宴决愣了下,哑声问:“这是?”
温溪仰头,雪白路灯下,眼睛亮晶晶的:“奖励。”
脖子痒,心也痒的宴决:“奖励?”
“是公司明明在城南,但不经意路过城北大学,又很巧约饭的宴决同学的奖励。”
“是虽然心思坏,但很克制的只欺负人两次的宴同学表现进步的奖励。”
“喜不喜欢呢?”
甜橙味充斥着鼻息,贴在一起的肌肤带起一股电流,痒到宴决心底。
宴决呼吸乱了下,喉结上的小痣剧烈的滚动着:“喜欢。”
温溪满意的眯眯眼,哼了声,垫脚在宴决耳边轻轻吹着气,咬耳朵说话,唇瓣似有若无的触碰着男人耳朵,声音黏黏糊糊的:“其实我没有断片哦。”
温溪感觉男人身体僵住。
“我只是惩罚一下你,因为在梦里,你都把亲哭了。”
话音落下,温溪一溜烟儿跑进了单元门。
回头一看宴决还愣在原地,温溪放缓脚步,漂亮脸蛋上露出坏事得逞的笑意。
谁让宴决今天一晚上都在欺负他,温溪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他乖了一晚上,就等着这下反击呢。
温溪:(叉腰得意)
直到温溪走到明垚房子所在楼层的转口,透过窗户还看到宴决站在原地,整个人带着原地像是过载失灵的机器。
温溪很满意。
叮铃铃。
微信电话响起来,温溪看着楼下修长挺拔的身影,接通了电话。
男人仰头看向窗边,冷静低沉的声音隔着三层楼的高度从手机传到耳边:“温老师,晚上做梦会再梦到我吗?”
温溪被这问题搞愣了下,紧接着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的梦境,热着脸,声音横横的:“……不知道呢,毕竟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哦。”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含笑。
“那怎么办?“”梦里的坏学生也想要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楼梯间声控灯灭下来,黑暗侵袭,那种梦里在楼梯间被宴决抱着亲,提心吊胆会被邻居发现在公共场合做坏事的刺激猛地窜上来。
温溪呼吸陡然急促,他看着楼下宴决上了车,阴影里的劳斯莱斯打了双闪,车上亮起一圈红,鬼魅的红色似乎是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楼道里不知道那户人家开门,老旧防盗门咣当一声,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小猪老师努努力,也在睡梦中拯救一下恶劣的反派吧。”
温溪被这陡然的巨响吓到,身体一抖,呼吸急促:“那好吧……我试一下。”
男人计谋得逞,低低的哼笑声传到耳边。
温溪又羞又躁,他单方面宣布通话结束。
把电话挂断,看着劳斯莱斯驶离小区,温溪才咬着唇瓣小声骂了句。
“混蛋,烦人。”
第27章 精神交融
梦境是可控的,温溪睡前因为心潮澎湃,自然而然梦到了宴决。
不过梦境又是不可控的,光怪陆离,没有逻辑,温溪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梦到了哨兵向导的星际世界。
在梦里宴决是帝国最高哨兵指挥官,战功显赫,带领联邦军队对抗各种外来攻击,但身居高位的他却患有不可治愈的精神力狂暴症,在一次战斗中失忆下落不明。
指挥官失踪这对于帝国来说高度危机,大家人心惶惶,而温溪则在新闻消息曝出的当天晚上,在自己家门口捡到了即将精神域奔溃的指挥官。
不知道宴决为什么会流浪在自己家门口,但为了不让帝国损失军备人才,顺便研究一下为什么宴决没有办法治愈已经探索出解决方法的哨兵精神力狂暴症。
联邦精神力研究中心高级向导温溪,决定紧急对宴决进行救治,按照教程,他首次梳高级哨兵的精神域。
宴决的精神世界一片荒芜,像是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崩坍世界,但出乎意料的是,温溪的整个梳过程格外顺利。男人残破的精神域被他梳的完好整齐。
温溪得意自己第一次就成功,他真的好厉害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帝国最顶尖医疗都治不好宴决,而他却能随随便便的修不好对方漏洞百出的精神世界。
当撤出精神丝时,温溪对上了一双冷然深邃的黑眸。温溪愕然,宴决居然醒的那么快,男人静静的注视着温溪窝在在他怀里,额头抵着额头的姿势。
温溪想要解释这个尴尬又暧昧的姿势,但刚撑坐起来,身体猛然一软,手下骤然失力。
温溪又重新倒在宴决怀里,与此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感侵袭全身。
温溪不知道的是,宴决作为帝国3S级哨兵却无法治愈精神力狂暴症的原因是只要有向导进入他的精神领域就会被主人本能攻击驱逐。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宴决的精神领域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与之100%契合的向导才能拯救他,而他的核心会诱导对方提前进入情/热期……
闹钟铃响,温溪猛然被惊醒,他呼吸急促,从头皮到脚尖都残留着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愉/悦感。
在梦里男人并没有乘人之危,但依旧互帮互助,只是用最常见的精神丝交融解决了自己带给好心向导的副作用,单程一小时,终于帮梦境中的温溪冷静下来。
房间空调开到18度,现实中的温溪依旧感到浑身潮湿燥热,在卫生间,他看着镜中浑身绯红,眼神潋滟的自己,无措又懊恼。
他想都是自己睡前看了那本《穿成恶毒受后靠小/p成为万人迷[星际]》的锅。温溪下定决心未来半个月不要再看这种小说了,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
精神亢奋的温溪再也睡不着了,为平静情绪,把自己从“看花花小说,做花花春/梦”的自我羞耻中解救出来,温溪决定用科研解救自己,从凌晨五点半狂学四小时,精读两篇外刊,绘制工图,攻破了一道困惑他半个月的题目。
早晨九点半,温溪成功的让自己清心寡欲下来。
临出门前,温溪站在楼梯拐角处,下意识的在窗口往下看,楼下路灯处空空荡荡,楼内楼下都静悄悄的。
再往下走,温溪站在昨日劳斯莱斯停放的位置仰头看向楼梯间,不算高,但老房子楼梯间又深又黑,隔着玻璃窗,白天都很那辨别是否有人站在那里。
白天都看不清人影,但更为漆黑的昨晚,站在楼梯窗口的温溪听着手机传递的呼吸声,却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于楼底的注视。
侵袭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的包裹着温溪的身体,慢慢麻痹神经,宴决就站在路灯光亮下,隔空与他对视,说着“请你在睡梦中拯救我”的恳求。
视线再往上,明垚家阳台正晾着温溪今早刚换洗的衣物,具体来说是内/衣。
楼下乘凉的大爷好奇的跟着抬头看,然后不解的递给温溪一个“你看什么嘛呢”的眼神。
“娃娃,你看什么呢?这也没东西啊?”
温溪猛地被好奇大爷询问,呼吸变乱了几拍,这种羞耻心思差点被人发现的尴尬让他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没看什么,我就是脖子疼,仰头放松一下。”
“哦。”大爷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小青年脖子这么早就不好了?”
“咳咳对……我这就去医院看看,爷爷拜拜。”
温溪耳根洇出绯红,脚步慌乱的离开。
在某种意义上,睡梦之中的高级向导温溪确实拯救了深陷精神力狂暴症痛苦的哨兵宴决,身体力行,高效又高质。
第28章 你是我的
考虑到周年庆两头占着要三天,温溪特意去幼儿园陪温苒玩了一会儿,嘱咐好老师一定要照顾好温苒,谁来都不见后,又和妹妹解释清楚自己最近要出差不能及时来看她,搞定一切后温溪才赶去的旎夜会所。
A市靠海,在地位置上是海陆空交通中枢,滨海区拥有国内最为繁忙的码头。
“这些鸟不怕人呢。”坐在温溪身边的同事方青阳惊奇的看向远去的海鸥,声音兴奋。
温溪闻言抬眼看向窗外,白金色的轮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海风吹拂,游轮旗帜随风招展,一群海鸥嘶哑着盘旋不下,迎着凌日在温溪他们的摆渡车周围摇摆的飞掠而过,最后遥遥的朝着大海飞去。
“我第一次见海鸥呢。”
“真的好自由啊,想飞就飞,想停就停,无拘无束。”
温溪抬手拍下了这个画面,发给了宴决,然后抿了抿唇道:“确实是。”
方青阳是个很阳光开朗的卷毛男生,亲亲热热的靠着温溪胳膊:“等下能不能帮我拍照,第一次坐游轮呢,我得好好留念一下。”
温溪在旎夜会所除了和明垚关系好,和同为侍应生的方青阳关系也不错,是属于可以开放朋友圈80%浏览权限的朋友。
温溪晃了晃手机,很好脾气的讲:“当然可以了。”
“太好啦,”方青阳注意到温溪的手机挂坠,勾过来仔细看,“这是你新买的向日葵挂坠?弄得好好哦,有没有链接,分享给我一下。”
温溪右手往后移,挂坠从方青阳手里脱离,向日葵边缘缀着的小铃铛叮当响。
“是我妹妹做的啦,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线花,但平时不好拿,所以她又给我做了一个小小的挂坠让我日常带着。”
阳光透过摆渡车车窗眷恋的撒在温溪柔软的发丝上,方青阳看到温溪狭长眉眼弯了下,唇角微微抿着,整个人明媚又柔软。
温溪捏着向日葵挂件晃了晃,脸上露出一种自豪又有一点点得意的笑意,拖着调子讲话:“所以——没有链接哦。”
方青阳愣了下,紧接着捂着心口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可恶,居然是可爱妹妹亲手做的。不要在我面前炫耀啦,不然把你妹妹偷走,变成我的妹妹。”
车到码头,众人下车。
游轮是个很没有概念的词汇,在此之前,温溪知道它会很大,但站在码头边抬头仰望这艘庞然巨物,"巨轮破浪”这个词汇第一时间就冒出脑海中,是和摩天大厦不同的震撼。
“好大——”方青阳和温溪咬耳朵:“我的天,这有多少层啊。”
“十多层吧,“温溪仰头看,思维发散道:“感觉从上面看我们这么多人像一个个小蚂蚁,全都是黑脑袋。”
方青阳指着自己和温溪,笑着嘀咕:“两只打工蚁。”
人头攒动时,一名制服穿搭的男人举着话筒站在高处:“欢迎各位来到赫多涅号,我是本艘游轮的船长林洋。”
“下面由我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身后的赫多涅号……”
随着经和船长的介绍,众人对这艘要工作两天一夜的轮船逐渐有了更多了解。
赫多涅号是旎夜会所十周年庆典所包下的游轮,归属于茭悦轮渡公司,是一艘十九层的大型豪华游轮,游轮最多承载6000人,有三个室外游泳池和一个室内游泳池,奢侈品免税店应有尽有,歌剧院美容院棋牌厅电玩城保龄球馆室外赛场等只要是能想得到的娱乐场所一应俱全。站在游轮顶层,居高临下俯瞰全景,“醉生梦死”的便有了实质化的概念。
在温溪的原计划中,他是想傍晚站在甲板上看一场壮美而瑰丽的城市日落,但现实却是会所高度重视这次周年庆,各种高规格培训,一遍又一遍走流程,模拟各种突发情况的预处,加上外包公司员工船员等等,近千人的服务团队一直到深夜才练习完各种细节。
等到总经放话让大家去好好休息,以便明天以精神饱满的姿态迎接客人的时候,已经深夜十点了。
同事们已经精疲力尽,三三两两结伴走着去休息,路上偶尔有声抱怨。
“温溪,你回房间吗?”方青阳拍了下温溪肩膀,“身上都是汗,我得洗个澡。”
温溪捡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眼,屏幕上有很多未读消息,摇头道:“我想去甲板上看看,你要一起吗”
方青阳伸了个懒腰,恹恹的道:“不去,累死了。”
他凑近温溪脸庞,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发现对方脸上一点儿倦色都没有:“我原来以为我挺高能量的,现在发现你比我更厉害。日夜颠倒怎么皮肤这么好?你有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吗?”
“喜欢吃水果算不算?”
“我也每天在吃啊。”
温溪想了下,认真道:“我经常买蔬菜,但是总是没时间处,就把它们榨汁喝掉。如果加上苦瓜的话,味道不算好,不过可以冲一杯黑咖啡去一下味道。又健康又提神。”
“什么?黑咖啡冲苦瓜汁!以毒攻毒?它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吗!”方青阳大惊失色。
“啊——”温溪愣了下,细细琢磨,眨眨眼道:“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咖啡苦味是那种酸苦味儿,能盖住苦瓜汁的植物茎叶的涩味儿。”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试一下。”温溪打开手机,“我有记录平时蔬菜榨汁儿的配方,发你一份?”
方青阳龇牙咧嘴,连忙摆手,扶额苦笑:“谢谢哈,温溪你简直就是神医,我一下子就不累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没到养生阶段,还是不要折磨我的味蕾了。”
“那好吧。”温溪不强求,指了下甲板方向,温声道:“我去上面逛一下了,吹吹风,你先回房间吧,给我留一下门可以吗?”
服务生四人一间,温溪和方青阳捡漏,分配到最后一间屋子人不够了,只有他们两个一间,位置也不错,靠窗能看海。
方青阳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行,我先去洗澡休息会儿。”
两人在楼梯分手,温溪顺着楼梯一路走到最高处的甲板。
楼梯口入眼海面夜色漆黑,没有月亮,天空也只有几颗寥落的星星,走到甲板上,晚风从背后吹来,温溪衬衫被吹的呼呼作响。
温溪往后转身,陆风哗啦吹乱头发,温溪没有闭眼,他伸手将头发拨到脑后,任由夜风吹拂面颊。
温溪懒洋洋的靠在护栏上,展开胳膊伸展身体,闭眼放松:“好舒服。”
“叮铃铃——”
手机亮屏,是宴决的消息。
往上是男人对温溪今天拍下海鸥向赫多涅号照片的回复,再往下是新消息。
[Y.]:休息了吗?
温溪转身爬在护栏上,晃着腿懒洋洋的回复消息。
[溪流成海]:刚刚结束培训。
[溪流成海]:哥哥怎么还没休息?
[Y.]:在陪小猫玩儿。
温溪看到这条消息愣了下,心口猛的一跳,琢磨不出这句话是调情还是陈诉事实,抿着唇谨慎的询问。
[溪流成海]:什么品种呢?
[Y.]:缅因。
温溪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自作多情,经过他超绝试探成功避了险。
总裁养猫,怎么看都一股反差感,温溪试图想象一股冷漠味道的宴决抱着小猫顺毛的模样,但想半天都没有办法把他那张冷情冷性的脸带入进去。
[Y.]:要看看吗?
[溪流成海]:好啊。
温溪拨了视频通话过去,不到两秒便被人接通,宴决那边光线有点儿暗,黑漆漆的看不清照着什么东西。
温溪趴在护栏上,撑着脑袋静静的等待,镜头晃了几下,最终咔哒稳定好。
“珍珠。”男人声音低沉磁性,“老实一点儿。”
话语冷冽带着点儿偏爱的亲昵,顺着宴决的呵斥,温溪终于看清了对面的环境。
冷色调的书房环境,温暖又不失奢华,巨型的落地书柜里一眼扫过去尽是经济学的英文版,宴决坐在单人沙发上,一盏暖黄的落地台灯安静的给他披上一层柔光,而被称为“珍珠”的缅因正不太平静的窝在宴决怀里,身体趴在男人大腿上,两只前爪还要扒着宴决左延与伸胳膊。
“珍珠?”温溪试探的叫了声。
在温溪开口的那刻,原本埋头在男人怀里的缅因猛地转头看向温溪,珍珠琥珀色的猫瞳直勾勾的于温溪对视,富有层次感的黑白灰毛发轻微炸着,像是雄狮的鬃毛。
虽然是只猫咪,但直勾勾盯人看时,尽然有种林中凶兽的感觉。
“好凶的小猫。”
窝在宴决怀里的珍珠甩了甩尾巴,哼唧了两声,似乎是对温溪评价很满意。
“它是不是能听懂?”温溪惊奇问,“感觉夸它凶变开心了呢。”
“珍珠脾气很凶,但闹起脾气来,只要夸它凶猛强大,其他猫都比不过他,珍珠就能得意半天。”
宴决揉了揉珍珠的下巴,很熟练的给怀里的珍珠顺着毛,不过一分钟,很凶的缅因被伺候的舒服的打着小呼噜。
温溪视线慢慢从猫挪到人,宴决很随意的穿了件纯黑的睡衣,袖口卷到手腕上,人骨节分明的指节在灰白黑毛发里梳,手背青筋微凸,动作轻缓又温柔。男人低着眼,额前发半遮掩冷峻眉眼,夹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弱化了他天然的攻击性。
“这种感觉有点怪,但是又很奇妙。”
宴决抬眸,一双黑眸平静而又专注:“哪里怪?”
温溪歪着脑袋和他讲话:“感觉你养珍珠有点不符合你人设。”
“我的人设?”宴决哼笑了声,“霸道总裁吗?是因为不好惹,感觉比较冷血的动物或许比较更符合人物形象?”
被摸清心里在想什么的温溪脸热了下,他把手机往身边拿的更近一些,而宴决用的平板和温溪视频,在他视线中偌大的屏幕都被温溪明媚的脸蛋占满。
温溪小声辩解,清冷的声音被晚风吹得变软了些:“只是看起来不好惹啦。你和珍珠都是看着凶,其实内里人很好的。”
宴决静静的注视着他:“对我评价这么高?”
第一次见面给19万小费,嘘寒问暖,宴和苏生日宴特意带他飙车看星星,送钻石项链,其实不论从客人还是长辈的角度,宴决对他都好的过分。
温溪专注的看着宴决,轻轻的点了下头。
少年周围光线很低,天空黑漆,手机屏幕近距离的打在他脸上,照的皮肤冷白,一双灿若星辰的狐狸眼格外瞩目。
宴决手上的动作顿住,怀里正舒服的珍珠不满的给他一爪子,男人喉头滚动了下,手上动作继续,珍珠满意的甩了甩尾巴。
“不在房间?”
话题转移太快,温溪愣了下。
“我本来计划今天看一下日落的,从甲板上看城市里的日落,火烧云燃烧高楼大厦,从天际线中央向两侧蔓延,太阳落在中央,光线最为炽烈,像是在城市中放了一把自然的大火。”
温溪举起手机对着周围转了圈,最后又对着自己,表情有些苦恼,语气可惜:“但是我们十点才结束培训,没有看到日落。明天要上班,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也就看不到日出了。”
“十点才结束?你发给我照片是两点钟。”
温溪轻轻叹了口气:“成熟的打工人都要忙八个小时呢。”
“感觉你不是很累?”
“那当然啦。今天都是站在一旁听,没有动手呢。”温溪今天被方青阳夸活力满满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被宴决支出自己精力充沛,心情居然有点儿激动:“八个小时很普通了,我的最高记录可是连轴转36小时呢。”
晚风吹拂温溪的发丝,张扬着向天地飞舞,他说36小时的时候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士班对着镜头炫耀自己的功勋,神色颇为得意,遮不住的少年张狂。
宴决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哑然,很轻的问:“这么厉害,不会很累吗?”
温溪对着镜头摇摇头,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很自夸的陈诉事实:“我很坚强的。”
四目相对。
宴决垂了下眼皮,握着缅因的爪子对着镜头挥舞,说话像是哄珍珠:“辛勤工作的小猪老师,今天辛苦啦。珍珠说,给你表演后空翻,想不想看?”
温溪愕然,他看向珍珠,小猫一改懒洋洋趴着的姿势,此刻正坐在男人腿上,眼神专注的看着他。
在那双凌然的琥珀色猫瞳中,温溪仿佛感受到珍珠在问“喂,镜头对面的笨蛋人类,求一下本大王,本大王就给你翻个跟头开开眼呢。”
“你说的真的吗”温溪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宴决,放轻声音,生怕自己说话声吓到对面的猫大王,“我看过小猫后空翻的视频,珍珠也可以吗?”
“它会。”宴决单手撑着下巴,说着猫,眼睛确实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少年,漂亮狐狸眼一闪一闪的,比珍珠还像只化成人形的猫咪。
“不过珍珠很矜持的,不轻易给陌生人表演。它现在也懒得搭我,不想给我表演。”
“啊。"温溪很失落的叹气,像是丢失了一张十万块的彩票。
宴决仿佛看到温温猫头顶的耳朵耷拉下来,小脸垮着,可怜兮兮的讲话:“宴决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没有,”宴决微微低着头,头发和眼睛挡住,看不清神色,男人漫不经心的捏了下珍珠的猫耳朵,慢慢开口:“只要亲手给珍珠喂过食物,多待待他就会把你划入领地范围。被打上小弟标签的人类,是可以被猫大王奖励跟头表演。”
虽然知道对面的男人故意说着让他上钩的话,温溪依旧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或许是知道男人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温溪鼓起勇气讲话:“宴决。”
“嗯?”
温溪无师自通求饶撒娇教程,怼着镜头,鼻尖和嘴巴都红彤彤的,眼睛真诚,写满了“可怜兮兮”四个大字:“所以能不能下了船,再见面的时候,带珍珠给我喂一次呢?”
“我真的很想看看珍珠翻跟头呢。”
“喂过一次也不翻怎么办?”
“那就喂两次,三次,很多次。反正你就在我身边呢,珍珠迟早有一天认我做小弟,给我表演翻跟头。”
少年语气有些骄矜的直气壮,身后的猫尾巴摇来摇去,晃的人心尖儿痒痒。
“可不可以啊,宴决。”
珍珠忽然喵了声,从宴决腿上蹦下去,男人低声闷笑了声:“当然可以。”
“温溪老师昨天晚上有梦到我吗?”
问题来的措不及防,温溪脑子里猛地涌上那种精神交融的感觉以及今早被过路大爷搭话的尴尬,他慌乱的把手机从脸边拿开,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过于刻意,温溪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长了八百个心眼的老男人不看听声儿就能感觉出温溪的心虚。
为了掌握主动权,温溪决定先发制人:“当然梦到你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很努力的去做的。”
“不知道你看不看小说呢,在梦境里,我是超级厉害的研究员,是高级向导,你是一个被精神力狂暴症折磨的小哨兵。其实按照你的职位等级,我是不可能给你治疗的,但是某天下班路上捡到了病发的你。心软的我很大方的就伸出援手,帮助你摆脱了精神痛苦呢。”
“哨兵”“向导”“精神力”这些词汇宴决听的一知半解,但不懂世界观并不耽误他从温溪略显心虚的微表情以及发红的鼻尖耳根中,探察出少年的梦境并不是他本人所说的样子。
"真的假的?"宴决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溪。
除了颠倒了职位,以及模糊了救治方法。不过宴决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懂哨兵向导设定,就没有必要给他细说了。
这样一想,心虚的温溪陡然变得直气壮起来,绷着小脸认真的讲:“我的诚信,无需质疑。”
一板一眼说话的模样像个严肃的小锡兵。
“那拯救倒霉哨兵的向导温溪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带着你偷看海上日落日出。”
“带薪摸鱼?”
“可以是。”
“可是我已经被安排了主会场的服务工作了呢。”尽管收到金色请柬的客人有权指定赫多涅号上的每一位工作人员为他服务,温溪还是故意道:“主管不放人怎么办?”
宴决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勾住眼镜取了下来,露出男人那双黑而深邃的眉眼,落地灯照着半张冷峻面庞,明亮晦暗杂糅。
“不放人,这很好办。”
男人微微向前倾身,温溪对上一双势在必得的眉眼。
手机被人拿起来,宴决极具攻击性的眉眼逐渐放大,宴决挑了下眉头,撩着眼皮,直勾勾的盯着温溪,眼底占有欲尽显示,勾了勾唇角,很是漫不经心说道。
“把你抢出来,你就是我的了。”
温溪瞳孔猛然收缩。
第29章 我很有钱
宴决起身的同时也离开了落地灯,他站在光线低暗的走廊,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温溪,手机屏幕的白光照着宴决黑沉的眼眸,专注而又直白看人时泛起幽幽光亮的黑眸让温溪心口猛跳。
头皮发麻,毛毛麻麻的惊愕化成一股冷热交杂的气团,从温溪怦然的心口闯出去,在温溪身体里横冲直撞。
不经意流露出的占有欲与戾气,宛如被某种凶兽死死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引起温溪身体下意识的颤栗,从头皮发麻到指尖。
晚风呼啸而过,四目相对。
温溪呼吸急促着,从护栏边缘跳下来,像个上了发条没有指令乱跑的机械小锡兵,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步脚无措,最后抱着手机走到一处靠近水晶灯的休闲椅坐了下来。
温溪捧着手机靠近脸,头发被风吹的翘尾巴,脸颊红红的。
“你说话好凶又好嚣张啊,”温溪眼睛亮亮的,语气没有害怕,呼啸的晚风将他声音刮得很轻,像根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人心口:“像个强盗。”
宴决弯腰捞起来了珍珠,坐在了床边,冷酷缅因猫懒洋洋的窝在男人臂弯中,朝着镜头里的温溪喵喵叫。
“珍珠。”男人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勾着珍珠下巴撩着眼皮注视着温溪,哄着温声道:“乖乖的。”
“那我把你抢走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这声“乖乖的”,不知道是说给傲娇的缅因小猫,还是说给对面暗藏小心思的漂亮小猪。
温溪被宴决盯的有点儿不自在,男人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讲话,温溪小声嘟囔着:“养我很花钱的,而且就算给你当压寨夫人,那你也得明天上船见到我才行。”
珍珠喵呜喵呜叫着,四目相对,温溪揉了揉耳朵,慌乱的移开视线,接下老男人调情招式的温溪不知道的是他的鼻尖羞红透了,早就暴露了主人不平静的心底。
温溪侧着头,晚风吹拂,他衬衫领口解开露出了清瘦的锁骨,微微抿着唇整个人盖不住的生/涩纯情。
少年修长白皙的指尖扣着座位边缘泛出羞怯的红,虽然是主动调情,但这种近似于“我愿意”的回应,还是让温溪心生羞怯之意。
“我有花不完的钱。”
宴决伸出手,像是隔空摸了摸温溪:“足够养好一只小猪存钱罐。”
海浪拍打穿船身,这在高位甲板上是不可能的被听到的,但温溪呼吸急促着,却听到了心口澎湃的潮水。
“等我上船。”
温溪歪了歪脑袋,屏幕中男人正静静的看着他,那双黑眸眼底藏着成熟男人的包容与温柔。
“在此之前,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可以做的到吗?”
四目相对。
混着惊掠飞过的海鸥叫声,温溪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不要让我等太晚哦。”
过了十几秒,宴决“嗯”了声。
温溪猛地站起来说,表情严肃道:“夜也很深了,宴决你该睡觉了。"
珍珠不耐烦的从主人怀里跳出去,宴决了睡衣下摆,然后才平静的回道:“晚安。”
甲板一下子安静下来,温溪看着系统显示的【通话已结束13:14】,眼皮猛地跳了下。
*
在甲板吹了好一会儿风,温溪准备下去睡觉。
赫多涅号内部过于漂亮,比起坐电梯下楼,温溪更想要边欣赏边锻炼的走回去。
走到十三层时,明垚打来电话。
十三层有个巨幅的落地窗,明亮洁净,陆地繁华喧嚣的城市夜景宛如点缀般,装饰着这艘价值堪比一个小国家全年GDP的豪华游轮。
温溪就近找了个座椅坐下,接通视频电话,翻转镜头将这夜景分享给远在京都进修调酒技术的明垚。
“甲板上风大,下来仔细看,其实夜景还不错。”
对方一下子“哇”出声,不是惊讶的,而是气的。
“啊啊啊啊!”明垚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受不了了,这个破进修就不能早一个月或者晚几天!这么就这么赶巧儿,我出去周年庆就搬到船上去了。”
“这和毕业了,发现学校重装了。付完款了,发现商品打折了;抠抠搜搜点外卖了,拿到外卖发现平台给券儿了有什么区别!”
明垚抱着手机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我恨这个世界。”
温溪将镜头翻转回来,安慰解释:“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们下午上船之后一直在培训,晚饭都是三十分钟内迅速解决的。一直到十点才结束让大家休息。”
“今天培训就这么忙,明天一早就要上岗,一直到深夜客人差不多都去休息才能歇一歇。而且来着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要小心翼翼的服务,其实没有很轻松的。”
“啊——”明垚一听上去玩儿的人忙的要死,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大家都忙,我舒服多了。”
“其实这么一算,我上上课喝喝小酒,晚上搞个自助整个小甜水看着综艺吃,完了回宿舍往床上一趟的小日子还算不错。”
“那当然了,你就当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期。”温溪边走边聊,路上时不时给明垚展示赫多涅号的内部环境,“我会拍一些漂亮照片给你分享的。”
“行啊,你拍好点儿,”明垚:“等过段时间,我有个同学聚会,就烦一堆人打着吃饭的幌子显摆,每次都要问东问西,我在朋友圈装一下。”
“没问题。”温溪提醒:“不过记得把会所里的同事屏蔽哦。”
“包的,”明垚抛了个媚眼,“我可是一个被车撞临死前都要硬撑着口气注销所有浏览器账号的心细如发的gay,发朋友圈strong的事情一点儿馅儿都不会漏。”
“说到注销浏览器账号,我忽然想起来你让我拿的那本小说了。《哥恨我又怎么样呢,毕竟哥只能给我当老婆》”温溪迟疑的讲话,“好像是叫这个吧?好奇怪的名字。”
说到小说明垚就神采风扬:“不奇怪,就是一个伪骨科。主角受是哥哥,他父母收养了主角攻,弟弟,不过没几年,两人就成孤儿了。哥哥就养着弟弟。”
“有句话怎么说的,哥哥生来就是要给弟弟做妻子的。但是受只是把他当弟弟,攻就变得阴暗扭曲了,他绿茶的驱逐了来追求哥哥的男人,然后自己搞个变音器和哥哥网恋。”
“第一次doi是乌漆嘛黑的,完事儿被发现是弟弟。受心情复杂,又舍不得下死手,就扇了攻一巴掌,这给攻这个m爽死了。后面就是极限拉扯,哥哥决定给弟弟一点教训,把他囚禁在地下室恶狠狠的给点儿教训,然后哥哥跑了。半年,弟弟就把哥哥抓了回来,追妻火葬场。”
“……然后……最后就看清内心,两个人在一起块儿了。哦,他们两个人的定情信物是攻自己开的原石,然后自己做的一条钻石项链。13.14万呢,好浪漫。”
“谁能给我送个项链呢。”明垚一脸徜徉,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奇问:温溪,你是不是说过宴决送你个项链来着。”
话题忽然转到温溪身上,听的津津有味的温溪愣了下,呆呆点头:"是的,不过我怕碰坏它,就把项链放起来了。"
“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温溪摇头:“没,第二天我就放起来了。是黄钻的项链。”
“多少啊,我觉得宴总连夜飞过来抓你,送你的项链应该有点儿别的意思吧。”
“多少钱呢?没准儿价钱就和人家弟弟送哥哥的1314项链差不多呢。”
“不应该吧……”温溪不太确定的说:“他说不贵的。”
“你问问。”
温溪眼皮一跳:“这是可以问的吗?而且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明垚撑着脸看着少年绯红的耳根,挑了下眉梢,慢悠悠的讲话:“你俩刚打完电话,他怎么可能这就睡着了。温温你就问问呢。万一人家宴总有点儿别的意思,你不知道,那不就埋没一片真心了吗。”
“微型月球”——在当时的情境下,确实很切题,有种替代失去的童年月色的意思。
但提到童年是温溪自己主动提的,宴决本意应该不是这个。
那宴决飞度万里赶到他面前送的礼物真的没有别的寓意吗?
明垚的话像是把钥匙,慢慢的扭开了温溪心中潘多拉魔盒,克制的好奇探出头。
走廊雪白的灯光照在温溪脸上,投下睫毛一片阴影,他眼睛有点儿亮,小声嘀咕:“那我试试。”
“你来。”
隔了好几天突然问人家项链价格,真的有点莫名其妙的。但好奇在心里抓来挠去的,温溪耐不住这种诱惑。
他保持和明垚的视频,切窗口点开了宴决的聊天框。
指尖紧张的攥着,唇瓣被咬的发红,脸上表情变来变去,最后一心横。
手指尖悄咪咪的拍了拍男人头像。
先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睡觉吧,不然直接问多尴尬呀。
距离温溪和宴决视频通话应该过去二十多分钟了,按道来说对方应该已经睡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温溪的手指头还没蜷缩回去,聊天框上方就显露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
[Y.]:还不睡。
[溪流成海]:睡不着,在想你啦。
[Y.]:甜言蜜语不是你不好好休息的借口。
“你不也没睡。”温溪小声嘀咕。
[溪流成海]:【啪嗒一下…心碎了】
[Y.]:在想我什么?
[溪流成海]:在看照片,就翻到了你送我的微型月球的照片嘛。
[溪流成海]:我就忽然好奇它的价格呢,我怕它很贵,都没敢戴着。【哭】
[Y.]:不是很贵,戴着就行。
[Y.]:五万多点儿,别有心里负担。
[Y]:已经十一点了,快去休息。
[溪流成海]:了却心事就会很快睡着啦~
[溪流成海]:晚安~
结束和宴决的会话,温溪松了口气,比起昂贵的珠宝,这个价位的钻石更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即便是走投无路拿了珠宝抵押出去,他也有能力再当回来。
“多少?”一直安静的明垚出声问。
“五万多点儿。”
“嘶嘶嘶——5.20万可是可能呢。”明垚打趣道。
“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你自己收好,一个月工资还是挺难赚的。”
温溪:“我怕丢了或者弄坏放起来了。”
“那就行,上次明华时代的张小姐给一哥的腕表差不多25万。宴总差了点儿。”
温溪摇头:“我觉得刚刚好。”
“你自己喜欢就行,”明垚打了个哈欠,呜咽着讲话:“我刷会儿手机睡觉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你也睡吧。”
挂断通话,温溪看时间晚了,也没继续参观的心思,坐了电梯下到住宿的楼层。
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手机叮当响了下,在寂静无声的船舱显得格外响亮。
温溪发现要睡觉的明垚给他发了一条54秒的语音,温溪摸了摸口袋,没有耳机,点了转文字。
【妈呀,怪不得有人愁着AI发展,现在手机大数据也太神了吧。我刚刚和你说完项链,给我推的新闻就是珠宝项链。这手机时不时能检测声音,我打开蓝猫号第一条就是一个拍卖珠宝的新闻,还是个钻石项链。我的天呢【震惊】】
微信转文字陪的震惊表情完美的传递了明垚的惊愕。
[溪流成海]:大数据计算,不要慌。
[不开心就超人]:我知道,我就是震惊太巧了,你自己看看。
[不开心就超人]:【蓝猫号—今日资讯】
温溪对手机检测声音的可能性保持怀疑,最好的解释就是明垚在此之前浏览过项链的相关内容,在某个消息上停留过一段时间,系统分析感兴趣不断推送而已。
不过当他真的点开了这条新闻链接,惊愕程度不亚于明垚。
【史密斯公爵夫人钻石项链拍卖……据悉这条无烧蓝宝石项链已有百年历史。百年前史密斯公爵对少女伊丽莎白一见钟情,为追求对方,深入险境探索,亲自切割打磨原石,制作了这条项链……少女伊丽莎白为其真心打动,同意追求……最终二人相伴百年……】
【经过多轮竞价,这条钻石项链以91万的价格被来自华国的Y姓神秘买家拍下……】
黄/色的钻石不一定是黄宝石,还有一种可能是蓝宝石。
而Y姓神秘买家——
温溪心脏猛跳,迅速将滑到最后,看到那条熟悉的钻石项链,双眸猛然收缩。
海浪拍打,惊涛骇浪几乎要卷到窗口。
五万多点儿。
只是多了86万,不到一百万而已。
第一次见面就阔绰19万的宴决放话“我很有钱”只是客观陈诉事实,他还真是有钱养好一只小猪存钱罐。
温溪手指僵硬,脑子心脏乱成一团,他看着对方发的那条“别有心负担”,最后无措的骂了句。
“宴决,你真的疯了吧。”
第30章 对不起了
温溪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本以为喊着“我好累”的方青阳已经睡了,结果温溪小心翼翼推门进到房间,入眼便是大亮灯光,正面迎上的就是方青阳笑吟吟的眼眸。
“温溪,你回来了?逛完了?”
“还以为你睡着了。”温溪反手关门并锁上,语气有点惊讶:“你不是很累吗,怎么还没睡啊?”
方青阳正躺在床上,一条腿胡乱撑在墙上,倒仰着头看着温溪:“没,睡不着,玩儿会手机,顺便等你回来。”
方青阳身上穿了件明黄色的龙袍睡衣,大喇喇的撑着腿儿,边给温溪抛媚眼,边叹息讲话:“漂亮美人不回来,我一个人孤枕难眠啊。”
他说完随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呀。”
温溪走到他身边,弯腰对上男生仰躺着的眼睛。少年皮肤细腻,白皙脸蛋上有一层小小的绒毛,鼻尖小痣就这么怼到方青阳眼前,一股浅淡的甜橙味丝缕缕的往方青阳鼻口钻。
方青阳被温溪盯得不自在,缩了缩脖子,不安问道:“你想干嘛?”
“我想啊——”
温溪慢悠悠的拖着调子,然后措不及防伸手,给方青阳弹了一个脑瓜崩。
“嘶嘶嘶——”
方青阳捂着脑门,愕然的看着温溪,对方动完手就直起腰来了,船舱雪白的灯光在温溪身后打上了一圈光环,然而少年眼神却是狡黠的。
温溪歪了歪脑袋,垂着眼皮看着方青阳,语气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恶劣笑意。
“想的美呀,才不要和你一起睡,自己睡自己的。”
方青阳有点儿恍惚,半晌小声嘀咕,颇有心有余悸的意味:“你真凶啊。怪不得明垚让我不要轻易招惹你,你这张脸的迷惑性太强了。”
四人间的房间分为上下铺,每层空间都很大,温溪和方青阳一人占了一边儿。温溪走到自己床边,从背包里翻找出充电器。
一天都没来得及充电,手机和宴决明垚打完视频,就只有8%的余量了。
温溪和他手机一样,属于马上就要断电宕机的状态。
“噔——”
手机弹出充电成功的显示。
“又乖又艳的,闻起来还香香的。惩罚人的时候看起来和给人赏赐没什么区别。怪不得你提成高,最有钱的喜欢你——”
方青阳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讲话,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溪放手机的动作一顿,表情复杂的转头,眉眼微微蹙起,语气有点儿冷:“你这是什么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请不要这么说我,我不喜欢。”
一贯好脾气的少年难得的表露出冷漠的意味,方青阳愣怔了下,意识到温溪只是看起来很好交朋友,其实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可以开这种亲密的玩笑的类型。
“抱歉,”方青阳坐直身体,脸上表情变得歉然,“我平时和大家开玩笑开多了,一时间没管住嘴。”
“我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温温你别生气,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方青阳双手合十举在胸口,他表情很真诚,头顶卷毛蔫儿蔫儿的趴着,看起来是真情实感的感到抱歉。
温溪心口的气消散了大半,抿了抿唇:“好吧,那你以后不要讲这种奇怪的话了。”
“一定一定。”方青阳重重点头,转接着转移话题,好奇问:“甲板上有啥呀,晚上很好看吗,逛这么久。”
“风有点儿大,甲板上没开灯有点儿暗,不过能看清周围环境。”
“A市夜景远远的看,很好看,在十三楼的大落地窗那里看的话,城市夜景就像是高质量的巨幅光幕。”
温溪语气平静,又恢复成往日好脾气的样子:“我拍了照照片,需要发给你看看吗?”
“好啊。”方青阳松了口气,继而笑嘻嘻道:“我就喜欢别人拍完照片直接给我看。”
或许是原生家庭带来的负面影响,温溪对于亲密关系的建立一直持有怀疑态度,即便是友情,在他这里也是需要划分等级的。
明垚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对他各方面的帮助很大,是可以信任的“一级好朋友”;三位室友家庭和睦,人格完善,性格很好,对他关怀备至,是可以信任的“二级好朋友”;学校里的其他同学也按照两个人相处的模式被温溪放置在心里的不同位置,有着不同的对待待遇。
同事又是独立于朋友体系之外的另一类存在,可以共同工作玩乐,但是不能过分信任交心,尤其是旎夜会所存在高度利益争夺的名利场。
温溪虽然在旎夜会所和方青阳比较熟络,但这并不代表方青阳能当着他的面就开颜/色/玩笑。
温溪把几张没发给明垚朋友圈装比的照片分享给方青阳,然后果断地把对方标签改为了【工作(慎)】
“哇,这么好看,早知道我也跟着你去看看了”
插曲过后,方青阳看起来又没心没肺的了,转头注意力就被景色吸引。
温溪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明天还要很多事情要忙。他拿了换洗衣服走向卫生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自己慢慢看看吧。”
“洗吧洗吧,卫生间还有个浴缸呢,我用完刷过了,你可以泡一泡解解乏。”方青阳抱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讲话。
“好。”温溪应了一声,推门进卫生间,然后反手把门锁上。
赫多涅号不愧是高档游轮,即便是最普通的客房也配备马桶淋浴以及浴缸。浴缸不算大,但足够使用。
略高温度的热水从头而下,将温溪整个人包裹在水幕中。
温溪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脑海里却慢慢浮现出那条蓝宝石项链。
九十一万的钻石项链。
旧时代公爵夫人的定情信物。
这样的礼物送给任何人都会被知晓什么意思,宴决或许本来想告诉温溪这些内容,但出于某些原因,宴决最终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当做再次见面的礼物送了出来,替代性的弥补温溪缺失的童年乐趣。
年长的男人更加体贴温柔,这句话说的极为准确。
就连温溪不久前试探询问价格,宴决都特意模糊了近百万的价钱,只是为了照顾温溪的小心思,让他戴起项链来不会因为价钱昂贵束手束脚。
卫生间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温溪赤/身裸/体的站在卫生间雪白灯光下,等待浴缸灌满水,他手指指节处被热水熏的发红。
实事求是的讲,宴决对他其实很不错,温溪判断和宴决恋爱还债务的计划应该没多久就能实现。
那之后怎么办呢?是装模作样的继续恋爱,怀揣着一颗定时炸弹,试一试能不能两个人都真心。还是过段时间,找个借口闹崩分手?亦或者是寄希望于宴决真的喜欢他到坦白目的的不纯洁性也想心无旁骛的在一起?
不管哪个办法都不是最优解,但是现在的形式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此外,温溪从来没有想过借钱。
一是,因为在还债合同变化前他自己有能力通过打工等等还月债,甚至在三年内还了一百万。他已经计划好了后续还债的安排,没有必要告诉其他人。
二是,更换合同之后再向别人借钱,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归属也在还钱,而且这一年,温溪在旎夜会所或许能赚到近二百万。自己能能赚这么多,就没有必要告诉周边人他家里的不堪,把自己结了疤的伤口再扒开给别人看。如果赚不到那么多,到时间期限前再找朋友借一些也不会太难。
温溪年少丧母,无父,未成年一个人带着妹妹艰难生活,自保求生的本能反应与自尊心使得他选择把自己伪装起来。
温溪现在很有把握自己可以赚到200万,只不过赚钱方法是拿捏住宴决的真心。
这其实是一个你情我愿很正常的交换,但是温溪此刻心里一团乱,萦绕着一股说不来的郁气,心口闷闷的。
不管哪条路都不好走了。过去的选择困难症都是假的,温溪第一次真切的生出发自内心的纠结。
他回想微信列表里上千人的名单,没有一个人能够出谋划策,最后泄气的垂头,把自己埋在水里。
温溪半淹自己,企图险境求生,脑子里冒出点儿灵光一闪的方法,但是又害怕真的淹死了,犹犹豫豫的,最后露出了一个倔强的鼻头。
浴缸水面上冒出一连串水泡泡。
(╥_╥)
好烦。
*
考虑到明天还要工作,温溪没泡多久,换了身稳妥的长袖长裤睡衣走出卫生间。
“咔哒——”
一打开门,温溪便闻到了一股花草香气,循着味道看过去,原本有气无力赖床上的方青阳正背对着温溪,站在房间角落的桌子旁捣鼓些什么。
“好香呀。”
温溪抽抽鼻子,情不自禁的抬着下巴,像个迷茫小鱼儿似的就被空气里清新舒畅香味幻化的钩子钓了过去。
方青阳正在煮水,或者是煮某种茶水。桌子上摆放着拆封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包装袋。
“xx牌安神花茶?”温溪拿着包装袋好奇的读出来:“怎么突然喝起来花茶来?”
方青阳挠了挠后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我之前不是说我经常失眠来着。”
“你和明垚都让我去看看医生,然后我就去了。想开点儿安眠药来着,医生说我安眠药过敏。然后找老中医调,对方开了这个花茶。”
“我没坐过游轮,今天虽然累,但是兴奋的睡不着。正好我包里还有几袋忘了拿出来的,我就煮壶水泡开。”方青阳嘿嘿笑了下:“这么说好像很没出息,船都没开也轮不到我玩儿,还是兴奋的睡不着。”
“睡不着很正常的啦,我今天上船也很兴奋啊。”温溪安慰着方青阳,“只是大家兴奋的最终表现不一样,我培训完就迫不及待的出去逛,而你是睡不着。普通人很少能接触这种级别的游轮,大家新奇激动很正常的了。不要有太大心里负担啦。”
温溪说话语气平静从容,像是科普学术知识般认真,让人忍不住信服。
方青阳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抬手就给温溪倒了杯花茶:“你来口吧,今天晚上培训这么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喝了茶睡个好觉。”
温溪:“我喝了不会难受吧?”
“怎么会!这可是我花300块老中医专家号买的茶,不失眠喝了也能安神,晚上睡的香。没有副作用。而且一包茶就这么一小点儿,要我八十块!”方青阳瞪大眼:“简直就是抢钱!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花茶味道很香,闻起来就很舒服,温溪看着方青阳一脸肉疼的模样,笑眯眯的接过杯子:“那我尝一尝,喝掉你40块吧。”
*
方青阳的花茶闻起来香,喝下肚也很舒服,身体里充斥着暖洋洋的气流,舒服的让人发懒。
温溪躺在自己穿上安静的发呆,眼神乱飘最终落到床头充电的手机,向日葵挂坠正面对着温溪冒出大大的笑脸。
温溪动了动手指,稍有拨动手机链,挂着小铃铛的向日葵便叮当响着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房间关了灯,一片静谧,而船外明亮的月色透过窗户照着少年昳丽的脸蛋,温溪的表情从茫然变得毅然最后归于平静。
考虑再多也没用,还上赌债过上安稳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宴决对他表现的喜欢程度很高,但温溪并不觉得以对方的家室身份真的和他携手一生。
但成熟男人的初恋的结束应该不会太难看,这场即将发生的恋爱关系不管对谁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至于中间纠缠成什么样子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通之后,温溪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他捏了捏向日葵挂件,拉了被子盖好,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或许是今天忙了一天太累,有可能是绞尽脑汁想出应对方法很费脑细胞,也有概率是第一次喝安神茶太有效,温溪感觉自己一闭眼就昏昏的睡了过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
温溪幽默的称今天的入睡速度像昏迷。
*
凌晨三点。
方青阳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下床,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漆黑静谧的船舱,白炽灯猛地亮起,方青阳不太适应的闭了闭眼,而床上的温溪依旧睡的安稳。
“温溪。”
“温溪。”
方青阳很用力推了下温溪胳膊,温溪身体都被晃了,但表情只是皱了下眉头。
方青阳站在温溪床边,静静的注视着温溪,确定他真的没有反应,然后抬起了温溪的右臂,把他睡衣袖口卷了上去。
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温溪胳膊里流往采集器。
方青阳打开了窗户,略带咸腥味的海风灌进房间,他看着手里空掉的玻璃瓶,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它丢进了海里。
凌晨的海风很冷,房间里一下子降下温,睡梦之中的温溪下意识的裹紧被子。
“啪嗒。”
窗户被关上,房间重新恢复了黑暗静谧。
方青阳为温溪放下了被卷起的袖口,小声的说了句。
“对不起。”